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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關心則亂 -【HP同人之格林童話】 《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4 PM     標題: 關心則亂 -【HP同人之格林童話】 《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2-15 02:29 AM 編輯

【書名】:HP同人之格林童話

【作者】:關心則亂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比哈利波特更加精彩的時代(本文基本遵循原著的時間和背景,此文慢熱)

  林美好的生活原本幸福美滿,

  日子瀟灑自在

  一覺睡醒就發現變天了

  嗚呼哀哉之餘,抱定——珍惜生命 遠離主角

  可是當倒霉來臨的時候

  親愛的,除了愛和勇氣,我們還有什麼可以依靠呢?

  ----------------------------------------------------------

  Severus Snape

  他的童年是一個愛情悲劇的後遺症,

  他的少年一個苦澀的青檸檬,酸澀又悲苦,

  他的青年是一個悔恨的噩夢,

  讓我們感動的是,不論生活怎樣錯待了他,他仍然勇敢地面對了生命

  ——生命有一種絕對,像我們的生活,更是Snape的生活

  Tom Riddle & Lord Voldemort

  他乘著月色飛行,在暗夜裡尋找生命

  他站在城堡的頂端,優雅,神秘,高貴

  迎風展開身後黑天鵝絨的披風,

  俯瞰著沉沉夜幕籠罩下的一切。

  微微而笑:I want to cut your head off,would you please close your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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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5 PM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1.非典型性強迫穿

  林美好是典型的「葉公好龍」,喜歡看別人穿,但是不喜歡自己穿。理由很簡單,主角不是人人可以當的,要有感情的波瀾起伏,要有命運的峰迴路轉,要是劇情曲折一些,沒準還要死上個一兩回,如果碰上「虐戀情深」的題材,那就完了,就準備好把醫院當家,把藥當飯吧。

  她上輩子雖說出身不是什麼豪門,但是卻也是舒舒服服,在父母的庇護下開開心心地長大,8歲讀小學,一路順順當當地,一看工作不好找,和父母一合計,乾脆讀研究生去了,在研究室裡做跟著教授做實驗,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事業啊。

  反正父母又不需要女兒來養活。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是性格開朗,倒也朋友一堆,假期裡見天窩在家裡當奼女,寫寫論文,翻譯一些東西,賺點外快,空了再上上網,這樣的生活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不然就是不知足了。

  正當她感歎,在這樣金融危機變成經濟危機的年頭,大家都在為了生存而忙碌,她卻還能過著這樣幸福悠閒的生活,難道是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老天爺感動之餘,給她的酬勞?哎……命生得好,有什麼辦法啊????小小自戀一下。

  不過報應很快就來了。

  她穿了鳥……

  ……她很憤怒。

  套一段她曾經看過的話來說:她一沒跳河二沒撞車三沒跳崖四沒買什麼亂七八糟的古董五沒懂法術的親戚六沒有科學瘋子給她做時空穿梭機……她只不過在睡覺而已。

  居然讓她穿了,憑什麼讓她穿了,她向來奉公守法,一等良民,最多買買盜版光碟而已,難道現在買盜版光碟要流放充軍?而且還是流放到一本兒童小說裡面,竇娥都沒有這麼冤的,真是吐血。

  穿越這麼難得的機會應該留給那些對生活不滿的,有宏圖大志的,想愛情養成的,她小日子過得樂滋滋的,不具備穿越的條件啊啊啊啊……

  ……吐槽也不能改變什麼,現代教育體制教育出來的人通常都特別容易認命,因為都被折騰慣了。

  首先介紹一下,她現在的名字叫做——艾比蓋爾.亞歷山大.丘吉爾.夏洛克.格林 (Abigail. Alexander. Churchill. Sherlock. Green)。當初她一看到這個強大的名字,就只感到一陣天雷一陣暈,你是風兒我是沙。

  很好,這個長長的名字裡面包含了一個美國第一夫人,一個帝王,一個首相,一個神探,外加一本童話書。

  ……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穿到一本魔法小說裡面去了,生怕她自己作為一個穿越人士還不夠驚悚,還要在名字上下一點功夫。

  穿到了一個剛剛可以上幼兒園的小朋友身上,很好,很強大,很符合穿越定律,雖然有一些作家,獨樹一幟,讓女主角穿到又老又醜的人身上去過了,但是,穿到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身上畢竟是主流啊,不然怎樣重新開始一段輝煌的人生呢?

  想不輝煌也不行,一看這名字就知道,她恐怕不是生在什麼簡單的家庭裡,會給孩子取這麼長的名字的家長不是一味標榜自己家世的高貴,就是喜歡顯示與眾不同,很遺憾,她的父母屬於後者。

  愛德華.格林和艾瑪.格林是一對私奔結婚的夫婦,私奔的原因並不是由於什麼門第懸殊啊,身份不配啊之類的言情劇經典理由。

  其實他們都出生於良好的巫師家庭,也算門當戶對,真正要私奔的原因是他們各自的家長互相看不順眼,男方的父母認為現今的巫師界中心在英國,英國巫師才代表了世界巫師的最高力量;女方父母則認為英倫三島不過是蠻荒之地,巫師世界的中心應該在以德法為中心的歐洲大陸。

  當年,鄧不利多大戰葛林戴華德,並且勝出了之後,兩家更是連話都不想說了。但是,我們的毛爺爺說過了,哪裡有不對板的父母,哪裡就有羅密歐和茱麗葉(是這句沒有錯吧)。

  顯然愛德華和艾瑪的智商比羅密歐和茱麗葉高出好幾個百分點,他們認為好死不如賴活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於是毅然決然地私奔了,而且奔成功了。

  私奔了幾年,出了一個成果,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格林夫婦在窮鄉僻壤躲避了幾年之後,帶著他們的小女兒決定去向雙方父母攤牌,心想能和解就和解,不能和解也沒有關係,他們現在也棒打不了鴛鴦了。

  誰曉得 那麼倒霉,在路上遇到了仇家,而且鬱悶的還是同時與雙方父母都有過節的仇家,為什麼這麼不對板的兩戶人家會結一樣的仇家啊?????

  夫婦兩以寡敵眾,還帶著一個小孩子,當然只有倒霉的份,於是夫婦二人雖然幹掉不少對手,但也雙雙陣亡,當殘存的傢伙想要對已經死去的母親懷裡的小女孩下手的時候,魔法部的正氣師趕到了(和香港黑幫片一樣,警察總是最晚趕到的,不然就沒戲了),救下了這個小女孩,結果發現孩子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害,回天乏術。

  消息傳了過來,兩家的老頭老太,不管嘴再硬,都飛奔而來,聚集在聖蒙果魔法醫院裡,這一下子他們再也沒有心情吵架了,因為自己的固執,而讓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沒有保護的情況下,受到了自己結下的仇家的殺害,已經內疚自責得不得了了,現在只希望小孩子能夠活過來。

  在病床前守候了幾天後,眼看小孩子進氣少,出氣多,生命跡象漸漸消失,醫院的權威大夫正要以嚴肅的口氣宣佈醫治無效的時候,小孩子突然自己醒了過來。半個醫院都沸騰了,紛紛向大夫的高超醫術致以敬意,大夫何等人精,立刻改口,說我們聖蒙果醫院向來有回春妙手,是如何如何地盡心竭力為每一個病人服務的,等等等等。

  《預言家日報》連續幾天都醫院和大夫為題材,詳盡地從醫院的歷史一直敘述到現在醫院大夫的婚戀狀況,那段時間,聖蒙果的風頭一時無兩。

  當然,也有一點小小的遺憾,就是這個劫後餘生的小女孩在醒過來以後有些呆呆的,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忘記了,話也說不清楚,只能蹦出幾個單詞來,還說了很多麻瓜詞彙,四位老頭老太又慌了,心想不是傻了吧。

  不過倒也沒有傻,生活上思路還是很清楚的,就是看見別人使用魔法和魔杖的時候,有些吃驚,第一次看見醫院的護士用魔杖指著繃帶,讓它自動繞著傷口轉的時候,那個小孩子就慘叫一身,立刻暈了過去。

  (……這是什麼世界啊……@@@@)

  當然權威大夫又解釋了,木有關係的啦,這是在目睹了父母相繼被殺害之後的心理障礙,孩子潛意識中不願意記起與父母有關的事情,就選擇失憶;因為是魔法殺害了父母,所以,看見魔法就暈倒了;因為過世的父母為了躲避家長捉拿,這幾年都是住在麻瓜世界裡的,所以,小孩子才會滿口麻瓜用語。不過沒有關係,這對智力沒有損害,慢慢就好了。

  兩隊老夫婦這才放下心,心有內疚地一起看向小女孩。

  林美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著唾沫橫飛的醫生,心想,謝謝你的解釋,俺啥也不用說了,謝謝。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2、哈利波特有前傳嗎?

  孩子好了,可以出院了,兩家人共同戰鬥的時間結束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樣分配戰果。英國的格林夫婦認為應該按需分配,他們老格林家本來就人丁單薄,子嗣稀少,現在唯一的老夫婦的唯一兒子又沒有了,當然應該讓孩子認祖歸宗;但是德國的馮.貝克曼夫婦則認為應該按勞分配,小兩口在私奔期間,艾瑪的哥哥偷偷出力不少,連小孩子的出生都是這個混小子幫忙找的醫院和醫生等等(我想你們管理孩子的方式有問題)。

  談判期間,口氣中的火藥味漸漸又濃了,險些從口角演變成為全武行,而在醫院中閒極無聊的正在休養的病人們也加入了這一問題的探討,從而使問題從本來小孩子跟誰的簡單問題演化為哪個魔法界更適合孩子的成長這個嚴肅敏感問題,差點把魔法部的人也引來,最後,商談無效,大家決定用實力說話。

  眼看英德之間又要爆發一次大戰,還是那個權威大夫提出建議——猜拳。

  從一回定勝負到三局兩勝,再到五局三勝,最終的結果是,小孩子住在英國,但是另一方有隨時探視的權利,還有假期得讓孩子來長住。

  當躺在病床上的林美好被告知自己將免費學習兩門外語,並且有幸可以享受每年幾次歐洲旅行的時候,心想也不錯,憑自己那英語四級的水平,也只能繞幾個單詞,拼幾個句子出來,還不能說中文,不然就更加驚悚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能偷偷埋在被子裡面哭:爸爸媽媽,你們好嗎?我在這裡,我很好,就是特別想你們……

  雖然容易認命,但是卻控制不了感情,會不會這只是南柯一夢,醒過來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大人們發現枕頭上濕濕的,從不認識的病人們到醫生護士都打心眼裡同情這個堅強可憐的小孩子,至於那四個頑固的老頭老太,雖然繃著一張臉,但是心裡早就把腸子都悔青了,當初不那麼固執就好了。

  出院了,首先跟著英國的祖父母們一起住,在傷心了幾天後,林美好,哦,不,現在應該叫做艾比,終於打起精神來,人還是要活下去的不是。既然是個魔法世界,就好好找好,看看有沒有辦法,睡了一覺,又穿了回去呢?

  「親愛的寶貝,要不要吃點可可餅乾啊,你還需要休息呢。」老格林太太凱瑟琳(Catherine)慈祥地看著艾比,溫暖的手細細地撫摸著她的小臉。

  「可是,我剛剛才吃了午飯啊?奶奶」艾比有些鬱悶,餵豬嗎?

  「你太瘦了,多吃點才像我們家的人。」老格林先生布萊恩(Brian)拿著一張倒過來的報紙在裝模作樣地看著,一邊偷偷向我這邊瞄,插嘴說道。

  都說隔代親,看來是真的了,看著這兩位的樣子,很難想像他們嚴厲地拒絕愛德華和艾瑪的婚事,甚至出動了軟禁的手段。

  「……那好吧,我可以在自己房間裡吃嗎?我想整理一下爸爸媽媽留下來的一些東西。」我需要先在需要獨處的時間來思考一些問題,祖父眼神暗了一下,點點頭,祖母連忙幫我端著餐盤上了樓,結果惹得我們的家庭小精靈邦尼(Bonnie)在一邊用哀怨的眼神向我們控訴。

  艾比歎了一口氣,好吧,如果這樣能讓老人們感到安心的話。來到自己房間裡,艾比拒絕了祖母幫忙的要求,用稚弱的聲音:「我想一個人和爸爸媽媽待一會兒。」祖母抹抹眼淚就出去了。

  這是一間蠻大的房間,整個房間坐北朝南,陽光充足,格林家的房子是一座典型的英國鄉村建築,溫暖舒適,雖然不是很豪華,但是卻設計地很好,大房子周圍有一圈可愛的草坪,其中有一塊被格林夫人作為了花房,有一塊被格林老先生作為了草藥園地。邊邊上被邦尼圍了一圈可愛的紫籐籬笆。

  當然在某一個角落,還有一個明顯是新修的花架鞦韆。艾比很想告訴他們,作為一個成年女性,她已經很久不玩鞦韆了,她現在喜歡的遊戲是超級瑪麗改良版。總而言子,這個房子很像95版BBC的《傲慢與偏見》裡的班內特一家住的地方。

  而分配給她的房間是原來愛德華的,也是房子裡最好的房間,在重新整修了一番後充分體現了老格林太太的品味:花邊纏繞的柔軟的大床,粉藍色的壁紙,厚厚的深色地毯。還好,不是粉紅色的。

  在自己房間裡,一邊整理著放在地上的一個小箱子,一邊開始動腦筋了:先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自從一聽見「聖蒙果」這個名字之後,就明白自己是來到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了,很好,這是很有利的條件,因為艾比看過了HP1-7部,完整的哦,雖然不是很記得細節了,但是至少一些大事件都知道,至少她可以帶著老夫婦兩躲起來,直到佛地魔被剁了以後再出來——看來生在哈利波特的世界也不錯啊。

  真是絕妙的注意,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看來,這次穿越也不是那麼倒霉啊,哈哈,正傻笑著,手上摸到了一張照片,一對年輕的夫婦中間夾著一個嬰兒,大概是這個艾比小姐的全家福吧。

  這是,艾比第一次正面面對這家人的情況,最初的幾天一直在傷心和害怕,根本沒有顧得上這家人,她連自己的爸爸媽媽還顧不上呢。

  照片裡面是年輕男人高瘦,黑頭髮,綠眼睛,很文靜,但是笑起來卻陽光燦爛,旁邊的女人長得卻英氣勃勃,爽朗地笑著。小艾比在照片裡也和現在的艾比大小姐一樣在傻笑,還揮舞著小肉拳頭。

  艾比笑不出來了,這曾經是一個多麼幸福的小家庭啊,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他們現在沒準已經取得了老人家的諒解,一大家子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吃飯也說不定,而我,也不用離開我的爸爸媽媽呢。

  想到爸爸媽媽,艾比忍不住眼眶又紅了,林美好是一個獨生女,從小到大是父母的寶貝疙瘩,小時候調皮,媽媽每次打了她,自己也要哭一場。

  艾比擦擦眼睛,正打算把照片放到一邊,呆一會給老格林夫婦,也算留個念想,不經意看見照片上還有幾個字:Our baby girl 100 days, 1960……

  哦,原來,這個艾比是1960年出生的啊……這英語蠻簡單的嘛……

  ……林美好感覺自己呼吸停了一下……不對,哈利波特是一個80後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她會早二十年出生啊!!!!!!!!

  這是什麼意思?

  林美好感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定下神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那是什麼時候啊??????

  哈利波特有前傳嗎?書上有寫嗎?她對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啊!!!!!!!

  這下可怎麼辦啊?@**@林美好被這個消息砸得眼冒金星,只覺得一陣眩暈,一下坐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這天殺的Merlin,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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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小精靈邦尼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因為家裡的艾比小姐又病倒了,這一次原因不明的病倒具體表現為:神情呆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老格林夫婦頭髮都白了一半。

  艾比睜著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上可愛的壁紙,躺在床上,前天醒過來時候看見格林老奶奶敖紅的眼睛和格林老爺爺花白了一半的頭髮,頓時內疚不已。老夫婦在失去兒子的打擊下已經夠堅強的了,自己不能做那最後一根稻草,不然會天打雷劈的,林美好一直是一個好孩子,不能在這個世界壞了林美好的好名聲。

  二十年前就二十年前吧,這兩天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終於想通了一個問題,雖然不知道劇情發展,但是她知道最終結果啊。佛地魔在襲擊波特夫婦的時候,被小哈利反擊,一下子打回原形,銷聲匿跡了。

  艾比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光著小小的肉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停地思索著。

  雖然在那之前,有一段危險的時間,但是也有很多人活了下來啊,自己只要不出頭就好了,最重要的就是離那個事故高發地和高危人群遠一點就好了。

  不引人注意還不容易嗎?突然心中想到一件事情,趕緊湊到鏡子前面去看自己的樣子,肥嘟嘟的好像蠶寶寶一樣的身子,胖胖的小臉,長得倒是蠻好看的,頭髮是完全的銀色,沒有一點兒雜色,閃亮閃亮地像純銀,眼睛是綠色的,有時候深有時候淺,臉頰和嘴巴斗紅嘟嘟的,看來營養不錯。

  這副長相應該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地方吧。

  而她從現在開始所需要做的是,一方面好好練本事,什麼黑魔法,白魔法,還有什麼五顏六色的魔法都要好好學一學,如果天賦不夠的話,就到麻瓜世界裡去當麻瓜;另一方面,她要趕緊擬定一個長遠計劃,絕對不要去霍格華茲,絕對不要見到或者認識那些主角們,什麼波特啊,石內卜啊,小天狼星啊等等,他們愛臥底就臥底,要注定犧牲就注定犧牲,打算阿茲卡班十年游的就去好了。

  反正她統統都不要認識,看來要和德國的親戚好好聯繫了。努力讓兩家人可以和解,這樣才能把格林爺爺奶奶帶過去啊。

  總之,口號是——珍惜生命,遠離主角。艾比晃了晃小肉拳頭,暗下決心。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6 PM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3、三個人的傷痛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開始新生活,首先從孝順開始,而且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什麼都要大人配合的。可是艾比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和老兩口相處,因為自己的爺爺奶奶都是那種一看見孫女就笑成彌勒佛的人,哪裡用得著討好。

  但是格林夫婦是那種恪守規矩的純血統巫師,有好幾次艾比拖著拖鞋,邁著小胖腿走出房間在客廳裡踏來踏去的時候,她都看見格林爺爺的嘴角在抽搐,好像很想說什麼的樣子,但是在妻子的目光中又忍下了。

  有好幾次艾比在床上吃東西的時候,格林奶奶進來看見,就好像被被打了一悶棍一樣,但是同樣的,她也忍下了。她也知道,這兩個老人用極其不熟練的動作在想要讓這個幼年就喪父喪母的孩子快樂起來。

  有好幾次,艾比聽見格林奶奶在晚上坐在樓下的廚房裡哭泣,手上拿著兒子的照片;而格林爺爺整天待在書房裡,來回的撫摸兒子唸書時的獎狀和獎盃,每次出來眼眶都是紅的。但是他們什麼也不說。

  艾比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可憐的老人的心,只能在格林奶奶又下樓去哭泣的時候,披著花睡衣也下樓去,一聲不響地摟著凱瑟琳,祖孫兩抱成一團。然後聽著老夫人斷斷續續說著兒子的事情,他是多麼地出色,多麼地溫柔,對邦尼也很好,當初知道他死了的時候,邦尼差點就哭瞎了眼睛,所有的朋友和親戚都喜歡他,他是母親的驕傲。當他為了一個女人反抗父母的時候,老兩口覺得自己受到了背板,怒不可遏之下才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艾比在格林奶奶的懷裡,一邊用小手拍著奶奶,一邊心裡暗暗歎息:你們也太傻了,在婚戀問題上,父母和子女的分歧,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以子女的勝利而告終。現代中國的父母在受到了大量韓劇的教育下,已經變得聰明多了,學會了變正面對抗為迂迴襲擊,基本上收效良好。

  ---你們要是看兩部韓劇就好了;巫師界的娛樂產業也太不發達了。

  當格林爺爺在書房裡發呆的時候,艾比就默默地在一旁查字典,看魔法書,當看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用怯生生的童音問爺爺問題。看著和兒子相似的綠眼睛,老人覺得兒子好像還活著,活在骨肉的延續中了。幾次下來,布萊恩也把對兒子的痛悔和思念轉移到了小孫女的教育上來了,哀傷也慢慢沖淡了。

  而當艾比思念遠方的父母,一夜一夜埋在枕頭上哭的時候,會有一雙蒼老的溫暖的手抱著她,讓她在懷中哭個夠,哭累了,就睡著了。

  人類總是要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也許他們傷痛的並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他們都失去了親人。老夫婦現在把小艾比當成心肝寶貝,這個不喜歡說話的安靜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的重心了;而艾比也把他們真的當成了親人。

  一開始,艾比存心孝順的原因只是想搞好關係,還夾雜著一些同情和憐憫。但是時間一長,感情就真的來了。格林老奶奶這一輩子給丈夫都沒有做過幾頓飯,但是卻天天下廚房去觀照艾比的飲食。

  當艾比看見格林奶奶帶著老花眼鏡,在給孫女織毛衣,人品大爆發地摟著奶奶的脖子親了好幾口,凱瑟琳頓時覺得自己活著真幸福;但是那邊廂的爺爺酸了,於是在書房回答問題的時候一直板著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邦尼一邊猛眨眼睛一邊給艾比上了一個雙黃蛋,小林同學才明白過來:噢,原來他們的酷是裝出來的啊@!!!!!

  於是趕緊乖乖地給老兩口一人一個早安吻——那一天格林家大宅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當送報紙老比利來到門前,格林老先生親自出去接報紙,一臉陽光燦爛,把可憐的老比利頓時嚇得從台階上摔了下來——火星撞地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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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讓艾比頭痛的是學習的問題,她很想請教一下那些穿越的前輩們是如何解決語言問題的。現在人人都說,格林家的孩子是一個安靜少言的小女孩,這可真是冤枉,不是她不想說,是她不會說啊。

  艾比早就去過格林老先生那個豐富的書房,站在書房,心情異常激動: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地方啊!!!

  有多少言情女主在這個地方引起了男主的注意,有多少穿越女在這裡指點江山,運籌帷幄,幫助男主打江山,奪皇位,還有多少XXOO的事情發生在這裡啊。(擦擦口水,林美好感動中——)

  曾幾何時,這裡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書房了,是一個穿越女必達之處啊啊啊啊啊!!!

  可是,看了一圈發現,書倒是很多,魔法書魔藥書等等倒是很齊,但是問題是——艾比看不懂——

  ……真是把穿越女的臉都丟盡了……

  作為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學生,她所掌握的英語詞彙,剛剛夠日常交流,類似於「I would like some tea, no sugar, thank you!」還有」I am full, I couldn’t have more」之類的。可是,如果要和別人進行深入交流,請教魔法問題,學習魔法書上面的東西,那顯然是不夠的。

  不然,有誰現在能把魁地奇用英文拼寫出來?或者,寫一個簡單的魔法課程的英文名字??不許查資料。

  想到這裡,艾比不由得又在心裡恨恨問候了Merlin他全家,穿也不讓她好好穿,要是從嬰兒開始穿,那就可以從頭學起了,沒準以她現在掌握的詞彙還能當個小天才啥的。

  要是出生在麻瓜家庭,這會兒也可以上小學去了,小林同學好歹也讀了十幾年書,威震一下英國的小學,顯然也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她現在偏偏身在一個純血統巫師家裡,昨天,向邦尼打聽了一下之後,不由得深深鄙視起巫師界來。

  原來在巫師界,非但沒有小學,連幼兒園也沒有,英國的小巫師們統統都等著到了11歲,直接去霍格華茲讀書。在那之前都由自己的家長們進行家庭教學。

  真是落後的教育制度,人家中國在古代的時候就有啟蒙的私塾了。

  艾比,一邊在心裡腹誹,一邊繼續頭痛自己的教育問題。

  「篤!篤!篤!」,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請進!」艾比說道。

  門開了,從門後伸出一個大腦袋,是邦尼。

  要說,家庭小精靈真是一個奇特的物種,即使是在古代也很少見到這樣對主人忠心耿耿的僕人。他們以主人的喜好為喜好,以主人的歡樂而歡樂,自從上次艾比想要幫助家裡做一點家務以表示孝順,而邦尼立時淚流滿面,用頭去撞地板之後,艾比就徹底成為了一隻米蟲。

  「邦尼,什麼事情啊?」艾比問,「我剛剛才吃了午餐和點心,現在還撐著呢。」

  「不是的,小姐,邦尼不是來送點心的,」邦尼小聲地說,有些忸怩不安地扯著身上的小茶兜,「邦尼有東西想要給小姐,但是……害怕,老爺和夫人會生氣……」

  「什麼東西?」她來興趣了,要知道小精靈在哈利波特書中也是很重要的角色,當年哈利波特他們可以除掉佛地魔,小精靈們可是出力不少,難道邦尼也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邦尼不安地看著艾比發光的眼睛,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後「統統放大」,那個小盒子就變大了,裡面是什麼???

  「……這裡面是愛德華少爺小時候的東西,」邦尼眼睛又濕潤了,「當初,少爺逃走以後,老爺和夫人非常生氣,把他小時候的東西都要扔掉……可是邦尼捨不得……邦尼把它們都撿回來了……邦尼想要留下它們……愛德華少爺是個好孩子……他對邦尼很好……可是老爺夫人會生氣的……」

  艾比心裡歎了一口氣,上去拉住邦尼的爪子,奶聲奶氣地說:「老爺和夫人不會責怪邦尼的,他們會感謝邦尼的……因為邦尼留下了珍貴的東西……」說完上去抱了一抱邦尼。

  邦尼低下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快要氾濫了,艾比安慰了好一會才成功地完成了防洪工作。「……裡面有愛德華少爺小時候讀過的書,用過的羽毛筆和墨水罐,還有他練過字的羊皮紙,我想小姐會喜歡的……」

  喜歡,她為什麼會喜歡啊?小林同學小時候的描紅的毛筆字帖不知道老爸老媽留下來了嗎?

  等一下,什麼???有魔法界的兒童讀物???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4、格林家史入門指南

  要說魔法還是一個好東西,那天邦尼送來的東西裡面有兩本書簡直就是一個驚喜,尤其對於艾比這個偽巫師真麻瓜來說。

  第一本是《小巫師睡前故事全集》,把它放在枕頭邊上,在晚上你睡覺的時候,它會用你事先設定好的家人聲音給讀故事,當你睡著的時候,它又會自動關閉。不過故事十分乏味就是了,沒有白雪公主,沒有睡美人,海的女兒是不用想了,巫師從來不認為人魚很漂亮。這些故事通常都是一些偉大巫師的歷險故事,或者一些名人名言。

  你們家的孩子小時候是聽毛澤東語錄入睡的嗎?

  巫師界的出版單位真是極其沒有創意,有這樣的睡前故事嗎?

  第二本是《不要讓你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幼兒魔法訓練》,這本書給了艾比前所未有的親切感,看來中國的現代教育和魔法界的很接近啊!!!

  這本書對艾比幫助最大,裡面都是一些極其簡單的魔咒發音,魔法入門知識,以及教授小孩子怎樣用簡單的單詞來看魔法書。而且,書本也考慮到了小孩子可能識字不多,所以當你不認識字的時候,可以點開解釋和發音(很像文曲星啊),對艾比來說唯一可惜的這些不是英漢翻譯啊,不過還是很高興。

  看來終於找到一條通往格林老先生那巨大書房的階梯。

  ——重新開始讀書吧!!!!!

  格林老先生輕輕地站在艾比的房門外,聽見小孫女用細細的童音在那裡唸書,來來去去都是一些極其弱智簡單的幼兒內容。

  什麼「狼人就是長得像狼的人,遇見千萬要躲開,不然會被咬……」,還有「霍格華茲讀書要7年,不能跳級……」,再不然就是「揮舞魔杖的時候,手要抓住,不要飛掉了」云云。

  聽得老先生氣不打一處來,這些東西兒子三歲之前就看完了,現在小孫女都6歲了,居然還在讀。那個混小子都是怎麼教女兒的啊,把純血巫師的臉都丟盡了。

  悶悶不樂地下來樓來,立刻召喚小精靈,對邦尼吩咐道:「把左邊的小花廳收拾出來,把地窖裡的那套桌椅拿出來放好!」

  「是當年愛德華小少爺用過的那些嗎?老爺」,邦尼看起來異常激動,小茶兜都要扯爛了,臉上通紅。

  老頭看了一眼在一旁喝茶的妻子,凱瑟琳裝作沒有聽見,扭頭看窗外,老頭放下心來,清清嗓子:「我們家還有第二套小桌椅嗎?不要總是問多餘的話!!」

  邦尼鞠了一個躬,樂顛顛地去了。

  這時,凱瑟琳轉過頭來,看看丈夫,什麼也沒有說。

  格林老先生板著臉:「我們純血巫師對於魔法的傳承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格林夫人不可置否地抬抬眉毛:「當初你向我求婚的時候說的是——我們純血巫師對於高貴家族的繁衍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記得沒有錯吧?親愛的。」

  ——口是心非一直都是格林家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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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老先生是個有些古板的純血老巫師,雖然在一些看法上有些偏頗,他同樣地認為巫師比麻瓜高出一等,純血巫師又比非純血巫師高出一等,但是卻並不偏執。

  在教導小孫女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教學樂趣,就是——辯論。

  小孫女年齡雖然小,但是在很多問題的看法上很新穎,常常會提出一些有趣的問題。

  例如,當第一天格林小私塾開學,格林老先生以一段讚美巫師是一切的起源的段子開始教學的時候,小姑娘立刻就舉手問了:「可是,可是,爺爺,麻瓜歷史比我們早了好多好多年,在他們有了國家,國王之後,才有的Merlin,是不是就可以說巫師是來自於一部分的麻瓜呢?」

  格林老先生好像被打了一悶棍。於是,決定放棄從歷史起源問題上證明巫師優異論的努力,改為從巫師的血統來論證純血巫師的高貴性。

  結果小姑娘撇撇嘴:「……近親結婚的小孩都是傻瓜……」

  「No,no,no」,格林老先生終於有機會扳回一城了,「別人家也許,但是我們家沒有哦。」

  格林家族在英國巫師也是小有名氣,原因是這個純血統家族的眾多的混亂的聯姻關係。和許多純血統家族一樣,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後人能夠世世代代都強強聯手,純純聯姻,但是,純血統家庭總共就那麼幾個。

  所以,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一直和純血統巫師家族聯姻,看起來是很高貴的啦,但是連來連去,就會導致近親結婚。

  本來在一千年前,表親堂親結婚也沒什麼,但是,偏偏格林家族在三四百年前的一位族長有一個麻瓜朋友,他是醫生兼人種學家,他向族長大人嚴肅闡述了近親結婚的危害,像什麼會生出歪瓜裂棗啊,缺胳膊少腿啊,智力低下的白癡啊,一個不小心還有神經病,暴虐狂,會拿著刀子亂砍人等等啦。

  素來過分理智到有些悲觀的族長大人被嚇暈了,立刻把家人找來,討論這個問題,家裡人分為兩派,一方認為那個麻瓜胡說八道,貴族就是要聯姻,越聯姻越貴啦;

  另一方同意那個麻瓜朋友的看法,無論巫師家譜上還是從現實來看,血統太過於近的聯姻的確產生了很多糟糕的結果。

  由於,格林家的傳統是博覽群書,理智高於情感,因此持第二種觀念的人佔大多數。

  為此,整個格林家族在族長的帶領下,開始就這個問題進行研究,並終於在幾年後寫出了兩份報告——其中一份是《生而高貴,巫師家譜》,裡面詳細例舉了從近五百年以來,純血統巫師的聯姻情況,另一份是《阿茲特克的謬誤——近親血源史考》。

  這兩份報告,論證了兩個有些矛盾的問題,一個就是薩拉札.史萊哲林的理論,巫師和麻瓜不斷的混血的確會造成巫師血統單薄,並且產生「爆竹」的機率高達50%。

  如果人人都和麻瓜聯姻,那麼巫師世界將不復存在,所有的巫師組織也將崩潰。而純血統巫師聯姻則可以避免這個問題,即使產生的孩子不一定魔法高強,但是也不大會出現「爆竹」,這樣可以使巫師世界長治久安,利於穩定。

  但是,劍有雙鋒,問題有兩面。另一個問題就是前面的老問題,純血統家族就那麼幾個,聯來聯去,最終會導致近親結婚,繼而產生雖然有魔力,但是卻愚蠢不堪甚至精神不正常的孩子。

  這兩份報告並沒有出版成書,也沒有公開流傳,僅僅複製了幾份給一些有歷史的古老巫師家族,和一些有興趣巫師去被閱讀和研究,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卻產生了兩個影響深遠卻截然不同的結果。

  一部分家族更加同意第二份報告,於是他們開始不再拒絕同麻瓜聯姻,或者同父母有一方是麻瓜的優秀年輕巫師聯姻。大部分葛來分多,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家族都是這麼做的。

  但是也有另一部分家族更加同意第一份報告,他們認為純血統巫師是巫師世界的支柱,只有更加嚴格地按血統來結婚,更緊密地和各個古老家族結合在一起,才能保證永遠榮耀。當然,他們大部分成為了史萊哲林。

  那麼,格林家族呢?那位悲觀的族長冥思苦想了很久之後,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可以既保證純血統巫師之間的聯姻,又不至於近親結婚。

  什麼辦法呢?很簡單,那就是放棄祖傳的固有領地,向其他魔法地區的純血統貴族巫師家族去求親。一開始,先是和隔海相望的法國巫師聯姻,然後向東到德國,奧地利,有些族人甚至跨越沙漠,來到了神秘的東方。

  然後,近一百年來又陸陸續續回到已經很久不曾聯姻的英國。

  聽到這裡,艾比真是無比佩服格林家的先祖,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佩服佩服。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7 PM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5、謝謝,不用了

  格林老先生越講越興奮,他忍不住還細數自己家族歷史上出過的偉大人物,比如說將麻瓜的火車概念引入魔法世界的Francis. R. G. Green,由於他的理論,最終有了霍格華茲特快火車;還有想到用海底石灰泥製作魔藥大釜和攪拌棒的Remand. Green,當然還有以美貌而著稱的Carman. Green,她曾經讓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幾個偉大巫師為她決鬥了不知多少次,不過可惜誰也沒得到這位美人,她發瘋了,投湖死了,但是也有傳說她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因為怕被家族和社會追究,所以詐死,和愛人逃跑了。

  「……我們這一支格林家,據說曾經到過遙遠的東方,因此有一點點東方血統……」格林老先生繼續:「所以,有時候有些家族成員會有一些東方人樣子呢,比如說——你,我親愛的孩子!」

  艾比都快要睡著了,被他那麼一說,立刻驚醒了,「啊!您老說啥???」

  「我和你奶奶仔細看過了,你的臉有一種東方的味道呢。」

  「——您老兩位眼力真好……」艾比摸摸自己肥嘟嘟的嬰兒臉,心想這樣的小胖臉你能看出來什麼,裝了X光啊?!

  格林爺爺驕傲自豪地說,「就像美國的倫道夫家族一直驕傲他們有印第安末代公主寶嘉康蒂的血統一樣,我們的家族可是有實打實的東方皇族血統哦!!!!」

  兩三百年前,明朝?難道是老朱家的漏網之魚!!!!!艾比很想告訴他,中國歷代的皇室,就數老朱家的血統最差了,長得也特別銼,您高興地有點太早了。

  不過這樣長途跋涉,一網打盡的聯姻有好有壞,一方面的確保證了純血統的家族傳承,而且沒有因為近親結婚而產生惡果,幾乎每代格林家的孩子都很聰明,健康,沒有像其他古老家族一樣出現近親結婚的惡果;另一方面卻使得格林家在任何一個當地都沒有很深牢的基礎,也因此沒有和同等歷史的家族有一樣龐大的勢力。

  艾比覺得完全沒有關係,要是很有勢力,那鐵定被佛地魔看中,損兵折將,家破人亡,低調一點才是生存之道,這樣很好。

  「不過現在的重點是,我們和現在英國的大多數純血統巫師家族都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我的寶貝?」格林老爺爺已經興奮地滿面紅光了,連「我的寶貝」也出來了。

  「意味著我們要是想向親戚借錢,就得出國!!!」艾比小聲地說,聽了一上午的盤古開天地,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格林家的陳芝麻爛穀子關我什麼事啊?

  格林老爺爺可能沒聽見,繼續說:「我的寶貝兒,這意味著你有很多可以選擇的結婚對象——!!!」

  「丫???!!!」艾比傻了,好端端的,怎麼轉到這裡來了???

  「你不覺得高興嗎?艾比,你不用擔心只能在幾個傻瓜中選擇丈夫了。」格林老先生非常得意,興奮地閃著眼睛,期待地望著艾比。

  艾比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丫的,老娘才六歲,就開始進行封建迫害了,於是擺出新聞發言人的架子,嚴正地咬著牙齒說:「謝謝,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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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每次老格林又想和孫女探討巫師和麻瓜孰優孰劣問題的時候,都會被小姑娘毫不客氣地潑冷水。

  「人家麻瓜的空中客機一次可以載運大約上百人,請問我們的一條掃帚可以坐幾個人,您可以用我的體型做參考——」

  「美國麻瓜一顆原子彈可以炸飛一個城市,我們的魔杖一次可以幹倒幾個啊?您可以用我作為參考攻擊對像——」

  「艾比承認巫師從個體上優於麻瓜,但是這種優異是來自血統以及天賦的,相比這個,麻瓜們用自己的刻苦,智慧和毅力,一個世紀接一個世紀地努力,所取得了這些成果,他們以平凡的軀體向無限的永恆和神秘進行不斷探索,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兩種精神,哪一個更值得敬佩?」

  說到最後,艾比幾乎要拍桌子了,氣勢驚人。想起在人類歷史上無數的偉大先驅,絕對不能在家門裡就輸了這場仗,不然怎麼對得起上一輩子二十多年的麻瓜生活,怎麼對得起不在這裡的麻瓜爸媽,怎麼對得起黨和人民。

  在幾次關於麻瓜和巫師的討論都無疾而終了之後,老格林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黑,看著一臉倔強的小孫女——這個小丫頭看似文靜,實則剛強倔強,還有些火爆衝動,有幾次想用家長的威嚴來強行鎮壓,但是想起去世的兒子又不忍心,熬得幾乎快要內傷了。

  關鍵時刻,格林奶奶終於殺到,氣勢洶洶,一拍桌子,道:「你們爺孫倆有完沒完啊?!!!要教就好好教,扯什麼有的沒的啊!!!」

  說著,一揮魔杖,只聽「嘩啦」一聲響,爺孫倆的桌椅一起碎成了爆米花。

  艾比嚇得魂飛魄散,這可是生平第一次看見殺傷性魔法啊!!

  然後,回過頭來,臉色陰沉地向老格林和小艾比逼過去,爺孫倆一起後退。

  「你要是教不好,我就去請老波特來教,反正他也有一個混小子要對付,」凱瑟琳對著丈夫陰陰地說,「怎麼樣啊???!!!!」

  老格林立刻縮回了脖子,不響了。

  「你要是不想好好學,就趁早拉倒,整天和爺爺頂嘴很有趣嗎?別折騰你沒幾天活頭的爺爺和奶奶了!!!」格林奶奶一轉頭,指著艾比吼,「說啊,學是不學了???」

  「我學,我學,我學……」艾比忙不迭地點頭,嚇得半死,「我一定好好學,也不頂嘴了!」慌忙保證——看來對格林家的實力評估錯誤了,真正的大Boss是平常慈眉善目的格林奶奶,哎呀媽呀,小心肝撲撲亂跳,魔法=手榴彈啊。

  Merlin在上,我想我們有一些小小的誤會——魔法的確是很神奇啊——艾比怯怯地看著地上的破桌椅!!!@@@@

  從這一天開始,格林家又恢復了寧靜和良好學習氣氛,老小格林也不再拌嘴了,有爭執也輕輕的,爺孫倆有默契地將矛盾控制在小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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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在當林美好的時候,一直是一個好學生,不是說有多聰明,但是很好學,很用功,所以成績一直不錯。現在面對魔法的科目,艾比覺得有必要理清頭緒。

  魔法是一個很籠統的說法,裡面包羅萬象,其中有魔咒學,變形學,魔藥學,草藥學,占卜學,魔法史,飛行術,當然還有黑魔法防禦術等已經被列為學校科目的學科;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未曾列為學校科目的魔法學科,例如魔杖學,包括製作和修理,格鬥術,魔法陣,當然還有名震江湖的黑魔法和白魔法,等等。

  這是因為,魔法世界一直就是一個相對分散的世界,在漫長的巫師歷史中,凡是有魔力的巫師,都會根據自身的興趣愛好,魔力強弱,對不同方向的魔法進行單獨修行,因此魔法的發展是很不平衡的,也是局部的。

  有些魔法發展很好很強大,例如魔咒學和變形學;有些魔法卻發展得很傻很天真,例如魔法陣和魔杖學,只有少數幾個人在從事,幾乎瀕臨消亡了。

  有些魔法在英國發展地好,有些則在德國發展得好。

  ——霍格華茲,波巴洞和德姆蘭這三大名校之所以具有不同一般的意義,就是因為它們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學校,從某種程度上,這三座學校,尤其是霍格華茲,整合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魔法,魔法書和巫師人才。

  學校在日常的教學中,通過幾代人的努力用一種承前啟後的方法,既完整和彌補了之前的魔法板塊,又做到了對這些現有魔法的發展和延伸。從某個方面來說,這三座學校統一了各自一方的魔法世界,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艾比在上了幾堂課之後,很快確定了學習方向——安全第一,保命要緊。因此之後制定的學習計劃也是朝著這個方向去的。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6、竊聽風雲

  一個美麗的清晨,艾比在被窩裡打了一個滾,掙扎著爬了出來,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很好,七點整——那就……再鑽回被窩去睡一會兒。

  抱著柔軟的杯子,鑽在被窩裡,真是舒服啊!這幾年的格林家生活把小林同學徹底養成了一個米蟲,懶蟲,外加書蟲。原來以為沒有網絡,沒有遊戲機,沒有電視,沒有影碟……這些上輩子林美好最喜歡的東西,艾比會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

  但是事實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上輩子是賴床的,這輩子也還是。

  何況,不用上幼兒園,不用上小學,起那麼早幹嘛啊???

  艾比閉著眼睛,伸出一隻手,在枕頭下面摸摸索索,摸出一支半舊的魔杖——這是愛德華.格林生前的,在三年前自己第一次成功地使出了「漂浮咒」之後,祖父鄭重地把這個給了自己,說是先用著,等到了11歲在給她買新的。

  「紅茶.速速前!」艾比用伸在外面的手臂揮動了一下,一杯放在茶几上的溫熱的紅茶就到了手上——謝謝邦尼,我愛你。

  咕嘟咕嘟地喝了兩口,歎了一聲——真好喝,真幸福,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啊,要是沒有佛地魔,就可以乾脆連魔法都不學了。

  學習魔法四年了,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文字不通,學習進度極慢,一個咒語要反覆練習十幾遍,才可以完成,一種魔藥要講上5遍才明白它的功用和效果,至於要認出它來,那就要更長的時間了。那段時間裡,祖父都快要絕望了,而且左右的鄰居們都紛紛嚼舌頭,說格林家的小孩恐怕是個「爆竹」,再不然一定是個傻瓜,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了。

  在這裡艾比鄭重介紹格林莊園西南面的克羅奇一家,祖母每次說起那一家三口都恨得牙齒癢癢的,克羅奇夫人是個和藹的女人,和他們都相處得非常融洽,但是那家的男人真是惹人討厭,整天拽得鼻孔朝天,動不動就說「我們家的小巴堤幾歲就會這種程度的咒語了」等等,祖母憤怒之餘,把這些歸咎於馮.貝克曼家——一定是他們的血統忒差了。

  艾比見過那個小男孩子,和他的父親長得完全不一樣,很瘦小,很柔弱,那一天被格林家的花園吸引了過來,趴在長長的紫籐籬笆上,看著一隻小鳥發呆,然後傻傻地笑著,當是艾比站在二樓的床邊。

  她很想說,祖母您別難過,那一家子好日子長不了,您只要健康長壽,保證能看到好戲——不過想到那個小男孩子的最後的下場,還有那一家子最終演變成為一場家庭慘劇,搖搖頭決定不要幸災樂禍了。

  過了足足大半年以後,艾比終於習慣了外文的文法和魔法的語言,學習頓時變得容易了許多,雖然說不上是一日千里,但是絕對可以令人刮目相看。於是,鄰舍之間的口風又變了,「格林家的小傻瓜終於開竅了」。

  那段日子,祖母終於揚眉吐氣,特別喜歡拎著邦尼做的點心去朋友家和鄰居家裡串門子,然後再「不經意地」說起「我家的小孫女今天又會了什麼什麼」等等,然後愉快地接受聽眾們一起發出讚歎的聲音「哇,您家的小艾比一定是個天才,人又孝順,長得又好看,格林夫人,您真有福氣……」

  對此,凱瑟琳樂此不疲,艾比暈@@@!!!

  出乎意料的是,祖父對祖母這種孔雀般的行為完全贊成,甚至振振有詞地說:「談論孩子是家長的興趣愛好,炫耀孩子是家長天生的權利……這是Merlin都不能剝奪的……」

  艾比現在明白了,愛德華.格林為什麼會給自己的女兒取這麼一個燒包的長名字,這家人真是充滿了「愛炫」因子。

  低調啊,祖父,低調;這可是一個危險的時代啊。

  喝完了紅茶,有了一些精神,像蠶寶寶一樣一扭一扭地爬了起來,站到鏡子面前,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銀色的頭髮越來越長了,頭髮卷卷的,濃密地披了一身,一梳子下去,從頭梳不到尾,耙了幾下,真煩,放下梳子,做到地上,柔軟的地毯很舒服。

  艾比想起了昨天晚上偷聽的話。

  昨天晚上,祖父的老朋友,《預言家日報》的主編郭汐克先生來吃晚餐,他每次來都要給艾比帶了一大盒的糖果,這次他帶的好吃的是曲奇餅乾,看來一定是祖母向他抱怨艾比的蛀牙了。

  艾比很喜歡這個可愛的老頭,但是今天有些怪怪的,雖然餐桌上很愉快,但是艾比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大對頭。

  「可愛的小姑娘,你好,再次見到你真高興,知道嗎?這些日子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你的祖父談到你呢!!!你是他的驕傲!!!」 郭汐克先生搖頭晃腦地說。

  「……郭汐克先生,見到你也很高興,我可以問一下,嗯,那個……您和米蘭達. 郭汐克是親戚嗎?」艾比問,這個問題以前不熟的時候不敢問。

  「噢,看來我們的小姑娘已經開始練習咒語了,是的,小豆芽菜,她是我的一個遠方姑媽……」 郭汐克先生摸摸艾比的頭,慈愛地說,「但是,親愛的,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應該是多吃一點,吃地壯壯的,好讓你們家的老頭子停止每月一次去折磨可憐的杜邦大夫。」

  杜邦大夫就是當初在聖蒙果的那位權威大夫,自從艾比活過來了之後,老格林夫婦就把他當成了救星,一直到現在,還是艾比一有問題,他們就去找他。

  而顯然,杜邦大夫不輸給醫術的口才始終能夠讓他們滿意。

  晚餐後,祖母就立刻把她趕到樓上,說大人們有事情要談,隨後就關上書房的門,三個人就在裡面嘀嘀咕咕。

  艾比從自己房間的一個梳妝盒裡拿出一個頭髮飾品,這個小東西是由兩隻小蝴蝶組成的,兩隻蝴蝶是分開的,然後用一條橡皮筋連起來,咋一看,這就是一個髮飾。但是,其實這是一個竊聽器。

  艾比用魔杖輕輕敲了一下髮飾裡其中一隻小蝴蝶,然後那隻小蝴蝶就拍拍翅膀飛了起來,艾比連忙打開窗戶,讓小蝴蝶飛出去,這個時候,兩隻蝴蝶中間的橡皮筋就變的越來越長了。艾比小手上扣著另外的那隻小蝴蝶,蹲在窗邊靜靜地等待。

  突然,手中的小蝴蝶動了動翅膀,「找到了」,艾比大喜,忙把耳朵湊上去,清楚的聲音就從小蝴蝶的頭部傳了出來。

  這個時候,書房裡的三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微微開著的書房窗戶外停了一隻小蝴蝶。

  這個小東西是艾比上個月剛剛做的,創意來自衛斯理的雙胞胎兄弟,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書房的對話陸續傳來了,有時清楚,有時模糊,看來外面起風了。

  「為什麼,郭汐克,你在《預言家日報》幹得很好,為什麼要提前退休?」是祖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

  「……我實在是太灰心了,如果不能做一個有良知的報業人,我寧願不做……」郭汐克先生的聲音,十分疲倦的口氣。

  「噢,不,親愛的老朋友,誰都知道《預言家日報》是受到魔法部控制的,可是有你在那兒,至少那些官老爺不至於胡說八道,有你在,我們才認為這份報紙多少有些可信的。」祖母極力地勸著。

  「是的,凱瑟琳說得對,我也同意。」

  「……謝謝你們,我很高興你們這麼高看我,可是你們太抬舉我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了……」

  「……這也不能怪你……」,一聲清脆的玻璃聲,祖父應該是打開了酒瓶。「來,純正的威士忌。」輕輕一下,碰了碰酒杯。

  「從我成為《預言家日報》的主編開始,我就希望能夠辦一份讓人們可以信賴的報紙,而不是魔法部的傳聲筒,魔法部想讓人們知道什麼就寫什麼……」郭汐克先生放大了聲音,好像在拍桌子:「不論有多麼艱難,我都希望能夠堅持下去,我聚集了一批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他們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希望能讓我們的巫師世界更加完善,更加透明,什麼都可以公開討論,但是……但是……」他哽咽了,說不下去了。

  輕輕的「拍、拍」聲,應該是祖父在拍他的肩膀。

  「……那個孩子……那麼年輕,那麼有才華,……我不敢相信,他冒著生命危險找到的消息,……犧牲生命交到我的手上,我卻,我卻……哦,Merlin,我是個懦夫,他是相信我才那麼做的,他相信他的生命犧牲地是有價值的,可是……可是……噢,我沒有資格讓他信任……」

  艾比聽見郭汐克先生開始低低地哭了起來,心裡不由得一陣難過。

  「……不,我們知道這個消息了,很多人都知道了,鄧不利多也知道了,雖然不能再報紙上登出來,但那個勇敢的小伙子沒有白死,我們都知道,老朋友,別難過了,是因為有你,才有這樣勇敢的孩子。」祖母的低柔的聲音帶來了安慰。

  ……

  「……那個人……自稱佛地魔……太強大了,從來沒有……從阿爾巴尼亞的森林中……那兒已經陷入了恐慌……誰都知道,他肯定要回來的,一定的!!!……」郭汐克先生開始說不清楚了,酒喝多了。

  這時,外面的風開始大了,聲音也時斷時續。

  「凱瑟琳,把窗戶關上吧,風大了。」祖父說。

  艾比一聽,立刻用魔杖點了一下小蝴蝶,低聲念了一個咒語,在外面窗邊微微顫顫地飛回來了另一隻小蝴蝶。艾比把變長的橡皮筋收攏。

  艾比還記得當初海格給小哈同學普及魔法界知識的時候,說過那麼一句話「大約在二十年前,有一個很壞的巫師……」等等。

  當是哈利波特11歲,艾比模模糊糊記得他是1980年出生的,那麼加減乘除一下的結果就是,在1970年左右的時候,佛地魔開始出來蹦躂了。

  今年正是1970年。

  然後站起身來,立在窗邊,讓晚上鼓起的涼風吹到自己身上,一陣寒意襲來,艾比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突然想到了一句詩:山雨欲來風滿樓——

  PS: 米蘭達.郭汐克是《標準咒語》的作者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7 PM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7、被打亂的計劃

  偷聽了昨天晚上的對話,艾比更加煩躁,滾在長毛地毯上,把自己縮成一個小肉球。她知道有一個年輕的記者為了打探佛地魔的消息,而被殺害了。他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僅僅是為了給英國的魔法界提一個醒,提醒巫師們有一股黑暗的力量要來了。

  可惜的是,這個消息卻沒有能夠公開,顯然是魔法部給《預言家日報》施加了壓力,而郭汐克先生也無能為力,所以昨晚才會那麼痛苦。

  艾比很難過,為了那個勇敢的年輕生命的逝去;同時,她也很煩躁,這種煩躁源於未知的恐懼。讀小說的時候當然可以優哉游哉的,因為怎麼的也不會傷害到自己。如果穿到了哈利波特時代,也多少有些放心,因為有傻哈那個救世主在,結局總會是好人打敗壞人。

  ——但是,Merlin啊,現在她可是在一個真實的,有可知危險即將來臨的時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這,這,咋整啊????@@

  這是第一次聽到佛地魔的消息,感覺很特別,好像原來一直是在童話世界裡當愛麗絲的,突然間,童話被人打破了,危險就在眼前,一下子就危機感來了。

  從現在一直到哈利波特父母被殺,在這十年當中,佛地魔究竟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一干大小巫師們害怕的連他的名字也不敢叫!!???

  是怎麼樣的恐懼和威脅才會讓人們在佛地魔銷聲匿跡達十年之久以後,依然不敢叫他的名字???!!!

  是怎麼樣的力量才造就了後來滔天的勢力,使得一幹出生於高貴純血家庭的巫師們甘願奉獻自己的一切來崇拜他呢???!!!

  艾比不做肉球了,攤開身體,看著自己的小手——格林一家能夠在這場狂風暴雨中倖免於難嗎?!!

  ……

  「小姐,小姐」,艾比回過神來,邦尼在門外輕輕叫著。

  「什麼事?」

  「郭汐克先生要走了,您不去送送嗎?」邦尼細聲細氣的說。

  「噢,我知道了,就出來。」看來昨天晚上,老頭喝醉了,睡在格林家裡了。

  艾比一下樓,就看見郭汐克先生已經站在門口了,他正在告別,和祖父祖母們又握手,又親臉的,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那麼激動痛苦地哭泣過,除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有些不協調。

  「郭汐克先生,郭汐克先生,請等一下,等一下。」艾比大喊。

  「啊,是我們可愛的小艾比,今天你起得很早啊!!!不是為了專門來送我的吧,那我可太感動了啊!!」郭汐克先生取笑著。

  艾比白了一眼祖父祖母,這倆老傢伙真不厚道,她賴床的事情也到處說。不理他們,轉向郭汐克先生,輕聲說道:「您猜對了,我就是特地來送您的。」

  一邊說,一邊踮起腳,努力把手上一朵新鮮的含笑花插進郭汐克先生的領扣眼裡。

  「郭汐克先生,這是今天早上邦尼剛剛摘下來的呢!送給你,祝你永遠開開心心地,永遠不會氣餒消沉。」

  郭汐克先生,摸了摸含笑花,臉上的神情有些變化,最後稍稍傾下身子,面對著小艾比,低沉著聲音說:「謝謝,小天使,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給了我希望,真是謝謝了。」

  他挺直了身子,看向遠方,說:「沒錯……希望……!」

  然後,他轉過身來,看著格林一家人,又大聲笑了起來,依然又是一個有精神的可愛老頭了:

  「我的朋友們,我要走了,回頭見了!!!」

  「老朋友,你要保重啊!」祖父欲言又止。

  「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求問心無愧罷了……」

  老郭汐克走遠了,一邊走,還一邊揮舞著他的帽子,笑聲爽朗,好像此去是通過一條平坦大道去春遊似的,但是格林一家都知道,他是要去走一條危險而又艱難的小路,為了心中的理想,決定萬死不辭!!!!!

  艾比眼睛有些濕潤了,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這個春光明媚的早上,永遠記得這個可愛老頭在這個早上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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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格林家中氣氛沉悶,誰也高興不起來,看著小艾比還想懨懨的樣子,乾脆就宣佈,停課一天,各自回房休息。

  艾比今天本來就無心學習,趕緊聽從祖父的意見回到房間裡去了,順便想想將來該怎麼辦?是老老實實去霍格華茲,還是想辦法避開那個高危人群集中地帶呢??

  是得好好想想了。

  艾比面前擺放了一張歐洲地圖,是從祖父的書房裡找出來的,兩隻小手托著臉蛋,思考著。

  原本,艾比的計劃是避開霍格華茲學校,等到了11歲的時候去德姆蘭專科魔法學校就行了,這有兩個好處:一是可以避開那一干霍格華茲的同學,那些可大都是鳳凰會和食死人的預備成員啊,危險!危險!這就大大減少了碰上佛地魔的機會;二是她的那三個德國表哥都是就讀於德姆蘭學校的,據說混得很不錯,去那裡讀書,他們一定會拍胸脯要罩著小表妹的。

  而且,外祖父母也會高興的。

  想到這裡,艾比抬頭看了一眼寫字檯上的一排組合相框,裡面是自己從6歲開始每一年去德國和外祖父母同住時拍的照片,當然還有一個舅舅和三個表哥。

  6歲那年因為剛從醫院裡出來,身體不好,沒有去德國,第二年就去了。

  第一張照片裡面,是老貝克曼夫婦摟著好像娃娃一樣大小的艾比站在花園裡,大表哥正在園子裡燒烤,烤肉叉一上一下的,他累得渾身大汗,三表哥卻還不知死活得在一旁挑剔肉烤得不咋樣,結果那一天,大表哥挾私報復,把所有烤焦的肉都塞到了弟弟的盤子裡去了。那一次,舅舅和舅媽不在,二表哥也不在。

  第二張照片,是8歲的那一年去度假時候拍的,那一次人到得最整齊了,大家都在,照片也變成了全家福。全家人站在舅舅和舅媽的新房子前,第一排是老貝克曼夫婦中間夾著梳著兩條辮子的小艾比,第二排中間是舅舅夫婦倆,右邊是大表哥和三表哥,左邊是酷酷的二表哥。當時,三表哥正把一隻蚱蜢放在大表哥頭上,大表哥完全不知道。當然,照片出來了以後,大表哥把小三揍了一頓,以懲罰他嫉妒哥哥的「英俊」,破壞哥哥的「完美形象」。

  第三照片,是9歲的春天,和外祖父母一家去奧地利旅行時候拍的,那一次大表哥和三表哥都不在,據說一個是被關禁閉了,一個是得了學院獎,可以「榮幸地」和校長校董們共度假期。但是,結果都一樣。那張照片上,外祖父母很浪漫地摟在一起,旁邊是外表很酷其實內心很溫柔的二表哥牽著還是兩條辮子的小艾比,但她明顯個子高了一點點,手上拿了一個氣球,兩個人都笑得很傻氣。

  舅舅拉著舅媽站在另一邊,兩人臉色有些發苦,因為他們剛剛讓一個吉普賽人算了命,那個算命的很不客氣地告訴他們:想要女兒,下輩子吧!!!

  舅舅舅媽頓時傻了眼,他們從艾比第一次去德國的時候就開始動腦筋想把這個可人疼的小姑娘留下來,做自家的女兒,可惜,這個企圖終止於老格林夫婦的幾十封吼叫信。現在,他們的夢想又被那個算命的殘酷地打碎了,一直到拍照片的時候都沒有把表情調整過來。

  艾比很想把衛斯理夫婦介紹給他們,他們是「有志者,事竟成」的優良典範,一連生了6個小蘿蔔頭,但是不屈不撓,奮戰到底,這才最終孵出一個小女兒來,相信這兩對夫婦會很有共同語言的。

  今年的假期還沒有到,相信到時候格林家門口又要上演一出「感天動地」的戲碼,天曉得,她只不過是去度假,又不是去充軍,弄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年年都如此。每次一到要去德國的時候,老兩口就好像齊齊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樣,整天擔心那群德國鬼子會扣留人質不放。

  艾比心裡感到一陣溫暖——她是很幸福的——如果沒有佛地魔就更好了。可是現在,原來的計劃不得不打破了。

  首先,如果佛地魔的勢力是從阿爾巴尼亞興起的話,那麼他第一站要去的魔法世界就是德姆蘭的範圍,尤其那所學校又是以黑魔法聞名於世的,相信他會在那裡招兵買馬,收羅門徒的,非但艾比自己不能去,而且還得寫一封信給表哥們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要被表面給蒙蔽了,傻傻地當了食死人,丟了性命還不知道。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裝病休學幾年。當然,馮.貝克曼家的三位少爺一起生病是很奇怪的,也許想點別的什麼藉口,例如——打獵的時候,被小豬咬傷了??!!(這個藉口更銼@@@)

  因為,佛地魔在那裡應該不會待很久的,最多三兩年,就會繼續向西,穿過波巴洞學校的範圍,回到他最想要征服的地方——英國魔法世界。

  想了這麼多,可是她自己呢???怎麼辦啊!!!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8、雞毛信(一)

  親愛的艾比小表妹:

  你好,身體好嗎?還像小豬一樣胖嘟嘟的嗎?(你才是小豬,你們全家都是小豬!)

  現在我窩在被子偷偷寫信給,旁邊是你二表哥友情贊助的螢火燈,小三正在門口望風。

  很久不見了,在這段可怕的日子,我們連信都不敢多寄,到處倒是間諜和內奸,我們不知道哪些巫師是可以相信的。

  希望你的身高還停留在上次見到你時的高度,因為那樣我們還可以繼續把你抱到天花板上去。

  (這是紅果果的詛咒,長不高要你賠啊!!!)

  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對於你信中所講的事情,我們三個看了都很吃驚,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這裡雖然隱隱約約有一點風聲,但是請恕我直言,像我們親愛的小表妹那樣把事情看得很透徹的巫師真是一個也沒有。我想,就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那群身居高位的老古板的腦子被門板夾傷了吧。

  (表哥們,加油,希望有一天你們可以當大官哦@@@)

  不過,當初我們也是半信半疑,因為畢竟自從葛林戴華德的事情發生了之後,我們已經太平了很久了,久到大家已經忘記了當時黑魔法的恐怖,久到已經失去應有的警惕了。

  一直到,那個自稱佛地魔的黑魔王堂而皇之地來到我們的地盤,並且完全不顧及一些古老的勢力,大肆擴張,收買信徒的時候,大家才明白過來,但是這時已經有些晚了。

  幸虧我們有你的提醒,早早得安排好了後路,我裝作得了「凌納普症」,在家裡養病,而我親愛的二弟——約瑟夫為了給哥哥找藥,已經離開學校,暫時休學了,我很喜歡這個「兄弟情深」的劇本,可是你二表哥不喜歡,一直板著個臉,還說——如果你真的得了這個病,我會親自給你去找一塊風景優美的墓地的——這個爛弟弟;而你上次那個關於打獵和小豬的提議,十分美妙,我們一致同意把這個藉口留給小三。

  (三表哥,你好可憐啊,被欺負鳥。)

  但是事情越來越嚴重了,佛地魔的手下們開始殺戮了。

  德里泰家族拒絕了佛地魔的要求,並且公開與之對抗,但是結果卻是,德里泰莊園慘遭血洗,是的,那是一場卑劣的偷襲,那群瘋子——連他們家的小女兒都沒有放過,那個長著雀斑的小麗達,她才7歲,上次你還抱過她呢。

  小三特別難過,因為他和德里泰家的四個男孩子都很要好。其實,我們之前偷偷把你的信息告訴過他們家,可是他們不相信,他們不願意聽取你的意見,他們有純血家族的驕傲。小三反覆勸說他們,可是,他們依然不肯聽。

  出了事情以後,小三哭了很久,我們給小三灌了安眠藥劑,才穩出他,不讓他出去惹事。

  幾天後,約瑟夫提議我們偷偷去已經毀滅的德里泰的莊園看一看,於是在一個深夜我們去了,看著曾經的美麗花園變成了一片廢墟,小三氣地大聲咒罵,又一次想要去報仇。這個時候,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在德里泰家族的地窖裡我們發現他們家的小兒子,5歲的沃爾夫,我們把他拉了出來。小男孩已經在那裡躲了好幾天了,裡面有食物,地窖設置了反向咒,從裡面打不開,只有用德里泰家的一個小法術才能打開——小三會,太好了。

  小男孩一邊哭一邊說著那天瘋狂的情景,在最後一刻家族面臨覆滅的時候,德里泰家的老家長拼盡最後一口氣把小孫子藏了起來,並且給他一張紙條,說我們會來的,到時候把紙條交給我們。

  紙條上字跡很凌亂,相信是在很混亂匆忙的情況下寫的,上面還滿是血跡:

  ——孩子們,你們是對的,強出頭,並不代表勇敢;而迂迴出擊也並不表示軟弱。小沃爾夫就做你們的第四個弟弟吧,你們可以讓他牢記仇恨,也可以讓他忘記過去的一切,去做一個快樂的貝克曼家的男孩。

  小三高興壞了,他終於可以做哥哥了,所以你現在多了一個小表弟了。在我們在商量了之後,決定給他施一個遺忘咒,所以這個孩子不知道曾經的災難,他現在很快樂。

  這次屠殺是一次示威,給我們這些不馴服的純血家族和巫師集團看的。可是我們不能屈服,我們暗地裡行動著,給那些需要幫助的巫師和麻瓜幫一點小忙,小三特別喜歡這樣做。

  可是,讓我們難過的是我們並沒有很多同伴,因為我們的很多同學和朋友以及他們的家族都加入佛地魔那一夥。

  不得不說,那傢伙是個很有魅力的領導者,我們曾經混在人群裡聽過他講話,他似乎天生就具有煽動人心的力量,很難教人不著迷。

  ——不過從他的所作所為來看,你是對的,這傢伙是個瘋子。

  對於你信裡所提到的事情,你叫我們斟酌著多少告訴家裡的大人們,但是很遺憾的是小三那個腦弱智把事情全給捅出去——我很痛心,像我這樣智慧的人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傻瓜弟弟,現在,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全部都已經知道了。

  (三表哥是大白癡!!!@@)

  他們都嚇壞了,因為他們原本以為,我們三個這兩年來的行為是受了老師的暗示,或者祖先保佑下的巧合,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你告訴我們的。

  我告訴他們,不是什麼祖先的保佑,這是智慧,智慧的力量,是你通過所知道的信息和地圖推算出來的。(臉紅了)

  當然,你偷聽的事情也曝光了,不過相信事情過去了兩年,應該不會挨揍了吧?!!父親決定給格林老先生寫一封信,你要自求多福了!!!

  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因為你避過了多少災難啊!!!我們是家人,就不說謝謝了。

  昨天早餐的時候,父親第342次吹牛說,當初要不是他幫忙,艾瑪姑姑和愛德華姑丈就逃不掉,當然也就不會有你了,所以,這個世界上有你這個小天使,他可有大功勞喲。

  這一次的吹牛,我們三個破天荒沒有打擊他。父親很欣慰,說我們長大了,我想他又誤會了。(可憐的舅舅@@@)

  信就寫到這裡吧,我們會把信藏在糖果盒子的底部,還在上面插了一根雞毛,希望這封信能夠安全到達。

  親愛的小表妹,你是我們大家的驕傲!!!我們非常愛你!!!

  另外,也問邦尼這個愛哭的小精靈好,它烤的點心讓我們一直懷念呢!!!

  愛你的

  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無與倫比的大表哥

  (偶要吐了)

  1971年春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8 PM

第一卷:似水流年若等閒 9、雞毛信(二)

  我們最最親愛的艾比小表妹:

  你好嗎,得知你現在已經長得比飛行掃帚都高了(有這麼比的嗎???),我們都感到十分地遺憾,看來我們的小寶貝還是長大了。上次格雷老先生給父親的信中,把你誇得像朵花一樣,我們相信你過得很好。

  你祖父母的信是寫給父親的,爺爺奶奶在拆信的時候裝作很不屑的樣子,堅決不去看「那兩個黑心的英國佬」的廢話,但是善解人意的父親把信朗讀了出來。祖父裝作在寫東西,但是那羽毛筆上根本沒有蘸墨水,祖母在「緩慢地」往花瓶裡插花,但是她將一支美麗的玫瑰剪得只剩下花苞了。

  當讀到有關於你的消息時,爺爺奶奶的耳朵都快要豎起來了——看來口是心非不只是你們格林家的傳統哦!!@@@

  很久沒有看見你了,不知道你現在長得怎麼樣了?我們還是最喜歡小豬艾比的樣子,你的爺爺在信裡說,我們格林家的小女孩漂亮得像月光一樣,可惜就是不喜歡出門,不然早就有男孩子們為你打破頭了。

  (溺愛孩子的老人的話你們也相信@@,一個小毛丫頭能好看到哪裡去@@@)

  我們這裡的情況有些鬆動了,你上次偷偷寄來的信上說德國並不是佛地魔的終極目標,他會離開的,所以我們需要忍耐——看來你是對的。

  這段時間,佛地魔的心腹和爪牙們,都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德國向法國的方向去了,希望波巴洞那邊已經有所準備了。最近,我們打聽到一個消息,在法國,一些迷拉、精靈和巫師的混血孩子開始受到迫害,這些可憐的孩子們。

  「巫師是神靈的寵兒,——尤其是純血巫師,這樣高貴的血統不應該受到玷污。」那群瘋子們是這樣說的。

  很快,佛地魔好像也離開德國了,他只留下一部分的手下以及一座恐怖的城堡,我想我們最黑暗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也就兩三年功夫,就像你說的——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當我們把你的信給父親他們看的時候,他們驚呼,你應該改名叫做卡珊德拉,你的預言簡直比麻瓜世界的天氣預報還要準確。但是,我向他們嚴正聲明:這可不是什麼神神叨叨的占卜,這是智慧,智慧,腦袋的力量。

  接下來,我們決定要重出江湖了,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有許多家破人亡的巫師需要幫助,許多破碎的巫師家庭要團聚,許多受到了黑魔法傷害的巫師需要治療——這個方面約瑟夫會去幫忙的,他已經決定成為一名醫生了。

  雖然黑魔王留下了一批食死人,但是我們不怕,這些貨色我們還惹得起。

  當然還有我們還得把書念完,我只差一篇畢業論文就行了,而約瑟夫決定退學了,直接去考醫生資格證,反正學校裡那點東西他早就會了。其實他是因為受不了學校裡那些張牙舞爪的食死人們——他們曾經也是我們的同學,我很遺憾。

  最可憐的是小三,他還有好幾年得熬,不過他顯然一點也不擔心,他決定要在學校裡秘密組織一個團體,用來對抗那些食死人的同學,並且可以幫助新入學的小孩子不受欺負。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小三引用你的話——這個單純的傻瓜,我們都為他自豪。

  順便說一下,小沃爾夫,他現在已經是我們家最受寵愛的孩子了,母親恨不得時時抱著他,連晚上都想和他一起睡,父親有些幽怨。小傢伙長得很快,爺爺奶奶像喂小豬一樣得餵他,很快他就變地肥嘟嘟的了,喜歡在地毯上滾來滾去,看著有點像你小時候的樣子,很可愛呢。我們打算等他大兩歲的時候告訴他,他是我們的遠房親戚的孩子,父母出了事故,都去世了,我們並不希望他有一個仇恨的童年。

  這裡我很不情願地提一下,大家都說自從小沃爾夫來了之後,小三成熟了很多,像個大哥哥的樣子了,但是我偷偷地告訴你,那傢伙是裝的——昨天他還往我的床上放蚱蜢呢!

  接下來,讓我們關心一下你的問題吧,親愛的小表妹。

  你堅決不肯去霍格華茲讀書,又耍賴又裝病的,想了很多招數,老格林先生一直想要努力地說服你,但是,我們知道自從你7歲以後,他在口才上就從來沒有贏過你。你在家耍賴裝病已經三年了,我們是在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討厭霍格華茲,據我們所知,那是一座很好的學校啊。

  但是,我的小表妹,我想你的好運到頭了,這一次,格林老先生是下了決心,他在信上說,就是捆也要把你捆過去。

  你不要怪他,我相信你不去霍格華茲有你不去的理由,但是,他要你去也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的,難道他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小孫女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嗎?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佛地魔來到英國是指日可待的,你總覺得只要籍籍無名就不會有麻煩找上門來,但是,你以為格林家是什麼無名小卒嗎?!!??

  雖然格林家在英國的根基並不深,你的祖父母本來就是十分有名的學者和巫師,他們有多少老朋友啊!!!就算他們想裝傻,但是別人會記得這個歷史悠久的純血家族的——那個家幾乎和所有有名的偉大巫師家族聯過姻。

  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這些厲害關係的。

  他們自然不懼怕任何黑暗勢力,要是到了要緊的時刻,我相信他們也會像年輕人一樣拿起魔杖來戰鬥的——但是他們無法忍受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些年來,你已經是格林老夫婦倆的生活的全部重心了,你是他們的生命,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想他們也不想活了,他們是那麼得愛你。

  當黑暗降臨的時候,霍格華茲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畢竟那裡有鄧不利多校長在,我相信短期內佛地魔還不敢找到他的門口去。何況他和格林夫婦一直有交情,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一直是一個孝順的好孩子,與其看著他們兩個愁白了頭髮,還不如順從他們的意思去霍格華茲呢!!!不是嗎?

  你總是說,霍格華茲很危險,我不明白到底危險些什麼,但是我想用你說過的一句話來勸你:「——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我並不適合當老師,這些話我寫得很痛苦,說教有些長了,我相信你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的。

  信就寫到這裡吧!!!!順便幫我們謝謝邦尼,它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上次寄來的點心我們非常喜歡,你的縮小咒也使相不錯,食物保持得很新鮮,香噴噴的。

  最後,祝你們一家都幸福安康,十分希望我們能拍一張真正的全家福!!!

  期待我們再次見面的日子!!!@@@@

  想念你的

  充滿愛心和責任心的再世Merlin的大表哥

  (偶又要吐了)

  1973年春

  PS:這次插的雞毛是小沃爾夫親手拔,漂亮吧???可惜他被那只驕傲的大公雞給啄了一口在手上,不過他很勇敢地沒有哭哦!!!!@@@

  (——還好你們的信不多,不然那只可憐的雞非得禿了不可!!!######)

  PS: 卡珊德拉是古代特洛伊的女祭司,以預言而著名。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0、掐架!誰怕誰?

  艾麗莎.布朗拖著重重的箱子在霍格華茲列車上一間一間地找位子來坐,這是她新入學第一次坐火車,什麼都不熟悉。她是一個個子很小的女孩子,棕色的頭髮,臉色看起來有些發青,長得有些寒磣。因為膽子小,所以剛才有許多人的車廂她都不敢進去。她已經快要走到車廂的尾部了,再不找到位子火車就要開了。這個時候她看見了一個只坐了一個人的車廂,於是就趕緊打開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一個女孩子一隻手托著臉,看著窗外,憂鬱地坐在那裡。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很漂亮,很可愛,;銀色的頭髮像最純粹的銀子一樣,一點雜色都沒有,濃密的卷髮一隻披到腰部,看起來好像比自己大一兩歲的樣子,艾麗莎立刻心生好感。

  「你,你好,我,我叫艾麗莎.布朗,我,我可以坐這裡嗎?」艾麗莎結結巴巴地說。

  那個女孩子回過頭來,一臉不高興,兇惡地瞪著艾麗莎,不說話,意思是——不可以。

  艾麗莎只有11歲,膽子又小,立刻就嚇哭了。

  那個女孩子頓時洩了氣,歎了口氣,說:「坐吧,坐哪兒都行,就是別哭了。我現在瞧見眼淚就暈!!!!!」

  艾麗莎抹抹臉,抽搭了幾下,就坐下了,低著頭也不敢說話。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隻手,手上有一盒水果軟糖,一抬頭,看見那個女孩子正在朝她努力微笑,好像有些歉意。

  「嘗嘗看吧,我家裡人做的,應該不錯。」

  「謝謝!!」艾麗莎小心地接過來,糖果看起來很香。

  「我叫艾比蓋爾.格林,你叫我艾比好了。」艾比懶洋洋地說,好像很喪氣的樣子,漂亮的小臉沉在那裡。

  「艾比,你好!!!……你真好看!!!!!」艾麗莎真心地說,「我是今年剛剛入學的,什麼都不懂,請不要怪我。」

  「我也是今年剛剛入學,比你大兩歲,但也是什麼都不懂,沒什麼好怪的!!!」艾比揮揮手,把放在桌子上的另一盒餅乾也遞給了艾麗莎。

  這個女孩子就是我們的13歲的艾比大小姐,她看到了艾麗莎一臉的疑問,想問有不敢問的樣子,笑了一下:「我是插班生,因為……身體不好,在家裡呆了兩年,今年來讀三年級的。之前已經通過了二年級的年級考試了,欸!!??你吃啊!」

  艾麗莎現在明白了,是學姐,於是開心地吃起了零食。

  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子像一隻鼴鼠一樣在吃東西,艾比又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這兩年自己一直推脫不肯去上學,賴在家裡裝病,祖父祖母也拿自己沒有辦法,每次對這個問題進行辯論,艾比都是以絕對優勢勝出,擺出了一條條充分的理由(其實是強詞奪理),更何況在家裡也能學習到很扎實的魔法知識啊。

  其實格林老夫婦一直都捨不得艾比離開他們去過寄宿生活,因此,在這個問題上也就半推半就了,就這樣過了兩年。

  可是,幾個月前夫婦倆突然改變了態度,要艾比立刻去霍格華茲讀書,艾比當然奮起反抗,死活不同意。所以這幾個月以來,格林家裡爆發了大戰小戰不下五十回,進攻方是格林老頭和老太,強烈要求艾比去霍格華茲讀書;防禦方是艾比大小姐,堅決反對這一決定。

  於是,一家三口,祖孫三人,天天吵,日日鬧,從日出江花紅勝火一直吵到月落烏啼霜滿天,從綿綿春日三月初一直鬧到炎炎夏日八月底,吵得大家都筋疲力盡,沒有力氣了。

  而家庭小精靈邦尼說不上話,也使不上力,面對一個個爭持地面紅耳赤的主人它只能在一邊不停地抹眼淚。

  最後,艾比倒在了格林奶奶的眼淚攻勢之下,凱瑟琳揚言道要是艾比不去霍格華茲,她就要去死,連毒藥都買好了。在這種古典式尋死覓活的招數之下,艾比只好投降。

  不然要說,還是格林奶奶強啊——

  接下來的日子,艾比和祖父祖母賭氣,一直不肯和他們說話,一直到剛才上了火車,也不肯回頭和他們說再見,看著兩位老人蒼老的背影,艾比覺得自己真是一個混蛋。

  可是話在嘴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來,氣憤之餘,就把氣出在每一個想要坐到這個車廂裡的人,不論誰進來,她就一頓刀眼過去。

  結果收效良好,本來有幾個男孩子見她長得好看,想坐上來搭訕,都在她的魔力威壓和滿臉凶相之下,落荒而逃。一直到艾麗莎出現,對著這麼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子,艾比還真下不去手啊。

  艾比覺得自己的心理障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就是為了避開這個學校和這群人。為了這個目標,她每天刻苦學習,認真鑽研魔法,做到即使不去學校,也能學好魔法,不給爺爺理由送她去上學。

  有好幾次,艾比在練習高階魔法的時候,被自己不成功的魔咒反擊,疼得死去活來,邦尼都哭了,連連哀求艾比別練了,但是艾比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做出那麼多的努力,就是為了達成目標,結果還是被祖父祖母送了來,心裡別提有多委屈了。

  「……聽說這裡有一個漂亮的凶丫頭,哥兒幾個來看看,……」車廂門外傳來了一陣男孩子的聲音,「……馬克他們幾個從一坐下來就念叨不停……我煩了,就來看看……」

  「……算了吧,波特,哪裡有麻煩哪裡就一定有你。」一個優雅的聲音。

  這時,車廂門打開了,進來四個男孩子,站在車廂裡面,空間一下子就小了。其中打頭的那個戴著一副眼鏡,黑色的頭髮,瘦削的臉,腦袋上一頭亂髮,一副張揚自大的樣子,正上下打量艾比,開口說道:「hello,我是詹姆.波特(James.Potter),霍格華茲三年級學生,你是誰??我怎麼前兩年沒有看見過你??」

  ——傻哈他老爹? 艾比瞇了一下眼睛:來的正好,姑奶奶正一肚子氣沒地兒撒去,你倒是找死找上門來了。「波特先生好眼力,霍格華茲學校那麼多人你每個都認識??——還是——波特先生只喜歡盯著女孩子看??」艾比惡意地看著他們,你個小色鬼。

  「你說什麼?」波特生氣了,向前踏上了一步。

  「我說英語,波特先生聽不懂嗎?是不是還需要翻譯啊?什麼時候開始霍格華茲連聽力有障礙的學生也接受了???」艾比往死裡臭波特。

  詹姆.波特大怒,直覺地要拔魔杖,結果旁邊的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孩子制止了波特,他向前上了一步,懶洋洋地一笑:「這位小姐可能對我們有些誤會,也許我們這樣闖進來有些不禮貌,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狼星.布萊克(Sirius.Black),這位是雷姆斯.路平,這是彼得.佩迪魯,不知道怎麼稱呼小姐??」

  艾比心裡大嘔:你個阿茲卡班勞改犯充什麼彬彬有禮的花花大少白馬王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丫就是一大黑狼狗。

  「布萊克先生是嗎?幸虧我知道您是霍格華茲的學生,不然在外面看見你還以為是哪個裝模作樣專門騙女孩子的小白臉呢?」艾比嫌惡地看著他。

  大家都傻了,誰也沒有想到艾比會說出這種話來,小天狼星臉立刻就黑了。

  艾比乘勝追擊:

  「還有路平先生,我十分建議您看點笑話書,用點化妝品,改善一下您的臉部表情,愁眉苦臉的,別人看見,還以為你有多不想去霍格華茲學校呢???學校虐待你了嗎?」

  路平本來一直苦著臉好像在想什麼,冷不防槍口轉向了自己,立刻也傻眼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有一個叛徒,艾比更加不能放過:

  「至於佩迪魯先生,我一看見您,就不由得讚歎造物主的神奇,像您這樣長的這麼像某種動物的人類,我還真沒有看見過,我想對於您來說就沒有必要練習變形了,因為你變不變身是在沒有太大的差別!!」艾比鄙視。

  小佩迪魯長得的確有些像小老鼠,但是通常沒有人會指出來,因為他畢竟是波特他們的跟班,結果艾比毫不留情地戳穿。

  小佩迪魯張口結舌,臉漲得通紅,又反駁不出什麼來,好像被一錘子打扁的氣球,一下了洩了氣,倒在座位上了。

  艾麗莎很想笑,但是不敢,因為氣氛很緊張,車廂裡異常安靜,只聽見波特和小天狼星被氣得直喘氣。

  波特和小天狼星已經把手按在腰間的魔杖上了,眼看就要動手,還是路平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大家都算了,我們走吧……」

  小天狼星一臉的傲慢,不肯罷休:「這個丫頭欺人太甚,就這麼算了,以後我們還怎麼混啊???!!!」

  艾比毫不示弱,也上前一步:「什麼叫欺人太甚,你們四個大男生,一起闖進我們的車廂,大大咧咧地問女孩子名字,不想告訴你們名字就是欺人太甚嗎??」聲音越拔越高,「你們才是欺人太甚!!!!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搭訕女孩子還要女孩子感激涕零???順便再說一句謝謝光顧????就你們,省省吧!!!姑奶奶不稀罕!!!」艾比大小姐火力全開。

  旁邊的小艾麗莎張大了嘴巴,嘴裡的餅乾都要掉出來了,眼神異常崇拜,像在看偶像一樣——這個嬌小的姐姐氣勢逼人,在四個大男孩面前一點也退縮,偶像啊。

  路平勸阻無效,波特和小天狼星氣得滿臉通紅,再也忍不住了,「刷」地一下抽出魔杖,小佩迪魯一看,立刻跟進,也把魔杖拿在手裡。

  艾比冷笑一聲,也抽出魔杖:笑話,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

  於是一時間四支魔杖,一對三,就這麼對峙上了,魔力威壓四處蔓延,眼看戰爭一觸即發,小艾麗莎嚇得一聲都不敢出。

  路平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車廂附近已經圍觀了不少人,大家都指指點點地看好戲!!!

  路平做夢也想不到,不過是來和一個女孩子說說話而已,怎麼會弄得這麼嚴重,這,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啊——很簡單,因為這是艾比大小姐存心找茬的!!!!

  「死丫頭,你太傲慢了,你得學點兒規矩了!!」小天狼星大吼。

  「傲慢??開玩笑,你布萊克敢稱傲慢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吧!!!」艾比一句都不讓。

  「天狼星,別和他廢話了,這死丫頭欠揍——」波特狂飆。

  「說得好,你揍啊,揍啊,千萬別手軟,讓我們大家一起看看葛來分多了不起的搜捕手是怎麼揍女孩子的???!!!也許您在球場上的天賦遠不如揍女生呢!——」艾比煽風點火,淑女不好當,做潑婦還不容易嗎?——這麼多人看著,看你怎麼動手——她巴不得把事情搞大,就此開除了事,那就不用進霍格華茲了,而且還能捎上這三隻豬!!!

  小艾麗莎眼睛都瞪圓了,嘴巴越張越大,裡面的餅乾終於掉了出來——

  人越聚越多,路平不安地拉著他的朋友,可是他們顯然已經騎虎難下了——在這麼多人面前,這也太丟人了。

  正在這個時候——「你們在幹什麼??」一個威嚴的男孩子聲音——噢,級長來了。

  艾比有些遺憾,看來事情鬧不大了——級長大人可比警匪片裡的警察來地快多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09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1、尷尬的插班生

  最後這場大戰終結於葛來分多級長的干預,旁邊的觀眾顯然是戀戀不捨,意猶未盡,勉強被級長驅趕開了,臨走前還有幾個男孩子和女孩子向艾比歡呼著「幹得好……」之類的。

  這場大戰艾比以一敵三,大獲全勝,自己毫髮未損,那四個卻灰頭土臉地被級長訓斥。

  艾比性格外柔內剛,大部分時候很文靜,喜歡自得其樂偷偷傻笑,但是偶爾也是會發飆爆吼的。

  吵完架之後,她感覺神清氣爽,所有的怨氣一掃而空,感覺痛快極了——看來,吵架還是有助於身心健康的。低頭一看,小艾麗莎已經嚇呆了,一動不動好像一座石膏像,只有小眼睛忽閃忽閃地,往外冒著心型的星星。

  ——「再過五分鐘列車就要到達霍格華茲了,請將你們的行李留在車上,我們會替你們送到學校去的。」一個聲音在列車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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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巫師黑袍子,下了車站,一路跟著一年級新生走,過了一個拐彎,就看見了霍格華茲,很巍峨很挺拔,蘇格蘭風味的古堡群建築,再過了有各種怪物的大黑湖,就到了那著名的學校大門口了。

  一路上那些小男孩和小女孩們唧唧喳喳地沒完沒了,又是興奮,又是害怕,艾比有一種帶著小朋友去春遊的感覺,突然衣袖一緊,艾比低頭去看,原來小艾麗莎死死地拽著艾比的袍子,小臉煞白,緊張地不得了。

  艾比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不要擔心,這個學校一年只考一次,不是現在,所以放鬆,放鬆哦!」小女孩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位身穿翠綠色長袍的女巫站在門前——猜都不用猜,是麥教授,艾比立刻感到一陣親切的感覺——總算見到一個原汁原味哈利波特時代的人了。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華茲,」麥教授低著頭,嚴肅地看著他們,「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在你們入席之前,要先確定每個人將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類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是你們在霍格華茲的家。你們要與學院裡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裡度過課餘時間。」

  「四所學院的名稱分別是:葛來分多、赫夫帕夫、雷文克勞和史萊哲林。每所學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都培育出了傑出的男女巫師。在霍格華茲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贏得加分,而任何違規行為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減分。年終時,獲得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杯,這是很高的榮譽。我希望你們不論分到哪所學院都能為學院爭光。」

  「再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的時間裡,抓緊時間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好熟悉的台詞啊,艾比敬佩地看著麥教授,每年新生進來都要再念一遍這些一摸一樣的台詞,換別人的話早就念得毫無感情可言,可是我們麥教授還是把這些話說地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蕩氣迴腸,振聾發聵啊!!!!

  人才啊人才!!!! 精英啊精英!!!!!

  佩服,佩服,艾比在心中暗暗給麥教授鼓掌,同時心中還暗想:麥教授到底結婚了沒啊?!!讀者們都很好奇啊??!!!

  「格林小姐,格林小姐,」麥教授看著艾比喊了好幾聲。

  「是的,我是,請問什麼事?」艾比連忙從麥教授的婚姻問題的思考中回過神來。

  「格林小姐,作為插班生,你雖然是從三年級開始讀書,但是你也必須由分類帽決定你的學院,所以,待會兒你就跟在新生的後面,等待分院。明白嗎??」麥教授臉上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變,看來她是已經習慣思想開小差的學生了。

  「我明白的,謝謝教授。」艾比禮貌的回答,聲音清亮。

  麥教授很滿意地看了她一眼。

  「現在朝前來,分院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麥教授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排成單行,跟著我走。」

  一年級新生們連同一個三年級的插班生一起排好了隊,魚貫地穿過門廳,經過一道雙開門,進入了奢華的餐廳。

  整個餐廳富麗堂皇,大廳充滿了金色和紅色,看來上個學年是葛來分多贏得了學院杯啊,難怪剛才波特那一夥拽得二五八萬的。

  大廳裡放了四條長長的餐桌,上面已經坐了一些學生,但是每一張桌子的最前面靠近前台的部分都空著,估計是為了給待會兒分到自己學院的新生們坐吧。

  艾比站在人堆中,四下望了望,看來每個學院的學生都只有70 個學生左右,整個霍格華茲加起來學生總人數也只有大約300個,每個學院每個年級都只有10個左右的學生,所以也就沒有像現代中國一樣,一個年級段可以分成四個班級,六個班級等等,誇張一點的還有八個班級。因此每次上課都是讓兩個學院的學生一起上,每班都只有20個學生不等。

  「看來巫師界的生育率並不高啊!!!」艾比在心裡瞎想,「就這麼點人就已經是魔法界的大學校了,巫師的人口也忒少了,佛地魔統治要征服世界的願望看來十分困難咯!!」

  這個時候,分院儀式開始了,麥教授在台上拿了一張學生的名單,開始念名字了,每念到一個名字,一個小朋友就邁著小短腿顛顛地上去了,扣上了那頂以破爛和老舊而聞名於世的分類帽。

  每次分類帽爆出一個學院的名字,那個學院的學生就一起歡呼,歡迎本學院的新成員。

  艾比在上輩子看小說的時候就很想問一個問題:如何保證四個學院的學生人數相當?

  如果分類帽真的完全是按照學生的本性和要求來分配的話,那麼如果那一年剛好人人都想進葛來分多呢?或者說有資格進入葛來分多的人那一年特別多呢?

  而同樣的,如果剛好那一年有資格或者想進入史萊哲林的學生特別少呢?

  那樣豈不是會造成一個學院人數暴多,弄到學生宿舍都擠不下;而另一個學院的新生人數不足,導致學院生源斷檔了嗎??

  可是現在看來四個學院的人數還是差的不多的呀!!!難道巫師界在Merlin的保佑下,所有的巫師夫妻外加麻瓜夫妻剛剛好可以生出平均人數的四種性格的孩子???!!!

  ——艾比上輩子讀了十幾年書,養成了一個愛思考的問題,而且越是無厘頭的問題越喜歡思考。

  小艾麗莎依舊緊緊地拉著艾比的袍子,看見被叫到名字的小朋友已經開始分配,就小聲地問艾比:「……爸爸告訴過我這四個學院,可是那帽子是怎麼分啊?我不知道啊!!!」

  艾比也小聲地回答:「……一般來說,葛來分多讚美勇敢和熱情,雷文克勞突出智慧和明理,赫夫帕夫推崇真誠和勤奮,而史萊哲林崇尚冷靜,優雅和心機,當然還有純血統。」說著看了小艾麗莎一眼,「對了,你是純血統的嗎,就是爸爸媽媽都是巫師。」

  小艾麗莎低頭想了一會兒,說:「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巫師,但是我是外婆養大的,她是麻瓜,那我算純血統的嗎??」

  好複雜的關係,聽起來又有一段故事,艾比趕緊說:「純不純也沒有關係啦,那頂帽子早就老糊塗了啦,你想去哪裡和它說好了,它會答應的啦。」艾比不負責任地替帽子亂開支票。

  「艾麗莎.布朗!」麥教授喊道。

  小姑娘怯生生地上去了,扣上帽子,過了一會兒,帽子宣佈:「史萊哲林!」

  就在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中,艾比身邊的小朋友越來越少了,旁邊的學生們都開始注意她了,一邊看,一邊還竊竊私語:

  「……她是誰啊?看以來不像是一年級的啊!……」廢話,你13歲看起來像11歲啊,那叫營養不良!

  「……我見過她,她在火車上和波特他們恨恨吵了一架呢……」你個八卦男,少說一句會死啊,姑奶奶不介意下次在火車上請你也當一次明星人物。

  當然,對她頻頻注視的學生裡面,男孩子佔大多數,尤其是旁邊赫夫帕夫學院桌子上的一個男孩子,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艾比看,好像魂都飛跑了一樣。艾比被人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幾乎快要惱羞成怒了,心想要不要揍他一頓,讓他好認清現實的殘酷——那就是漂亮女生大都很暴躁。

  這個時候,最後一個小朋友也分完了,麥教授看了看坐在教師席上的鄧不利多,老鄧微微點頭,然後麥教授就把學生名單收了起來。

  艾比大驚:你丫的什麼意思啊,我還沒有分呢?!!就這樣吧我晾在那裡了???

  麥教授又從衣袖裡取出另一張紙條,道:「這個學期我們還有一位插班生,她之前已經通過了二年級的年級考試,根據她的年齡,鄧不利多校長和大部分校董都同意讓這位同學直接進入我們學校的三年級……」

  話還沒有說完,周圍就嗡嗡聲一片,議論聲,口哨聲響成一片。——艾比站在那裡,臉漲得通紅,頭低下了,不敢抬起來,聽見四周居然有口哨聲,頓時尷尬不已,早知道會有這種待遇,還不如一年級就來讀呢!!!

  ……麥教授,低調一點行不行啊!!!

  其實艾比又誤會了,在霍格華茲歷史上插班生和轉學生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那麼罕見的,之所以會有這樣尷尬的麻煩,是因為她本人。

  ——這是一種好看女孩子才會有的麻煩,如果她這個時候抬起頭來,就會發現大多數的聲音都是男孩子搞出來的。(……狼窩啊狼窩……小艾比好可憐)

  「……艾比蓋爾.格林!」麥教授終於喊她的名字了,「請站上來,現在來確定你的學院!」

  艾比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抬步上前——有什麼好緊張的,丟人也不能丟在這裡!!!@@@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2、我好想家

  安東尼.布蘭頓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晚上:他,赫夫帕夫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級長,純血統巫師布蘭頓家的長子,在一個新生分院儀式上,很無恥地——對一個13歲的小姑娘一見鍾情了。

  他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呆地回不過神來,一整個晚上只會盯著她看,一直到她上了前台等待分院的時候才緩過神來,「希望是赫夫帕夫學院,那樣我就可以去公共休息室找她了……」布蘭頓望著前台上艾比線條柔和而美麗的面龐暗暗期待。

  (——您別做夢了——)

  麥教授將那頂破帽子扣在艾比頭上,艾比頓時覺得腦袋好像被完全罩住了。

  「小姑娘,我很高興能為你分院,呵呵呵呵!」分類帽在傻笑。

  「為什麼??」艾比很奇怪。

  「因為很少有這麼多熱烈的目光一齊盯著我,盯得我都快要臉紅了!!!呵呵呵呵!這都要謝謝你啊!」分類帽搖頭晃腦,(我說你有臉嗎,臉紅什麼啊?)

  「上一回我被人這麼盯著是在給一個叫做魯霸.海格的男孩子分院的時候,厚厚厚厚,真懷念啊!!!」

  艾比一臉黑線,原來自己和海格那個大個子的效果是一樣的啊!!!

  可惜她被帽子罩住了,什麼也看不見,不然就能看見四下的確是灼灼狼光,看來和布蘭頓抱一樣期待的男孩子並不少。

  在這些熱切的目光中,有幾道目光異常火烈,是波特和小天狼星,他們坐在下面,也看到了艾比——那個在火車上剛剛PK過的死丫頭!!!!

  「……原來她是一個插班生!!!」波特有些咬牙。

  「你說她會被分到什麼學院??」路平擔心地問,「要是來我們學院,你們可以不要再和她吵架了!!!」

  「有種就到葛來分多來,看本少爺不好好教訓你!!!!」小天狼星陰著個臉,想到艾比損他的話——「勾引女孩的小白臉」,就氣得半死。

  「……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心裡藏了太多秘密了,你很有計劃,很有主意,也很勤奮,認真,喜歡各種新的知識,雖然大多時候很文靜很禮貌,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就會很激動,是一個很勇敢的孩子。很難,非常難啊……」分類帽開始工作了,「那麼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我不知道……」艾比心裡最想要的是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和爸爸媽媽團聚,可惜這個不能說。

  「……你最想要的是——逃避,逃避所有一切——」

  被你說中了,艾比壓根就不想來這裡,不想來霍格華茲,不想來魔法世界,看來這頂爛帽子還有點道行啊!!!!艾比有些佩服。

  (廢話,人家帽子大爺都幾歲了啊!)

  「那麼……」分類帽決定了,「就這樣吧!!!」

  艾比聽見一聲響亮的宣佈——

  「史萊哲林!」

  艾比傻了,其實她對四個學院都沒有特別的興趣,但是真的分到了某個學院,還是有些怪怪的感覺,好像被貼了某種標籤一樣。

  而此時,史萊哲林學院的桌子那兒爆發出一陣空前熱烈的掌聲,伴著男孩子們的一片狼叫聲(你們可是蛇院啊!!!形象!形象啊!),當然還有其他學院男孩子們的哀呼聲。

  尤其是小艾麗莎特別興奮,都站起來鼓掌了。在掌聲中,艾比恍恍惚惚地坐到了史萊哲林學院的空位子上。

  小艾麗莎很興奮地把旁邊的位子讓給艾比,剛剛說了一句:「真高興你也在史萊哲林學院,這下子我就不怕了……」還沒有說完,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插了進來。

  「你好,歡迎來史萊哲林學院,我們很高興又有一位新同學!」一個娃娃臉的棕黑色頭髮男孩子越過一些一年級生,把位子挪到艾比旁邊,熱切地說,「……我叫做奧蘭多.帕金森,我也是三年級,你會非常喜歡我們學院的,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請一定來找我,我很樂意幫助你……」奧蘭多.帕金森兩眼直發光,十分熱情。

  「……哦,得了吧,奧蘭多,一年級的新生更需要幫忙,你怎麼不去幫他們啊??」旁邊的其他男孩子立刻吐槽,「我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友愛同學啊……」

  「你姓帕金森?」艾比有些好奇。

  奧蘭多見艾比開口,大喜,連忙開口:「是的,是的,真高興你聽說過我們家族,和你們格林家一樣,都是高貴的純血統家族呢!!」更加興奮,奧蘭多指向餐桌的另一頭,「坐在那裡那個高個子戴眼鏡的是我的堂哥——赫克多·帕金森,他六年級了……」語無倫次中。

  艾比無語:我沒有聽說過你們家族,但是我知道你們家將來會有一個「比腦震盪的山怪還要笨(妙麗語)」的女孩子,恭喜恭喜!!!

  「你喜歡『潘西』這個名字嗎?」 艾比有些不懷好意。

  「啊???!!你說什麼?」奧蘭多沒聽清。

  「沒什麼,沒什麼……」艾比暗樂。

  這個時候,面前的餐盤都已經堆滿了吃的,各種各樣的美味——家裡輕易不會做的大餐——炸得香噴噴的雞腿,油光水滑的牛排,五顏六色的水果沙拉,撒滿花椒的洋蔥考土豆,還有塗滿亮晶晶的糖漿的甜甜圈等等,都是非常典型的西菜。

  一旁的小艾麗莎已經嘴裡塞滿了食物,說不出話來了。

  艾比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很不習慣這種以肉食為主的西方菜式,但是好在有邦尼在家裡,在艾比私下要求之後,邦尼根據艾比的描述,可以做出八九不離十的中菜來,雖然沒有米飯——因為買大米有些奇怪,但是佐以淡口味的奶油麵包,也差不多了。

  但是,這裡可沒有邦尼啊!!!!艾比在心裡哀歎,而她自己的手藝只會丟中國菜的臉,還是不要出來秀了。艾比盛了一些水果沙拉外加兩個雞腿——在四處亂飄幽靈的桌子上吃晚餐,嗯,感覺很驚悚很不錯。

  餐桌很能表現一個學院的文化氛圍,相比葛來分多和赫夫帕夫的熱鬧氣氛,雷文克勞和史萊哲林就安靜文雅多了。即使是剛才一直對著艾比饒舌的奧蘭多,一開始用餐,也不大說話了。

  「……我堂哥和我們的級長是好朋友,就是他旁邊那個淺金色頭髮的……他叫做魯休斯.馬份……他……」奧蘭多一邊用餐巾擦擦嘴角,接著說。

  艾比看向那邊兩個坐在一起的高年級男生,跩哥他爹看起來很金貴的樣子,旁邊那個很可能是潘西他爹,一臉拽相——「這算不算是未來的兩個親家公共進晚餐啊@@@」

  魯休斯和赫克多好像注意到了艾比的視線,他們倆優雅地端起杯子,向艾比遙空敬了一下表示禮貌,艾比也禮貌地微笑,也端起杯子敬了一下。

  大家都吃好了以後,鄧不利多開始強調這一學年的注意事項:「一年級新生注意,校園裡的樹林一律禁止學生進入。我們有些老班的同學也要好好記住這一點。再有,管理員飛七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在走廊裡施魔法。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將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同學請與胡奇夫人聯繫。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願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三樓靠右邊的走廊。」

  切——,老鄧你騙誰啊??!!!艾比腹誹。

  這些規矩對你們葛來分多學院來說不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而且聽起來還像邀請信,別說傻哈他爹那夥人從來沒有遵守過,哈利波特那三個也是把這些當耳旁風。

  結果你還不是照樣留他們唸書,傻哈他們還不是照樣年年拿學院杯,你個偏心的死老頭,鄙視你。

  「現在,在大家就寢之前,讓我們一起來唱校歌!」鄧不利多大聲說,然後用魔杖釋放出的綵帶在半空組成歌詞,「每人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預備,唱!」

  艾比選擇了「兩隻老虎,兩隻老虎」作為對校歌的配合。

  末了,鄧不利多十分愉快地說:「多麼美妙的音樂啊!好了,現在是就寢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每個學員在自己級長的帶領下,有秩序地從側門走了出去。

  史萊哲林的新生在級長魯休斯的帶領下往地窖方向走了過去,後面跟著老生。在一堵石牆的面前,魯休斯念了一句咒語,石牆就開了。

  「這就是我們史萊哲林的公共休息室。」魯休斯指著這個用銀色和綠色裝飾的極其巨大的房間向新生們解釋道,「密令是——八爪龍!請記住了。」

  這個房間讓艾比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電視裡的英國議會大廳,很高很闊,但是有些冷傲的感覺。

  穿過公共休息室,同學們紛紛去了自己的寢室,艾比向小艾麗莎揮了揮手就分頭走了。艾比被一個女孩子帶到了一副老舊的畫像前面,畫裡面是一個扭捏作態的歐巴桑。

  女孩念口令:「花邊緞帶!」畫像就打開了,艾比連同四個女生一起爬了進去——幸好口令不是「蕾絲邊」,不然艾比還真有些怕怕呢。

  這是一個五邊形的寢室,每一邊放了一張床,其中四張已經有人了,艾比向那一張空著的床走過去,行李已經提前放在床邊上了。對於史萊哲林的房間艾比沒有任何期待,作為評價房間好壞的一部分基本因素在這裡都不存在,沒有窗戶(因為在地窖),當然也沒有漂亮的幔帳,溫暖談不上,地下總是很冷的。

  但是這個房間已經比預期的要好了:以銀色和綠色為主色調,房間的牆邊和地上都裹了厚厚的絲絨和毛毯,很巴洛克式的風格,古老的華麗中有些俏皮——還不錯,艾比心想。

  這時,那個把艾比領進來的女孩子微笑著說話了:「你好,我叫西爾維婭(Sylvia).摩爾,很高興你成為我們的新室友,我是寢室長。」西爾維婭旁邊靠了一個和她很要好的女孩子,「這是梅麗莎(Melisa).阿登。」

  「你好,很高興認識到你們。」艾比拿出格林奶奶的訓練成果,輕巧地行了一個禮。

  「認識你我也很高興。」西爾維婭和梅麗莎雙雙回禮。

  「請問你是德國裔嗎?」艾比感覺梅麗莎有些德國口音,而且「阿登」好像也是德國姓氏,「我的母親是德國人,我的外祖家都在德國。」

  梅麗莎一聽很高興:「是的,我的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英國人,和你剛好相反噢!!!他們是結婚後搬到英國來定居的。」碰到了半個同胞,梅麗莎很興奮,立刻對艾比生出親近的感覺,她一張圓圓的臉很可愛。

  艾比也微笑地表示友好。

  「我早就聽說古老的格林家有一個女孩和我同歲,當時我還以為一年級的時候就能碰到你呢!不過現在能在一起也很好啊。」西爾維婭溫和地說,她似乎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很懂得說話。

  要比社交技巧,艾比也不差,上輩子艾比好歹也經歷了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到大學到研究院N撥新舊同學的考驗了,狀似有些憂鬱地說:「……因為我的身體不好,所以在家裡休息了兩年,由祖父祖母來教魔法……謝謝你的關心!」

  ……

  搞好室友關係是很重要的——好學生艾比深知這一點,接下來的5年都要和她們一起住,良好的和睦的關係絕對有助於身心健康。

  艾比挺喜歡西爾維婭和梅麗莎,她們看起來不傲慢也很好相處,而另外兩個鼻孔朝天的女孩艾比就懶得理了,點個頭微笑一下盡到禮數就夠了。

  艾比歎了口氣,今天真是太累了,趕緊收拾收拾睡吧。

  她用魔杖點開行李,把衣物、生活用品和學習用品都一一放好,穿上小豬睡衣梳洗完,就倒在床上,不想動了。

  真想念家裡的床啊——邦尼會把太陽光烤得溫暖的杯子給她鋪上,哪像這裡,是用魔法烤的被子和床鋪,都沒有太陽味道。

  「爸爸媽媽晚安!邦尼晚安!——還有,爺爺奶奶也晚安!」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0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3、對不起,我是一個壞孩子

  第二天早上,睏倦不已的艾比被自己枕頭邊上小花豬鬧鐘給吵醒了——設了魔法,只有艾比能聽見,由於在格林家過了好幾年懶蟲的生活,早上起床對於艾比來說是十分痛苦的,所以她早就準備了一隻小花豬鬧鐘,避免發生遲到這樣的事情。

  ——這些讀小學時就有的初級覺悟,小林同學顯然早有準備。

  七點鐘,很好。

  艾比糊里糊塗地從堆滿銀色卷髮的枕頭上爬起來,看見寢室長也在被窩裡痛苦掙扎;起來後,艾比把梅麗莎搖醒,而西爾維婭也把另外兩個女孩子也搖醒了。

  五個女孩子不住地打哈欠,看來大家昨天都很累啊。

  洗漱完畢後,動作最快的艾比,西爾維婭和梅麗莎整裝出發,目標:餐廳。

  昨天晚上艾比就知道了餐廳在一樓,而史萊哲林的休息室在地下室一層,所以小蛇們去吃飯很容易,連樓梯也沒有幾條,只要敲開石牆門就可以到達一樓了。

  在餐桌上梅麗莎一邊吃著烤香腸,一邊嘰嘰喳喳地向艾比介紹一些學院的小常識,而艾比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手裡拿著一張新的課表,今天早上的課是和葛來分多一起上的,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驚喜啊,一大清早就要面對那群獅子!!!

  艾比甚至沒有力氣苦笑,只能呆呆地對著一杯幽怨的南瓜汁——太早起床了,還不適應啊!!

  三年級開始有選修課了,大家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向做出了選擇,艾比的選擇是:魔咒課、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草藥學、魔藥學和天文課。

  基本上都是一些熱門的科目,其中前面五門功課是最熱門的,因為等到五年級的時候要接受「普通巫師等級」,就是O.W.L.S;七年級的時候還要接受「終極巫師等級」,就是N.E.W.T;因此大家在科目的選擇上都趨向於實用性和考試性兼備的學科。

  而且這個時候才三年級,這些科目都還不是十分地難,因此鮮少有因為考試不合格而不能選修的事情發生。

  除了這五門功課,其他的就是看同學們的興趣了。

  首先,艾比對於占卜課十分感冒,古往今來的預言家大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一個個都神神叨叨的,而作出的預言往往都是模稜兩可的。

  舉個著名的例子:古代波斯帝國想要去征服希臘,出戰前請大祭司預言一下戰果,祭司抖抖羽毛扇子,掐指一算,回答說「——這場戰爭會毀滅一個偉大的國家!」,波斯皇帝一聽大喜,覺得這下希臘完了,波斯肯定大勝,於是趕緊和後宮N多個達令親個嘴,告個別,精神抖擻地出征去了;結果卻是風蕭蕭兮易水寒,情況剛剛好相個反——希臘壯男們各個奮勇抵抗,戰鬥到熱血之時連衣服都脫光了@@@@,最終反倒獲勝了,而波斯帝國的軍隊卻幾乎死傷殆盡,國家元氣大傷,敗仗回來之後,從此一蹶不振,沒過多久就被滅了。

  這算怎麼回事啊??!!

  可是你又不能說那個祭司預言不準確,的確是「毀滅了一個偉大的國家」,只不過是波斯帝國自己而已。

  還有那個著名的「俄狄浦斯殺父娶母的預言」,艾比更加感覺所有一切的悲劇發生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預言,如果當初俄狄浦斯的爹媽和俄狄浦斯自己,他們誰都不去聽預言家胡咧咧,那很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所以,艾比十分鄙視所謂的預言和占卜,既避不了災又擋不了煞,有什麼鬼用,於是一下子就把這門功課給劃掉了,心裡還想:要不是那個吃飽了撐著的預言,傻哈也不會父母雙亡了。

  至於什麼古代魔文,謝謝了,艾比連自己國家的古文都未必看得懂呢;

  奇獸飼育學(魔法生物),千萬不要啊,艾比上輩子連一條金魚都沒有養活過,好容易養了一隻烏龜,結果它還跟一隻母烏龜跑了;

  飛行課,免了吧,艾比這幾年在格林家不敢出去找人玩,只能騎著掃帚到處跑,飛行技術還是很不錯的,閃不過波音747,閃過個把直升機那是毛毛雨啊毛毛雨——

  至於天文課嘛!呵呵,小林同學是看《聖鬥士星矢》長大的,從小就著迷那些五花八門的星座,每次對著那些玉樹凌風的黃金聖鬥士,就會有「燃燒吧!小宇宙」的感覺,連帶地,小林同學對各位帥哥哥的星座也很是激動。

  可惜中國的應試教育沒有教天文的,所以到霍格華茲來彌補一下了,呵呵@@@@!

  艾比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一片三明治,突然一陣吵雜聲,大廳的天空中飛來一大批貓頭鷹——咦?來信了?!不論大小學生們都一陣歡呼,有些收到了吃的,有些收到了穿的,大部分還是信件之類的。

  面前的梅麗莎收到了一大包「動物蹦蹦糖」,樂得眉開眼笑的,一張圓圓的臉笑開了花,大方地請艾比和西爾維婭一起吃;西爾維婭也收到了一封信,笑容溫雅地在那裡讀著信。

  只有艾比悶悶不樂,這些日子一直在和格林老倆口冷戰,到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和好,出來的時候除了學習用品之外什麼也沒買,看來是沒有貓頭鷹來找她了。

  這時突然一隻珍珠色的貓頭鷹落在了艾比面前,還有一個明顯施過「縮小咒」的包裹,艾比認出來了——這隻貓頭鷹是格林家那只高傲的「伊麗莎白一世」;艾比又驚又喜,連忙點了一個「放大咒」,還順手把自己的早餐放到女王面前。

  西爾維婭和梅麗莎看艾比忙著拆包裹,打了一聲招呼就先去教室了。

  包裹放大了之後,艾比就拆開來看——裡面有一大包花色點心,都是艾比喜歡的清淡型口味;一雙新做的絨布拖鞋,上面各繡了一隻在睡懶覺的胖小豬,摸起來好像格林老奶奶的溫暖的長滿皺紋的手;一份寫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紙摘記,寫的各種魔咒和魔法的應對之策,這個筆跡艾比很熟悉——因為她足足看了六七年。

  此外一個字也沒有說——看著這些,艾比眼睛漸漸濕了,止不住的淚水流了出來,恨不得立刻給自己一個耳光。她覺得自己混蛋透了,這樣傷害兩個老人的心。為了所謂的自尊心和堅持,到了最後要走的時候都不肯說一聲「再見」。艾比眼前浮現了在霍格華茲火車開動前,兩位老人傴僂的蒼老身影。

  艾比把腦袋埋在臂彎裡,讓袖子吸乾臉上的淚水;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從書包裡掏出羊皮紙和羽毛筆,飛快地寫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到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幾個對不起,才停下筆,又寫了一行:「……艾比錯了……無論你們的理由是什麼都沒有關係……」

  然後,把羊皮住捲好,綁在驕傲的女王的右腳上,對它說:「回格林家,交給爺爺奶奶吧,謝謝!」

  看著伊麗莎白一世漸漸飛遠了,艾比想起了上輩子聽過的一句話——這世上有的是不懂事的孩子,卻很少有不愛孩子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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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寄完信,一看時間,遭了,已經八點五十分了,餐廳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立刻急急忙忙把東西往書包裡一塞,飛奔衝往地下室。

  今天早上的兩節課都是魔藥學,而艾比運氣不錯,魔藥教室就在地下室,艾比只需要從一樓下去就行了;而艾比運氣更加不錯的是現在的魔藥學教授不是以損人和扣分為樂趣的石內卜教授,而是和艾比的爺爺布萊恩.格林有些認識的赫瑞斯·史拉轟教授——他同時也是現在史萊哲林的院長。

  艾比拿出上輩子跑步達標的力氣一陣狂奔,終於在快要斷氣的時候到達了魔藥教室,一邊「呼呼」地喘著氣,一邊去推門,但是艾比一打開門就僵住了,因為她看見所有的同學都已經到了,大肚子的史拉轟教授也已經到了,正站在講台上點名。

  史萊哲林學院還好,沒有什麼反應,已經坐在位子中的西爾維婭和梅麗莎回過頭,對著艾比焦急地看了幾眼,梅麗莎還用無聲的口型向艾麗莎說著些什麼。

  還有坐在前排的奧蘭多.帕金森十分熱情地回過頭來,向她用力揮手,結果被坐在他旁邊的女生一把拽了下去,好像還順手狠狠擰了他一把,因為帕金森似乎很疼地縮了一下手臂。

  那個女生應該是艾比室友裡面鼻孔朝天的那兩位的其中一個。

  可是旁邊的葛來分多學院就熱鬧了,小獅子們毫不客氣地發出一陣笑聲,波特和他的那幫死黨們笑聲尤其大,只差沒有把大牙笑出來了。

  艾比很鬱悶,明明上課鈴聲還沒有響呀,難道史拉轟教授有喜歡早到的習慣——親愛的教授,這是很不好習慣,越大牌的教授到達地越晚啊,您來得這樣早,很容易掉價的說——她現在才明白了西爾維婭和梅麗莎為什麼要先走一步了。

  「非常抱歉,教授,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講台上那個大肚子老頭給打斷了。

  「噢,我想這位就是我們的新同學,艾比蓋爾.格林小姐吧!!??進來吧,進來吧,不要擔心,你沒有遲到,」史拉轟教授很是熱情,「……呵呵,是我想在學期一開始早一點開始點名,呵呵,好了,趕緊找位子坐下吧!啊,那兒有個空位子,你就坐那兒吧!!」

  「好的,教授,謝謝。」艾比也沒有別的選擇,大家都已經坐滿了,於是就順著史拉轟教授的手指所指的地方坐了過去。

  一放下書包,就聽見旁邊葛來分多的學生那兒又傳來陣陣的嗤笑聲,艾比大怒:又怎麼了???——還笑個沒完了??欠揍啊你們!!!

  仔細聽,笑聲又好像不是衝她來的,好像……好像是……衝著艾比旁邊去的。

  艾比轉過頭去看她的新同桌,也是來到這個魔法世界以來的第一個同桌,正要打招呼,結果一看見他就頓住了——

  啊??她的新同桌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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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時間表:

  1960年,小艾比出世;同年波特,莉莉,石內卜,小天狼星,路平等等都出世了;

  1966年,愛德華和艾瑪夫婦遇襲身亡,小艾比到了格林家(小林同學穿了鳥);

  1967年,小艾比第一次去德國外祖家度假;

  1968年,小艾比第二次去德國外祖家度假;

  1969年,小艾比第三次去德國外祖家度假,去奧地利旅行;

  1970年,偷聽了祖父母和郭汐克先生談話,知道了佛地魔勢力初起,寫信警告表哥們,這年沒有去德國;

  1971年,佛地魔勢力全面入侵德姆蘭魔法地區,德里泰家族覆滅,馮.貝克曼家秘密收留了德里泰家族的幼子,小艾比11歲,並和她的表哥一樣開始裝病;

  1972年,佛地魔勢力蔓延,漸漸向西挺進,馮.貝克曼家開始地下抵制佛地魔的活動,小艾比繼續裝病;

  1973年,佛地魔離開德姆蘭魔法地區,勢力進入波巴洞魔法地區,一些食死人留守,弗雷德里希.馮.貝克曼(長子)和海因裡希.馮.貝克曼(三子)復學,約瑟夫.馮.貝克曼(二子)退學,並開始學習成為一名醫生,小艾比13歲,同年9月被格林老夫婦送往霍格華茲讀書。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4、你吃了嗎?

  這個坐在艾比旁邊的少年外表纖細,蒼白,就像一株生長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頭髮平直而油膩,一直快要垂到肩膀上了,他有一隻大大的鷹鉤鼻子。這個男孩子現在正安靜地坐在艾比旁邊的位子上,桌子上攤了一本書,他正認真地讀著這本書,頭低得很低很低,以至於他的鷹鉤鼻子離書本不到半英吋。

  ——這樣明顯的標誌性鼻子,這樣有性格的頭髮,這樣讓人想認錯也很困難的長相,艾比要是再認不出的話,簡直天理不容啊啊啊啊啊啊!!!!!

  艾比深吸一口氣,看來這就是號稱——史上最深情的無間道,最有才華的魔藥大師,風魔萬千同人女,癡情賽過德古拉伯爵的後來的老蝙蝠現在的小蝙蝠——賽佛勒斯.石內卜。

  (請大家一起起立,鼓掌!!!!@@@@)

  四周的小聲嘀咕和嗤笑聲傳了過來。

  「……鼻涕蟲……幸運的傢伙……旁邊……」

  「……瞧他那樣兒……噁心……」

  「……真可惜……」

  …… ……

  艾比慢慢地坐下來了,上面的史拉轟教授還在絮絮叨叨些什麼她已經無心聽了,定一定神,再一次轉過頭去看小蝙蝠,他油膩的頭髮披在臉頰兩邊,臉龐瘦削,還在一門心思地看書,臉都快要埋進去了,對於四周傳來的嗤笑聲不理不睬——也許是裝作沒有聽見???

  但是,從艾比坐下開始,他的眼睫毛就一直劇烈地顫動著。——看來小蝙蝠被嘲笑地很傷心啊,艾比很同情。

  (你又弄錯了,他早就被嘲笑慣了,現在是因為你一直死盯著人家看啦!!!@@@)

  艾比輕輕回過頭來。

  以前不是沒有想過會遇見石內卜,自從來到了霍格華茲就做好了準備——恐怕和佛地魔日後有關係的一個接一個會出現,何況第一天坐火車就與波特四人組進行了「友好」的會面。

  但是,艾比理想中的遇見石內卜不是這樣的——應該是在吃飯的時候,或者散步的時候,隨意地遇到,而艾比也會很自然地問一句:「HI,石內卜你好,今天你洗頭了嗎?」

  或者「石內卜,好久不見了,你臉色不錯,最近沒有被欺負吧??!!」——這樣才對啊。

  (才不對,你要是這樣問了,會被打扁的@@@@)

  「……從今年開始,我們就要開始配製高等魔藥了,請各位同學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們所配置的魔藥不再是類似於疥瘡膏,燙傷膏這樣的小玩意了。這些藥物配製不合格,對於人體基本上是無關痛癢的,也許只需要到龐芮夫人那裡呆上兩天就好了,但是高等魔藥是直接作用於人體至關重要的魔藥,一旦配置不完善,哪怕是有一點點疏忽,那就不僅僅是皮膚發紅,長些包包之類的小問題了,嚴重地可以致命——致命——明白嗎?」史拉轟教授一改剛才的溫和,突然語氣嚴肅起來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現在先兩個人一組進行魔藥學的實踐練習,直到我認為你們可以對自己的大釜和藥水負完全責任為止——」大肚子老頭用威嚴的眼神四下掃了一遍,似乎務求每個學生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聽到這裡,少年石內卜悄悄地側了一下頭,偷偷地看了艾比一眼,結果艾比也正好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在看他,男孩子一陣臉紅,慌忙把頭又轉了回去,然後板起臉來。

  艾比大喜——運氣啊運氣,和這傢伙一組,那今後在魔藥學上簡直想謙虛都很難啊!!!!

  想到這裡,艾比覺得有必要和這位搭檔認識一下,和他說上兩句,緩和一下眼下僵硬且不說話的氣氛——良好的同學關係有助於以後的魔藥學成績啊,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搞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可是說什麼呢?艾比冥思苦想:

  假設——

  「你好,我叫艾比.格林!」——白癡,剛才教授剛剛說過,你當人家蝙蝠兄是像自己一樣上課開小差的笨蛋嗎?

  「……和你搭檔魔藥學我很高興。」——不,不,不,太功利了,一聽就不對味。

  「——你長得真英俊啊——」拍馬屁拍到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可以去死了。

  「……你髮型看起來不錯啊!!!」……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會出人命的。

  想了半天居然想不出和小蝙蝠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艾比感到很悲憤。

  這個時候小蝙蝠又在偷偷在看她,似乎有些迷惑這個新同桌為什麼看起來很悲憤的樣子,此時艾比剛好眼睛對上了小蝙蝠,於是腦袋一陣發暈,開口就是一句不經大腦的話:「那個……你今天吃了嗎???!!!@@@@」

  ——啊!啊!啊!她在說什麼啊?!!!?艾比心裡大叫,大為後悔,這句話太傷害形象了。

  一時間,小蝙蝠原本有些躲躲閃閃的眼神也呆滯了,不知所措地回答:「……好像……應該……也許……吃過了!!!!」

  說完,兩個人一起傻眼了,過了一會兒,艾比和小蝙蝠一起笑了出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兩個人發出的輕輕的笑聲引起了四周同學的注意——包括蛇院和獅院的。

  奧蘭多.帕金森不顧旁邊女生要吃人的目光,忍著不斷被她用「老虎鉗」折磨手臂的疼痛,頻頻回頭來看艾比,看見艾比居然在和那個不受歡迎的傢伙說笑,氣得臉通紅,恨不得立刻衝過來和石內卜換位置。

  小天狼星和波特本來一直用嘲笑的眼光看著石內卜,還擺出一種很憐憫的臉色來給艾比,似乎在說——看吧,活該你和這個噁心的鼻涕蟲坐在一起——並且十分期待艾比對石內卜忍無可忍,要求換座位。

  可惜非但沒有這種場景的出現,看起來那兩個人好像還相處地不錯,這是怎麼一回事?

  艾比注意到在葛來分多學院那邊有個漂亮的紅頭髮女孩也回過頭來,看了幾眼,還朝石內卜笑了笑。

  「她是誰?……那個紅頭髮的女孩子。」其實艾比已經有點知道了。

  「……她叫莉莉.埃文斯……」小蝙蝠臉上浮出了紅暈。

  艾比不無憐憫地搖搖頭——她很想告訴他,這個女孩是你倒霉的根源,你這一輩子基本上是交代在她手裡的——。

  這個時候聽見史拉轟教授大聲地宣佈:「今天,我們要配置的是——補血藥!」

  一聽到這個,石內卜蒼白的臉上立刻放出了光彩,他立刻從座位上一個皺巴巴的書包裡拿出一本很舊的書,舊得連書封面都快要破了;他飛快地翻著書頁,然後停了,用手指在那張書頁上比劃了一陣,然後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種滿足的神情。

  艾比挑了挑眉,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這本書就是傻哈在第六年讀書時拿到的混血王子的書,靠著這本書裡面石內卜的摘記,傻哈把眼前這個史拉轟教授哄得心花怒放。

  想到這裡,艾比有些垂涎這本書,瞟了一眼過去,結果發現這本書看起來還是空白的比較多,也是,現在才三年級,不過相信不久以後,書頁裡就會充滿筆記的,呵呵。

  石內卜小心地有看了一眼旁邊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發現她正在看他手上這本書,以為她第一天上課沒有帶課本,想了一下,有些猶豫,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書一點一點地挪過去,一直挪到兩個人的中間——很像兩個小學生在拼書。

  艾比有些意外,看來13歲的小蝙蝠還不是那麼尖刻——她很感動,儘管她書包裡帶了自己的書,但是她沒有說出來,而是向小蝙蝠表示了感謝。

  史拉轟教授又交代了幾句,把補血藥的注意事項和基本要素都羅列在了背板上,然後就讓同學們開始配製藥水了,他自己則這裡走走,那裡看看,查看學生們的動作和配方是否正確。

  在格林家裡的時候,小精靈邦尼曾經眼目睹了艾比在廚房了做食物的場景,並且勇敢地親自品嚐了艾比的成果。結果它病了兩天,病好了以後,它不無擔心地向格林老夫婦表示,艾比小姐可能不適合魔藥這個學科。

  邦尼怎麼也不明白,同樣的鹽巴、白糖、料酒等作料,完全無害的麵粉、牛肉、魚塊等材料,怎麼到了艾比小姐手裡就有可以媲美毒藥的威力。

  要是艾比小姐用這樣的「才華」去配製魔藥,那該有多麼大的殺傷力啊!!!

  事實上,邦尼太杞人憂天了。

  小林同學讀書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化學這門功課,因為那個時候小孩的理想並不像後來小孩那樣「想要當大官大款」,而是想要當科學家,尤其是那種在實驗室裡拿著試管搖啊晃啊的那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看起來就很拽很神秘。

  尤其是當她慢慢地攪拌大釜裡的藥劑,看著那裡冒出咕嘟咕嘟的泡泡和白煙,小林同學很有一種成為科學家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所以她一開始對魔藥是很有興趣的,而且如果認真去做的話,可以完全按照課本配方,規規矩矩地製作出基本合格的魔藥,前提是她一定要專心致志,不要開小差想東想西的。

  她就明確地向小蝙蝠表示了她願意照看大釜,其他工作就由小蝙蝠來負責好了,石內卜呆了一下,同意了,並且很快地準備好了配料,稱好了重量,排好了投入大釜的順序,而艾比則一把操起攪拌棒,氣勢待發——

  艾比大小姐很想在未來的魔藥大師面前秀一把。

  但是結果往往事與願違。

  大約在十分鐘後,當艾比的藥劑變成了南方黑芝麻糊的時候,小蝙蝠終於忍不住委婉地向她表示:「為了你好我也好,我們還是交換一下工作吧!!!」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1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5、同桌的他

  艾比一邊磨著印度榕樹籽,一邊看著旁邊的小蝙蝠在大釜邊上緩慢而又精準的動作,不由得暗暗感歎:天分這種東西終歸是騙不了人的!

  那根在艾比手裡掉了三次的沉重的攪拌棒,在石內卜手裡輕巧地就好像一根筷子一樣,在濃濁的液體裡上下來回,讓它慢,它就絕對快不了,讓它轉半圈,它就絕對不敢轉四分之三圈——艾比恨恨地看了那根欺負她的攪拌棒。

  往大釜裡面放配料的時候,石內卜的手更是穩穩當當的,一點都不會晃;若是艾比要往裡面加兩滴胡草葉汁,一定得先倒在小藥勺裡,然後再倒進大釜裡去;要是拿整瓶藥水去倒的話,如果手一晃,那就半瓶倒下去了。

  可是石內卜顯然已經對這個動作異常熟練了,還沒有等艾比遞給他小藥勺,他就已經手一動,瓶一搖,讓一滴藥汁順著攪拌棒緩緩地下去了,大釜裡一點也沒有濺起來。

  本來艾比一直覺得他長得有些寒磣,但是現在看見小蝙蝠蹙著眉頭,抿這薄薄的嘴唇,專心致志,一臉認真的樣子,倒覺得這傢伙長得也不那麼難看了。

  「給我乾蕁麻。」小蝙蝠沉著聲音說,艾比連忙把剛才稱好的一小碟乾燥的蕁麻送到他手裡,看見他飛快地把藥粉沿著大釜邊上一圈均勻地倒下去,然後立刻攪拌,藥水的顏色隨即變成了漂亮的淡黃色,看來快要好了。

  小蝙蝠看著漸漸透明的藥水顏色,藥水冒著的泡泡越來越大,心情很是愉快,用手背擦了一下蒼白的額頭,對艾比說:「再加上印度榕樹籽就好了,……嗯,你來加吧,均勻地放下去就行了。」

  艾比受寵若驚,顛顛地靠近那個冒著氣泡和白煙的大釜,小手抖啊抖啊——要是她把這鍋藥水給弄壞了,小蝙蝠會不會撲上來咬她啊?!!!一閉眼,把藥粉倒了進去,小蝙蝠立刻又攪了兩圈,關掉火,完成了。

  藥劑是非常透明的淡黃色,看著有點像蘋果汁,艾比不敢相信這鍋散發著陣陣清香的藥水是用那些可怕的東西熬製出來的——小蝙蝠的形象立刻高大起來了!!!

  小蝙蝠舉手,史拉轟教授過來了,看了看藥水,還用鼻子嗅了嗅,大喊道:「好極了,好極了,簡直是天才的配製,格林小姐,石內卜先生,你們是今天毫無疑問的勝出者,不論是速度還是質量都是一流的,我為你們感到自豪。好了,史萊哲林加5分,每人!」四周立刻傳來羨慕和嫉妒的眼神。

  老頭拍著自己的大肚子,十分愉快的樣子,「還有,格林小姐,你的祖父常常對我說你不擅長魔藥,但是今天看來,他是太謙虛了,看來你繼承了你的祖先——了不起的Remand.Green的天才啊,哈哈……」

  一邊笑,一邊去走開,去查看其他學生的製作了。

  艾比暈——教授,您真幽默,Remand.Green根本不是魔藥天才好不好,他喜歡的是魔藥器皿的材料研究啦,這就好像有人對你說:「不錯不錯,你的父親是打鐵鍋的好手,難怪你菜炒得那麼好啊——」

  暈!——根本對不上號啊!!!

  艾比有些不好意思,整個作品幾乎都是石內卜完成的,她只是打了打下手,磨點藥粉,倒些藥水,遞一點材料什麼的——看來高等魔藥學的實踐和理論之間的差距可比簡單的藥水大多了。艾比也知道配製的方法,背熟了過程和步驟,但是具體操作起來卻如此廢柴,不是左手抖,就是右手晃,真是令人沮喪!!!

  小蝙蝠看見艾比在被教授加了5分以後還一臉沮喪,感到很奇怪,猶豫著輕聲問:「……你怎麼了,有些不舒服嗎?」

  艾比歎了一口氣:「我覺得我不應該得這五分,我……我幾乎什麼都沒有做,……都是你做的……應該給你加十分才對!」一邊整理著桌面,接著說:「而且,如果不是我一開始浪費的那十幾分鐘,沒準你還能更早完成呢!!」

  石內卜聽了這些話之後,羞澀地說:「不是這樣的,高等魔法的操作手法本來就比較難,……我是事先練習了很久的,」想了一想,接著說,「……而且因為你的幫忙,使我們的魔藥更快完成了,我一個人可不能既攪拌大釜,又製作配料啊……」

  儘管知道這是小蝙蝠的安慰,艾比還是很高興。

  這個時候,事故發生了。

  一聲尖叫從艾比他們的左前方傳來,艾比驚奇地發現面前的小蝙蝠的臉上好像變魔術一樣露出很愉快的表情,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接著又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她立刻轉過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葛來分多的位子那裡,一個胖乎乎的男孩面前的大釜已經碎了,裡面黑紅色的濃液不斷地流出來,濺到他的手臂上和他同桌的背上,疼得他們哇哇亂叫。

  「這是怎麼啦?」艾比嚇了一跳。

  小蝙蝠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說:「這是葛來分多學院的傳統保留節目——炸大釜!」

  艾比十分懷念,奈威啊,你不是孤獨的,你的戰友在這裡啊。

  史拉轟教授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大叫:「不要動,我來了,馬克,你這個傻瓜,早就說過不要把幾種原料一起放進去啊!!!」

  同時濃液還不斷向他們的鄰桌蔓延,順便說一下,他們的鄰桌是波特和小天狼星,不過他們倆顯然很習慣這種事情的發生了,只見小天狼星兩手兩腳一起用力,像一隻老虎一樣撲了出去,而波特則單腳連跳,像一隻靈巧的鶴一樣閃了開去…… ……好功夫,原來是少林寺的「虎鶴雙形」啊!!!

  失敬,失敬!!!——艾比看著那兩個人手忙腳亂,笑到內傷。

  只可惜他們的大釜不會這門功夫,於是受到了濃液的致命攻擊——波特他們這節課的成績沒了鳥!!!@@@

  史拉轟教授一邊氣急敗壞,一邊揮舞魔杖收拾殘局,大喊道:「波特!布萊克!把這兩個笨蛋送到龐芮夫人那裡去,還有…… ……葛來分多扣倆兩分!!」

  噢!噢!噢!親愛的教授,您真是太心慈手軟了,兩個人才扣兩分,至少得每人扣兩分啊!!!——艾比暗暗把胖老頭和旁邊的小蝙蝠比較。

  「怎麼只扣兩分?」艾比小聲嘀咕。

  小蝙蝠聽見了,頓時有一種找到同志的感覺。

  石內卜一邊把他們完成的藥劑小心地倒入藥瓶裡,一邊偷偷抬眼看著在旁邊收拾藥材和書本紙張的艾比,感覺有些奇怪——

  其實他早就聽說艾比的大名了,在火車上就聽說了那場「大戰」,他當時和莉莉還有其他幾個和莉莉要好的同學坐在一起,本來波特他們幾個也想坐進來,但是人太多,坐不下了,所以他們就另外找位子去了。

  結果沒有過多久就衝進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女生——瑪麗.麥克唐納,她是莉莉的好朋友和室友。她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告訴他們:在火車車尾的一個包廂裡,波特四人組被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孩子給狠狠修理了!!!!

  那四個傢伙幾乎每個人都被損地臉色發青,尤其是波特和小天狼星,被氣得幾乎要從火車裡跳出去了!!!!後來波特他們拔出魔杖來嚇唬那個女孩子,誰曉得那個女孩子一點也不怕,也拔出了魔杖,眼看就要幹一架,結果級長到了,把波特他們和一群觀眾都趕走了。

  當時,車廂裡的大夥兒聽了都不敢相信,波特和他的兄弟們在霍格華茲出了名的傲慢自大,仗著有家世,有能耐,不止一次對看不順眼的人下咒,欺凌弱小,尤其是石內卜他自己,不止一次被欺負(同學們可以參考F4在遇見杉菜之前的惡劣行徑)——這次居然會吃癟,真是沒有想到。

  瑪麗.麥克唐納用崇拜偶像一樣的夢幻表情描述了那個女孩子——那麼勇敢,那麼有氣勢,波特囂張,她就比他更囂張;小天狼星耍狠,她就比他更耍狠,針鋒相對,一點也不讓步——云云。

  大家都對她很好奇,尤其是石內卜,心裡特別痛快,對這個還沒有見過的人立刻就有了好感。

  可是一直到分院儀式上,大家才看到她——看見真人,才感覺和想像中的不大一樣,本來以為會和波特他們對著干的一定是力量高大型的。(你忘了莉莉)結果沒有想到會是一個怯生生,嬌滴滴的小姑娘——純銀色的頭髮,翠綠的眼睛,長得還很好看。

  他坐在史萊哲林學院的桌子邊,聽見不少人在紛紛議論那個站在新生最後面的女生,尤其是葛來分多那邊聲音最大。當時坐在他對面的穆爾塞伯還大聲地說:「……一定會來史萊哲林……她很配我們學院的銀色和綠色……」

  石內卜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恐怕有這個想法的不止他們史萊哲林一個學院,尤其赫夫帕夫的那個傻瓜級長一直盯著那個女孩看,眼珠子都快要掉出去了,真蠢!!

  石內卜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這樣的女孩子有什麼交集,他一直是陰鬱的,不受同學歡迎的,直到上課的時候,史拉轟教授讓她坐到他的旁邊來還很沒真實感。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還會傻笑!

  他從小到現在,被很多人嘲笑諷刺過,不論在麻瓜世界還是在霍格華茲——在他看來好看的女孩子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高傲,喜歡挖苦別人,當然除了莉莉,莉莉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裡,石內卜眼神黯淡了,這些日子來波特看莉莉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而波特變本加厲地向他挑釁的原因石內卜也很清楚,因為莉莉和他很親近……

  「教授,我們也完成了!」這個時候一個漂亮的葛來分多紅頭髮女孩子高高地把手舉起來。

  史拉轟教授很高興地過去了:「噢,很好,很好,莉莉.埃文斯,你總是能夠圓滿完成我的任務的,呵呵呵呵……」

  看來史拉轟教授很喜歡她啊——艾比一轉頭就看見小蝙蝠陰鬱的臉上也放出了笑容。

  ——艾比看見了後,一邊歎氣,一邊剽竊莎士比亞:癡情啊!你的名字叫蝙蝠。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6、中午一起吃飯吧!

  下課了,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門口,教室裡亂哄哄的,艾比收拾好書包,心想:是不是應該請小蝙蝠吃飯呢?今天的好成績可全靠他啊,反正今天下午沒有課,也不用預習!

  石內卜剛剛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看見莉莉,正要打招呼,就聽見有人叫他:「石內卜!石內卜!等一下……」他回過頭去,是他的新同桌!看著那個披著濃密銀色卷髮的小姑娘向他跑過來,他很是高興,於是站著等艾比過來。

  而也恰好就是在這個時候,奧蘭多.帕金森正努力越過人群,大叫:「格林!格林!等等我!」他後面跟著那個凶悍的鼻孔朝天的女孩——露西.斯蒂爾,正像稱砣一樣死拉住他不肯放,奧蘭多想把她甩掉,卻又甩不掉,於是就好像一個縴夫一樣,艱難地負重向前進,拼盡全力好容易到了艾比身邊。

  西爾維婭和梅麗莎本來已經出去了,但是西爾維婭在走廊上被一個高大粗壯的男孩子堵住了,正在西爾維婭想要努力擺脫這個史萊哲林男孩的邀請時,她看見了艾比,頓時眼睛一亮,有辦法了,於是就拉著梅麗莎也衝了過來。

  而波特和小天狼星也剛剛從醫護翼那裡趕了回來,波特攔著莉莉不讓她走,莉莉對他怒目而視;路平和小佩迪魯一看見趕回來的波特兩人很高興地也擠了過去。

  大家似乎是同時聚集到了教室門口的走廊上。

  一堆人都在各說各話,各找各人,在一片「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啊!!」的叫聲中,誰也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結果大家都紛紛扯起嗓子,大聲地喊出來——

  艾比對著小蝙蝠大喊,

  奧蘭多對著艾比大喊,

  那個凶女孩露西對著奧蘭多大喊,

  波特對著莉莉大喊,

  路平對著小天狼星和波特大喊,

  那個史萊哲林男孩對著西爾維婭大喊,

  西爾維婭又對著艾比大喊,

  吵吵嚷嚷的聲音突然彙集成了同一句話:

  「——中午一起吃飯吧!——」

  很整齊的一聲大喊,響徹雲霄,頓時把路過的學生嚇了一跳,走廊上畫像裡的人也都紛紛逃跑了,他們自己嚇了一跳。

  莉莉反應最快,立刻朝波特大喊回去:「誰要和你去吃飯啊,臭波特,自大狂。」

  奧蘭多也不落人後,用力甩開那個女孩拽著的袖子,「——你離我遠一點吧——我不會和你去吃飯的——」,然後再轉過頭,對著艾比,變出一張笑臉:「格林,我們去吃飯吧,我可以介紹我的堂哥和馬份級長給你認識哦!@@@」

  西爾維婭努力地維持著她的大家閨秀的形象,委婉但堅決地對那個史萊哲林男孩說:「——我很榮幸,雷斯壯先生,但是,你瞧,我們都已經和別人都約好了——真是抱歉!!」

  ——————隨即場面亂成一團:

  小天狼星笑著對路平和小佩迪魯攤攤手:「本來想和你們一起吃的,但是波特要和埃文斯一起吃——」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莉莉的尖叫:「——誰和他去吃啊——滾開——」

  小蝙蝠也在一邊助長火勢:「你沒聽見嗎?她不去——你不要煩她了——」

  波特氣得大吼大叫:「——鼻涕精——你找死啊——」

  小天狼星上前去挺兄弟:「——上次沒有收拾你夠啊——鼻涕精——」

  路平急的連連搖手勸道:「你們別又來了——」

  奧蘭多賣力地向艾比微笑,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惜那個凶女孩發了飆,把他的袖子都快要抓破了,尖叫著:「奧蘭多.帕金森——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要告訴你爸爸去——!!!」

  「你去說好了,我才不怕你呢——」奧蘭多不屈不撓,「還有,別整天拿我爸爸來嚇唬我!!我不怕——」

  「西爾維婭,這是我第三次請你了,你還是不肯去,也未免太不給我們雷斯壯家族面子了吧??!!」那個粗壯的史萊哲林男孩開始威脅了。

  「——我不認為這是拒絕,只是太不巧了,我總是和人有約了而已——何況艾比是新同學,我是寢室長,有責任帶她熟悉環境的——」西爾維婭繼續微笑著。

  「對啊,對啊,——何況不和你去吃飯和雷斯壯家的面子又什麼關係???!!拉巴斯坦.雷斯壯,你別亂扣帽子了!!」梅麗莎拚命幫忙。

  ……

  旁邊經過的同學紛紛側目,並且有意繞著他們走,但是也有同學很興奮地看著:

  ——快來看,快來看,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是不是要打架啊!!!是群架耶!!!快去叫小A,阿B,大C,還有豬頭D他們一起來看熱鬧啊!!!@@@

  (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霍格華茲學生啊……)

  望著四周人越聚越多,艾比被擠在人群中,她仰天長嘯:怎麼今天人人都要約人吃午飯啊!!!!

  (開學第一天嘛!)

  正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只聽見一聲威嚴的大呵:「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

  聲音之大,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響,一下子就把吵鬧聲壓下來了。

  眾人都回頭一看,唉呀媽呀——是學院裡扣分最厲害,為人最嚴厲的麥教授!!!!

  「——你們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幹什麼?其他同學都不能走了,而其還大吵大鬧,你們要知道這是公共走廊!!!」麥教授生氣地暴吼。

  四周的確有很多同學走不過去,而且看見他們吵得那麼厲害,也不敢過去。

  面對教授的質問,大家立刻都傻了,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說話了,手也放開了。

  麥教授旁邊站了飛七先生,這傢伙立刻進讒言:「麥教授——我早就說過了,我們的懲罰制度太輕了,他們永遠不會記得教訓的——我強烈建議恢復以前的用刑制度——您看怎麼樣啊?」

  麥教授不去理他,逕直向他們走過去,每一個人都被她掃了一眼,大家都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最後教授問道:「你們誰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

  ——誰也沒有出聲。

  麥教授一圈看過去,發現大家不是面紅耳赤,就是神情呆滯,只有那個銀髮綠眸的小姑娘好像置身事外的樣子。

  「……格林小姐,你來說!」麥教授點名。

  艾比聞言心裡立刻慘叫一聲:關我什麼事啊!!!!我只不過是想請小蝙蝠一起吃飯而已啊!!!!我是無辜的啊!!!@###

  她悄悄回頭去看那幫真正元兇,想找個幫手,結果發現一個人都不能幫她。

  ——莉莉還在和波特無聲地糾纏,石內卜正瞪著小天狼星,想動手的樣子,西爾維婭和梅麗莎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奧蘭多的袖子還沒有從那女孩手中搶回來——其他人,艾比不熟不認識。

  「這個,這個,是這樣的……」艾比結結巴巴,眼睛四下轉,誰來幫幫她啊!!!她在心裡哀號!!!!

  「說啊,格林小姐,我看現在就你空著,如果你沒有辦法給我和飛七先生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我也許應該考慮飛七先生剛才的建議了!!!」麥教授聲音低了下來。

  飛七先生十分高興。

  「……是午餐,午餐……」艾比語無倫次。

  後面的小蛇小獅子們一起點頭:是啊,是啊,的確是午餐……

  「……吃午餐應該在餐廳裡,你們堵在這裡幹什麼?不是惹事還能是什麼?」麥教授追問。

  艾比急了,「麥教授,我們不是要惹事啊,事實上……事實上……」艾比心慌意亂,腦袋一發熱,大聲喊了出來:「我們是要一起去吃午飯啊!!!@@@!!@@@」

  ——————————呃??@@她在說什麼?

  麥教授吃了一驚:「你說什麼?你們要一起去吃午飯?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今天太陽從哪邊出來的?

  謊話一出口,接下來就好辦了。

  「是的,是的,我們就是要一起去吃飯,教授,」艾比已經快要內傷了,「所以才在這裡先集合一下啊!!!!」

  看著麥教授一臉懷疑,艾比僵硬的臉上帶著微笑轉過頭去,望著眾人,用「輕快」的聲音問道:

  「是吧?同學們?我們是要一起去吃午飯.的.吧!!!!」最後兩個字用重音咬出來。

  眾小蛇眾小獅子們面面相覷——我們要一起去吃飯???@@@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1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7、紅顏與美男

  昨天那頓驚悚的午餐,艾比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當時在艾比做出了那個精彩的解釋之後,麥教授非常欣慰,認為獅院和蛇院多年的隔閡終於有消褪的跡象了,欣慰之餘強烈要求和這些「友愛」的同學們一起去餐廳,反正她也還沒有吃。

  於是史萊哲林學院的三男四女——奧蘭多.帕金森、拉巴斯坦.雷斯壯、小蝙蝠、西爾維婭、梅麗莎、露西.斯蒂爾(那個凶女孩)以及艾比,和葛來分多學院的四男一女——波特四人組和莉莉,整齊地排成兩列縱隊,在「牢頭」麥教授的「熱情陪同」之下,猶如被押送上刑場的死刑犯一樣,垂頭喪氣地魚貫如餐廳,然後分成兩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齊齊地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

  這個世紀性的場景,徹底震撼了四個分院以及所有在用餐的教授們。

  有不少學生在極度驚愕中打翻了杯子,或是把食物送到了鼻孔裡去,由於鄧不利多不在,所以大家也沒人可問,他們也很奇怪,當在得知了上一節課是魔藥學之後,都紛紛舉杯向史拉轟教授致敬。

  最為吐血的是奧蘭多.帕金森居然坐在艾比的對面,於是從拿起刀叉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艾比,吃一口牛排,拋一個媚眼給艾比,喝一口南瓜汁,再拋一個媚眼給艾比——艾比都快要吐了,只得把頭埋到盤子裡去,吃得幾乎快要內傷了。

  一頓飯下來,誰也不說話,餐桌詭異地寂靜。

  但是孚立維教授卻把這個認定為「兩個學院剛剛開始友好期間的孩子們可愛的羞澀」,他大力讚揚了史拉轟教授的教學水平,認為他不但「教學生以精湛的魔藥知識,還教會了他們如何友愛相處」,他是所有老師的學習楷模。

  最後甚至打算作了一首溫情脈脈的歌曲讓校合唱團來唱,以紀念這件令人感動的事件。

  烏龍啊烏龍——艾比那天一下午都躺在床上以慰撫她受傷的胃。

  好在今天的草藥學是和赫夫帕夫學院一起的,否則再和葛來分多一起說不定會出人命的。

  草藥學在一個很可愛的溫室裡上課,這間溫室坐落在霍格華茲城堡的旁邊,真個溫室由好幾間玻璃大房子組成,分別用來放置種類不同,習性各異的草藥植物,當然還有幾間房子是學生們的課堂。

  艾比雖然喜歡攪拌大釜,但是討厭魔藥,不是因為魔藥本身,而是因為魔藥的配料和原材料——從天上飛的,地裡爬的,水裡游的,爛泥地裡鑽的,石頭縫裡摳出來的——真是什麼都有;種類也是——什麼犰狳膽汁,比利威格蟲的蜇針,巴波塊莖的膿水,澳洲蛋白眼火龍的蛋殼,青蛙的腦子——真是什麼噁心來什麼。

  而一想到用這些噁心的東西所製作出來的藥水還要被喝下去,不論那玩意兒顏色再好看,艾比也覺得反胃。

  相比之下,艾比還是更能接受草藥學,雖然三年級的草藥學已經要求同學們接觸會動會跑的植物了,但是其殺傷力顯然有限,即使讓她去和一株恐怖的肉食性植物搏鬥,艾比也有信心把它打得從此改吃素。

  胖胖的斯普勞特教授長得很像鄰居家的老奶奶,很和藹的樣子,她讓同學們站到一個大桌子邊上,每兩個人一盆美洲血根草,要求同學們在不弄死這株植物的情況下,從它的根部擠出一小管血紅色的汁液來,斯普勞特教授示範了怎麼做,並且說明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要求學生們開始動手。

  艾比的搭檔依舊是小蝙蝠——因為這一屆的史萊哲林學院本來只有四女五男。

  在艾比來之前的學生搭檔情況是:西爾維婭和梅麗莎一組,露西.斯蒂爾強行地和奧蘭多.帕金森一組,拉巴斯坦.雷斯壯和另一個男孩子一組,小蝙蝠一個人,剩下的一男一女再一組。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是奇數, 於是艾比來了之後就順利成章的成為了小蝙蝠的同桌兼搭檔——如果那節課需要搭檔合作的話。

  本來大家還沒有覺得什麼,小蝙蝠本來就十分陰鬱,難相處,讓他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但是現在奧蘭多.帕金森深深地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一個人一組呢??!!!

  以至於現在被露西死死拖住,每次一上課露西就會頑強地佔據他旁邊的位子,上午的第一節課前他鼓足勇氣向艾比走去,當時小蝙蝠還沒有到,結果眼看快走到了,結果卻被露西用「整整-石化」打倒,然後被她單手提著領子拽了回去,讓他心中的女孩——艾比,眼睜睜地看著他以狗啃泥的僵硬姿勢從她面前被拖走——奧蘭多痛哭,天啊,地啊,Merlin啊,這是什麼樣的悲愴啊!!!!他都不想活了!!!@@@

  奧蘭多看看在自己身邊的露西——她正面目猙獰地用蠻力強行摧毀那棵可憐的盆栽,不由得一聲哀歎,像他這樣娃娃臉的可愛男生怎麼會遇上這樣恐怖的女子呢??!!!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顏薄命???@@@!!!

  (——您離紅顏還有些距離呢!)

  正沉浸在悲憤中的奧蘭多沒有發現,此時對面的赫夫帕夫分院的學生們不論男生女生都在笑著竊竊私語,還偷偷往艾比和小蝙蝠的方向張望著。

  艾比發現獾院的學生和昨天魔藥學上的葛來分多學生一樣在朝著他們吃吃笑,於是十分難過地拍拍小蝙蝠的肩膀,寬厚地安慰他:「別難過了,他們不瞭解你的為人,才會偷偷笑話你的,——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這孩子真可憐,獅院討厭他也就算了,反正獅蛇犯沖,現在連獾院都開始嘲笑他了。艾比十分同情他,做人失敗到這個地步,他也算是絕了。

  小蝙蝠連頭都沒有抬,繼續用小刀子的側面擠壓著血紅色的根塊,說:「……他們不是在笑我,他們是在笑你……」

  艾比更加同情他了——這可憐的又不肯承認現實的小蝙蝠啊,都已經開始自己欺騙自己了鳥,像她這樣成熟穩重大方有人緣的女孩子又什麼好被笑話的,於是模仿媽媽的口氣十分慈祥地安慰他:「……你一定要堅強啊……如果這樣想能讓你好受些的話……」只差沒有去摸摸他的頭了。

  ——這個傻瓜——,小蝙蝠忍無可忍,把小刀子拍在桌子上,抬起頭來看著十分熱心地想要安慰自己的艾比,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歎口氣說:「……他們的確是在看你,不但他們在看你,斯普勞特教授也在看你!!!」

  艾比聞言轉頭,咦,真的啊,連斯普勞特教授都有一眼沒一眼地往這兒看呢!!!

  「為什麼他們都看我,我處理動作不對嗎???」艾比很奇怪,明明她處理血跟草的動作很漂亮的說;還是斯普勞特教授也和她祖父母認識??沒有聽說過啊。

  「……那為什麼呢……??」艾比不明白,鼓起臉,嘟起嘴。

  小蝙蝠望著她鼓鼓的側臉和嘟嘟的嘴,覺得說不出的可愛,頓了一下,說:「……不要理他們了,看就看,有些女孩子就怕沒人看呢……」

  艾比十分同意。

  其實大家看她的原因,石內卜是知道的——還不就是赫夫帕夫那個傻瓜級長。

  那天分院儀式上,素來受歡迎愛戴的安東尼.布蘭頓級長自從看見那個13歲的漂亮小女生之後,一直魂不守舍;一晚上,失誤連連。

  先是帶領新生回各自的學院的時候,他直直地想要往史萊哲林的地下室走,好在被攔住了;

  再是對著門口的畫像說密令的時候,建議畫像上的金髮女郎改成銀色的頭髮會比較好,要是眼睛能改成綠色就更好了,惹得金髮女郎大怒,拒絕給學生們開門;

  折騰了好半天終於回到各自的寢室了之後,我們偉大的級長大人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神情迷離地念了半個晚上的抒情詩,從「啊,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一直到「掀起你的蓋頭來……」,到了凌晨兩點鐘,終於被忍無可忍的室友兼好哥們一拳打暈在床上。

  世界安靜了……

  在開學第一天下課後,布蘭頓級長大人頂著一個被打黑的眼圈去找院長斯普勞特教授,向她強烈建議讓他負責三年級學弟學妹們的草藥學輔導以減輕教授的工作負擔,並且正氣凜然地闡述了對於這一建議的26個正當理由——結果被早就收到風聲的斯普勞特教授嚴詞拒絕。

  被拒絕的級長傷心欲絕,當天晚上抱著被子早早就躺下了,就在他的室友們為晚上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而慶幸的時候,布蘭頓級長開始講夢話了。翻來覆去都是什麼「……我的心被你偷走了……」、「……萬惡的學院制度啊,他們狠心地把我們拆散了……」云云;又是半個晚上沒有睡好覺的室友們怒不可遏,又給了他一拳,又把他打暈了。

  世界又安靜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赫夫帕夫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級長大人兩個眼眶都黑了鳥……!!!!@@@

  級長大人種種的花癡行徑兩天內迅速傳遍了赫夫帕夫,首先在男生寢室流傳了開來,然後在女生中間也流傳開去了,但是小獾子們還是很厚道的,只是在自己學院裡進行熱烈的討論,沒有把這件事傳到別的分院去,最終給他們愛戴的級長大人留了幾分面子。

  而小蝙蝠之所以會知道,那是因為今天早上替史拉轟教授到斯普勞特教授那裡拿魔藥的原材料時,一堆女孩子正在隔壁談論最近的八卦,他碰巧聽見了。——可是這個原因,他不想告訴艾比。

  不過他相信這個消息不久還是會流傳開的,這幫小獾子們八卦的功夫早就已經三花聚頂了!!!!!!

  **** **** ****

  用獾做院徽的赫夫帕夫學院,顯然都對土系的植物很有天分,草藥學的成績雖然以艾比這一組最為拔尖,但是總成績和平均成績卻被獾院領先了。

  下課後,艾比剛要走,就被幾個赫夫帕夫女孩子攔住了。那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挨在一起,然後其中一個比較高個子的女孩子上前一步,開口:「……格林小姐,你好,我們想知道你對安東尼.布蘭頓有什麼看法嗎?」

  「……請問誰是安東尼.布蘭頓……?」最煩這些沒頭沒腦的。

  「他是我們赫夫帕夫的級長啦!」女生們大喊。

  「赫夫帕夫的級長還需要到史萊哲林來做民意測試????」真是敬業,佩服。

  「……」女生們一窒,「不是啦,就是問你對他的看法啦!!!」

  「我不認識他啊,看法?沒有!」艾比理所當然。

  「你怎麼會不認識他呢,在那天分院儀式上,他一直在看你啊!!!!」小獾子們一急,都抖了出來。

  「噢——就是他啊,」艾比恍然大悟,「看法嘛——牙口倒是不錯,就是眼神差了點,眼珠子一定住就動不了了。」她當時對那男孩的傻笑時露出來的一口白牙頗有印象。

  「…… ……」小獾子們集體無語。

  艾比看她們不說話,又補了一句:「……我建議他常看看遠方,多看些綠色植物,再做做眼保健操什麼的,這對眼睛有幫助哦!」

  小獾子們徹底無語——感情問題怎麼變成了健康咨詢????

  這時,正要離開的石內卜看見艾比被一群赫夫帕夫女生堵在了那裡,眼睛立刻就瞇了起來;然後屏氣凝神——

  只聽「嘩啦啦」的一聲響,在頭頂架子上的一個一罐水栽植物就掉了下來,女生們驚呼,那個罐子連植物帶水一起砸在了那幫女生身上,她們大聲尖叫,四散躲閃著。

  艾比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手上一緊,已經被小蝙蝠拉著跑掉了。

  陽光透過玻璃屋頂上的籐蔓照在他們的臉上身上,小蝙蝠拉著艾比在斑斑駁駁的光線中一路飛奔,不知為什麼,心裡快活極了。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8、謝謝你替我出頭

  霍格華茲圖書館位於城堡四樓(一說五樓),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裡面又高又闊,橫七豎八地放了好多高到天花板的書架子。

  這裡的藏書十分豐富,基本上有你想找的任何知識,這裡是將來妙麗小姐最愛光顧的地方之一,據說湯姆.瑞斗還在禁書區找到過關於如何製作分靈體的書。

  此時小蝙蝠正在圖書館的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專心致志地看著書,只聽「砰」的一聲,艾比把自己的書包重重地摜到在小蝙蝠的桌子上。

  隨即,艾比大小姐大馬金刀地坐到了小蝙蝠的旁邊,石內卜瑟縮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艾比面無表情地低聲說。

  「……沒,沒有……」小蝙蝠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

  今天下午小蝙蝠拉著艾比一路飛奔,一直跑到一樓大廳,四體不勤的艾比大小姐終於精疲力竭,大口大口地喘氣,小蝙蝠立刻放下她的手,落荒而逃了。

  艾比慢慢逼近小蝙蝠的臉,說:「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談一下今天下午那件小小的事故哦!!」

  石內卜扭過頭去,蒼白的臉上浮出了紅暈。

  「那是你幹的嗎?」艾比大法官開審。

  「不是。」小蝙蝠斷然否定。

  丫的,死蝙蝠在撒謊。

  「……親愛的石內卜同學,請你真誠地回答,好嗎??我對你的人品一直有很高的期待哦!!!!@@@」小艾比一臉狼外婆相。

  石內卜一咬牙:「是的——是我幹的,怎麼樣?」他看上去既傲慢又恐慌。

  「為什麼?是因為她們看起來要欺負我嗎?」艾比眼中浮出了笑意,「可是,她們並沒有欺負我——事實上,是我耍了她們!!!你知道嗎??」

  「對,對,都是我多管閒事,好了吧!!1」小蝙蝠低聲怒吼,又委屈又憤怒地看著艾比。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女孩子笑得山花爛漫,小蝙蝠愕然。

  「你,你不怪我嗎??我……我對女孩子動手了!!!」

  「才不,這是看見朋友有麻煩的正常反應……何況那些女孩子除了需要洗澡換衣服之外,並沒有什麼傷害啊……」其實艾比還有一些暗暗高興,她很討厭隨便什麼不認識的阿三阿四大搖大擺地來向她問東問西的。

  「給,這個給你,」艾比把一個小小的包裹塞到他手裡,然後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謝謝你替我出頭!!!——我知道你是好意。」

  然後就離開位置,走了。

  看著艾比身後晃動的銀色濃密卷髮,小蝙蝠耳朵根後面一片潮紅,感到如在雲裡霧裡。他捏了捏手中的包裹——這是他生平第一份來自家人以外的禮物,不是他自認為最好的朋友莉莉送的,而是一個剛剛認識三天的新同桌……

  =========================我是癡情的分割線=======================

  艾比光著腳丫子趴在床上,正在認真地看《近代巫術發展研究》,這時梅麗莎和西爾維婭進來了,她們倆一看見艾比就撲了上去,把艾比從被窩中拖了出來,在西爾維婭期待的眼神中,梅麗莎一臉八卦地開口問:

  「聽說今天赫夫帕夫的女孩子們找你了????」

  「拜託!當時你們也在場好不好!!!」艾比知道寢室拷問會開始了。

  「聽說她們後來被一個水罐子砸了???」

  「我記得當時你們兩個尖叫地比被砸中的還要大聲!!!」

  「那是你幹的嗎??」

  「No,no,no,……那只是一個意外,我也很難過的。」艾比說這話,一點也臉紅,還十分正經地建議,「看來斯普勞特教授要好好整理一下溫房了,到處都是瓶瓶罐罐,真是太危險了……」

  兩個女孩子一臉不信。

  「你知道安東尼.布蘭頓嗎??……」西爾維婭有些遲疑地問她。

  又來了,艾比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被問到這個傢伙了:「你們到底想說什麼,一次性說吧!!!」

  梅麗莎立刻爆猛料:「……艾比,艾比,你知道布蘭頓喜歡你嗎??」

  「知道啊!!!這是今天的頭條呢!!!」艾比無奈,再傻的女孩子在這個問題上偶爾也會靈光一下的,裝傻就有些虛偽了。

  「那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梅麗莎快要抓狂。

  艾比歎了一口氣,決定一次性把問題解決,坐直身子,用哲學家的口氣說道:「單相思這個問題,只有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才能結出幸福的果實,而暗戀這馬子事,只有在變成明戀的時候才有機會被拒絕!!!」

  看著梅麗莎一愣一愣的,艾比又說:「我現在能有什麼反應???是羞羞答答地跑去對那個男孩子說謝謝你喜歡我;還是衝到他面前大叫你丫的滾遠點!!!」艾比眨眨眼睛,「拜託,人家還什麼都沒有說呢!!」

  「更何況——,」艾比摟住兩個女孩子的肩膀,用班主任的口氣說:「小妹妹呀!我們年紀還小,關於戀愛這個複雜的問題還是再緩緩吧!啊?!!人生的路還很漫長呢!!!」

  三個女生眼望遠方,一起唏噓——人生呀——

  …… ……

  入夜,艾比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梅麗莎突然從床上躍起,「不對啊,艾比,我好像比你大好幾個月啊!!!你怎麼好叫我小妹妹呢???」

  艾比立刻裝死——

  =========================我是八卦的分割線=======================

  當天晚上,史萊哲林三年級的男生寢室也很熱鬧。

  奧蘭多.帕金森正在房間裡大聲控訴赫夫帕夫學院級長的「撈過界的行為」,認為這是紅果果的侵權行為,實在是太卑劣了。

  其他的男孩子們也一起笑鬧著。

  「……更何況,那個布蘭頓是個膽小鬼,到現在也不敢到我們史萊哲林來,只敢讓女生們來傳話,他都不敢和格林說上一句,哈哈哈哈,哪像我……」

  奧蘭多正得意,結果還沒有說完,一個男孩子就立刻吐槽:「是啊,是啊,哪像你,一上去就被露西打倒,然後像拖小狗一樣被拖走了,啊啊啊啊——」

  旁邊的幾個男孩子一起大笑,雷斯壯尤其大聲,笑得連大牙都快要看見了。奧蘭多惱羞成怒,抓起一個枕頭去追打他的室友們。

  其實在對待女孩子的問題上,所有的男生都沒有什麼區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當然是指學院之間的。

  作為英國最有聲望的巫師學校,幾乎所有的英國巫師都是從霍格華茲畢業的,無論你將來從事什麼工作,基本上在這座學校裡的同學中,會產生他們以後的妻子——如果他們不想和麻瓜結婚的話。

  事實上,即使是標榜最認可麻瓜的葛來分多學院,其大部分的畢業生最後也是和巫師結婚,差別只是他們不介意妻子的父母是不是麻瓜而已;只有少數的幾個巫師是和麻瓜結婚的。

  事實證明,那些少數和麻瓜結婚的巫師通常都沒有很好的結果,夫妻二人的世界觀和成長環境的巨大差異很容易使家庭破裂,即使當初兩人很相愛。

  對於這個問題石內卜有很慘痛的回憶,他的母親就是一個嫁給了麻瓜的女巫師,結果造成的家庭悲劇不僅使夫妻二人痛苦不堪,潦倒落魄,還給孩子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幾乎影響孩子的終生。

  於是不論是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還是男孩子天生的動物性本能,通常在進入霍格華茲四五年後(大約十五六歲),他們就會意識到,今天的同學或者學妹,在將來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妻子;而對女孩子的爭奪戰也基本上從四年級開始了,因此三年級的男孩子們也隱隱約約有了些類似的苗頭。

  (請參考原著第四卷的三校舞會,套一句衛斯理家的雙胞胎對榮恩講的話:快去找舞伴,不然好的都被搶走了。)

  ——在課堂上爭表現,在魁地奇賽場上搶出風頭,修飾自己的風度,炫耀自己的家世等等,這些都和自然界裡的雄性動物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榮譽,受到更多漂亮優秀的女孩子的注意而已——為了將來的前途和將來的……呃,老婆。

  (大家可以參考傻哈他爹在原著第五卷裡的表現和榮恩在原著第六卷裡的表現。)

  在學校裡漂亮女孩子本來就少,而漂亮又純血的女孩子更是像稀缺資源一樣,狼多肉少的情況下,男孩們想要的話,就得靠搶。

  石內卜坐在床裡邊,有些羨慕地看著那些打鬧的室友——他似乎永遠也不會是其中的一員,因為他是這樣的陰鬱,這樣的不合群;儘管他的成績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好,甚至比許多六七年級的學生會更多魔法,但是他總是惹來嘲笑和挖苦。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他很高興,比教授在課堂上誇獎自己還要高興。

  原本他以為艾比追到圖書館來,是要罵他多管閒事,因為莉莉就常常這樣對他——小蝙蝠想起了自己以前替莉莉出頭的那幾次糟糕的經歷。

  「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動魔杖呢??快道歉啊。」

  「你居然偷襲呢???!!!這是很卑劣的行為。」

  …… ……

  莉莉總是這樣指責他,他也總是把事情搞砸,總是惹莉莉不高興。

  但是石內卜不明白,如果有人要攻擊自己,那麼自己抵抗有什麼不對,女孩子的欺負就不是欺負了嗎;

  如果波特四人組總是四個對付自己一個,自己如果不偷襲的話,那麼就老是要挨欺負受侮辱。

  今天在草藥學教室他動完了手之後,就立刻逃跑了,因為他無法忍受又一次指責,他甚至不敢看艾比當時的表情……尤其是這個新同桌一直對他很友善,他害怕又一次被人討厭,又一次把事情搞砸。

  可是,沒有!沒有指責和鄙視,相反的,而是——一份禮物。

  石內卜低下頭,細細摸著手裡的東西——艾比的禮物,被他用放大咒點開了。

  這是一個墨綠色的絨布盒子,針腳細細的,淡綠色的綢帶原本在上面打出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收到禮物之後好半天,他都捨不得拆開這個漂亮的蝴蝶結,結果在圖書館裡傻坐了好一會兒,發現什麼也看不進去。

  於是,他今天晚上破天荒地的沒有學習,捧著那個盒子躲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去,慢慢地打開它——

  盒子裡面地分成了好幾格,每一格都裝滿了點心和糖果,盒子底部鋪了象牙白色的細亞麻布,五顏六色的糖果點心看起來十分誘人;

  最上面是一層白色的半透明的油紙,上面用月牙形狀的水果軟糖拼出了一個彎彎扭扭的「Thanks!」。

  (作者曾經用桔子味的QQ糖拼出來過哦!!!)

  小蝙蝠把自己蒼白瘦削的臉貼到絨布盒子上,覺得說不出的溫暖柔軟;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純女孩子的東西,這樣細緻,這樣可愛,有一種溫柔的感覺——他以前從來不知道這種溫柔的感覺,在母親身上他只體會到了痛苦和苦澀。

  小的時候,在麻瓜世界裡沒有小孩和賽佛勒斯.石內卜玩,他也討厭他們——他們總是嘲笑他欺負他,後來他明白了自己是個巫師,就更加孤獨了,幾乎不和任何麻瓜小孩接觸——他一直很孤獨。

  小蝙蝠一直很孤獨,他渴望有一個可以理解他的小夥伴,和他說話,玩耍,可以陪他,安慰他——他本來以為那會是莉莉,可惜她被分到了葛來分多,而他來到了史萊哲林。

  雖然他們還是好朋友,卻有了隔閡。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善意有人理解,並且願意接受,雖然他認識艾比才兩天,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看他的眼光,不是居高臨下的憐憫,不是自以為是的同情,不是馬份他們那樣的籠絡…… ……只是單純的善意和友好,她能明白自己看似糟糕的行為背後是好意。

  石內卜把糖果盒子和綢帶小心地放在枕頭邊上,躺下之後,拿出了一個小豬形狀的糖果放進嘴裡,清香的柚子味,甜絲絲的,他覺得連心都甜到了。

  今天晚上能做個好夢吧!!!!——小蝙蝠沉沉地睡去了,嘴角有一個微小的笑渦。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3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19、我叫賽佛勒斯!

  今天艾比心情很好。

  首先,因為昨天晚上艾比裝死十分成功,所以睡地很香,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於是早早地就到了餐廳,開開心心地吃著早餐。

  其次,小林同學的糖衣炮彈攻勢獲得了巨大成功。

  正當她吃著一份水果沙拉的時候,發現同樣也早起的小蝙蝠正在猶猶豫豫地往自己這邊靠近,挪啊挪,挪啊挪地,最終挪到了艾比的旁邊坐下。小蝙蝠低著頭,紅著臉,咬著嘴唇,看著艾比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子十分可愛,憋半天憋臉通紅,低聲說了一句:

  「……謝謝……很好吃……」

  艾比大樂:「很好吃嗎???是點心好吃?還是糖果好吃啊??還是兩樣都好吃啊???」

  小蝙蝠沉默了一會兒:「……都很好吃……反正我以前都沒有吃過……」

  艾比樂不出來了,她知道小蝙蝠心酸的童年,趕緊扯開話題。

  「……放心,只要你在魔藥學上一直罩著我,我的點心就是你的點心,我的糖果就是你的糖果,我的錢包……呃,還是我的錢包,不過可以給你低息貸款!!」

  小蝙蝠心裡高興,卻故意板起臉:「誰要向你借錢??!!……你個財迷!!你要是敢向我收利息,就別指望我會在魔藥學上幫忙!!!」

  「……呵呵,哪能啊,我就是說說而已,怎麼能收你利息呢?朋友嘛,談錢就太俗了!!」艾比立刻妥協,給予未來的魔藥大師以免息待遇。

  石內卜笑了,他喜歡這個女孩子,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因為她似乎總是能夠驅散他身上的陰鬱和不快——

  還有,他很高興艾比說他們是「朋友」!!!

  ***** ***** *****

  在魔咒課上,小蝙蝠很高興地給艾比和自己佔了一個靠山面海的好位置,還十分慇勤地向小艾比介紹孚立維教授的喜好:

  「…… ……孚立維教授有精靈的血統哦!!!所以他對於魔咒的領悟能力非常的高,而且他教地也很耐心……」

  「……他給表現出色的學生加分嗎?一般加多少啊??」

  「……一般來說,在課堂上表現出色的話,一次加5分,但是有一次他給那個學生加了15分,因為那個學生在論文裡將他的身高說高了兩公分……」小蝙蝠低聲說。

  …… ……

  今天魔咒課的內容是「吼吼燒」咒語,孚立維教授給了每人一支蠟燭,要求用魔杖把它點燃,重點是控制火勢,不要變成火災。

  結果,艾比今天大發神威,她不但第一個點燃了自己的蠟燭,而且還幫助本學院的幾個學生很快完成了任務,她甚至可以精準地在幾米以外點燃講台上孚立維教授的蠟燭;

  當幾個史萊哲林的學生用力過猛,把整支蠟燭都燒化了之後,艾比又瀟灑自如地揮動魔杖將蠟燭「修復如初」,避免了本學院被扣分;

  尤其是當幾個雷文克勞學生差點燒傷同桌的時候,艾比的魔杖在空中畫出優美的軌跡,使出「清泉如水」,使那個雷文克勞女生避免了去韓國……丫,不,去醫院的整容的命運。

  孚立維教授也十分高興,尤其是當艾比用天真單純的口氣讚揚了他的「魁梧的好身材」之後,教授大人龍顏大悅,一揮手就給了史萊哲林學院20分,用來鼓勵這個善良「誠實」的好孩子,同時也徹底刷新了他加分的記錄。

  一節課下來,艾比揚眉吐氣,精神抖擻,意氣風發,連走路的時候頭都抬地特別高!!!

  ——這是到現在為止艾比最舒心的一節課了,教授可愛,魔咒又是她擅長的科目,雷文克勞的學生們也都比較溫文爾雅,沒有嘲笑和打聽的習慣,哎,要是所有的課都這樣就好了。

  在晚餐的時候,史萊哲林學院的餐桌喜氣洋洋的,小蛇們紛紛向艾比在課堂上加了那麼多分表示了祝賀,優雅的馬份級長甚至在餐桌上即興朗誦了一首詩——《啊!你的骨頭,我的血》來表示對純血巫師的驕傲,以及對本院又多了一個人才感到高興。

  ……奧蘭多.帕金森有些哀怨,本來他也想裝作不會「吼吼燒」的,好讓艾比來教他,但是旁邊的露西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用魔杖指著奧蘭多,威脅他如果不立刻點燃自己的蠟燭的話,就要燒光他的頭髮,讓他去做禿子——奧蘭多只好打消念頭。

  坐在艾比旁邊的小蝙蝠也有些鬱悶,本來他也早早地完成了魔咒任務,但是他向來沒有幫助同學的習慣,所以他照老樣子想翻本書出來看,結果卻被艾比拿走了,並且把他攆到鄰桌,讓他去教西爾維婭和梅麗莎如何發出「吼吼燒」,還要限時驗貨,否則沒收書本;小蝙蝠只好摸摸他的大鼻子,然後去幫忙。

  以至於今天在課上,孚立維教授還誇獎他「樂於助人,友愛同學」云云,甚至提到了當年薩拉札.史萊哲林也時不時會扶著老奶奶過馬路啥的,於是小蝙蝠在臉紅中迎來了一眾男生詭異的目光——這傢伙也會助人為樂???@@

  「今天晚上,你去圖書館嗎?」小蝙蝠用杯子遮住臉,悄聲問艾比。

  「不能去啦,今天晚上我有天文課哦!」艾比很是期待這節天文課。

  小蝙蝠不明白艾比怎麼會選修天文課。從某個方面來說,小蝙蝠和艾比很像,他們兩個在選課上都是實用第一,興趣第二;在他看來天文課純粹就是一群大傻瓜和小傻瓜坐在高塔上,對著星星月亮一通瞎扯。

  就算明白行星和恆星方位以及運動軌跡,難道會使施放咒語時更加準確嗎?就算可以把東南西北天所有的星座和星宮都倒背如流,難道就能製作出更加完美的魔藥麼?

  小蝙蝠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結果卻迎來了艾比十分憐憫的表情

  「No!no!no!我親愛的石內卜同學,你的想法實在是太狹隘了,」小姑娘搖著一根手指,意味深長地說道:「……要知道,古往今來所有偉大的人物,他們都不單單在各自的領域有傑出的表現,……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一般都有一樣或幾樣興趣愛好。」

  「哪有這種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小蝙蝠認定艾比在瞎扯。

  「……呵呵,石內卜同學,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艾比決定給他掃盲,「高錐客.葛來分多除了魔法以外很喜歡擊劍;羅威娜·雷文克勞的歌聲可以媲美人魚;海加·赫夫帕夫是個優秀的園藝師;薩拉札·史萊哲林據說熱愛油畫;還有我們了不起的校長鄧不利多教授——他喜歡……他喜歡……呃,甜食!!對,他喜歡在業餘時間吃吃甜食!!!」

  「這和你上天文課有什麼關係啊!!」小蝙蝠腹誹——吃甜食也算興趣愛好麼??

  「……這說明,培養一種興趣愛好是很重要的,它不但可以開拓你的視野,陶冶你的情操,還可以使你避免成為一個呆板乏味的人哦!!!」艾比諄諄誘導:「對了,你在課餘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做的事情?」

  小蝙蝠想了一下:「……我喜歡看著大釜冒白煙,發出滋滋聲……」

  「——啊?這個不算,還有呢?」艾比囧了。

  「——我還喜歡給水晶青蛙剝皮,給毒蛇拔牙,給毒角獸放血!!」

  …… ……(驚悚的愛好)

  「有沒有跟魔藥無關的愛好啊???」艾比咬牙忍耐著。

  「……嗯,有,我還喜歡創造一些小咒語,例如把人倒掛起來……」

  「……有沒有跟魔法無關的愛好啊??」艾比垂死掙扎。

  「……嗯,那就是看魁地奇比賽上有沒有人從飛行掃帚上摔下來……」小蝙蝠捧著南瓜汁苦苦思索。

  艾比徹底無語了——她現在有些明白小蝙蝠為什麼會愛莉莉那麼深那麼久了,因為他的生活實在是單調乏味地令人髮指;他的課餘時間不是有關於魔法的,就是有關於魔藥的,不然就是等著看波特出醜;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喜歡莉莉還能幹嘛去啊???

  小蝙蝠看著艾比無力又無語的樣子,又羞又惱:「……我就是一個很呆板乏味的人!!!……那又怎麼樣……???」

  艾比歎了一口氣:「沒有什麼……你現在開始培養興趣愛好還來得及哦。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上天文課,你可以去旁聽的……」艾比決定拯救這個陰鬱單調的小蝙蝠。

  「沒興趣,我不去!」小蝙蝠一口回絕,就算要培養興趣,他也不去聽那個老頭說夢話,他寧願去看大黑湖的章魚翻白眼,「……不過,我可以陪你上天文塔!!!」

  「為什麼,我認識路啊!!!」艾比不解。

  「天文塔在八樓以上,就你那腳力,我怕你沒有爬到六樓就斷氣了,到時候我可以背你上去,免得你把史萊哲林的臉給丟盡了!!」 ——這個毒舌的死蝙蝠。

  「你——你才斷氣,你們全家都斷氣。」小林同學自從大學畢業不用再體育達標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諷刺打擊她的體力了,雖然知道他在關心她,但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蝙蝠看著她氣鼓鼓的側臉,心中想起一件事,於是又湊過去:「……喂,格林,格林??!」

  「幹什麼?」艾比沒好氣。

  「……我,我叫賽佛勒斯……」小蝙蝠囁囁嚅嚅地。

  「我知道啊!幹嘛?」廢話,誰不知道啊。

  「……你不用一直叫我石內卜,你,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小蝙蝠躲躲閃閃地。

  「——不要——」艾比扭過頭去不理他,「我和你很熟嗎??你又不和我去上天文課,這說明我們的交情還是很一般的嘛!!!」

  到現在為止,艾比一直叫他「石內卜」,小蝙蝠心裡有些悶悶地。

  他很希望艾比能夠叫他的名字,所有的好朋友都是互稱名字,甚至暱稱的,莉莉也一直叫他「賽佛勒斯」;他很高興艾比能夠不嫌棄他的不合群和陰鬱,還把他當作朋友,他希望艾比能叫他名字,像一個真正的朋友那樣——當然他也希望能叫她「艾比」。

  「……今晚我陪你去,你叫我賽佛勒斯……」小蝙蝠一咬牙。

  艾比眼睛立刻亮了,笑呵呵地說:「……這樣就對了嘛……好朋友就是應該這樣的啊……叫賽佛勒斯太見外了,我還可以叫你『賽佛』,如何……」小蝙蝠還沒來得及高興,艾比就又加了一句:「不過你這一學年都要和我去上天文課,怎麼樣?」

  小蝙蝠立刻垮了臉:「不要,就兩個星期!!!!」

  「一個學期,不能再低了。」

  「一個月!!!」

  「一個學期,你就可以直接叫我『艾比』哦??」小林同學加價。

  「兩個月!!!你那名字是金子做的啊!!」

  「哦——原來你不稀罕啊,哎,這算哪門子朋友啊??那就算了吧!!!」

  「三個月!!」小蝙蝠頭腦發熱,豁出去了。

  「成交!!」

  艾比得逞了,一個學期總共就四個月,最後一個月基本上都是在寫論文,三個月基本上都是上課時間了。

  石內卜一想到每個星期都有一個晚上要去天文塔上吹冷風,就鬱悶了鳥;而且他隱隱感覺到他似乎被宰了——小林同學的討價還價功夫可是經過大學四年的鐵血檢驗的結果啊,小蝙蝠哪裡是她的對手。

  「你也別太難過了,……都說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都可以,何況我還沒有叫你插刀呢!」艾比還自以為很善良,「……你就去聽聽辛尼曲教授講什麼嘛,要是實在沒有意思,你還可以坐在後面看書啊,就當做圖書館搬到了天文塔嘛!!那個教授是個絕代大近視,他不會發現的!!發現了也不會說你的。」

  石內卜一腦門子黑線,扭過背去不理她——辛尼曲教授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他當然不會說他,因為他壓根沒有說過任何人!!!

  想到這裡,他轉過頭去,正想再吐槽兩句,突然看見艾比也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在明亮的燭光下,小蝙蝠只覺得她臉如桃花,翠眸似水,笑得好像一隻可愛的小狐狸。

  ——不由得怔了。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0、恩怨情天

  果然不出小蝙蝠所料,四體不勤五穀也很可能不分的艾比大小姐在爬上四樓的時候就開始氣喘吁吁,兩腿發軟,於是他只好當挑山工。

  等到了天文塔的時候,艾比倒是喘勻了氣,精神抖擻地向辛尼曲教授問好;

  而他卻在一旁淌汗的時候被教授溫和地勸導:「……石內卜同學應該多加鍛煉了,才那麼幾層樓就喘成這個樣子,身體也太虛弱了,多學學和你一起來的小姑娘,看看人家……」

  ——SHXXXXXXXXXXT!!!!

  等到開始上課,小蝙蝠決定坐得離艾比遠一點,免得生起氣來掐死她,於是就坐到後面看書去了;而我們的艾比大小姐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和辛尼曲教授交換關於星座的意見。

  辛尼曲教授十分欣慰,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又好學又有鑽研精神啊!!

  ——雖然他並不明白仙女座為什麼會「清秀嫵媚」,天龍星座為什麼會「剛毅勇敢」,而白鳥星座又和「冰原的貴公子」有什麼關係???咦,星座還分男女麼??

  辛尼曲教授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好好查查書本了。

  ***** ***** *****

  第二天上午沒有課,下午是黑魔法防禦課,教室在二樓,所以住在地窖的小蛇們到得比較早;教授還沒有到,學生們已經陸陸續續地坐好了。

  小蝙蝠一邊翻著《黑暗力量:自衛指南》預習,一邊不斷諷刺昨天晚上的天文課就好像一群夢遊症患者在集體討論病因一樣;

  艾比不理小蝙蝠的吐槽,樂呵呵地說:「……相信我,親愛的賽佛,你現在所作出的犧牲,會在將來開出燦爛的花朵!!整天躲在陰暗的地窖對著煙霧騰騰的大釜,這對你有多麼大的害處,你知道嗎?——那會使你臉色發綠,腦門發青,心理變得陰暗,人格變得扭曲,最終使你變態!!!」

  艾比不顧小蝙蝠已然發黑的臉色,繼續瞎掰:「……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去了天文塔!!相信我,從地窖到天文塔的差別不僅僅是八層樓梯,而是一個心靈的飛躍,靈魂的淨化!!總有一天,你會感激我的,真的!!!」

  小蝙蝠忍無可忍,幾乎要拍案而起了,這個時候,住在不知道是七樓還是八樓的小獅子們咋咋呼呼地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波特四人組。

  小蝙蝠立刻坐好,艾比也立刻挺直了腰,做好戰鬥準備——鬼子進村了!

  不過還沒交上火,兩個葛來分多的女孩子先過來了。

  其中一個紅頭髮的漂亮女孩子先開口,笑起來像陽光一樣:「你好,我叫莉莉.埃文斯,這是瑪麗.麥克唐納,我們是賽佛勒斯的朋友,你是艾比蓋爾.格林小姐對嗎??我們早就想認識你了!!」

  旁邊的女孩子棕髮棕眼,滿臉雀斑,不住地點頭。

  艾比大為興奮,終於見到傳說中的緋聞女友了:「你好,你好,見到你們我也很高興。這幾天賽佛勒斯幫了我很多忙,我也很希望認識他的朋友,乾脆以後我們一起去活米村吧!!!」

  莉莉很驚訝她的熱情,直言:「我以為純血貴族都很傲慢??!!可是你很不一樣呢?!!」

  「哪有這種事啊???傲慢不傲慢和純血沒有什麼關係啦!!這純屬人品問題啦。」

  「……可是他們就很傲慢啊……」莉莉向波特和小天狼星那裡努了努嘴。

  小蝙蝠連連點頭,表示十分贊成。

  波特和小天狼星也正往這裡看,瞧見莉莉正在和石內卜還有艾比說話,頓時就想撲過來,這個時候加拉提·梅利索特教授到了。

  大家趕緊都坐好。

  黑魔法防禦課是霍格華茲最受歡迎的課,同時的也是受詛咒的課,由於在佛地魔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理影響下,所有擔任此課的教師都教不到一年;哈利波特讀書的時候就七年連續換了七個老師,各個都倒霉收場。

  艾比不知道現在佛地魔的咒語開始生效了沒,只知道眼前這個乾巴巴的老頭已經在這個學校教了幾十年了,而且還沒有出事!!!

  梅利索特教授清清嗓子,有氣無力地告訴大家今天的學習內容是——屏障咒,這是用來抵擋別人的進攻的;從理論上來說,如果這個咒語練得好,是可以抵擋大多數攻擊性咒語的;然後又講解了屏障咒的一些注意要素和發音規定。

  於是大家跟著揮舞魔杖,練了幾下;艾比很是高興,因為這個咒語是當初在格林家的時候她最先開始練習的幾個咒語之一——因為怕死;

  小蝙蝠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問題,估計他在和波特四人組長期鬥爭生活中,早就已經運用自如了,不過顯然更加用功的他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揮動魔杖,多加練習。

  那個老教授看起來連說話都覺得累,但還是接著說:「……由於這是一種防護性咒語,因此練習的時候需要兩個人合作,用咒語直接攻擊太危險了,大家可以試著向自己的搭檔扔一點小東西看看……」

  ——這個提議立刻受到大家的歡迎,女孩子們笑著互相丟小紙團,男孩子們則丟一些比較重的東西,例如書本;還有一些傢伙暗自後悔沒有把午餐時的刀叉拿過來,不然今天豈不是可以以練習的名義來解決私人恩怨了???

  到下課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還不能成功地使出屏障咒,有些是根本反應不及,有些是護得了前面,護不了後面——

  露西.斯蒂爾含情脈脈地舉起凳子向奧蘭多一下砸了過去,結果奧蘭多來不及唱咒,被砸得頭破血流,連連哀嚎;

  路平溫柔地向小佩迪魯丟過去一本厚厚的書,結果小佩迪魯來不及揮動魔杖,被敲得兩眼發直,滿天星斗;

  拉巴斯坦.雷斯壯把一塊石頭打得粉粉碎之後,向旁邊的男孩「天女散花」,結果那個可憐的男孩被小石子雨打成了「篩子」狀了鳥…… ……

  當然也有很快就成功的,不過這些傢伙在成功地完成了咒語之後,就開始四下尋找目標,想找一兩個看不順眼的出來,好尋尋他們的晦氣!

  波特首先發難,他使用「漂浮咒」飄起兩張椅子,向著小蝙蝠用力甩了過去,小蝙蝠立刻唱咒「盔甲護身」,將自己裹得滴水不漏,結果兩把椅子彈了開去,一把椅子掉在講台前面,一把椅子剛好砸在莉莉身上,莉莉頓時向波特怒目而視,用魔杖向波特施了一個「熔熔沸」,波特連忙跳著躲開;

  來而不往非禮也,艾比用「漂浮咒」舉起一張大桌子,向正在躲閃的波特丟了過去,眼看波特躲避不及,小天狼星立刻揮出魔杖,大叫「四分五裂」,把那張大桌子打碎在空中,結果木屑和碎塊紛紛掉在全班同學身上。

  一時之間,黑魔法防禦教室魔咒四射,哀鴻遍野!!

  ——已經半癱在椅子裡的老教授,半開著眼睛,好像快要睡著了,含含糊糊地說:「……不錯……不錯……大家要勤奮練習,不要怕……我會保護你們的……」

  (老大,等你保護,大家早就死光了啦!!!)

  好容易熬到下課,梅利索特教授終於在哈氣連連中醒了,他看一眼遍地狼籍的教室,面無表情地說:「……很好,看來大家都練習得很勤奮啊……有些同學還是沒有學會,沒有關係,好好練習,總是能成功的!!」

  看見老教授對大家的所作所為沒有什麼反應,動過手的傢伙們正要暗喜,結果那老頭又開口了:

  「——啊,對了,請剛才在教室裡使用過屏障咒以外咒語的同學留下來清理教室,修復桌椅;然後波特先生,布萊克先生到麥教授那裡去,而格林小姐和石內卜先生到史拉轟教授那裡去,我會將你們今天課上的表現告訴他們,相信他們會對你們多出適當的處理的!!」

  這一招十分陰狠,一幫小鬼們頓時哀叫起來——老大,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啊!!!!

  各自回去受罰的結果是:波特和小天狼星各扣5分,關三天禁閉,去獎牌室擦獎盃;艾比和小蝙蝠各扣5分,也關三天禁閉,去給史拉轟教授幫忙,給一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

  (——很眼熟的處罰吧!!!!)

  這個處罰很快傳了開來,那天晚餐桌上,小艾比和小蝙蝠低著頭,打算接受榮譽感極強的小蛇們的批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史萊哲林學院的學生們沒有責怪他們。

  「不要擔心,艾比,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10分嗎!!」梅麗莎極力安慰那兩隻。

  「……魔藥學白幹了……」艾比有些捨不得。

  「應該等到下課再找他們算帳才對!!」小蝙蝠總結經驗。

  「你們不需要為這件事情感到抱歉的,」西爾維婭微笑著湊過來說,「給學院扣分有很多原因,其中只有一個原因是可以得到大家諒解的——那就是和葛來分多那群傻瓜們打架!!」

  接著壓低聲音,曝了個猛料:「我說件事情給你們聽吧!——馬份級長和赫克多.帕金森在他們四年級的時候,曾經兩個人單挑葛來分多5個猛人,還把他們打得重傷進了醫院,足足躺了半個月,雖然他們被學校一口氣被扣了50分,但是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還是受到了像英雄一樣的歡呼呢!!」

  艾比不信:「怎麼可能啊??!馬份級長看起來很懂得明哲保身啊??」

  小蝙蝠也不信:「……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帕金森學長是最講究學院秩序和規矩的,平常連有人穿件麻瓜衣服他都要不滿,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西爾維婭一副很神秘的樣子:「你們說的都沒錯,所以——當初,帕金森學長把那五個葛來分多傻瓜引到了活米村,那個時候活米村還不屬於學院規章作用範圍以內;而馬份級長則事先在那裡設了好幾套陷阱,確保那些傢伙一過去就施展不開魔杖;最最神奇的是,在打架的全過程中,他們兩個從頭到尾都只用拳頭,不用魔法!!!!」

  看著面前呆掉的兩隻還有梅麗莎,西爾維婭很滿意這種效果,喝了一口南瓜汁,接著說:

  「打完架後,他們也沒有瞞著大家,主動去自首,當校長和教授們要處罰他們的時候,他們鎮定自若地拿出《霍格華茲學生守則》和《校園處罰條例》,抓住了裡面的一些文字漏洞,振振有詞地辯解,說事情既不發生在學院內,又沒有使用魔杖和魔法,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觸犯條例和規章的地方,而且那個五個葛來分多也還了手,只能算是互毆,不算單方面傷害!!!!——當然,為了表示對同學的『歉意』,他們願意接受一些『友情』處罰!!!教授們聽了之後,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還是鄧不利多打了圓場,扣了他們五十分算是了事!!」

  「……太厲害了……」梅麗莎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年教授們修改了《霍格華茲學生守則》和《校園處罰條例》,把那些漏洞都給堵上了,以後可不能再幹那樣的事嘍!!!」西爾維婭似乎還十分可惜。

  「可是……可是……他們畢竟還是扣了50分啊,這對史萊哲林的損失很大啊!!」小蝙蝠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是啊,僅僅為了出口氣,這樣還是有些划不來啊!」艾比也十分同意,怎麼看那兩個傢伙也不像是會意氣用事的人。

  「沒錯啊,所以那當然不是僅僅為了出一口氣啊!!!」西爾維婭神采飛揚,「你們知道嗎?——原來,那一年史萊哲林的魁地奇球隊一連畢業了三個主力隊員,而新隊員還沒有培訓好;而偏偏也是那一年,葛來分多的球隊陣容最為豪華,本來我們是輸定了的!!!可是誰曉得,那五個重傷進了醫院的傻瓜居然有四個是葛來分多球隊的主力,他們躺在病床上根本打不了球,只能讓一群菜鳥上場;於是,本來贏面極低的我們球隊以兩百多分的絕大的優勢贏了比賽!!!那被扣去的50分根本不算什麼了!!!」

  西爾維婭說得太興奮,喘了口氣,繼續:「……所以啦,他們也贏了那年的學院杯!!!」

  ……艾比和小蝙蝠已經呆得說不出話來——牛人啊……!!!@@@@

  「……學長們太厲害了……我好崇拜他們哦!!!」梅麗莎一臉花癡,表情夢幻。

  這時,小蝙蝠突然想到一件事,趕緊問:「那麼,現在葛來分多,波特他們也不會因為和我們打架丟分而被責怪了咯??」

  「那是當然——,」西爾維婭大為得意,「——因為他們現在的級長就是當初那五個傻瓜的其中一個!!!!」

  ——她面前的三隻小蛇徹底石化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4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1、史萊哲林方式

  在聽了西爾維婭關於馬份級長和帕金森學長的光輝往事之後,艾比有些明白了史萊哲林的思考模式——關鍵不在於你是不是闖了禍,而是你闖的禍是否有價值;問題不在於你是不是打了架,而是你是不是打贏了。

  要是闖了禍,卻沒有撈回成本;或是打了架,卻沒有打贏反而被海扁一頓,那麼在史萊哲林的眼中你就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反之的情況,就算你打了架,闖了禍,扣了分,小蛇們也會接納你,為你歡呼鼓掌。

  當時,年僅十四五歲的魯休斯.馬份在本學院贏面極低的情況下反敗為勝,為學院贏得了榮譽;在那件事情之後,他以整件事情的策劃者和共同執行人的身份受到了史萊哲林學院高年級的認可,後來成為了級長。

  艾比暗歎:當陰謀成為了一種藝術,卑鄙得無懈可擊,反倒讓人說不出什麼來!愛玲女士說得對——出名要趁早啊!!!

  小蛇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陷阱就在那裡,誰叫你們跳進來的!!!

  ——這種以成敗論英雄的思考方式,也正是這幫純血貴族們迄今屹立不倒的鐵血信條之一。

  魯休斯.馬份也真是個人物,要不是他後來遇上了絕代梟雄佛地魔,馬份家族也不至於遇上寒流。

  難怪後來鄧不利多要偏心,因為他是領教過他們的厲害的!!如果不想辦法放點水給小獅子們,他們還不被耍死啊!!!不過即使是這樣,在哈利波特去霍格華茲之前,史萊哲林也已經連續拿了七年學院杯了。

  厲害,厲害!!

  …… ……

  不過再怎麼厲害,也不能使艾比免於受罰;級長大人再怎麼是個人物,艾比和小蝙蝠也還是得去給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啊!!!

  晚飯後,艾比一邊鬱悶,一邊慢吞吞地向史拉轟教授的辦公室走去,突然聽見前面的轉角處傳來一個女孩子細細的哭聲和一個男孩子低聲的怒吼,——咦,有戲看??!!

  小林同學以前所未有的靈活動作一下子閃了過去,躲在牆角後面偷看:

  ——是一個小蘿莉和一個長得很瘦弱的小正太正在那裡拉拉扯扯,一邊拉扯,一邊那個小蘿莉還在哭泣。莫非是「花花惡少調戲花姑娘」的魔法版,劇情倒是很正點,只是……年級似乎小了點啊——艾比正在失望,突然定睛一看,哎??那個小蘿莉不是艾麗莎.布朗嗎???

  艾比頓時一股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哪裡來的臭小子,色膽包天,連11歲的小女孩子也敢調戲,沒有王法了麼???

  正想上前海扁那個男孩一頓,卻聽見艾麗莎哭地抽抽噎噎的說:「……求求你,別去,別去,……嗚嗚嗚……我,我沒有關係的……」

  那個男孩怒不可遏:「……我非去不可!非去不可!那幫混蛋,太欺負人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咦!??劇情不對啊!!

  艾麗莎用力忍住哭泣:「……我沒事的,真的,你看……你看,我一點事都沒有呢!!」

  「怎麼會沒有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們一直在欺負你……越來越過分,這次居然動手了……我絕不放過他們!!!」瘦弱的男孩開始咆哮了。

  「……可是,可是,獅子,你打不過他們的,他們人那麼多,你會挨打的!你已經被打了!我不要你去,……嗚嗚……求求你了,不要去……」小艾麗莎又哭了起來。

  仔細一看,那個叫獅子的男孩臉上的確有些傷痕。

  「——那怎麼辦,難道讓他們一直欺負你??」獅子漲紅了臉。

  艾麗莎抱著男孩的胳臂努力忍住眼淚:「……會好的,一定會好的,我們再忍忍,忍忍吧……我不要你再受傷了……獅子,你就聽我的吧!!!求求你了!!」

  聽見小艾麗莎稚弱的哭聲,看著她瘦小的身軀哭的連連顫抖,還在不住哀求,艾比眼睛都紅了,正想一躍而起,衝過去問問他們到底是哪些混蛋敢這麼欺負人??

  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雙手,把艾比死死按住,艾比怒極,轉頭一看,居然是晚飯時不見人影的小蝙蝠!!

  艾比正想要開口,卻被小蝙蝠摀住了嘴,然後他低聲說:「現在別出去,先看看!!」

  那個叫獅子的男孩好容易壓制住怒氣。

  艾麗莎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獅子,我知道你對我好,……他們都不理我,只有你對我好,……我,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了,我不要你再受傷……」

  獅子不說話,把小艾麗莎拉到跟前,笨拙地給她擦眼淚,過了一會兒才咬牙說:「……放心,他們不會一直這麼得意的!!我們會長大的,我會變得很強很強的,……總有一天……總有一天,誰都不能欺負你!!!我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那個瘦弱男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好像在發誓一樣。

  小蝙蝠的手已經鬆開了,但是艾比也覺得這個時候出去並不恰當——倔強的小孩通常都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軟弱無力的樣子!!!

  那兩個孩子還在低聲說話——艾比被小蝙蝠又拖又拽地拉走了,一路上艾比都在想著艾麗莎的哭聲和獅子的憤怒,連什麼時候到了魔藥辦公室都不知道。

  石內卜把艾比拉進魔藥辦公室裡面的一個隔間,那裡光線昏暗,沿牆的架子上擺著許多大玻璃罐,罐裡浮著各種令人噁心的東西;中間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放了兩個木桶。

  小蝙蝠指著那兩個木桶對艾比說:「剛才吃飯的時候,史拉轟教授找我過來,說他有事情得出去,叫我們自己來這裡完成工作,我已經從藥庫把教授準備好的東西拿來了!!」

  ——原來那是滿滿兩桶長角的蟾蜍!!!

  艾比現在連最討厭的軟體動物都沒有心思顧及,只顧著在那裡思考小艾麗莎的事情,一把抓住小蝙蝠的袖子,連珠炮地問起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艾麗莎.布朗,你認識嗎?她為什麼會被欺負啊?在這個學校裡居然有這麼惡劣的事情發生,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啊??」

  小蝙蝠在抽屜裡找了幾把細細長長的小刀子,淡淡地說:「我不認識那個女孩,但是我認識那個男孩的哥哥,你也認識的——就是小天狼星.布萊克!!」

  啊??那他不就是那個後來當了食死人,又早早送命的獅子.布萊克嗎??

  艾比覺得石內卜答非所問:「……什麼,他是小天狼星的弟弟,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啊!!!不,不,不,說道哪裡去了!!!我想說的是……你不認識那個女孩,可是你對剛才的事情一點也不奇怪的樣子啊??!!!……你知道什麼嗎?……說啊!」

  小蝙蝠看著艾比急切的樣子,只得停下手裡的活,回答她:「……那個女孩是血統背叛者的孩子!!」

  艾比愣愣地:「什麼意思?什麼血統背叛者?我不明白?」

  「……血統背叛者,就是說本身是純血,但是卻背叛了純血家族的榮耀,喜歡親近麻瓜或者麻種!!」小蝙蝠說得有些苦澀,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你和那個女孩有來往,你知道她的家庭嗎?」

  艾比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只知道她的父母都是巫師,她是純血的!」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從她來的第一天,雷斯壯就在寢室把她家的事情給嚷嚷開了……」小蝙蝠歎了口氣,「……她的父親是純血巫師家的孩子,家教有些嚴格,後來他和一個父母都是麻瓜的女人結了婚——也就是所謂的麻種,這樁婚事遭到了布朗家的反對,認為他丟盡了家族的臉面,把他從族譜裡除了名。後來,她的母親去世了,她的父親也遠走他鄉,那個女孩子是由她的麻瓜外祖父母養大的。」

  「那又怎麼樣??!!這種婚姻在巫師界多的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艾比不解,她想起了衛斯理家,他們好像也被稱為『血統背叛者』,不過他們的幾個孩子也沒有怎麼被欺負啊。

  小蝙蝠搖搖頭:「……你不明白,有些傢伙恨血統背叛者比恨麻瓜還要來的厲害!!尤其是那個女孩子沒有家族和家人的保護!!」

  艾比終於明白了,心裡更加憤怒,氣鼓鼓地,反而說不出話來。

  小蝙蝠看她這個樣子,接著說:「……本來,這也沒有什麼,欺負一下兩下的也就算了,可是,問題在於那個男孩兒??」

  「小天狼星的弟弟?他怎麼了??他不是要保護艾麗莎嗎??」

  「就是保護出來的問題!!!布萊克家是純血家族裡的名門望族,可是他們家的長子卻進了葛來分多,這簡直是在純血家族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小天狼星倒是有能耐,沒有人敢去找麻煩,於是就有人把氣出在了他的弟弟身上了——而那個女孩不就是最好的由頭嗎??!!」小蝙蝠臉上有些諷刺。

  「我明白了——本來發生這樣的事情,高年級的是應該出來干預的;可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或者兄長的關係,他們就聽之任之了!!」艾比心裡冰涼,喃喃地說:「……可是,這樣太不公平了,怎麼可以把別人的帳算在他們的頭上啊??!!他們還那麼小!!」

  石內卜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捲起了袖子,準備開工了,看見艾比還站在那裡發呆,整個人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他就把她拉了過來,彎下腰,拎起起她的手,幫呆呆的艾比捲袖子,一邊說:「……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這只是暫時的!!史萊哲林向來喜歡護短,既然已經是自己學院的,怎麼也不會太過分;當然,如果他們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和才華,那就會很快被大家所接納的——

  「那,那,要是沒有實力和才華呢???就活該被欺負了嗎??」

  「是的,——這就是史萊哲林方式!!!」

  看著石內卜冷冽堅忍的瘦削面龐,艾比覺得自己好像才剛剛認識這個男孩子,才剛剛認識史萊哲林學院。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2、以妙麗的名義

  艾比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一個初來乍到的新生似乎沒有資格對一個存在千年的學院模式指手畫腳,顯然小蛇們已經很接受這種史萊哲林方式了。

  小蝙蝠耐心地給艾比捲著袖子,他的手指纖長有力,但是卻很粗糙,艾比衝口問了一句:「……當初……當初,也有人欺負過你媽??」

  小蝙蝠動作停了一下,慢慢地說:「……是的,……我的母親來自純血普林斯家,她嫁給了一個麻瓜——我的父親,……太糟糕了……簡直就是噩夢!!」

  艾比摸摸自己捲好的袖子,開始和小蝙蝠一起處理蟾蜍,有些遲疑地問:「……他們很快就接受你了,對嗎?」

  「……是的,很快,那幫傢伙並不喜歡我;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我一年級的時候就會許多四年級的魔法了,我在一個星期裡為學院加的分比他們一個學期都多,他們再不喜歡我,也得要我幫忙應付考試和論文!!!」小蝙蝠臉上諷刺的神色更加重了,「……後來馬份級長來找了我,誇了我好一通,他們就徹底消停了……沒有辦法,有些人只能靠自己!!」

  賽佛,賽佛,你是在說你自己麼?——艾比有些心疼。

  滑溜溜的蟾蜍在艾比的手指縫裡滑來滑去的,要是平常艾比肯定噁心地想吐了,但是現在和小蝙蝠互相吐槽,打打鬧鬧地,好像也沒有什麼感覺了。小蝙蝠運刀如飛,迅速地解決了一桶蟾蜍,又開始幫著處理起艾比面前那一桶蟾蜍了。

  艾比抬眼看他,小蝙蝠平常走路的時候總有些彎腰駝背的,動作也很僵硬,但是一旦站在魔藥台前,就好像立刻變了一個人一樣,動作流暢,反應靈活,從來不會多灑一滴藥水,也從來不會多餘一個動作。

  不一會兒,活都幹完了,看著一隻隻躺在那裡四仰八叉,開膛破肚的蟾蜍,艾比這才開始噁心起來,手上又是黏黏的,幾欲作嘔。

  小蝙蝠立刻把艾比拉倒水台旁邊,掏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瓶子,倒了幾滴裡面的液體在艾比手上和自己手上,然後搓了幾下,再把手浸到水裡去洗洗。

  艾比驚奇地發現手上一點氣味都沒有留下,感覺乾乾爽爽的,很舒服,於是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啊?」

  「經常要處理各種魔藥材料,總是有味道,所以配製了這個——」小蝙蝠不在乎的說。

  「那為什麼不用清理咒呢??那不是更方便?」

  「……那你乾脆一輩子別洗澡了,都用清理咒好了!」小蝙蝠鄙視。

  ……

  說歸說,小蝙蝠手還是忙個不停,用「乾燥咒」把艾比的手和沾濕的衣服烘乾——艾比看著這個忙碌的男孩子,突然一陣感動,腦袋一時發暈,就問了:「……賽佛,你對大家都這麼好嗎???」

  小蝙蝠抬起頭來,白了艾比一眼:「……你當我是專職保姆嗎???」

  「……那……你吃飯了嗎??」艾比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小蝙蝠有些犯傻,怎麼轉到這裡來了:「沒,沒有……沒吃。」

  艾比猶如變戲法一樣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包裹,然後用揮動魔杖,低聲吟唱咒語,不一會兒,包裹就變大了;小蝙蝠正想問那是什麼。就看見她從裡面取出一碟食物,有烤得油光珵亮的火腿,塗了稠密一樣的糖漿的甜甜圈,還有塞了一些烤玉米派。

  艾比十分得意地說:「看吧,我就知道你沒有吃飯,所以給你帶了過來——怎麼樣,不錯吧,這年頭像我這樣的朋友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一邊自吹自擂,一邊把小蝙蝠拖到一把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到旁邊,把食物塞到男孩子手裡,說:「吃,趕緊吃——這些食物是可愛的梅麗莎小姐友情提供的哦!!本來我想自己拿的,但是我的動作顯然不夠熟練靈活,老是打翻盤子;幸虧有梅麗莎幫忙啊!!!!……她那動作,嘖嘖……肯定在家裡練過很多次了!!!」

  艾比又從包裹裡拿出一個胖胖的小水壺,打開蓋子,裡面居然還是熱氣騰騰的,她把水壺放到小蝙蝠面前:「看!……這可是正宗英國紅茶,是我那賢惠的寢室長——西爾維婭小姐提供的哦!!!她本來是想自己在晚餐後喝的,但是被我一把搶過來,拔腿就跑……哈哈!!!」

  小蝙蝠怔怔地,心裡又是感動,又是高興,說不出話來——在這個學校裡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吃了飯??是不是還餓著肚子??

  這種感情有些陌生,小蝙蝠不是道說什麼好,咕噥了一聲「謝謝」,就低下頭吃東西了。

  艾比看他吃得很香,心裡也覺得很高興,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決定說一件她一直想說的事:「……你剛才和我說的關於史萊哲林方式……我能理解,但我絕對不能接受!!!」

  小蝙蝠立刻想要說話,艾比連忙搶在他前面開口:

  「別再和我說什麼血統啊實力啊之類的了,這只不過是藉口而已!!!一個可以用來欺負那些弱小的無力反抗的小孩子的卑鄙藉口,如果他們真的像自己所標榜那樣,是什麼高貴的純血貴族,那麼請他們首先弄弄清楚什麼才是高貴???難道欺負一個11歲的小女孩子就是高貴??難道不敢去找比自己強的對手,而把氣撒在對頭的弟弟身上就是高貴??麻瓜們把這種人叫做『無賴』,『懦夫』,因為他們只敢找好欺負的來欺負,這真是太噁心了!!!」

  小林同學是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中的80後,正趕上國家經濟好轉,日子蒸蒸日上,父母又十分慈愛,學校的風氣又相對比較淳樸,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陽光燦爛的,即使偶爾有什麼不如意,也在死黨的安慰下雲消霧散了!!!

  所以她無法不對此感到憤怒:

  「……這件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我明天就去找艾麗莎和那個男孩子,他們肯告訴我是誰欺負他們那就最好,他們要是不肯告訴我的話,那我就先把一年級的史萊哲林全都揍一遍!!!反正也就那麼幾個傢伙,他們要是肯認錯並且告訴我誰在欺負同學,那就最好,要是不肯,我就一個一個打到他們肯為止

  ——他們不是最喜歡用實力說話嗎???那我就用實力說話好了,看他們誰打得過我!!!他們不是喜歡炫耀純血嗎??哼,哼,那我們就比一比血統好了,格林家往前數一百多代就是純血了,那時有沒有他們家族還兩說呢???」

  艾比想起了妙麗——那個麻瓜出身的女孩子,小林同學一直特別喜歡她,覺得她幾乎體現了一個平凡出身的巫師身上所有的優點。

  妙麗對朋友忠誠,對戀人忠貞,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小精靈而憤憤不平,即使被人譏笑多管閒事;她學習優異,能力又出眾,聰明,堅強,在最後的大決戰中,她面對生命危險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與哈利波特出生入死,甚至不惜消除父母的記憶以確保他們不會悲傷;即使被酷刑咒折磨得奄奄一息,到了生死關頭還敢編出謊言來糊弄食死人,寧死也不屈服——

  當拉環諷刺沒有人膽敢反抗黑魔王的時候,這個勇敢的女孩子拉開領口,露出被折磨出來的纍纍傷痕,高聲叫到:「我們會反抗,我們被追捕……我是麻種,我為此感到自豪……!!!」

  那個時候妙麗簡直光芒萬丈,明亮耀眼!!!!

  和她相比,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巫師都要汗顏;而她——和純血又有什麼關係???

  更加重要的是,小林同學來的地方更相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連乞丐都可以當皇帝了呢!!!!

  艾比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如果事情鬧大了,我就去找史拉轟教授!!!如果他也處理不了,那我就去找鄧不利多校長,問問他,當初那四位偉大的巫師建造這座的學校的初衷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給小巫師們創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嗎???難道不是為了給那些沒有能力的小巫師一個安全的家嗎??——難道他們把這座學校創造地如此美麗,又充滿想像力,就是為了讓一部分人以各種藉口去欺負別人嗎!!!???我要問問校長,他到底管是不管???」

  小蝙蝠完全呆在那裡了,他當初受到欺負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這裡面的不合理性,但是因為他很快用實力證明了自己,所以也就沒有往下想了;但是,現在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翠綠的眼睛裡冒著火焰,他有些震撼了……

  「……這裡是學校,是霍格華茲,不是弱肉強食的修羅場!!!沒有一個孩子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生,同樣的,也沒有一個孩子應該為自己的出身而負責任,而受欺負!!!」艾比努力冷靜著,「……如果,鄧不利多校長也無能為力,那我就請《預言家日報》的主編郭汐克先生把事情登到報紙上去,讓所有的巫師來評評理!!!——不對就是不對,我絕對不會因為大家都接受了,或是什麼學院風格,就老老實實地接受這個!!!不,絕不!!」

  艾比用力敲了一下椅子背,咬著牙齒說:「……什麼史萊哲林方式,這是一個天大的誤區!!!我從無數歷史書籍和老人們的口中所知道的史萊哲林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真正的榮耀的史萊哲林人——他們自己闖禍自己負責,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從來不想要一個天神從天而降來拯救世界;他們炫耀家世,炫耀力量;他們篤信純正血液,卻又常常用能力和結果來證明血統;即使被誤解,他們也從來不願意去辯解。」

  艾比越說越激動:

  「史萊哲林人應該是高貴的,強大的,堅定的,有抱負的,他們渴望權勢,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有強大的野心和不屈的毅力!!!——可是,什麼時候開始,恃強凌弱倒變成了史萊哲林方式了???哼!簡直荒謬到可笑!!!」

  艾比站了起來,臉上十分認真,「……我不敢說我有多麼厲害,要改變些什麼??但是,既然我被分到這所學院裡來了,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來生活,絕不讓什麼陳腐的習慣來左右我!!!要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有種的就來找我麻煩好了,哼!我倒要看看哪個膽邊生毛的豬頭三敢來;要是沒有膽子,那就去怪分類帽吧!!!——誰叫它把我分到史萊哲林來的!!!」

  艾比十分生氣,她認為就是因為史萊哲林有這種強者為尊的邏輯,才會有那麼多小蛇們因為渴望力量和權勢而去投靠了佛地魔。

  這種邏輯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保證了蛇院能夠長盛不衰,基本上每一代都有厲害的巫師闖入江湖。但是從另一方面也助長了有些人會仗著家世或者實力去欺負別人——說起來石內卜和小天狼星的弟弟獅子搞不好都是因為小時候被人欺負而無力反抗,在極度渴望力量的情況下才去投靠了佛地魔。

  為了世界和平和下一代的健康成長,明天也要好好教育一下那幫臭小子們!!奶奶的,不揍得他們哭爹喊娘,她就不姓格林!!!

  (你本來就不姓格林啦!!)

  ——小蝙蝠一直靜靜地聽她說話,覺得他好像剛剛才認識這個女孩子,她站在那裡大聲控訴的時候是那麼光彩奪目,那麼堅強勇敢,所說的話是那麼振聾發聵,好像把他驚醒了一樣。

  他好像在思考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開口:「……恐怕不容易。」

  「但求問心無愧!」艾比斬釘截鐵。

  小林同學雖然還稱不上是俠肝義膽,但也是熱血之人,從小到大那些金古梁的武俠小說也沒有白看——要是自己沒有能耐也就罷了,當個縮頭烏龜也不丟人;可是現在她也算是有家世有背景有能耐的人了,要是還畏首畏尾,不能做當做之事,不能為當為之人,那也忒沒血性了!!

  何況當初的妙麗還沒有艾比這樣的家底呢!妙麗能夠做到的,為什麼自己不能做?不要用任何顧全大局之類的理性說辭來做藉口,不對就是不對,她絕對不能接受「無辜的小孩子被欺負也是合理的」這樣的爛理由!!

  「……那麼,也算上我一份吧!!!」

  小蝙蝠鎮定地看著那個有些吃驚的小姑娘:「要是你被打破頭了,總的有人拖你醫院吧?!」

  在昏暗的燈光下,艾比只覺得這個的男孩子眉眼清秀,目光清澈明亮,又是堅定,又是可靠,好像突然長大了……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發覺到,此時門口邊上站了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已經聽了多久了…… ……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5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3、老鄧有約

  小蝙蝠長到那麼大,總共才兩個朋友——紅頭髮的莉莉和綠眼睛的艾比。

  莉莉是一團烈火,愛恨分明,敢說敢做,有強烈的是非觀念,在她看來世界黑白分明,巫師們可以嚴格地區分為好巫師和壞巫師;

  但是艾比——小蝙蝠覺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認識她的這幾天,他覺得就像是在過山車,這個丫頭幾句話就可以把他氣得跳腳,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算了;但是再幾句話又可以把他哄回來,讓他開心得不得了。

  小蝙蝠本來認為她沒有很明顯的好壞界限,因為她一直說世界是複雜的,人性是一體兩面的——白巫師裡面也有敗類,黑巫師裡面也有好漢;葛來分多也可能會出膽小鬼,史萊哲林也可能會出喜歡麻瓜的人——世間的事情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是,昨天艾比發的那通怒火,使小蝙蝠明白,這個有著許多歪道理的女孩子,在內心深處有一條很堅決的底線,麻瓜把這個叫什麼來著?噢——是正義感!

  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對欺凌弱小的行為深惡痛絕,非得去揍回來不可。

  今天的變形課上,人人都感覺到了艾比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她當著麥教授的面把完美地將一隻火烈鳥變成了四隻青蛙,然後再變回一直火烈鳥;麥教授十分愉快,給她加了5分,這之後,艾比一直咬牙切齒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到下課。

  下課的時候,有幾個赫夫帕夫女生在那裡一邊看著艾比和石內卜一邊嗤笑,結果艾比一伸手就把她們桌上的書本變成了一群蠕動蠕動的蟾蜍,還沒有等她們尖叫完,她又把這些蟾蜍給變回了書本——這一下子沒有人敢笑話她了!!!!

  足足一整天,小蝙蝠都在試圖說服艾比放棄那個A計劃——就是把欺負艾麗莎的臭小子們一個一個都拖出來揍上一頓,打到心服口服為止;

  但是小蝙蝠不同意這個暴力性忒強的計劃,他強烈建議使用相對比較溫和的手段。

  理由有三:首先,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所有一年級小蛇崽們都痛扁一頓,會導致錯殺良民,搞不好就把本來對艾麗莎抱有善意或者歉意的傢伙也打翻在內了;

  其二,布萊克家的那個小男孩一看就知道是個很倔強的人,要是由三年級的姐姐來為他們出頭,他也許會認為受到了侮辱也說不定,不利於小孩子將來的心理健康;

  其三,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所有的小孩子要是什麼事情都由大人解決,那他們也無法成長了!!

  一開始,艾比死也不同意,她認為有時候要用雷霆的手段才有氣魄——她正憋著一肚子氣呢!!

  但是小蝙蝠顯然有驚人的耐力,他從吃早餐開始和她死磕,上課也熬著,下課也熬著,吃午飯的時候也熬著,只差沒有堵在女廁所門口。

  小林同學不勝其擾,終於同意了第二份計劃。

  ——就是,讓小蝙蝠去教那兩個孩子一些簡單好學但是很有效的小惡咒,以應付別人的欺負;讓艾比去給那兩個孩子上思想政治課,告訴他們革命的道路是漫長的,不要產生灰色的不健康思想,要往光明的方面去看,等等等等——

  期間,艾比曾經提出抗議,為什麼不是她去教咒語,小蝙蝠去做思想工作呢?

  小蝙蝠回答道:因為你長得比較道貌岸然!!!!

  ——切!!!直接說你自己長得不像好人不就完了??!!艾比腹誹。

  教學過程非常愉快,小艾麗莎看見艾比,猶如日占區的老百姓看見八路軍,又哭又嚎的,艾比連忙進行防洪堵截工作,好話說了一火車,收效良好;

  而那個布萊克家的小男孩一開始並不服小蝙蝠,還用斜眼看他,看得小蝙蝠一肚子火,於是就露了幾手,具體表現為:將一個蘋果「四分五裂」,然後再將每一塊碎蘋果變成一隻小麻雀,當這群小麻雀要飛走的時候,再將它們定在半空中,然後一群小麻雀又變回了一隻蘋果,而且那蘋果還能吃;

  (都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艾比十分不屑!!!)

  小男孩看得目瞪口呆,立刻轉換表情,變得既謙虛又可愛,看向石內卜的眼光都不一樣了——讓冤家對頭的弟弟這樣佩服,小蝙蝠心裡暗叫過癮。

  那天一直教到黃昏,晚餐的時間到了,大家才分開。

  艾比問石內卜小教授教地怎樣了, 小蝙蝠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邪惡一笑:「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為那些傢伙們祈禱了!!!希望他們不要喪失生存的勇氣啊!!!——」

  其實,小蝙蝠在童年的陰影和霍格華茲的前兩年孤立生活之後,他本質上也是一個劍走偏鋒的傢伙,偷個聽,偷個襲,偷著使個壞什麼的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生存方式而已;但是自從他遇到了艾比,情形立刻走樣了,我們這位艾比大小姐有的時候想做的事情委實有些離譜。

  小蝙蝠秉持「闖禍不被抓,犯規不被罰」的史萊哲林精神,頓時覺得不妙,於是只得苦口婆心地充當起理智克制的狗頭軍師;每次想到這裡石內卜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艾比在霍格華茲的第一個星期在轟轟烈烈的蟾蜍大戰中結束,本來艾比想要利用這個有意義的週末去活米村逛一逛的,但是被小蝙蝠嚴辭拒絕,他認為在浪費了三個晚上去處理那些軟體動物之後,他們需要好好學習,複習一下功課,擴充一點新知識;何況,對於艾比來說,她家裡寄給她的糖果點心和衣物就已經綽綽有餘了,何必還要去逛什麼街?

  艾比撇撇嘴,心裡暗想:像您老這樣教室、寢室、餐廳、圖書館四點一線的悶騷型蝙蝠根本無法理解逛街對於女孩子的意義;

  她很想說:那好,你就好好學習好了,我去逛逛——

  結果被小蝙蝠以魔藥學成績相威脅,艾比只得作罷,老老實實去學習了——嗚嗚嗚,為什麼你學習還要拉我下水啊!!!!

  小蝙蝠具有十分認真的治學態度,同樣一個問題艾比認為只需要弄懂會用就行了,但是小蝙蝠卻要反覆研究,並且考證出,在不同情況下同一個魔咒有什麼不同的威力,在不同的人身上同一樣魔藥有什麼不同的作用。

  如果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艾比很願意誇上兩句「你真有鑽研精神啊」云云,要是他能痛痛快快把魔藥作業給她,沒準艾比還能在多誇他兩句「你是我們霍格華茲之光」云云。可惜小蝙蝠堅持要艾比做完自己的魔藥作業之後再給她參考他的作業。

  於是艾比的心情立刻變得很惡劣,心情一惡劣,也帶動口氣惡劣——

  她直言不諱地告訴小蝙蝠,他是腦容量過多了,撐得慌,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她認為在魔法世界裡最重要的就是——魔杖要使得瀟灑自如,魔咒要念的精準到位,魔藥要製作地藥到病除,考試必定要一次過關!!

  至於深層次的問題還是留給那些老學究吧!要知道那麼多幹什麼啊,魔法原本就是玄而又玄的東西,哪裡有周密的邏輯可言啊!!

  (典型的現代應試教育折磨下茁壯成長的孩子啊!!)

  這些話被認真的小蝙蝠徹底地鄙視,艾比自己也亂不爽一把的。

  在一開始的陌生感去掉了之後,兩個人越來越熟悉,小蝙蝠不再對艾比動不動就臉紅了,而艾比更加瞭解小蝙蝠了,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傢伙是個極其彆扭且又十分矛盾的男孩子。

  他是個忠誠的朋友,但這並不表示他會無條件地支持你的所有行動;

  他會對你很好很好,好到讓你窩心,但這並不表示他會借你作業抄;

  即使他心裡對你有很高的評價,但這並不妨礙他會時不時地潑你些冷水,吐吐你的槽;

  每次艾比想要自我陶醉一下的時候,石內卜同學就會很遺憾地告訴你——天還亮著呢,別做夢了…… ……

  在和小蝙蝠互相吐槽之中度過了一個充實的週末,迎來了第二個星期。

  這一天,艾比正在吃午飯,小蝙蝠在一旁一邊喝南瓜汁,一邊看《強力藥劑》,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拿了一個羊皮卷給艾比,說是鄧不利多校長給的。

  艾比嚇了一跳,這位校長大人自從分院儀式結束後就不見人影,說是有事出去了,沒想到現在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找她。

  她連忙展開羊皮卷,小蝙蝠也湊過來看,上面寫著:

  親愛的格林小姐:

  我希望你能在晚上八點來我的辦公室。祝你在霍格華茲的第二周過得愉快。

  你真誠的,

  阿不思·鄧不利多

  又及:我喜歡巧克力蹦蹦蛙。

  艾比和小蝙蝠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小蝙蝠問她:「你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了?」

  艾比大怒:「我基本上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幹過什麼你會不知道,要是我真闖了什麼禍的話,那你也跑不了!!!」——這個死蝙蝠,我看起來像是見天兒闖禍的人嗎??

  「……那他找你幹什麼啊?他通常會找一些葛來分多的學生去說話聊天,但不怎麼找史萊哲林的學生啊??!!」小蝙蝠很是不解。

  「……也許,他也認識我祖父,他也很仰慕我們格林家,因此想要表現一下他的敬意??」艾比又開始自我陶醉兼胡思亂想。

  小蝙蝠白了她一眼,用眼白表示他的鄙視。

  「那你說啊,他是要幹什麼啊?」艾比也知道不會是喝喝茶,聊聊天這麼簡單。她其實並不討厭老鄧,作為一個有能力的領袖,他還是很受愛戴的,可那是對於另一幫人而言啊!

  而現在的小艾比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史萊哲林啊,說她是小人之心也好,說她是杞人憂天也好,但她總感覺不會是好事。

  「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小蝙蝠咬咬牙。

  艾比不明白:「可校長只叫了我一個人啊??!!你去幹什麼啊?」

  「到時候,我在外面等著。」

  艾比十分感動:「要是我有事,你會衝進來救我嗎?」

  「當然不會,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鄧不利多校長??」小蝙蝠又白了一眼她,「不過,我會寫信給你的祖父母,請他們節哀順變!!!」

  ——這只毒舌的死蝙蝠!!!!艾比忿忿地扭過頭去。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4、向韋小寶致敬

  鄧不利多校長的辦公室在三樓,兩條小蛇在那個醜陋的石像鬼面前站定,艾比說出口令:「巧克力蹦蹦蛙!」一說完,石像就自動挪開了,石板化成自動扶梯到了鄧不利多辦公室門口,小蝙蝠看了艾比一看,輕聲說:「……沒有關係的,去吧!!!」

  艾比只得一個人進去了。

  她敲了敲門。

  「請進,」鄧不利多的聲音說。

  「晚上好,教授,」艾比走進了校長辦公室,看見了一個褐色鬍子的老頭站在屋子中間。

  「啊,晚上好,格林小姐。請坐,」鄧不利多微笑著說。「我想你來到學校的第一周過得還愉快吧?」

  「是的,很愉快,謝謝,」艾比很冷靜地說。

  阿不思·鄧不利多是一個高大削瘦,和藹慈祥的老人,頭髮和鬍子都是灰褐色的,足足有幾英尺長,長長的鷹鉤鼻子的中間好像斷了一截,眼睛倒是湛藍明亮,可惜被半月形的眼鏡遮住了,弄的一點也顯不出來。

  「我很高興你在關了一次禁閉之後,還能保持那麼愉快的心情。」老鄧樂呵呵的。

  ——艾比頓時臉上有些發燒,沒有幾個人在開學第一星期就有這樣的「榮幸」的,這位校長大人的消息也是蠻靈通的啊。

  「那麼,你喜歡霍格華茲嗎?我聽說你之前一直拒絕來上學啊!」

  「沒有的事,我只是身體不好而已!其實我很喜歡霍格華茲,這是一個偉大的學校!!」艾比用千篇一律的理由,她也姓林,沒有道理不去用那位本家文藝女青年的招數啊。

  「那就太好了……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老鄧慢悠悠地說。

  艾比不說話,暗暗腹誹,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難道是你仰慕我的祖父母?

  「其實是因為你的家人——」鄧不利多見她不說話,繼續說。

  艾比頓時眼冒金星——不會吧??!

  「——我們是朋友啊——」老鄧補上了後半句。

  艾比鬆了一口氣,趕緊跟上,說「……我的祖父的確說過,他很您認識很久了,雖然不怎麼常見面,但是經常在通信。」

  「噢,他是這麼說的嗎?布萊恩是個矜持的純血貴族,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但是他從來不肯表現他的熱情。呵呵呵——」鄧不利多看起來很愉快,「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過我從郭汐克先生那裡聽說,現在的布萊恩性格完全變了,又開朗又快活,我想那是因為你吧!你給他們帶去了很多樂趣啊!」

  艾比心裡暗笑,你們英國人都是這副「悶騷」的樣子的;不過嘴裡卻說:「……您說笑了,我的祖父雖然不常提起你,但是他其實對您很是推崇,他常常說您是最能詮釋『了不起』這個詞彙的人了!」——千穿萬穿馬屁總是不穿的。

  果然,氣氛開始變得又友好又溫馨。

  「你知道嗎,郭汐克先生每次從你們家回來,心情總是特別愉快!我想他非常喜歡你們家!」鄧不利多感歎道。

  「是的,他是我祖父母的好朋友,我們都很歡迎他來呢!!」艾比眼前立刻浮現起那個臉色紅潤的胖老頭,總是開朗地大笑,心裡頓時一陣快活。

  鄧不利多微笑著搖頭:「哦,不,不,雖然他是布萊恩和凱瑟琳的老朋友,但是他以前可沒有那麼喜歡去你們家啊!他那個時候總說你們家正規呆板地好像歷史博物館,而你的祖父就是那個嚴肅挑剔的館長,他每次去都感覺自己已經成為歷史了呢!」

  艾比也笑了起來——這個可愛的老頭!

  「都是因為你——我親愛的格林小姐,自從你來到你祖父母身邊,我想他們變了很多,變得讓人喜歡了。」鄧不利多繼續說,「自從你出現了以後,郭汐克先生越來越喜歡你們家了,特別是當你穿著小小的毛絨拖鞋在客廳裡踩來踩去的時候,布萊恩一臉抽搐的樣子讓他心情特別愉快!」

  艾比呵呵傻笑幾下,她有些不好意思——這個老頭,怎麼什麼事情都往外說啊!!!

  「我想他特別喜歡你,『哦,我的小艾比』——他總是這樣叫你,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的,校長!我也特別喜歡郭汐克先生,我身體不好,不常出門,所以沒有什麼朋友,郭汐克先生每次來都讓我很高興——呃,不過,如果他不帶甜食來的話,我的祖母會更加高興的。」艾比是真心地喜歡那個老頭。

  「哈哈哈哈,可憐的郭汐克老頭…… ……甜食,是的,他總是問我小孩子喜歡什麼樣的零食,」鄧不利多大笑了起來,「為了這個,他可沒少受凱瑟琳數落啊!!」

  艾比似乎也被鄧不利多的笑聲感染了——這老蜜蜂也很可愛啊!

  「……他一直說你又勇敢又聰明……當時我還以為你會被分到葛來分多呢!!」鄧不利多果然是一個高明的話題轉換專家。

  艾比立刻進入狀態,看著鄧不利多的眼睛說:「……我的父親愛德華.格林也是個史萊哲林,他也很勇敢!!!——我認為,勇敢並不是葛來分多獨一家的特質!」

  鄧不利多一點也不生氣,靜靜地說:「……你總是讓我感到很吃驚。你似乎對事情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你知道嗎,上一個星期,我去了德國,見到了貝克曼一家。對!就是你的外祖父母一家。」

  艾比明白,他是去觀察德國的食死人勢力去了。

  「……在那裡,他們和我說了你寫給他們的幾封信……」鄧不利多有條不紊地說,「再加上之前你的祖父和我說的一些事,我基本上有些明白了…… ……」

  「就是說,你在『聽到』了郭汐克先生和你祖父母的談話之後,就立刻意識到了危險,然後立刻給你的表哥們寫信,向他們提了有些『極其精準』的建議,對嗎???」鄧不利多盯著艾比,接著問,「……可是,我很好奇,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僅僅憑著幾句談話,你是怎麼想到一切的呢?」

  艾比心驚肉跳——來了,來了,就知道這個老蜜蜂會問的。

  對於撒謊這個問題,艾比心裡是早有準備,她很清楚這一關是遲早要過的,要是這個謊話撒得好,以後要是再發生什麼情況,就會順理成章;

  要是撒得不好,惹得別人懷疑不說,而且還無法再影響親人和朋友們的行動,從而達到保護自己和大家的目的。——而她又不能學某位神婆的樣子,全身發抖,滿地亂顫,然後猶如說夢話一般地說幾句預言出來,就算是完了。

  因此,在沒有來霍格華茲之前艾比就想過,如果有人來問她問什麼對佛地魔的行動會那麼清楚,那她應該怎麼回答呢???

  怎樣回答,才能有充分的說服力,不讓人心生懷疑,而且還能讓人明確地認識到佛地魔的危害,同時又能夠引導大家躲避危險,並且有效對抗黑魔王的勢力呢???尤其是現在面對的是精明的鄧不利多,稍有不慎,就會被拆穿的。

  小林同學並不是一個撒謊專家,她當初穿過來的時候一片混亂,本來是非露出馬腳不可,但是一位很可能口才比醫術更好的杜邦大夫幫了她的大忙,圓滿地解釋了一切,讓大家心服口服還外帶佩服——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醫生啊!既懂得醫術,又懂得病人的心理!

  從那時起,冷靜下來的小林同學就明白,如果想要生存下來,她就非得有比杜邦大夫更好的口才不可;不過沒關係,她有一位很好老師,那就是——韋小寶兄弟。

  小林同學是個金庸迷,她在看《鹿鼎記》的時候被韋香主精湛的說謊技藝所折服,小白龍同學靠著這門功夫不知多少次死裡逃生,最後嬌妻美妾,富貴安定——真不愧是謊話家中的戰鬥機,哦也!

  這讓小林同學又是嚮往又是欽佩——真是一技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愁啊!

  因此她確切地記得韋兄弟的說謊訣竅:那就是,一切細節不厭其詳,而且全部真實無誤,只有在重要關頭胡說一番;也就是,八分真話,兩分假話。

  艾比深吸一口氣——韋香主,呃……還是韋統領,你瞧好吧,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本來這些事情,我是不想說的,可是我知道鄧不利多校長您是我祖父十分尊重和信賴的人,我想,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告訴您的!」艾比決定從拍馬屁開始她的「故事」。

  鄧不利多微微而笑。

  「…… ……我的父親和母親是在父母都不同意的情況下結的婚,這您也是知道的。由於兩家都有很多朋友和親戚,所以他們為了不被捉回去,就乾脆躲到了麻瓜世界去了,在那裡,我一直長到六歲。雖然我的父母都是純血,但是他們並不討厭麻瓜,認為麻瓜中也有優秀的人才,還看了很多麻瓜的書。」

  這可不是小林同學瞎掰,艾比的父親愛德華的確挺喜歡麻瓜的文化,不然也不會給女兒起了這麼一個第一夫人+首相+神探+皇帝的天雷名字了。

  艾比編起這個話題來,十分順嘴:「因此我和麻瓜的小孩一起玩過,也和許多麻瓜談過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就對麻瓜的東西挺有興趣的…… ……」

  這可都是真的——這些事情艾比都是從愛德華夫婦的遺物中推測出來的,他們的遺物裡有不少是麻瓜朋友送的禮物。

  鄧不利多點點頭,說:「沒有錯,格林家雖然一直堅持純血,但是也不排斥麻瓜,有不少格林家的先祖都有優秀的麻瓜朋友…… ……而且,當初你父母的事情,我也知道,也勸過布萊恩和凱瑟琳,可是他們太固執了……」說著有些苦笑。

  第一關過了!!——艾比不敢表現出高興來,繼續說:「……在家裡的時候,我在學習魔法之餘,常常會看一些麻瓜的書,其中我特別喜歡偵探推理小說,故事很有趣,情節也很吸引人,我看了幾本之後,就被裡面激烈的鬥爭給吸引了——尤其是偵探對於罪犯精確的心理把握,和猶如先知一般的洞察能力,這真是太了不起了!」

  艾比一臉感慨和佩服的樣子,這倒不是裝出來的——她的確喜歡偵探推理小說,尤其喜歡阿婆的波羅偵探系列和馬普爾小姐探案系列,至於什麼《名偵探柯南》都追到幾百集了,《少年金田一事件簿》也是真人版和動漫版都沒有漏下。

  後來在格林家,她要什麼格林老頭老太都會滿足她的,所以當她一開口,他們立刻從麻瓜世界買了好幾本偵探推理小說給她解饞。

  鄧不利多似乎很感興趣,說:「是的,我很贊成,麻瓜世界的確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偵探小說嘛——我也聽說過,我的一位老朋友就非常喜歡,常常向我推薦呢!!格林小姐,我很高興你能這樣寬容地看待麻瓜世界的東西。」

  廢話,因為我就是一個麻瓜,艾比心裡暗想,繼續說: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偵探推理小說涉及到一個麻瓜世界很重要的學科——犯罪心理學。也就是說,那些了不起的偵探對於罪犯心理以及行動的精準把握不是由於什麼魔法或預言,而是一種純理性的推理!這實實在在是偉大的智慧啊!!!——我,我很感興趣,所以就,就稍微看了幾本相關的書!」

  ——這也是真話,通常喜歡偵探小說和推理小說的人多少會對犯罪心理學有些認識的;而小林同學在大學期間,因為感興趣,也看了不少相關的書和資料;哪怕老鄧現在要考她,她也能立刻說出個一二三來。

  艾比一邊說,一邊看了一下鄧不利多的反應,他有沒有什麼懷疑的神色出現?

  她很幸運,鄧不利多沒有懷疑,還連連點頭:「……格林小姐,你真是十分好學又興趣廣泛,我現在相信布萊恩跟我說的話了,他說他的小孫女已經看完了他藏書的三分之二,當時我並不相信,可是現在我認為他還是謙虛了。——犯罪心理學,噢,是的,那是一門很了不起的麻瓜學科,我曾經聽說過。我也一直建議魔法部的正氣師們也學習一下,也許能使他們減少追捕犯人的時間,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鄧不利多顯然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聽了艾比說了那麼多和黑魔王無關的話題,卻一點也不著急,一直保持著微笑。

  艾比一看鄧不利多也知道這門學科,知道自己的話題對上頭了,心中大喜,接下來的謊話就好說了;她決定開始進入正題:「…… ……所以,在我聽到了郭汐克先生的話之後,就立刻感覺德姆蘭那邊要不妙了——」

  「喔?格林小姐,這話怎麼說??」老鄧越來越對這個小女孩感興趣了。

  艾比心裡大喊一聲「燃燒吧,小宇宙」,開始了今晚的決戰部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6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5、人算不如天算

  艾比看著笑瞇瞇的鄧不利多,心裡極力鎮定——現在開始要說半真半假的話了:

  「自從1945年,您打敗了那個了不起的黑巫師葛林戴華德以後,魔法世界大部分巫師都認為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我的祖父就是這樣認為的,他也是常常對我說的!!所以,如果沒有打敗您的話,便不能讓所有的人都服他;如果沒有征服英國魔法界,就不算是征服整個魔法界。」

  鄧不利多聽見葛林戴華德這個名字,一直在臉上的笑容突然中斷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艾比心想,莫非這兩人真有一腿?!

  不過小林同學立刻鐵腕鎮壓下自己的八卦之心——不想活了!這個當口還敢八卦!

  又接著說:「……所以,當我聽到郭汐克先生說有一個那自稱佛地魔的厲害巫師想要征服魔法界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很可能會來英國的……」

  鄧不利多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接著說吧……」

  艾比看鄧不利多認可了,心中一寬,抽出魔杖,一邊唱咒,一邊在空中揮動了幾下,在校長室裡立刻浮現了一張歐洲地圖。

  鄧不利多贊道:「……很漂亮的顯形咒!!」

  艾比指著地圖說:「……郭汐克先生說他在阿爾巴尼亞森林出現,並且收羅徒眾;所以我想,他可能不會立刻來英國,而是先培養自己的勢力,而最靠東的德姆蘭魔法地區就是首當其衝了;那個叫什麼佛地魔的,肯定會先夷平那裡;可是他和他的黨羽也不會老是待在那裡,也就那麼幾年就會離開那兒來到英國的吧!只要熬過那麼幾年,大家就相對安全了。——郭汐克先生當時那麼傷心,我想那個佛地魔一定非常非常厲害,所以,我就給表哥們寫信了。」

  艾比一口氣說完,有些喘,鄧不利多連忙給小姑娘倒了一杯茶;一邊看著那副地圖,一邊想著些什麼,然後說:「……你真是太讓我吃驚了,小艾比!!……」

  只見鄧不利多從椅子中站了起來,雙手負背,在室內來回走了幾步,似乎在思考,一時間屋子裡安靜的嚇人。

  艾比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這老蜜蜂是不是相信了她,要是不相信,那她可怎麼辦啊?

  這個時候,鄧不利多開口了:「——我很少聽到這麼精彩獨到的推論!!!非常精彩,是的,非常精彩!!」

  老鄧反覆地說,臉上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艾比心裡一鬆,知道自己多少是過關了,好累啊,——畢竟老鄧沒有必要去懷疑一個老朋友的小孫女,因此在心裡上也偏向於相信她。

  「……僅僅憑著老郭汐克的一句話,以及平常從家人那裡聽來的零碎信息,就可以拼湊出那個人的行動。這就是你所說的『犯罪心理學』嗎??小艾比??」老鄧很愉快。

  艾比正在喝茶,聽了趕緊放下杯子,說:「是的,校長,從狹義上來說,犯罪心理學就是專門研究罪犯的心理和行為的!!!」小姑娘大為得意,著力顯擺。

  鄧不利多也很高興:「…… ……布萊恩和凱瑟琳雖然失去了他們的兒子,但是他們有了你,我真為你的家人們感到自豪……對了,剛才,你說是『從狹義上來說』,對嗎??那從廣義上來說呢??」老蜜蜂似乎也放鬆了,一下子又坐回到他的大椅子。

  艾比就等著他問這一句呢,連忙回答:「廣義上來說,這是研究罪犯們的犯罪起因,犯罪意志、犯罪意圖及犯罪反應的;而且要是研究材料充足的話,從理論上來說,可以基本上推測出罪犯的犯罪步驟和行為模式……」

  小林同學被自己一連串的「犯罪」和「罪犯」給繞昏頭了,但是她一直留心看著老鄧的反應。

  「……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掌握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的話,一般就可以推斷出他的未來……」艾比盯著鄧不利多,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果不其然,老鄧聽完了這句話,就有些若有所思,低頭想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沒有錯,是的,應該好好想一想了……」

  看著老鄧的反應,艾比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其實她是故意那麼說的,在她看來解決佛地魔並不是非得等到二十年以後的。

  殺死佛地魔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實在不行的話,就以多勝少,大夥兒一擁而上,一起圍攻,再偷個襲,設個陷阱什麼啥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真正麻煩的是那位同志的分靈體,東一個,西一個的,只要有一個沒有毀掉,那個傢伙就會捲土重來,所以趕緊把他的分靈體解決才是真的!

  如果當初傻哈靠著老鄧給他的一些記憶碎片就可以找到五個分靈體,那麼現在應該也可以啊!何況小林同學自己就知道那些分靈體的大約位置,那又何必在死了那麼多人以後,巴巴地等著救世主來拯救地球,又不是拍超人系列連續劇。

  可是艾比又不能登高一呼把這些都說出來,所以她就只能掰了一些犯罪心理學的東西給老鄧聽,就是想要提醒這隻老蜜蜂。

  ——當然,呵呵,艾比打定主意,她是出主意不出人力的啦!!!!

  鄧不利多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巫師,但是卻依然有很多人誤解乃至討厭他,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他喜歡暗箱操作,他從來不肯把自己掌握的一些信息和別人分享,一個人在那裡想一些「偉大的計劃」(老鄧弟弟語),然後找人去執行計劃,卻又什麼都不說。

  連他的弟弟——阿波佛都說:我瞭解我的哥哥……他從小就會保守秘密……阿不思……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天才。

  ——這種行為往好了說叫做謹慎,可以避免洩露機密;往壞了說叫做不信任任何人,把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年輕人當做棋子,搞不好死了時候還被蒙在鼓裡呢!!!

  小林同學是黨的教育下的好苗苗,從少先隊員幹起一直到入黨積極分子,就差最後臨門一腳了;她一直相信勞動人民淳樸的思想結晶,就是——人多力量大,群策群力出智慧,有些事情是和大家一起商量會比較好嘛!

  ——更何況湯姆.瑞斗的身世也不是什麼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啊!

  大家一起想,沒準也快一點找到分靈體啊!!!哪怕是個豬頭,那也是個頭不是!!!

  艾比還在胡思亂想,老鄧又開口了:「……艾比,我不得不說今天我的收穫很大,你的話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想我應該謝謝你……」

  艾比呵呵地一陣傻笑:「……您別誇我,我也是一不小心站在了小說的肩膀上了啦……」

  老鄧沒有聽清,但是他接下來一句把艾比嚇得魂飛魄散:

  「……有一件對你不利的事情,你的家人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我們今天的談話使我改變了主意,我認為你雖然年紀小,但是已經足夠聰明堅強可以承受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艾比吃了一驚,咋啦???

  鄧不利多低聲著:「……你知道布萊恩和凱瑟琳為什麼一定要把你送來霍格華茲嗎??」看見艾比搖頭,就繼續:

  「在幾個月之前,那個惡名昭彰食死人伊果.卡卡夫帶著一群黑巫師偷襲了你外祖家……」

  艾比大驚失色,鄧不利多連忙示意不要擔心,「……不過,你的家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提前離開了,那幫傢伙並沒有傷害任何人。」

  艾比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

  事情還沒有完,老鄧一驚一乍地讓艾比猶如在過山車,他繼續說:

  「……可是,因為他們走地匆忙,所以沒有來得及收拾東西;等到過了風聲他們再回去的時候,家裡已經一塌糊塗了,不過倒不是不可挽回——因為家裡的重要東西,像家傳寶物,珍貴的魔法書等等,早就在幾年前都陸續轉移了,家裡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但是他們家的大兒子,哦,也就是你的大表哥弗雷德里希發現他們的一個信箋盒不見了!」

  「——信箋盒???」艾比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鄧不利多又說:「……是的,據弗雷德里希說,那個盒子裡只有一些他們兄弟們和好友同學通的信,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此外,還有你寫給他們示警的幾封信了。」

  艾比有些明瞭了:「……他們擔心,食死人們會發現我的存在?」

  「……是的,很可能當初食死人們拿走那個信箋盒,只是為了想看看和貝克曼家男孩子通信的人都有誰??但是,如果他們讀到你的信了呢???儘管你很聰明地沒有在信上署名,而是畫了一隻可愛的小豬……呵呵,我很喜歡這個創意——可是,會叫貝克曼家男孩們為表哥的人,並不是滿世界都是,對嗎?」

  艾比有些震驚,坐在那裡沒有動彈——

  鄧不利多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和氣地說: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樂觀地來看的話,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也許那幫食死人沒有耐心一一查看信件呢?也許伊果.卡卡夫沒有膽子在還沒有頭緒的情況下通知他的主子呢?也許他們的主子根本不關心這個消息也說不定啊??——當然,你的家人可不能那麼樂觀,貝克曼家立刻通知了布萊恩和凱瑟琳,他們嚇壞了……」

  艾比現在明白了:當初祖父母為什麼會那樣近乎歇斯底里地讓她來霍格華茲了,他們當時的心裡該是多麼著急啊!

  鄧不利多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她的祖父母會在她讀書期間完善好自己的家防禦工作,給家裡多加幾個烏龜罩啊隱形罩什麼的;並且又在其他幾個地方多找幾個落腳處,所謂「狡兔三窟」嘛,等等等等——可是艾比已經無心聽了。

  艾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的,她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好像在雲中漫步一樣,心裡一團亂糟糟的。

  小林同學從來沒有什麼野心,只願一生平安康泰,一家人和和美美,所以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就是躲避——她本人於單打獨鬥毫無興趣,生平最喜歡的就是以多為勝,大夥兒一起上,壓也壓死那個傢伙;對於站在風口浪尖,登高一呼去做領袖,那更是敬謝不敏!

  在格林家一待就是好幾年,門也不出,朋友也不去交,也不和祖母去串門子,艾比一心一意想要做一個縮頭烏龜,但求安全第一,遠離危險,好歹也要熬到佛地魔say goodbye了再出來;當初寫信去示警,完全是因為貝克曼家是她的親人,要是換做其他人,她是打死也不肯出頭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意願,居然會使她曝光?????艾比現在才明白了什麼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了!!!

  PS:關於德姆蘭學校是不是在德國這個問題,原著中並沒有給出確切答案;但是從學校裡的學生和教師的名字來看,大部分的人名和姓氏都帶有濃重的斯拉夫風格和東歐風格,因此我大約摸判斷,德姆蘭學校是面向德國或者德國以東的中歐以及東歐招生的學校。

  為了小說的情節,亂亂直接將德姆蘭定位在德國了,考據派的親們請不要深究啊!!!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6、月黑風高密談時

  第二天傍晚,艾比和小蝙蝠每人捧著一份簡易的晚餐,蹲在一塊蔬菜田裡——它位於種植草藥的溫室旁邊。

  昨天晚上,艾比一從校長室裡出來,就一頭撲在小蝙蝠身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嘴裡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一會兒是「……我們可能要來世再做朋友了」,一會兒又是「……老天爺為什麼喜歡捉弄我這樣愛好和平的人啊……」。

  小蝙蝠被嚇的不輕,連連問她怎麼了,可是艾比一開始是情緒激動說不清,好容易定下神來,卻說是十分重要機密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讓別人聽見。

  當時天已經晚了,應該回寢室了;走廊顯然不是一個良好的談話地點;於是乎,兩隻小蛇約定第二天的課結束以後再來進行討論,這樣他們就有相對很長的一段空餘時間,而不用擔心影響上課了;結果,兩個人一整天的課都有些傻呆,心不在焉,好在小林同學「彪悍」的聲名在外,倒也沒有人來惹他們。

  時間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地點的問題卻把他們給難住了。

  ——什麼樣的地方既隱秘安全又不會被別人打擾偷聽呢???

  小林同學上輩子和死黨的秘密溝通都是通過網絡或QQ,再不然還可以打手機,實在不需要考慮「月黑風高,四野無人」的問題;

  而小蝙蝠倒是很興奮,他一直覺得好朋友就是應該有一些共同的秘密,就好像……好像,厄,那該死的波特四人組一樣,可惜他也拿不出什麼好地方來!!!一是因為他一直沒有什麼朋友讓他來思考這個問題,二是因為在四處冒險這個方面,他實在不是個行家。

  本來,最經典的秘密地點毫無疑問是禁忌森林,可惜艾比和小蝙蝠都缺乏波特四人組和傻哈三人組的冒險精神以及將違反校規作為娛樂的情趣,而石內卜同學更是認為,夜闖禁忌森林是只有葛來分多的傻瓜才會幹的事情。

  兩條小呆蛇絞盡腦汁,最終找了這塊看起來有些銼的蔬菜田——

  小蝙蝠的理由是這裡既沒有什麼危險,也不算違反校規,要是被逮住了,就說是今天上課丟了東西,想去草藥教室找找看;

  小艾比也很贊成,因為在武俠小說中,最安全的談話的地點就是無人的曠野,這樣誰想湊近點偷聽,就一目瞭然了!!!而這片蔬菜田裡的作物都矮矮的,正合適啊!!!

  不過即使這樣,蹲在田裡的艾比還是覺得很是落魄,為什麼人家進行秘密談話,不是氣氛陰森恐怖,就是莊嚴肅穆;可是他們兩個活像兩隻偷穀子的大田鼠一樣蹲在這裡,還捧著一個頗為寒酸的簡易晚餐,真是有點——猥瑣啊!!!

  艾比依稀記得,當初傻哈三人組在商量事情的時候,不是大大方方地在餐桌上,就是在人來人往的圖書室,再不然就是在公共休息室;她實在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做到既不被人偷聽,又不被人打擾的,難道是使用「隔音咒」??

  可是,在公共場合裡使用「隔音咒」,不就等於告訴別人,他們正在說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嗎?那不是更引人懷疑嗎???

  ——費解啊費解!!!! Merlin的世界果然玄妙啊!!!!@@@@

  艾比看了一眼旁邊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小蝙蝠——她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他了,包括幾年前她寫的信,這幾年德姆蘭的形式,以及昨天晚上與老鄧的談話。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瞞著小蝙蝠,且不說小林同學本質上來說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實在不喜歡動不動就隱瞞和編謊話,尤其是對著關心自己,為自己擔心的朋友,何況石內卜同學的堅定性可是上有羅琳大媽背書,下有成千上萬的讀者們鑒定合格的。

  從現實角度來看,說一個謊言就要用幾個乃至幾十個謊言來掩飾,小林同學沒有韋香主的大才,昨天說的那個謊話還是她事先編好,後來又多次斟酌潤色的結果。

  就這樣,昨天在鄧不利多面前還是有些心慌氣短呢!!!——就她這樣的素質,要是編上一堆的謊話,到時候顧此失彼,非得露出馬腳不可。

  所以,艾比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堅持一個原則,除了會暴露自己是穿來的以及自己知道得比別人多一點之外,其他的多餘的謊話盡量不說。

  剛才,石內卜同學聽完了小林同學猶如說書段子一樣的精彩描述,這才知道當他還在學校裡和波特他們別苗頭的時候,那個叫佛地魔的厲害巫師已經把外面鬧翻天了——

  他的心情猶如海浪一樣起伏不定,從搖晃的大堡礁一下子掉到了馬里亞納海溝,又從那個地球最深處飆升至珠穆朗瑪峰,接著又從珠峰直挺挺地摔到了裏海海底,好容易擺脫裏海的高濃度水質,掙扎著爬了上來,卻被告知這裡馬上就要噴火山了……

  其思想高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開始只求溫飽的農民兄弟,進化為有抱負有追求的工人運動倡導者,繼而又演變為有堅貞信仰和崇高理想的革命主義樂觀派,當理想破滅了之後,接著又當了一把具有憂鬱氣質的現實主義悲觀者,還沒來得及把憂鬱氣質轉化詩篇,就又被趕著下鄉勞動去了……

  小蝙蝠內心沉浮了半天,終於緩過神來,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了回去,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那,那你想怎麼辦啊?」

  「我想怎麼辦啊??……很簡單,我想佛地魔趕緊死掉,食死人趕緊解散,社會趕緊穩定,世界趕緊太平,而我也可以趕緊恢復安全!!!!」艾比一口氣說完,然後白了石內卜一眼。

  小蝙蝠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整理了一下心情:「要不……你找個地方躲起來怎麼樣?」

  「我躲了呀……這不,都躲到霍格華茲來了!!!」艾比有些沮喪。

  「——我們應該好好學習!」小蝙蝠的思路不知道搭上那個頻道了,突然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來,他不去管艾比不明白的神情,繼續說:

  「……是的,我們應該好好學習,雖然你的家人會保護你,還有鄧不利多校長也答應了不是嗎???可是,你還是要盡量掌握更多的魔法,學習更高層次的魔法,這在關鍵時刻是很有用的,這樣才是真正的安全!!!」

  「所以,你以後少去外面玩兒了,什麼活米村也不要去了,別是沒有玩兒成,反而被人抓了倒很有可能……」小蝙蝠不去理艾比張得越來越大的嘴,一個人徑直在為她訂學習計劃。

  艾比有些接受不過來:「不用吧!!也還沒有那麼嚴重吧!!!……而且鄧不利多校長已經答應我的祖父要保護我了呀……」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蝙蝠打斷了:「校長今天早上又離開學校了!!!!他請麥教授暫代校長職責!!!!」

  艾比心中一凜,這個老蜜蜂莫非聽了她的話之後,決定出門收集湯姆.瑞斗的各種消息去了???

  小蝙蝠接著說:「……校長不在,要是你又到外面去玩兒,到時候被抓去了,誰能救得了你??!!!要是你的魔法厲害一點,說不定還有得一拼,逃命也機會大一點!!!」

  艾比有些忿忿:本來老鄧在不在學校她是完全不在意的,可是自從昨晚聽說了自己可能有麻煩之後,恨不得連夜搬到老鄧的隔壁去住!!!誰曉得,這位校長大人又跑了,也不給打個招呼!——祖父啊,您這位朋友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小林同學掙扎著想要爭取一些福利:「可是,可是,我一個霍格華茲的學生,要是連大門都不敢出一步,那也太丟份兒了啊!!!好歹得讓我去一趟活米村,買一次蜜蜂公爵的糖果,喝一杯豬頭酒吧的啤酒,再和那棵渾拚柳合個影啥的啊……」

  聲音越說越輕,最後在小蝙蝠的白眼下陣亡!!!

  小蝙蝠一下子站了起來,立刻驚起田里的若干正準備道晚安的小飛禽小走獸,一時間倒也氣勢巍峨,頗有幾分當年單位上領導的氣魄:

  「丟份兒??丟什麼份兒??你要是在逛街買糖喝啤酒的當口被逮了,那才是真正的丟份兒!!!從今以後……什麼魔咒,魔藥,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等等,凡是具有攻擊性力量和防禦性的功能的,我們都得掌握;還有什麼黑魔法,白魔法的,我們也得懂一點;要知道,自己的魔杖才是自身最大的保護!!!」

  說完後,還居高臨下地瞪著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艾比默然,她也知道小蝙蝠說的都是事實;她的家人現在鞭長莫及,況且他們自己也未必安全,至於老鄧的保護,艾比也不應該抱有太多的幻想,當初石內卜還不是去請求他保護莉莉,結果呢???除了傻哈之外,全家死光光了。

  不是說老鄧保護不好,而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太多的人要考慮,怎麼可能日夜不離地跟在什麼人的身邊保護著呢?

  而所謂保護這種事情,只有兩種行得通的辦法,要麼是主動出擊,先把對方給做了,那麼己方自然就安全了——從目前來看,老鄧似乎沒有和佛地魔決戰紫禁之巔的打算;

  要麼就是效仿人家職業保鏢,24小時貼身保護,不過就算是這樣,人家山姆大叔那兒的總統還是死了好幾隻——何況,她還沒有重要到需要讓老鄧這樣級別的人物來充當中南海保鏢呢!!!!

  「……生活真是艱難啊……」艾比喃喃自語,好容易從小學一路披荊斬棘混到大學畢業,繼續混著研究生,本來以為算是熬出頭了,沒想到這一穿越,還得再刻苦一回。

  小林同學也很敬佩那些在異世界裡混得風生水起的穿越女們,她不是沒有想過也風光它一把——可惜事實就是,如果你原本是個廢柴,那麼到了魔法世界也做不了魔杖!!!

  小蝙蝠看見艾比一臉沮喪,覺得應該安慰她一下,就說:「……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那個叫佛地魔的沒有那麼快找到你,你不是說你的表哥家有很多親戚嗎,等他們把那些親戚統統過濾一遍,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所以,你現在還是安全的!」

  艾比耷拉著腦袋,想要站起來,誰曉得頓得太久,腿麻了,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的,小蝙蝠一看,連忙過去扶住她,還抽出魔杖在艾比腿上點了幾下,艾比就感覺小腿好多了。

  兩條小蛇安靜了一會兒,都不說話,半晌,艾比才幽幽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啦,我好像把你也拖進麻煩裡來了!!其實——你可以不用和我一起的,你沒有什麼關係的啦!」

  石內卜不去看她,乾淨利落地說:「……別說傻話罷!!這些事情你不和我說,還要和誰說;你的事情,我當然要幫忙!!」

  小林同學抬眼看去,在慘白的月光下,小蝙蝠側臉好像石化的鹽巖一樣蒼白堅定——這個男孩子冷冽又堅強,可是艾比這會兒看來卻覺得很是溫暖,不由得脫口而出:

  「賽佛,你知道嗎??將來,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知道——能成為你的朋友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7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7、這都是緣分!

  自從那天小蝙蝠自任為學習委員,並且為艾比制定了學習計劃之後,小林同學有幸在高中畢業之後的若干年再次重溫了高考歲月。

  賽佛勒斯.石內卜絕對是一個認真學習,一絲不苟的好學生,所以他想當然地也這樣要求艾比,小林同學叫苦不迭,心知他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拿出了當年高考衝刺的勁頭來反饋小蝙蝠。

  一段日子下來,石內卜學習委員十分滿意,於是溫和地告訴艾比,要是她一直都這麼努力學習,認真練習魔法,那麼他也許可能大概說不定——會考慮一下讓她偶爾到活米村去放放風,噢,不,是透透氣!

  不過,有的時候,他看著艾比線條柔和的側面,常常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女孩子真的是他的朋友嗎??

  她長得那麼好看,人又風趣,脾氣又好(波特他們有不同看法哦),儘管有些偏科,但是總的功課還是很好的,出身世代純血的貴族巫師家族,這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朋友會沒有啊???——可是……為什麼會是他呢??

  寢室裡,蛇院裡,乃至霍格華茲學校裡,都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學習吃飯;已經開始有些閒話了,好在他們兩個看起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學習,沒有鬧出更多的花樣來,所以閒話也不是很過分。

  小蝙蝠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學校裡並不受歡迎,自己不是純血,性格又陰鬱,長得也不好看,唯一的優點就是學習還是不錯,可是這又怎麼樣呢??

  在艾比之前,除了莉莉,他幾乎沒有朋友——他有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這個疑問,結果艾比的回答是:

  「……因為我來之前史萊哲林的三年同學數目是奇數啊!!就剩下你一個沒有同桌啊!我不找你,還能找誰啊?」

  「……就這樣??」小蝙蝠覺得回答太簡單了。

  「就這樣啊!還能有什麼原因??」

  艾比其實原本是不想和小蝙蝠混在一起的,因為這位仁兄也是主角之一,和他接近實在不符合當初她自己的計劃;可是……鬼使神差地做了他的同桌之後,艾比的信念就動搖了——她實在是看不得那個自卑又自尊的小男孩子孤獨的樣子,他要的其實不多,就是一個伴兒,一個朋友而已;

  「你可別小看這個原因哦??要造成這樣的結果,可是需要許許多多的巧合的:首先,我們這一屆的史萊哲林得剛剛好得是奇數;其次,你得剛剛好落單,一個人坐著;再次,我得剛剛好生病(其實是裝病),晚來學校兩年;最後,我得剛剛好被分到史萊哲林!!!你瞧,你瞧,這是多麼偉大的巧合啊!!!不,不,不,這已經不是巧合了,這簡直是緣分啊緣分!!!!」——小林同學十分佩服自己的口才。

  小蝙蝠被艾比一連串的「剛剛好」給繞暈了,也開始同意這個觀點了,隨即變得十分感性——他衷心感謝Merlin讓他們這一屆在艾比來之前只有九個人,衷心感謝艾比生的那場病,他甚至都開始感謝當初同學們對他的排擠和冷落了——也許這一切都是Merlin的神奇安排也說不定啊!!!

  小蝙蝠也有些知道自己和艾比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下來,自己身上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因為要和艾比一起上下課,他努力抬頭挺胸地走路,否則那個嘴裡不饒人的傢伙會老實不客氣地說他走起路來,彎腰駝背像個小老頭;

  因為整天和艾比抬槓,在你來我往的鬥嘴生活中,他竟然奇跡般地發現自己居然擁有毒舌的才華,並且這種才華猶如雨後春筍一樣茁壯成長了起來;

  因為艾比總是有一些傻念頭,不知不覺間他被艾比的開朗所感染,居然也時不時得會幽默一把了,不過艾比說那是黑色幽默,沒幾個人能理解,大部分人會認為他是在諷刺;

  最離譜的是,由於不得不和艾比上天文塔看星星看月亮,他甚至開始洗頭了——因為油膩的頭髮被塔頂的大風吹上一節課,就直接變成了掃帚型,都不用造型師來噴發膠了;那個始作俑者還打趣說很像麻瓜世界某髮型用品的商標。

  雖然他陰鬱依舊,森冷如昔,全身依舊散發著猶如棺材鋪老闆的氣息,但是相處時間長了還是騙不了人的,至少艾比身邊的幾個朋友都已經不把他黑臉當回事了!

  小艾麗莎甚至在他幾次教他們如何自衛之後,怯生生地對他說:「……大哥哥,你人真好!!」——小蝙蝠的臉皮有些繃不住了!!!!

  ***** ***** *****

  這幾個月來小蝙蝠過得很好,他覺得花兒也鮮艷,草兒也嫩綠,學習也十分充實,同學也有些可愛了,總之他是十分愉快的;

  可惜他的同桌並不這麼認為,艾比覺得這幾個月過得真是鬱悶:

  13歲的石內卜教授並不懂得什麼教學技巧,所以小林同學再一次領略了填鴨式教育的風采;同時還有小蝙蝠隨時隨地從圖書室裡找來的「很有用的」魔法技巧,在加上他自己發明的「很簡單的」的小魔咒,還不准看小說,不准去玩兒,不准……

  ——艾比現在猶如舊社會被三座大山壓著的勞苦群眾一樣,每天盼望大解放的那一天啊。

  艾比鬱悶的結果就是她需要爆發,如果不爆發一下的話,她擔心自己會變態,於是乎,她就四處找出氣筒。

  話說那個倔強的小男孩獅子.布萊克自從在小蝙蝠的指點下學了些招數,回去就把欺負他和艾麗莎的傢伙們修理得瑞氣千條,金光閃閃(小蝙蝠這個衰仔對於小惡咒很有研究啊);這些日子以來,不但農奴翻身做了主人,還一不小心混成一個頗有江湖地位的一年級小頭目了。

  某一天,艾比看見獅子正帶著一群男孩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儼然一代校霸,真是好不威風啊!!

  不爽的人看見很爽的人通常會變得更不爽,於是她當時就竄了出去,把這夥人連首領帶跟班一舉成擒;然後讓他們排排坐,聽格林大姐姐對他們進行集體「思想教育」。

  從「如何成為一名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少年」開始一直到大家的日常行為規範;從「你有沒有罵過人」開始一直到史萊哲林的語言規範性的把握;從「你有沒有欺負過弱小」一直到欺凌弱小是卑劣人生的開端——小小蛇們稍有反抗,就會在她的魔杖下被罵得狗血淋頭,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差勁。

  悲慘的是,這種教育不是火山爆發一次性的,而是小河流水間歇性的;而獅子的日子更不好過,作為那幫小男孩的頭目,他被要求管束其他人的行為,否則他就要被多修理一頓。

  以至於,後來小小蛇們一看見這位漂亮姐姐就忍不住想繞道而行。

  於是乎,在獅子的帶領下,一眾小小蛇都嚴格要求自己的行為。

  當然地,一年級的史萊哲林在這段時間裡也獲得了學院裡空前的好評——他們禮貌,優雅,謙虛,溫和,學習努力,待人親切,不囂張跋扈,樂於幫助同學。

  (最後一項僅限於蛇院同學適用的)

  連素來嚴格的麥教授也忍不住誇道:「今年的史萊哲林新生的素質真是相當八錯啊……!!!」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呃,前浪還在訓後浪!!!@@@@

  艾比有了出氣口,心情立刻好了不少,學習的時候更加能夠靜下心來了,學習效率頓時提高不少,小蝙蝠十分滿意。

  至於教訓小小蛇們,她一點也不覺得不妥,她本來就對史萊哲林某些過分的行為看不慣,例如炫耀,欺負之類的;當初要不是小蝙蝠攔著,她早就去揍人了。

  小林同學當年的小學老師常常說: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孩子,從小做起。

  她十分贊成這位老師的意見,於是決定將其貫徹執行;何況她不是亂發脾氣,也是有的放矢,既能教育這幫小孩兒,還能出出胸中這口鬱悶氣,簡直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在這樣的「良性循環」下,小蝙蝠和艾比在這段日子中進步很大,不論是實際操作還是理論研究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艾比也漸漸有些習慣了這樣日復一日的學習和練習,頗有些恢復到當年考生的狀態了。

  這一天,艾比早上起來,發現天氣各位寒冷,霍格華茲外面的地面上覆蓋了幾英尺的雪,白濛濛的一片,好像冰雪世界一樣,這才意識到,哦!十二月份到來了!!——學生們興奮地打著雪仗,堆著雪人,急切地盼望著假期的到來。

  其實,巫師們原本是不過聖誕節的,但是為了照顧一部分麻瓜家庭出來的孩子,為了讓他們能夠回去和家人團聚過聖誕,所以就定下了十二月份放寒假;久而久之,許多純血家庭也開始習慣於在這個節日慶祝一下,熱鬧一下了!!!學校的大廳和各個學院的公共休息室也燃起了溫暖的爐火,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即使是小蛇們也喜歡圍著爐火取暖了!!

  艾比很高興可以回家和爺爺奶奶團聚,上一次離別的時候都還堵著氣,什麼話也沒有說,雖然祖孫三人早已和好了,可是光是靠通幾封信,許多話都沒有好好說;這次回去要和他們好好說說呢!!!

  可是小蝙蝠並不高興,他照舊留在學校裡,他說他的家裡吵吵鬧鬧地,已經好幾年沒有過聖誕節了,他回去也沒用,還不如留在學校更舒坦呢!!!

  在車站裡,小蝙蝠幫艾比提著行李箱,悶悶不樂地給艾比送行,其狀態頗像十八相送。

  小林同學看著小蝙蝠這一張陰沉的臉——從她說要回去過節,他的臉就沒有放晴過;實在忍無可忍,第11次邀請他去格林家過假期。

  「……不了,我還是呆在學校裡吧!!正好可以找些平常找不到的書來看看……」果不其然,小蝙蝠也是第11次拒絕了她的邀請。

  艾比也明白他的心情:平常在學校裡的時候,大家都在一起嘻嘻哈哈,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如果真的到了格林家裡,看到她的家裡那麼溫暖舒適,只會讓小蝙蝠更加深刻認識到自己家庭的缺陷,從而更加自卑!

  她歎了一口氣,心想,也許等他再長大一點,就能更加理性成熟地來面對這一個問題了吧!!也許那個時候他也會坦然地接受同學的邀請了。

  正在想著,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子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還好,我擔心來不及了呢!!!……對了,賽佛勒斯,你還是不回去嗎???」

  小蝙蝠搖搖頭:「……我,我不回去了,我還是待在這裡吧!!!莉莉,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莉莉很好奇:「什麼忙??」

  小蝙蝠把一旁傻站著的艾比往莉莉那裡推了一把,說:「……麻煩你照看一下她吧!!!你們也認識的,對嗎???」

  「……當然認識了,我們都一起上過多少節課了呀!!」莉莉心裡不知為什麼,有些酸溜溜的。

  艾比也忙在一旁點頭,也說認識——心裡十分感動,這小蝙蝠挺厚道的啊!!!不過石內卜的下一句話,立刻打斷了她的感動。

  「莉莉,麻煩你看好她,她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老要犯傻……出去買一趟零食,說不定就找不到自己的車廂了……」小蝙蝠一臉正經。

  ——艾比十分鬱悶,他說的也是真的,她的確有些路癡,不然當初也不會跌跌撞撞地最後摸了車尾的一個車廂了。

  莉莉頓時樂了,看了一眼滿臉黑線的艾比,拍胸脯保證:「放心,有我呢!!我會看著她的,她就是掉出車廂外面去了,我也把她給你撈回來!!!」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8、隔N代遺傳

  莉莉.埃文斯其實從聽說那場火車大戰的時候開始就想要認識艾比了,可惜畢竟不是同一個學院,總也湊不出個好時間;可是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艾比已經和賽佛勒斯混在一起了,而且看起來他們兩個相處地很好的樣子。

  一開始,莉莉是很高興小蝙蝠終於有了一個朋友,不用整天孤孤單單,受人冷落排擠了;可是當小蝙蝠對艾比越來越好,好到幾乎超過對自己時,莉莉開始心口泛酸了——她覺得原本對自己最好的一個朋友被搶走了;

  尤其是當有一次小蝙蝠居然暈暈乎乎地忘記把魔藥學筆記給她,原因是他已經把筆記硬塞給艾比了,莉莉頓時覺得大勢已去,心口酸得更厲害了——原本無論她要什麼,小蝙蝠總是第一個想到要給她的呀!!!

  莉莉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不應該的,自己不是一直都希望向來孤僻的小蝙蝠能夠在蛇院找到一個好朋友嗎??現在他有了,她怎麼可以嫉妒起來呢??自己真是太壞了!

  平心而論,艾比蓋爾.格林這個女孩子也沒有什麼可以被指摘的地方,她對待小蝙蝠態度親切自然,既沒有憐憫同情,也沒有鄙薄輕視;在行事作風上也是光明磊落,完全沒有蛇院素來的陰險作風(莉莉認為)——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很難讓人討厭的起來啊!!!

  尤其是在一個車廂裡坐了一會兒以後,莉莉對艾比從頭看到腳,實在沒啥好說的,就是心裡奇怪地泛酸。車廂裡原本只有莉莉,艾比和瑪麗.麥克唐納三個女孩子,後來西爾維婭和梅麗莎也過來了。

  西爾維婭是看似大家閨秀其實是個八卦天王,梅麗莎是個看似甜美可愛實則是個花癡女王,再加上雀斑瑪麗,三個人簡直相見恨晚,這樣奇異的搭配,卻很和諧。

  一屋子五個女孩子一起在嘻嘻哈哈,歡聲笑語的,而且其中幾個長得又十分不錯,於是不久,就有幾個男孩子開始往這裡探頭探腦了,莉莉正想去當門神,卻被艾比攔住了,只見她揮動魔杖,在車廂門口樹了一塊牌子,然後笑得高深莫測,大家忙去看牌子上是什麼:

  ——男生與狗,不得入內。

  ***** ***** *****

  一出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小巫師們就向小鳥兒一樣奔向自己的親人,艾比也看見了格林老夫婦,一看見他們艾比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們,不由得大哭了起來。格林奶奶死摟著艾比不肯放手,格林爺爺原本還想維持形象,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拖著一大一小「消影」了。

  一到家門口,艾比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格林家的門口,不住的在踮著腳往外看,艾比大叫一聲:「邦尼!!」

  家庭小精靈邦尼飛也似的撲向艾比,一邊抱著一邊還哭哭啼啼地,艾比頓時又難過了,也哭成了一團——天知道她有多麼想念格林家,多麼想念格林爺爺的鬍子,格林奶奶的毛衣,還有邦尼的圍兜!!!

  一家人親熱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才定下神來,艾比立刻就問了關於她人身安全的問題。

  格林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把德國的貝克曼家罵了個臭頭,覺得這家人簡直就是白癡加豬頭三,世代居住的莊園居然會讓人給連窩端了,他們整天吹噓的德姆蘭黑魔法是幹什麼用的啊;

  既然知道自己家裡不安全,那還不趕緊加強魔法防禦工事啊,學學他們格林家裡裡外外幾層烏龜殼啊;窩被端了也就算了,家裡重要的東西好歹收一收,居然就那麼輕輕易易地讓人家給抄了去!!!——走到街上千萬別說偶們格林家和他們是親家啊!!

  (您老這會兒終於承認你們兩家是親家了啊!!)

  艾比嘴裡雖然在勸格林爺爺,心裡其實也是覺得她那個三個表哥都是傻瓜,尤其是她那大表哥——居然把重要的信件放在日常用的信箋盒裡,幹什麼啊,難道還時不時地拿出來讀兩遍啊??!!(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作為從小看愛國題材影片長大的林美好來說,她一直認為雞毛信就是看完立刻就要燒掉的,這是小兵張嘎都明白的事情。她這個還沒有入成黨的入黨積極分子一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而那位大表哥還好意思整天誇自己是什麼「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簡直是個呆頭鵝!

  ——做他們的表妹真是丟份兒!

  批鬥歸批鬥,艾比還是很關心德國那一家子的,格林爺爺連忙告訴她,他們都很安全,就是和食死人們對峙的時候需要時不時地換一個窩,其他什麼問題也沒有!

  這個時候,格林奶奶和邦尼端著滿手的點心糖果和茶過來了,一放下東西,格林奶奶就把陷在柔軟沙發中的小姑娘抱了起來,一臉的愛憐,把她從頭摸到腳,再從腳摸到頭,看看有沒有在霍格華茲掉了一塊肉不?

  格林爺爺看地渾身不自在,連忙叫老婆別摸了,格林奶奶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

  艾比曾聽邦尼說過,格林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代性格酷女,一貫說一不二,她一手紫荊木魔杖使得出神入化,真可謂人擋殺人,魔擋滅魔啊!!

  ——可惜到了晚年,格林奶奶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一看見小孫女就化成了一團軟棉絮,恨不得能天天裹著小姑娘才好!!

  家裡的日子猶如蜜裡調油一般,甜地沒邊兒了;小林同學舒坦了幾天,覺得應該去慰問一下淒風苦雨的小蝙蝠,於是就去了一封信,外加一大堆點心糖果;還有,自打格林奶奶聽說了這個可憐的堅強的男孩子之後,頓時母性光輝氾濫,幾天內就織了一條漂亮的圍巾,上面還有「SS」的字樣,當然也寄去了,作為小蝙蝠的聖誕禮物了!!

  小蝙蝠的十分上道,作為回報,他把假期裡的魔藥作業寄給了艾比,小林同學樂得心花怒放——唯一遺憾的是,這不是標準版,而只是參考版——這廝就不能痛快點兒嗎??居然還留了一手!!

  某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小林同學吃飽喝足,正趴在自家的鞦韆上一邊傻笑,一邊看草叢裡的兩隻公蝸牛正在玻璃;正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一個半死不活的聲音從腳邊傳來:「……救救我……」

  艾比嚇了一跳,連忙去看腳邊——居然是一條綠油油的小蛇,又瘦又小,眼看快要斷氣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就回了一句:「……你怎麼了??」

  這一開口,自己也呆住了——我在說什麼??

  誰曉得,那條小青蛇居然能聽懂,它還高興地晃著尾巴,說:「……我餓,我餓,……」

  ——小林同學明白了,她是爬說嘴!!!可,可,可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啊!

  艾比捧著那條細瘦的小青蛇旋風一樣地衝進客廳,慌慌張張地大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啊!!!」

  那一天格林家裡亂哄哄的,好容易大家才鎮定下來,小青蛇吃了一些東西之後就盤在艾比的手上睡過去了。

  格林爺爺戴著老花眼鏡翻著厚厚的家譜,鄭重地告訴孫女不用擔心:

  他們家不知多少年前的確和史萊哲林的旁系家族通過婚,但不是什麼很親近的直系血親——估計類似於史萊哲林家的堂弟的表姐的外甥女,所以爬說嘴的能力並不明顯,基本上傳了一代以後就沒有這種能力了;不過隔了幾代之後,偶爾也會有會說爬說嘴的格林家子孫出現。

  不過會說爬說嘴的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除了能和小蛇說說話之外,也沒有其他特別出色的天賦表現出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當一回事了。

  最近這十幾代以來,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爬說嘴了;很顯然,艾比蓋爾.格林很榮幸地成為了格林家族時隔一兩百年之後又一位爬說嘴!!!

  一邊說著,格林爺爺一邊拿起羽毛筆要寫信給鄧不利多,艾比心裡一緊,也不知道為什麼立刻上前按住了爺爺的手:「……還是,還是算了吧,這件事情就我們家裡幾個人知道就行了……」

  一向溺愛的孫女的格林老先生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答應,他拉開艾比的小手,語氣頗有些嚴肅:「……我知道你的心情——凡是史萊哲林的學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憚鄧不利多校長,這也無可厚非!!!但是,我們要明白一件事,他也許不能幫我們很大的忙,但是他一定是不會害我們的……」

  艾比垂下頭,咕噥著說:「……我也知道……可是,可是,萬一有什麼呢!!??我本來就有不少麻煩了,有了事躲還來不及,幹什麼還要告訴人家啊;萬一,萬一……」

  格林老先生摸著孫女的頭,溫和地說:「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萬一啊!小艾比,你知道嗎?你爺爺我很相信一句話——人,是不能計算太精的!」

  看著艾比睜大的眼睛,老先生繼續說:「我們格林家族上千年以來,不知道和多少家族通過婚,連過姻;每次那些家族直系斷絕或者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們其實都可以分到一杯羹;但是,我們沒有——我們基本上沒有摻和過任何家族的紛亂,雖然失去很多好機會,但是我們活地心安理得!!你看看當初那麼多的純血家族現在還剩下幾個了,有多少純血的名門望族都在爭鬥中斷絕了家系,可是我們格林家還在!!!——要是我們那麼精於算計,事事不落下,什麼虧也不肯吃,哪裡還能存在到現在啊!!!」

  這麼長的一段說教,要是在平常艾比早就頭痛了,可是這一次艾比把爺爺的話一字一句都聽進去了。她頭一次覺得格林老先生是這樣的深刻,有內涵,這種在滄桑歲月中積累下來的智慧是小林同學不曾知道的,也是她沒有體會過的——這是一節關於人生的課。

  格林老先生看著孫女不說話了,就過去攬著艾比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人哪,這一輩子,要是事事算計地那麼清,多累啊!——你會說爬說嘴這件事,也不用太擔心,你要相信這一定是Merlin的意願,Merlin一定有他的意思;而我們凡事但求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即可!! ……我們不能總想著有多少會來害我們;我們要多想想,當有人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之後,有多少人會來幫助我們!!你說是嗎??」

  小林同學心知他說的對,她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當路平身為狼人的秘密被發現了以後,他得到的不是排擠和鄙視,而是幾個好朋友的幫助和理解;有的時候,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糟糕的啊!!!

  艾比抬起頭,看著祖父睿智的眼睛,心裡感慨萬千——這是一個長者對於年輕人的關於人生的教誨,也是對自己後代將來如何為人的期許;艾比發自內心地說:

  「爺爺,您說得對!!!我聽您的——」

  格林老先生很高興孫女能夠把他的話聽得進去,於是又告訴了艾比一個「好消息」:

  「……你知道嗎?你這次假期,我們家會很熱鬧哦!有一家人要來做客呢!——說起來,他們也是有名的純血望族啊,許多年以前,我的祖父就和他們家是好朋友啊!而且他們的兒子也在霍格華茲上學呢!!!」

  「…… ……是哪一家啊?」艾比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你猜??」老頭決定賣關子。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8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29、冰山上的來客(一)

  小林同學這幾天一直回想著當年「正大綜藝」的招牌廣告詞——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她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盛裝打扮,站在門口迎接遠道而來的布萊克一家。

  當她知道要來他們家的客人是小天狼星那一家子之後,也強烈反對過,反對無效之後,遂進行消極抵抗,具體表現為——不肯做禮服,不肯試衣裳,不肯盤公主髻;揚言要以「純天然」的形象去迎接客人。

  這一次,非但格林爺爺不贊成,格林奶奶也站到老頭子那一邊去了,連最最最可愛的邦尼也倒戈了,小林同學連續餓了三頓飯之後,四面楚歌,嗚呼哀哉,只得就範!!!

  於是這一天下午,格林奶奶用一支水晶髮扣給艾比鬆鬆地盤起一頭卷髮,銀色髮卷零零碎碎地垂下來,露出好看的脖頸曲線;她穿的是一條墨綠的蘇格蘭格子的呢長裙,一字領的胸口,半袖的款式,在腰後用豐厚的格子呢攏成一個簡單的兩瓣結,裙擺像百合一樣朵了開去,散散地一直垂到膝蓋,襯著艾比已然亭亭玉立的身材,讓家裡的人都看呆了眼——尤其是格林奶奶,要不是客人就要來了,她恨不得立刻拉著艾比到附近所有的鄰居家去溜一圈啊溜一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位艾比大小姐只有賣相好看,臉上的表情活像人家該了她二佰個金加隆一樣;眼看客人就要來了,格林奶奶著急啊,就用力擰了她一把。

  這個時候,大家只覺得一陣空間扭曲——布萊克一家「現影」來了!

  ***** ***** *****

  小林同學認為那天的聖誕晚餐是她所吃過的最痛苦,也最詭異的。

  其詭異首先表現在餐桌的安排上:那天邦尼擺出了一張很漂亮的中等大小的長方形西餐桌,格林老夫婦作為主人家各佔一頭,布萊克夫婦和他們的小兒子獅子坐在一邊,而我們的艾比大小姐則和布萊克家的大少爺小天狼星坐在另一邊——並排。

  對於這種別有用心的座位安排,艾比先是瞪了邦尼一眼,結果邦尼無辜地看了一看格林老夫婦,小林同學立刻大叫不妙,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其次詭異的是坐在小林同學旁邊的這位公子,他衣著考究,修飾得體,再加上長相英俊,風度優雅,儼然一個翩翩貴公子;可惜的是他也是一副被押上刑場的倒霉樣子,有氣無力的,好像也餓了幾頓的樣子——莫非這傢伙也家庭鬥爭失敗了??艾比心裡舒服多了。

  坐在艾比對面的布萊克夫婦是典型的英國人長相,冷峭的鼻子,瘦削的臉龐,高傲的眼睛,一副拽樣子,難怪會生出小天狼星那樣的跩哥來;更何況,這兩位據說是三代以內旁系血親,從輩分上來說,算是堂姐弟,絕對是板上釘釘的近親結婚。

  艾比側過頭看了一眼高傲的小天狼星,心想:丫的,怎麼沒有把這小子生得歪瓜裂棗眼歪嘴斜啊??居然還給了這狗頭一副好皮相,算你小子好運氣!!

  再回過頭去,正看到她那親愛的祖父母正以前所未有的熱情與布萊克夫婦聊天,而那無比高貴的布萊克夫婦也十分配合地擠出僵硬的笑容,強迫扭動他們那石板一樣的臉部肌肉——顯然,這些可憐的臉部肌肉和神經缺乏運動已經很久了,突然讓它們集體跳康康舞,實在是太殘忍了——艾比為他們哀悼下。

  艾比眼光又轉到了獅子那裡,這個小男孩是那天晚餐桌上艾比看得最順眼的人了,於是友好地朝他笑了笑,獅子也很想向艾比說什麼的樣子,但是好像顧忌旁邊的父母,只有也笑了笑。

  ——艾比突然蠻同情這哥倆的,對著整天好像治喪委員會成員似的父母,居然還能長的如此茁壯,頗為不容易啊!!尤其是小天狼星,難怪他生命不息,打架不止,敢情是在家裡給憋得。

  小天狼星的確憋得慌,他也是自從知道了要來格林家裡做客就開始鬧騰,一會兒裝病,一會兒絕食的,可惜,他的招數早在他小的時候就用老了,布萊克夫婦見招拆招,十分麻利,最後他也是在鏡子面前被狠狠打扮了一番才出門的。

  一想到要到那個凶悍嘴壞的死丫頭家裡去做客,他就好像吃了蒼蠅那麼噁心,感覺就像是上門去找罵一樣;而現在又被生生安排在凶丫頭的座位旁邊,小天狼星用腳趾甲想也知道父母在打什麼主意!!!——抬眼一看,自己的父母和格林老夫婦你一言我一語,正是聊的情投意合,相見恨晚。

  純血貴族們最喜歡的話題是什麼?回答:家譜。

  「我相信在中世紀的是布萊克家族就已經是很有名的巫師家族了,真是歷史悠久啊!」

  「……哦哦,您太過獎了,格林家族不也是那個時候就有了嗎??」

  「是呀,是呀,說不定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兩家就是很要好的世交了呢!!!」

  ——也有可能是世仇!!艾比狠狠地戳著牛排,繼續腹誹。

  …… ……

  純血貴族們第二喜歡的話題是什麼?回答:婚姻。

  「我一直認為良好的通婚是每一個純血巫師天生的責任!!」布萊克夫人一臉陶醉。

  這正是格林爺爺最喜歡的話題:「……我完全贊成,這也是我們家族一直以來的傳統,我很自豪,我們家族能夠一直保持這個傳統!!」

  布萊克先生馬上表示欽佩:「是啊,是啊,我們這些純血家族為了能夠延續祖先高貴的血脈付出了多麼大的努力啊!!!」

  布萊克夫人很是傷感:「……可惜,現在歷史悠久的純血貴族已經不多了,大多是只有三代或是五代以上是純血的了,不過那也算是難得了;而真正可以稱為高貴且古老的貴族世家就那麼幾個了……」

  終極BOSS格林奶奶接過話茬,並且委婉地引向主題:「……布萊克夫人,我非常同意你的意見,所以年輕的純血巫師在婚姻的選擇上,要是想要兼顧純血和品貌相配,實在沒有很大的選擇餘地啊!!!」

  尤其是最後一聲「啊……」,拖得餘韻悠長,別有深意。

  話一說完,四位高貴的老傢伙一齊看向艾比和小天狼星,目光灼灼,熱情洶湧,看著他們就好像看著已經蓋了某某肉聯廠印章的肉豬,眼看就可以出廠待售了;

  他們對於對方的孩子真是越看越滿意,這兩個少年男女,女的嬌俏,男的英俊,難得的是都學業出眾,還家世匹配,簡直是Merlin親自拉的紅線啊!

  很可惜,他們看見的只是表面現象,艾比和小天狼星非但不算是朋友,連貌合神離也談不上,他們兩個已經不對盤了整整一個學期,在這期間,打也打過,掐也掐過——艾比固然想要在小天狼星的臉上踩兩腳洩憤;小天狼星又何嘗不想掐死這個凶丫頭呢??

  看著這四個一副媒婆的嘴臉,小林同學不由得心裡暗罵:你們就別做夢了,這世上哪有在子女婚姻上那麼順心順意的父母啊!!

  情投意合的通常門第懸殊,好像艾麗莎她爹媽,最後被逐出家門私自結婚——這個通常是言情小說的橋段;

  好容易,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的,可卻偏碰上雙方家長不對盤,好像艾比她爹媽——最後雙雙殉情的叫做名著經典,要是逃跑私奔去過幸福生活的叫做童話;

  要是又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又家長滿意,那通常叫做鬼話!

  小天狼星也窘不堪言,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悲劇主角,這個時候他母親的一句話把他的悲情推至最高點。

  布萊克夫人說:「……天狼星,你們在同一個學校讀書,以後來來回回地可要照顧格林小姐啊!!」

  小天狼星怒不可遏,照顧,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第一次在火車上不過才說了幾句話就被這個丫頭損到想跳車了,要是再要「好好」照顧她,他就不用活了;於是小天狼星決定趁勢反抗:

  「……恐怕不行,母親。」小天狼星優雅地放下刀叉,轉向驚訝的家長們,「格林小姐非常幽默地在她的車廂門口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男生與狗,不得入內』,即使我想進去,恐怕也不行了啊!」

  此話一落,大家齊齊看向艾比,艾比猝不及防,就被食物卡了一下,心裡暗罵這個爛人,就知道他要找機會來整她,等著瞧吧!!

  艾比用餐巾擦擦嘴,裝模作樣地說:「……呵呵,這是因為我不喜歡陌生男生的打擾啦。」

  布萊克夫人顯然很喜歡這個說辭:「說的沒錯,大家小姐就應該矜持一點,不是什麼不知來歷的小子就可以認識的!!」

  小天狼星計策未成,白了艾比一眼,艾比也毫不客氣,也白回去一眼。

  他們兩個從今天一見面開始就進入冷戰狀態——互相不看對方,自己說自己的話,自己做自己的事,允許小範圍撕咬,但是沒有大面積鬥毆,雖然經常擦槍但卻不走火。——不過,現在汪汪同學顯然想要打破這一局面:

  「各位知道嗎?格林小姐在霍格華茲最要好的同學就不是一個純血巫師,他的父親是一個麻瓜呢!!」

  你丫的,姑奶奶一看你小子嘴皮子一動,就知道你要扯什麼??艾比知道他要拿小蝙蝠說事:

  「賽佛勒斯.石內卜可以說是史萊哲林三年級裡面最優秀的學生了,他不論是在魔咒魔藥還是其他什麼科目上都表現十分良好——並且,他的母親是古老的普林斯家族的小姐,可惜的是,當初她在婚姻的考慮上有些不周全,石內卜同學對他父母的婚姻有深刻的認識,所以,我相信他在關於血統的問題上和我們的看法是很一致的!!」

  聽完這一席話,本來有些緊繃的氣氛立刻就鬆了下來——布萊克夫人立刻表現出了對於迷途羔羊的同情,並且贊成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理論;布萊克先生也大度地附和,認為石內卜雖然不是純血,但也好歹算是普林斯家的旁系後裔不是;而早就聽說石內卜的格林奶奶更是母愛氾濫成災了鳥!!!

  眼看兩計都不成的小天狼星,正想再生第三計,卻被艾比搶在前面開口了:

  「……關於我最好的朋友大家已經瞭解了,不過你們知道嗎??天狼星.布萊克先生最好的朋友,詹姆.波特正在熱情追求一個女孩子,而遺憾的是,那個女孩子的雙親都是麻瓜。對了,天狼星.布萊克先生,我很想知道,通常管這樣來自純麻瓜家族的巫師叫什麼來著??」

  艾比不懷好意地看著汪汪同學——丫的,你以為姑奶奶挨打不還手是吧?難道就你會拿血統說事兒,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看你敢不敢說出「麻種」那三個字!!!你要是敢說,姑奶奶就立刻告訴莉莉,就算是波特也得在女人和兄弟之間痛苦一番了,看看他們以後還讓不讓你做傻哈的教父!!

  小天狼星果然僵在那裡,還沒有等他開口,他的母親先叫了起來:「哦,天哪,是真的嗎?……波特家……真是恥辱啊!!」

  汪汪同學英俊的臉龐有些漲紅,想要反駁但是又沒有反駁,深吸了一口氣,說:

  「……即使我並不贊成波特的眼光,但是我認為有必要尊重朋友的選擇!!!」

  這個回答顯然正中格林老先生的下懷:「……不得不說,布萊克夫人,您的兒子很出色,這是有教養的孩子才會說的話!!」

  小林同學不禁哀號:老爺子,你哪裡看出這傢伙是有教養的了啊!!看來得給您配一副老花眼鏡,然後再弄一張這狗頭群毆別人的照片來給你看看了!

  「……我很好奇,格林小姐對於巫師婚姻的看法如何,是血統重要呢?還是個人選擇更重要!!」小天狼星不屈不撓繼續找茬。

  艾比舉起水晶杯,笑得陽光明媚,眨著眼睛,語焉不詳:「我相信——真愛無敵!!!」

  媒婆四人組已然興奮地要抓狂了——哦霍霍霍霍!!看這兩個孩子,這麼快就聊到戀愛和婚姻了啊!!好兆頭啊好兆頭!!有希望啊有希望!!

  ——獅子低頭吃飯,心裡很同情他的父母,恐怕他們的願望沒有那麼容易實現了;因為剛才他低頭撿桌巾的時候,發現他哥哥和艾比正在桌下進行激烈的四腳大戰!!!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0、冰山上的來客(二)

  晚餐後,艾比熱情推薦由可愛的邦尼領著客人去客房休息,然後自己飛也似的回到臥室;一關上房門就一下子坐倒在地毯上,連忙拉開裙子和長襪——白嫩嫩水靈靈的小腿和小胖腳丫子上,全都是青紫的「輝煌戰果」,一碰就疼地齜牙咧嘴的!

  艾比恨聲:你丫的死狗頭,姑奶奶記住這茬了!

  那一邊的客房裡,獅子坐在床上善解人意地問:

  「哥哥,你腿疼嗎??我看你一直在那兒揉啊揉的??!」

  小天狼星聞言,立刻收回一直揉著小腿的手,一仰脖子,說:「不疼,一點也不疼!!……就那丫頭小貓爪子似地的勁兒,只有給哥哥捶腿的份兒!!」

  心裡卻暗罵:這個死丫頭,下腳這麼黑心!!腿都被踹麻了——

  第二天,天氣晴朗,和煦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由於十二月也幾經過去了一大半了,也不是那麼冷了;格林家在外面的花園裡安排饒有情趣的野餐活動,好讓氣氛不要那麼正式,可以讓年輕人自由活動活動!!

  格林老兩口和布萊克夫婦正坐在白楊木雕花的椅子上,圍坐在同樣也是白楊木雕花的小圓桌子邊上,桌子上面是一組公元五世紀的銀茶具,他們正在愉快地追溯巫師歷史。

  艾比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們剛剛追溯到奧利凡得先生的第一宗魔杖買賣糾紛案——布萊克先生認定當時的裁定是極不合理的,怎麼也應該賠個三五千個金加隆的!

  艾比直直地走過去找正在烤肉架旁邊看著火的獅子。

  「……你好,獅子,真是不好意思,你是客人,還要讓你來幫忙!」——艾比是個人形火災擴大機,所以被禁止靠近烤肉架了鳥。

  瘦瘦的小男孩羞澀地笑了一下:「沒有關係的,我在家裡的時候也常常去怪角的廚房幫一點小忙,我覺得這很有意思的!」

  「……你知道嗎?我們家的邦尼很喜歡你呢!!」

  「我也很喜歡邦尼,她做的菜比怪角做的還要好吃呢!!」

  「……你這樣說,當心你們家的怪角吃醋,和你翻臉啊!!」

  「才不會呢!!怪角可好了……」

  ——今天一大清早,邦尼就蹬蹬地跑來告訴艾比「那個布萊克家的小少爺真是個好主人咧,他對邦尼可親切了」,一邊說一邊還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艾比一直覺得這個看似倔強又硬脾氣的小男孩有一種深藏在心底的正義感,他總是會不自覺地去保護弱小的生物,友好地善待他們——邦尼和怪角是這樣,艾麗莎也是這樣!

  想到這裡,艾比就問了:「你的父母知道艾麗莎和你很要好嗎??」

  獅子搖搖頭:「我還沒有說,我擔心他們要說她是血統背叛者的女兒!!」

  「那你呢?你在乎她是血統背叛者的女兒嗎??」

  「當然不了,我很喜歡艾麗莎,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呢!!」小男孩堅決否認。

  「可是,要是你的父母知道了呢??他們總會知道的啊,到時候他們不許你和艾麗莎再交朋友了呢??」艾比繼續進逼。

  「不會吧……?!」獅子有些遲疑。

  「怎麼不會??我覺得這很可能!你想想,她是麻瓜的外祖父母撫養長大的,在麻瓜界長到11歲的——你們家往上數兩百代搞不好都是純血巫師,可是艾麗莎家只需要往上數兩代,可就是麻瓜了啊!!」艾比用血淋淋的數字來例證。

  獅子呆住了,低頭想了一會兒,說:

  「……那我也要和她繼續做朋友!!要是父親和母親反對的話,我就告訴他們——艾麗莎是個好女孩子,她人很好很好的,真的很好很好的……」

  艾比本來想聽聽他打算用什麼樣的說辭來說服父母,結果聽到後來就變成了「很好很好很好」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當初郭靖也是這樣呆呆地堅定地為黃蓉向他的師父們聲辯,她現在明白為什麼俏蓉兒會那麼死心塌地地喜歡靖哥哥了,也許一個女孩子這一生當中,就是希望有那麼一個男孩子會這樣無條件地支持自己,為自己辯駁「她是很好很好很好的「!!

  這個時候邦尼捧著一大堆新鮮的食材過來了,獅子高興地抓起烤肉叉要去幫忙;艾比微笑著走開了,忽然聽到身邊響起一個熟悉的張狂聲音:

  「喲,可惜你那個鼻涕精小跟班沒在,不然他一定會搶著去幹活的!!」

  艾比歎了一口氣,這倒霉孩子還真是好鬥啊!!今天她一直都避著他,就是懶得和他掐架,他這還上趕著找罵:

  「這可不能和您比啊,布萊克少爺,我只有一個跟班,您可有仨呀!!」

  小天狼星黑髮開始又要變長了,怒聲:「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跟班!!」

  「那還是不能和您比啊!!可以拿朋友當跟班使,打架,闖禍,學習,多功能用途型啊!!」艾比故意扭曲事實。

  「你不要胡說,我從來沒有使喚過他們!!」汪汪同學脖子都粗了。

  「那就更加不能和您比了,連使喚都不用,就可以讓他們都聽你的了,而我的朋友石內卜連作業都不給我抄,我混得可沒您成功啊!!!」

  ——哼哼,和姑奶奶鬥嘴,你再投八次胎也不是對手!!看著小天狼星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艾比十分爽。

  那邊,四個歷史追溯委員會成員談的正歡,這個時候格林老先生聲音突然高亢了起來,布萊克先生看起來也十分憤怒,還在拍桌子——他們的談話不時地傳過來幾句,他們原來已經談到了中世紀的「獵巫行動」了。

  聽到「獵巫行動」這幾個字眼,艾比和小天狼星都停了下來,側耳聽著——

  小林同學對於「獵巫行動」這個名詞並不陌生,她從《達文西密碼》以及一些歷史資料中知道,這場臭名昭著的「獵巫行動」足足持續了幾個世紀。從中世紀教廷宣佈捕殺巫女和巫師開始,在這幾百年間,好幾百萬人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殘殺,真是非常凶殘的一段歷史。

  其中,尤其是女巫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迫害。

  從中國人的角度來看,她們可能不過就是一些略通「偏方」的鄉村女人,可是在中世紀,即使是一些完全沒有證據的指控,都可以判定你是一個女巫。例如,把一個女人丟進水裡,要是能浮起來就是巫婆——那要是浮不起來呢,那就算不是女巫,也死了啊!等到能浮起來的時候,也已經是屍體了!還有其他一些匪夷所思的審判辦法,例如,用火燒看看是不是能燒死,用烙鐵燙看看會不會燙傷,用針刺出傷疤或是血來,等等不一而足。

  而處死的方法更是慘無人道,把人砍死、燒死或淹死已經算是慈悲了,還有一些恐怖的酷刑,用燒紅的鐵釬把人從XX部位插進去,先折磨死後再扔進火堆裡去…… ……

  小林同學雖然不是恐怖片的愛好者,但是可以想像那些對於肢體殺割焚燒的虐殺情景,那是在血與火中混合無數淒厲慘叫的慘烈歷史。

  一直到後來,有了霍格華茲等統一的魔法機構來統一管理巫師世界,情況才好了些。

  ——但是不論如何,「獵巫行動」對於任何一個巫師來說都是一場悲慘的噩夢,就像是中國人之於南京大屠殺,猶太人之於奧斯維辛集中營一樣,都流淌著眼淚和悲憤,混雜著屈辱和仇恨,成為了心底裡永遠也磨滅不了的印記。

  艾比和小天狼星聽著大人們憤怒的討論,也不說話了,沉默著;那邊還時不時傳來大人們的憤怒聲和激烈的言語…… ……

  艾比看了看旁邊的男孩,心想:如果布萊克家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歷史悠久,一直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的話,那麼是不是也有布萊克家的人在那場血腥的「獵巫行動」中被殘害,被虐殺呢?

  對於世代相傳的古老家族來說,仇恨是很難被忘記的,因為這樣的家族不但會把仇恨和屈辱用口耳或紙筆的形式傳給孩子,還會把這些用鮮血和生命寫就的歷史刻進家族的血脈中去。

  艾比常常想,那位黑魔王是不是抓住這一點,所以能夠用「純血和排斥麻瓜」這個口號吸引那麼多的古老家族和純血貴族,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仇恨並不是一夕造就的,而是沉澱了上千年了!!!而那個魔王則剛剛好找到了這個契機而已。

  ——可是,結果呢??投靠黑魔王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榮耀,相反,是滅亡!!

  艾比看著還在大聲辯論的布萊克夫婦——他們現在看起來那麼健康有活力,可是將來,在相繼失去了長子和次子之後,他們也在孤獨絕望中過世了;

  正幫著邦尼烤肉的獅子呢,陽光下他笑得那麼可愛,可是後來他加入了食死人,而他的良知和正義感又導致他違抗了黑魔王的命令,偷偷換掉了魔王的分靈體,最終喝下毒藥,被行屍拖入湖底;

  那麼小艾麗莎呢,獅子死了,她知道嗎?還是一直苦苦地等他,找他嗎??

  還有身邊這個高傲英俊的男孩子呢?他在他最風華正茂的時候被冤屈關進了阿茲卡班監獄,在那個人間地獄裡待了12年,一個人生命中最美好的12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憔悴不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了;不久之後還死於他的堂姐之手,布萊克家族的直系最終斷絕了!

  ——也許只有現在,才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候吧!!

  那麼格林家呢,還有許許多多其他被捲入戰爭的家庭呢??

  他們都還能存在下來嗎??

  會不會像郝思嘉一樣,等到她從戰火中趕回家的時候,發現她所熱愛的寧靜田園的塔拉莊園已經面目全非,而她原來幸福完滿的生活也已經隨風而逝了呢??!!

  小林同學很想知道:她這隻小小的蝴蝶扇起的微弱的風,能否改變一點什麼嗎???至少阻止一些悲劇的發生也好啊!

  小天狼星很奇怪地看著艾比,這個女孩子突然流露出一種很憂鬱哀傷的神情,原本翠綠明亮的大眼睛霧濛濛的——汪汪同學很不情願地承認,這個死丫頭要是不凶不吵架的話,還是很好看的。

  他覺得今天的太陽有些刺眼了,照得他頭暈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19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1、啥?優等生也要補課?

  等到布萊克家四口人一離開格林家,艾比及立刻拉下臉來對著格林老夫婦,嚴正表示對他們「險惡」用心的洞察以及鄙視,同時明確地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不過小林同學顯然低估的敵人的心理素質和抗擊打能力,在經過了當初兒子愛德華的私奔事件之後,格林老倆口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對於下一代的婚姻問題要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抓起,要知道愛情這玩意兒很邪門,你越是打壓它越是茁壯成長,你對它的反對搞不好就是它的營養肥料,家長們越是歇斯底里地叫囂,他們就越是愛的海枯石爛天荒地老此情不渝。

  因此甚至不能等到愛情萌芽的時候再去撲滅,要做到連芽都不能讓它發出來!!!——這是格林老夫婦多年的慘痛教訓得出的結論。

  所以他們早在艾比一去霍格華茲的時候就開始計劃,許多個夜晚老夫婦倆大眼瞪小眼,鼻尖對眉心,蹲在書房裡研究未來小孫女婿的人選問題。

  本著優中選優優勝劣汰優勢互補的原則,以及容貌才能家世血統年齡全方位立體型考量,最後格林老夫婦圈定了若干青年才俊,然後以無招勝有招的方式,「無意」地在純血貴族圈子裡放出風聲去。

  ——效果十分驚人。

  近年來,由於麻瓜思想氾濫,年輕的巫師,不論是否純血都已經無法接受近親結婚這一落後的習俗了;所以在有限的純血家族都輪著聯了一圈姻之後,都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在這過程中,許多原本純血傳統的家族都紛紛落馬。

  於是嚴守純血傳統的家庭的求偶婚配變成了老大難問題,為了解決這一嚴重影響社會安定的潛在危機,於是許多父母或家長伸長了觸角,拉高了雷達天線,四處偵查適齡的純血少年男女巫師的消息。

  雖然巫師世界還沒有紅娘中心之類的婚姻介紹所,但是——是金子始終是會發光的,格林老夫婦在放出風聲之後不久,就在眾多回復的狂喜中收穫地盆滿缽滿。

  而這個時候,號稱「最古老最高貴的」布萊克家族以驚人的熱情向格林家族吹響了進攻號角。本來格林奶奶更加中意世代為赫夫帕夫的布蘭頓家族,認為小獾子比小蛇更加溫柔厚道,小孫女不會吃虧;

  但是當布萊克家族送上了豐厚的見面禮——「巫師宅邸強力防禦魔法參考建議」之後,格林老夫婦頓時被強大的賄賂攻勢打倒了——他們家現在正需要這個呢!!

  當天晚上,在格林老爺爺「有個漂亮孫女真幸福啊」以及「偶們的祖先真英明啊」的感歎聲中,老兩口發出了邀請函——小林同學被賣了鳥!!嗚嗚嗚!!

  儘管艾比清楚表明了立場——拒絕包辦婚姻,但是格林老夫婦寸土不讓嚴防死守,面對孫女的怒火,既不生氣也不妥協,誓用軟刀子磨死倔強的小孫女!!

  僵持之下,一家人決定用麻瓜的民主投票方式來見分曉,格林兩老投贊成票,艾比和那條剛撿來的沒牙小呆蛇投反對票,而成為勝負關鍵的邦尼捧著腦袋一頭躲進廚房哭著表示棄權,誰要再逼她投票她就要撞牆;

  ——面對自動放棄民主權力的不爭氣的邦尼,格林爺爺很是鬱悶,他很想抓過那條小呆蛇,一邊搖一邊爆吼「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怎麼可以不贊成我」,可惜苦於語言不通而唯一的翻譯還是反對黨,只得作罷!!

  最後,大家互讓一步,短期內不提這個話題!

  「相親門」事件這才告一個段落!

  其實,小林同學並不是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情。除了小命和家人朋友的安危這些原則性問題,她一直都是一個順其自然的人,因為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她認為要是愛情來了,Merlin都擋不住何況身處於愛情中的人呢?這是無數肥皂劇和無數社會現實都鐵證如山了的;所以沒有必要鐵嘴什麼。

  誰知道她還能不能回去,要是能回去當然很好;可要是不能回去呢?難道要她做老姑婆嗎?——就算她肯,全英國,不,全歐洲巫師界也不肯啊!這是多大的損失啊!

  所以嘛,對於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小林同學是懶得多想的。只不過,格林老夫婦這一次找的相親對像實在太驚悚了,艾比才會那麼冒火的!

  ***** ***** *****

  再精彩的假期也有結束的時候,艾比在祖母和邦尼眼淚汪汪地揮動小手絹中離開了格林家,再一次回到了霍格華茲。

  小蝙蝠在來信中說,霍格華茲還是很冷,還在飄著小雪花,讓她在巫師袍子下面多穿一件毛衣;還有關於她提到過的鎖心術的資料他也已經找好了,並且已經開始修習了,有些難,希望到時候可以和她一起練習等等。

  雖然小蝙蝠沒有在信上說會來接她,但是艾比還沒等火車停下來,就隔著玻璃窗看見他正在站台上努力抬頭向火車上張望著!!

  一等火車停下來,艾比就奔出火車去找小蝙蝠,在雪花飄揚的黑夜中,一切都有些模糊,這時艾比聽見有人大聲叫她「艾比!艾比!這兒…… ……」,她看見小蝙蝠正一邊向她招手,一邊努力擠過人群向她而來!!

  艾比也興奮地向他招手,然後像一節小火車一樣向他衝過去,小蝙蝠被小姑娘猛地撞了一下,差點都站不穩,

  一個假期沒有見面,兩個孩子都歡喜地很,艾比看著小蝙蝠倒是長高了許多,蒼白的臉色現在泛著可愛的紅色,半舊的長袍上圍著一條嶄新的圍巾,黑色的半長頭髮被風吹地亂七八糟。

  「哇塞!賽佛,你長高了,高了這麼多呢!」艾比興奮的大叫。

  小蝙蝠揉著被她撞麻了的肩膀說:「……你也長大了,不過可惜不是往上,而是往左右!」

  艾比大怒:「你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你脖子上的圍巾還是我送的禮物呢!」

  小蝙蝠顯然不買帳:「……如果是你織的話,我會直接交給海格的。」

  「為什麼??」艾比愣愣的。

  「好讓他拿去做捕鳥網啊!!哈哈哈!!」小蝙蝠終於繃不住了,大笑著跑了。

  艾比揮舞著拳頭趕過去追殺。

  ——嘻嘻哈哈的兩個人沒有看見一旁拚命招手打招呼的莉莉,和另外一邊瞪著眼睛且頭髮正在變長的小天狼星。

  這個學期相比於上個學期艾比覺得適應了許多,終於學會了如何好好安排自己的時間,她現在居然可以在石內卜小教授的鐵血政策下,偷出一些業餘時間去玩玩了。

  在第一天的晚餐過後,鄧不利多校長就有匆匆離開學校了。

  這個學期艾比和小蝙蝠的重點任務是「鎖心術」

  ——艾比曾今和小蝙蝠在上個學期提過這個,但是她當時有些猶豫,因為整個魔法界真正懂得「破心術」這種高深魔法的基本上不會超過5個人,其中他們知道的只有鄧不利多和那個魔王而已。小蝙蝠堅決支持學習「鎖心術」;於是在寒假裡就從圖書室找來了一大堆資料,一開學就拉著艾比開始學習了起來。

  艾比知道,後來石內卜成為了一個造詣極高的「鎖心術」大師,因為他居然可以在佛地魔的眼皮子底下做無間道,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一直到死都沒有被發現是一個雙料間諜,不可謂不厲害啊!

  艾比現在明白這是為什麼了,因為這種法術其實很有趣,它從技術上來說並不是頂難,但是卻有很大的素質上的要求;也就是說學習者必須有十分堅定的意志力和冷靜的心理條件。顯然小蝙蝠就非常符合修煉這種法術的條件。

  不過出於對性命的無比珍視,小林同學居然也學地十分好,這讓石內卜小教授十分滿意,於是不很情願地決定讓艾比這個週末去活米村稍微放鬆一下。

  可惜小林同學似乎注定與這個可愛的小村莊沒有緣分,還沒有等她高興,她就收到了一份胡奇夫人的通知,要求她週末到她地方去補課——補飛行課。

  艾比慘叫一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都三年級了,不,不,就快要四年級了啊!!為什麼還要參加飛行課啊啊啊!!」

  小蝙蝠也有些奇怪,拿過通知來看了一下,然後向她解釋:

  原來胡奇夫人每年都要開一次補習班,就是為了給那些在一二年級都沒有通過飛行課成績的小巫師補課的,可是艾比同學是三年級的時候轉進來的,所以在胡奇夫人也沒有她的成績,於是也要去補課。

  艾比十分鬱悶:「這是對插班生的歧視啊!我當初是通過入學考試才進來的,又不是托關係走後門的啊!!」

  「不算歧視的,你當初的入學考試中有沒有考過飛行課呢?」小蝙蝠慢條斯理。

  艾比啞然,的確沒有考過。

  小蝙蝠其實巴不得她不能去活米村——

  他現在猶如考生的家長一般,雖然迫於孩子可憐兮兮的眼神決定讓孩子稍微玩一下,但是心裡極不情願,所以一旦有什麼意外導致孩子玩不成了,他就會擺出一副「我是讓你玩的,是你自己運氣不好,不要怪我」的表情,然後在心裡暗爽。

  「我要去告訴胡奇夫人,我根本不需要補課以及補考,我的飛行技術絕對是一流的,我曾經躲過一架正在降落的滑翔翼,並且還從一架起飛的直升機上飛過呢!!」艾比最後拍著桌子大叫著。

  小蝙蝠十分詭異地微笑著:「我十分支持你,你一定要去對胡奇夫人這麼說!!」

  第二天,也就是週末,小蝙蝠陪著信心滿滿要說服胡奇夫人的艾比來到了飛行課訓練場地,艾比看見了一個高個子的女人正被一群小孩子圍著說話,

  「她就是胡奇夫人。」石內卜小聲對艾比說,「你趕緊趁還沒有上課,去跟她說吧!」

  艾比一仰脖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去,剛走到胡奇夫人身邊,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圍在胡奇夫人旁邊的小男孩A就急切地說:

  「胡奇夫人!胡奇夫人!我真的不需要補課的,我的飛行技術絕對是一流的啊!」

  「一流的?這是我今年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也許我應該把你當初三次摔斷胳膊四次摔斷腿的記錄再拿出來看一下??」 胡奇夫人毫不客氣。

  哈哈哈哈,這小鬼頭——艾比大樂,他也敢自稱技術一流??

  「胡奇夫人!……你別理他啦,我才是真的不需要補課的啦,這次假期我躲過了一架正在降落的滑翔翼哦!!」旁邊的小男孩B也湊上來拚命解釋。

  「躲過一架滑翔翼!??!你可真是幽默,當初你可是連不會動的雕像也沒有躲過去啊!要不要我再讓你看一看那座被你撞壞的雕像啊??」 胡奇夫人眼冒凶光。

  啥?也是滑翔翼?——艾比有些笑不出來了。

  另外一個小男孩C還想要垂死掙扎:「胡奇夫人!胡奇夫人!可是,可是,我的的確確不用參加補課啦!!我已經能夠從起飛的直升機上面飛過了呢!!」

  胡奇夫人連歎氣也懶得了:「你就不要胡扯了,起飛的直升機??以你的速度,你要是真從上面飛過,現在已經被它的螺旋槳攪拌成番茄醬了!!」

  不會吧??也是直升機??——艾比囧翻了。

  這時,胡奇夫人看見艾比了,就說:「對了,你是格林小姐吧?你來地很準時,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艾比看了看那個三個說光了她台詞的小混蛋,又看了看胡奇夫人,呆了三秒鐘,然後立刻一連串從嘴裡流了出來:「我,我想說的是——胡奇夫人很高興認識你能夠上您的課我感到很榮幸你就叫我艾比好了以後就請多指教了!!!」

  胡奇夫人大為滿意,真是有教養的好孩子啊,不像這些整天想逃課的小混球!

  「很好,那你就去那裡選一把掃把吧!!」她一指那邊一堆學校用掃把。

  艾比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挺直背脊向掃帚堆走去。

  等在邊上的小蝙蝠立刻追了過去,用忍笑的語調問:「怎麼樣了,你跟胡奇夫人說了嗎?她同意你不用上課了嗎?」

  艾比頭也沒有回,只低頭挑掃帚,面無表情地回答:「不,我沒有說。」

  「為什麼啊……」小蝙蝠的眼中滿是惡魔的星星。

  「很簡單!因為我發現——事實勝於雄辯,我要用我無可置辯的實力來證明我是一個不需要補課的優等生!!@@」艾比說地正氣凜然。

  說完,再一次仰起了脖子,再一次踏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向飛行課場地走去。

  後面的小蝙蝠捂著嘴,笑彎了腰!

  —— 小呆瓜,關於自吹自擂自己飛行技術的說辭,胡奇夫人一年下來不知要聽多少,她現在早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你說破了大天也沒用的!!@@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2、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什麼叫做燒包?

  ——喜歡顯擺,喜歡引人注目,喜歡將自己弄得與眾不同,宛如一隻發情的公孔雀一樣,在所有人的眼光下還可以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人就叫燒包。

  如果從字面來看,艾比認為自己離這個定義相去甚遠,因為她一直以來都奉行低調長命的原則,可惜遺憾的是,她今天卻結結實實燒包了一把——燒包地氣壯山河,燒包地眾人矚目,燒包地天地變色……然後進了醫院!!

  事情得回到飛行課場地那裡,從胡奇夫人一聲令下,艾比就以一個優美的弧線形飛上天空,然後開始進行動作演練——斜飛,俯衝,倒行,環圈,動作完美無缺,引得地上和天上的一干小男孩小女孩不住尖叫;後來一直發展到她每做一個動作,一群小小觀眾就歡呼一聲的地步。

  艾比懂得如何飛行地優雅自如,如何用小小的轉動讓袍子舞出好看的弧形,如何稍稍變化掃帚的角度讓飛行看起來有節奏感……等等,這可都是當年她家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啊!!

  憑良心說,本來艾比只是想完成胡奇夫人的任務就好了,但是隨著周圍場面越來越興奮,連圍觀的人也開始架秧子起哄,於是她也開始頭腦發熱了,在天空中更加著意地顯擺,心裡十分得意——她今天終於過了一把明星的癮,難怪那麼多人想要當明星呢!!

  本來在場地邊上等待的小蝙蝠對於艾比這幅燒包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還是回圖書室去看書更加有利於身心健康,於是就走了。

  誰曉得,他一走掉,就出事了——

  一個小男孩因為控制不當,生生從掃帚上摔了下來,旁邊的艾比自然責無旁貸,迅速飛過去伸手一撈,就把男孩子抓住了;

  還沒有等到得意,又一個小男孩也尖叫著掉了下來,艾比心裡一急,連忙又飛過去,把那個男孩子也抓住了;

  正想呼一口氣,結果再一個小男孩直直地朝自己這邊撞了過來了,艾比這下子慌了——她兩隻手都抓了人啊!這個怎麼辦啊??

  千鈞一髮,艾比一咬牙,把右手的那個男孩放在了自己的掃帚前面,然後使盡吃奶的勁兒把第三個小男孩也撈了過來!!

  整個動作漂亮流暢,引來下面掌聲一片,連連叫好。

  艾比正在陶醉,可惜她的技術雖然不錯,可惜她考慮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把掃帚的最大載重量是多少?——艾比當然不知道,她只知道學校的電梯裡最多可以坐13個人,一輛TAXI最多可以坐5個人,一架空客大約可以坐至少上千人左右,可是……掃帚……她還真不知道!!!

  那把可憐的古董級掃帚在被壓了四個人之後開始發出哀鳴聲,「咯吱咯吱」地好像立刻就要空中解體,胡奇夫人還在地上,趕來也來不及了,那幾個小男孩都快要嚇哭出來了,艾比也嚇得魂飛魄散,眼看就要機毀人亡。

  好在她當時一手夾了一個小男孩,無形中起到了平衡的作用,於是艾比拚命鎮定控制方向,四個人連帶一把掃帚飛速地越滑越低,最後他們很幸運地在離地兩三米的時候被甩到了地上。

  要說小林同學還是很善良的,她總覺得讓小肉團似地的小男孩給自己作肉墊實在於心不忍,於是在最後一刻把身邊的小男孩們都推了開去,她在地上橫橫地滾出了好幾米,蹭了一身的傷口;而三個小男孩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

  艾比大小姐這一英雄主義的行為立刻受到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胡奇夫人立刻給見義勇為的小姑娘加了15分——一條小命大約加5分,這也太便宜了!!艾比覺得。

  其實受了傷的艾比事後也不無後怕,要是再來一次沒準她就沒有那麼英勇無畏了——這是大實話,她相信郭靖的理論——英雄都是被逼出來的!

  被送到醫院之後,那三個小傻瓜也跟了過來,結構非常平均——剛好是一隻小獅子,一隻小獾子和一隻小鷹。本來艾比渾身疼地熱辣辣的,很想把這三個白癡臭罵一頓,但是那三個傢伙十分識趣,一上來就沒天沒地地誇她,感謝她;說到激動之處幾乎要哭。

  龐芮夫人拿著一個藥瓶站在艾比面前不住地歎氣:「傷並不重,都是一些皮外傷……就是你的臉……恐怕要這樣好幾天了……」

  這小姑娘被送來的時候手上肘上都是蹭傷摔傷,尤其那一頭一臉的血痕——多好看的小臉啊,居然弄地像個花貓一樣——龐芮夫人有些心疼。

  「沒有關係的,夫人,」艾比十分硬氣,「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那三個男孩一聽到艾比的話,感動極了:

  「格林學姐,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來就我們的話,我肯定要住院了……」其中一隻小小獾眼淚汪汪。

  「是啊,是啊,我剛才還以為我死定了呢!!」另一隻小小鷹也湊上去了。

  最後一隻是小小獅,他一拍胸脯,豪氣干云:「格林學姐,啥也不說了,今天你救了俺的命,以後你有啥事吭一身,俺要是皺下眉頭,就叫俺被黑湖裡的章魚給吞了!!」

  艾比豪邁地一揮手:「……作為你們的學姐,救助小同學是應該的,難道讓我看著你們從天上摔下去嗎!!?」

  …… ……

  其實仔細一看,艾比就認出了這仨就是一開始搶她台詞的那三個小混蛋,本來想要新仇舊恨一起算,不過既然人家都這樣了,她也不好太小氣,裝裝大方也無所謂啊。

  於是,那幾個拚命地誇,艾比則拚命地謙虛,正當艾比謙虛到「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的時候,醫院的門「砰」地一聲被大力推開——啊,是小蝙蝠!

  艾比正想打招呼,卻被怒氣沖沖的小蝙蝠恨恨瞪了一眼,於是立刻縮了回去——怎麼了,他怎麼這麼凶啊??

  小蝙蝠感到異常鬱悶——剛剛離開飛行場地還沒有十分鐘,甚至都還沒有走到圖書室,他就聽說飛行場地那裡出事了,好像有一個女孩子為救三個小男生受傷進了醫院了。

  一路上,他對於事情發生的過程也聽了一個七七八八,更加鬱悶了——飛也似地趕到醫院。

  小蝙蝠不去理艾比,逕直走到那三個男孩面前站定:「你們就是那三個從掃帚上掉下去的??」聲音陰陰的。

  三隻小禽獸點點頭——又有禽又有獸嘛。

  小蝙蝠聽了,立刻瞇起眼睛,身上散發出驚人的陰鬱之氣,好像全身都在冒著綠油油的鬼火,臉色鐵青,頭髮好像都要根根豎起來了——整個房間充滿了低氣壓,壓地大家都不敢說話了。

  「哪個是葛來分多的?」小蝙蝠沉著嗓子問。

  其中一個怯怯地舉起手。

  小蝙蝠冷笑一聲:「英勇的學院,英勇的學生啊,一千年前偉大的高錐客.葛來分多肯定不會想到他的學院居然會有一個從掃帚上尖叫著掉下來的學生!!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你能告訴我,當你逞能在掃帚上耍花招的時候,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飛行考試的成績??要是你的記憶力如此之差,要不要我把你的成績單貼到你的臉上,好讓別人來提醒你!!」

  小小獅臉漲通紅,「俺……俺……」了兩聲,就說不出話來了。

  「哪個是赫夫帕夫?」小蝙蝠陰森地問。

  其中一個胖男孩用快要暈倒的虛弱口氣說:「……是……我……」

  小蝙蝠目光如刀,一刀下去,那個胖男孩立刻縮小了好幾寸,「啊哈!正直,誠實,不畏艱辛,勤勞刻苦的赫夫帕夫啊,我很好奇,當你知道自己飛行課不及格的時候,為什麼你沒有好好去練習一下你的技術呢??還是你已經把自己學院的宗旨給忘記了??忘記了身為一個赫夫帕夫最重要的就是刻苦努力??」

  「……不……不……不……」那小男孩嚇得都口吃了。

  「不?不什麼啊?難道是我們學校的掃帚實在太差勁了,所以無法負荷你的體重,你才摔下來的??那是不是應該建議學校更換一批新掃帚以滿足你的需要呢??」

  ——可憐的小獾子徹底被擊倒了,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蝙蝠解決了兩個之後,眼光掃向剩下的那個男孩子,瞬間凶光大盛。

  那個雷文克勞的小男孩子一看只剩下自己了,總算還機靈,還沒等小蝙蝠開口,就立刻抱著腦袋,抖得好像風中的樹葉一樣:

  「我錯了,我錯了,是我錯了……嗚嗚嗚……我不應該抓不住掃帚,不應該摔下來,我應該好好練習,天天進步……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啦!!」

  …… ……

  小蝙蝠看著抱成一團發抖的三隻小禽獸,口氣森冷:

  「……我希望你牢牢記住今天的教訓,不要還把自己當成在家裡,要知道你們是巫師,你們的失誤給別人造成的困擾遠勝於普通麻瓜孩子!!明白了嗎?」

  「……嗚嗚嗚……明白了……」三隻小禽獸有氣無力地嗚咽。

  「大聲點!!!沒有吃飯嗎?」

  「……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們會好好學習飛行的……嗚嗚嗚……」小禽獸們連忙大聲。

  「……你們要是實在練不好飛行的話,我可以義務帶你們去阿茲卡班看看催狂魔是怎麼飛的,也許他們很願意教你們呢!」這句話說得陰冷恐怖,小蝙蝠薄薄的嘴唇像是地獄之門一樣。

  三隻小禽獸終於被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了,互相攙扶著努力不倒下——哇哇哇,我們不要去阿茲卡班啊,不要去見催狂魔啊!!!

  看他們哭成一團,小蝙蝠這才滿意,大手一揮:「好了,都走吧!!」

  三個小傢伙猶如從死刑場上逃出來的一樣,連「再見」也沒和艾比說,就一溜煙跑了;跑出去了以後,艾比還能聽見外面走廊裡迴響著他們一邊跑一邊嚎啕大哭的聲音。

  ——艾比發誓,小蝙蝠這純屬恐嚇,阿茲卡班哪是那麼容易去的,何況還要帶著小孩子去呢!!不過用來嚇唬小孩子顯然已經足夠了!!

  許多年以後,這三個一年級的小男孩成為了十分優秀的魁地奇球員,分別在守門員、打擊手、搜捕手的位置上發揮出色,與同時期蛇院傑出的搜捕手——獅子.布萊克齊名,並稱為「73年四飛俠」。

  (他們都是1973年入學的。)

  當記者問起他們三個:你們當初一年級時的飛行成績似乎並不很好,並且還有厭學飛行課的情況;但是幾乎是同時,你們突然開始刻苦練習飛行技術,最終成為了優秀的球員,請問是什麼讓你們發生如此重大的轉變呢??

  小獅子回答:是一次飛行課補課。

  小獾子回答:是一次在醫院的談話。

  小鷹回答:是阿茲卡班和催狂魔。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1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3、蛇院都是大壞蛋

  艾比張大著嘴巴還在望著門口——太震撼了,太勁爆了。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後來奈威會怕石內卜怕得那麼厲害,那氣氛那語言那口氣,還有全身散發出來的鬼火,簡直是毒舌中的戰鬥機啊!不,不,是粉碎機,再堅強的抵抗意志都會粉粉碎的啊!!

  艾比在旁邊暗暗歎氣——這些可憐的孩子啊,抗打壓能力忒差了啊!!

  可是,當小蝙蝠森冷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艾比心裡還是沒來由的一抖——完了,要輪到她了,可千萬要撐住啊。

  「對於你今天的行為,你有什麼要說的?」小蝙蝠用斯文到發冷的口氣說。

  「沒什麼要說的。我覺得我今天的行為充分體現了我的優秀品質——作為三年級學姐,我救助了一年級的小學弟;作為史萊哲林的學生,我體現了古老高貴的騎士品德;作為一個霍格華茲學生,我充分展現了見義勇為的高尚情操!!

  我不但救了三個孩子的命,贏得了大家的讚美,獲得了老師的加分,更重要的是我讓大家對於史萊哲林沒有同情心以及不願幫助他人這一錯誤看法得到了改善!!

  如果,真要我說的,那我只能說,我今天的表現真實太完美了太精彩了,就是Merlin在場估計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艾比一口氣說完,說得理直氣壯正氣凜然,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好被指責的,小蝙蝠休想像嚇唬那三個小禽獸一樣來嚇唬她;也休想讓她痛哭求饒!!

  石內卜聽著艾比的解說詞,聽一句,臉就黑一分;等到艾比全都說完,他的臉已經黑得可以當顏料了;他努力壓制住自已很想掐死她的慾望,決定先禮後兵:

  「很好很好,我對於你在這個時候還能如此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感到高興,同時也對你對於自己行為的無知感到同情。——首先,我想問一下,當那幾個笨蛋掉下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用漂浮咒,而是像個雜耍演員一樣用手去接??」

  ——艾比傻了,哎??對啊,可以用漂浮咒啊,她當時為什麼沒想到!!??

  小蝙蝠不理發呆的艾比,繼續發問:

  「其次,如果因為三個人太重,而導致無法有效使用漂浮咒的話,你為什麼不使用召喚咒,叫幾把掃帚過來接住他們呢??」

  艾比更加傻了——對啊!幹嘛不叫幾把掃帚呢??為什麼呢呢呢??

  小蝙蝠步步進逼,咬牙道:

  「好吧,如果你實在是想要炫耀你出色的飛行技巧,並且好像蜘蛛一樣一連拖了三個笨蛋,那麼當你快要著陸的時候,為什麼不使用屏障咒來保護自己呢??不要告訴我,從天上一直滑到地上你都沒有時間去唸咒??」

  艾比已經被他問傻了,完全呆掉了,只得整個人抱成一團縮在病床上瑟瑟發抖——和剛才那三個小禽獸一模一樣。

  「或者,其實你想告訴我的是,今天下午你根本沒有帶魔杖??!!!」 小蝙蝠眼睛越睜越大,腦門越來越青。

  艾比心中哀叫,她的確沒有帶魔杖;可是上飛行課帶什麼魔杖啊啊啊啊??

  魔杖對於她這樣的偽巫師真麻瓜來說,與其說是安身立命防身護體的法寶,還不如說更像是鋼筆書本之類的文具——這就好像上體育課的時候還帶書包和鉛筆盒嗎??誰會這麼幹啊??

  「……可是,就算你沒有帶魔杖;請容我提醒你——我們已經練習過無杖魔咒了,那幾個簡單的應該都練過了啊啊啊啊!!!!!!」小蝙蝠怒氣爆棚,幾乎想要撲上去咬她一口了——這個丫頭,空長了一副好看的面孔,原來是個笨蛋!!!

  艾比被小蝙蝠的熊熊怒火快要燒焦了,剛才的傲氣和自信滿滿已然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其實艾比骨子裡還是個麻瓜,一發生問題總是還想著用麻瓜的方式來解決,總也想不到還可以用魔法。

  更何況,她雖然成績不錯,但是還是很難將課堂裡學習的東西運用到日常生活中來啊!!—— 小林同學高中時就學高等數學了,可是誰會把三角函數這種東西用到日常生活中去啊啊啊!!誰會?誰會?真是應試教育害死人啊啊啊!!!

  小蝙蝠看著艾比那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可以簡單容易就解決的事情,明明可以一個人都不用受傷,你卻弄了一身的血被送進了醫院,就這樣冒傻氣的行為,你還覺得光榮了??還啥??高貴的騎士品德?見義勇為的高尚情操?我告訴你這叫什麼,你這是不計代價的冒險行為,是無視技巧的橫衝直撞;Merlin要是活著也寧願死了算了——你,你,……看來我們的練習是十分得不夠啊……」

  最後這句極具威脅意味的話立刻把茫然中的艾比驚醒了,她知道現在要是不趕緊說好話,以後的日子就會很難過;於是,她做了一件她本來極其不屑的事情——像剛才那個小男孩一樣,伸出胖胖的小手死死拉著小蝙蝠的袖子,連連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是我錯了……嗚嗚嗚……我不應該忘記帶魔杖,不應該忘記使魔法啦,我應該牢牢我學過的東西啦……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啦!!」

  艾比一邊求饒,一邊極其鄙視自己,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做人做到這個地步真是不用做了啦!!

  ***** ***** *****

  雖然艾比覺得自己已經很慘了,但是她不知道她為這次飛行課所付的代價還沒有完;被小蝙蝠碎碎念了一天之後,第二天艾比又迎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格格格格……格林同學,這這這這……這是給你的!!」來送信的奧蘭多.帕金森興奮地口吃不已。

  什麼東西?艾比很奇怪,拿過那張羊皮紙打開一看——啊??是一張加入史萊哲林球隊的申請書!!

  最精彩的是,整張申請書上都已經填好了姓名年齡入學時期,身高髮色飛行狀況,連史萊哲林球隊的印章都蓋好了,就只差最後一行空白留著給艾比簽名用的。

  ——艾比眼睛都大了,尖叫一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什麼時候申請過加入魁地奇球隊了啊啊啊啊!」

  奧蘭多臉紅撲撲地,心裡不斷花癡——她連驚慌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是是是……是這樣的,昨昨昨天我堂哥和馬份級長看見了你在飛行課上的飛的樣子,覺覺覺得你的飛行技術很優秀,所以就就就…… ……」

  艾比沒有等他就完,就拍桌道:「……所以他們就寫了我的名字,填了我的資料,蓋好了印章,然後讓你來找我簽名!!!」

  「不不不,馬份隊長本來是要親自來的,可可可是他和我堂哥被院長叫去了,所所所以我就自願幫他們來,來了……」

  「你這麼興奮幹什麼,關你P事啊!!」艾比看見樂得有些發傻的奧蘭多就一肚子氣,於是開始爆粗口。

  奧蘭多繼續花癡中——她連說粗話的樣子都很好看啊@@@:

  「我我我,我是搜捕手,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打球了;我很很很很榮幸可以和你在一個球隊!」

  可惜,他的一腔熱情被當頭澆了一桶涼水,憤怒的小林同學一把抓過奧蘭多的衣襟,厲聲質問:

  「榮幸你個大頭鬼啊榮幸,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參加球隊了啊?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魁地奇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過我出現在球場上過了啊啊啊??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人入伙,連申請書都給我寫好了,這是黑社會啊啊啊???」

  ——別開玩笑了,小林同學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對體育活動毫無興趣,什麼足球籃球網球排球橄欖球統統都不看,連國球乒乓也是被老爸拎著耳朵去看的。

  她唯一對球場感興趣的地方就是貝克漢很帥;齊達內很酷;羅納多牙齒暴地忒有性格,喬丹可惜已經人老珠黃了鳥!!納達爾倒是很有范兒,可惜一輸球就撂拍子,脾氣忒差;不過要是他長得像手塚國光一樣,他就是再暴躁她一定熱烈捧場!!

  可是現在讓她自己去打球?——呵呵,今天天氣八錯啊!!

  艾比吼完他之後,就丟下嚇得花容失色的奧蘭多,覺得找他麻煩也沒用,就決定晚上去找那兩個強拉人入伙的傢伙說理去——補課她不能不參加,難道球隊她還推脫不了嗎??哼哼,休想讓她簽下這個霸王條款!!!

  本來想拉著小蝙蝠一起去壯膽,可是小蝙蝠嚴辭拒絕,並且認為加入魁地奇球隊既能鍛煉艾比不勤的四體,又能消耗掉她的週末,免得讓她東跑西跑去玩;簡直一舉兩得——因此他十分贊成這件事。

  艾比暗罵小蝙蝠不講義氣,只得自己一個人單刀赴會了。

  她也知道像馬份和帕金森這樣的頂級腹黑男是比較難搞定的,於是她努力平靜自己的怒氣,冷靜冷靜再冷靜——

  站在兩位大BOSS面前,艾比深吸一口氣:

  首先她向這兩位正副球隊長表示對於受到他們的賞識是多麼的榮幸;但是出於少女纖弱的心理和身體素質的考量,她似乎並不適合魁地奇這項比較激烈的運動;何況她素來是個喜好文雅的女孩子,實在無法接受需要衝撞打擊的球賽;最後她用略略顫抖的聲音委婉地表示了對二位學長的遺憾——她實在是對這項運動沒有什麼興趣啊!真是愧對他們的美意了。

  整段話說得聲情並茂,真情流露,感人肺腑,只差見者傷心,聞者流淚了,連艾比自己也佩服自己的才華了!!奇怪自己當初咋沒有去參加演講比賽啊??……

  不過,兩條大蛇似乎對於這樣的回答一點感動的反應也沒有。

  「首先,格林小姐,鑒於你在入學第一星期就因為某些令人欣賞的原因而被請到史拉轟教授那裡三天,致力於某種軟體動物的藥物性研究工作——想來您的心理和身體素質還沒有你說的那麼纖弱。」

  馬份閃著白金色的頭髮,愉快地亮出了一張學院處罰單——艾比眼尖地看見上面寫著「上課打架」云云,頓時臉色煞白。

  「其次,——格林小姐第一次在火車上的精彩表現實屬我們生平僅見,而上個學期您對於蛇院一年級學生的出色的管理,更是讓我們相信格林小姐對於『文雅』的愛好並沒有那麼深刻,而對於衝撞打擊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赫克托.帕金森面無表情語音機械,順手放了一張學校對於蛇院一年級的通報表揚在艾比面前。艾比一眼瞄過去,上面的名字全都是被她來回修理過的小小蛇們——她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馬份從抽屜裡拿出一枚銀質的蛇院球隊徽章,十分愉快地別在艾比的領口,優雅地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最後……親愛的格林小姐,其實你對魁地奇有沒有興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史萊哲林的榮譽有沒有興趣呢?嗯?——」

  最後一個「嗯」字極其具有深意啊!!真是經典的東方式大帽子壓人法啊啊!!

  而一旁的帕金森也極其配合地拿出一支羽毛筆,連同剛才艾比還給他們的申請書一起遞到她面前要她簽名;——小林同學幾乎快要暈倒了!!

  可惜,她現在身板壯壯的,很難達到黛玉妹妹隨時隨地可以暈倒的境界。

  兩條大蛇晃著明閃閃白森森的牙齒,一起對著小艾比獰笑,她不由得全身冒寒氣,看著那支羽毛筆做了一次最後抵抗,囁囁嚅嚅地說:

  「……我怎麼覺得像是在簽賣身契……」

  馬份隊長神奇無比,迅速掏出一盒印泥,溫柔體貼地說:「你要是不喜歡簽字,可以按手印!!」

  小林同學囧!!——當偶素楊白勞啊!!

  「……我……我……我還是簽字吧!!!」

  簽完字後,艾比在兩條大蛇邪惡滿意的微笑中,掩面淚奔而逃——嗚嗚嗚,鄧不利多教授,你是對的,蛇院都是大壞蛋,尤其是這兩個啊啊啊啊!!!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4、看節目吧!

  這幾天小林同學頭上烏雲蓋頂,霉運不斷。

  且別說本來就有許多功課要做,還有小蝙蝠的額外作業和練習,上一次在馬份和帕金森那裡全軍覆沒了之後,還不斷被石內卜笑話——你連胡奇夫人都說服不了,還想去說服他們兩個,我看你是被摔傻了!!!

  艾比已經認命了,她不應該認為自己靈魂上比人家多活了幾年,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要是比心機,比手段,她就是再投十八次胎,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啊啊!!好在這個學期她還不用上球場,等到這個學期結束,那位七年級的學長畢業,才輪到她。

  可是,她的霉運香飄十里,今天那個花癡男奧蘭多又屁顛屁顛地給她送來了一大摞書;從《魁地奇起源》到《如何把人從天上撞下來?》,厚厚一大疊。

  奧蘭多傳他堂哥的原話說:

  反正你這個學期也不用上場,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把這些書好好看看,等到下學年的時候,他要考她的!!身為史萊哲林球員要文武雙修,內外兼有,否則就像那些葛來分多傻瓜一樣是四肢XX,頭腦XX了……

  誰閒著了啊?艾比很是悲憤!——可是她不想當四肢XX頭腦XX的傻瓜,只得在忙碌的學習中硬生生抽出時間來看這些書,真是——苦恨年年壓金線,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一天,艾比正在書堆裡苦苦掙扎,對面的小蝙蝠正一邊翻著筆記本一邊笑話她,小林同學正沒好氣,決定出氣:

  「石內卜同學,我建議你趕緊把筆記作好了,要是你到時候不能交貨給莉莉,我看她以後還理不理你!!」

  那天在火車站上莉莉一直大聲叫著小蝙蝠和艾比,結果兩個人誰也沒聽見,自己徑直走了,莉莉氣得不輕;不過艾比的口才雖然對付那兩條大蛇不夠,但是哄哄小女孩子還是富裕的,於是莉莉的一腔怒火都倒在了小蝙蝠身上。

  明日魔藥學將近,艾比打聽來莉莉還有許多問題不明白,於是小蝙蝠連忙複製自己的筆記給莉莉,好將功贖罪;麻煩的是他的筆記又多字又小,密密麻麻橫七豎八地,實在不好複製。小蝙蝠不無幽怨:「當時在車站,你也沒有理她啊??為什麼她不怪你啊?」

  「我那時舟車勞頓,耳鳴眼花,值的諒解;你就不同了啊!!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居然會沒有聽見她的叫聲,不怪你怪誰啊!!」艾比幸災樂禍。

  小蝙蝠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整個學期都和艾比在一起笑笑鬧鬧的,她突然回家了,心裡頓時空落落的,寒假裡一直在想念艾比,所以一看見她就樂傻了,樂呵呵地手拉手走了,壓根忘記了莉莉也剛剛下車;等到想到的時候,莉莉已經快要氣死了,指著他的大鼻子一通大罵。

  石內卜自我反省,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已經不止一次忘記莉莉的事情的了,可他不是有意要忘記的;實在他的新朋友的事情太多了。

  打架了,他得去幫腔;闖禍了,他就一起去被關禁閉;她大小姐要去伸張正義,他還得當狗頭軍師;好容易消停,結果她居然還有可能被追殺,他也不能坐視啊??!!

  於是乎,忙忙碌碌,折折騰騰,一起歡笑,一起頭痛,一起發愁,每天都滿滿的;他哪裡還有功夫去想其他人啊!

  ——這不,鄧不利多校長又來找艾比了不是;這次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願老天保佑,但願那些食死人都是糊塗蛋,不要讓這個小笨蛋被逮了去才好啊!!

  ***** ***** *****

  艾比和鄧不利多正在校長辦公室裡大眼瞪小眼。

  「您說啥??我沒有聽錯吧!!」艾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鄧不利多也大叫:「親愛的艾比,請你鎮定好嗎??你快要把我的鬍子揪下來了!!」

  艾比一看,她太激動之下,果然已經死死揪住了他的鬍子,可憐的老頭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了;連忙放開手,「……呃……教授,抱歉,您剛才說什麼啊啊?是說要把那個佛地魔的過去和來歷還有一切您所知道的秘密都告訴我?」

  「是的,你沒有聽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老頭摸摸自己從小姑娘手中拯救下來的鬍子。

  「——可是,為什麼,我,我,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這,這,合適嗎??」

  艾比有些結巴,其實她想說的是——您老知道的,偶都知道,您老不知道的,偶也知道;而且您老賊精賊精的,和您說話越多,就越可能漏出馬腳;可別到時候,佛地魔還沒有殺到,先被您老PIA飛了才好。

  鄧不利多笑瞇瞇地:「完全合適,親愛的艾比。你可能不知道,自從上次我們的談話之後,我就立刻出發去搜尋關於那個黑魔王的一切消息,可是沒有想到因為年代太久了,很多知情人和資料都已經難以找到了。幸虧你的提醒,我很幸運地弄到了一些差點就沒有的消息;要是我再晚去一步,很可能連這些東西也沒有了。——所以,艾比,我認為你很有資格知道這些東西。」

  艾比張口結舌,她當初提醒鄧不利多趕緊去找佛地魔的信息時為了讓別人去動腦動手,她自己可一點要參與到這個偉大的「屠魔計劃」中的意思也沒有啊!!——她要是有這份兒膽識,早就入成黨了!不會熬了四年媳婦未成婆,還是個入黨積極分子了!!

  「哎,哎,鄧不利多教授,我,我這個人吧,其實也就是嘴巴活絡,其他的都特差勁!不但腦子一根筋,遇事不靈光;還喜歡聚眾鬥毆,打架鬧事;你看,你看,我這都和多少人吵過架了啊!連我們史萊哲林的一年級我也沒少欺負!您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我,真是很不合適!!真的,真的——」小林同學拚命詆毀自己的形象。

  拜託!老鄧的消息哪是那麼好聽的,聽了之後還不曉得要被他怎麼使喚呢?

  瞧瞧哈利波特那幾年讀書生涯之精彩——一塊石頭引發的血案啦,巨蛇出來咬人啦,汪汪教父越獄啦,大家一起搶杯子啦,還有鳳凰會掛牌重開以及混血王子再出江湖;尤其是最後一年,真是出生入死,血雨腥風啊!!小林同學自認自己沒有傻哈那鐵板一樣的運氣,死了也能活過來,所以她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了比較好,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我一直認為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學生之一。」老鄧開始大放迷魂湯了,艾比氣運丹田,凝神聚氣,絕不上當。

  ——槍打出頭鳥啊!最棒?千萬不要!!霍格華茲歷史上最棒的倆學生,都是中了索命咒而死的,老鄧中了賽佛勒斯的索命咒,而瑞斗中了自己的索命咒……總之在學校,就算學習成績再好,也不能出風頭啊!!!看看其他幾個尖子學生,妙麗差點被貝拉用酷刑折磨死,莉莉也是中了索命咒,石內卜被蛇咬死,路平先是小時候被狼人咬了,成年後有戰死沙場……唉!還是當個中不溜成績的學生安全啊!

  老鄧看小姑娘一臉倔強,他不屈不撓繼續:「——事實上,本來我還是有些疑慮的,但是你的行為很明確地說明了你的為人;我很高興,你身在史萊哲林,還能堅定地保有自己的信念和主張。」

  其實,他第一次在史拉轟教授的辦公室外聽見這個小姑娘說的話開始,他基本上就選擇相信她了:「更何況,難道你對這個了不起的黑魔王,這個可能危及到你生命的人沒有一點興趣嗎??」

  「完全沒有興趣,我是個興趣很乏味的人!!」艾比左右搖頭。

  鄧不利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學生,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只得出狠招:「那麼——作為校長,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呢?有的時候我需要你的一些建議和想法;何況你還懂得爬說嘴,這對我們的事情會很有幫助的!」

  自從上次談話之後,他就覺得這女孩見事明白,他手下魔法高強的不少,頭腦如此清楚之人卻沒幾個!(那是因為您老手下大部分都是喜歡熱血衝動不喜歡冷靜思考的葛來分多啦!)——不過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是一個套了艾比殼子的小林同學啦。

  「——那我可不可以只看只聽只發表意見呢?」艾比苦著臉,她的潛台詞是,請別讓她冒生命危險,拜託了!

  老鄧苦笑著點頭:「好的,艾比,請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聽著看著就好了。」

  接下來,小林同學和老鄧站到儲思盆邊上,開始觀看佛地魔系列連續劇,今天是第一集——「剛特的屋子」。

  艾比一邊看,一邊就明白老鄧為什麼要讓她來參與了,因為佛地魔的外祖剛特那一家子總是喜歡說爬說嘴來顯示自己的尊貴,這樣一來,別人即使有這段記憶可以看,恐怕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老鄧和艾比都可以聽得懂!有時候有個別模糊的語句,老鄧聽不清,艾比還可以翻譯給他聽呢!

  不過事實證明電視的確比書要來得生動形象啊,尤其是真人真事上演,完全不做作不改編,不搞噱頭,看起來很有震撼力啊!!

  當艾比看到剛特家那對父子的尊榮的時候,真是萬分慶幸格林家一直沒有近親結婚的習慣,要是長成那麼歪瓜裂棗手長腳短面目可憎骯髒噁心,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但是當她看見梅洛.剛特——就是佛地魔他媽的時候,心裡還是頓了一下!看著她那麼渴望地望著那個騎馬的英俊男孩,不由得連連歎息——整個故事中恐怕最倒霉的就是她了,父親不喜歡,哥哥老是欺負她,長相平平,魔力不怎麼樣,家境潦倒;連喜歡個男孩子都不敢堂堂正正,最後好像二十歲不到就死在痛苦貧困之中了!

  唉!不過,後來她的兒子把什麼仇都報了,還變本加厲地向整個麻瓜界和魔法界要回了超高額的利息!

  對於這一集故事,艾比和老鄧都沒啥好說的,老鄧推斷出梅洛可能用了愛情魔藥,也就是愛情靈藥,並且在懷孕的情況下被拋棄;

  艾比其實沒有什麼想說的,但是看著老鄧期待她說點什麼的目光,就清清嗓子發了言:

  「……所以說再高貴的門第也是需要好好經營的,不然也會落魄潦倒!祖先光輝的姓氏並不能讓你世世代代榮耀顯貴的,所謂『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就是這個道理啊!教授您放心,我會好好繼承格林家的,不會讓我們家也變得這樣淒慘!」

  「這就是你想說的?」鄧不利多好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噢,還有,教授,愛情魔藥有什麼副作用嗎?例如,會讓人變傻,會反應遲鈍什麼的?」艾比不理老鄧的臉色,自管提問。

  「……還好,要看製作的水平,一般來說,副作用不大。」

  「切!那梅洛也太傻了,要嘛就趕緊認清現實離開他,要麼就一直對那個傢伙使用愛情魔藥,居然會指望那傢伙會愛上她,我想她根本不瞭解那個男人!!」艾比直接地說。

  鄧不利多沉默,儘管他很同意艾比前一個看法,但還是有些鬱悶。

  ——看來史萊哲林就是史萊哲林,再與眾不同的史萊哲林也還是史萊哲林;一遇到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家;也從來不在乎處理事情的手段方式。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2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5、天使與惡魔

  鄧不利多本來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搜集的信息,但是遺憾的是,艾比握有此節目的獨家轉播權,於是他也只得默認石內卜的知情權了——儘管他又是一個史萊哲林!

  小蝙蝠在聽到了佛地魔系列劇第一集的轉播版之後,就立刻神速無比地從圖書館搜羅了一大堆關於剛特家族的資料,看得艾比眼花繚亂:

  剛特家族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巫師家族,是偉大的佩弗利爾家族現存最近的血族,也是薩拉札·史萊哲林的純血統後裔;他們對於純血的執著幾乎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他們慣於近親結婚,所以他們有些特性一代比一代明顯——脾氣暴躁,不安分,喜歡暴力,而且喜歡大排場,所以在佛地魔外祖父好幾代人以前,家產就被揮霍一空,以至於落得窮困潦倒。

  「說得好,說的好!!」艾比為小蝙蝠的出色講解拍拍手,「你真了不起,你說的比鄧不利多教授還要詳細呢!!」

  小蝙蝠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一直鼓吹純血的佛地魔自己反倒不是純血,他只有母親是巫師,而他的父親則是個麻瓜咯?……和……和我一樣呢!」

  艾比被最後一句話驚了:「哪裡一樣啊?一點也不一樣!!你的父母再怎麼吵,也沒有棄你於不顧啊,你的母親再怎麼生活不如意,也沒有讓你落到孤兒院啊?」艾比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

  小蝙蝠笑得有些苦澀:「……是啊,這麼說起來,他們也不是最糟糕的父母,對吧?!」

  艾比默然,伸出小小的胖爪去握住小蝙蝠的枯瘦纖長的手;小蝙蝠也反手握住艾比軟軟的胖爪子,兩個人誰也不說什麼!

  這一天,在變形術教室裡,麥教授正在耐心地講解著,艾比心裡有事,所以一直在發呆出神:

  ——外面的形勢也有些傳到學校裡來了,有不少巫師家庭已經開始注意到有一股強大的黑暗勢力在漸漸滲透英國巫師界;尤其是史萊哲林的學生,他們的消息又比其他學生更為靈通,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經常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關於那個「神秘的偉大的」魔法師的事情。

  艾比感到十分不安,她知道佛地魔的煽動力和影響力,當初德姆蘭的大半學生幾乎都被吸引過去了;現在似乎又輪到霍格華茲了。她心情煩躁,幾乎懷疑學校裡已經有人和佛地魔接上頭了,甚至可能已經加入食死人了。

  那她該怎麼辦?撩起他們的袖子一個一個地檢查手臂嗎?何況查到了又怎樣呢?這個時候佛地魔遠還沒有暴露他的意圖和目的,甚至也還有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即使是魔法部也不能因為有人和佛地魔走得比較近就來抓人吧?!

  難道她應該立刻站到魔法部長面前,捏著他的脖子大喊「佛地魔是個大壞蛋,接下來的好幾年,巫師界會被他攪和地血雨腥風的!所以,趕緊把他和他的同夥都送進阿茲卡班吧!」——當然,結果很可能是,她被再次送進聖蒙果醫院裡,而這次的病因是神經病。

  哎!當個先知可真是痛苦啊!!

  當個啥也不能說的先知更加痛苦!!

  艾比十分煩躁,在筆記本裡胡亂地畫著彎彎扭扭的線條,注意力已經完全離開了這個教室。

  「格林小姐!」

  艾比冷不防被麥教授叫到名字,反射性地站了起來:「是的,教授。」

  「請你為大家示範一遍吧!!」麥教授沉著聲音。

  示範?示範什麼?——艾比大叫不妙,趕緊去看旁邊的小蝙蝠。

  小蝙蝠不動聲色地用魔杖往上指了指——哦,艾比明白了,立刻一揮魔杖把面前的一隻兔子變成了一隻小鳥,那隻小鳥還發出 「咕咕」的清脆叫聲;艾比很得意!

  可是,教室裡的學生卻發出哄堂大笑。艾比臉紅了,不知怎麼了?!

  麥教授沉下臉來:「格林小姐,我們今天的內容是把兔子變成吊燈,而不是小鳥!我想你並沒有認真聽課,史萊哲林扣5分!」

  艾比在全班的嗤笑聲中坐下,忿忿地想:都是這死蝙蝠的錯。

  於是,一下課就朝石內卜發飆:「你那是什麼暗示啊?就不能再明確點嗎?」

  小蝙蝠也不示弱:「我已經指著吊燈了,你還不明白,難道非要我爬到天花板上去把吊燈拽到你鼻子面前,你才明白嗎??」

  艾比啞然,低下頭,很鬱悶,前幾天剛剛才在飛行課上加了15分,現在立刻又扣了5分,算是少救了一個。

  小蝙蝠看她低頭不語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又上去安慰:「沒關係的,你前幾天剛剛才在飛行課上加了15分,現在立刻又扣了5分,算是少救了一個好了。」

  艾比「撲哧」一聲立刻笑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這傢伙居然和她想的一樣?

  笑開了後,艾比就想明白了,以後還是照常去鄧不利多那裡看連續劇,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就不說;該做的別落下,不該做的就管好自己。

  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當年卡珊德拉的預言都不能阻止特洛伊的毀滅了,而她一個小小女子有什麼辦法,真正的救世主姓波特名哈利,她可不是啊?!

  ***** ***** *****

  第二個星期艾比準時出現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裡;老鄧熱情地邀請艾比品嚐他新買的屎殼郎糖果。艾比很委婉地告訴老鄧,她的祖母已經下了格殺令——誰再敢請她孫女吃甜食,她就要上門去砍人了。

  牆上的歷任校長在畫像裡一起大笑。

  鄧不利多只得很遺憾地開始今天的話題,先是上期節目回顧:「艾比,你還記得上次我們講到哪裡了嗎?」

  「當然記得,講到那個爛男人拋棄妻子,佛地魔還在肚子裡沒生出來呢!」

  「好極了,那麼,今天他就生出來了!」鄧不利多笑瞇瞇地說,手一揮讓他們兩個人再次進入儲思盆內。

  首先,艾比見識了原來魔法界也有奸商,那個叫卡拉塔庫斯·伯克的死老頭居然只用十個金加隆就買下了史萊哲林的小金匣,他明明看得出來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是何等艱難困苦,又是何等需要幫助;就這樣還敢把價錢壓得那麼低,簡直是黃世仁啊黃世仁!!

  這個時候,鄧不利多停了下來,說明了梅洛日後的悲慘生活,以及她在快要生產的時候,跌跌撞撞地來到孤兒院,無助地生下孩子。

  艾比十分憤慨:

  「……我今天確切地認識到,巫師界的確需要整頓;在巫師已經成為極少數存在的世界裡,我一直以為大部分巫師都會互相幫助;可是像卡拉塔庫斯·伯克這樣的人顯然大有人在;難道魔法部就沒有什麼類似於物價局之類的單位來控制嗎?或是像濟貧院這樣的機構嗎?我相信像梅洛這樣悲慘遭遇的女巫師並不是絕無僅有!……一個嫁給麻瓜的女巫師,一旦婚姻不幸,其下場往往是很悲慘的,不是嗎?」

  ——艾比想到了小蝙蝠的母親;這些可憐的女人們既不懂得麻瓜世界的生存技能,也不容於巫師世界了。

  鄧不利多的注意力顯然都在佛地魔身上,結果艾比說了這樣一番話,他有些接不上話題:「……艾比,我很抱歉我恐怕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哦,是的,我也知道,並且我認為你說的很對!我也十分不喜歡卡拉塔庫斯·伯克這個吝嗇的老頭!!不過,我們繼續好嗎?」

  很快,她又跟著身穿暗紫色天鵝絨長袍的鄧不利多來到了那個孤兒院——這個時候的老鄧年輕許多,然後聽著科爾夫人敘述梅洛的悲慘死亡和小湯姆.瑞斗的出生和成長。

  隨著鄧不利多推開那扇木門,艾比終於見到了聞名已久的佛地魔——不過這時還是十一歲的小魔王;艾比一看見小湯姆就不由得歎息一聲:

  ——遺傳在這個小男孩子身上展現出了最神妙的奇跡,他幾乎沒有一點剛特家父子醜陋的痕跡,也沒有他母親貧乏的容貌,他完全繼承了他英俊父親的美好相貌和高高的個子。

  而且,公平地說一句,他身上看不出他父親的輕佻懦弱;他的一舉一動時時體現出強大的控制欲與暴戾——很遺憾,這使他的外形更加出色了!

  十一歲的小魔王身上有著極其矛盾反覆的特質,他時而狂喜,時而暴怒,時而彬彬有禮,又時而敏感警惕;他前一分鐘像個天使般的好孩子,後一分鐘又像個惡魔投胎的壞坯子!——顯然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是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最後,隨著鄧不利多走出孤兒院門口,佛地魔系列第二集結束了。

  這一次,艾比和鄧不利多又都沉默,可是這次不是無話可講,而是有太多話不知從何講起了。「你想說點什麼嗎?」鄧不利多先開口了。

  艾比想了一下:「恐怕我說的,您都也想到了。」

  鄧不利多愉快地說:「可是,我很想聽你說說你的看法!」

  艾比整理了一下思緒,慢慢地開口:

  「……他是一個很獨立的人,擁有很獨立的強大人格;他痛恨平庸,痛恨自己卑微的處境;他一直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當然,這也是事實;他內心深處有一種暴戾的力量,很危險!同時,我很難想像一個11歲的小孩子,在見到您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魔法界的存在,居然會拒絕您的陪伴,寧願自己去斜角巷,他倒不怕受騙迷路遇到危險等等事情發生;這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性格獨立了,這些只能說明兩點——」

  鄧不利多聽得很入神,連忙問:「那兩點?」

  艾比有些喘,停下來喝了一口茶,繼續;

  「第一,他極端自信,自信到了有些自大的地步,他確信自己能夠辦到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艾比頓了一頓:「第二,他有信任缺陷,他應該是不信任任何人的,所以,他本性上喜歡獨來獨往,也許,沒有一個朋友也說不定。」

  鄧不利多聽得津津有味,淺藍色的眼睛放出光芒:

  「……艾比,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你的確有很清晰的頭腦,很理智的思考;你從來沒有見過佛地魔,可是你對他的性格分析幾乎比任何教過他好幾年的教授都要精準了……是的,沒有錯,你的看法我很贊成……那麼,讓我們記住這位小湯姆吧!!」

  艾比捧著茶杯,咕嘟咕嘟地喝著,紅茶很香,她很喜歡這個味道——她知道自己是作了弊的,可是鄧不利多越瞭解佛地魔,也許就可以越快解決那傢伙也不一定啊!!

  ——不過,無論怎麼樣,今天這一關又過了!

  今天見到了一個人很壞但是卻很好看的小帥哥,Merlin的安排有時很奇怪,他往往會把很矛盾很不相容的特質混在同一個人身上。

  艾比放下茶杯——對了,她終於想到一句話來形容他:

  ——他是如此得俊美,卻不應該如此殘暴;他是如此得殘暴,就不該如此俊美!!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6、小蝙蝠的發現

  「湯姆.瑞斗?!——我就知道,我一定在哪裡看見過這個名字的。」小蝙蝠和艾比坐在空空的魔藥教室裡,小蝙蝠正在把一堆天竺葵的碎片混到一盆奇怪的綠色液體中去;而艾比面前則放著一疊小蝙蝠弄來的記錄。

  當艾比轉播了佛地魔系列劇的第二集之後,小蝙蝠就喃喃地念叨著「湯姆.瑞斗」這個名字,似乎在想有沒有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林同學倒是知道,可是她怎麼向小蝙蝠解釋她從哪裡知道的呢?因為她並沒有被罰到獎牌室裡去擦獎牌,那麼她又怎麼會知道一個三四十年前的學生的表現的呢?

  不過小蝙蝠記憶力超級彪悍,第二天,他就從史拉轟教授那裡倒騰出來一疊資料——是老教授與魔藥商店進出貨的記錄。

  艾比看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史拉轟教授和魔藥商店一直在做生意嗎?生意興隆啊!咦?怎麼這裡還有你的名字啊?你啥時當上小夥計了?」艾比指著最上面的一份記錄,上面記著小蝙蝠的名字和最近的日期。

  小蝙蝠白了艾比一眼,均勻地攪拌著混有天竺葵碎片的液體,自顧自地說:

  「史拉轟教授是出色的魔藥大師,所配製的魔藥質量高成色好,尤其是一些稀有的魔藥是很難配製的,所以有許多魔藥商店都向教授訂貨。……可是,教授一直專注於教學和研究,不是很熱衷於生意,因此他常常會推薦一些他信得過的優秀學生給這些藥店。」

  艾比一邊聽著,一邊翻著記錄:「哇,賽佛!你好厲害——已經有好幾筆生意了呢!我還以為你整天待在這裡是在做教授的助手?!……原來是當起供貨商來了。」

  小蝙蝠臉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自豪:「你別瞎說……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我是才剛剛開始做這份工作不久,現在還只能配製一些有把握的簡單藥水,真正厲害高深的藥水我是不敢賣給藥店的!」

  「為什麼?那些高級魔藥你又不是沒做過,教授都誇你做的好!……要知道,只做中低端產品是沒有出路,你要進行產業升級,向高尖端的領域發展;這樣才能做大做強!不要只是滿足於粗加工,這只比原材料出口好一點啦!」深有體會的林美好苦口婆心。

  「魔藥是作用於生命體的,沒有完全的把握怎麼可以賣出去呢?」小蝙蝠正色,他的臉上顯出一種艾比不熟悉的凝重和謹慎——雖然他對艾比的話有些不大明白。

  她聽了,不由得讚歎——人物啊!她也知道,雖然史拉轟教授看起來是個隨和的胖老頭,其實在對待魔藥上也是很嚴謹的,能夠得到他的推薦,說明小蝙蝠已經很厲害了。

  「這份工作對我很有幫助,不但可以賺一點錢,還有機會接觸到一些稀少的原材料,去配製一些真正高等的魔藥,」小蝙蝠開始加熱大釜了,鍋裡慢慢地冒出霧氣,「……史拉轟教授是個很愛惜名譽的人,因此很少推薦學生的;我也是從這次假期裡才開始的……可是當我在幫他整理各種資料的時候,發現了這份魔藥的進出貨記錄……然後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你翻翻看!」

  艾比仔細地翻著這疊厚厚的記錄單——就那老頭漫長的教學生涯來看,裡面被推薦的學生名字實在不多,其中大部分的記錄還是史拉轟教授自己的買賣。

  記錄裡面不但有各項生意的數量和種類的進出記錄,還有每次買賣後藥店對貨物的評價和滿意程度——史拉轟教授可以從中判斷他所推薦的學生是否真的可靠。

  艾比細細翻看著,慢慢地說:「……教授很慎重,他所推薦的學生基本上都是五年級以上的高年級學生,我想是因為他們不但技術過關,而且相對更為嚴謹吧!……有好幾年,教授基本上一個學生也沒有推薦,也許是因為剛好那幾年沒有讓他滿意並且信任的學生吧!」

  「對,你說的很對,可是……你看看倒數的那幾本記錄,對!就是那本特別破舊的……對,就是那本,」小蝙蝠慢慢攪拌著冒熱氣的大釜,屋子散發出陣陣藥香,「……那一本記錄是不是特別厚特別破舊?!我當初看到的時候,也覺得有些奇怪,比這本年代更久的都沒有那麼破舊呢!」

  艾比用力從下面抽出那本破舊的記錄本,發現這本記錄似乎在短時間內被人反覆使用許多次了;她再翻開來看裡面的內容——「嘶」地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額滴神啊!

  這個破舊本子記錄的是1939至1943年間的魔藥交易記錄,在這幾年間,史拉轟教授只推薦了一個學生,本子記錄這位學生的名字為T.R。

  這位叫做T.R的學生可謂牛叉之極,他居然打破了教授的任人原則,從一年級末的時候開始就為教授配製一些簡單的魔藥了,從二年級開始就正式為各個魔藥商店供貨。估計這位仁兄不但魔藥技術精湛,而且哄人功夫了得,把那胖教授哄得心花怒放吧!

  本子裡面之所以只用T.R這個縮寫來記錄他的名字,是因為裡面的交易記錄太多了,到處寫得密密麻麻的,而且又都是同一個人;所以就乾脆用縮寫了。

  「……你認為這個T.R就是湯姆.瑞斗?」艾比遲疑地問。

  「是的,我認為就是他。」小蝙蝠關掉大釜下的火,然後蓋上大釜的蓋子,坐到艾比的身旁來。「你只要往後翻,就可以看見在藥店對他的魔藥的評價了,有許多商店向史拉轟教授多次稱讚這位年輕的瑞斗先生。」

  小蝙蝠抬著頭,有些出神地說:「……說實話,這位湯姆.瑞斗真的是很厲害!我在來到霍格華茲之前就已經自學了很多我母親的魔法書和魔藥書,甚至自己也動手練習過;但是,這個瑞斗在11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魔法的存在,那麼,他就是在僅僅一年的霍格華茲學習後就獲得史拉轟教授的賞識和信任的;我想,他——是個天才,罕見的天才!」

  艾比鬱悶:這都什麼事兒啊,這年頭,壞蛋倒是一個比一個天才,好人卻一個比一個郭靖。

  「不過,在這些記錄中我發現了兩個小問題,」小蝙蝠指著本子裡其中幾頁說,「首先,他在魔藥方面的興趣似乎大多偏向於有攻擊性和傷害性的那一方面,而不是治療性的,這個傾向越到後來越明顯——」

  艾比順著小蝙蝠的手指看過去,發現本子裡記錄的魔藥大多是偏向於黑巫術一類的,像什麼「吐真劑」,「鎮定劑」,還有用於麻痺疼痛的「緩釋劑」等等。

  ——得!原來是胡青牛他婆娘那一派的,藥毒不分家!

  「還有,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小蝙蝠繼續說,「這個瑞斗從四年級開始就基本上沒有魔藥交易的記錄了。」

  艾比死死地盯著本子裡的交易時間,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

  「……這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他停止魔藥交易了,可能是有了足夠的錢;不過,作為一個孤兒,他需要錢的地方很多,他應該不會放棄這份工作才對。那麼,就是因為,他可以獨立地與那些魔藥商交易而不必再通過教授了。從四年級開始,霍格華茲的學生可以自由地去活米村,也許就是在那裡他和魔藥商們交易的吧!——更有可能的是,他可能想從事一些不願讓別人知道的魔藥交易,例如……禁藥!」

  小蝙蝠用讚賞的眼光看了看艾比——這丫頭雖然有時候很傻,但是關鍵時刻還是頭腦相當清醒的。

  「是的,你說的很有道理!」小蝙蝠說,「當初第一次看見這些記錄的時候,我就有些奇怪,這麼厲害的人,我們怎麼會一點也沒有聽說過呢?……原來,他已經改名叫佛地魔了!而且很有可能會來捏死你!」

  「而他當時才十四歲?!」艾比有些發傻。

  「是呀!」小蝙蝠板起臉,開始動手收拾那一疊記錄單子。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天以後,艾比和小蝙蝠就開始到處去搜集三四十年前那個叫湯姆.瑞斗的資料;其實艾比明白,因為現在佛地魔的勢力和殘暴行為都還沒有浮出水面,所以他的許多資料都還不是禁忌,例如史拉轟教授的許多記錄——艾比相信,要是再晚個10年,鐵定都被他銷毀了,他肯定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惡名昭著的佛地魔曾是他最喜歡的學生。

  所以,現在應該可以找到很多消息的。

  不過,結果讓艾比和小蝙蝠更加沮喪。

  這位仁兄幾乎年年成績都是名列前茅,七年裡面倒有六年是學院第一名,除了第一年剛入學;

  從風紀到學業,從課堂到體育,他獲得的獎章夠下好幾副象棋;

  各科老師對他的評語基本上把他誇得跟朵太陽花兒似地,除了鄧不利多;

  在學生中間有很高的威望,拜倒在他魅力之下的男生女生可以組一支學院合唱團;

  是級長,學生會主席,三好學生,最後還得了學院特殊貢獻獎…… ……

  查到最後,小蝙蝠都忍不住問是不是鄧不利多教授搞錯了,這個湯姆.瑞斗和佛地魔也許不是同一個人呢?

  艾比滿嘴發苦,還要對小蝙蝠解釋:

  「絕對沒有錯,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啦!這些東西都是表面現象,現象啦!你不要被這些給迷惑住了啊!他真的是個大壞蛋啦——!」

  這些話艾比自己聽著都有些欠說服力,可是難道要她說:

  「這傢伙以後會殺了莉莉一家子呢!」

  「這瘋子還殺了他自己父親一家子呢!」

  「這壞蛋後來還叫大蛇來咬你啊!」

  ——可她不能說啊!

  於是,小林同學破天荒地期待起老鄧的八點檔節目了,至少看了那個以後,她就可以對小蝙蝠說說瑞斗那個傢伙做了多少壞事了!

  不過這幾天鄧不利多一直不在霍格華茲,不曉得又跑到哪裡去了!

  差不多過了將近一個星期,這一天,艾比正一個人在餐桌上叉著小羊排的時候,那只炫得一塌糊塗的鳳凰福克斯扇著翅膀飛到艾比面前,丟給她一張小紙條:

  親愛的艾比:

  今天晚上,我們可以繼續那個有趣的話題了,這次請七點鐘就到我的辦公室來。

  鄧不利多校長

  「嗚啊!你們瞧,史萊哲林的格林又被鄧不利多關禁閉了……」

  艾比一下子站了起來,爆吼:「閉上你的鳥嘴,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是被關禁閉啊!?」

  ——艾比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難道她的形象這麼差,被校長叫去就一定是犯錯誤了?!就不能是誇獎啥的?

  「……那是為什麼呢?難不成,是鄧不利多校長請你去喝茶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艾比一眼看去——是小天狼星那個狗頭!!艾比氣得半死,恨不得把手裡的叉子飛過去,插在他的腦袋上:「布萊克,你想打架就說一聲,別在這裡找不痛快!」

  「我打你幹什麼?今天你的小跟班不在嘛,那不是沒有幫手了嗎?」

  小天狼星俊朗的面孔很不爽——自從上次在格林家裡做過客了之後,他的父母就對艾比讚不絕口,一整個假期都在他耳邊嘮叨,要他一上學就去找艾比,嗯,怎麼說,哦,對了——親近親近!

  小天狼星覺得自己的父母有嚴重的視覺障礙,那個死丫頭哪有那麼好啊!前幾天,他剛剛看見她在教室門口偷偷絆倒了一個老是對她吹口哨的男生,還在教室裡點了幾個火花,結果驚慌中一湧而出的人群都從那個男生的身上踩了過去鳥!!

  就這樣整天闖禍使壞的丫頭,他的父母還把她誇得跟朵花兒似地,小天狼星真是嘔死了;還說要「親近親近」呢,那個死丫頭現在最親近的是那個噁心的鼻涕精。

  這也奇了怪了,像她那樣的大小姐居然喜歡和那個油膩膩的臉色陰沉的傢伙呆在一起,而且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相處融洽的樣子;要他怎麼和她去「親近」?難道要他柔情萬千地坐到艾比和鼻涕精旁邊去,三個人一起甜甜蜜蜜地吃飯!?——小天狼星想到就發寒!

  「好笑了,我什麼時候找過幫手,倒是您,布萊克先生,你那三個跟班呢?」艾比暗罵這狗頭。

  「我說過很多遍了,他們是我的朋友!!」

  「我也說過很多遍了,石內卜也是我的朋友!你的腦子被打傻了?!」

  ——火藥味越來越濃,旁邊的同學都不敢插嘴,這兩位猛人都不是好惹的啊

  「——你別以為我不敢教訓你?!一個小丫頭還翻了天了!」

  「哎喲,我真是好好好害怕啊!」艾比捧著心口,故作害怕,索性放下臉來,

  「我還真怕你來教訓我啊!要是到時把我打疼了,我就哭著去找教授告狀,沒準到時候就是你被關禁閉了啊?!怎麼樣?!」艾比索性耍賴。

  「你——」

  小天狼星氣結,對付這樣女生,他明顯經驗不足!又不能真的打她,也只能看著她乾生氣了!其實他心裡還是想要去找點話和她說說的,但不知怎麼的,最後總是以吵架收場——啥宿命啊?!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2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7、幾集連播(上)

  艾比今天下午和小天狼星的吵架中,再一次蟬聯了勝利,待到小蝙蝠趕到的時候,艾比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這種好心情一直延續到晚上,來到校長辦公室裡。

  艾比一邊進去,一邊打量校長辦公室:這個房間還是老樣子,一堆堆的銀器在那裡散出幽幽的白煙;小圓桌子上放著好幾盆糖果;歷任校長在畫框裡打著瞌睡;然後正中間坐著微笑著向她作出「請坐」動作的老鄧。

  艾比坐了過去,仔細打量老頭的樣子:這一次看見他感覺比上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這老頭消瘦了好多,但是看起來精神很好,聲音依舊十分洪亮。

  「看起來您這一次的收穫很豐富啊,鄧不利多校長。」艾比推測。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親愛的艾比!」老鄧笑瞇瞇地。

  「很簡單,您這一次離開學校很久;然後,又讓我比往常提早了一個小時來,這說明您這次有很多事情要告訴我。鄧不利多教授,不知道我說的對嗎?」艾比那麼多推理小說不是白看的。

  「呵呵呵,艾比!艾比!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鄧不利多哄哄響地大笑了,看來他心情真的很好,「這一次我的確有豐富的收穫,這可多虧了你啊!」

  他站了起來,雙手交握在屋子裡走動著。

  「那麼,」鄧不利多用響亮的聲音說,「我們今晚就繼續湯姆·瑞斗的故事吧,上次說到他剛剛成為了一名霍格華茲一年級學生了吧。」

  「是的,教授,他拒絕了您的陪同,自己去斜角巷購買入學所需的東西了。」艾比接口。

  「沒錯,不得不承認他很有行動能力,他買齊了一切。」鄧不利多說,「那麼,他的學校生涯開始了,湯姆·瑞斗,一個穿著二手袍子,和其他一年級新生一起排隊等候分院儀式的安靜男孩。分類帽幾乎剛一接觸到他的腦袋就把他分入了史萊哲林!!」

  「那當然,他的母親畢竟來自薩拉札·史萊哲林的純血統後裔;不過他的同學們知道這一點嗎?我是指他的爬說嘴和血統。」艾比十分配合地搭腔。

  「恐怕他們都不清楚,湯姆·瑞斗不信任任何人,自然也不會對別人說起這些。只除了一次他在公共休息室裡用爬說嘴來嚇唬其他同學之外。」鄧不利多看著艾比說,「至於血統嘛,我想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因為孤兒院給他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我不知道他多快就發現了著名的學院創建者也能和蛇說話,這個消息無疑令他感到興奮,也提升了他的自尊心。」

  「也是,他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出身一定不凡,爬說嘴是一種以血緣為傳承的能力,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自己一定和薩拉札·史萊哲林的後裔有關係的。那麼接下來呢?他在學校裡怎麼樣了?」

  最後這兩句話艾比是從老頑童周伯通那裡學來的,聽人講故事,一定要時不時地問「後來怎麼樣了」,這樣才能使講故事的人有興趣繼續講下去。

  「作為一個既有天資又長得好看的孤兒,他幾乎是一到霍格華茲就博得了教員們的注意和同情。他看上去非常禮貌、安靜和渴望獲得知識。他給幾乎所有的人都留下了好印象。——不論他私底下做過些什麼,沒有一件不好的事傳到教師們的耳朵裡,他從來沒有公開地展示過他的傲慢與好鬥,在所有人眼裡他是一個完美學生的典範。」鄧不利多看起來有些無奈。

  艾比有些酸溜溜:「我倒是很佩服他的這種本事——我不論幹點兒啥,老師們都會知道!」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小林同學補上。

  鄧不利多笑著搖搖頭:「哦,艾比,你真是——好吧;我們繼續。隨著學業的進展,他集攏了一批熱忱的朋友;我這麼稱呼他們,只是因為沒有更合適的字眼,其實正如我曾指出來的,瑞斗對他們中的任何人都毫無友情可言。這個團體在城堡裡有一種黑色的魅力;他們由五花八門的人組成;有想尋求庇護的弱者、渴望分享榮譽的野心家,還有一夥暴徒,他們都聚集在一個能夠把殘忍玩弄得更加爐火純青的領袖周圍。換言之,他們就是食死人的先驅,其中的有些人離開霍格華茲之後也的確成為了最早的一批食死人。他們被瑞斗牢牢地控制在手裡,儘管他們在校的七年裡霍格華茲發生了幾起嚴重的變故,可是人們沒有發現其中任何一宗與他們有很大的關係。」

  「那麼多年來,居然都拿不出證據或抓到他們的把柄——我想說,不是霍格華茲的老師們太『善良』了,就是他們太狡猾了!」艾比撇撇嘴,其實她更傾向於第一種說法。

  鄧不利多可能看出了艾比的想法,微笑著說:「不要小看這個小團體的嚴密性,還有這個團體的領袖的控制能力,當時我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任何願意提供消息的學生。

  ——甚至到了現在,這麼多年後的今天,也幾乎沒有當時認識他的人願意談論起他;他們都太害怕了。我經過辛苦的努力,經過追尋那些極少數能被哄開口的人,經過搜索舊的記錄,以及詢問麻瓜與巫師目擊者之後才查訪到一些破碎的片段。」

  鄧不利多拿出了一支顏色有些暗的小水晶瓶,在艾比面前晃了晃,愉快地說:「這裡面的東西都是你的功勞,親愛的艾比!因為要是我再晚去半天,可能就什麼也不剩下了。幸虧,你當時提醒了我,我立刻動身才趕得及的。」

  一邊說,一邊把水晶瓶裡的東西倒進了儲思盆裡,然後拉著艾比進入那段記憶了。

  艾比頭朝下跌到一個灰暗陰冷的房間裡,和前幾次一樣;所以艾比並沒有慌張,她一眼就認出這是魔藥教室,站在前面的是年輕許多的史拉轟教授,這個時候的他甚至不是那麼禿,肚皮也沒有那麼不可救藥的大。

  周圍一群正在上課的學生,他們看起來只有二三年級那麼大,可是整個場景看起來很模糊,所有人的面目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老鄧看著艾比想要努力看清周圍的樣子,就說:「這段記憶有些模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這是從一個病得快要去世的人那裡得來的,當時她已經神志不清了;所以我能提取的記憶只能是這樣了。」

  「——太好了,湯姆,太好了,這簡直就是奇跡,這樣完美的湯劑我也沒有見過,」艾比和老鄧被史拉轟教授的大叫吸引了過去,他正站在一個男孩子的大釜旁邊不住地揮舞手臂,「哦,讓我聞聞,是的,沒錯,這絕對不可能是按照書本的步驟來做的,湯姆——你修改了一些過程和成分,對嗎?」

  「是的,教授!」大釜旁邊一個高個子的男孩禮貌地回答,「我稍稍修改了最後的兩個步驟,並且添加了一些龍牙石的粉末。」

  雖然有些模糊,艾比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男孩子就是湯姆·瑞斗,他長高了,在一片青澀的少年中,他顯得特別鎮定自如。

  史拉轟教授還在那裡賣力地誇獎他,周圍的史萊哲林學生立刻響起一片羨慕和佩服的低語;可是,旁邊一起上課的葛來分多學生卻異常安靜。

  這讓艾比感到很奇怪——根據她的經驗,每次當小蝙蝠在魔藥學或她在黑魔法防禦課上獲得表揚的時候,旁邊的葛來分多不是一個勁兒地起哄,就是噓聲一片,不然就是放點狠話,什麼「老子也會,有什麼了不起」之類的。

  可是,這裡的葛來分多的學生卻很安靜,雖然可以看得出他們的臉上也有不服的意思,但是顯然沒有人敢做點什麼。

  ——湯姆同學很有威力啊;掌握了小蛇們不說,還把小獅子們都壓地老老實實的。艾比更鬱悶了,她咋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啊?!整日地和波特他們瞎掐;老費神的!說到底,還是這幫紅燒獅子頭欺軟怕硬,瞧見狠角色,就服帖了。

  真是XXX的!!……

  這個時候,老鄧拉了拉艾比,向一個在後排的史萊哲林女孩指了指,說:「看那個女孩,她叫琳達.休斯,多虧了她,我們才有幸認識這個時候的佛地魔,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了!」

  艾比順著老鄧手指看過去——她立刻從人群中看見那個女孩,因為在一切都有些模糊的場景中,她顯得特別清楚。

  琳達.休斯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弓著背,低著頭,長的也不怎麼樣,下巴特別長,好像凸出來的一樣;她安靜地呆在那裡,一點也不引人注意,但是艾比看見她還是趁別人沒有看見的時候,一直在偷看湯姆·瑞斗,目光中滿是崇拜和嚮往。

  下課了,大家陸陸續續地走出教室,湯姆·瑞斗的身邊圍著一群男孩子,他們拍著他的肩膀說「湯姆,幹得好!」,「湯姆,真有你的,瞧瞧葛來分多那群傻瓜的臉色」……

  瑞斗禮貌地微笑示意,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似乎這樣簡單的微笑就足以使這群男孩子們感到滿意的了。

  艾比注意到琳達一直畏畏縮縮地躲在後面,怎麼也不敢靠近那個她嚮往的圈子;她一直慢吞吞地整理書包,好多看一會兒瑞斗樣子的似地。

  ——小姑娘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花癡什麼人啊!花癡拉登大叔都比花癡他強啊!真是不知死活。

  這時場景模糊了,艾比感到像是在坐小舢板一樣,過了一會兒,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地方——艾比知道又轉換了一個場景。

  在一個黑暗的大屋子裡面,湯姆·瑞斗站在正中間,他看起來又大了幾歲,像一個天生的領袖一般威嚴強大;他後面站了一群同學,個個看起來都很拽很得意的樣子;艾比驚訝地發現那個畏縮的琳達也在裡面。

  瑞斗的面前還有一個年齡相對小一點的男孩,那個小男孩一臉狂熱的崇拜:

  「……瑞斗學長,謝謝你能接受我,我.我一直很希望能夠成為你們的一員……」

  艾比看不清湯姆·瑞斗的表情,但是他那清朗動人的聲音卻聽得很真切:

  「我親愛的傑克,我想你現在應該叫『我們』了,對嗎?」

  「……是的,是,是的,啊,我是說,你們,啊,不,我們……謝謝!」那個小男孩已經興奮到語無倫次——他被瑞斗迷傻了鳥。

  然後另一個男孩被帶了上來,他看起來明顯狼狽得多了,衣服都被扯破了;他被兩個粗壯的傢伙往地上用力一摜,他渾身發抖,嘴裡哆哆嗦嗦好像在說些「饒了我」之類的。

  湯姆·瑞斗慢慢地走了過去,步子優雅地好像在散步:

  「至於你,我的朋友,你就太令我失望了,我原以為你是可以信任的;可是如果不是大家發現的早,你似乎打算和某位教授談一談是嗎?」

  湯姆的語氣漫不經心,斯文動人;可是卻隱藏著深深的威脅和凶狠。

  大家都對那個地上的男孩怒目,有些甚至直接開始罵了,可是他們誰也沒有動手,似乎都在等著湯姆發話的樣子。

  「……不,不是的,我不會說的,真的,我不會說的!!求你們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個男孩面如土色,抖得好像個篩子,嚇得話也說不清楚了。

  湯姆慢慢蹲了下來,和那個男孩對視著,他嚇得更厲害了:

  「你不會說?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為了讓大家都放心,也許你應該做出一點小小的表示,你說是嗎?」

  那男孩聽見這些話,似乎有了希望,抬起頭期望地看著湯姆;這時,湯姆慢慢地用魔杖在那男孩的右手上比劃著;突然,他催動咒語,只聽一聲慘叫,那個男孩哀嚎連連,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地上血跡四濺。

  ——艾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男孩的兩根手指生生地從手掌分離開來,而且連皮帶骨,像是硬生生被撕扯開的一樣。

  四周響起一陣歡呼聲,那些學生——不論男生女生的臉上都洋溢著狂熱和崇拜,似乎剛才這殘忍的一幕使他們更加熱愛湯姆·瑞斗了。

  湯姆輕柔地把那個疼得縮成一團的男孩拉起來,語氣如常:

  「……你的手指怎麼了?我的朋友,我想你的家人和老師都會很擔心的!是不是有人弄傷了你?」

  那個男孩抖得厲害,但還是顫抖著開口:

  「……不,不,……這是我自己弄傷的……是我在切藥材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湯姆滿意地站了起來,然後露出一種很厭倦的神色,揮揮手,那個男孩就被帶下去了。

  ——艾比摀住自己的嘴,只覺得胃在一陣一陣地收縮;這時鄧不利多站到艾比旁邊拍拍她的背,像是安慰,然後拉著艾比回到現實世界,回到校長辦公室。

  艾比有些無力,只軟軟地靠在椅子裡:「那個男孩後來怎麼樣了?」

  鄧不利多的臉色也很不愉快:「……不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一個教員知道;也沒有一個學生來告訴我…… ……」

  「告訴你們?!怎麼告訴?!」艾比突然大叫了起來,「他剛有一點想說的意思,就斷了兩根手指,要是他真的說了,他,他,他還有命嗎??」

  鄧不利多歎了一口氣:「一直到看了這段記憶,我才知道當時在霍格華茲居然有了這樣一個嚴密的小團體!我承認——我們很失職!」

  「那——那個女孩,琳達.休斯呢?」艾比突然想到她。

  「休斯小姐不是很起眼,魔力也不強,所以並沒有太接近佛地魔的中心圈子,」鄧不利多低聲說,「她……幾天前去世了,一直沒有結婚,收養了家族中的一個孩子;她一直保守秘密直到死亡。這些東西已經是我僅能弄到的了,而且還是趁她去世前神志不清的時候。」

  「她……是不是暗戀佛地魔?」艾比問。

  鄧不利多回答地很高深:「……應該只是迷戀……」

  艾比明白——愛,能讓人幸福,但是,迷戀只會讓人不幸。

  她可以想像,當年的瑞斗——年少俊美,優雅出眾,超乎尋常的強大力量;那麼,在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多少個沉迷其中的琳達呢?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8、幾集連播(下)

  老鄧揮動魔杖,一套可愛的茶具自動在艾比面前擺好,倒出一杯熱騰騰的紅茶來。

  艾比喝了幾口熱茶,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不無諷刺:

  「看來這位瑞斗先生在學校裡混得相當好啊!他就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當然有,不過大部分問題他都可以圓滿解決的;當然,只除了一件事——他的身世!」鄧不利多說。

  艾比有些明瞭:「…… ……因為不論他在學校裡多麼風光,在學生和老師面前多麼得意,他都只是個父母不明的孤兒,他無法解釋清楚他的家世和來歷!——像他這樣高傲自負的人,是無法容忍自己身上的這個瑕疵的!」

  鄧不利多點點頭:

  「是的。那些能被我勸開口的人告訴我,瑞斗對自己的出身非常困擾。這個當然很容易理解;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自然會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到了那兒。他似乎沒能在學校的獎盃陳列室裡找到老湯姆·瑞斗的名字,在學校過去的級長名冊上、甚至在巫師的歷史書上也沒有找到。最後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從來就沒有進入過霍格華茲。我相信就是從那時起他永遠地拋棄了自己的名字,設想出了佛地魔的身份,並開始了對自己過去曾輕視的母親家庭進行調查——你一定記得,就是那個他本以為不可能是巫師的女人,就因為她屈服在了人類面對死亡的可恥軟弱之下。

  他的線索只有『魔佛羅』這個名字,孤兒院的人告訴過他這是他外祖父的名字。在對巫師家族的老書進行了一番刻苦的調查研究之後,他發現了史萊哲林殘存的那一族。在十六歲那年夏天,他離開了每年都要返回的孤兒院,去尋找他剛特家族的親戚。那麼現在,艾比,請過來吧……」

  鄧不利多站了起來,哈利看見他又拿了一隻裝著珍珠色旋轉記憶的小水晶瓶。

  「能得到這個東西非常幸運,」他把閃閃發光的物質倒進儲思盆時說。「我們進去之後你就知道了。我們走吧?」

  這一集劇情艾比是知道的,16歲的佛地魔去了剛特的屋子,拜訪了他的舅舅,並且謀殺了他的親生父親和祖父母——

  黑暗的剛特小屋,冰冷的月光下,身材高挑的男孩,提著老舊的風燈,吱呀作響的破木門,尖利嘶啞的爬說嘴對語——這一切混合成一幕詭異的詠歎調,好像在吟唱著剛特家族血液中的殘忍和瘋狂。

  但是這一次的瑞斗和艾比前幾次看見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樣,這天夜晚的少年,沒了以往的自負驕傲,有一種說不清的憤怒和悲哀,艾比能感覺到這種陌生的情緒。他的臉色蒼白地嚇人,好像傷心地從心臟被抽乾了血液一樣——艾比後來想起來,他蒼白的臉色正是從這一晚開始的,從此一生都沒有變過。

  這個場景讓艾比很不舒服,她揉著腦袋從儲思盆裡爬出來;鄧不利多還那裡敘述著佛地魔是如何把這起謀殺嫁禍給自己的舅舅,他的手法是多麼的巧妙等等。

  當然,他也解釋了為什麼栽贓會這麼成功,一點也沒有引起懷疑。

  「我完全明白,當一個殺人疑犯直言不諱自己的作案事實,那麼就不會有人再去糾纏裡面的不合理之處了;何況犯人不過是一個沒落家族的最後一個人,既沒有強大的背景來撐腰,也沒有關心的家人來申辯,何必那麼多事呢?!所以,魔法部的人就高高興興地判定了罪,結了案,把人送進阿茲卡班就完事了,對吧?!」艾比不無諷刺。

  鄧不利多本來準備好一大堆話要來解釋:當時為什麼沒有人對犯人實行進一步的調查,使用破心術或者讓他喝點吐真劑啥的;結果艾比很「善解人意」地替他解釋了——儘管聽起來語氣很是諷刺。

  其實,老鄧誤會了,艾比並沒有多少指責魔法部的意思,因為在麻瓜世界裡也有很多冤案的;有些被冤枉的嫌疑人甚至在服刑了之後才被洗清罪名——畢竟這個世界並不是到處都有寧死不服也要告狀的楊三姐,也不是到處都有明辨是非的狄仁傑和福爾摩斯,這又不是在拍香港警匪片?!

  「……這位瑞斗先生16歲就敢殺人,一連殺仨,而且都是自己的血親,從頭到尾做的滴水不漏,真是出手不凡納!!」艾比喃喃,「鄧不利多教授,您覺得呢?」

  「我也承認,他很了不起;可能是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學生,他升到七年級的時候,幾乎每一個考試都拿到了最高分,」老鄧苦笑,「可惜,沒有用在正途上!……好吧,我們繼續,等到他畢業了之後,艾比,你猜他選擇了什麼職業?」

  小林同學當然知道,可她只能裝傻:「不知道,他去了魔法部嗎?那裡是很多優等生喜歡去的地方。」——派西小同學就有志於在那裡發展啊;八過運氣八好,遇上天下大亂。

  「不,瑞斗去了波金與伯克斯黑魔法用品店工作!」老鄧一臉神秘。

  ——切,我早知道了,還用你說?!艾比暗想,但卻得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她的臉皮最近掙扎得很痛苦啊!

  「其實,瑞斗最早是想留在霍格華茲當老師的,可是卻被當時的校長以年齡太輕給拒絕掉了;當時,我在校長面前是極力反對的。艾比,你知道為什麼嗎?」老鄧繼續。

  「當然明白!」艾比趁機拍馬,「那個瑞斗當學生的時候就那麼跩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是讓他當了老師,那還了得,霍格華茲搞不好就變成佛地魔大本營了!!鄧不利多教授,您的決定真是太英明了!!您拯救了許多霍格華茲學生呢!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啊——」

  小林同學再一次堵住了老鄧的解釋——艾比如此理解且支持自己的做法,鄧不利多卻感到有些無力,好像自己有滿腔的說辭,但卻無用武之地;其實對於小林同學來說,老鄧對還是不對,這並不重要,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現在怎麼解決佛地魔,維護世界和平——和她自己的小命!!

  面對如此「善解人意」的聽眾,老鄧有些艱難地點點頭,繼續:「……那麼,現在讓我們進入家庭小精靈郝琪的記憶吧,她當時為一個很老很有錢的女巫工作,那個女巫名叫赫普茲巴·史密斯……這是我們今天晚上最後一份記憶了,然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希望能夠有些收穫!」

  今天晚上小林同學終於輕鬆了一把,繼驚悚劇、懸疑劇之後,迎來了情景喜劇——看著那個老女巫穿著一件亮粉色的袍子,在那裡不停地往臉上撲粉,活像是泥水匠在刷牆似地;而那個可憐的小精靈還昧著良心誇她可愛!

  接著,又趴在青年版的佛地魔身邊大裝嬌羞,臉上的粉簌簌地往下掉,還一個勁兒發出小姑娘似地傻笑,被佛地魔忽悠了幾句就什麼家底都掏了出來!

  ——要不是旁邊站著鄧不利多,艾比很想笑上幾聲,再大吼一句「你個不知死活的老花癡」!

  青年版的佛地魔倒是更加俊美更加有魅力了,風度翩翩,哄起人來得心應手,不曉得之前在多少人身上練過身手了。佩服,佩服!回頭得和小蝙蝠說說,他要是學到十分之一,那就什麼女孩都能拿下了。呵呵。

  「就是說——佛地魔用殺死他父親一家同樣的手法殺死了這位老……呃……小姐,然後嫁禍給那個可憐的家庭小精靈,對嗎?」艾比看完之後總結;

  「不過我好奇的是這次魔法部的判決,如果說當初瑞斗一家的案件裡面,那個莫芬.剛特殺人還算是說得通——畢竟他既有攻擊麻瓜的前科,也有仇恨麻瓜的思想;可是那個小精靈郝琪有什麼理由,她已經服侍她的主人許多年了,一直表現良好,而且她的主人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虐待她,她幹嘛要殺害自己的主人?!而且她殺害了自己的主人又能得到什麼呢?——整樁案件裡,我看不到殺人動機啊!」

  這事兒要是落在港片裡,肯定沒這麼簡單就完了!好歹也多取點證啊;這幫巫師真是太沒有法治精神了。BS魔法法庭!

  「是的。」老鄧聲音有些干,「……這件事情上魔法部的確有些草率,因為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傾向於懷疑和戒備精靈…… ……最後他們判斷郝琪不是故意的,只是老糊塗了……」

  艾比用一聲「哼」來表示自己的不屑。——她覺得要是魔法部門靈光一點,沒準佛地魔在翅膀還沒有長硬的時候就被逮住了,搞不好現在還在阿茲卡班服刑也說不定;哪裡還用得著他們現在這樣頭痛!?

  而且,她有些奇怪的是,為什麼老鄧現在還沒有史拉轟教授的一段記憶,以及佛地魔前來求職的一段記憶?

  這兩段記憶的缺失對於艾比來說是很麻煩的——因為,如果老鄧從史拉轟教授那裡察覺到了佛地魔分裂靈魂的意圖,那麼他就會意識到要去尋找佛地魔的分靈體,那樣艾比也才能「提醒」老鄧佛地魔可能在哪裡藏他的分靈體!!

  可是現在,艾比又不能直接告訴老鄧關於分靈體的事——

  「……鄧不利多教授,您有沒有去問過當初教過瑞斗的教師呢??——例如,非常喜歡他的史拉轟教授。……說不定還有一些其他的收穫呢?」艾比小心翼翼地問。

  「……我試過,但是史拉轟教授是個嚴謹的巫師,他應該已經察覺到了當初的湯姆.瑞斗就是現在正在崛起的黑暗勢力的首領;在現在這種情況未明的情況下,他是不願意透露任何東西的!!」 鄧不利多搖搖頭,「……除非,我打算強行提取他的記憶,但是他是一位魔力高強且善於製作魔藥的老教授,可以採取許多辦法來避免這些的發生,所以我認為這樣做效果不大;何況,他現在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

  老鄧沒有說下去,但是艾比已經明白了,現在佛地魔畢竟沒有到那麼窮凶極惡的地步,所謂的真面目還沒有被撕開,所以他還不願意和自己學校的老教授鬧僵。麻煩的是,艾比如何把話題引向她自己所要的地方去:「……教授,我可以說一下我的看法嗎?」

  「歡迎之至,我一直期待著呢!」

  艾比斟酌著口氣:

  「……他殺害了那位老女巫,很明顯是為了得到史萊哲林的小金匣和赫夫帕夫的杯子,那麼現在可以反推過去,他在波金與柏克斯商店裡還獲得了多少東西,要知道那可是一個黑魔法商店——他又拿這些有魔力的東西幹什麼呢?」

  「……後來,你說他離開了英國,遠走他鄉,開始和一些擅長黑魔法的人鬼混在一起;我認為他是為了獲得很多的關於黑魔法的知識和力量,畢竟這些在學校裡是禁止教授的;那麼他所搜羅來的珍貴的魔法器具都到哪裡去了呢??他為了那兩件寶物,甚至都放棄了他經營了幾年的生活和工作……我不認為那是毫無意義的。」

  「還有,鄧不利多教授——請恕我無禮,我本來就想問您,您當初可以正大光明地向葛林戴華德挑戰,並且擊敗他;那麼為什麼現在您不去找佛地魔挑戰呢??把他打敗甚至殺死,那豈不是世界和平了?!」

  這個問題有些尖刻,鄧不利多苦笑著搖頭。

  艾比繼續說:「那麼,是不是因為您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呢?儘管你已經算是最瞭解他的人了,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你已經不十分清楚的他目前的真正實力了——換言之,您並不能確保一定能打敗他,一擊即倒,對嗎?那麼,我們就需要來瞭解他的秘密……乃至弱點了!」

  老鄧微微點頭。

  「……身為一個來自孤兒院的孤兒,他又在十六歲的時候,幾乎一夜之間毀滅了他的父族和母族;那麼基本上可以說他在魔法界是沒有任何背景淵源的,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想要隱藏一些秘密……或是武器法寶什麼的,他會選擇什麼地方呢?」

  艾比最後終於拋出了關鍵問題——這一段話裡她暗示了好幾個地點,只要老鄧肯去找,總能找到一點什麼的。

  雖然很同情老鄧要拖著一把老骨頭到處奔波,不過人家是精神領袖,自然需要發光發熱;而且只要不用她自己出面出力,她是很願意出智慧的。

  不過小林同學做夢也沒有想到,將來有一天,她會把她現在所提及的地方一一走上一遍;只不過,不是出於她自願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3 PM

第二卷:誰家陌上少年郎 39、湖邊時光

  「你適可而止一點吧!」艾比向小蝙蝠低聲怒吼,下午下課後,他們就坐到湖邊的樹下;因為旁邊還有人經過,所以不敢太大聲。

  自從小蝙蝠觀賞了佛地魔系列劇的最後一集後,心理大受刺激,覺得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那位前輩,雖說是走歪了路,但委實厲害,突然覺得艾比的生命堪憂,於是好像中了魔怔一樣地加倍嚴厲要求艾比和自己。

  艾比被操練地幾近吐血,一直在苦苦掙扎,但是今天小蝙蝠居然弄了高高一疊的六七年級的魔法書籍堆到她面前;艾比把書本堆到桌子上,只需要拍一拍桌子,那些堆得微微顫顫的書本就轟然倒塌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需不需要這麼嚴重啊!!我也沒那麼容易死的啊!!」

  小蝙蝠一個勁兒地看著手裡的書本,不以為然:「……學習不只是為了保命,你聽了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之後,就沒有一點點觸動嗎?——關於成就!」

  「當然有啊——有成就的壞人比沒成就的壞人對世界的危害更大!」艾比理直氣壯。

  小蝙蝠聽了,不禁歎氣,終於從書堆裡抬起頭來:

  「你知道那個人在16歲以前已經會了多少魔法嗎?……別搖頭了,你的頭髮要散了!首先,他斷人手指用的應該是修改過的『四分五裂』,可是他撕裂的是活物,而且可以嚴格控制物體撕裂的部位和撕裂的程度,我告訴你,我只見過孚立維教授這麼幹過!而且他當時連咒語都沒有念,說明他已經懂得用無聲咒語來控制高等魔法了!你行嗎?!……你別瞪我,沒錯!我也還不行。接著,他殺死他父親一家子的時候用的應該是不赦咒中的『啊哇呾喀呾啦』,這是只有正氣師才允許學習和使用的魔法,他還在學校裡,沒人教居然也掌握得這麼好!!……你翻什麼白眼啊,你以為不赦咒是這麼容易的嗎?!」

  艾比收回白眼,忍不住插嘴:「……這傢伙明顯喜歡暴力性的魔法,所以特別有研究啊!」——這有什麼稀奇的,程咬金不也有三板斧嗎?!

  「不只是這樣的,」小蝙蝠立刻否認,「……這幾天我聽下來,覺得最厲害的還是他對他舅舅和那個小精靈做的事!」

  「你是說——修改記憶?!」

  「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修改記憶了!」小蝙蝠搖頭,「這可是在別人的頭腦中硬生生植入一段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要進行大量細緻的催眠,讓那個人從心裡認為這些事就是真的,絕對沒有一點含糊和猶豫,否則就會露餡!——你知道這是多麼厲害的魔法嗎?!據我所知,這樣子的魔法連史拉轟教授完成起來也很有困難;他最多只能修改自己的記憶,對於別人的就很難了……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別不相信啊!不然你可以去問鄧不利多教授!」

  艾比沒好氣地說:

  「怎麼問——你好,鄧不利多教授,我很想知道你是否能夠在別人身上修改記憶並植入另外一段嗎?——您做不到?!太遺憾了,人家黑魔王16歲時就能做到,看來您不過如此啊!——您也能做到?!太厲害了,雖然您是白巫師,但是您在黑魔法方面的造詣一點也不比佛地魔差啊!不知道您修改過誰的記憶啊?呵呵,呵呵。」

  小林同學演繹地聲情並茂,然後回過頭來翻了小蝙蝠一眼。

  小蝙蝠毫不示弱,也把眼睛翻回去:「那又怎麼樣?!——問不問結論都一樣,反正你給我好好用功,否則你在畢業之前就別想去活米村玩兒了!!」

  「活的那麼憋屈有什麼意思啊?!——死就死吧,我才不在乎呢!」艾比耍賴。

  「可是我在乎——!」小蝙蝠衝口而出,一說完就呆住了。

  小林同學也呆住了,腦袋裡一陣空白,她很想笑話兩句,卻只「呵呵」乾笑兩聲,怎麼也說不出笑話來,只有心裡一片暖洋洋的。

  ——已經是早春了,風雖然有些冷,但卻不刺骨;傍晚的湖邊,夕陽撒在水面上猶如一層細碎的金子一般,遠處的樹林被風帶過,響起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像是姑娘的歌聲,不知不覺晚霞照到了湖岸上;艾比和小蝙蝠都籠罩在一片金紅色的霞光中。

  兩個人呆了半天,小蝙蝠目光四下閃躲,連紅得好像柿子。

  「……你的臉紅了?!」艾比實在想不出說什麼。

  「是晚霞照的…… ……你的臉不是也紅了?!」小蝙蝠生生擠出一句話。

  「……也是晚霞照的……」

  ——然後又是一段安靜。

  過了好久,艾比才幽幽地說:「……謝謝你啦,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我太任性了,我,我以後不那樣了……」

  小蝙蝠沒有抬頭,他抱著膝蓋,低著頭呆了半天,才說:「……對不起……」

  艾比奇怪地看著他:「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啊?」

  小蝙蝠還是低著頭,語氣有一種隱約的自責:「……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是我不能保護你……所以你才要那麼辛苦……」

  其實他知道艾比生性自由爛漫開心快活,最討厭強迫性勞動,他語氣悶悶地:「……要是……要是……我像那個瑞斗那麼厲害就好了……」

  艾比頓時一驚,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發現小蝙蝠對佛地魔有一種莫名的羨慕和崇拜,即使不贊成那魔王的作為,但是也佩服於他的成就和才華。——有時候因為痛恨自己的無力,也會導致對於強大力量的狂熱和追求;她可不能看著小蝙蝠去當食死人。

  「賽佛!賽佛!你千萬不可以這樣想!」艾比著急地搖著小蝙蝠,「……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賽佛!波特和小天狼星那麼欺負你,可是你有想過切下他們的手指嗎?

  ……你的父親對你不好,打你罵你,可是你有想過殺了他嗎?

  ……你一直討厭麻瓜,可是你有想過殺光所有的麻瓜,或者把他們當做奴隸踩在腳下嗎?……」

  小蝙蝠怔怔地看著艾比著急的樣子:「……不……沒……沒想過……」

  「佛地魔沒有朋友,他把他所有的追隨者都當成奴僕……可是,可是,你會這樣對我嗎?」

  小蝙蝠像是被燙了一下一樣回答:「不!怎麼可能?!……絕不會!……你,你,我怎麼可能那麼對你?!」

  「對!你絕不會這樣的!」艾比用力抓著小蝙蝠的手臂,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巫師,你本來應該比誰都驕傲的,可是你的運氣很不好,沒有出生在一個好的巫師家庭,相反,你生長在一個糟糕的環境中;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放棄自己——你很努力,很用功,從來不因為自己比別人更有天賦而滿足,你總是在探索更高的魔法境界;每一個咒語你都反覆研究,每一劑魔藥你都來回考量,每一份論文你不斷推敲,即使考完了試,你還在思索剛才寫的答案是否是最完美的,是否還有更好的回答——賽佛,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最好學最了不起的男孩子!!」

  艾比語音堅定:「沒錯,可能那個瑞斗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更加天才——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殘忍,暴戾,瘋狂,他身邊沒有一個人——賽佛,賽佛,你想做那樣的人嗎?」

  小蝙蝠始終聽著,聽著艾比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心裡好像回到剛剛認識艾比的時候,艾比送了他一盒糖果點心,也不知是糖果還是女孩的心意,直甜到了他乾涸已久的心底。

  賽佛勒斯眼睛亮閃閃的,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倔生生擠出一句:「……艾比,……我不知道我將來會成為怎麼樣的人,但是——我一定要你好好地活著!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

  小賽佛勒斯一直都是一個人,即使是莉莉也沒有改變他孤獨的生活,直到遇見艾比,生活才不一樣了。

  她好像美妙的魔法一樣突然間闖進了他的生活,不知不覺間改變了他孤僻怪異的性格;雖然他常常被她氣得半死,但是只要她扯住自己的袖子一個勁兒地軟軟地叫著「賽佛,賽佛……」的,他儘管還死板著臉,其實心裡早就軟了——難道她不知道,她對他有多麼重要,不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拚命找來給她的!

  艾比聽著小蝙蝠的話心裡又是溫暖又是傷感——賽佛,賽佛,你不知道太執著很可能會使你一生不幸嗎?

  艾比看著小蝙蝠的眼睛,溫柔而堅定地說:「……賽佛,你願意聽聽我的想法嗎?

  ——我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康泰,喜樂無憂;你的生活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悲傷困苦,即使是為了我——這是我對你最大的願望……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

  晚霞漸漸退去,幾個好動的星子露出了調皮的小臉,在漸漸深藍的天空中頑皮地跳動著,星光照著湖面,反射出動人的光彩。湖邊的艾比也被星光映上了臉,石內卜覺得她從來沒有這麼好看過,眉目如畫,他的心也從來沒有這麼溫暖過。

  他想,他會永遠記住這一天的。

  1974年,早春三月,霍格華茲還是那麼可愛,大黑湖也還是那麼廣闊,此時滿心快樂的艾比和小蝙蝠,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快地捲入到即將到來的風暴中。

  【本卷完】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0、他是誰?

  艾比在霍格華茲的第一年轟轟烈烈地結束了,小蝙蝠要回到他的蜘蛛尾巷的家中,繼續去面對他不幸的家庭;而艾比則回到格林家繼續去領受家人的關愛,呃……還有格林奶奶的口水洗臉。

  臨分開的時候,艾比又第12次邀請小蝙蝠去她家度過暑假,但是小蝙蝠也第12次地拒絕了,但是這次他是微笑著的,他拉著艾比的手保證:

  「……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格林爺爺忙碌了好幾個月之後,終於把布萊克家送來的那份關於加強宅邸魔法防禦的資料研究通透,然後把格林莊園也裡外佈置了一番,不能說是固若金湯,至少也銅牆鐵壁了。結果,艾比每次從外面小樹林玩耍之後回自己家,都得念三道咒語並且揮五次魔杖才能進去。

  「……寶貝啊,你覺得我們家的這個防禦工事怎麼樣?!」格林爺爺一臉期待受誇獎的樣子問孫女。

  「……很好啊,很好啊!比蘇格蘭場的監獄還要有檔次啊!」

  ——格林爺爺臉綠了。@@@

  格林奶奶不管老頭子的臉是綠的還是藍的,她最關心的是孫女的終身大事,雖然上次布萊克家的事情算是黃了一半,可是還有一半是沒黃不是?

  「……寶貝啊,你在學校裡有沒有和天狼星.布萊克有過什麼……呃……接觸啊?」

  「接觸啊……啊!有的,……我們又吵了一架。」

  ——格林奶奶粉鬱悶。@@@

  艾比回家,邦尼一直興奮地蹦上蹦下,她的精湛手藝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

  「……綠帽子呢?」艾比和邦尼熱乎了半天,發現家裡少了一個。

  ——綠帽子,就是那條被艾比撿回來的沒牙小呆蛇,當初餓得奄奄一息,後來在邦尼的悉心照料下活了過來。

  在給它起名字的時候,艾比首先提議「小青」——多麼富有詩意的名字啊!想那斷橋之上,西湖之畔,可還有那個嬌俏的麗影?!

  結果那條小呆蛇一點不領情,撅著沒牙的嘴,楞是說這個名字忒沒內涵,說是不能因為它是綠色的就叫「小青」,這名字也太沒有水準了吧!

  艾比一氣之下就賭氣問它,不如叫綠帽子可好?

  小呆蛇一聽居然很樂,說它曾經聽人類說過《小紅帽》的故事,「綠帽子」這個名字頗有幾分來歷啊!格林老夫婦也很贊成,說「green hat」這個名字暗含了格林家的姓氏,真是一語雙關啊。於是拍案決定,就叫綠帽子了吧。

  全家除了艾比之外集體鼓掌,一起叫好「好名字啊好名字」。 ——林美好傻眼。

  邦尼聽艾比問了,趕緊回答:「它去小樹林玩兒了;這幾天它交了好幾個小朋友呢!」

  艾比邪惡一笑:「是去找女朋友吧?!……不過要當心別人撬牆角啊……」

  ——自打知道綠帽子是公的之後,艾比很是為它將來的婚戀問題擔心;它那名字可別說多晦氣了!

  「艾比小姐,您說什麼呢?!……綠帽子牙還沒長齊呢!」邦尼幫忙說話。

  艾比立刻反駁:「……不是沒長齊……而是長齊了之後又掉了吧!!」

  邦尼立刻赧然,不過好在這次沒有撞牆。

  ——本來綠帽子已經長好了牙齒,誰知道,因為艾比不在家,格林奶奶和邦尼的滿腔熱情無處釋放,於是一股腦兒傾倒給了那條小呆蛇!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便宜了綠帽子,結果不久之後,它堪堪長出來的一嘴小玉米牙又爛掉了一半,頗有點像癟嘴老太太。綠帽子整日哭哭啼啼地,痛不欲生。

  格林一家很是歉疚,於是對綠帽子越發好了起來,它想來就來,想出去就出去,絕不阻攔!這不,出去玩兒了幾天就立刻和小樹林裡的其他小蛇們交上了朋友,可惜格林莊園被設了結界,否則它早就帶著朋友來了。

  雖然格林家看起來一片祥和,但是其實大家都知道外面已經開始鬧騰了!鄧不利多在放假後沒幾天就寄來了一封信,告訴格林家他已經和佛地魔碰面了。

  ——那個曾經俊秀的瑞斗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宛如死人一般可怕。而他的勢力也開始冒頭了;他聚攏了一大幫巫師,其中有惡名昭彰的黑巫師,也有許多年輕的巫師。最為要命的是已經有許多古老的大家族向Lord Voldemort宣誓效忠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麼正面衝突,但是鄧不利多相信這已經不遠了!

  格林爺爺看了這封信以後就擰起眉頭,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不言不語了半天。估計是怕家人擔心,所以當他再出書房的時候,就又恢復了正常;如常地說話了。

  艾比看著自己的爺爺——布萊恩.格林老先生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信奉純血,但卻並不反對和麻瓜交往,甚至學習一些麻瓜的知識,另一方面,他和一些親麻瓜的巫師來往,例如鄧不利多,但卻從未打算加入他的組織如鳳凰會什麼的。

  「……艾比,艾比?」艾比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格林奶奶正在搖著她。

  「怎麼了?」

  「小傻瓜,想什麼呢?!……剛才你祖父說,我們要去度假呢!」格林奶奶說。

  「度假?!」艾比楞了一下,「我們要去德國嗎?」

  「去什麼德國?!」格林爺爺不悅,「難道全天下只有他們那兒可以度假嗎?」

  「那我們去哪裡啊?」艾比心想:您都這把年紀了,還鬥氣呢?!

  「哪兒都行!」格林爺爺意氣風發,「……這幾年因為那個什麼黑魔王弄得人心惶惶的,幹什麼都小心謹慎!——去他的吧!」

  格林老爺子暴了一句粗口,樣子極帥:「難不成為了避開他,我們日子還不過了?!走,我們一起走,到外面找個好地方,好好玩玩,想去哪裡都行!!」

  「那——邦尼呢?」格林奶奶有些遲疑。

  「一起去!」格林爺爺大手一揮,猶如指揮解放軍過長江一般。

  艾比一個飛撲過去抱住格林老頭子,大叫著:「哇,爺爺,你帥呆了啊!!奶奶你真是好眼光,挑了個這麼好的老公!——邦尼,打包,收拾東西啊!!」

  格林奶奶想要板起臉,但是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邦尼樂得又開始掉眼淚了——無論怎麼樣,現在的格林家還是一片幸福和美的!

  這幾天,格林家裡忙得亂哄哄的。邦尼在忙著打包行李,格林奶奶在忙著整理貴重物品,格林爺爺忙著給格林莊園加上幾道隱形咒語——布萊克家的理論是,最好的防禦不是固若金湯,而是讓敵人根本找不到在哪裡——艾比深以為然,布萊克家在古里某街12號的家就是這樣的,隱藏在一堆房子之中,極不容易被發現。

  這麼好的房子可惜日後便宜傻哈了!

  最後,唯一空下來的艾比決定去樹林裡找多日不歸的綠帽子,他們就要走了,好歹也得跟那條小呆蛇說上一聲。

  「綠帽子!綠帽子!你在哪裡啊?!」艾比叫著小呆蛇,不過因為是用爬說嘴,聽起來只有「嘶嘶」的聲音。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音,艾比不耐煩了,從白色的連衣裙裡抽出魔杖,輕輕揮動著唱出飛來咒。只聽的一聲「哎呀」的叫聲,一條手腕粗的小青蛇直直地從林子那一頭飛了過來,以倒栽蔥的姿勢一頭栽進艾比腳邊的草叢裡。

  艾比得意地放回魔杖,把猶自在草叢裡哎喲掙扎的小呆蛇拉出來,提著它的身子舉到面前——只見綠帽子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把嘴張得大大的,露出半嘴爛牙,大叫著: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認識她的,剛剛才說上兩句話就被你捉來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她地址呢?!!……你,你,你知不知道打擾別人戀愛是會天打雷劈的……!」

  綠帽子說話顛三倒四,不過艾比也聽出來了,笑哼一聲:

  「談戀愛?!你別逗了!毛還沒長齊就學人家發春,找什麼小雌蛇,敢情你這幾天一直在外面晃蕩就是為了這個?!嘖嘖嘖——效率還不是一般的低啊!幾天下來才剛剛說上話,連地址都還不知道?!——是不是她嫌棄你長得寒磣啊?!那倒也是,一張開嘴,半嘴沒有牙;剩下的那半嘴牙還是爛的!呵呵呵,你的道路會很曲折啊!」

  綠帽子被艾比笑得發窘,牙齒癢癢的,很想上去咬一口:

  「……你,你胡說什麼?!才不是這樣呢!——在愛情面前重要的不是外貌!重要的是內涵,內涵!你懂不懂啊!——要知道,一生的時間如同白駒過隙,真正能留在心中的只有真愛,真愛!這是用心來感受的,外貌不過是過眼雲煙,雲煙……!」綠帽子搖頭擺尾,深情表白,情意綿綿,說到情動之處,更是陶醉至極——儼然一副蛇情聖的樣子。

  聽到小呆蛇突然擺起文藝腔來了,艾比幾乎要樂翻了,於是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指去揉它的小腦袋:

  「喲!不錯啊!——在我家裡熏陶了半年,有長進啊!都出口成章了,嗯,這樣好的口才拿去哄哄一般的小雌蛇那是沒有問題了——不過你有沒有告訴你的那個心上蛇,你當初可是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全的啊!每次,我都要分幾次才聽明白你不是在哼哼唧唧,而是在說話!」

  綠帽子被揭了老底,羞憤難當,恨不得一頭撞到艾比裙子上。

  正在笑著,艾比突然聽見一聲輕笑,她頓時渾身一緊,趕緊抬頭

  ——只見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斜斜地依了一個青年,身形挺拔修長;他微微而笑,笑意晦澀難明。初夏的陽光透過層層的樹葉落在他的臉上,斑斑駁駁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不知他站了多久了。

  他緩緩開口:

  「…… ……妹妹,你在做什麼?」

  聲音有些高亢,卻又深沉動人——艾比一時恍惚,他是誰?!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4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1、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那高大的青年見艾比不回答,又問了一遍。

  艾比立刻清醒過來——剛才她和綠帽子一人一蛇「嘶嘶嘶嘶」地說了半天,任何人看見都會覺得詭異的!好在小林同學反應還算快,她趕緊把綠帽子丟在一邊,讓它自己爬走,然後自己捧著腮幫子,「哎喲」了兩聲:「……我……我牙齒痛呢!」

  那青年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地走了過來,到艾比面前站定;艾比這才看清他的樣子——他臉色蒼白,褐髮褐眼,五官很是平常,只是那一雙眼睛……俊美的眼睛絲毫沒有溫度和情感……艾比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這片樹林被附近這一帶的魔法師們聯合著設了結界,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除非他也是巫師。

  「我這是過路的,」那個青年有些冷漠,「……這片小樹林被保護地非常好,非常可愛。」

  不知為什麼,艾比感到說不出地警惕:「路過?……那就請路過吧!」說完扭頭就走,想要趕緊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人。

  誰知那個青年人影一閃,就攔住了艾比的去路,艾比走得急差點撞上他,趕緊收勢站住,心裡一陣緊張——同時「倏」地抽出魔杖,用杖頭對著那個人,沉聲叫道:

  「你想幹什麼?!」

  ——說不害怕是假的,小林同學上輩子生在一個到處有警察叔叔的地方,而且平日裡小路不走暗巷不逛,除了在電視上也沒啥機會見到壞人;可惜魔法界的正氣師遠沒有民警叔叔普及,艾比好歹在這裡混了七八年了,連個正氣師的鬼影子都沒看見。

  巫師界治安這麼差,事到如今,情況不妙,就只能靠自己了!

  「……這不是你的魔杖?」那青年看著艾比的魔杖,好像沒聽見她的問話,自管自發話,「……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巫師應該有自己的魔杖了;為什麼?」他問得似乎漫不經心,但是最後三個字卻十分有力,像是命令。

  艾比毫不退縮:「……你總是喜歡在過路的時候,隨便問陌生人問題的嗎?」

  ——丫的,這次恐怕麻煩了,這傢伙絕對不簡單,一眼就可以看出這魔杖的魔力波動不屬於自己。

  「……請別緊張好嗎?我沒有惡意。」那青年彬彬有禮地頷首,口氣溫柔,似乎想要緩和氣氛,可是他冷酷的眼睛出賣了他,「……我叫做托馬斯,……托馬斯·M·G……」他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艾比也定了下來,胡扯道:「……我們家很窮,買不起新魔杖……如果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走嗎?我想回家了。」——趕緊離開才是正理。

  剛走了兩步,那個托馬斯再一次堵上了艾比的去路,艾比大怒,決定先動手為強,於是揮動魔杖大叫「粉身碎骨」!

  只聽「轟隆」一聲,原來站著托馬斯的地方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樹葉草枝漫天飛舞——那青年好像只是輕輕地側身就躲開了,身上的風衣自然飄逸,完全沒把艾比的攻擊放在眼裡。

  艾比見沒有擊中,緊閉嘴唇再一次揮動魔杖,這次沒有唱咒,使得是無聲咒語「噴噴障」,那個叫托馬斯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感覺,秀長的眉毛挑了一下,臉上有些驚奇的樣子:「……以你的年齡來說,這樣已經很出色了!」

  艾比咬著牙又想揮動魔杖,可使這次剛一抬手臂,只覺得手掌一麻,手裡的魔杖就脫手而出,直直地飛到那個青年的手裡;艾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倒在地上,震得自己全身發麻,摔地骨頭都散了一半,好容易爬起來,抬眼去看那青年——她的魔杖正在托馬斯修長的指間旋轉著。

  「別亂動好嗎?……我並不想弄傷你!」他聲音低沉,漫不經心地微笑。

  艾比感到手肘和背部火辣辣的,可能都破皮了,她忍著疼痛,心裡大叫——丫的,拼了!遂雙手合掌,運盡力氣於一點,厲聲喊道「疾疾,護法現身」!

  只見一隻銀色的圓圓的小東西居然從被那個青年搶去的魔杖一端溢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朝拿著魔杖的人衝了過去。

  那個人平靜的神色終於有變,流露出一絲贊色,叫好——「護法?!……小姑娘,幹得不錯!」

  ——艾比趁他抬手抵擋護法的當口,手臂緊緊環住自己,趕快消影,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青年並沒有打算追過來。

  黑暗吞沒了她的身體,艾比用力保持意識清醒,感到自己好像被幾股巨大的力量同時擠壓著,拉扯著……艾比感到自己呼吸困難,一陣天旋地轉……該死的消影!!@@

  等到艾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溫暖的草地上,旁邊是一個晃蕩的花籐架子的鞦韆——是格林家的花園。

  艾比感覺自己筋疲力盡,使盡吃奶的力氣從肺裡困難地呼出一口氣——「嘶」!——冷不防碰到了傷處,疼得艾比齜牙咧嘴,她的手肘處一片血痕,不知道是剛才摔在地上弄傷的,還是消影的時候分體了一些皮肉,艾比也沒力氣去想了,不過總算到家了。

  她搖搖晃晃地從後門進到格林房子,又輕手輕腳地從側邊的樓梯爬上二樓,一頭栽進自己的房間裡舒適的大床,一下都動彈不了,連傷都懶得處理,就死死地睡暈過去了……失去意識前艾比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消影真不是人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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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小姐!艾比小姐!」睡的迷迷糊糊的艾比被邦尼搖醒了。

  「……什麼事啊?邦尼,我還想睡呢!」艾比本來想伸出手來揉揉眼睛,突然想到手上的傷不能被看見,趕緊又縮回被子裡。

  「……小姐,小姐,起來了,該吃飯餐了……你都睡了一下午……你,你身體不舒服嗎?!」邦尼擔心又焦急的樣子。

  「才沒有啦!……」艾比趕忙否認,「……都是為了找那該死的綠帽子,這傢伙身上沒有幾兩肉,就敢去找女朋友,不曉得那條不長眼的小雌蛇被它哄了去……」——艾比一個勁兒的亂說,手指在被子下面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傷臂,希望邦尼不要注意到她的異樣。

  「……可是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啊……」邦尼輕輕疑慮。

  「那當然,那綠帽子上竄下跳,讓我好一頓找!」

  「……臉色也很蒼白啊!」邦尼還是覺得不妥。

  「……那是剛剛睡醒,有些貧血啦!……哎呀,你別問東問西的啦……吃晚飯是吧?起來就是啦!」艾比打斷邦尼的繼續臆測。

  「夫人要我叫你穿得正式一點啦!今晚家裡有一位客人來吃飯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這就起來啦!」艾比拚命把邦尼先攆出去。

  邦尼無奈,只好耷拉著尖尖的耳朵先出去了。

  艾比立刻從被窩裡爬出來,本來想給自己的傷口施一個修復咒的,但是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魔杖還在那個男人手裡;只得悻悻作罷——!然後一邊給自己套上一件長袖的裙子來遮住傷處,一邊疼得齜牙咧嘴地問候那個不知哪裡來的瘋子,還有那個不省心的綠帽子!順便詛咒那瘋子最後掉進糞坑,綠帽子最後被甩!!@@

  下午這件事艾比不想告訴祖父母——他們的神經已經夠緊張了,就別再讓他們擔心了,反正他們一家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去度假了。

  ……哦!對了,今晚也不曉得是哪個客人來吃晚餐……

  ***** ***** *****

  事實證明:人算永遠不如天算,魔法界的「驚喜」通常比麻瓜界的更有殺傷力。

  「他,他,他……」艾比張口結舌,指著坐在客廳裡和格林爺爺聊得相見恨晚的男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啊?!

  「咦?艾比,你來了啊。來,這位是托馬斯·M·G先生……G先生,這是我們的小孫女——艾比蓋爾……艾比!你怎麼楞住了啊?!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格林奶奶語氣有些輕輕的責備。

  坐在沙發上的這個人也禮貌地站了起來,向艾比斯文地頷首行了一個禮,微微而笑,從容優雅;艾比也只得慌慌張張地回了一個禮,動作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優美,惹得格林奶奶一陣不滿。

  「他,他,他……他是……」艾比繼續張口結舌——這傢伙怎麼跑到她家來了啊?

  「G先生是老弗林特先生的遠房親戚,」格林爺爺看出了孫女的疑惑,開始解釋,「……本來他是路過的,不過他在樹林裡剛好遇見你,誰知你一看見他掉頭就走,還掉了魔杖,沒有來得及提醒你,你就消影了。就很好心得給我們送過來了……艾比,怎麼回事啊!魔杖怎麼可以隨便亂丟啊?!」格林爺爺也有些責備的意思。

  艾比氣結——誰丟了魔杖啊?那是被搶走的!!什麼老弗林特先生的遠方親戚啊?哪路親戚會堵著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的去路,還弄得她一身是傷啊?……可是……她怎麼說啊?!

  「我,我,我……」她還是只能張口結舌。

  「是呀!……艾比,你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子,不喜歡和別人認識,也不喜歡和外面的人說話……可是也不用跑啊?!還丟了魔杖,真是個冒失的孩子!」格林奶奶略帶笑意地說。

  艾比忍無可忍,終於憋出一句:「……是你們教我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那個傢伙看著艾比,從頭到尾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裡微微而笑,態度溫和文雅,自自然然地就博得大家的好感……完全看不出下午那一身冷酷凌厲的氣勢!

  艾比心裡慌到了極處,反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他找上門來想幹什麼啊?!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2、引狼入室?!

  一直到晚餐時間,大家都入了座,艾比才鎮定下來,剛才被那傢伙深不可測的眼神給掃了幾遍,頓時身上涼颼颼的,所以她沒有忙著開口,一邊細細理清思路;一邊冷眼旁觀那人。——她確實沒有韋香主的大才,一遇到突發事件就發懵!真是廢柴啊廢柴!

  艾比側眼看去,那個叫托馬斯的傢伙正和格林老夫婦相談甚歡。作為一個老朋友的遠房親戚,他似乎不願意透露自己明確的信息,連姓氏都只用一個「G」來代替,要是在平常這是很讓人不愉快且感到疑慮的。可是,他表現得非常好——

  他的語氣謙和,態度彬彬有禮,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流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無奈,彷彿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言之隱,他的神情很有說服力,巧妙地打動了格林老夫婦——像他們這樣有教養的老貴族一般不會對別人的事情追根究底。

  ——艾比感覺她終於遇見傳說中的奇才了;而且還是優雅版的。這功夫是怎生修煉的?真是好生羨慕啊!

  作為一個不願意透露自己情況的客人,他也很禮貌地迴避格林家的事情,他很少問及格林家的家底。

  他和格林老先生談論各種魔法界的奇聞異事,魔法技巧的發展,以及魔法歷史中幾個重大的歷史事件——他表現得談吐文雅,知識淵博,但是又不顯得賣弄;該他說話的時候他可以滔滔不絕,談古論今;不該他說話的時候他就靜靜聆聽,絕不多說一句。

  對於老先生的看法,他時而感慨萬千,時而擊節讚歎——除了幾個老朋友之外,艾比很少看見祖父這樣愉快地和一個人談話——而這個托馬斯從認識到現在才幾個小時!!

  他對於格林大宅的裝飾,小花園的花草修整,每個小角落的佈置都讚不絕口;

  當邦尼端上各式餐具的時候,他可以一眼認出這是中古時代的珍貴銀器,上面的精細雕刻是出自魔法界偉大的魔工匠——白連包魯之手;

  他斯文品評,細心恭維,——只有這樣高貴女主人才能夠保持這樣完美的古老習慣……哄得格林老夫人心花怒放。他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良好的貴族修養和優雅風度,使得原本對他的來歷有些疑問的格林奶奶也打消了疑慮。

  魅力,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你很難說得清它是什麼;它是一種語氣、姿態、談吐、風度、舉止等等的混合物。你很難說得清他說的話,做的事到底好在哪裡;但是卻又能明確感覺到他表現出來的一切妙不可言——

  格林老夫婦顯然被這位G先生迷住了,越聊越對他有好感——好在他們也沒有白多吃那麼多年的飯,總算在一些關鍵的事情上剎住了車,沒有一股腦兒都說了出去!

  真是Merlin保佑,謝天謝地!!

  艾比這頓飯吃得有如嚼蠟,如果這位不明人士不是讓她今天下午吃足了苦頭,讓她莫名警惕,她也很想為他拍掌叫好,不過——可惜,她才不相信他說的廢話,今天下午她分明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和冷酷,他這樣用盡心機跑來她家一定有什麼企圖……可是,她該怎麼做的呢?

  當格林爺爺第三次抖著老花眼鏡滿臉發光地誇他「了不起的年輕人」的時候,艾比終於忍不住開口了:「G先生,我有一個疑問在心裡,可以問您嗎?」

  托馬斯放下刀叉,微微傾身,優雅地作出一個請問的姿勢。

  「您說您是在樹林撿到我的魔杖的,而當時我掉頭就走了,那麼我很好奇您是怎麼知道我的住址的?」艾比的這個問題其實涉及到另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並不知道格林小姐的住址……但是我相信一個這樣年輕就可以消影的小巫師並不是到處都有的,我曾經聽老弗林特先生提起過他的老朋友格林先生家就有這樣一個聰明的小孫女,所以,我就上門來碰碰運氣,結果,我很幸運……」

  托馬斯用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桌布,回答流暢,語調動人;只是銳利的眼神用力「割」了艾比一刀,艾比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問了——她真痛恨自己的膽量啊啊!!

  大家聽了他的解釋,都恍然,——原來是這樣啊!格林老夫婦更是大為自豪,我們家的孩子當然優秀出色啊!

  艾比低著頭恨恨地叉著碳烤小牛排——這個解釋當然很合理,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呢?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她的地址的呢?會不會是從綠帽子那裡知道的呢?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豈不就是……?

  她知道在沒有什麼根據的情況下,僅憑個人感覺就懷疑一個人是不對的,但是……她的本能,她的每一個器官都排斥這個人的接近——就想所有的孩子和幼獸本能害怕毒蛇一樣。

  格林老夫婦一自豪就很興奮,一興奮就愛炫耀,於是話題就轉向小林同學了;什麼在學校裡多麼優秀啦,什麼成績很好啦,什麼快要上四年級啦,等等。

  ——「在霍格華茲上學?!那是一座偉大的學校,那麼——在哪個學院呢?」托馬斯流露出一種奇特的渴望。

  「在史萊哲林。」格林奶奶很愉快。

  托馬斯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看向艾比,嘴角又緩和了幾分:「史萊哲林?……很優秀的學院!……能進那座學院,是純血的榮耀!」

  又來了!——艾比腹誹,這幫傢伙就不能談點別的,什麼事都可以繞到純血的問題上來。可惜艾比不敢抬頭說點啥,而格林爺爺又很興奮,雙眼炯炯有神,宛如遇到失散多年的兒子;艾比在心裡翻白眼——這老頭老太越來越像糊塗蟲了。

  那個托馬斯口氣中略帶猶豫,貌似關心和擔憂地開口了:

  「……格林先生,我知道我似乎沒有資格來說這個,但是你們的熱情款待讓我無法保持沉默,」他的話題轉換得十分巧妙,「……我能感到格林小姐和那支魔杖之間的魔力波動並不相同,我想那不是格林小姐本人的魔杖?……一個像您這樣純血家族難道會不知道擁有一支適合自己的魔杖的重要性?可是……為什麼格林小姐到了快要四年級,還在使用別人的魔杖呢?」

  格林老夫婦同時安靜下來了——這個問題關係到一個久遠的話題,而這個話題已經許多年沒有提及了。傷痛雖然癒合,但是曾經的痛苦還是十分清晰,所以大家都小心地不去碰觸,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艾比開口打破僵局——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在我六歲的時候,我家遭到了一群黑巫師的襲擊,我的父親和母親都被殺死了……據說,當時我父親臨死前,用盡所有力氣的最後一擊就是朝向那個想要傷害我的巫師去的!……我從八歲開始就使用這支魔杖了!本來我祖父也是要給我買一支新魔杖的……可是,我一直捨不得。後來,奧利凡得先生說,這支魔杖上有強烈的保護力和深刻的意念力,可以為我提供堅實的防護……所以,就一直用下來了……」

  艾比認為不完滿的謊話還不如說實話,否則要是被拆穿了,沒準結果更糟!同時她也清醒地認識到了眼前這個人極不簡單,他雖然沒有問格林家的家底,但是通過剛才的一番話,他至少可以瞭解這麼幾件事:

  一是,艾比是個孤兒,自小父母雙亡,父母是死於敵對的巫師之手;二是,艾比是在祖父家長大的;三是,他們認識奧利凡得先生,估計還有些交情;四是,對於兒子死於黑巫師之手的格林老夫婦來說,他們的立場恐怕不言而喻。

  這樣一來,他可以調整他的言辭。——這傢伙套人話的功夫比之老鄧,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你一定很悲傷,」托馬斯溫柔地說,「……看著父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但是你又很幸運,有這樣愛你的家人,對嗎?」最後兩個字他說得低沉宛轉,動人之極。

  艾比很不給面子:「……也沒有那麼悲傷……當時我也受了傷,失去了六歲之前的所有記憶……」艾比看著祖父母隱忍的哀痛,「……我覺得,悲傷並不是緬懷親人的唯一方式;更好地活下去,也許更能讓過世的親人寬慰吧!」

  格林老夫婦驕傲地看著艾比——這個孩子是Merlin賜予的禮物,她善良懂事,迷糊可愛,是他們最珍貴的寶貝。

  托馬斯只是挑了挑眉,不予置評,艾比分明看見他的眼睛中沒有半分感動的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演的一手好戲——他適當地流露出哀傷和同情,對於堅強的格林老夫婦表現出極大的敬意和理解。

  不一會兒,又把這兩老給哄倒了——艾比看著這一幕,極不痛快,心裡千頭萬緒。

  是不是應該現在就發難呢?!——對著祖父母大喊「不要被他騙了,他是個黑巫師,很可能就是黑魔王!」

  艾比知道自己的祖父母是十分了不起的魔法師,再加上她自己和邦尼,四個打一個,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可能有危險性的傢伙解決呢?

  要是他真是「那個人」怎麼辦呢?要是一擊之下無法拿下他,反而被他制住呢?

  或是他召來了一大幫食死人怎麼辦呢?——她不可以拿祖父母和邦尼來冒險。

  那麼是不是應該繼續裝傻,不要輕舉妄動的比較好呢?

  先把他給穩住,回頭再想辦法會不會更好呢?

  她抬眼去打量這個托馬斯,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他也顯得身形修長挺秀、柔韌有力;這個傢伙面目平常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一雙的眼眸深沉有力,華彩流動,正饒有興趣地與自己對望,好像一隻大貓盯著被困住的小老鼠——艾比憂心忡忡,不會這麼巧吧?!……也不會這麼倒霉吧?!不是說「那個人」已經不成人樣了嗎?!這傢伙雖然長相平平,但看著還是人樣啊?……難道他喝了變身水?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看來哈利波特的前傳果然劇情彪悍啊!!艾比想破腦袋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5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3、不引,狼也入室!

  晚餐後,那人略作客套就起身告辭,為了強打精神而筋疲力盡的艾比一聽到他要走,差點沒有放爆竹——如果魔法界有爆竹的話,只要一想她對面坐著的很可能是個連環殺人犯,她就神經衰弱了。

  ——嗚嗚嗚,和一殺人慣犯同桌吃飯,人家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刺激過啊!

  (別說你們和殺人犯吃過飯了?!)

  好容易等那傢伙走了,艾比就立刻拉著老頭老太明確表達自己想要盡快去度假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明早就走——其實艾比想說,可以的話今晚就走,可是怕把祖父母給驚著,她現在還不想把所有的情況和她的猜測都抖了出來,擔心會節外生枝,還是早走早好,走了再說也不遲;而且……就算那個傢伙想幹點什麼,看在今晚氣氛如此和諧的份兒上,應該不會急著今晚就採取什麼行動吧!!

  回到臥室,艾比覺得繃緊的神經才鬆了一下,不知不覺又恢復幼時的老習慣,把自己縮成一個小肉團團,埋到被窩裡滾來滾去,剛剛滾完兩個來回就稀里糊塗地睡過去了——

  這一覺艾比睡得極不踏實,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肥肥胖胖的小豬,正在窩裡費力地刨土坑坑,刨得滿頭大汗;小胖豬豬累得「撲哧撲哧」地直喘氣,結果眼看就要刨好了,卻被窩外竄來的一隻大老虎給一把逮住,拍在爪子下,張著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吃了它!!

  艾比在被窩裡急的滾來滾去,也滿頭大汗,總覺得好像什麼人在冷冷得盯著她,就像那隻大老虎盯著小胖豬一樣;睡到半夜,艾比終於熬不過去,一頭冷汗地醒過來——

  艾比腦袋有些發懵,呆了半天,突然感覺自己的臥室好像有些異樣,慢慢地轉了一下頭四下看看,暗暗的臥室裡一片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艾比恍惚間看見屋角沙發椅上坐著一團人影——艾比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趕緊從枕頭下摸出魔杖來揮了一個「路摸思」,順著亮光看去,那裡坐著的竟是——

  「格林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托馬斯優雅地坐在那裡平靜地說,好像他們是在街上碰巧遇上的,而不是在半夜三更的艾比臥室裡。

  「你,你,你……」艾比嚇得不輕,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又結巴上了,自從遇見這個傢伙之後艾比好像突然開發了結巴這個新功能;托馬斯安靜不語,只是淡淡地看著艾比。

  艾比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是——喊人。

  托馬斯好像知道她心裡想的,淡淡地說:「……你的房間我下了『禁錮咒』……」

  艾比的第二反應是四下張望,看看是否能逃出去,或是再來一個「消影」?!

  托馬斯似乎對她呆呆的反應感到很有趣,彎了彎嘴角:「……我的『禁錮咒』是雙向禁錮的,所以……請不要再看窗和門了。」

  艾比開始後悔自己太托大太自信,沒有立刻把事情抖給祖父母聽,真應該連夜拎著家當拽著家人逃之夭夭——廢柴啊廢柴。她心裡一陣害怕,這個人身上隱隱散發的強大力量透著一種冷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艾比當初在樹林裡幾乎拼了半條小命才逃跑的,那還是因為這傢伙輕敵了一半放了一半水;現在這種情況,顯然硬來不成,小林同學只得放下身段,好言相勸:「……G先生……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我,我,我……我們之前並不認識啊!」

  托馬斯依然沒有回答,他揮揮手指,做了一個叫艾比過來的手勢;艾比心裡大嘔——你丫的叫寵物啊?!不過沒膽子拒絕,只得從床上爬出來,乖乖地蹦躂過去。

  「請坐。」托馬斯走到艾比身邊禮貌地邀請,但是其手勢卻很強硬。

  艾比四下一看,她屋裡總共就一把沙發椅,一把軟綿綿的小矮凳;艾比在心裡翻翻白眼,她還有的選嗎?!

  於是「啪嗒啪嗒」地把小矮凳拖過來,放到這個煞星面前,然後乖乖坐好,一雙小胖爪子規矩地放在腿上,一雙小胖腳丫也老實地擺在小豬頭絨拖鞋裡。

  一邊是高大的沙發椅,一邊是低矮的小軟凳;一邊是優雅端坐的大男人,一邊是坐得宛如幼兒園乖寶寶的小丫頭;一邊氣勢磅礡,一邊低頭順眼;——這是怎樣悲催的一幕啊!!

  艾比暗暗垂淚——嗚嗚嗚,她好懷念霍格華茲的風光日子啊,想當年她也是一威風八面的主啊!咋混到這地步了?!

  「不用害怕,艾比,哦……我可以叫你艾比嗎?」艾比忙不迭點頭,托馬斯沒等她點完頭就繼續,「我只是想和你談談罷了!」

  「您說,您說!」艾比學習狗腿作風。

  「你的傷好了嗎?」托馬斯斯文地架起了修長的腿,一副關心口吻,活像那傷跟他沒關係似地。

  「好了,」艾比暗罵他虛偽,趕緊回答,「我……一拿到魔杖,就立刻給自己治傷了!」

  「……在小樹林裡,你讓我大開眼界,我……很喜歡你的護法。」托馬斯微笑著揶揄。

  艾比暗罵混蛋,她一直不希望讓人看見她的護法,這下破功了。

  托馬斯若有所思地說,「……我使用魔法這麼多年,有一個鐵的信條——魔杖絕不可以離手!……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當魔杖離了手的時候,還可以保護原來的主人……別再扯什麼家境問題了。」

  托馬斯語氣很平淡,但是目光中卻清楚地表示出詢問的意思。

  艾比心裡大罵:你丫的,怎麼不敢去問俺爺爺啊?!怕洩露出俺們交過手的事兒吧!不過嘴裡卻老實回答:「這個嘛……怎麼說呢?奧利凡得先生曾經說過——不是你挑選魔杖,是魔杖挑選你。」

  「這我知道,老奧利凡得幾乎和每個人都說過這句話;那又怎麼樣?」

  ——不,你不知道——如果你是「那個人」的話,否則後來就不會死在自己的魔杖發出的索命咒之下了。

  艾比知道:身為弱者,就要選擇聰明的說話方式,這傢伙明顯不是白巫師,就算不是佛地魔,也十有八九是屬於佛地魔那一邊的某個厲害的黑巫師。那麼怎樣說話才能既保證自己的安全,又能打聽點什麼出來呢?!

  雖說上次有忽悠老鄧的經歷,但是這次可大不一樣;老鄧再怎麼樣也不會要她的命,可這位大爺——那可就難說了。

  艾比一邊歪著腦袋,努力回想當年韋小寶是如何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情況下還梗著脖子忽悠神龍島洪島主的,一邊開始繞話:

  「……本來我十一歲的時候,我祖父堅持要給我買一支新魔杖的,他認為一定要用適合自己的魔杖才行;可是,奧利凡得先生看過我父親的魔杖之後,就說不用了,這支魔杖已經選擇了我……呃,您別不信啊!是真的。」——艾比看他低頭不語,趕忙用力說服。

  「……難道魔杖不是一生只有一個主人嗎?」托馬斯沉思後,簡短地問。

  艾比暗罵這幫黑巫師沒知識只會拿著魔杖亂揮,臉上卻一臉嚴肅:

  「不,魔杖是可以易主的……奧利凡得先生說的,要是一支魔杖的主人被另一個人打敗了……或者殺死了,那麼這支魔杖就有可能認可這個人作為自己的主人!……可是,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也是奧利凡得先生說的,這支魔杖接受我,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是它裡面充滿了我父親臨死前想要保護我的強烈意志……很強烈很強烈的意志。」

  艾比聲音越說越低,她可以想像那個年輕文弱的父親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時候還眼睜睜地望著稚弱的女兒,那種擔心的心情——絕望而又無助。

  她在心中為輕輕他默哀:「……這支魔杖一直保護著我……有好幾次了,……練習魔法的時候被自己的魔力反彈,那支魔杖好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樣,總是保護著我。奧利凡得先生也說,這是一個特例……從理論上還未經證實的特例——這支魔杖還在遵循它前一位主人的意志。」

  屋內一片寂靜,過了好半晌,托馬斯才低聲地開口:「……什麼意志?……又是『愛』嗎?」臉上全都是不信和諷刺,「……父親對孩子的『愛』?真好笑……」

  他的臉上扭曲成一片,可怕得很,突然騰地站起來,陰鬱地逼近坐成小小一團的艾比,說道:「那麼,你也相信這是『愛』的力量嗎?!」

  很奇怪——看見這傢伙這幅樣子,艾比反而不害怕了,她吸了一口氣,鎮定地說:「……不然,您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G先生?」

  屋裡再一次安靜下來,艾比只能聽見初夏的夜晚溫柔的蟬鳴,還有托馬斯陰冷的喘息聲,她想起了祖父母慈祥的面孔和邦尼笨拙的關心,心裡一片平靜祥和,她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勁——不要怕,要勇敢!姑奶奶都兩世為人了,怕他個大頭鬼!

  「……有一種有趣的說法,人類——不管是麻瓜還是巫師,是緣於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永生的嚮往,才會那麼迫切地想要下一代的。」艾比仔細觀察托馬斯的表情,發現他平靜下來又坐下來聽著,才繼續說;

  「……和星空,山峰和河流這些永恆的自然比起來,人類的生命是多麼的短暫;可是,只要有孩子,有後代,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人並沒有去世,他或她的生命通過孩子的血脈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艾比微微一笑,聲音愈發可愛——她要一步一步把話題引到那個地方去,「也許說來很殘酷,人類對於孩子的愛,從本質上來說是在愛自己——或許,可能更愛,因為孩子代表的是未來的生命和將來的希望。」

  「呵呵,生命的延續?!很有趣的說法——這是哪兒看來的?」托馬斯似乎聽出了一點興趣。

  「——是,是一個麻瓜,麻瓜的生物學家。他認為人類一切的『愛』都是從血緣衍生發展而來的。」艾比輕聲說,然後愉快地看著托馬斯剛剛恢復的臉色又黑了回去,又悶在那裡不說話了。

  托馬斯瞪了艾比半天,才陰鬱地開口:「……如果一個人可以永生呢?那麼,他就不用害怕死亡了——也就不需要什麼『愛』了?」 ——艾比心裡一亮,知道話題引過去了。

  「哪有那麼簡單?!」艾比搖搖頭,「永生不死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托馬斯臉上放出一種奇特的光彩:「……如果能呢?」

  「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嗎?」艾比試探,「據說他和他的妻子都活了幾百歲了。」

  「不!」托馬斯眼光中閃過一絲光彩,他說,「不是那麼笨拙的法子,是另一種更為牢靠更為永恆的方法,即使被人殺傷,也不會死。」

  艾比的小心肝在那裡顫啊顫的——不會吧?!

  這下子重頭戲來了,艾比決心,為了人民為了黨再搏一把——

  「……我不相信,」艾比繼續搖頭,「要是真有那麼好的事,早就永生了一大批人了,人人都長生不老了,可是——在哪裡?除了尼可.勒梅和他妻子,我咋沒看見,所有人都生老病死,該死就死,誰也沒落下啊!」艾比賣力激將。

  也許是沒有把這個已經落入手掌的小小女孩放在眼裡,托馬斯竟然意外地鬆了鐵嘴:「你——聽說過靈魂碎片的事情嗎?」

  艾比大驚——唉呀媽呀!!她幾乎可以卻確定這傢伙不是佛地魔就是和他關係極其密切的食死人了。

  她的小運氣也忒好了,一碰就碰上個大BOSS!!——嗚嗚嗚,魔法界有彩票不?!哪兒可以買啊?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4、與狼夜談

  「您是說分靈體嗎?」艾比屏住自己的呼吸,小心地問。

  托馬斯眼睛一亮:「……你知道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聲音異常輕柔,隱隱帶著危險的意味。

  艾比天真地眨著眼睛,一臉可愛:「從書上啊!……我祖父的書房裡有不少很老很老的書,老得都快要爛掉書頁了;在一本老掉牙的書裡我看到過半句話,好像是——嗯……分裂靈魂,製作分靈體,分割生命……什麼什麼的;那本書好破,好多地方都是沒頭沒尾的——起碼有幾百年了;……嗯……後來我去問祖父,結果被他好一通訓斥,那一頁書也撕了燒掉了!……呵呵,所以我記得特別牢……不過我到現在也沒弄清這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真的,格林家的確有一本破書裡有那麼半句話,她當初一看就上心了,趕緊去問格林老先生,結果老先生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撕書訓人,好一頓折騰!

  托馬斯這才緩下臉色,眼睛愈發俊美,讚歎:

  「……格林家……不愧是巨家世族出身;這種隱秘的事情也知道!……事實是,分靈體可以讓人永生;那麼——艾比,你覺得還需要『愛』嗎?!哼,笑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托馬斯發現小艾比坐在小矮凳上,正歪著小腦袋,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

  艾比稚氣地問:「呃……G先生,分靈體真的有那麼好嗎?會不會有什麼很大的害處呢?不然……不然的話,那麼多古老家族幹嘛不做分靈體啊?!那他們也都可以永生不死了啊?!」

  托馬斯盯著艾比:「……因為製作分靈體需要犯一個很大的禁忌……許多人都沒這個膽量……小姑娘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個禁忌……會有害於自身嗎?」

  「不會,它只是有害於別人而已!」托馬斯眼中浮現出濃重的邪氣,看得艾比一陣不舒服——切,殺人當然有害於別人!

  艾比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傢伙應該就是佛地魔本人。現在的情況是:艾比在暗,托馬斯在明;他知道的艾比知道,他不知道的艾比也多少知道一些——所以艾比情況有利。

  艾比決定擾亂軍心:「呃……G先生,您不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嗎?」

  「請叫我托馬斯就好了,艾比。有什麼問題?」托馬斯好整以暇,滿不在乎。

  「G先生,我……」還沒說下去,艾比就被打斷了。

  「叫我托馬斯!」語氣斯文,但是卻又很強硬——這傢伙似乎喜歡控制一切。

  「哦,托馬斯先生……呃,托馬斯……」艾比看那男人臉色不豫,趕緊改口,「我不知道分靈體是怎麼一回事,有什麼好處;我只有一個疑問——如果我家有關於分靈體的記載,那麼其他幾個古老的家族也應該有;而,如果分靈體真的可以讓人永生不死,而又對自身無害,那麼為什麼漫長的幾百年下來,都沒有聽說過有人去嘗試呢?」

  托馬斯皺了皺眉頭。

  「我不相信如果有這麼好的事情,幾百年來會沒有人去嘗試,畢竟——那可是永生不死啊!多大的誘惑啊!……G先生,我就是出身於一個古老的家族的,我還是很瞭解這些家族的。」 艾比一邊看著托馬斯的反應,一邊繼續:

  「……魔法界不止有白巫師的世家,事實上也還有很多的黑巫師的世家,這些家庭整個家族都是黑巫師呢!他們可沒那麼多顧忌!如果他們家也有關於分靈體的古老記載,那為什麼幾百年來連他們都沒有去嘗試呢?我不認為,在這樣大的誘惑面前,他們的道德品質會那麼高,高到為了一些禁忌就止步不前?!而且那麼多家族裡都沒有一個人去試試?!我可不信……G先生,您說是嗎?」

  托馬斯臉色已經開始沉下來了,一臉沉思。

  「G先……呃,托馬斯,」艾比一步步說下去,「……退一步說,如果真有人因為這個法子而永生不死,那為什麼沒有人聽說過呢?一個人可以一直活著不死,就算沒有揚名立萬,也很難瞞住大家那麼多年的;可是——我們卻沒有聽說過,那,這是為什麼呢?」

  「說下去!」托馬斯臉色冰冷追問。

  「我想……是因為他死了。雖然他製作了分靈體,但是還是死了!可是您說過,有了分靈體,即使被人殺傷也不會死,那他是怎麼死的呢?——我認為是分靈體的副作用太大了,大到傷害了自身。」

  ——林美好上輩子是理科生,後來又在研究室裡做實驗,對於步驟的邏輯性和推論的嚴密性上是很受教授肯定的;這輩子莫名其妙到了魔法界,但是一些思維習慣都沒有丟,說話總是很有套路——不然也不會把老鄧這樣高級別的老狐狸給忽悠住了。

  關於分靈體,她是很早就開始思索的——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有很大的破綻。

  怎麼樣才能論證分靈體的有害性呢?光靠老鄧動不動就打感情牌,說什麼「愛」不「愛」的,顯然對於那幫黑社會沒什麼用,那幫亡命之徒可不管靈魂是不是完整;而她需要有更加強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製作分靈體絕對是一件傷天害理且損人不利己的爛招!

  可是,她又不能去做個實驗,去把自己的靈魂切個片啥的吧!她又不是黃繼光邱少雲董存瑞啥的,為了魔法界,她的覺悟還沒有那麼高!所以只能從理論到理論,劍走偏鋒,從另一個方向來論證了。

  「分靈體有害?!……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可是,有什麼證據嗎?」托馬斯口氣有些不信和疑慮。

  艾比搖搖頭:「怎麼可能有證據?我不過問了問,就被爺爺嘮叨了半天,而且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沒有人試過這個法子,除非——」艾比開始吊胃口了。

  「除非什麼?!」托馬斯陰陰地追問。

  這傢伙咬魚餌了——艾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慢吞吞地說:「……最好是有一個人,他製作了分靈體,然後再收回分靈體;那樣他就能深刻體會分割靈魂到底是什麼感覺,以及靈魂完整還是不完整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托馬斯聽著聽著,眼睛裡漸漸浮現出懷疑的神色,盯著艾比看了半天,她還是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一副單純的呆樣兒。

  ——她的魔力很不錯,居然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掉,而且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想暗暗探測她的思想,但是,什麼都沒有,好像一顆石子丟進了水裡,連個漣漪都沒有就沉下去了——看來魔法不錯!

  他早在今天來之前就仔細調查了格林家族,尤其是這個格林家的小姑娘;查來查去也沒有什麼異常。儘管她的言行和思想似乎和其他的小巫師都不大一樣。可是,除了六歲那年遇到襲擊之外,她的生活實在是單純之極,這麼多年除了去外祖家度假之外,連格林家的大門都沒怎麼出過!

  他今晚來找她,原是要說另一件事的,但是,不知怎麼的,話題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地方,他居然說了他最大的秘密——好在她不知道他是誰,危害也不大;不過,他有些疑惑,這個小姑娘真的沒什麼嗎?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嗎?……整天在家裡。」

  「是的。有時候,越是行動受到限制,想像越是能夠天馬行空;思想猶如一些分散的火藥和火花,必須受到擠壓,壓縮到一個極小的空間,才會發生智慧的爆炸。」

  「這句話很有道理!——許多偉大的巫師都是閉門苦修來的。」托馬斯嘉許。

  「……呃……這個不是我說的啦,是一個麻瓜作家說的。」艾比再一次看到托馬斯的臉色從春天到寒冬——這傢伙一定很鬱悶。

  「……你認為分裂靈魂之後再收回分靈體有用?」托馬斯把話題又轉了回去,語氣中帶著一點疑慮。

  「是啊!只有深刻體會過,才有收穫;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多冤枉啊!不行的話,分靈體可以再做嘛!任何偉大的魔法都是需要經過反覆檢驗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

  托馬斯本來一直皺著的眉頭,聽到「分靈體可以再做嘛」的時候,倏然展開緊縮的眉頭,似乎想通了什麼;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點了點頭: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說的好,我也覺得——」突然收住口,「……這句話也是麻瓜說的?!」

  「……呃……是的,是某個麻瓜偉人,呵呵呵……」艾比乾笑數聲。

  托馬斯有些氣結,冷冷地瞪著艾比;過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說:「過來!」

  艾比鬱悶,慢吞吞地從凳子上起來走過去,走到托馬斯身邊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人個子很高大,一個十四歲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剛剛到他的胸膛,他的身上還隱隱傳來一股血腥味。

  「您,您有什麼事?」艾比怯生生地說。

  突然,一陣巨大的力量從托馬斯身上湧出來,層層疊疊,一浪接著一浪;洶湧澎湃的力量瞬時充滿了整個房間——他其實並沒有動房間裡的任何東西,但是艾比立刻被壓得喘不過起來,眼看又要摔倒,力量又瞬間消失無蹤。

  托馬斯收回了魔力——艾比立刻大口地喘氣,這種力量真是太強大了!沒有動魔杖,沒有咒語,完全憑意念使力。

  不曉得這個瘋子抽什麼風——艾比撫著自己的小心肝,疑惑地看著他。

  「你的魔法很是不錯,但是欠缺針對性,導致你的力量很散,沒有集中的攻擊能力。」托馬斯低沉地開口。

  艾比不同意,她覺得她的魔法極具針對性——統統都是為了保命啊!

  「我,我在霍格華茲學習的,我覺得那兒的學習還是很系統的啊!」

  托馬斯不理她,接著說:「霍格華茲的魔法學習太正規了,缺乏創意和激情,……如果你想學到真正有用的魔法,應該另想辦法!」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裝傻:「……你是說——轉學嗎?去哪裡?」

  托馬斯沉思了一下,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Lord Voldemort』的巫師?」

  ——當然知道,姑奶奶這幾年所有惡夢裡的主角都是這廝——艾比明白,正題開始了,於是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好像聽說過……但不是很清楚……他,他怎麼啦?」

  「佛地魔的魔力也這麼強大,我希望你能向他學習魔法。」托馬斯的聲音低沉有力,「你身上有高貴的血統傳承,我不希望你浪費這種天賦!」

  艾比頓時傻了,張口結舌:「佛,佛,佛地魔?!向他學習?!您沒有開玩笑吧?!他,他是誰啊?我都不認識他啊!……還有,我,我,我有什麼高貴的傳承啊?!純血家的孩子都有很高貴的血統啊!」

  「不,你不明白!你有很高貴的血統,比其他純血巫師都高貴的血統;與眾不同的,稀有的偉大傳承。」托馬斯若有所指,意味深長地說。

  艾比腦袋一片混亂,只覺得自己根根頭髮都豎起來了——天啊,地啊,Merlin啊!請別開玩笑了,食死人可是一份高危職業,不是死在正氣師手裡,就是去阿茲卡班做永久居民,再不然就是和催狂魔打KISS去了;其危險係數僅次於鳳凰會成員——他們的死亡率更高!

  她倒是抵住了老鄧的暗示明示的招攬;難不成反而要被佛地魔招安了去?!

  ——不要啊!救命啊!

  艾比深吸一口氣,決定使關二爺的「拖刀計」,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G……呃,托馬斯,這個,我很榮幸啦!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您會這麼看好我的魔法天賦;但是……我能不能先徵求我家裡人的意見再給你答覆呢?」——明天一大清早,她就走,到時候就拜拜了你哪!

  「……況且這麼晚了,您也需要休息不是?!……喲,您好像流血了,趕緊處理一下吧!」艾比發現托馬斯的血腥氣味的來源了,他的袍子上好像有血跡,晚飯時還沒有啊。

  「不要擔心,」托馬斯優雅地撫了一下袍子,口氣輕柔,「這——不是我的血;是別人的——」

  艾比又被嚇住了。——我說老大,就那麼會兒功夫,您又出去作案了?

  真是連環殺人犯中的戰鬥機啊!!!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5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5、雞毛信(三)

  可憐的、不幸的、倒霉的艾比小呆瓜:

  你好,一個多月不見了,我寫給你的信都沒有回復,我真擔心你被小豬叼走了呢!好在幾天前收到你的來信,才知道你們一家正躲在埃及快活;你們一家人身體好嗎?

  我真佩服你們的勇氣,在這麼熱的夏天不去避暑,反而趕著去炎熱的非洲烤太陽,那些磚頭壘的尖角土包有那麼好看嗎?那些死人骨頭很有趣嗎?【那是木乃伊和金字塔啦】

  好吧!實在不知道在駱駝上一搖一晃有什麼樂趣,難道頭不暈嗎?但是,還是希望大家都健康,沒有中暑。尤其是你,艾比,可不要變成焦撲撲的烤小豬呀!

  【你這是詛咒,小蝙蝠的關心真彆扭。】

  能夠收到你的信,我要先謝謝你們家的伊麗莎白一世了,這次可辛苦它了。

  因為史拉轟教授在假期裡的研究需要一個助手,所以我在家裡沒待幾天就又回學校了——也許你知道,其實我很高興能離開那個家。

  多虧了裡伊麗莎白一世夠機靈,它送信到我家的時候,我媽媽隨口說了我在學校,它就又不辭辛苦地又飛到霍格華茲來找我。

  ——從埃及到蜘蛛尾巷,又從那兒到霍格華茲,多長的路啊!它沒吃也沒休息。

  我接到信的時候,它已經累地連翅膀也撐不起來了,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我給它灌了一劑復原藥水才緩過來,我讓它休息兩天再去回去。你不用擔心,我給它好好檢查過了,沒事的。它真是好樣的,不愧你給它起的名字——像女王一樣驕傲堅強;請替我好好謝謝它。

  好了,現在說說這邊的事情吧!你一定想知道現在這裡怎麼樣了,尤其這段時間以來,人們已經很難從《預言家日報》中知道黑巫師的真相了。

  你們在埃及,可能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英國魔法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那個佛地魔也不知發什麼瘋,先是突然安靜下來,無聲無息地,連他的爪牙也都停止了行動;大約風平浪靜了一個月,又突然打破平靜,大肆張羅爪牙,弄得雞飛狗跳的。

  鄧不利多教授急急忙忙地走了,只偶爾回來幾次,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接到你們的信。

  後來聽史拉轟教授說,佛地魔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在碧翠山林那一帶到處搜羅,把住在那裡的許多巫師人家都嚇得半死;我聽說已經有好幾家巫師被食死人打傷,不過倒還沒出人命,聽說這幫人現在已經轉向搜索高錐客洞了。

  當時我一聽說就嚇了一跳,碧翠山林——那不是你家住的地方嗎?現在想來,這一切就是從你們離家去度假的那個時候開始。看來,他們是在找你們——幸虧你的腦袋還靈光,還知道逃命的訣竅——就是「快」。

  這裡插一句,聽說波特那個傻瓜的家就是在高錐客洞,我期待他能夠過一個「精彩充實的」暑假——讓食死人們「生動形象」地「實地指點」一下他的魔法,相信他會更加茁壯成長的。【你希望他吃癟吧!】

  不過許多人都沒有你這麼靈光,事實上,我認為他們的腦袋好像屎殼郎一樣又蠢又臭,但卻又不具備這種蟲子的藥用價值。【你就毒舌吧!】

  可能你也聽說了吧!有一部分巫師高調發表反對佛地魔的言論——可是耍耍嘴皮子功夫有用嗎?嘴巴痛快的結果就是他們的房子上空飄出了黑魔標記;有些受到嚴厲的恐嚇,有些則被打傷甚至殺死;這下子他們就立刻老實了,大部分人都決定閉上嘴巴,保持緘默。

  ——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我能理解他們的屈服;但是不贊成他們的做法,對付佛地魔這種厲害的人物,就應該不擊則以,一擊則中!不知道厲害的時候就滿嘴噴狂氣,等吃到了厲害,又老老實實地縮回去了。

  這裡,我只佩服一位——就是你喜歡的老郭汐克先生,可是——他,已經不是《預言家日報》的主編了。

  老郭汐克先生一直在報紙上批駁佛地魔的純血理論,甚至直接說佛地魔是一個魔鬼,他會把巫師界引向破滅的境地。老先生的許多朋友都為他擔心,勸他不要再這樣惹禍上身了,可他堅持,從來不曾停止鬥爭。

  且不論他的這種做法,我還是很佩服他的勇氣的;他從來不肯屈服;邊罵邊打,邊打邊罵;打完再罵,罵完再打…… ……有好幾次,這老頭被人看見一邊鼻青臉腫狼狽不堪,一邊大笑大罵精神抖擻!真應了你那句話——生命不息,打罵不止啊!

  好在佛地魔和他的爪牙現在忙著找人,只有一小部分的食死人去找他麻煩,他是一位出色的老巫師,一般的食死人哪夠看啊?!所以,他安然無恙,據說只蹭破了點皮,倒是撂倒了好幾個食死人,真是好樣的!

  接下來就直接從動作片轉為喜劇了,雖然他只蹭破了點皮,但是他有一位醫生朋友,於是還是被拉進醫院了。

  「皮下組織出血,即使是輕度出血,也容易導致發炎症狀,皮下感染,破傷風,軟組織挫傷,大面積潰爛,關節炎,腹膜炎,偏頭痛,心絞痛,十二指腸潰瘍,精神抑鬱……」什麼什麼的,我也記不清了,真是越說越離譜。

  這是聖蒙果醫院那位神奇無比的醫生的原話,他死活把老郭汐克先生留下住院了——這是當時我正好去醫院送一批藥劑的時候知道的。

  【這位醫生貌似很眼熟啊!】

  是不是很好笑?!呵呵。

  一開始我也覺得很匪夷所思,但是後來卻覺得應該謝謝這位信口開河的大夫,他是一位真正的朋友;多虧他把老郭汐克先生按在醫院裡天天灌暈迷藥水,這樣他才沒再出事。

  可惜,其他人可沒有那麼幸運,食死人找不到郭汐克先生,就去找別人麻煩。《預言家日報》的報社裡和郭汐克先生意見一致又很有交情的三四位巫師紛紛被食死人找上了——結果紛紛出了事,或傷或死。

  ——接下來的你可能不願意聽見。

  郭汐克先生的老搭檔,也是報社的副主編——老博恩斯先生,他的屍體被發現了,就在我給你寫信的前一天;是「啊哇呾喀呾啦」致命的!

  這件事震動了魔法部,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大打一場,可是這幫官老爺們並沒有對佛地魔他們採取任何行動,反而解除了郭汐克先生的主編職務,理由是——身為主編,卻不謹慎言行,給報社和同事帶來了危險!

  荒謬吧?!你先別撅嘴,也別生氣。

  我覺得佛地魔的勢力應該已經開始滲透到魔法部了;就算不是這樣,那魔法部也應該有不少人是同意佛地魔的,甚至是支持和贊成他的做法的。

  因此就算是佛地魔殺了幾個人,恐怕他們也認為這是非常事非常辦而已;說不定還覺得他這是雷霆手段呢!

  ——不得不說,這個魔王非常懂得籠絡人心擴張勢力。我聽說已經有很多巫師家族表示對他的支持和忠誠了。上次他被你放了鴿子,我想他一定很鬱悶;你說他一直這麼使勁兒找你,會不會是想找回場子啊?!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啦!鄧不利多教授也沒閒著,聽史拉轟教授說,他建立了一個叫鳳凰會的組織,裡面都是一些他喜歡和信賴的年輕巫師,是專門用來對付佛地魔和他的食死人的。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看著黑魔王在那裡張狂,而啥事不幹光瞪眼吧!

  總之,現在這裡的情況蠻有趣的。雙方好像都在收斂力量,盡量杜絕大規模肢體衝突,都躲在自己家裡算計對方,各派奸細臥底,輿論上互掐,經常擦槍偶爾也會走火,不過倒也沒有大規模拉場子群毆。——有點像你說的「冷戰」啊。

  馬上就要開學了,你總不能老是躲在埃及吧!這個學期我們需要一些新的書本,你也需要買些新的袍子吧!當然,如果你一點也沒有長高的話,倒也可以省點衣服錢。

  你打算怎麼辦呢?要是你想直接去霍格華茲的話,我可以替你買好所有東西;可是你也許想自己去斜角巷,畢竟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去那裡好好逛過呢?

  我想了一個辦法:我讓伊麗莎白一世帶去了一瓶變身水——是我暑假裡做的,是濃縮劑量的,可以保持一整天;而且我改善了口感,不會很難喝的。

  你和你的家人只需要在埃及的街上隨便拔幾根頭髮就行了——你不是說埃及有許多來旅遊的歐洲麻瓜嗎;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了,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不會被發現了。

  你覺得怎麼樣?我們可以在華麗與汙痕書店碰面,然後一起去買東西,要是時間夠的話,我們可以在斜角巷逛逛,我請你吃雪糕——我知道有一家雪糕店的東西特別好吃,呵呵,小豬嘴饞了吧?!而且,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去翻到巷看看呢!雖然大人和老師都不讓我們去,但是那裡有許多我們平常看不見的稀罕東西。【咦!這是約會嗎?@@】

  你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就告訴我。

  史拉轟教授的藥劑配製很順利,我每天都得處理上百種藥物,有許多以前都沒有見過神奇魔藥,我感到很充實,真希望你也能來看看。

  好了,就這樣吧!早些見面就好了!

  祝你們一家都快樂健康!

  你的

  賽佛

  1974年夏

  PS:信封上的羽毛很漂亮吧!霍格華茲沒有雞,不過你不是說鳳凰也是雞的一種嘛;所以我趁福克斯來給史拉轟教授送東西的時候,偷拔了一根,雖然被它撓了一爪,但是很值;你要是不喜歡,可別丟,它的羽毛可以入藥。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6、青梅竹馬斜角巷

  艾比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領,從商店的櫥窗玻璃上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這是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亞裔女孩,雀斑的圓臉上架著一副圓眼鏡,再配上圓鼓鼓胖嘟嘟的身子和黑衣白領的巫師袍子,活脫脫一隻小肥企鵝。

  這幅樣子可是得來不易啊!她當初蹲在埃及的街頭睜大眼睛找了好幾天,總覺得看誰都不順眼,一想到要吃一個陌生人的頭髮就渾身不自在。

  從理論上來說,當然是差異越大越好了,最好找上一個五大三粗的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來假扮;可是艾比實在討厭把自己漲得鼓鼓的,正在猶豫呢!突然在街上看見一個東方女孩,看來似乎是去埃及旅行的海外華裔。

  林美好立刻撲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魔杖就偷了那女孩的一根頭髮,邦尼在一旁急的半死,說未成年的小巫師是不可以再外面使魔法的,魔法部要追究的。

  結果被艾比搶白——拉倒吧!……那爛魔法部就只會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遇到大事和危險就一點用處也沒有!那魔法部要是有能耐,早就解決佛地魔了,她還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嗎?——邦尼語結。

  林美好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再當一次黑髮黑眼的東方人,哪怕這個女孩子不及艾比的一半美貌,她也覺得很好很好,稍稍安慰一下她的思鄉之情。而且,反過來想,也許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要買書的小巫師出現在開學前的斜角巷比起一個大男人來,反倒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今天天氣很好,斜角巷也很熱鬧,因為臨近開學,所以到處都是來買東西的小巫師和他們的家長,整條街上熙熙攘攘的;艾比也心驚膽戰地走在其中,生怕被人認出來,頗有點賊眉鼠眼的樣子。

  剛才她還遇見幾個霍格華茲的同學,他們有的成群結隊,有的和家人一起,都嘻嘻哈哈地,當她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感覺心肝都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同學們和她擦身而過,也沒有認出什麼來。——艾比現在佩服當年的我黨地下工作者的心理素質啊。

  這會兒多少定下心來——有什麼好怕的,姑奶奶連佛地魔都見過了,還怕啥啊?

  斜角巷艾比不是第一次來,但是卻是第一次單獨來,本來格林老夫婦是要陪著來的,但是艾比認為三個人目標過大,所以堅持要自己來。因為暫時不合適回到碧翠山林的格林老宅,所以現在老倆口和邦尼正在格林家的另外一處住宅裡安頓了。

  斜角巷還是老樣子,窄窄的街道,林立的商舖,奇形怪狀的路人;格林老奶奶給小孫女的懷裡揣了不少錢,所以艾比不需要去古靈閣取錢,就直接摸到華麗與汙痕書店裡去了。

  在林美好看來,華麗與汙痕書店真是需要好好整頓,且不說這裡的店員都翻著白眼愛答不理的。麻煩的是,這裡的書架放得亂七八糟,橫的,斜的,擋在路口的,總之怎麼不方便就怎麼放;書本更是放得一塌糊塗——學校通知單上的書還好,專門拿出來放在一邊讓學生挑選,可是其他書就這麼好運了,地上掉的,頂到天花板的,積滿灰塵的,隱形的,咬人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書本砸到咬到勾到——乍看起來不像書架,倒像是有危險的暗器鋪子。

  而且,書店品味極其差勁,居然在門口的柱子上裝飾了幾個猥瑣版本的小蛇小獅子小獾小鷹的飾品。

  ——不過在走進去的時候,她好像聽見有一個細細的聲音在叫什麼「……你的鞋帶散了」,艾比連忙提開袍子,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子,鞋帶沒有散——看來不是在說她了。

  艾比一邊提著鬆鬆垮垮的袍子,擠過鬧哄哄的人群,一腳深一腳淺地跨過地上一堆一堆的書,一邊暗自懷念乾淨整潔店員慇勤的新華書店席殊書店。按照和小蝙蝠的約定,往人最少的二樓左側書架找過去;艾比睜大眼睛努力尋找,果不其然,她找到了正在書架深處埋頭看書的小蝙蝠,立刻大喊:「……賽佛,賽佛,這兒……」

  小蝙蝠抬頭,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胖女孩向他招手,合上手裡的書,臉色不變,冷靜地說:「你是誰?……今年過節不送禮?!」

  「要送就送紅燒獅子頭!!!……賽佛,是我啦!不用對暗號了,當時我說要對暗號是開玩笑的啦!」艾比一臉黑線。

  小蝙蝠這才高興起來,上下打量艾比的樣子:「不錯,不錯;我的變身水果然不錯……一點也看不出來……哎呀!別拍我的頭,你現在這麼矮胖,又夠不著!」

  他們倆許久未見,自然十分歡喜,猶如長征時的紅軍會師,艾比和小蝙蝠一邊高興地說笑,一邊去一樓那裡挑選這學期用的書本。

  不過麻煩的是,一樓擠滿了來買書的霍格華茲學生;有不少還是認識小蝙蝠的,這不,就來事兒了:

  「……喲!石內卜,這是你小女朋友嗎?一個矮胖,一個高瘦,長相得倒是和你很般配啊!」一個男孩子笑著喊道。

  小蝙蝠瞪起眼睛,一把抽出身旁書架上的一本《怪獸的怪獸書》,然後解開書皮扣子,利落地朝那個男孩扔過去。那本書剛好落在他的臉上,只聽那男孩一通「哇哇」亂叫,他立刻就被那本妖怪書咬得滿地亂爬,一邊躲一邊哭喊。

  「……哇……你的眼光可真是奇特啊!當心你親愛的格林小姐吃醋啊!哈哈哈……」另一個不怕死的男孩又叫了。

  艾比豈會放過他,她拉著小蝙蝠側開身子,然後用力踢了一腳旁邊的書架——書架很高,但沒有倒,不過艾比的力道剛好使書架頂上的一大摞厚皮書掉下來。那些沉重的書本猶如下雨一樣「嘩啦啦」地砸在那個男孩身上,那個男孩抱頭哀嚎,一邊尖叫還一邊逃。

  看著這兩個嘴巴不老實的男孩的淒慘模樣,小蝙蝠和艾比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邪惡的微笑,然後 「啪」地一聲,會心地用力對擊一下手掌——生活真美好啊!

  兩個小壞蛋樂開了花。

  在出門時,艾比又聽到那個細細的聲音不知在哪裡叫著:「……你的書掉了……」

  艾比又連忙去看自己兜裡已經縮小了的書本——沒少呀?!看來不是在說她了。

  艾比感到有些奇怪,問小蝙蝠:「你再點一點書,看看有沒有少?……嗯……你有沒有聽到有人說你書掉了啊?」

  「沒有啊!怎麼了?……你聽到什麼了嗎?」小蝙蝠正在低頭點書。

  艾比也覺得自己太敏感了——估計是周圍的家長和小巫師在說話,剛好飄到她耳朵裡來了;甩甩頭對小蝙蝠說沒什麼。

  買好了書,小蝙蝠和艾比拐進了華麗與汙痕書店隔壁的摩金夫人長袍店。

  「你真的不做袍子嗎?」小蝙蝠輕輕問艾比——他站在一個檯子上,伸開手臂讓一根長長的捲尺給他量尺碼。

  「……你認為現在他們能量到我的正確尺碼嗎?」艾比指了指自己現在的樣子,有些無奈;小蝙蝠也苦笑。

  賽佛勒斯長得很快,兩個月沒見,艾比發現他又長高了好幾英吋,可惜只長個子不長肉,人還是瘦削瘦削的;艾比不止一次提出讓小蝙蝠多吃一點。

  「你再這樣瘦下去,就不比木乃伊差了;到時候我就不用去埃及了,直接看你就得了。」

  艾比覺得自己很有資格說他,因為她自己就長得很好:艾比的骨架子小小的,但是卻骨肉亭勻,整個人抱起來肉嘟嘟的,但看起來又纖細秀氣,一點都不胖——格林家的遺傳基因還是很八錯的。

  「我這是好鋼用在刀口上,養分都用來支持主幹建設了;再說,要長就長個子,長肥肉乾嘛——」小蝙蝠故意打量艾比現在的胖樣子。

  艾比氣結,決定不和這竹竿一般見識。

  量好衣服,兩個人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巷上,小蝙蝠的口袋裡的錢幣興高采烈地蹦來蹦去,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小蝙蝠很興奮:「走,我帶你去吃雪糕……我請客,這個暑假我賺了不少哦!」

  ——艾比也為他高興,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自信和尊嚴,這是比任何安慰都有用的,於是她按捺下想要讓小蝙蝠省點錢的說辭,高興地接受了。

  有一個朋友來分享自己的成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愉快的小蝙蝠十分豪氣地買下了兩個特特大號的芒果香草榛果牛奶雪糕給自己和艾比。

  艾比擔心地看著那個巨大無比雪糕,上面的榛果多得好像快要掉下來了,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在它化掉之前吃完它。小蝙蝠好像明白她心裡想的,笑著把一個雪糕塞進艾比手裡,說:「……放心,這家店的雪糕都施了魔法,它在你吃完前是不會融化的……」

  艾比放心地接過雪糕,於是兩個人快樂地一邊吮吸著雪糕,一邊逛街,欣賞著兩邊目不暇接的櫥窗展覽。

  一群小巫師趴在「優質魁地奇用品專賣店」的櫥窗口,看著展覽出來的一把嶄新的掃帚,發出陣陣讚歎聲。

  「你這學期就要開始上場打球了,掃帚買好了嗎?」小蝙蝠開始估計自己是否有足夠的錢能送她一把新掃帚——他恨不得把所有暑假賺來的錢都用在艾比身上。

  「不用買了啦。我祖父一聽說我被選為史萊哲林球員,興奮地連夜寫信給我的德國外祖家去吹噓(主要是吹噓他們格林家的血統有多麼好),於是他們送了我一把最新的光輪1500……還有一整套的魁地奇用品呢!」

  小蝙蝠鬱悶——這傢伙怎麼這麼多親戚啊?不對,應該是,她的親戚怎麼都蠻有錢啊?就不能貧窮一點困難一點嗎?他又幫不上忙了。

  到了羊皮紙和墨水店裡,賽佛勒斯買了一大摞羊皮紙和三瓶新出品的防沉澱墨水,艾比在一旁撇撇嘴——她討厭整天背著墨水瓶和羊皮紙捲到處跑;她覺得麻瓜世界的鋼筆圓珠筆和紙張比這個好用多了,也方便多了。

  付錢時,艾比眼尖地發現門外正要走進來的居然是獅子和艾麗莎——兩個小孩兒正手拉手,親親愛愛地走過來;艾比趕緊低頭,拉著付好錢的小蝙蝠閃出店門。他們兩個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獅子正耐心地給艾麗莎講解店裡哪幾種羊皮紙和墨水特別好用。

  真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好時光啊好時光。——艾比感歎。

  正在感歎呢,突覺手上一緊,低頭去看,原來小蝙蝠也拉住了自己的手;艾比抬頭,看見小蝙蝠面無表情的別開頭,假裝鎮定——這裝樣的死蝙蝠。

  在一家巫術玩笑店門口,他們看見波特和小佩迪魯正在興奮地挑選東西;一旁的小天狼星正和一個店員在說著什麼。

  旁邊的路平一臉驚奇:「……天狼星,你真的要買這個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小天狼星努力板著臉道。

  「……可,可,可這個是裝飾衣服的七彩珠花螢光啊?!」

  「……布萊克先生,您真是好眼光,女孩子們最喜歡這個了,我們已經快斷貨了呢!」一旁的店員趁機賣力推銷。

  「你要送給女孩子嗎?……哪個女孩,我們認識嗎?」路平更加驚奇了。

  「是莉莉的朋友瑪麗嗎?……她會高興死的,她一直喜歡你呢!」小佩迪魯忍不住插嘴——高大英俊又出身名門的小天狼星在葛來分多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別逗了!就那個雀斑瑪麗?她臉上都可以數出北天所有的星座來了。」波特還是那麼自大。

  「……天狼星才不會看上那個不起眼的呢!得給我兄弟找個漂亮的,就像——那個壞脾氣的艾比.格林——你說是吧?天狼星。」波特一臉壞相,若有所指。

  小天狼星好像被看穿了心事,惱羞成怒:「誰說我是給女孩子買的?……我,我,我是給你們買的!」@@@@

  此言一出,全場呆掉,包括店員。——波特不敢相信地問:「你,你說……這些珠花螢光是給我們買的?……可,可這是女孩子裝飾衣服的啊!」

  「誰說這只有女孩子可以用?誰說男孩子就不可以裝飾衣服了?……這就是給我們買的!——店員,給我拿四份珠花螢光!!」小天狼星大手一揮,極其豪爽;雖然有些臉色扭曲。

  在門外偷聽的小蝙蝠看見小天狼星的窘相,快要笑破肚皮了,艾比連忙把小蝙蝠拽走——現在可別鬧出什麼事情來啊!

  小天狼星目光一閃,他覺得剛才一閃而過的那個女孩有些奇怪的熟悉的感覺;不過沒放在心上,又扭頭去看波特和小佩迪魯挑選了什麼。

  小蝙蝠被艾比拽著跑了幾步,來到一家魔法飾品店門前,看見梅麗莎和西爾維婭還有其他一些女孩子正在嘰嘰喳喳地試戴各種飾品;小蝙蝠和艾比沒敢叫她們。

  但是,當艾比看見裝飾得花裡胡哨的櫥窗上的展示,就走不動了——那兒有會根據頭髮和衣服變色的寶石頭飾,會發出清脆聲音的各式銀質耳墜,叮噹作響石榴石手鏈,閃閃發光的月亮石手鐲……艾比被五顏六色的飾品耀華了眼,頓時就邁不動道兒了,她上輩子就喜歡逛這種飾品店。

  「別看了……大部分都是假的啦!」小蝙蝠努力把艾比定住的脖子轉過來,「……那兒的那家店才是賣真正珠寶的啦!你看,你看——」

  艾比的目光順著小蝙蝠的手指看過去——在街道另一邊的過去一點,有一家很輝煌很高大的店面,閃亮的櫥窗,精緻的裝飾,一看就覺得很昂貴。

  「咦?……那不是馬份級長嗎?……他旁邊的那個姑娘是誰啊?」艾比奇道,她看到魯休斯.馬份和一個嬌滴滴的金髮姑娘正坐在櫃檯邊上挑選首飾,一旁的店員正在諂媚地巴結他們。

  「那是水仙.布萊克!你不知道嗎?她也在史萊哲林讀書,是馬份級長的未婚妻,他們很早就訂婚了,這樁訂婚很有名的,因為他們都是來自出身很好的純血家族——她是小天狼星的堂姐。」

  小蝙蝠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他想到艾比也是來自出身很好的純血家族,她會不會也和同樣出身高貴的純血男孩子訂婚呢?心裡很不痛快。

  「哇,真的耶!」艾比很興奮,終於見到傳說中的跩哥的爹媽了,不知他們啥時開始製造可愛的跩哥,從外表來看,這兩個還是很養眼很般配的。

  不過她還是例行吐槽:「……賽佛,你知道嗎?家譜書上說,他們兩個可是七代以內旁系血親哦!——所以啊,他們這屬於近親結婚,希望他們的下一代可別長歪啊!呵呵呵……」

  小蝙蝠被她逗樂了——艾比和那些會乖乖聽家長擺佈的純血小姐可不一樣啊!

  足足逛完了一圈斜角巷,雖然有許多店他們為了避開同學而不敢進去,但是兩個人還是很開心;最後,到摩金夫人那兒取了小蝙蝠的袍子,就得回去了;道別時,兩個人都很高興,因為明天就開學了,又可以見面了。

  看著小蝙蝠用呼嚕粉把自己送回霍格華茲的壁爐去,艾比用力揮著手臂大叫「再見」;然後自己也打算找個角落,使用消影回到格林家。

  剛剛走了幾步,她身後又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艾比自覺反應,就去看地上:「哦,謝謝!……咦?沒有掉啊!」——是誰捉弄她啊!

  艾比生氣地回頭去看是誰戲弄她!

  轉過身子,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就斜倚著牆壁,微笑著看著她。

  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心臟都停了幾秒——我的媽呀!怎麼又是這個煞星啊!

  艾比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嚇得臉色蒼白,極力鎮定地心裡大叫——我現在的樣子不是艾比,不是艾比,他不會認出來的!這份變身水可是小蝙蝠製造,信譽出品啊。

  結果那個男人站在她面前,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就拆穿了她:

  「艾比,你好!好久不見了!……暑假愉快嗎?」

  艾比剛才積聚的所有鎮定都跑得跟劉翔似地飛快,整個人都呆住了;她這一嚇非同小可,感覺連手臂上的汗毛都起來了——是繼續抵賴還是趕緊投降?會不會這個傢伙只是在詐她呢?

  ——可是,可是,他是怎麼認出她來的啊啊啊啊啊啊!!

  她應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啊??!!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6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7、世上僅有的兩個蛇語者

  「這,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我並不認識您!」艾比決定好歹試一試。

  托馬斯臉上帶著動人心魄的微笑,慢慢走到艾比面前,抬起胳膊讓艾比看他手腕上的東西:「……來,小東西,和格林小姐打個招呼。」

  艾比低頭看去,男人修長的手指上戴了一枚古老的黑寶石戒指,再往上看去…… ……不由得一陣頭暈;他的手腕上居然纏了一條細細的小花蛇——艾比覺得眼熟,這不就是纏在華麗與汙痕書店門口的裝飾小蛇媽?原來那個裝飾是真的蛇假扮的。

  那條小花蛇抬起頭,吐了吐信子,禮貌地說:「你好,格林小姐。」

  細細的嗓音,赫然就是艾比今天在書店裡聽了兩次的聲音,又在剛才聽了一次的聲音;艾比頓時明白了,她覺得背心發涼,站也站不住了。

  ——她覺得今天有很多事情要被揭開了,她的,和他的。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艾比被托馬斯拖著手臂消影到了一間黑暗的大屋子裡,然後被一把摜到地上,艾比摔得骨頭生疼,腦袋發暈。

  「小艾比,你真是個淘氣的孩子——我原本以為你是個乖孩子的,」托馬斯語氣依舊溫柔,「……你弄了這麼一副鬼樣子是想要糊弄我嗎?!」

  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拿著一支魔杖,輕輕一揮,一陣氣流鼓動;艾比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射中了一樣,全身疼痛異常,皮膚灼熱,手腳麻木,艾比覺得又委屈又憤怒,死死地咬住嘴唇就是不肯叫出聲;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變化,慢慢地退去偽裝,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樣子。

  小蝙蝠給她的藥水劑量是一整天的,藥效很穩定,除非喝下解藥,否則只有等時間過去才會現出原形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生生用咒語催逼她顯形,讓她吃點苦——這是懲罰,她知道。

  月光從屋角高高的小氣窗透過來,照在女孩子身上,光艷的銀色長卷髮濃密地覆在地上,衣服鬆鬆垮垮地搭著,女孩子大口大口喘著氣,努力扯著自己的衣服不讓它掉下去,臉色蒼白,粉色的嘴唇已經快要咬出血來了——只有翠綠的眼睛還是那麼透澈明亮。

  「我很生氣。」托馬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有一種奇特的複雜,慢慢開口,「我對你和你的家人不夠善意嗎?……可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逃跑,躲避?」

  他跺著優雅的步子,來到艾比面前俯下身體,細細地看著這個女孩子,口氣中有些疑惑:「我……做了什麼不妥的事情了嗎?」

  艾比明瞭,這傢伙顯然對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原本認為已經把格林一家給穩住了,誰知道只等他一離去,人家早就人去樓空了;他一定是奇怪自己露出什麼破綻了?!

  艾比腦子裡過無數念頭,不知為什麼,她有一個奇特的直覺——他這樣興師動眾地尋找她,並不是為了出口惡氣,或是殺了她。那……他為什麼要挖地三尺也要把她刨出來呢?而且,他似乎對她的興趣大過於對於她祖父母的興趣。

  艾比拚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裝傻顯然已經沒用了,必要的時候,也需要露出一點爪子給敵人看看的:

  「我不信任你——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你;」艾比開始說,「你也許不知道……我的父母死得很慘……是死在我的面前的,大家都以為我忘記了六歲之前的一切;是的,我是忘了,可是,我沒有忘記那些攻擊我們的黑巫師的恐怖氣息!那種氣息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印在我的心裡——你,你的身上也有這樣的氣息!」

  「就這樣?就這樣,你們就落荒而逃了?」托馬斯譏笑。

  艾比抬起蒼白的臉,勇敢地說:「你對我和我的家人隱瞞了太多東西了,你的名字,你的來歷,還有你的身份……我說服了祖父母離開,認為這樣更安全。」

  「還有後來你對我講的話——分靈體,我不瞭解,但是,我知道那是很高深的黑巫術,是禁術!!你卻那樣輕鬆簡單地談起它?」艾比越說越鎮定,完全進入狀態。

  ——憑良心說,這傢伙的確哄倒了格林老夫婦倆,可惜,他遇上了林美好。

  「你知道的不少;還知道些什麼?」托馬斯微笑著。

  艾比咬了咬牙,直視托馬斯:

  「我,我還知道,從我們一進到這個屋子開始,我們就一直在說爬說嘴——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是爬說嘴的?你又為什麼也會說爬說嘴?還有——你,究竟是誰!」

  話一落音,艾比就感覺一陣冷冽銳利的氣息撲面而來,有如冰刺入骨,但這氣息又瞬間消失不見,她勇敢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說實話,從今天一見面開始,她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托馬斯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到底哪裡不一樣呢?她又說不清楚,嗯,好像比之前的那個托馬斯多了點什麼。多了點什麼呢?

  托馬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艾比,開始輕輕笑了起來,還越笑越響亮,笑地艾比幾欲開口,然後他慢慢地收住笑聲,褐色的眼睛愈發璀璨奪目,他定定地望著艾比,繼續用爬說嘴說話:

  「你終於察覺到了……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爬說嘴了。很久很久了……我上次和一個『人』說爬說嘴的時候,感覺很不好。」

  他緩緩地側過頭,聲音悠遠,好像思緒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很糟的經歷,骯髒,粗魯,卑賤,玷辱了高貴的門第…… ……我很憤怒,無法忍受這個——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願意和任何『人』說爬說嘴了……」

  他似乎有些出神:「……這麼多年了,我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的人,沒有一個人會說這種語言…… ……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爬說嘴了。」

  他回過頭,又看著艾比,寶石般的眸子好像蒙上了一層霧,透著深邃的光彩:「……可是,我遇見了你。我看見你和那條小蛇說話了……說的是爬說嘴——我以為我再也聽不到這個了。」

  托馬斯側著頭回想當時的情景——午後的陽光斜下,透過翠綠的葉子照在女孩雪白粉嫩的臉頰上,清晰地顯出她淡粉的唇色;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眉目如畫,天真明媚,她正俏皮地逗著一條小青蛇,妙語如珠,又是戲謔又是笑話又是打趣,那條小青蛇快被她氣暈了。

  女孩子的聲音清清脆脆地,他貪婪地聽著——他從來不知道嘶啞低沉的爬說嘴也能夠說得這麼動聽,他出神地聽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出聲;結果那個女孩子嚇得慌忙扔掉小蛇,捧著粉嫩嫩的腮幫子騙他說牙疼。

  「——我喜歡你說爬說嘴的樣子,」 他的語音喃喃地,好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爬說嘴就應該這個樣子才對……這樣才對……」

  ——艾比感到一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對了,她知道他到底多了些什麼,他好像多了幾分「人氣」;上次見他的時候宛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投石無影;可是——現在,好像有了一些些漣漪。……艾比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厚了:這傢伙怎麼了?!過了一個暑假,就有點不大一樣了,難道他也去非洲了,也被太陽曬暈了?!

  托馬斯終於回過神來了,目光中霧氣散去,一雙銳利生輝的眸子看著艾比:「當然,這也是我縱容你到現在的原因之一。」——語氣透著陰狠冷漠。

  艾比頓時被這句話又嚇會原型——哪裡不一樣了啊?!還是一樣恐怖啊!她的錯覺也太離譜了!她趕緊找話說:「我,我,我會說爬說嘴,是因為遺傳;難,難道,你,你是我們家的親戚?!」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自己說得很蠢。

  「你還是想知道我是誰?對嗎?」托馬斯心明眼亮看穿了艾比,「我也沒打算一直瞞下去;……還記得嗎?上次,我們談到了關於Lord Voldemort的事情。」

  「是的,您說,他是一位比你還要厲害的巫師……還,還要我去向他學習魔法。」艾比小聲回答。

  托馬斯淡淡地說:「我就是Lord Voldemort!」

  ——這個夢魘般的名字,這個在今後幾十年裡都沒有人敢直呼的名字,這個名字宛若一個黑暗強大的咒語,籠罩了魔法界長達幾十年,讓所有的巫師戰慄發抖。

  艾比哀歎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道她今天有幸可以看到毀容大魔王的真面目?不要啊!她連驚悚片都不看的,會做惡夢的啊!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驚奇?」Voldemort挑了挑眉。

  當然不奇怪,姑奶奶早知道了——艾比心道,不過嘴裡卻說:「……不,不,我有些吃驚的,不過——我聽說Lord Voldemort的樣子……好像不是您這個樣子的啊!」

  話一出口,艾比就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這不是上趕著要看人家的真容麼?!——又趕緊找話說:「……難道……您也喝了變身水,呵呵,藥效真好啊!!呵呵……」

  艾比乾笑幾聲,趁機拍馬——心裡卻暗罵自己多事。

  Voldemort譏諷地看了艾比一眼:「我還需要借助藥劑嗎?」話中有一股傲慢自負之氣。

  一邊說完,一邊Voldemort的臉就開始發生變化。艾比看得心驚膽戰——一間陰冷的黑屋子,一彎慘淡的白月,一個正在變臉的魔王大人——艾比只覺得嘴裡發苦,暗歎自己倒霉;真是什麼霉事兒都趕上了。

  看到Voldemort臉上的迅速變化,艾比才驚呼:「——是變形術!」她記得變形術應該是天生的才對,很難後天練習成功的;不過魔王就是魔王啊!——不一會兒,他的臉就現出樣子了。

  雖然艾比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倒抽一口涼氣——他的臉左半邊接近三分之二的地方是一片蠟白色,彷彿被一種奇怪的火焰燒燬了,五官古怪地扭曲著;但是他的右半邊臉包括一部分額頭卻是光滑美麗的英俊容顏;深黑褐色的眼睛裡彷彿充滿了血色。

  ——這是怎麼回事?鄧不利多教授不是說他已經沒有人樣了,臉已經全毀了。怎麼還剩下一小半沒有毀啊!

  艾比強自按捺下自己的劇烈心跳,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還好,還好,好歹比哥斯拉強些,也比侏羅紀整齊些,要是和ET比那簡直就是天仙了;但她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發抖的身子。

  Voldemort看著抖得像個篩子的艾比,眼神深不可測,說道:「怎麼了?!被嚇到了嗎?!」

  艾比老實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她還在發抖;也不知是太害怕,還是傍晚的天氣有些冷了——八月底的英國天氣,早晚溫差還是蠻大的。

  Voldemort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臉是否會嚇到別人,只看了看小姑娘有些發青的臉,打了個響指;然後一個傴僂著身子的老男巫彎著腰走進房間,向Voldemort恭敬地鞠了一個躬,然後揮動魔杖,點亮這個黑暗的屋子,接著許多東西挨個陸續飛進房間裡——

  一大一小兩把古典式的高背雕花大沙發椅;一個典雅的歐式原木茶桌;一個暗銀盤花的落地大燭台,一張厚厚的絨毛毯子;最後是一大堆精緻的茶點和一個熱氣騰騰的描金繪畫大瓷茶壺。

  Voldemort一把將張大了嘴在發呆的艾比從地上提起來,用力丟到那把小個的大沙發椅上,然後那個老男巫慇勤地給艾比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還給她的光著的小肉腳下墊了一個柔軟的腳凳——艾比剛才的鞋子已經掉了。

  然後,這老男巫又掉過頭去張羅壁爐的爐火去了。

  這——是要給她胡蘿蔔吃了嗎?這是不是表示大棒已經打完了?艾比拽著毛毯子暗暗思量。

  爐火緩緩地生起,屋子裡開始變得溫暖舒適了,Voldemort安然地坐在那把大個的巨大的高背沙發椅中,跳動的火苗發出光暗不定的光芒,照在他的側臉上——艾比剛好能看見他完好的那一小半臉,被昏暗的火光暈染得異常俊美;而那破滅的可怕的另半邊臉則隱沒在黑暗之中了。

  艾比窩在毯子裡,感到有些暖和了,她也有些恍惚,喃喃道:「……原來您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爬說嘴了,……而您也是爬說嘴……那麼,那天,您說我有與眾不同的,稀有的偉大傳承;指的就是這個了?」

  「……是的……這是偉大的薩拉札.史萊哲林的獨有的天賦;而這種天賦只有通過血源傳承才能一代又一代地保存下來;不能學習,不能模仿,不能複製,只有靠血緣來傳承!」

  Voldemort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驕傲和自豪,「這種天賦就好像一種標記,一個徽章,一個榮譽,只有一小部分特別高貴的巫師才能擁有。」

  艾比不覺得和蛇說話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她平常除了拿來和綠帽子鬥嘴,其他啥用處都沒有;不過顯然魔王大人有不同的看法,他把這個視為自己的榮耀和驕傲。

  ——也是,作為一個有一半麻瓜血統的純血論維護者,爬說嘴也許是他生來就優於其他任何巫師的證明。

  Voldemort看著這個銀髮綠眸的小女孩子,語氣中有一種狂熱:「……你能想像嗎?我們和一千多年的偉大巫師說著同一種語言——爬說嘴。我們是世界上僅有的兩個爬說嘴,我們永遠不用擔心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因為沒有人可以聽懂。」

  看著旁邊那個聽得一頭霧水的老男巫——他只聽見他的主人和這個女孩一直在發出「嘶嘶」的聲音,但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艾比不由得也點點頭——用來防偷聽倒不錯啊。

  不過,她想到了鄧不利多教授,這位了不起的魔法師,通過努力學習也能聽懂七八成的爬說嘴,可惜只會聽不會說——不過相信這個世上也沒有第二個鄧不利多了,那麼Voldemort的話也基本成立。

  艾比再點點頭,表示同意,同時眼睛不住地渴望地看著熱騰騰的茶壺,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她好想喝點熱的東西啊!

  Voldemort看見她這副呆相,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彈了彈手指,那茶壺就自動倒了一杯,然後那個熱騰騰的杯子,就扭著胖胖的身子,一搖一擺地飛到艾比的手裡,穩穩地,一滴也沒漏出來。

  「謝謝您,My Lord!」艾比表示感謝。

  Voldemort淡淡地笑了:「……你喝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和你的護法很像!」

  艾比鬱悶下——大家都說她的吃相很優雅的好不好,怎麼會像『那個東西』啊?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8、不當食死人

  「給貝克曼家報訊的那封信是你寫的?」——這不是問題,是肯定。

  「是的。」——所以您不是找上門來了麼;真是好人做不得。

  「寫的不錯啊!」——口氣不悅。

  「您過獎了。」——裝傻。

  「你就不怕得罪我?」

  「…… ……他們是我的親人,沒有辦法啊……」——認命也沒那麼難。

  Voldemort沉默了一會兒,艾比不敢先開口。

  「那天晚上,我一走你們就離開了?」他繼續問。

  「是的。」

  「接著就去了非洲,在埃及待到現在才回來?」

  「……是的。」

  「你們在埃及沒有聽說有人在找你們嗎?」

  「聽到了,但是不敢回來。」

  「然後喝了變身水,假扮成其他人去斜角巷買東西?」

  「沒錯。」

  「為什麼不直接去霍格華茲?既然知道有人在到處找你。」

  「我,我想逛一逛斜角巷……一直沒有機會。」現在,艾比恨死了自己的這個打算。

  …… ……

  Voldemort和艾比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倚著昏黃的火光一問一答;問話的人淡漠自然,答話的人老實可憐——活脫脫一副檢察機關審貪污犯人的模樣啊。

  林美好覺得無比丟人——她現在才瞭解當初小寶兄弟被小康師傅逼問的苦楚。——咳;一把辛酸淚,滿嘴荒唐言啊!

  「您,您,您是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斜角巷的?」艾比還是有些不明白。

  「我並不知道。」Voldemort斯文地含笑。

  「那,那,那您怎麼——」 逮到我的?艾比輕聲,她更糊塗了。

  「……我的確不知道,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但是如果你來斜角巷的話,一般會去華麗與汙痕書店,所以,我在門口放了一條小東西……」Voldemort說得很慢。

  話沒有說下去,但是艾比已經明白了;他讓那條小蛇假裝裝飾品纏在書店門口,然後對每一個進出書店的人說話——可是,只有懂爬說嘴的人才會對它的話產生反應。

  最妙的是,他預先想到,可能會有人碰巧做出與小蛇說的話一樣的反應,所以,他讓小蛇記住第一次對蛇語做出反應的人,然後再對此人說一次蛇語。

  要是兩次都對小蛇的話做出一樣的反應,那麼才會通知Voldemort;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不會找錯人,而艾比除非不去華麗與汙痕書店,否則也是逃脫不了的。

  這個設計很簡單,但是卻又很有效。——艾比佩服,這個該死的餿主意她就想不出來。

  「要,要是,我沒有來斜角巷呢?或者,我沒有去華麗與汙痕書店呢?」艾比不死心,難不成他要搶劫整輛霍格華茲特快?!

  「那自然會有其他辦法的。」 Voldemort不動聲色地回答,「——只是可能會有些招搖!」

  艾比打了一個寒顫,她能聽出他口氣裡的狠厲——想到被鬧得雞飛狗跳的碧翠山林和高錐客洞——魔王大人自是不怕招搖的。

  Voldemort饒有興趣地看著艾比——她現在這副樣子特別有趣,明明十分害怕,但又極力鎮定,又是胡思亂想,又是唉聲歎氣。當她從他手裡逃脫時,他並沒有很生氣,甚至是有些高興的。

  他很高興這個女孩沒有辜負身為爬說嘴的榮耀,她冷靜,漂亮,出身高貴,魔法精湛;更加有趣的是,她不是一個徒有好看外表沒有腦袋的花瓶,相反,她很聰明。

  最令他感興趣的是,她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她奇特的看法給了他很大的驚奇,一些他以前未曾想過的問題突然間被擺上來了;不過——倒要謝謝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Voldemort目光閃亮。

  艾比裹在毯子裡,頭低得很低,頓了一頓,慢慢地說:「……不,我不要……」

  Voldemort奇怪:「你在說什麼?什麼『不要』?」

  艾比緩緩地抬起頭,好像經過了很慎重的考慮,粉嫩的小臉上是一種他不熟悉的凝重,她靜靜地說:「我不要從霍格華茲退學,不要成為食死人——儘管,您是一位很了不起的魔法師;但是,我不要放棄我現在的生活。」

  話一說完,魔王陡然暴怒;艾比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通了電一樣,突然間緊張了起來;對面的這個男人一把抓出艾比的手臂,眼睛瞬間瞪大了一些,一股凌厲凶狠的氣息迎面撲來,旁邊的燭火不住地狂舞著,好像世界末日一般,艾比也被嚇得渾身發抖,手臂好像被捏地斷掉了一樣,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開始感覺肺部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呼吸都困難了,艾比只得張開嘴像小金魚一樣喘氣,每喘一口氣,咽喉和肺部都好像被火燒一樣痛苦,然後疼痛漸漸蔓延到背部,脊柱好像被壓裂了般,坐都坐不住了。

  艾比被他散發出來的濃重的魔力威壓堵得快要死了,但還是低著頭雙手死死得互捏住,努力抵抗這種令人窒息的壓力,心裡拚命哭喊——不要屈服,不要被嚇倒,不要害怕,大不了伸頭一刀,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可以殺了我,可以用『咒咒虐』來折磨我,讓我從今以後都得在醫院裡待著。

  但是,我絕不屈服;像個牲口一樣在手臂上被打個烙印,然後屈從於暴力,去做自己都鄙視的事情,如果那樣,我也枉活了兩世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親愛的賽佛,可愛的邦尼,請給我力量;讓我能勇敢地面對這一切,不懼怕任何邪惡暴力。

  看著這個女孩子好像小動物一樣被壓成一團,明明已經連呼吸都困難,小臉煞白煞白的,但還是死死撐住,絕不肯示弱——魔王慢慢放開了手,也收回了魔力威壓——他大為意外,這個女孩出乎意料地有勇氣,儘管她是那樣地希望活下去。

  Voldemort撥了撥覆在額頭上的微卷黑髮,輕輕架起修長的一條腿,語氣淡然:「……為什麼?」

  「我並不想成為食死人!」艾比顫抖著從沙發椅上撐起來,渾身疼痛,滿臉冷汗,可是神情卻很倔強;她知道現在應該委曲求全,先保命再說,可是她沒有辦法了。

  「……從一見面開始,您打傷我,欺騙我的家人,到處搜捕我們,把美麗的碧翠山林弄得人心惶惶——那是我成長的地方!」艾比憤怒地陳述,努力控制自己的憤怒,「……逼得我們躲在外面不敢回來,逼得我不敢用真面目出現,還威脅我,嚇唬我……」

  很多憤怒的情緒不是沒有,只是對方太強大了,她不敢,只能忍氣吞聲,做小伏低,但是,有些事是忍不了的——如果這個時候不抗住,以後恐怕會更難過。

  「……難道這一切的傷害,脅迫和恐懼,能成為我願意追隨您的理由嗎?了不起的Lord Voldemort,難道我——史萊哲林的後裔,看起來像個沒骨頭的懦夫嗎?因為害怕就屈膝投降?」艾比的聲音有些顫抖無力,但是還是倔強地說完了——她唯一的籌碼只有血統了。

  魔王大人似乎被那句「史萊哲林的後裔」打動了,做在那裡沒有動,怒氣漸漸平息,若有所思地看著艾比,微不可查地鬆了一下姿勢,然後慢慢地開口:

  「你很勇敢,很有骨氣——我很高興。……我原也沒有打算讓你當我的使徒……」

  艾比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還沾著淚水的眼睛一亮:「真的嗎?您不會逼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當然了,我的小艾比。」Voldemort微笑著站起身,來到艾比身邊,俯下身子,柔聲說:「……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艾比知道自己至少過了這一關——她至少不需要被抽筋扒皮,也不需要當食死人了,她全身虛脫,頓時高興地哭出來了,情緒像洩閘的洪水一樣爆發。

  「嗚嗚嗚……嗚嗚……謝謝您,謝謝,My Lord,我,我,對不起……」她扒著Vodemort的胳膊哭了起來,一副又是委屈又是抱歉的樣子,「嗚嗚……我是一個壞孩子……嗚嗚……」

  過於害怕之後,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艾比覺得全身無力,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不管Voldemort打的是什麼主意,至少這會兒她是安全的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得把戲演好了,她現在應該像個任性的孩子受了委屈一樣,或是強裝鎮定但是心裡害怕的小孩子才對;在達成目的之後,就應該適當服個軟,示個弱,這才是明智之舉。

  魔王大人看著抽抽噎噎的小艾比好像一隻可愛的小豬一樣扭動著,突然覺得很有趣很喜歡,就像當初孤兒院裡比利的那隻兔子——他喜歡那只可愛的小兔子,可是比利就是不肯給,於是,他就把它吊死了。

  想到這裡,Voldemort的眼神暗了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以前了,最近不知怎的,時不時地回想以前的事。他的目光轉向艾比,難道是——因為『那個』的緣故嗎?

  艾比怯生生地抬眼看這個魔頭,只覺得他眸光閃爍不定,深邃的目光中流動了血紅的眸色,好像在想著什麼;艾比心裡更加害怕——這個喜怒無常的魔頭不會改變主意了吧?!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溜了的好。

  於是,她小小地扯了一些Voldemort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Lord Voldemort,我,我想回家了……已經很晚了,他們會擔心我的……我,我想他們了……好不好讓我先回家呢?」

  Voldemort微蹙的眉頭倏然鬆開了,轉向艾比,親切地笑了笑。

  艾比看見他的臉對著她,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這麼清楚看Voldemort的臉。——誠然,他曾經是個很俊美的男人;但是,現在他的大半容顏完全破滅了,好像被一種奇怪的火焰燒傷了一樣,扭曲的傷痕糾結地佈滿他的左頰、下巴、大部分額頭還有一小部分右頰,宛如地獄來的使者,猙獰恐怖。

  艾比不敢看了,故意裝作擦眼淚,低下頭去——何必呢?!弄成這樣。

  Voldemort抬起大手摸摸她的頭,溫言道:「當然了,乖孩子是應該早點回家才是。不過,我希望你明天的開學不會被耽誤?」

  「為什麼啊?」艾比奇道。

  「因為你們的校長有些小小的不舒服——我希望他依然可以主持開學。」

  他的聲音像布道的牧師般溫柔動人,艾比不覺疑惑——也不知是真是假?!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7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49、天算不如不算

  新學期一開學,艾比心急如焚地熬過了開學典禮,她急著找老鄧商量事兒。

  昨天與魔王的談話嚇得艾比整夜睡不著,一想到老鄧很可能是受傷了,她就嚇得半死——這老頭可是她最後的靠山啊!靠山倒了,她可咋辦啊。

  昨晚遇到Voldemort的事,她甚至都不敢告訴家人和小蝙蝠;不敢告訴家人是怕他們做出什麼激動的事情來,而不敢告訴小蝙蝠——雖然,她曾經把一切都全盤托出給小蝙蝠,但那是在危險還遙遠的時候,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危險就在眼前,她又怎麼可以把他拖進去呢??朋友不是這麼當的。

  難道她要告訴小蝙蝠,非但昨天她和黑魔王「推心置腹」地談了很久,而且估計以後她還得繼續和這位黑道大哥周旋。

  現在,對艾比而言,反倒是她戒心很重的鄧不利多教授是她最想商量的——她又很多話想要和這位白道大哥說啊!!

  開學晚餐過後,艾比裝作回寢室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避開大家,氣喘吁吁地一口氣衝上八樓,奇跡地沒有跑斷腸子,然後報出口令讓那個巨醜的石像給她讓路。

  「砰」地一聲用力踹開校長,艾比以雷霆萬鈞的氣勢站在校長室門口,急吼吼地衝到鄧不利多教授面前,沒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問候,沒有「喝茶嗎?我不喝茶」的寒暄;連喊帶比地把昨晚的事情飛快敘述了一遍,說到最後,艾比情緒極其激動,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拽住了老頭的鬍子,還在一個勁兒地拉著——彷彿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鄧不利多很想好好聽小姑娘講話,但是,臉皮委實被她拽得生疼;只得苦笑著開口:「別,別激動,請,請別激動好嗎?……我聽著呢,請放開我的鬍子好麼?」

  艾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正死死地把老頭的鬍子往下拔,訕訕地不好意思:「呃……對不起,校長,我,我不是故意的……呃,對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艾比記起了昨晚佛地魔最後說的那句奇怪的話,仔細打量面前的老頭,他臉色的確有些蒼白,頭髮和鬍子的顏色也有些灰敗——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真的?

  鄧不利多教授看出了艾比的疑惑,於是輕輕搖搖手說:「沒事的,一點小傷;休息一下就好了……是我太大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教授!」艾比聽得老頭變相承認自己被Voldemort打傷,頓時大為著急,「你,你,不是一向很謹慎的嗎??」

  ——她現在的身家性命可都得靠這老頭了啊!!要是他也扛不住,那她可該怎麼辦啊?

  「呵呵,不用擔心,我的孩子,」鄧不利多搖搖一根手指,「我沒有事的……我這次受傷的事情,不但我自己很驚奇,而且當時『那個人』似乎也很驚奇的樣子!本來我不是很明白,但是聽了你剛才的話,我想——我可以把整件事拼合起來了。」

  「怎,怎麼說?」本來艾比也是有分析能力的,但是現在的她已嚇得六神無主了。

  「首先,當時你在小樹林裡遇到『那個人』,我想是因為他終於查到給德國貝克曼家寫信示警的人是誰了,雖然寫信的是你,但估計他還是認為是你的家人授意你寫的;由於你們家是世代的純血貴族,所以他沒有像對付其他人一樣派出食死人,而是自己前去拜訪,我猜他是想要籠絡你們家。」鄧不利多擺出了一盤子糖果,招呼艾比來吃。

  「沒錯,這個我也想到了。哦,不,謝謝了,教授。」艾比看見有幾顆糖果還在蠕動著,彷彿還長著觸角一顫一顫的,不由得一陣反胃,連忙謝絕。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個爬說嘴!」鄧不利多又召喚來一個大茶盤,冒著熱氣和紅茶的清香,「這個很重要;正像他說的,他以為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後一個爬說嘴了——在他的舅舅莫芬死在阿茲卡班之後;於是,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了。對於他來說,多招攬一個純血貴族家庭,遠不如遇到一個『同類』來的重要。——所以,他之後的關注點基本上都放在你身上了。」

  「……真的嗎?教授,我,我不大敢相信。」艾比將信將疑。

  「你應該相信,他對於純血有多麼得狂熱——何況你又是和他一樣繼承了薩拉札.史萊哲林天賦的人。」鄧不利多往杯子了倒了一杯茶,遞給艾比。

  艾比接過茶杯,但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謝謝,校長……可是,他可是連自己的舅舅都毫不猶豫地攻擊,並且栽贓,最後導致他死在監獄裡啊!——莫芬也是個爬說嘴啊?」

  「不,完全不一樣的……加奶嗎?」鄧不利多把茶盤推過去一點,繼續說,「根據你在信中的描述和剛才所講的,我想他還是很喜歡你的家庭的。——我相信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這麼花心思去籠絡一個家庭了。」

  「啊?!」艾比張大了嘴巴。

  「是的……是的,他是極其驕傲的人,篤信純血;可是當他千辛萬苦地找到了剛特家族,卻發現情況和他想像的那個高貴的門第完全不一樣。骯髒,粗鄙,無知,渾渾噩噩——就像他自己說的,顯然,他認為莫芬的存在是玷污了史萊哲林高貴的門第,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動了手。」

  鄧不利多教授把自己的雙手交叉起來,悠悠地說:「……可是,你們家完全不一樣。同樣是作為一個世代的純血貴族,你們家幾乎擁有他當初所渴望的一切,強大睿智的祖父母,漂亮的花園,考究的房子,還有……一個也會爬說嘴的,優秀的,好看的……你。」

  艾比慢慢地回想起來,發現老鄧說的不無道理,相比於她所聽到的Voldemort對待不聽話的人或家族的雷霆手段;他對於她家實在是客氣了。

  鄧不利多看著艾比點頭的樣子,愉快地繼續說:「正是由於他對你們家這種很奇特的好感,你們才有機會逃跑的。接下來,讓我們來說說一件有趣的事情——我的傷。」

  「教授,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艾比板著臉,拒絕欣賞老鄧的幽默。

  老鄧呵呵笑了,接著說:

  「……之前,我不是沒有和『那個人』交過手,事實上,我們也碰到過幾次,但都是點到即止,因為就像我不確定我是否能夠打敗他一樣,他也不確定是否可以打敗我?所以,我們都沒有使出全力。……但是,幾天前我們又遇上了。這次,我也感覺他和上次我遇到他的時候有些不大一樣,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的力量突然間增強了——在我們試探地交手的時候,我立刻被他瞬間釋放出來的力量擊傷了——當時,他也很驚奇,似乎沒有意料到的樣子。」

  艾比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給籠罩了,感覺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並且是因為她的緣故,而這原本是不會發生的;她慢慢抓住自己的袖子,抬起頭顫抖得看著鄧不利多教授,語無倫次地說:「……您的意思是,……他……可能……分靈體……??」

  鄧不利多點頭,這些斷斷續續的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是的,是的……艾比,恐怕是的。我想他被你的話打動了,他疑惑了,動搖了,因此想要試一試——正像你說的,要是不行的話,反正可以再做分靈體——這對他是很有吸引力的。」

  艾比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意思,啞聲說:「可是,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要騙他收回的分靈體,然後再那個時候,好把他解決——乾淨利落地解決,不留下什麼可以復活的分靈體啊!」

  鄧不利多安慰小姑娘:「是的,我承認你的想法是很好,我當初看了你的信,也很贊成。我也相信你是很有說服力的,否則,『那個人』也不會聽完你的話之後,真的就去收回分靈體了;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因為收回了一個或幾個分靈體,反而增強了力量——這不是你的錯,艾比。」

  艾比萎頓在椅子裡,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心裡萬分沮喪——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好心辦壞事了;她總覺得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卻覺得天算不如不算了。也許最正確的做法,就是什麼也不做,乖乖地等傻哈出世才對,讓事情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可是,難道要她眼看著外祖和舅舅家遭難而保持緘默?

  難道要讓她看著小蝙蝠成為食死人自責一生而袖手旁觀?

  難道讓她看著和她說過話開過玩笑打過趣的同學或死或傷或痛苦嗎?…… ……

  如果她無法坐視,那麼一切又是無可避免的。這個循環猶如二十一條軍規一樣,是個該死的悖論!

  「……艾比,事情也沒那麼糟。」老鄧溫和地說,「我這次受傷,其實也不是因為我真的打不過『那個人』,而是我沒有料想到他的力量突然的提升;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教授,我,我有一個疑問。」艾比突然想到了什麼,「……要是收回分靈體就能夠提升力量的話,那麼,製作分靈體豈非就成了修煉魔法的好辦法?」

  ——那豈不是人人都去做分靈體了?那還了得。

  「不是這樣的,艾比。」老鄧搖搖頭,「……分靈體並不能提升力量——事實上製作分靈體是需要大量的技巧和魔力的,當『那個人』每製作一個分靈體的時候,我相信他都消耗了大量的魔力和精力,因而每一個分靈體都保存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艾比明白了,這就好像銀行的零存整取,他收回的是原本就從他身上分離出去的力量,她分析道:「也就是說,如果當初他不製作分靈體,他也能有現在的力量?」

  「是的,」鄧不利多說,「不過,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明白了;而且…… ……也不知道他現在收回了幾個分靈體。……是全都收回了?還是還留了幾個?」

  老鄧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似乎別有深意,若有所思地看著艾比。

  艾比被他看得全身發毛,立時感到大事不妙,遲疑地說:「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啊?……難,難道,你想讓我去打聽?別,別開玩笑了,教授。」

  老鄧還是不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艾比,好像她突然變成了他喜歡的太妃奶糖一樣;艾比大怒:「你休想!有你這麼當老師的嗎?怎可以讓學生去接近危險呢?」

  老鄧高深莫測地回答:「親愛的艾比,不是我讓你去接近危險;而是『危險』不會停止來找你的!」

  艾比想起『那個人』,不由得一陣天旋地轉,真想暈死過去算了。

  ——難道小蝙蝠雙面無間生涯換到她頭上了?!哦,Merlin,千萬八要啊!!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0、調課也危險

  儘管老鄧對艾比鐵板保證會保護她的,但是艾比對於這位白道大哥的保證不是很有信心,天曉得老鄧百忙之餘能抽出多少力氣來照看她啊!

  於是,那天晚上艾比也沒睡踏實,驚叫連連;把寢室裡的姑娘都吵醒了;艾比有苦說不出,只能推說做了噩夢。

  好在艾比天性樂觀開朗,兼之有些神經大條。輾轉反側痛苦折騰了一宿,待到第二天天亮,她終於痛定思痛,明白了一件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怕也沒用;還是淡定吧淡定。……

  「你怎麼啦?眼睛好像被打過了一樣?」小蝙蝠坐在早餐桌上疑惑不解,旁邊坐的是萎靡不振的艾比大小姐——她已經第四次把叉子滑掉了。

  「呵呵,不是啦。石內卜,艾比她是昨晚夢到木乃伊來向她追債啦!!哈哈哈。」梅麗莎嘴快地搶著回答。

  賽佛勒斯不禁莞爾,嘴裡卻不饒人:「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去看什麼死人骨頭,當心做噩夢,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艾比頂著一對熊貓眼有氣無力地白了小蝙蝠一眼——這傢伙連表示關心都那麼毒舌討厭,不和他一般見識。

  「艾比,這學期你打算選修哪些科目呢?還和上學期一樣嗎?」西爾維婭溫和地問。

  「不,不一樣了,有些變動……我打算選修占卜學。」艾比努力振作精神。

  「咦?占卜學?是嗎,可是,據我所知,占卜學和天文學的上課時間是衝突的啊!」梅麗莎不解,「你不上天文課了嗎?」

  這個問題很令人尷尬——知道內情的小蝙蝠已經趴到桌子上發出輕輕嗤笑了——艾比大為氣結:

  上一個學年,天文學的辛尼曲教授過的頗不容易,誠然,與其它來混日子的學生相比艾比是個很優秀的學生,…… ……可惜,她對於星座的理解都偏向於浪漫不切實際的方面,每每她一開口發言,頓時帶動整個教室一片粉紅色幻想。在她的影響下,大部分的學生尤其是女生都開始花癡那些星座,教授每次批改學生的天文學作業,就感覺像是在讀女生言情小說——淒美的,甜蜜的,虐戀的,橫刀奪愛的,真是什麼樣題材的都有。

  於是,被迫讀了整整一學年粉紅色小說的辛尼曲教授忍無可忍,委婉地暗示艾比,她的天文學知識十分豐富了,完全沒有必要再選修這門功課;他強烈推薦艾比去學習占卜學,那兒更需要想像力。

  ——艾比粉鬱悶。

  「我不讀天文學了;我還是喜歡和人類的命運有關的東西啊!」她只能這麼說,不過總算還是有好處的——占卜課最容易應付。

  這個時候,學校大廳響起一陣歡呼,艾比抬頭一看,發現漫天都是來送信的貓頭鷹,各家的貓頭鷹都撲扇著翅膀把輕巧地把東西丟在主人面前。收到包裹的小巫師們個個興高采烈,忙著拆包裹並且和朋友分享快樂。

  梅麗莎收到一盒彩色顏料,她上學來時忘記帶了;

  有個男孩子則收到了一封吼叫信,爆吼著讓他好好讀書,否則小心他的骨頭;

  有個高個子的雷文克勞姑娘收到了一件舞會用的長禮服裙,引來旁邊女孩子一陣羨慕。

  艾比低下頭去吃一份煎蛋烤香腸——她不會有包裹的,因為格林家現在的地址並不適合曝光;小蝙蝠基本上也不會有。

  專心把一塊煎蛋送進嘴裡的艾比突然感覺頭被拍了一下——煎蛋掉到地上了,艾比大怒——哪個膽邊生毛的敢欺負姑奶奶?——抬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支珍珠白的貓頭鷹正拿翅膀掃她的腦袋。

  「咦?你家裡給你送東西了。」小蝙蝠吃完了早餐,開始檢查自己的書包了,「……不會又是吃的吧?!邦尼這種餵法,你不肥也難!」

  艾比定定地看著這隻貓頭鷹,嘴裡含糊地應了兩聲,心裡很不安——這不是格林家的伊麗莎白一世,儘管它們很像。

  「那你慢慢拆包裹,我先去教室給你佔位子了!」小蝙蝠檢查完書包,確定書本都帶齊了,就起身打算先走——走時還順手幫艾比拎走了書包。

  艾比不安地拆開小包裹,發現裡面只有一個羊皮紙卷,她慢慢地展開紙卷,水文紙面上只寫著一句話——

  選修奇獸飼育學,下去四點前去申請。

  ——字跡力透紙背,筆觸龍飛鳳舞;每一筆落尾時都重重地斜下去一點,顯示出寫字人的性格有些偏執霸道。

  下面的落款是:T·M·G——艾比再一次天旋地轉,額滴神啊!魔王大人,你這麼快就又找來了!不愧是黑道總瓢把子,效率就是高啊!

  艾比心事重重,惴惴不安地進了黑魔法防禦課教室,她冥思苦想——魔王大人幹嘛讓她去上那門課啊?!會不會是擔任奇獸飼育學的老師是黑魔王那一邊兒的啊?那她怎麼辦啊?

  於是,緊張之下,在練習中,一揮魔杖打爆了梅利索特教授的茶杯和講台,濺得老教授一頭一臉的茶葉末子;結果老教授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格林同學勁道不錯,不過準頭太差,當你的同伴比當你的敵人危險。」。

  ——在全班的哄笑中,艾比的臉漲成了一個紅富士;同桌的小蝙蝠扭過頭去,裝作不認識她。

  在上變形課的時候,艾比又突然想到了她可以假裝來不及去報名而上不了這門課啊!反正今天的課本來就很緊嘛。

  於是,心情大悅,發揮穩定,一抬胳膊魔杖就射出一道紅光,率先完成了麥教授的任務——把一茶壺四茶杯的一組茶具套裝,變成一母豬四小豬的吉祥一家人。

  在大小豬的歡蹦亂跳中,麥教授滿意地給艾比加了10分,還說「不錯,不錯,就是小豬和母豬長得還不太像」;艾比知道麥教授其實是很高興的。

  小蝙蝠也為艾比高興,但是艾比扭過頭去,也裝作不認識他。

  等到下午的草藥學的時候,艾比驚恐地聽到斯普勞特教授宣佈「今天下課後,請大家留一下,凱爾特伯恩教授會過來,想要申請奇獸飼育學課的同學可以向他直接報名」。

  艾比無語,絕望地喃喃自語:「為什麼會這樣啊?」

  旁邊的小蝙蝠聽到了,就回答:

  「……斯普勞特教授和凱爾特伯恩教授都認為動植物是不分家的,所以從四年級開始,他們都會互相推薦學生……何況他們是親戚,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啊?他們是哪門子親戚啊!!怎麼早沒聽說啊?」艾比幾近抓狂。

  「因為是遠房親戚啊!」小蝙蝠開始戴手套了,「……據說,凱爾特伯恩教授是斯普勞特教授姐夫的叔叔的侄子的小舅子的表哥。」

  小蝙蝠一口氣說完,連氣也不帶喘的,神色如常,艾比徹底當機了。

  在無限絕望中,艾比自暴自棄地使出九陰白骨爪,一把捏碎了三個夜闌草的根莖,希望讓有毒的汁液濺到自己,好去醫院避過凱爾特伯恩教授,可惜汁水全部濺到了別人身上,——三個男生兩個女生,全是赫夫帕夫學院的。

  旁邊的小蝙蝠眼疾手快潑了一罐子稀釋液在這幾個受害者身上,避免他們受到嚴重的傷害。

  ——斯普勞特教授喃喃說了句「不愧是史萊哲林的啊!連汁液飛濺也能控制得這麼準」,然後扣了艾比10分,加了小蝙蝠10分;史萊哲林學院扯平。

  艾比沮喪地說:「……賽佛……謝謝你罩著我……」

  小蝙蝠面無表情地撇撇嘴。

  下課後,當艾比踏著義勇軍進行曲的拍子,壯烈地上前去遞交申請書給凱爾特伯恩教授的時候,小蝙蝠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你,你,你不是說所謂的奇獸都是妖怪;就是白送給你再倒貼500金加隆,你都不幹嗎?你怎麼現在……」小蝙蝠壓低聲音。

  「因為,我覺得剛才你說的很有道理,」艾比也面無表情地撇撇嘴,「動植物的學習的確是不分家的,我誠摯接受這一建議。」——她哪有膽子得罪魔王啊?!

  ***** ***** *****

  「砰」!!一聲巨響。

  艾比再一次用力踹開了校長室的大門,掛在牆上歷任校長的畫像都顫了一顫,不約而同地摀住自己的小心肝——乖乖,這丫頭也忒暴力了。

  「校長!校長!校長!」艾比撲在老鄧的桌子前,激動地大喊。

  「咳咳咳咳……」正在喝茶的老鄧被嗆得一陣猛咳,「別激動,別激動,我還活著呢!」

  艾比不理老鄧的揶揄,趕緊把事情簡單扼要地敘述了一遍,末了,大喊著:「校長!校長!我怎麼辦,怎麼辦啊!他要我去上奇獸飼育學,這是什麼意思啊?……對了,凱爾特伯恩教授會不會有問題啊?」

  老鄧立刻搖頭:「這不可能。凱爾特伯恩教授的人品我絕對信得過,我認識他超過二十年了;何況,他一直倡導和麻瓜以及其他物種和平相處的。」

  「那……蠻橫咒呢?他會不會被控制了?」艾比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也不可能,且不說我今早剛見過他,他一點問題也沒有;更何況,他也是一位高強的魔法師,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老鄧又否決了這一可能性。

  「那Voldemort幹嘛讓我上這門課呢?難道……他,他希望全面發展茁壯成長?」艾比異想天開。

  老鄧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說:「不論是什麼,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有他的用意,他從來沒有無目的地做過一件事!……對了,這些事你都告訴你家人和石內卜了嗎?」

  「沒有,我哪敢啊!」艾比洩氣地搖搖頭。

  「他們所知道的事情都只到那天斜角巷之前為止。要是我的家人知道,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把我從霍格華茲帶走,可是帶去哪裡呢?惹惱了Voldemort,一家人目標太大,反而容易被逮住。要是石內卜知道,只會加倍擔心恐慌,而且還會把他拖進危險中。」

  「我誰也不能說——只除了您,校長,沒有其他人知道。」

  艾比語氣很平靜,卻流露出一種無奈和茫然。

  鄧不利多看了她一會兒,沉靜地說:「謝謝你的信任,我會保護我的學生的。」

  哎——艾比暗暗歎氣:

  您還是拉倒吧!我不是信任你,而是你抗打擊性能比較高,所以才來找你談論危險事宜;

  保護你的學生?一直到黑魔王徹底再見為止,您的學生可死了不勞少啊!

  我還是自求多福比較牢靠些啊。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28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1、魔王的傳聞與艾比的心事

  艾比拎著書本和同學們站在林邊的空地裡,今天天氣很好,空氣新鮮——艾比安慰自己,至少這門功課還是有好處的,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啊。

  因為他們已經是四年級了,凱爾特伯恩教授認為他們可以接觸XXX級別的生物了,就是由能力的巫師可以對付的生物了。

  從這點來看,這位外表粗放的教授實在是比海格同學謹慎多了,海格同學可是在傻哈三年級的時候就讓他們接觸這一級別的鷹馬了啊。

  但是,接下來的內容就很不令人愉快了,凱爾特伯恩教授讓他們給比利威格蟲餵食,如果想要拿額外的分數的話,還得幫它和它的伴侶進行傳宗接代的工作——艾比一臉黑線。

  艾比看著翅膀長在頭頂上的比利威格蟲,頓時一陣心寒——這種蟲子的底部長有一根細長的蟄針,一旦被刺到,就會頭暈目眩,然後忽悠悠地飄起來;刺多了,就會一直暈乎,飄著下不來,去和喬丹大叔一起打籃球倒是不錯的。

  這次沒有小蝙蝠在身邊罩著她,艾比決定自己來,她一隻手拿著魔杖一隻手拿著一把鋸齒草,小心翼翼地靠近蟲子的巢穴,耳旁不斷傳來同學們的哀叫聲——其中有幾個已經在半空中跳華爾茲了,教授只得一個一個把他們拖下來。

  艾比手心出了一片汗,心裡大叫——該死的Voldemort,幹嘛叫我來上這課,難道你是想要讓我被這些妖怪修理嗎?

  這時,艾比耳邊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你,你,你應該擠一點鋸齒草的汁液出來塗在手上,這樣比利威格蟲就不會用刺蟄你了;實際上,這種蟲子的口器是沒有什麼攻擊性的。」

  艾比一抬頭——咦?!一個淺褐色頭髮的男孩子,是路平。

  「你也選修了這門課?……就你一個?」艾比四下看,沒有看見其他三個傢伙。

  「是的,我……喜歡這些奇特的生物。」路平和善地回答,「……就我一個。」

  說完就飛快地跑開去了,活像再多待一會兒,艾比會撲上去咬他似地——小林同學顯然忘記了自己曾經何等彪悍地和他朋友吵過架了。

  艾比看著這個小狼人,搖搖頭——這傢伙也是一倒霉的主,潦倒顛沛半生好容易有妻有子卻戰死了,現在細想起來,這四個傢伙的下場貌似都不是很好啊!

  小林同學一心兩用,一邊給蟲子餵食,一邊細細觀察凱爾特伯恩教授,把這位依然壯碩的老人家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結合旁邊同學的八卦,得出以下結論:

  ——凱爾特伯恩教授是現任的奇獸飼育學的教授,此人芳齡不明,據說是老鄧加上史拉轟教授兩個人的年齡開根號,然後加上孚立維教授和麥教授和海格同學的年齡除以二的結果取整數——小林同學扳著指頭算了半天,也沒有算明白。

  此人體型粗獷彪悍,嗓音洪亮,頗有幾分梁山好漢的氣魄;頭腦簡不簡單不知道,不過四肢卻是不健全的。在漫長的與奇獸打交道的生涯中,這位好漢一共失去了三根手指,四條肋骨,五顆牙齒,六個腳趾,半片頭皮還有耳朵眼睛各一隻——林美好歎為觀止,深覺此人比奇獸更需要保護。

  但是此位前輩身殘志堅,積極進取,揚言除非他動彈不了了,否則他將在這個教師崗位上待到斷氣為止——艾比很同情還在擔任守林人的海格,看來你還得繼續守林啊。

  整整一節課下來,艾比也沒有看出凱爾特伯恩教授到底有什麼不妥,尤其是剛才當凱爾特伯恩教授捲起袖子為學生示範時,艾比清楚地看見他的兩條胳膊上面除了纍纍傷痕,其他的啥也沒有。

  接下來幾天艾比一直疑神疑鬼的,沒少騷擾校長大人,老鄧不勝其煩,揚言要是艾比再動不動就來踹門,他就要更改校長室的口令了。艾比反唇相譏,要是逼急了她,她乾脆就落草為寇去當食死人,然後帶還鄉團回來拆了他的校長室的大門!!

  ——老鄧抖著手指說不出話來!

  不過,一老一小的鬥嘴並沒有持續多久,幾天後,老鄧急急忙忙地離開學校了,外面已經炸窩了,據說有幾個老鄧的朋友和黑巫師卯上了。

  學校裡一時間流言蜚語,人人皆談同一件事,艾比聽了半天,才明白了個大概:

  ——說是那個叫Voldemort的巫師單槍匹馬闖入正在審案的威森加摩大法庭,直接質疑其中幾位大法官的判斷;雙方頓時吵成一團。

  在激烈辯論過程中,這位身材高大的巫師口才了得,言辭犀利,句句指向威森加摩法庭的弱點,甚至翻出了幾件舊案;指出這些案件中的誤判和法官們的無知愚昧,導致草菅人命,給許多巫師家庭帶來了難以磨滅的恥辱和傷害。

  ——說到那些受冤的巫師和為此背負恥辱的家人時,那人聲音低沉懇切,有些旁聽的女巫師都忍不住眼眶濕潤了。

  Voldemort顯然有備而去,他的指控證據充分,指責有理有據有節,句句打動人心,讓一旁聽審的巫師們連連點頭,有不少巫師——老的少的都有,甚至都為這個不認識的闖入者擊節叫好了。

  擔任法官的都是養尊處優德高望重的著名老巫師,平時連跟他們唱反調的人都不多,哪裡受得了這樣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惱羞成怒之下,拔出魔杖就要來硬的。

  結果,這下丟人丟大了;Lord Voldemort魔力強大,而他們則有些輕敵,這一干老頭老太們幾個打人一個,非但沒有撈到什麼好處,還被人家修理地灰頭土臉。

  最後,Voldemort在格鬥中搶去了幾支魔杖,然後一把丟在地上,不屑地說:「我以為這裡是個講理的地方,原來也是這般恃強凌弱!……威森加摩大法庭?好大名頭!在我眼裡也不外如是!」

  說完就冷冷地大笑幾聲,衣袍滾滾,揮袖揚長而去,傲氣地沒邊兒了。

  ——這一仗,Lord Voldemort大獲全勝,賺了人氣,贏了風頭,打響了旗號。留下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收場。

  老鄧是威森加摩法庭的首席大法官,有好幾個老法官是他的鐵桿老朋友,他們氣急敗壞,叫著嚷著絕不肯罷休——這不,老鄧救場去了。

  這幾天,霍格華茲的餐廳幾乎變成了一個變相的信息交流地點了,高年級的低年級的,純血的,不純血的,都在討論同一個話題——Lord Voldemort的崛起。

  「你知道那位大人有多麼強大嗎?我爸爸說連鄧不利多教授也不是他的對手呢!」一個純血出身的男學生說。

  「怎麼可能?你別胡說的了,我怎麼沒聽說啊?!」另一個男孩不相信。

  「是真的,他沒胡說!我祖父也是這麼說的。……聽說整個德姆蘭大半都是他的人呢!這位大人所到之處,望風披靡啊!誰也不敢擋在他的面前,否則……哼哼,就等著黑魔標記找上門吧!」這傢伙說得活靈活現的。

  「我還聽說那位大人身邊聚集了一大幫優秀的魔法師呢!各個都十分厲害,比魔法部強多了,我哥哥也想加入呢!」又湊過來一個男孩。

  「可是,可是,我聽說他很是殘暴,殺了很多不聽他話的巫師……有些甚至是全家被殺呢!」一個小個子男生怯生生地說。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那個人』對待不聽話的巫師非常殘忍呢!而且他主張純血和排斥麻瓜——我聽說,他曾經親手殺過幾個麻瓜呢!」

  「那都是道聽途說!有證據嗎?……就算是,那又怎麼樣?!了不起的巫師哪個沒有和麻瓜發生過衝突過?麻瓜世界中有很多人都仇視我們巫師呢!魔法部的一半以上的正氣師都曾經被麻瓜折騰過!……何況,麻瓜自己每年都要自相殘殺掉許多人呢!」——艾比搖頭歎氣這個不知死活盲目崇拜的男孩。

  「……那位大人長得怎麼樣啊?!有誰見過嗎?」這時,一個女生加入討論——話題從這裡開始改變了方向,罩上了一片粉紅色。

  「這個……好像不知道啊!不過,見過他的人都說,他身材高大,十分英挺啊!」第一個男生十分神往。

  「……高大……英挺……哇,他一定是個帥哥啊!」另一個女生捧著臉頰,發起了花癡。

  「你們別做夢了!我聽說,他的臉完全被毀了,可怕得像是怪物!」旁邊的男生看不下去了,潑了一盆冷水。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他一定是個帥哥啦!」女生拒絕接受現實——艾比聽得幾乎要吐血,帥哥?!魔王大人現在不嚇人就很好了。

  ……

  整個餐廳四個學院桌子上,興奮兼懷疑的佔了一半,叫好的又佔了剩下的一半,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學生對這個崛起的黑魔王保持反對的觀點。

  令艾比吃驚的是,這個時候的葛來分多好像也沒那麼反感這個黑魔王,就是傻哈他爹只不過叫了兩句「那傢伙是瘋子」之類的。

  ——也是,這會兒的Voldemort還沒有到濫殺無辜的地步,就是有些惡跡,也沒有廣泛傳播為人所知;而對於年輕的巫師來說,不變的魔法世界是沉悶,變革總是受歡迎的。

  一個巫師,單槍匹馬獨闖虎穴,挑了一整個威森加摩大法庭,還全身而退——小巫師們一想到這個場景就熱血沸騰興奮地半死了。

  這時,馬份級長昂首挺胸地走過來了,後面跟著他那嬌滴滴的未婚妻,下巴抬得跟地平線一樣了。

  ——艾比暗暗吐槽: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孔雀夫婦啊!再加上一隻趾高氣昂的小孔雀,畫面就完美了。

  在史萊哲林桌子這邊一片「級長好」、「魯休斯你也來了」的招呼聲中,馬份小兩口走得猶如檢閱的領導,走過艾比和小蝙蝠時,水仙停下來看了艾比兩眼,別有深意地說:

  「艾比是嗎?我聽我叔叔和嬸嬸說過你,他們一直在誇你呢!」

  艾比瞥見旁邊的小蝙蝠臉色發青,囁嚅地說:「……過獎了……過獎了。」

  魯休斯也矜持地插嘴:

  「……赫克多告訴你了嗎?你要是想去活米村玩的話;就趁這週末吧,因為我們下星期開始就要訓練魁地奇了……」

  這下艾比的臉色也發青了。

  ***** ***** *****

  活米村是全英國唯一完全沒有麻瓜居住的村落,是個百分之百的魔法村莊。

  九月的活米村莊可愛得就像一張明信片裡的風景畫,青翠的樹木,鮮紅的果實,野趣的鄉村小道兩邊的村舍十分俏皮,都矮矮的,最高也不過三層。

  路旁的指路招牌像是風車一樣轉來轉去的,會自動給問路的人指出方向;店舖門口的招牌會自動伸出緞帶來勾住客人的衣角,屋簷下的串鈴還會發出 「請進,請進」的聲音,招呼客人進去坐一會兒呢!

  這讓艾比想起了馬普爾小姐系列中《魔手》裡描述的那個村莊——溫馨中又透著幾分神秘。

  小蝙蝠本來要一起來的,可惜被史拉轟教授叫去了,說是聖蒙果醫院的訂單數目太大,他老人家趕不及了,要他去幫忙。

  小蝙蝠抱怨——幹嘛不讓這幫聚眾鬥毆的傢伙自生自滅算了,每次打傷都有人給治,那他們還不有恃無恐;就該讓他們抱著病床哀叫個幾天再給治,嘗嘗厲害才對啊!

  艾比頗有些幸災樂禍——叫你幾次不讓我來玩兒,這下自己去不了了吧?!該!

  「試試這個!艾比,這個好吃極了,而且不發胖哦!」梅麗莎熱情地介紹著糖果。

  蜂蜜公爵糖果店裡人山人海,艾比被擠得眼冒金星;還險些被一個黑辣椒糖的火花給爆到,憤慨之餘,真想大喊一聲——丫的,搶什麼槍,不就一點兒糖果嗎!用得著跟非洲難民見了救濟糧一樣嗎?!真是沒見過世面!

  素來淑女的西爾維婭也兩眼放光,左挑右搶,百忙中還給小艾比的嘴裡塞了一塊梨子硬糖,堵住了她的反動言論。

  像瘋狂的歐巴桑搶超市的打折商品一樣搶了半天,她們仨終於從蜂蜜公爵店裡出來。

  艾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懷裡抱著剛剛搶來的冰凍果子露和甘草棒棒糖,兜裡還揣著給小蝙蝠的「黑胡椒小頑童」——為你的朋友從鼻子裡向外噴火,和「吹寶超級泡泡糖」——能使整個房間充滿藍色風鈴草顏色的泡泡,幾天都不會破滅。

  「西爾維婭,每次都得這麼搶嗎?巫師們也太不容易了啊!」艾比站在門口,沒頭沒腦地一圈搶下來,出門時感覺恍如隔世。

  「哪有啊!平常也沒有這麼多人的,只有開學初的這幾天才這樣擠的。」西爾維婭技術高超,搶了一大堆糖果,全身還紋絲不亂的,連頭髮絲都沒亂一根,整齊地好像要去上課。

  梅麗莎嘴裡塞得鼓鼓的,也一個勁兒地點頭;耳朵裡正愉快得往外冒著詭異的紫煙——艾比暈,這都什麼糖啊!

  「那邊開了一家新的商店,還不知道賣什麼呢?!我們一起去看看!」西爾維婭又建議。

  艾比當然同意,難得出來一趟啊!

  正在說笑著,艾比眼角不意瞥見一個人,在糖果店左前方對面的涼椅上坐了一個優雅的黑衣男巫,他低著頭好像在沉思的樣子,頭上斜斜扣了一頂寬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和半邊淡紅的嘴角。

  他的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涼椅的椅背上,手指修長白皙,上面戴了一個古老的黑寶石戒指——艾比眼角劇烈顫動了一下,這只戒指有點該死的眼熟啊!

  不會吧?!他也來逛街?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2、你喜歡我嗎?

  艾比站在原地痛苦掙扎,在拔腿就跑和回頭自首之間艱難抉擇,思想鬥爭了半天,最後認命——反正逃也逃不出幾里地去的。鄧不利多不在,其他的巫師又不夠看,就是教授們全來了,也未必能拿下魔王大人,何況等他們來了,估計她也已經去見Merlin了。

  於是,艾比對梅麗莎和西爾維婭說,她被裡面的人擠暈了,想一個人走走透透氣,不和她們一起去別的店了。

  西爾維婭關心地問了艾比幾句就和梅麗莎先走了。

  艾比看著她們倆走了,才慢吞吞地走到那個黑衣男人身邊,站定等他發話。

  Voldemort什麼也沒說,只是站了起來,剪裁得體的巫師長袍熨帖地勾勒出在他的腰線,更顯得他身形高大挺拔,套一句被武俠小說用濫了詞,真有點「玉樹凌風」啊!

  ——艾比立刻被自己的文藝腔給酸倒了牙。

  他微一傾身,輕輕拉起艾比的手,然後流雲般地向前邊走去,艾比只得老實跟著。

  艾比的小胖手握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感到一陣滲骨的冰涼,不由得縮了一下;魔王大人一點也沒意識到,反而抓得更緊了,牢牢捏住艾比的小胖爪子。

  艾比苦笑一下,抬頭去看Voldemort,他頭頂歪扣的帽子幾乎蓋住了他大半容貌,但是艾比的高度只到他胸前,恰好能看見他挺直的鼻樑和一部分毀壞的臉。

  「托馬斯,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啊?」艾比不安地問,還四下看了看,還好……沒人注意他們。

  「豬頭酒吧。」Voldemort微笑著回答——這丫頭看起來秀秀氣氣的,怎麼一對爪子這麼胖,肉嘟嘟的。

  艾比大吃一驚,在眾目睽睽之下露面,魔王大人膽子委實不小,不過艾比還是十分狗腿地叫好:「好氣魄,好氣概,您真是了不起啊!!」

  ——拍馬屁總歸沒錯吧?!接著,艾比旋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您的想法是很……有創意的啦!但是……我還沒成年啦,那酒吧不讓未成年的巫師進去的;剛才我和朋友們不過在門口張望了兩下,就被掛在門裡邊的幾個木瓜腦袋一通爆吼給趕出來了!」

  ——那幾個木瓜腦袋真是很凶啊!要是她們再慢一步,它們似乎就要罵娘了!

  Voldemort輕笑了兩聲,說:

  「不用怕,我說你進得去,你就進得去;要是他們不讓你進去,我就把那破房子給拆了!看誰敢擋我們艾比大小姐的路。」

  艾比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怕這位魔王大人真的心血來潮去豬頭酒吧搗亂,連連說:「別,別,……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啊!」

  Voldemort看見艾比這幅呆樣子,覺得特別有趣,用力捏幾下她的小胖手,滿意地看見艾比小臉上哭喪的表情。

  不過艾比顯然白擔心了,Voldemort沒走幾步就拐進了一個不起眼的黑暗的角落,然後帶著艾比又消影了。

  等艾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他們兩個站在一個小閣樓裡。房間不大,但是卻很舒適,地上鋪著上等的水磨牛皮,看著就覺得清涼;四邊是原木的牆壁,掛著一副很大的用花朵草葉拼貼的樹林圖畫;房間有一扇向南的窗戶,不大但卻明亮光潔;屋頂掛了一個銀質吊燈,不特別大但很考究。

  房間裡還擺放了一張圓圓的小木茶几,旁邊擺了兩把高大的木質高背大扶手的椅子。

  Voldemort放鬆地坐在一把大椅子中,習慣性地架起了他修長挺直的腿,然後向艾比招了招手,又說起了爬說嘴:「艾比!過來坐呀,發什麼呆!」

  艾比聽話地坐下,心裡千頭萬緒,覺得有很多疑問,又不知從何問起,於是就乖乖地坐著,把懷裡的零食糖果都拿出來,放到小茶几上,一副孝敬魔王的樣子。

  Voldemort看著艾比一臉惶恐地拿出那些五顏六色的糖果,覺得很好笑,並不動手;反倒召來一大杯透著冰涼氣的果汁,然後示意艾比喝。

  艾比捧起果汁,小小地畷了一口,突然想起了鄧不利多教授關於分靈體的猜測,於是就微微抬頭,仔細打量魔王大人的臉——

  「……您,您的臉好像比上次的時候好了一點啊?!」艾比一副天真的樣子,直接問了出來——上次見面時,他的下巴可沒這麼完好啊?!

  「你上次不是被我的臉嚇壞了嗎?所以啊……為了我們的小艾比,我正在努力的治療呢!」魔王大人有些戲謔地說,「……怎麼了?!不是這樣嗎?」

  「怎麼會?怎麼會?」艾比連忙連連搖手,「俗話說,俊男三天看厭,醜男三天看慣!容貌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靈啦心靈!」艾比著急之下,居然用上了綠帽子的說辭,心裡無比鄙視自己。

  魔王大人無處不在的微笑也僵住了,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輕哼著說:「嗯;『醜男三天看慣』……原來我是醜男啊?!」

  艾比魂飛魄散,馬上補救,大力奉承,說道:「不,不,您是整個魔法界第一無敵美男子啦——=-=!!」

  強大如魔王也被嗆了一下!

  艾比看魔王大人情緒似乎很好的樣子,決定發問:「對了……您為什麼叫我去選修奇獸飼育學呢?我又不喜歡奇獸。有什麼用啊?」

  「現在沒用,但是以後會有用的!」Voldemort的回答高深莫測。

  艾比無奈,只得換一個話題:

  「您這樣子就來了,不怕被人看見嗎?……這裡的巫師大多都是鄧不利多校長那一邊的人啊!」

  「艾比,你這樣緊張我在這裡露面,是不是聽到些什麼了?」Voldemort眉毛一挺。

  艾比大為鬱悶,她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倒反過來被他問了,只得老實地回答:「呃……我聽說了,您和一些巫師的……呃……衝突。」

  「那你怎麼看待這些事情呢?」魔王大人一雙眼睛瞬間冷然犀利,幽深黑暗猶如兩池冰潭,卻被巧妙地藏在那長長的睫毛下。

  這個問題很要命,艾比既不能諂媚巴拉地說「您做得好做得對」,又不能義正詞嚴地指責他,除非她不想活了。

  艾比深吸一口氣,開始回答:

  「……有買家才會有賣家——我並不是很清楚您做了什麼,但是從我在學校聽到的來看,既然有不少人願意追隨您,支持您,這說明您的行為和主張有其一定的合理性——至少符合一部分人的利益吧!……可是,您的行為顯然也招致了一部分巫師的反對——而這裡,霍格華茲和活米村,正是這反對您的巫師的地盤兒。……所以,我才會擔心您啊。」

  小林同學口氣自然,說話直截了當;魔王大人聽了似乎很滿意,他的眼睛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種罕見的歡喜的神色——艾比的話總是又特別又合他心意,然後他溫和地說:

  「……謝謝你了,艾比,我很高興你擔心我!不過放心吧,鄧不利多現在正忙著安撫他那幫氣壞了的老朋友呢!」

  「是威森加摩的事情嗎?」艾比立刻跟進。

  「……你都聽到了些什麼?我的壞話嗎?!」魔王大人貌似不在意地問了一句。

  此時不拍馬,更待何時——艾比抖擻精神,張口就來:

  「壞話?!誰說的!大家都誇您呢!——說你為民伸冤,為了一些孤兒寡母喊冤鳴不平;說您魔法精湛,一支魔杖指東打西,打得一群老頭老太們暈頭轉向;又說您正氣凜然,面對蠻橫的長老團,絲毫不畏強權,又勇敢又了不起——您是我們所有小巫師學習的楷模,奮鬥的對象——=**=」

  艾比一口氣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真是油菜花,言辭懇切,情感真摯;一說完,就一臉崇拜的樣子看著Voldemort。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副討好的傻樣兒,魔王大人又好氣又好笑——要是別人這樣露骨地奉承他,他會覺得不耐煩甚至厭惡,但是從艾比嘴裡說出來好像就不一樣——

  他一點也不覺得討厭,甚至還有幾分歡喜,幾分高興,還有幾分有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Voldemort語氣中有幾分不自覺的寵溺:「……我真希望你也能看到那幫老東西氣急敗壞的樣子……有幾個臉青快要斷氣了……下次,我帶你去看看!」

  艾比被他最後半句話驚住了——啊?!還有下次?您還要去找茬啊?!臉上卻繼續天真爛漫,說:「……不過真的沒關係嗎?您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當然沒關係……你們的校長不是不在嗎?!」Voldemort若無其事地把玩著一個會跳的糖果。

  艾比心裡倏然明朗——這傢伙趁著老鄧不在,就有恃無恐;十分佩服這位大哥的膽量。

  「對了,你喜歡這個房間嗎?」魔王大人冷不防問了一句。

  「喜歡,喜歡,很舒服!魔法部長的辦公室也不過如此啊!!」艾比賣力誇獎——這房間的裝修承包商可是魔王大人啊,哪敢說不好。

  Voldemort微微頷首,說道:「魔法部長的辦公室我的確沒去看過,有空我會去參考那裡的……還有,這裡是豬頭酒吧的三樓。」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對啊!」艾比驚奇,「……我記得豬頭酒吧只有兩層樓啊?哪兒來的三樓?!」

  「是我剛建的。」魔王大人笑得很開心。

  艾比心裡暗罵,你這是違規擴建!我要找城管來;——然後,又有疑問了:「不對啊,剛才我在外面還是只看見兩層樓啊!」

  Voldemort眼中透出幾絲光芒:

  「你們的校長是個人物!為了瞞過他,我費了不少力;我選擇在他常來的豬頭酒吧的樓上來建造一個隱形閣樓——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難道,校長沒有一點發覺?」

  「沒有!因為……他一直忙著調查街上新開的那家商店了!」Voldemort有些狡黠。

  艾比腦中靈光一閃,忙問:「……那家店是你開的?!」

  Voldemort的語氣很平靜,但有著不可掩飾的自負:「不是我開的……我只是給一個想要開店的人提供了一點資金而已……唯一的要求就是得開在活米村。」

  艾比懂了,老鄧的確也覺出那家新店有點奇怪,於是就去調查,一查之下當然有些問題,但是又找不出問題在哪裡,正在查著呢,卻不防人家已經在他常去的酒吧上面違規擴建了。

  這一招叫做——聲東擊西。

  艾比覺得老鄧太不爭氣,這麼著就讓人糊弄了,還糊弄了兩把,聲東擊西之後是調虎離山,然後,人家就大模大樣地找上門來了。

  ——艾比突然發現Voldemort一直禮貌地稱呼校長為「鄧不利多教授」;從來也沒有說他是「老東西,老傢伙」之類的;於是就衝口一句:

  「您看來挺忌憚校長啊;這樣費工夫!」

  話一出口,Voldemort的臉色倏得陰沉下來了,神色十分冷戾,艾比不知道這傢伙怎麼說變就變,不禁有些害怕,不敢說話了。

  過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艾比……鄧不利多校長喜歡你嗎?」

  「怎麼可能啊!……我是一個史萊哲林,校長怎麼會喜歡一個蛇院出身的學生呢?……他和我的祖父算是有些交情,但是,他對我的父親也不怎麼搭理啊——他也是史萊哲林學院的;又何況我呢!」——對於這個問題,艾比早就想好了說辭,瞎掰起來流利之極。

  「……你說的對!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一個史萊哲林!」魔王大人譏誚冰冷。

  艾比腹誹,那是您從小素性不良招人討厭吧?!老鄧就蠻喜歡我的。

  「這有什麼?……這世上除了金加隆之外,哪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天仙兒啊!」艾比努力安慰對方。

  「是嗎?」魔王本來繃緊的下顎又放鬆了下來——對面女孩明亮的翠綠眼睛讓他賞心悅目。

  「當然!當然!」 艾比使勁兒安慰魔王,「這世上哪有人人都喜歡的人啊?!……就是我們那聖人一樣的校長,不也有很多人討厭他嗎?……事實上,我覺得能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就很了不起了啦!」

  「那艾比喜歡我嗎?」Voldemort冷不防來了一句。

  「啊?!」@@@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很喜歡艾比——那麼,艾比喜歡我嗎?」Voldemort似笑非笑,半真半假。

  「……我……我……我……」艾比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問題實在是很考人的良知啊!!

  ——艾比再一次痛苦掙扎在「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你要是立刻消失就好了」的大實話和小命的安危之間。

  魔王大人看著艾比迷茫困惑的小臉,宛如一個稚弱天真的孩子,就伸手摸摸她的頭,還親暱地揉揉她的頭髮:

  「……沒關係的,艾比現在答不出來不要緊,不過——我知道,以後你會很喜歡我的,很喜歡很喜歡,比喜歡你的家人還要喜歡我!」

  ——他的語氣低沉動人,帶著一種特有的迷人鼻音,宛如吟唱著古老的咒語一般,讓聽者沉迷。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30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3、教訓與訓練

  九月的天氣還蠻熱的,天氣熱人就容易躁動,表現在部分男孩子身上就是——發春。

  這一天,艾比正一個人在長餐桌上聚精會神地翻著一本剛從圖書館借來的《二十世紀的大巫師》,好看看當今世界上還有沒有人可以和Voldemort別別苗頭。

  她近來有些神經衰弱,看誰都像壞人,自從她知道了魔王大人可能會隨時來上門拜訪,連活米村也不想去了。好在魁地奇的訓練填補了艾比課餘時間和週末的空白,使她不至於空下來就胡思亂想。

  這時,一隻艾比從沒見過的貓頭鷹從她頭上掠過,丟下一封信,信封是粉紅色的,上面灑滿了濃烈的香水,熏得艾比頭暈,剛剛才拆開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一隻大手就斜裡伸出,一把把信奪了過去。

  艾比抬頭一看,丫的,又是小天狼星這狗頭,立刻高聲大叫:

  「你想幹什麼?快把信還給我!」

  小天狼星得意洋洋,把那封信在手裡晃來晃去,高聲說:「喲!讓我們來看看,史萊哲林的大小姐收到什麼樣的信了?……哇!居然是一封告白信啊!……要我讀讀嗎?」

  這時,他們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了,有不少人起哄著「讀吧,讀吧!」

  艾比偷眼看到奧蘭多的臉已經開始發紅了——得!又是他,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表白了。

  艾比狠狠盯著小天狼星,咬牙切齒,說:「你想讀就讀吧!就怕你沒這膽子。」

  小天狼星受激,立刻大叫著:「好,你可別後悔!」隨即展開信紙。

  ——此時奧蘭多的臉已經開始發燒了。

  小天狼星讀了起來:「……啊!你是那麼可愛,像一支利劍穿透了我的心,瞬間殺死了我;……你的頭髮比金加隆還閃亮,你的眼睛比黑湖還深邃,你的聲音比上課鈴聲還震撼,讓我一聽就激動……」

  ——林美好的臉有些掛不住了,這都是什麼比喻啊!小學生作文的水平也比這個強,成為這樣作文的主角,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現在艾比倒真希望她能變成一支利劍,真的能瞬間殺死奧蘭多那白癡就好了。

  小天狼星還在讀,聲情並茂:「……我願意為你生為你死;為你去和狼人跳舞,去禁忌森林裡唱校歌……但願你能明白我的心!」

  ——艾比很想把路平牽來,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敢跳舞;而此時奧蘭多的臉已經是醬紫紅色了。

  「你讀完了嗎?!」艾比神情鎮定如常,在經過了魔王大人的錘煉,她的心理素質好了不止一點兩點,這點小花招對她來說就是那毛毛雨。

  「讀完了,怎麼樣啊!」小天狼星懶洋洋的,一臉玩世不恭。

  「……很動人。」艾比說。

  小天狼星一臉嘲笑:「信是很動人……哈哈,把你比喻得很貼切啊!……眼睛像黑湖,頭髮像錢幣……」

  艾比神色不變,語氣真摯:「不……我是說你讀信的樣子,很美,很動人。」

  ——這倒也不算昧著良心說話,小天狼星這個傢伙長的還是很養眼的;艾比決定就此調戲他一把,給他點顏色看看。

  小天狼星一下子呆住了,嘴張得大大的,臉有些紅了;艾比同時也十分天真純潔地凝視他——就像那些暗戀他的女生一樣,含情脈脈的樣子。

  小天狼星的嘴抖動著,他的心裡同時充滿了幾種互相尖叫著矛盾的情緒——又是懷疑又是狂喜又是不知所措,一時間臉紅得和奧蘭多一樣了;拿著信紙的手更是抖的好像篩子,紙張發出「簌簌」的聲音。

  艾比看著小天狼星一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肚裡幾乎快要笑翻了,她忍,忍,忍……實在忍不住了,於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小天狼星的臉立刻從絳紅直接轉為鐵青,指著艾比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戳著手指說:「你!你!你……」

  艾比趴在桌子上大笑,旁邊的同學也發出吃吃的笑聲,有幾個男生乾脆就叫了出來「天狼星,別自作多情了」;

  小天狼星羞憤交加,恨不能掐死這個女孩子,站在那裡氣的猶如風中蠟燭,眼看就要油盡燈枯了,終於吐出一口濁氣,恨聲地扭頭就走;後面頓時傳來一陣哄堂大笑。

  ——哼!有膽子讀姑奶奶的情書,倒沒膽子聽表白;叫你下次再記吃不記打!!

  ***** ***** *****

  上學年,史萊哲林的球隊畢業了兩位隊員,但是萬人景仰的馬份隊長素來高瞻遠矚,已經提前找好了替補隊員:一個搜捕手——艾比,一個打擊手——露西·斯蒂爾。

  女生當打擊手並不常見,鑒於女生的靈活性和速度,大多情況下女生會擔任搜捕手或搜捕手的位置,但是當艾比看見露西手揮大棒雷霆萬鈞的氣勢,就覺得這個打擊手的位置非她莫屬了。

  帕金森副隊長還告訴艾比,他的堂弟奧蘭多只不過稍稍提出了一點異議,就被露西用搏格當做流星錘給砸暈,然後在醫院灌了三瓶生骨水躺了四天。

  這個血淋淋的事實使得再沒有人質疑露西的隊員資格了。

  魁地奇賽季是從11月開始的,所以一般九月中下旬就開始訓練了;通常球隊是在週末的球場上訓練的,但有時候,球隊為了保密自己的訓練,也會選擇晚上或者其他訓練地點。

  艾比的第一場訓練是在飛行課的場地上,她給自己的掃帚施了一個舒服的「坐墊咒」之後就飛上天空了,帕金森副隊長負責兩位新隊員的訓練,他的堂弟奧蘭多在一旁跟班——他是強烈要求來協助堂哥的。

  其實,上次的情書事件之後,艾比已經去找過奧蘭多了,明確表示她對他沒有意思,請他別再折騰了;不過奧蘭多同學顯然並不當真。

  帕金森是個很好的訓練者,他要求兩個女生先適應快速的飛行和靈活的躲閃;他會先扔個球出去,幾秒鐘後再讓艾比去追著捉住——艾比很悲催,覺得這個場景頗像給狗扔骨頭。

  或是在她們倆飛行過程中,時不時地衝過去甚至撞過去,看看她們倆是否能閃過去的同時還保持穩定飛行——艾比更悲催,她覺得自己像是躲閃違規汽車的可憐行人。

  帕金森副隊長對訓練結果很滿意,臨走前揮揮手:「隊員們辛苦了!」

  「為球隊服務!」兩個女生齊聲喊。

  艾比覺得這次訓練很痛苦,由於訓練過程中那個奧蘭多一直對著她傻笑發花癡間或流點口水,他每喊一次「艾比加油」,露西就會把球打爆;每叫一次「艾比你是飛行天才」,露西就恨不得折斷球棒——小林同學心驚肉跳,她覺得要是以後都得和這位蠻力過人的彪悍女合作的話,最好現在先解決一些情感問題;否則她的人身安全堪憂。

  於是,訓練結束後,艾比倒拽著奧蘭多的領帶,橫橫地把他拖進了一個空教室,決定進行情感教育。

  「我這裡有兩種說法,不知你喜歡那一種?」 艾比一把甩上教室的大門,口氣不善。

  「啊?」

  「客氣的說法是:奧蘭多同學,對於你的厚愛我感到十分榮幸,但是我現在還年輕,不知道怎麼處理感情,能否請你以後稍微控制一下你的熱情呢?」

  「啊?」

  「不客氣的說法是:奧蘭多·帕金森,你他媽地有完沒完!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你最好也別喜歡我;就算你一定要喜歡,也請偷偷喜歡,別整天好像一隻吃了春藥的山羊一樣到處丟人現眼,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艾比說得很刻薄,在經過了魔王大人的幾次磨練了之後。她已經沒有心情來「溫柔」對待這個癡情男了。

  「啊?!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奧蘭多被嚇呆了,心中的幻想開始破滅——

  「我這麼說還是輕的了!你不是沒見過我怎麼對付其他無禮糾纏的男生,對你,我是看在你堂哥面子上,才忍到現在。」

  ——艾比一直認為暗戀是一個人的事,自己偷偷喜歡,偷偷痛苦,偷偷幻想,那都是很美妙的;但是,暗戀的基本原則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明知對方很困擾,還打著喜歡的名義去打擾他/她的正常生活,只顧自己心情不管他人頭痛,那是一種很賤很自私的行為,

  原來的賽佛勒斯·石內卜就是這樣的,他從頭到尾都不敢說什麼做什麼,希望莉莉幸福安全,保護她的兒子,到死都記掛著她——簡直是暗戀中的典範啊!

  「還有,你知不知道露西喜歡你?」

  「知,知道!……可,可是我不喜歡她啊!」奧蘭多結巴著大喊。

  「可是我喜歡她!」艾比用力點頭。

  「啊?!」

  「……露西是我的室友,明明知道你是因為我才疏遠她冷落她,可她至多就是不理我而已,從來沒有給我找過麻煩下過絆子冷言冷語暗算過我,一年下來,我甚至連壞話都沒聽她說過我一句。——你知道這有多難嗎?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奧蘭多低著頭,不說話了。

  艾比繼續說:「這說明,她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女孩子,心地正直剛烈;她有話就說,行事直來直去,喜歡你就積極去爭取;事實上,在我沒來之前,你也默許了她的追求不是嗎?」

  奧蘭多張了張嘴,但什麼也沒說。

  「我告訴你——有個這樣好的女孩子真誠熱烈地喜歡你為你吃醋,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也請好好跟她說,勸她放棄,不要這樣拖拖拉拉半推半就的;是男人的,一口唾沫一個坑,乾脆一點。」艾比氣勢驚人,只差拍桌子了。

  ——她素來欣賞感情專一的人,最煩那種吃鍋望盆看這個更好就不要那個的爛人了。

  「……我告訴你,以後不許再糾纏我,糾纏一次打一次,打死為止!!@@」艾比忍不住吼出了花兒女俠的台詞——這句話真是該死的過癮。

  然後,艾比為了讓這個癡心男加深這句話的印象,決定舉例示範——

  她抽出魔杖指著一張桌子大喊「四分五裂」,白光閃過,桌子應聲碎成朝鮮半島;奧蘭多臉色發青兩眼瞪大如銅鈴。

  「你的,明白???」最後,艾比指著他的鼻子威脅。

  奧蘭多欲哭無淚地點點頭。

  這時,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沒發覺教室門外有兩個人一直在偷聽。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4、小蝙蝠的幸福

  「……怎麼樣?!」小蝙蝠雙手交叉胸前,看著眼前和他一起偷聽的女生,閒閒問道。

  露西低頭不語——她看見艾比拽著奧蘭多,就跟了過來,沒想到聽見了這一段對話。

  「……艾比這個人,雖然嘴裡不說,但是她心裡明白的很,——欣賞你已經很久了,就是沒好意思說罷了。」小蝙蝠悠悠地說——當時,他看見露西鬼鬼祟祟的樣子,就跟著過去了。

  露西低頭咕噥著:「……我,我也,也沒討厭她啊!……我也知道……她,她這個人不錯的……」

  小蝙蝠聽見這句話,皺起大鼻子笑了笑,然後轉身就走了——

  他喜歡艾比的行事方式,對待這種問題乾淨利落,不假模假式裝模作樣的——比大多數假仙的女生強多了。

  他不意間想起了許久之前聽到了一段對話——那是在三年級第二學期的事吧?!

  ……

  那是週六,小蝙蝠想要捉住艾比來練習魔法,到處找不到人,倒在一個走廊的拐角處聽見了她的聲音,還有莉莉的——好像她們剛從洗手間出來。

  「……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吧!我要把筆記本還給賽佛勒斯。」莉莉晃了晃手上的本子,「以前我都是和他一起做作業的,哪用借啊?!」

  ——自從艾比入學了之後,莉莉在小蝙蝠那裡的待遇顯然大為下降啊。

  「……一起做作業?!哦,對了,你們是一起來上學的,比其他同學要早認識吧?!」艾比捧著書包,笑著說。

  「是啊!我們早就認識了。」莉莉語氣中有些得意,「……以前,我們都是一起做作業,一起上圖書館的;賽佛勒斯知道很多東西呢!!當時我剛到霍格華茲的時候,幸虧有他的幫忙,才沒有手忙腳亂。」

  「……那……後來為什麼不在一起學習了呢?」艾比的聲音。

  莉莉好像歎了口氣的樣子,說:「……老是和蛇院的人在一塊兒玩,會被我們學院的人討厭的……而且,我也和瑪麗她們成為好朋友了啊!」

  「……我能理解……作為你的立場和處境,就是天狼星·布萊克,一個有家世背景的純血巫師,也幾乎沒有在學校裡找過他的弟弟——在史萊哲林的獅子。何況你呢……」艾比的聲音很輕很慢,和小蝙蝠平常聽見的不大一樣。

  但是莉莉並沒有聽出艾比語氣中的異樣,接著說:「不過,我還是常常去找賽佛勒斯的啊!!這傢伙好像沒什麼朋友呢?!……老是被人欺負。」

  「欺負?……你說的是波特那幫人吧!」艾比的聲音好像提高了一些。

  「你也知道了?!」莉莉奇道。

  艾比嘲諷地笑了一聲,說:「……史萊哲林也有不少包打聽,何況……從我來了霍格華茲之後,也沒少見到這種事情;可是……為什麼呢?!這樣深的梁子?」

  莉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那個該死的波特,還有他的那些爛朋友,和賽佛勒斯一見面開始就不對付,整天橫鼻子豎眼睛的。……不過,波特這傢伙一直都這樣,老是洋洋得意於他的魁地奇,老是用魔法在其他人身上取樂的。」

  「就是這樣嗎?」艾比的聲音很卻奇怪,似乎對莉莉輕描淡寫的說法有些不滿。

  「不然還能有什麼?!」

  艾比沉默了一會兒,扔下一顆炸彈:「莉莉,你知道波特喜歡你嗎?」

  莉莉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過了會兒才不好意思地說:「……有些……知道……」

  「那你喜不喜歡波特呢?!」

  「當然不喜歡!!那個自大鬼,我討厭死他了!!」莉莉反應很激烈。

  「而你又常常去找賽佛,是吧?」

  「是啊!有什麼不對?!」莉莉不解。

  艾比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假傻,於是就一語點破:「埃文斯大姐,這就是波特欺負賽佛的原因啊!!」

  艾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莉莉,……不論你知道不知道,當初賽佛的處境是很艱難的——他被波特他們欺負地很厲害,厲害得超出你的想像。

  ……沒錯,波特很喜歡用魔法去捉弄人,可是就像你所說的,那是一種取樂,他會對著走廊上任何一個走過的男孩揮動魔杖——可是,那也只是取樂,不是特定任何人的。而他對賽佛是針對性的欺負。」

  艾比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說:

  「波特他們——尤其是他和布萊克,那麼嘲笑挖苦賽佛,拿他的衣服外表來取笑,拿他走路的樣子來作怪,甚至常常辱及賽佛的家人,動輒拿出魔杖來欺負他——偶爾噴幾個鼻涕蟲在賽佛身上算是輕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髒東西都往賽佛身上使;

  要是老師看不見——這不稀奇,老師常常看不見——他們甚至打他羞辱他,當著許多同學的面!!你不用那麼驚奇的樣子,這是真的,許多同學說的,還有我親眼見到的——這一切,正常嗎?」

  莉莉大聲叫道:「波特他們是混蛋!!」

  艾比的聲音很是憤怒:「……剛才你說,波特和賽佛一見面就不對付,可是據我所知,波特和他的朋友那麼傲慢,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幹什麼老是針對賽佛啊?

  我認識賽佛也快一年了,我知道,除了魔法學習之外幾乎什麼也引不起他的興趣,這傢伙一頭紮在書堆裡,連二樓和三樓有幾條捷徑都不知道,每次都拉著我一級一級地爬樓梯。他連魁地奇比賽都不怎麼看的,有什麼和波特過不去的梁子啊!!」

  莉莉漸漸聽出來些苗頭,瞪大了眼睛,訕訕地說:「……你的意思是,這……都是因為我?!」

  艾比歎了口氣,接著說:「大姐,您終於明白了?其實事情很簡單,波特那是嫉妒,他嫉妒你老是去找賽佛玩兒,卻又不理他……莉莉,別搖頭,你是個直爽的人,這樣裝傻就沒意思了——。」

  莉莉呆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艾比,你,你,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艾比乾脆地說:「有一點兒!!賽佛被欺負地那麼厲害,你都不知道為什麼,也算是好朋友嗎?!知道他被欺負地厲害,你總該想點辦法啊?!——尤其是又是因為你!」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啊?」莉莉臉都急出汗來了。

  「很簡單,你接受波特的『愛情』不就完了?!」艾比涼涼地說。

  「啊?!那怎麼可以啊?!」莉莉大急。

  「那——要不給波特下點兒藥,讓他歇菜;你的魔藥成績那麼好,配點兒讓人吃苦頭的藥也不難啊!」艾比繼續出餿主意。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啊?!」 莉莉徹底傻眼了。

  「如果是你,難道你會這麼幹嗎?!」莉莉被逼急了,擠出那麼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呀,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我自然就想出辦法來了吧,」艾比很自然地說,「……總之,要是因為我的緣故讓我的朋友遭殃,我是連覺也睡不著的……總得想出辦法來才是。」

  ……

  當時聽見這段對話的時候,小蝙蝠就覺得一陣窩心——原來她一直都心裡惦記著他的事情。

  艾比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些事,也從來沒有替他出過頭;只是當波特他們發難的時候,自然地和他站在一起,一起罵架一起揮魔杖,一起被扣分一起關禁閉,替他分擔原本應落在他一個人頭上的麻煩。

  事實上,小蝙蝠的自從三年級以來已經沒怎麼被欺負了,大部分時候是和波特他們互掐——有艾比在旁邊起哄幫忙,那四個傢伙也很難再像以前一樣順手地欺負他了;只要不是多對一,小蝙蝠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想要佔到他的便宜也不那麼容易的。

  ——就像艾比說的,那就是一群青春期荷爾蒙過盛的白癡,做著愚蠢的事情而又不自知愚蠢;何必太把他們當一回事呢?!

  他也不是有意疏遠莉莉的,他還是很喜歡莉莉的,總記得她是他第一個好朋友,只是人都是趨向性的動物,總會不自覺地向著自己更喜歡的方向去。

  他總覺得和艾比在一起更開心,也更合拍,無論幹什麼都很快活;他們也吵架也鬥嘴,可是越吵感情反而越好。

  有些不能對人說的事情——包括莉莉,他卻可以自自然然地對艾比說出口;他不幸的家庭,卑微的童年,甚至一些陰暗的餿主意,都可以坦然放在艾比面前。

  艾比有一句話:大大糟糕之後,老子還能如何糟法?!

  小蝙蝠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他的童年已然如此倒霉了,還能倒霉到什麼地方去?!難不成那對糟糕的夫婦還想離婚不成?那他倒是求之不得。

  既然生活已經如此了,就更應該過好自己的每一天;爭取自己美麗的將來才是啊!!

  ***** ***** *****

  這段時間,小蝙蝠忙得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來用的時候。

  最近史拉轟教授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好像特別忙的樣子,不是不在辦公室,就是躲在實驗室裡不知幹什麼;大部分的配藥工作的工作都壓給了小蝙蝠,弄得他活像個童工似地,現在小蝙蝠的工作量已經比得上聖蒙果醫院的藥劑師了。

  不對,他更忙,因為聖蒙果的藥劑師不用上課。

  小蝙蝠雄心萬丈,揚言在畢業前可以賺一棟小房子,還要帶小花園的那種。

  艾比坐在湖邊的小樹下,連連鼓掌,順便吐槽:「很好,很好……不過,你說的不是草屋吧?!」

  ——真沒想到,魔法世界也有住房問題啊!!

  小蝙蝠翻了她一個大白眼,毫不謙虛一本正經地回答:「如果是草屋的話,我可以賺兩打;到時候送你一打。」

  頭頂上的樹葉十分配合地掉下來幾片,估計是被雷到了。

  艾比也被他嗆到——好強大的幽默,接著又勸他說:

  「……不過,賽佛,你也不用這麼拚命啊?!——史拉轟教授不止一次說,你是他近十年來最得意的學生了;你那光明的前途基本上是肯定的啊?!」

  ——不曉得怎麼一回事,艾比總覺得小蝙蝠這陣子有些過分的用功,好像不大對勁啊!

  石內卜輕輕揉著地上青青的草皮,聲音低了下去,慢慢地說:「……不夠的……」

  艾比聽不懂:「……什麼不夠啊?!」——錢不夠嗎?不會吧?!難道他家裡有什麼困難?!

  小蝙蝠盯著草地,頭也不抬,突然轉了一個話題——他輕輕地說:「……我看了你寄來的格林家照片,你家很漂亮,花園、大門、樓梯和各式的暖房和草坪……」

  艾比有些不好意思:「……呵呵,都是邦尼和奶奶的功勞啦!!」

  小蝙蝠繼續說:「有一次,馬份級長要我去他家幫個忙,我去了——馬份莊園真棒!!高大的雕花大鐵門,寬闊的大園子裡面養著各種珍稀的動物,華麗的大宅裡面有個小精靈在忙進忙出的……」

  艾比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怎麼突然說起馬份莊園了?」

  小蝙蝠不理她,繼續:「……雖然我沒見過布萊克家,但是我也聽說那是一座十分高貴華麗的大宅,裡面的裝飾都很昂貴精緻的……還有服侍家人的家庭小精靈……」

  艾比感覺出不對勁兒了,連忙拽著小蝙蝠的袖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大房子有什麼好羨慕的?!掃起來更費勁倒是真的!!」

  小蝙蝠終於抬起頭來看著艾比,靜靜地說:「……所以,一般的努力是不夠的……我要加倍地努力,將來,將來……我也要像他們那樣!!」

  艾比倒吸一口涼氣,呆住了,接著就笑了兩聲,安慰這個男孩,說:「賽佛,大房子沒什麼好的啦,打掃都打掃不過來呢!!一間小小的房子就很好了,感覺很溫馨啊!」

  ——這倒是真心話,她覺得像比爾和花兒那樣的貝殼小屋就很合她的心意。

  小蝙蝠看著這個皓齒明眸的女孩,帶著微微苦澀的笑意說:「如果是艾比的話,那應該有一個小精靈來服侍你才對,怎麼會煩惱打掃的事情呢?」

  艾比徹底呆住了——她忽略了一件事:在她心目中小蝙蝠是光芒四射的,他是將來了不起的魔藥大師,橫跨魔藥和黑魔法兩界的混血王子,苦心孤詣的鬥士,被人誤會憎恨乃至攻擊都不曾改變其信念最最棒的人。

  所以,艾比從來都沒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時的小蝙蝠也會自卑。

  在小蝙蝠看來,充滿純血的史萊哲林就不用說了,甚至和他作對的波特和小天狼星也都是出身名門;而他呢?母親悲苦哀愁,父親是個酒鬼混帳。

  從上次他知道布萊克一家前去拜訪格林家之後,他就清醒地認識到這個現實的問題,他要做一個配得上艾比的人——那麼,現在開始就該考慮以後的問題。

  艾比望著小蝙蝠早熟敏感的臉,一陣心疼,輕輕地拉住小蝙蝠的手,溫柔地說:

  「賽佛,你要知道,馬份莊園不是在一代之內建成的啊!布萊克家大宅也不是小天狼星蓋的吧?!……你將來會很出色的……比所有的同學都出色……請你對自己一定要有信心呢。」

  小蝙蝠站起身來,抬頭而笑,說:「……我當然很有信心!!我會比波特那群傻瓜都出色的,我會做出了不起的事情來的——到時候,我要買一座最漂亮的房子,門口也刻一個好看的S字樣,到時候,到時候……」

  小蝙蝠說著說著就臉紅了,囁嚅著說完了後半句:「……到時候,我,我,我請你來裝飾房子,好嗎?!」

  說完就低下頭,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從頭髮下面偷偷看過來。

  艾比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高興,拽著小蝙蝠的袖子一下站了起來,卻故作兇惡的樣子:

  「你敢不請我?!我燒了你的房子!」

  晚風習習吹過,男孩年輕的臉上充滿著信心和對未來的憧憬;他彷彿看見了一座充滿鮮花和笑聲的三層樓的漂亮房子——裡面生活著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這一刻,青春和生活是那麼的美好。

  賽佛勒斯在心中輕輕地說:「謝謝你,艾比,我現在很幸福。」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32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5、魁地奇球場的BL緋聞

  小林同學一直覺得在男女關係上,有一副好相貌是很佔便宜的;艾比的情況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為討厭別人糾纏,艾比故意表現得有些暴躁惡劣;可是這並不能阻擋學校裡前赴後繼的追求者。

  難道他們是因為艾比的什麼寬闊心胸助人為樂的優良品質才來追求的嗎?拉倒吧!不就是艾比·格林這小妞長得很標緻嘛!

  林美好上輩子有三個表哥四個表弟,一家子剛好湊成金剛葫蘆七兄弟;根據家裡的葫蘆娃們的口供和經歷,小林同學得出一個多少有些無奈的結論——「對著一張好看的臉,飯也能多吃兩碗」。

  外表不是最重要的,但的確是蠻重要的,尤其是對於青春期的男孩子而言,容貌就像一把鑰匙,也許打開房門進去之後就會把鑰匙放下;但是前提是他得先打開門進去,這樣他才會發現房間的美好遠勝於外面看起來的樣子。

  林美好很喜歡《欲望都市》裡面Mr.Big對Karrie說的那句話:男人也許一開始都會找漂亮的女友,但是他們最終會選擇會讓他們發笑的女孩。

  艾比把以上道理對露西賣力講解了一番,強烈建議露西修一修邊幅,整一整外表。

  不要總是一副凶悍威猛大搖大擺的模樣,不要對粗重的體力活表現地很神勇很有興趣,女孩子得有女孩子的樣子;

  在容貌上,先天不足後天可以補,人家麻瓜的化妝術都已經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了,爆牙妹都在選美,三分容貌七分打扮,實在不行還可以去韓國割兩刀——何況是魔法世界,好好收拾,一定沒問題的。

  ——噢!順便說一句,幾天前,艾比不知為什麼露西·斯蒂爾突然對她友好起來了,她對人友好的方式很粗魯笨拙,但艾比能感覺到她是很真誠的,她愉快地接受了,於是有了上面的諄諄教誨。

  露西十分受教,在淑女西爾維婭和狗頭軍師艾比的幫助下努力改進,蒸蒸日上日新月異更新換代;當然艾比也不贊成過於壓抑本性,要是完全改掉了,那就不是露西了。

  今天是週六,也是艾比的第一次全隊集體訓練,學校的魁地奇球場平日裡是不許學生隨便騎掃帚飛上天的,不過帕金森副隊長提前預約了下午三點到晚飯的魁地奇球場;於是艾比睡過午覺,拾掇拾掇自己就提著家人送的飛天掃帚出門了。

  大家在史萊哲林球隊更衣室集合,然後浩浩蕩蕩地開往球場,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熱鬧,老隊員們對於新加入的兩個女孩都很興奮,尤其是其中一個還很養眼。

  「啊!我的頭好暈,眼睛都耀花了!——」一個學長大聲呻吟。

  「怎麼啦?今天太陽不烈啊?!」另一個打擊手奇怪。

  「有這麼漂亮的妹妹在,照得我眼睛都睜不開咯!」——這是紅果果的吃豆腐。

  男孩子們一起大笑,露西狠狠地刮了他們一眼——男生都是豬!!

  不過,艾比一點也不尷尬,還同意地點點頭,貌似天真的抬頭問:「要不……學長你戴一副墨鏡吧!那頭就不暈了……就是看著有點像盲人啦!」

  那個大男生愕然,這下子全隊爆發出更大一陣的笑聲——小林同學的豆腐是超辣版的麻婆豆腐,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九月的魁地奇球場正是綠草茵茵的時候,微風和煦天氣晴朗,艾比老遠就看見小蝙蝠已經坐在觀眾台上,膝蓋上放著一大摞書——估計是剛才圖書館出來的;他正拚命向艾比揮手,艾比也高興地把手揮回去——這死蝙蝠還是很夠意思的,不去圖書館而是來這裡給她的第一次集體訓練打氣。

  一走進球場,艾比就看見一些的金紅色球衣——葛來分多球隊預定了午飯後到三點的魁地奇球場;現在他們正陸續降落到地上,開始整隊了,馬份隊長就走上前去和葛來分多隊長交接。

  艾比眼尖地看見波特也在裡面,他正在瞪她,於是艾比也瞪回去。

  「喲呵!連訓練的時候,鼻涕精都要來陪著你!!……莫非你們是情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連頭也懶得回過去艾比就知道是誰了,她實在佩服這個不服輸的傢伙,於是艾比一副好奇的口吻問:

  「……為什麼這麼說?就因為他來球場看我,我們就是情侶嗎?布萊克同學。」

  小天狼星後面跟著路平和小佩迪魯,他們估計是來找結束訓練的波特去玩兒的,結果正好看見艾比,接著又看見看台上的小蝙蝠——小天狼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翻著白眼道:「難道不是嗎?」

  艾比故意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那麼……你是來接波特同學的,難道——你們也是情人?!」口氣上升,雙手捂心,臉上十分驚訝,表情恰到好處。

  艾比的聲音清脆響亮,場上的兩個球隊的隊員們都聽見了,原本鬧哄哄的球場頓時一片安靜,靜得只聽見幾個男生喘氣聲;有幾個正在喝水的球員一聽見艾比的話,頓時噴出一陣瀑布,連連嗆聲咳嗽不已。——這個猜測很是讓人震撼啊!!

  「你,你胡說什麼?!」小天狼星大聲吼出來,咬牙切齒,面紅耳赤。

  「難道不是波特?」艾比更加吃驚, 「……難道你來找的其他球員,你心裡愛的是別人?」——她裝模作樣地轉頭四周看了一下葛來分多的其他球員,睜大了眼睛好像在尋找目標。

  全場頓時傳來陣陣抽倒氣的聲音——這下子懷疑對像波及範圍立刻擴大了。

  史萊哲林的隊員們腦筋轉得頗快,並且很有戲劇精神,艾比一說完,他們立刻十分配合地去看周圍那群小獅子們,目光灼灼,神情詭異,好像想在他們身上找出布萊克的情人來一樣;而少年獅子們異常憤怒尷尬,連連後退,拚命想要脫開干係。

  馬份和葛來分多的隊長做交接,正在握手,一聽艾比的胡扯,馬份立刻把手抽出來,同時掏出手絹來擦手,然後一臉正色語氣沉重地說道:「……抱歉,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葛來分多的隊長呆了一呆,頓時跳起腳來,悲憤莫名地大吼道:「……哎,哎,你往後退什麼……我也有女朋友的啊!——不是我…… ……不對!不是我們!」

  波特聞言也暴跳如雷地對著艾比大叫:「……你瞎說什麼?!不許破壞我們隊的名譽!」

  而帕金森副隊長則湊到艾比身邊陰森森地鼓勵:「往死裡臭他們,別客氣!……回頭有獎!」

  這時,全場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吵吵嚷嚷的——

  小蝙蝠發現這兒情況不對,急急地趕過來,正聽見艾比一副開明的樣子,故作理解地說:「……哎呀,不要解釋了,我全明白了……你們相愛的事情,讓你們很是困擾…… ……」

  波特和小天狼星他們連連跳腳,暴跳如雷,也罵不出什麼有反駁性的話來;四周已經傳來陣陣嗤笑聲了,還幾個葛來分多的傢伙也在偷偷暗笑,不敢笑出聲來憋得臉通紅。

  艾比語氣傷感,把一段子虛烏有的曠世戀情演繹得蕩氣迴腸感人肺腑:

  「……我很理解你們,你們要承受世俗的巨大壓力,可是在愛情面前,性別絕對不是問題的!……所以,不要膽怯,不要害怕,不要避忌旁人的目光,請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情感,真誠地相愛吧!……大家都會祝福你們的……」

  小林同學的胡扯功力可是辛尼曲教授親自鑒定出品的,豈是幾隻愣頭青小獅子能受得了的。

  ——波特和小天狼星的臉已經鐵青到發黑了,氣得全身發抖,眼看要氣得背過去了;小蝙蝠也忍不住笑了幾聲出來。

  眼開場面要抓狂了,還好葛來分多的隊長還是很機靈的,大手一揮,讓隊員們就地解散,連訓練總結都免了;於是,葛來分多球員立刻作鳥獸散。

  後面是史萊哲林隊員和其他觀看的學生的放聲大笑。

  ——這之後,時不時會有好事的人在旁邊指指點點:「瞧!……就是他們……」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小天狼星都沒敢在球場露面;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波特四人組都不是很齊全。

  帕金森副隊長總結:流言猛於虎!!小艾同學幹得好,小艾同學是我們大家學習的榜樣!!

  但是,小艾同學並不愉快。

  艾比原以為魁地奇就是坐在掃帚上飛來飛去就行了,怎麼也比上輩子的800米長跑立定跳遠擲鐵球啥的強一點吧!誰曉得根本不是怎麼一回事,隊員們的確是坐在掃帚上,但是身體卻時刻處於緊繃狀態,尤其是搜捕手——

  她既要睜大眼睛到處找一個只有乒乓球大小的金探子,又要時不時提防一個橫衝直撞隨時可能把你打進骨傷醫院去喝生骨水的搏格,人家打擊手至少有一根大棒可以防防身,艾比就只能靠機動靈活了。

  有好幾次,艾比都險險被搏格打倒,生生嚇出一身冷汗來,捂著小心肝後怕半天。

  這才一個小時訓練下來,艾比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睛酸痛頭腦發脹,全身都是冷汗熱汗,腳一踏上地面就覺得全身好像被暴揍了一頓似地;那天殺的馬份爛豬頭隊長居然還拍拍她的肩膀說「你太缺乏鍛煉了,別人就不這樣」;一旁的帕金森副隊長十分及時地遞給她一本《如何緩解訓練疲勞》。

  小林同學欲哭無淚,她素來討厭體育活動,從小到大達標既沒及格過幾次;平日裡腰不彎腿不抬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揮揮魔杖也只需要動彈手腕和手指,現在可好,一次性把運動量都補上了;每次弄得一身泥漿,腰酸背痛地爬回寢室,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苦痛不堪的時候,艾比甚至在想食死人需要魁地奇比賽嗎?如果不用的話,也許她應該考慮是否加入食死人啊!!

  在這樣勞心勞力又勞神的訓練之下,艾比倒也沒有功夫去擔心魔王大人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十月底的時候,老鄧終於回來了。

  這次,艾比沒有去踹校長室的大門,不是因為老鄧的威脅,而是偷偷摸摸地不想聲張,讓魔王大人知道她是校長室的常客那就麻煩了。

  小林同學看見老鄧的樣子,大驚失色,第一句話就是:

  「你又被Voldemort揍了??!」

  老鄧險些被口水嗆死——這小姑娘也忒不厚道了,什麼叫做「又」啊?!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6、魔王的禮物

  老鄧當然不是被揍了,而是在勸阻衝動的老朋友時,被誤傷良民了。

  艾比沒工夫進行人道主義安慰,連忙把在活米村遇見Voldemort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然後急吼吼朝老鄧叫著:

  「這不是天大的好機會嗎??」

  老鄧還在思考艾比的話,就隨口問了一句:「……什麼好機會?」

  艾比唾沫橫飛,十分激動地說:

  「生擒Voldemort的好機會啊!!——你看,等到Voldemort下次去霍格華茲的時候,我們叫上許多人,由校長您來帶隊,然後一擁而上,來個人海戰術,把那個不把您放在眼裡的傢伙給逮住;接著,軟硬兼施逼他說出他還有幾個分靈體,分別在哪裡?!然後連人帶分靈體一鍋端,然後世界就和平了啊!!」

  ——艾比狀態亢奮,覺得自己簡直是孔明再世啊!

  這一番精彩的計劃非但把老鄧弄得目瞪口呆,連畫框裡的歷任校長都被驚得如風中亂舞,其中的一個校長——菲尼亞斯·布萊克忍不住插嘴:

  「我說,阿不斯,這是我死後所聽過的最『天才』的主意——不愧是你的學生啊!」

  老鄧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謝謝誇獎,不過,這孩子是一個史萊哲林。」

  接著老鄧轉過頭來,對著艾比說:「……第一,你知道他下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出現嗎?第二,你能保證我們能時刻準備好,及時一起出現嗎?第三,一旦沒有成功,那你怎麼辦?他來報復霍格華茲的學生怎麼辦?!」

  艾比被老鄧的一連串問題問得頭昏眼花,張口結舌。

  老鄧接著說:「……所以,非但不能採取任何行動,還要裝作不知道他在豬頭酒吧三樓有暗道的事情——這件事可只你知道……」

  艾比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臉黯然——其實她也是被逼急了才瞎想出這麼一個爛主意來的。

  老鄧看小姑娘一副沮喪的樣子,安慰她道:「往好處想些——至少你暫時不用當食死人,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比起許多人說你還是很安全的。」

  幾次下來,艾比終於發現——其實老鄧也沒有行之有效的辦法來對付Voldemort,大部分情況下他是在被動地應付那魔王所製造出來的事故,活像一消防隊隊長;不過也難怪他,畢竟這老頭也不知道Voldemort下一步想要幹什麼——

  正常人的思維可以理解,潛伏性精神病患者的行為怎可預測;哪個醫生可以預測一個精神病人下一步要怎麼發瘋!

  理論上來說,如果你想當武林盟主一般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從家門口的小地攤兒挑起,一路踢館踢到峨眉武當少林寺。如果沒有被人剁了,那麼若干年後就可以稱霸江湖了;當然也可以直接單挑當時天下第一,這樣不僅可以節省時間風險,避免車輪戰消耗青春,還可以一戰成名;壞處是很可能被高高手弄得當場歇菜——或死或傷;

  第二條是靖哥哥的成名之路,雖然他一不是天才二沒有野心,但架不住人家有個家世淵源的媳婦兒啊!還附帶了一個閉月羞花的泰山老丈人,又誑來了一個沉魚落雁的便宜師父,也就是俗話說的「走裙帶關係路線」;

  ——老鄧走的是綜合路線,一方面他安心練武不斷進步,另一方面他廣交好友知交遍地,教了這麼多年書,更是桃李滿天下,整個英國魔法界就沒他不認識的人,就沒有和他沒關係的家庭,半個魔法部和大半個威森加摩大法庭都和他有不錯的交情。

  從某個角度來看,老鄧是受到已有的魔法界承認和接受的人;這才短短幾十年就成為了威森加摩的首席大法官以及霍格華茲的校長——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魔王大人另闢蹊徑,走了第三條路線。

  他不肯接受那些既定價值的約束,也不肯迎合那些長老們的意見,而是轟轟烈烈地扯起了大旗鬧起了革命,另立門戶自創一派;兼之魔王大人很可能有些潛伏性的精神疾病,所以做事不顧一切,行事劍走偏鋒。

  ——這樣一來,就很難判斷他到底想幹什麼,以及他下一步想幹什麼了。

  小林同學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後,發現老鄧的用處也十分有限,既不足以當她的精神領袖讓她崇拜信任;又不能確定保她小命安全防止魔王一再找上門來;最要命的是,這老頭還時不時透著希望小林同學去做無間道的意思。

  艾比現在頗感覺腹背受敵,不過人類心理的適應能力可是經受過冰山火山喜馬拉雅山的考驗的。一連幾次驚心動魄的事情下來,艾比倒也想開了,居然練出了一副粗壯的神經。

  她現在已經可以身不搖手不顫地拿著Voldemort的包裹——剛才那個假冒但不偽劣的伊麗莎白一世送來的,同時還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扯謊:

  「……估計家裡又送來一些女孩子的東西……我回去再拆吧!!」

  旁邊的小蝙蝠有些奇怪地問:

  「……我怎麼覺得你們家的伊麗莎白一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呀?!這顏色……樣子……怎麼有點兒……」

  艾比同學反應迅速,眼角輕輕一挑,淡淡地說:

  「……是有些不大一樣了……自從上次給你送信了之後;賽佛,你確定給它喝的補藥沒有問題嗎?……有沒有給其他動物先試驗過呀??」

  小蝙蝠一臉心虛地回過頭去——那藥是給人吃的,倒的確沒有在動物身上試驗過啊!!

  ……

  魔王大人的信很簡單,上面寫著幾個囂張跋扈的字:

  【——明天給我爭氣點,要是丟人我打斷你的腿!!】

  署名還是T·M·G,上面字跡依舊剛勁凌厲,看得艾比一陣哆嗦——老大,怎麼樣才算不丟人啊!!人家明天本來想摸魚來著的!@@

  包裹裡則是一件奇怪的黑色絲質小背心,薄薄的像是紗一樣,上面還附了一張紙條,寫著:比賽那天穿上它!

  ——媽媽咪呀,魔王大人的東西艾比哪裡敢隨便收啊?!人家金妮不過是拿了一本日記本,就又寫血字又放蛇怪的,鬧了霍格華茲整一年;這件背心……

  在假冒偽劣產品氾濫的環境中長大的小林同學,防範意識很強,從來不隨便使用這種三無產品,於是趕緊去找老鄧鑒別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沒有毒啦!有沒有惡咒啦?!會不會有麻煩啦?!

  老鄧被小姑娘揪著鬍子逼著仔細鑒定了半天,斷定這背心沒有問題——相反上面被下了很強勁的「效力咒」。

  「什麼是『消力咒』啊!!」艾比不明白。

  「就是『力勁松洩』的加強改良版!!」老鄧的解釋很有艾比的說話風格,「……這樣你就算被搏格擊中了,也不會傷得太重!」

  小林同學恍然大悟,並且十分感動地說:「……看來加入食死人也沒有那麼糟啊!居然還有人壽保險?!」

  接著又吐槽道:「——我說鄧不利多校長,你也給你那些鳳凰會社員給做幾件啊!人家為你賣力賣命出生入死的,也不容易啊!好歹給人多點防護不是?!」

  老鄧一邊捋著鬍子,一邊慢悠悠地說:「孩子啊!你不懂——這背心上的魔法是針對力量型的傷害的,對於魔咒的傷害沒有什麼抵禦作用!!」

  艾比明白——鳳凰會社員也不是和拳擊手打擂台的。

  「何況……這件背心也不是那麼好做的,這需要稀罕的材料和複雜精湛的魔法技巧……十分費時費力……」老鄧別有深意地看著艾比,又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死樣子。

  艾比心裡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魔王大人……是在擔心她嗎?

  「不過……你真的打算穿著這個上球場嗎?」老鄧很聰明地轉移話題,「……這多少有點算作弊啊!!」

  艾比沒有絲毫的道德負擔,直接翻了老鄧一個白眼,迅速回答:

  「我現在——外面有個時不時出現的黑魔頭,學校裡有隨時可能出現的潛在食死人,家裡有幾個要保護的家人,這裡還有一個什麼也幫不上忙只會跟我說教的校長——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如此悲壯的生活前景,我多些防範措施有問題嗎?」

  面對如此氣勢驚人的學生,校長大人也只有咽嚥唾沫,閉上嘴巴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33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7、誰說女子不如男

  第二天,週六,萬眾期待魁地奇賽季終於拉開了序幕。

  所謂路窄的都是冤家,第一場比賽就是史萊哲林對上葛來分多,這兩個學院的比賽就算不是最精彩的,也一定是火藥味最重的——!

  艾比穿著洗刷一新的銀綠色隊服,下著白色馬褲和雪亮的黑色長筒靴,與其他隊員一起坐在餐桌上,一邊吃早餐一邊聽兩位隊長訓話,整張桌子氣氛嚇人,大家都不說話,默默地吃著早餐,個別隊員還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陰陰的笑聲,活像在營造恐怖片氣氛——艾比感覺有點消化不良。

  大家雖然都有些緊張但好歹還是保持了斯文的吃相——艾比看見當對面的奧蘭多一氣吃下了三個煎蛋四塊燻肉五條烤腸的時候,被他的堂哥賞了一記佛山無影腳。

  自從艾比加入了球隊之後,小蝙蝠基本上成了史萊哲林球隊的專用藥劑師了,這次石內卜同學就很義氣地提供了幾份效果完美口感良好的鎮定消化提神劑。

  作為回報,馬份級長特別為他朗誦深情感人的詩歌一首——小蝙蝠聽了之後,據說臉青了一整天才緩過來。

  對面的葛來分多球隊的餐桌也沒好到哪裡去,人人都咬牙切齒地鼓動著腮幫子,好像對待殺父仇人一樣嚼動著早餐,一邊嚼一邊狠狠盯著對面的蛇院隊員——似乎在培養待會兒的作戰情緒。

  痛苦的早餐終於結束了,大家沒有立刻離開,艾比依稀聽見,那個隊長正在滿脖子青筋地大叫:

  「……我OO你個XX,你們這次要是想獲勝,就憑這副OOXX的樣子就別做夢了,多少給我OO的拿出點XX來,否則,我把你們一個一個的OO都給XX了……」

  語氣勁爆火辣,十分具有後現代藝術風格;艾比豎著耳朵,賣力探聽,卻聽到帕金森副隊長冷笑了幾聲,她連忙收回兩隻耳朵,乖乖坐好——為什麼她對這些亂沒素質的話會這麼有興趣啊?!

  這時,馬份隊長輕輕咳嗽一聲,開始史萊哲林的賽前訓話:

  「……我親愛的隊友們……這一偉大的時刻再次到來了……」

  所有隊員立刻站起來,用力頓了一下掃帚,發出整齊的敲擊聲,就像古代的騎士出征前的樣子——艾比也只得跟著,齊聲呼喊:「是的,隊長!」

  坐在旁邊的隊長未婚妻——水仙小姐水仙,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一副專注傾聽的樣子——艾比暗暗讚歎,這才是二十四孝未婚妻的典範啊!!

  馬份甩著他閃亮的白金色頭髮,淺灰的眼睛發出狂熱的光芒,飽含深情地說道:

  「……再過八個月,我就要從這個學校畢業了,那時,也許我將終日埋頭於我的家族職責之中,而你們,將有一位新的隊長……可是,我此時依然心情澎湃。」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隊長身上;水仙小姐眼中飽含深情的淚水,活像她的未婚夫就要為國捐軀了。

  「……在比賽時,如果你發現自己正在半空飛舞,身體輕飄飄的,掃帚也不知何處去了;那麼請不要驚慌,也不要擔心,因為那說明你已經結束比賽了——你已經被撞下來了!!」

  隊員的目光熾熱起來了。

  「可是,這沒有關係——只要你同時也撞下了一個或幾個笨蛋的葛來分多,那麼,不論你在哪裡,我們都與你同在!!」

  隊員們激動異常,用力用掃帚敲擊著桌子和地面,大喊著:「同在!同在!同在!」

  馬份一副憂鬱詩人的模樣,甩著長頭髮,吟詩般的說:

  「……我親愛的隊友們,What we do today echoes eternity!」(我認為這句話的翻譯很難表達出它的意思來,所以就直接寫英文了。)

  大家熱淚盈眶感動至極熱血澎湃嚎叫連連——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是蛇院不是獅院的,他們除了用力再敲擊桌子和地面,其他什麼多餘的舉動都沒有。

  倒是水仙小姐感動得快要暈過去了,發出歎氣般地呼喊聲,好像她的未婚夫的墓碑已經在烈士陵園了,發出深情地呼喚:「噢!魯休斯,我的心都要碎了,你一定要小心,不然我,我,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全隊成員險些集體暈菜,只有見怪不怪的副隊長還鎮定自若屹立不倒;艾比很想知道面對如悲情茱麗葉一樣的未婚妻,隊長大人作何反應呢?

  不料,卻聽見他也同樣深情地回應水仙小姐:「噢!……我親愛的水仙,不要為我擔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我的心,與高貴的史萊哲林同在!!」

  嗷嗷嗷嗷!艾比連尖叫的力氣也沒了——拜託!只是一場魁地奇比賽而已,用得著這麼英勇就義的樣子嗎?!真是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這倆燒包,旁人羨慕不來啊!!

  這時,艾比摸摸穿在隊服裡面的小背心,好歹心裡安慰些,無論如何,這個時候艾比是很感謝魔王大人的——黑道大BOSS就是比虛頭巴腦的白道老頭實惠啊!!

  臨進場前,小蝙蝠拉著艾比的手,反覆叮囑:「安全第一,成績第二,不要逞能,不要出風頭——不然你會死的!」

  艾比很感動,說:「賽佛,你放心,我是一個十分熱愛的生命的人!!我會從熱愛自己的生命做起的——!!」

  ***** ***** *****

  隨著胡奇夫人一聲哨聲,兩邊隊員一起嚎叫著向那個鮮紅的快浮撲了過去,四周是尖叫著咆哮著的四個學院的學生,一時間金紅色的小旗子和銀綠色的小旗子漫天揮舞著。

  艾比第一次在這麼多人注視著的情況下飛行,在震耳欲聾的觀眾呼喊聲中,她也飛上了天空。

  一下子,天空在艾比的四周旋轉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天旋地轉,呼吸緊促,背上冒出細細的冷汗,雙手像鐵鉗一樣焊在掃帚上,動都動不了。

  艾比被這種感覺嚇了一跳,隨即暗罵自己沒用,又不是第一次飛行,要鎮定鎮定,調整呼吸,放鬆身體…… ……她慢慢感覺自己有點兒適應這種情況了。

  11月的天氣已經蠻冷了,在半空中尤其寒冷,艾比瑟縮了一下,然後四下張望,看見小蝙蝠正坐在史萊哲林的位子上,一改往日陰鬱暗沉的樣子,正拚命地朝這邊揮舞著小旗子,不知在喊些什麼。

  天空與地面的最大不同就是這裡是一個立體的空間,在一根飛天掃帚的幫助下你可以任意活動,在四周觀眾的歇斯底里的喊叫聲中,艾比感覺自己的所有激動都被調動出來了。

  她看見帕金森副隊長死死地守在球門前,平日裡斯文刻板的臉也說不出的狂熱;他用力把一個往他衝去的快浮踢給奧蘭多,奧蘭多飛也似的衝著葛來分多的球門去了。

  誰曉得一個葛來分多球員把一個搏格直直地打向奧蘭多,奧蘭多機靈地連忙把快浮給了馬份隊長,自己險險被球打中。

  只見露西一個閃身拚命擠進來,一個大力揮棒把搏格給用力擊出——朝著葛來分多方向,小獅子們紛紛躲開,把葛來分多原本聚集的隊形給打散了。

  艾比精神大振,大叫一聲:「露西!幹得好!」

  馬份隊長夾著紅色快浮一路飛行,這時對方的隊長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馬份一個反方向兜身,繞過對手,猛力將球朝球門扔去——中了!!

  全場頓時一片尖叫,史萊哲林學院的觀眾席上好像爆炸了一樣,歡聲雷動;這一刻,艾比心情澎湃,她有些明白了古往今來運動為什麼會這樣振奮人心——

  古羅馬的競技場,古希臘的運動會,古代中國的龍舟會;激情的鼓點,震耳欲聾的歡呼,生命,鮮血,榮耀……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振奮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們,激動了數以萬計的人心。

  體育競賽的確有其迷人之處啊!!

  艾比自己也沒發現自己正在揮著小拳頭,跟著大家一起大喊大叫,好像個瘋子;她覺得自己也該加油了,於是靜靜地繞著球場飛行,努力搜索那只該死的金探子。

  突然,艾比眼前一亮——她看見那個金色的小東西了;艾比瞬間加速,箭一般地朝著小球飛去。

  艾比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飛得這麼快,她感覺自己所有的細胞都抖擻著精神要求快飛,她把身體努力貼近掃帚,幾乎和掃帚平行了,她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兩旁是竄來飛去的球員,有好幾次搏格都從艾比身邊呼嘯而過,艾比靈巧地躲過——以最小的動作幅度。

  半空中的溫度低,艾比流了許多汗,襯衫都僅僅貼著背,真是又濕又冷,

  但是,艾比卻覺得自己的血液好像在燃燒,只瘋狂地叫囂著一個念頭——抓住那該死的小飛賊,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別小看我。

  這時,艾比身邊多了一個人和她一起飛,她往旁邊瞟了一眼——是波特!!

  兩個人連話也沒工夫說,都拚命地加速飛行,誓要抓住那只飛賊。

  金探子似乎知道後面有人追它,越飛越刁鑽,一直在各個球門和球柱之間穿梭,艾比和波特也只好跟著穿來穿去,一會兒竄高,一會兒俯衝;這時候就考驗個人的飛行功力了——在電光火石般的速度下,還要及時避開各個障礙和時不時出現的搏格。

  每次,艾比驚險地避開一根柱子或者其他什麼,四周的觀眾就一陣大叫;小蝙蝠更是急得都要撲上去了。

  這時,林美好依稀聽見旁邊好像有人喊著「艾比!踹他一腳!!」——好像是隊長大人!

  他似乎很想飛過來幫忙,但卻被葛來分多的隊長死死攔住,馬份正一臉焦急地朝艾比大喊大叫什麼「小心波特」、「別被撞下來了」,完全沒有平時那副拽樣;

  露西揮舞著大棒子也想擠過來幫艾比甩掉波特,可是守門的帕金森副隊長那裡有好幾個葛來分多在一起圍攻,她只得恨恨地把搏格擊打過去解圍;

  當初口頭吃過艾比豆腐的那個學長也很夠意思,他在捕捉快浮的同時還得替艾比大力抽飛向她衝去的搏格;

  奧蘭多這個時候完全不見平時那副花癡的樣子,出乎意料得沉著冷靜,一邊大喊著「葛來分多的傻瓜們,看你爺爺這一下」,一邊像箭一樣朝葛來分多的大門踢了一個快浮過去——又中了!!!

  全場又是一陣劇烈的叫喊和歡呼!!

  艾比心裡一陣感動——她知道大家這樣照顧她,是擔心她第一次上球場沒有經驗,會敵不過波特那個老手。

  而事實上,當艾比看見波特的眼睛都紅了,一個勁兒地往前撲,勢如瘋虎的樣子;她的確有些害怕,想要退縮。

  這時,艾比耳邊傳來解說員的聲音——葛來分多進了,加10分。

  艾比一陣緊張,心裡突然浮現起了格林爺爺知道她被選為魁地奇球員時自豪的樣子;貝克曼一家人是多麼為她高興,急急忙忙送來了一把最新最好的掃帚;還有臨來學校時祖母和邦尼反覆為她的掃帚擦拭上油的樣子!!

  她心裡一橫——丫的,不蒸饅頭爭口氣!!拼了!!

  艾比不避不讓,不閃不退,死死地擠在波特身邊,這一刻她也不管自己的是不是會受傷了,鋒利的氣流好像都把她的臉給劃破了,艾比死死地咬著嘴唇,漸漸感到一些鹹腥味,看來咬出血了!

  從剛才開始整個魁地奇球場的叫聲更加響亮了,尤其是史萊哲林和葛來分多的席位好像了瘋了一樣地尖叫——而這叫聲有一大半是為了艾比。

  所有的看眾們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漂亮精緻得好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子會這樣拚命,這樣奮不顧身地撲向金探子。

  不論是不是飛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她都死死跟著波特——這個出了名的球場驕子;這種為了勝利豁出性命的做法倒有些像是葛來分多的作風了。

  所以,連一部分葛來分多都忍不住為她歡呼了起來。

  艾比原本綰起來的頭髮早就散了,銀色的長卷髮好像有生命一般流光溢彩,在風中畫出別樣的風景;這一刻的艾比臉色雪白,翠綠的眼眸發出璀璨的光芒,猶如搖曳著月光的驍勇善戰的狩獵女神,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下面的男生早就喊成一團了——小蝙蝠鄙視這幫沒有學院立場的傢伙們!!

  艾比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眼中只有那個不斷扇動著翅膀的金色小球——它已經往觀眾席下方的球場邊緣飛去了,那裡都是橫七豎八的木桿木槓;艾比的心臟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了,牙根被咬得生疼,近了……近了……艾比伸出左手去抓,「啪!」的一聲,艾比的左手被木桿子打到了!!!

  觀眾們一陣失聲驚呼!!

  好在她縮手得快——但還是感到生疼生疼的,手背上火辣辣的好像燒著了一樣;艾比咬牙忍著疼痛,立刻換了一隻手,速度一點都不肯減慢,艾比換了右手去抓——可是始終差那麼一點。

  艾比豁出去了,一個飛身撲了過去,只覺得手心裡捏住了一個圓圓的東西——天哪,她抓到了——艾比心裡一陣狂喜,丫的,姑奶奶出馬,看逮不住你小樣的!!

  正打算輕輕落地,卻發現旁邊的波特好像又驚又急地往這邊看,結果卻沒有注意前面一個巨粗的木槓,眼看他就要腦袋撞上巨木桿子一命嗚呼了。

  剎那間,艾比都沒來得及想,就用力蹬了一下掃帚直接飛撲過去了,受傷的左手拚命往前伸,剛好來得及抓住波特的袍子,然後死命往後一拽!!

  接著,艾比和波特一起被高速甩出來,背撞在後面的一根桿子上,然後被彈出來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飛速的力量甩得艾比和波特都眼冒金星,艾比只覺得左手和背部劇烈疼痛,疼得一口氣轉不過來,悶在胸口透不出去;

  只看見胡奇夫人快步趕過來,艾比躺在草地上,好像一個不會動的嬌小的娃娃,她使盡最後一點力氣伸出右手,攤開汗水浸濕的小小肉肉的手掌——金探子張開了溫順的翅膀,輕輕飛了起來。

  「艾比蓋爾·格林抓住金探子,史萊哲林加150分,史萊哲林獲勝,比賽結束!」 胡奇夫人宣佈,全場頓時歡呼大叫起來,叫喊聲好像把地面都震動了一樣。

  在四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艾比只依稀聽見躺在旁邊草地上的波特好像問了一句「……為什麼?」

  她已經快斷氣了,只氣若游絲地答了一句:「……為了你兒子……」

  ——然後艾比終於暈了過去!!也不曉得那個白癡波特聽見了沒?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8、泡妞課

  等到艾比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醫院,病床邊圍了一圈小蛇;病房的那一邊是金紅色的葛來分多隊員包圍的波特的病床。

  梅麗莎撲在艾比身邊淚水漣漣的,西爾維婭也在旁邊抹眼睛;病床的另一邊是臉色鐵青神情焦急的小蝙蝠,他正一個勁兒的問:「疼不疼?疼不疼?……」

  還有許多的隊員和學生在旁邊亂糟糟的,馬份隊長正把艾比往死裡誇獎,說她是天才是好樣的!!等回去要為她念詩,詩名是《死了都要飛》;

  艾比呻吟一聲,覺得還不如別醒過來——龐芮夫人被這許多人給煩死了,於是大叫著把人都趕出去了:「病人需要休息,你們都給我出去!!!」

  大家只得灰溜溜地離開,當小獅子們出去時,經過艾比的病床,那個葛來分多隊長突然停下來,說:「謝謝你,我們都看見了——要不是你,波特就沒命了。」

  頓了一頓,又繼續說:「你值得這隻金探子……你真不像一個史萊哲林!」

  艾比也笑笑說:「……也許你們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瞭解史萊哲林!!」

  小天狼星走過的時候,神情複雜,好像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什麼也沒說就被小佩迪魯拽走了;路平向艾比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最後只留下小蝙蝠,龐芮夫人瞪了他一眼:「……最多只能待十分鐘!!」——所謂醫藥不分家,由於小蝙蝠常來給龐芮夫人送藥,這才開後門特別優待的。

  龐芮夫人一走,小蝙蝠就立刻把剛才艾比暈過去之後的事情講給傷員小姐聽。

  ——今天這場比賽也許不是最精彩的,但絕對是最震撼的。

  史萊哲林的打法一向偏向於陰險,時不時出點兒陰招那是家常便飯,事實上,在比賽前,正副隊長都挨個兒教過各個隊員怎麼去踹人踢人撞人等等的爛招數。

  倒不是艾比多麼正直,不肯用那些損招,實在是在那個搏命的時刻她壓根就沒想起來,不過,現在想想,要是她當時早點兒把波特一腳踹下來,也許他的傷還更輕些呢!!

  但是,所有學生乃至所有教師看見的是史萊哲林的新搜捕手——那個漂亮精緻的洋娃娃,又勇敢又善良,不但拼卻性命抓住了金探子——哪怕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也在所不惜,還冒著危險救了對手。

  這種觀念與事實的反差,外表與內在的強烈對比,讓大家都大吃一驚——所以,當胡奇夫人宣佈比賽結果之後,全場都沸騰了,尖叫聲,歡呼聲,亂成一片;大家都瘋狂地跑下場地來。

  史萊哲林尤為高興——事實證明,不論小蛇們有多麼崇尚冷靜和計謀,但是十幾歲的年紀,少年的血還是熱的,情感還是比較真摯的;這次光明磊落的勝利使他們尤為揚眉吐氣。

  ——艾比聽得一陣傻樂。

  說完好話,小蝙蝠開始訓人了,他板起臉來說:「你頭殼壞了?!——幹嘛要救波特那個傻瓜!!」

  艾比看了一眼旁邊病床上還在昏迷的波特,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啊,我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那一時刻,她真的是沒想那麼多,只覺得不能看著傻哈他爹出事而袖手旁觀,不然就沒有救世主哈利波特了;何況林美好自小的教育也不允許她這樣。

  小蝙蝠見她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也發不出脾氣來——雖然她自己從來不肯承認,但小蝙蝠知道她一直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他也喜歡她這一點。

  「……那個獅身人面波特哪那麼容易摔死啊?!你救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啊!!不想活了啊?!」小蝙蝠低聲斥責。

  艾比當然知道剛才是很險的,飛速甩出來的力量加上拽了波特一下的反作用力,要不是身上有件寶貝穿著,艾比早就去聖蒙果住院了。

  「我一定是昏頭了啦!!」艾比想想也後怕,「不過,好在只傷了手臂,也沒那麼嚴重啦!」

  小蝙蝠有些遲疑,說:「要是只是手臂受傷,你怎麼會昏這麼久?……剛才你有短暫的『離魂』跡象!」

  艾比嚇了一跳:「什麼是『離魂』跡象啊??賽佛,你可別嚇我啊!」——這名詞聽著就糝人!!

  小蝙蝠揉揉艾比的頭髮,安慰她:「……別擔心啦!不是很嚴重的,好在龐芮夫人有你的病例,說是你小的時候受過重傷,當時曾一度沒有生命跡象——這就是『離魂』!」

  林美好明白了,就是在那一瞬間,真正的艾比古德拜了,而她來到了這具身體裡,她一陣發怵,忙問:「……我經常會『離魂』嗎?」

  小蝙蝠想了想,回答:「……也不會,只有當你的身體受重傷或很虛弱而支撐不住的時候才會『離魂』,而且幅度不會很大,像這次就不是很厲害,龐芮夫人給你灌了一劑藥水就好了。」

  等小蝙蝠走了,林美好還在疑惑——如果發生十分厲害的『離魂』了呢?那她的魂魄會跑去哪裡呢??會不會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去呢?

  要不要試驗一下——不過,要是真的死了的話那也太冤了!!艾比好糾結啊。

  ***** ***** *****

  艾比看著還躺在病床上波特——剛才他一醒過來就期期艾艾地向艾比道了謝,艾比也很禮貌地接受了;然後莉莉也來探望艾比,期間和艾比說說笑笑,連看也沒有看波特一眼,波特睜著兩隻探照燈似地眼睛一直盯著莉莉看,看到人家走了為止,還在那裡盯著門板看。

  「喂,喂,格林,你當時在暈過去之前說了一句話,我那會兒沒聽清,你到底為什麼救我啊?」

  波特目送莉莉離開後,忍不住獅子的性格,就遲遲疑疑地問了。

  艾比窩在被窩裡,翻了波特一眼,很正色的回答:「……我當時說的是——為了我們兩個學院歷來的友誼和魔法世界的和平!」

  這個說法太扯了,波特知道她在耍他,一生氣,就鑽回被窩,寧可悶死也不出來了。

  艾比心裡正在考慮——也許她應該幫幫忙,讓傻哈他爹媽趕快結婚生娃才是拯救魔法界的硬道理啊!!別整天和老鄧說些有的沒的,何況那傻大姐莉莉和自大狂波特,似乎也是蠻般配的啊!

  「哎!哎!波特同學?」艾比看病房裡四下無人,趕緊開口,「……你是不是喜歡莉莉?」

  這句話就好像深海魚雷,立刻把波特這條死魚給炸了起來,波特瞠目結舌趴在床頭看著艾比,好像看見了她頭頂長出了一朵百合花。

  「……我好歹也算是莉莉的朋友吧!據我所知,她對你厭惡得很啊!——說她就是和黑湖裡的大章魚出去,也不和你約會!!」——要讓波特病急亂投醫,就得將病情擴大了講。

  波特憋半天憋臉通紅,終於憋出一句:「……關你什麼事?!」

  他對於這個罵過他打過他諷刺過他陷害過他的女生實在是頭痛之極,原來只要單純地敵對就行了,這下卻被她救了命,正是奶媽子發現奶錯了孩子——尷尬極了。

  艾比立刻把姿態擺高了,昂著腦袋,輕巧地說:「咳……我原來還想著幫你一把呢!畢竟這一下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我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等到以後莉莉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我會提醒她寄一封請柬給你的!!」

  這個想像中的場景非常具有震撼性和威脅性,波特頓時胃裡泛酸兼眼冒金星——

  他囁嚅了半天,忍不住問出口:「……你……為什麼要幫我啊?」

  為了救世主傻哈!!——這話當然不能說,艾比只得厚著臉皮誇獎自己,說:「我一直是個助人為樂的人……呵呵,也是看你對莉莉還算真心啦!」

  波特將信將疑,說:「是麼……那你打算怎麼幫我?」

  艾比等的就是這句話,一身絕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她清了清嗓子,開講了:「許多人不知道,戀愛其實是個腦力活——考的就是智慧,不是光靠有感情就行了的。」

  「怎麼說?!」

  「就是說,不可以一味強攻,得智取。」艾比說的十分神奇,「你是不是感覺每次你越是去約她,她就越生氣??每次你一風光,她就越討厭你??」

  「……好像是的……」波特苦想。

  「這說明你的方式錯了!!」艾比大力拍床,好像拍的是驚堂木。

  「……那應該怎麼辦?」波特急了。

  艾比趕緊授計:「第一,你得改變你的態度,別整天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波特大怒:「我天生就是這個樣子,改不了了。」

  「笨蛋,誰叫你改性子了,」艾比大叫,聲音比他還大,「我是讓你在她面前的時候和氣些,什麼幫幫小同學啦,扶扶老教授過走廊啦,不要在公共場合大聲出氣——莉莉最是討厭傲慢的人了。」

  「這不是做表面功夫嗎?」波特還是很直的。

  「——男人因為接受而喜歡,女人因為喜歡而接受——聽過沒??我告訴你,等到莉莉真的喜歡上你了,那時,沒準你的傲慢在她眼裡看來是有性格呢!!」

  ——這個論點太強大了,波特被徹底打倒了。

  「第二,你不能整天一副很強的樣子,適時的也要表現出一點無助的姿態,像是得個感冒裝個委屈啥的——要知道,大多數女性都有母性的本能,像莉莉這樣的尤其如此。」

  「什麼叫母性的本能?」

  「就是說,是個女的就天生想當媽!!想照顧幼小保護稚弱——相信我,這一招殺傷力極其強大,據說當年我舅舅就是靠這一招在重重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拿下我舅媽的。」

  波特越聽越進入狀態,連忙說:「哎!……你等等,我拿紙筆,我的記性不大好……」回頭立刻從書包裡翻出紙筆,一副要奮筆記錄的樣子——

  艾比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估計他上課記筆記都沒這麼賣力。

  「第三,你要真情地大膽的火熱的激情的去告白!」

  「我還不算大膽啊!我只差天天堵在女生寢室門口邀請她了!」波特覺得自己很冤枉。

  「又錯……你那不是告白,那是逼債!!」艾比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一幻覺,說:「女生是一種很注重環境和情調的動物——你要挑好時間點和地段,還有當時在場的人。不能滿嘴胡吹大氣,語氣要深情款款,目光要情意綿綿,要讓她覺得你的心比真金還真,要連旁邊的雀斑瑪麗都感動了,讓所有人都覺得,她不答應你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哦——」波特有些領悟了。

  「而且,你還得持之以恆,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要一次比一次深情,一次比一次辛酸憔悴人比黃花瘦,讓她不感動死,也內疚死!!」艾比祭出狠招——所謂烈女怕纏郎,這可是金科玉律啊!!

  波特聽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都挪到艾比的跟前了,一臉巴結的德行,指著艾比多講點招數。

  許多許多年後,詹姆·波特對著為戀情而苦惱的兒子歎氣——這方面你老子我也不咋樣啊!當年我是請了外援才搞定你媽的啦!

  要不——咱再去找找那外援?@@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34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波特番外

  詹姆·波特出生於一個傳統的葛來分多家庭,家庭幸福美滿,雖然沒有刻意,但是一直到波特為止家裡都是純血結婚的,與魔法界的許多有名的純血家族都有那麼點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他的家人性格大都熱情爽朗,所結交的朋友也都是這一類型的居多。

  所以,波特從出生到長大入學一直到現在,都是黑白分明喜怒形於色,喜歡的就拚命去示好,不喜歡的就拚命去欺負。

  他是波特夫婦的老來子,也是唯一的孩子,所以就是鬧上了天,父母也寵著他,在上霍格華茲之前,他的輝煌戰績有:

  燒燬廚房一間半,打壞古董花瓶若干,喂死貓頭鷹數只,弄哭隔壁家的弟弟妹妹數十次,弄壞飛天掃帚約兩打,扒光草地三分之二片……等等等等。

  整個高錐客洞就沒有他不禍害的地方,人送外號——「虎豹小霸王」!

  這些鄰居們的痛苦持續到他的十一歲為止,那年,他上學去了。

  波特的運氣不錯,第一次坐霍格華茲特快去上學,就在火車上結識了他此生最好的朋友——與他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的小天狼星,以及他後來的老婆大人——莉莉·埃文斯。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外表的好看是一個很主觀的概念;也許十個男孩子中會有九個說艾比比莉莉好看多了,但是波特就是那第十個認為莉莉更好看的。

  他第一眼在火車上看見莉莉的時候並沒有喜歡她,是在她也被分入葛來分多之後才開始注意她的——作為一個純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莉莉的學習比一般純血小巫師都要出色。

  那個時候的女孩子往往長得比男孩快,等到第二學期的時候,莉莉出落的很漂亮了,在整個葛來分多里數一數二。所謂美女配英雄,作為葛來分多的出色的搜捕手,波特理所當然地認為莉莉也會像其他女生一樣喜歡他——可惜,有一個討厭的鼻涕精在礙事。

  可以說,賽佛勒斯·石內卜和波特一照面,就互相看不順眼,本來蛇院的討厭獅院的那是天經地義的,他們的互相討厭比一般的要激烈——因為莉莉由於不是熟悉霍格華茲,並且因為是鄰居的關係,她總是喜歡去找那個油膩膩的鼻涕精。

  於是,他就去欺負鼻涕精;

  於是,莉莉就大罵他討厭他;

  於是,他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鼻涕精;

  於是,莉莉就更加討厭他罵他……

  ——如此週而復始惡性循環。

  他哥們小天狼星曾經給他分析過,其實他也不用這麼心急上火,莉莉和那鼻涕精的可能性並不大——

  且不說他們的性格本來就不是很合拍,常常為了一些看法和觀念爭吵;而且獅院和蛇院的鴻溝在這七年內只會越來越擴大——不信去找找,霍格華茲建校這麼多年來,有沒有獅院和蛇院的男女結成夫妻的?!

  路平和小佩迪魯很夠意思,連夜幫他去圖書館查資料——還真沒有幾對耶!!

  最後,小天狼星總結:波特你只要靜觀事態發展,守株待兔就行了。

  ——他這兄弟分析地很精準也很到位,莉莉雖然不喜歡波特,但是似乎也不是和鼻涕精很合得來的樣子。

  明白歸明白,但是一看到莉莉去找那鼻涕精,他還是忍不住去動手——第二個學年就這樣度過的;他和他的幾個朋友都已經說好了,等到第三學年一開學,他們就要給鼻涕精許多顏色看看。

  誰曉得,第三學年來了一個轉學生,把一切都改變了——那個轉學生就是艾比·格林。

  青春期的女孩子只要不是歪瓜裂棗,基本上臉蛋都是粉嫩的,笑容都是可愛的,當有半火車的女孩子時,一個女孩子想要漂亮的脫穎而出,那就不能只是一點點漂亮,得是明艷照人,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注意她的。

  ——艾比蓋爾·格林就很符合這個標準。

  當她拖著行李箱慢慢走過火車走廊的時候,許多男生就注意上了,用波特的幾個花癡朋友的話來說:

  當他看見那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銀色的長卷髮猶如閃動著清麗的月光一樣披到腰際,一雙翠綠的眼睛微微斜豎,似乎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們整個心就被蠱惑了,鬼使神差地找上門去。

  ——當然,他們都被那個漂亮女生瞪了出來,那女孩似乎心情不好的樣子,見人就凶。

  當時,他和幾個葛來分多的朋友坐在一個包廂裡,他很鬱悶,因為沒有能夠擠進莉莉的那個包廂,正在無聊呢;他的那兩個花癡朋友,神情恍惚,猶如雲中漫步一般地飄進包廂,一坐下就一言不發,兩個傢伙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沮喪,臉色精彩之極,活像得了失心瘋!

  接著坐在隔壁包廂的小天狼星和幾個別的葛來分多男孩子也進來加入話題——事實上,一群男孩子在一起肯定要談論女孩子就像一群女孩子在一起必然會討論男孩子一樣正常。

  討論的結果是,波特他們四個膽子比較大,決定去看看那個凶丫頭到底有沒有那麼漂亮——當然,結果……咳,不說也罷。

  總之,他們的梁子是結下了。

  當晚的分院儀式上,他才知道了那個凶丫頭是轉學生,她也要通過那頂破帽子來分院。當她戴上帽子的那一刻,即使神經大條如波特也感覺到了四個學院的男生們一片電光火石,氣氛十分緊張——活脫脫一群餓狼盯著一隻胖嘟嘟的小豬仔的樣子。

  那天晚上,艾比·格林緩步走向分類帽,那一瞬間整個霍格華茲大廳光彩四射,波特用莉莉的頭髮的顏色發誓——小天狼星那死小子裝作一副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在偷眼看她!!

  她被分去了史萊哲林——聽說她的父親也是史萊哲林出身的,而且她家又是世代的純血貴族,被分去史萊哲林倒也正常,波特自己倒無所謂,一個莉莉就夠他受的了,但是許多還光棍的葛來分多曠男有些幽怨;

  但是,這時誰也沒想到,居然便宜了那個陰鬱的鼻涕精!世界真是奇妙啊!

  一次看見艾比·格林和鼻涕精在一起是巧合,兩次,三次……許多次,那就是見鬼了;也不知那個凶丫頭的眼睛是怎麼長的,那個油膩膩的死蝙蝠有什麼好。

  ——這年頭的漂亮女生都是什麼眼神啊,一個兩個都喜歡鼻涕精?!難道現在流行石內卜這種半死不活的陰鬱男?他這樣的陽光燦爛的活潑男反而沒有市場?!

  真是氣煞人也!!

  但是,憑良心說,許多葛來分多包括波特自己在內其實並不討厭那個凶丫頭——這個女孩子在許多方面的行事都很讓人服氣,許多史萊哲林一二年級的小蛇們都被她教訓地服服帖帖的,看著也沒那麼陰險傲慢了。大部分情況下,她為人也和氣,待人也真誠。

  路平還偷偷告訴他,天狼星很生氣——因為現在他的弟弟獅子看見那個凶丫頭和鼻涕精比看見他這個哥哥還親,還服氣!!

  實際上,波特心裡暗暗還是有些高興的——由於那個凶丫頭的出現,鼻涕精都沒工夫來找莉莉了,而莉莉似乎也吃了幾個鱉的樣子,不大去找鼻涕精了。

  於是,波特同學就寬宏大量地不再去欺負鼻涕精了;實際上,自從格林來了以後,他們也沒怎麼成功欺負過石內卜了。

  可是,鼻涕精和他們四個的緣分出乎意料的強大;雖然他不再是波特的情敵了;但是卻攔在波特兄弟的情路上。——這傢伙真是天生的情敵命啊!!

  要說波特在霍格華茲最討厭的學生是誰,他會毫不猶豫地說——賽佛勒斯·石內卜。

  這傢伙先是攔在他的姻緣上,好容易他撥開雲頭見日光了;這傢伙卻又化作一片厚厚的大黑烏雲遮在他兄弟小天狼星的頭頂上了。

  一個寒假回來後,他們就聽說小天狼星被父母押著去格林家相親了——大家頓時笑得滿地打滾,不過仔細想想,他兄弟和那個凶丫頭從各方面來說還真是蠻般配的啊!

  雖然小天狼星指天發誓說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波特還是感覺出有些問題,好歹是混了這許多年的兄弟,哪能看不出來。

  ——具體表現為,小天狼星三天兩頭去找艾比蓋爾·格林的碴,每次被罵回來,還愈挫愈勇,每次上去找罵,越被罵還越要去找她。

  當初那個冷靜傲慢給他分析感情的天狼星都哪兒去了啊?每次遇見格林,天狼星的智商就從正一百二直接轉為負一百二;什麼招數爛他就用什麼招數。

  「……天狼星……是不是喜歡格林啊?!」都快放假了,呆頭呆腦的路平終於恍然大悟。

  波特憐憫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才看出來啊!……我看你是變身變傻了。」——路平這孩子啥都好,就是人遲鈍了點,估計是狼人後遺症。

  其實波特很為他兄弟擔心,因為小天狼星向來被女孩子們慣壞了——他長得英俊高大,家世又出眾,葛來分多一大半的女孩子都偷偷喜歡他,可他一個也看不上,就連莉莉他也不過是撇撇嘴說「還過得去吧」——這還是看在波特的面子上才說的,真是傲慢地沒邊兒了。

  雖然波特也很傲慢,但是至少很誠實,他喜歡莉莉就直接去表白,儘管沒有被接受,但他至少還會纏著莉莉去約個會啥的,也時不時的送點兒花啊小禮物啊!

  ——用格林的話來說,這是造成群眾眼中的即成事實;時間長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可是他這哥們嘴巴死硬,手段又蹩腳地笑死人——除了找茬還是找茬;難道他指望艾比·格林突然腦袋開竅明白過來,然後主動去向他示好——拜託!就是Merlin復活了,校長和麥教授結婚了,孚立維教授長到一米八了,這都不可能!

  嘴硬的結果就是,他最鐵的兄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小姑娘和鼻涕精一起嘻嘻哈哈出雙入對的,而他們兄弟四個只能捧著四份女生用的珠花發傻。

  「天狼星要是真喜歡人家,就好好去說啊?!整天這樣陰陽怪氣的算怎麼一回事啊?!」連最不干涉別人的路平也看不下去了。

  波特滿心同情,頗為憂傷地歎氣:「兄弟啊……要知道,這年頭老婆可不好找;我這不還奮鬥著呢嘛!」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59、天文塔.上

  艾比的媒婆效率雖然很高,但是哪怕波特現在就和莉莉結婚生孩子,那也得等十幾個月才能看見傻哈,何況他們現在結婚還不合法,魔法界的成人年齡是17歲。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樹葉開始變黃了,沒有等來救世主,倒等來了救世主的死對頭。

  深夜,艾比趁室友都睡著了,就躡手躡腳地從寢室裡爬出來,來到陰冷黑暗的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半夜三更的休息室當然是空無一人的,艾比照著魔王大人的指示去摸那些砌在壁爐旁邊的圓石頭,那張紙條上面怎麼說的來著——

  ……靠壁爐左手邊,從地上往上數,第77塊圓石頭,敲四下,然後再扭動石頭……要當心,艾比,要是敲錯了石頭,沒準就到飛七的辦公室,那他一定會愉快地招待你領教一下那兒的手銬、腳鐐之類的東西……

  艾比哆嗦著小胖手,一個一個地數著石塊,數到第77塊石頭就做個記號,然後再數一遍,足足來回數了三遍,才敢確定地去敲石頭——林美好的小學老師會哭的,她最得意的數學課代表現在連兩位數的數字都不敢確定了鳥。

  ——都是這悲催的魔法世界給害的!!

  第77塊圓石頭都快接近休息室的天花板了,艾比使用漂浮咒把自己浮起來,然後敲四下,扭一扭;接著艾比只聽見石頭牆壁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

  這種聽著像是磨牙齒的聲音響起在深夜的地下室,真是別有一番風味,艾比毛骨悚然,頓時覺得自己像是突然成了那些恐怖片裡不知死活運氣賊爛的女豬腳。

  以那塊圓石頭為中心,四周的石塊隨著那些恐怖片配音緩緩移開,一塊接著一塊移開……不一會兒就裂開了直徑約一米半的洞;艾比歎了一口氣,認命地舉起魔杖用「路摸思」照路,然後爬了進去。

  在黑暗的密道中,艾比撅著臀部弓著腰,艱難地往前爬,一邊爬一邊罵——這個該死的地道就不能再大一點嗎?!只需要再高20公分,她就不用端出這麼個猥瑣的姿勢在密道裡「撲哧撲哧」爬得像只淌汗的小豬了。

  好在這個痛苦的過程並不長,大約爬了五分鐘,艾比就覺得前面一團亮光,再往前,就豁然開朗了;艾比一從洞口爬了出去,牆壁上的洞口就消失了。

  艾比驚奇地看見一個人形大小的花瓶立在走廊的那一頭,這個花瓶她在上學期去天文教室的路上不知見過多少次了,她頓時明白——這裡已經是八樓了,只要再上一層,就可以去天文塔或者其他什麼塔了。

  這個發現讓艾比咬牙切齒不已——史萊哲林的休息室在地下室,學院的餐廳在一樓,艾比為了上天文課占卜課或是找貓頭鷹寄信還有找老鄧交流心得體會,不知多少次爬得氣喘吁吁腰酸背痛半死不活手腳亂顫宛若中風症狀一般。

  丫的,敢情從地下室到八樓有捷徑啊!敢情她以前都白爬了?!敢情她就是一不知變通的傻叉?!——真是老話說的對,苦幹實幹還得加上巧幹啊!!

  儘管心情很是激動澎湃,但是艾比絲毫不敢耽誤,趕緊朝西塔奔去;一邊爬樓梯一邊心裡暗想——

  Voldemort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長的啊?!學習優異之外,籠絡人心,建立自己的組織,發展邊緣產業,製作分靈體外帶和發掘學校裡不為人所知的密道——他哪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啊?!

  她和小蝙蝠光應付學習就拼盡了吃奶的勁兒,每次爬樓梯時樓梯一轉向,小蝙蝠只得摸摸自己的大鼻子拉著氣喘吁吁的艾比繼續繞路;波特他們倒是也發掘了不少密道,不過學習就沒那麼好了,每次臨考前猶如敦刻爾克大撤退般混亂。

  ——魔王大人啊,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

  連滾帶爬地來到了天文塔的頂端,那兒有一個很大的天文觀測台,當辛尼曲教授需要上實踐課的時候,就會把學生從教室裡帶到這裡來觀測星象。

  艾比很喜歡這個觀測台——高大,半露天,通風良好,所有的牆壁和屋頂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製成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一個向外突出去的延伸台,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天文觀測架——而且這裡是霍格華茲最高的地方。

  天文台上很是安靜,艾比就一邊平復自己的呼吸,一邊四處張望,魔王大人呢?

  「……艾比,這兒!」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陽台那邊傳過來。

  艾比連忙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這是整個天文台上最大的一個露天陽台,塔頂涼颼颼的風吹到艾比臉上,然後,她向前走去,目光所及倏然開朗——

  這天晚上的月亮好像心動的少女,皎潔的月光猶如銀子一般傾在那個黑衣魔法師身上,黑色天鵝絨的披風緩緩吹動,好像妖艷的花朵在跳舞,微微捲曲的黑髮服帖地覆蓋在他高貴的額頭上,蒼白的面孔上有一種純粹的驕傲和榮耀。

  他雙手反撐著陽台的扶手,背後是黑暗幽深的禁忌森林,朝著艾比微微而笑,臉頰輕輕側過,如水的月光流瀉在他完好的左半邊臉,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英俊。

  艾比的小心肝不由得猛跳兩下,隨即被艾比武力鎮壓——那是魔王大人耶,那麼恐怖,你也敢隨便亂跳,不要命了?!

  艾比點頭哈腰,首先打招呼:「……您……您……吃宵夜了嗎?」

  ——艾比憂鬱地發現自己真是很狗腿,就不能說些高級點的問候語嗎?!廢柴啊廢柴。

  魔王大人線條優美的嘴角輕輕彎了一下,目光中帶著些微的好笑,反過來問:「沒吃……你打算請我吃宵夜嗎?」

  這一點也難不倒艾比,小林同學從韋香主那裡學到——好的拍馬,是需要實際動作來支持的;光說不練只能算是半吊子,是不合格的劣質產品,我等一干立志拍馬的有志青年應予以堅決的摒棄。

  她立刻從寬大的袍子下面掏出一個小盒子,用魔杖指著放大,然後樂顛顛地捧到魔王大人面前,一臉乖巧地說:

  「我……今天一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刻到霍格華茲的廚房裡拜託小精靈們做的——牛奶杏仁果子露和蘑菇栗子酥皮點心,一出爐我就用咒語保持住了,一點也沒變味哦,您嘗嘗吧。」

  Voldemort並不接過,若有所思看著艾比,說:「這好像不是霍格華茲的菜式啊?!」

  艾比低著小小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這……這是我家裡的菜式,我,我笨!不會做,只好請霍格華茲的小精靈做……」

  又急急地抬頭加上一句:「……不過,做法都是我說的哦!我嘗過了,味道一點不錯呢!」

  一動不動的魔王大人有一種上位者的嚴峻,只淡淡地說:「……為什麼這麼好心?」

  艾比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真誠地說:「您待我好,我也想待你好啊!」

  魔王也一時無言。

  「要不是您送的背心,我這會兒還躺在醫院,且有的苦頭吃呢!」

  ——因為是真心話,所以艾比說起來格外感情真摯!!

  魔王看著小姑娘玉雪可愛的小臉,終於放下撐在陽台的雙手,慢慢走過來,接過點心盒子,看了看裡面的食物——晶瑩半透明的果子露和脆脆的香氣撲鼻的酥皮點心。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說:「……很久以前,我最希望收到的禮物就是——吃的。」

  「……後來,我收到許多珍貴的禮物,……可是現在想起來,我好像,從來沒有收到過吃的……」

  聲音緩慢悠遠,輕輕的,低低的。

  「……呵呵,大概是吃的東西做禮物不夠貴重吧!」艾比訕訕地說——她不是聽不懂魔王話裡的意思,不過是不能懂而已。

  「不。」Voldemort嘴角含笑,「我很喜歡你送的東西!」

  ——總覺得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都出乎意料地讓他受用,又親切又貼心。

  「對了,……那背心好用嗎?」Voldemort輕輕揮動修長的手指,就看見那個食物盒子不見了,也不知收到哪裡去了。

  艾比一邊讚歎一邊連忙表態:「好用,好用,當時只受了一點輕傷,很快就好了,您看,我是多麼的健康——這可都虧了您!」

  說著,還用力揮動了幾下胳膊蹬蹬腿,力圖生動形象地表現「健康」這一詞彙的含義。

  Voldemort看著艾比,眼睛中閃過一絲笑,立刻又冷下臉來,努力擺出一副淡漠的樣子:「……你們的隊長也不怎麼樣,也不多護著自己的新隊員一點。」

  艾比連連擺手,拚命闢謠:「沒有啦!馬份隊長很罩著我的,比賽的時候一直想衝過來幫我呢!……不過被死死攔住了,而且,我躺在醫院的時候,他和他的未婚妻也總是來看我呢!!」

  做人要講良心的:馬份級長這次倒的確很有大哥風範,且不說比賽的時候一直看著她,還時不時地對衝向艾比的葛來分多隊員使點兒陰招;等她受傷後,他也十分關心,連他那嬌滴滴的未婚妻也常常挽著點心籃子來看艾比。

  那架勢,活像艾比是他們家親戚似地——咦?!奇怪,馬份隊長對其他隊員也這麼關心嗎?

  Voldemort不可置否地揚了揚英挺的眉毛,也不評論什麼,只向艾比招招手:「過來!」

  艾比立刻乖乖地跑過去,站到跟前,鬱悶自己長了小半年,還是只到人家的胸前高度,平日裡吃的都到哪裡去了啊?!

  「幹嘛比賽時那麼拚命?!」魔王大人拉住艾比的手,上下打量:「……真的是怕打斷腿?」

  艾比被他看得有些彆扭,趕緊抽回自己的手,想著岔開話題:「……不是的,我……當時也不知道,只是想著不能讓那幫葛來分多瞧不起……我……就,不知不覺地拚命了;不是因為怕你打斷我的腿……我知道你是嚇嚇我的!」

  Voldemort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說:「要是,我真的想要打斷你的腿呢?!」

  艾比大驚,失聲道:「……您別開玩笑啊!」

  Voldemort促狹地笑了,說:「讓我想想。」

  正說著,艾比冷不防被魔王大人一下抱了起來,頓時雙腳離地,驚叫出聲,艾比死死地抓住他的披風不敢放手;Voldemort作勢要把懷裡小小的女孩子丟出天文塔去。

  這裡是霍格華茲最高的地方,下面黑幽幽的一片,艾比只看見小小的草藥房溫室還有其他的一些地面雕像,都變成了一個個黑點,頓時頭暈目眩,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大叫:

  「……哇哇……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把我丟下去啊!!……嗚嗚嗚……我不敢了……」

  Voldemort放聲大笑,說道:「不敢什麼了?」——這個小傻瓜,難道看不出他只是嚇嚇她的嗎?

  「……我不敢了……不敢了,不,不敢打斷你的腿了……啊!!不,不是的,我,我是不敢被打斷腿了,啊!!也不,也不是的,是不敢打斷我的腿了……嗚嗚嗚,別把我丟下去啊,我真的不敢了……」

  艾比已經語無倫次了,只是不住地討饒,快要哭出來了;又嚇得半死,只是死死摟著魔王大人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哀求——嗚嗚,我還不想死啊!!

  看見懷裡的小女孩子好像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只會伏在他肩頭瑟瑟發抖,魔王心裡一片柔軟,覺得又可憐又可愛。

  見她嚇得狠了,Voldemort倒有些心疼,慢慢地把女孩放下來,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揉著艾比纖細的後頸,半晌才低聲開口:

  「……這麼怕高,這麼膽小,怎麼比賽呀?!」

  艾比撫著自己的小心肝,安撫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有,有飛天掃帚在啊!……現在……沒有呀!!」

  魔王聞言,大為鬱悶,用修長的手指點了一下女孩的榆木腦袋,罵道:「笨!難道我不比掃帚可靠嗎?」

  艾比呆,又不敢還嘴,只死死得拽著他的衣襟,可憐兮兮的低著頭喘氣,心裡暗想:

  ——你要是我的掃帚,一定將你劈了,再送進廚房當柴火。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35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0、天文塔.下

  艾比不敢和魔王大人討論關於掃帚和他哪個更可靠的問題——儘管她私下認為掃帚更加牢靠些。

  「你知道嗎?」Voldemort不知艾比心裡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地看著那幽暗深黑的禁忌森林,似乎有些出神:「這裡……曾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在這個塔頂,你幾乎可以看見整個霍格華茲。」

  Voldemort寶石般的眸子散發著一種特別的光彩,好像是留戀,又好像是回憶,他臉上帶著一種罕見的光彩,慢慢地說:

  「……看見那個了嗎?那是溫室……我曾經在那裡偷摘過教授的藥草,險些被發現;那是禁忌森林,每次,我都能從那裡發現一些新的東西……我的霍格華茲……」

  艾比靜靜地聽著他講,隨著他指向的地方一一看去,一邊聽著一邊微微歪頭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此時的他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平時說話總帶著一種冷漠的味道,不論是凶狠的還是溫柔的,都脫不了那種深刻的冷漠和孤寂,但是——現在,他的聲音有一種難掩的熱切。

  艾比相信,他對霍格華茲的喜愛是真的,畢竟,這是他第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他在這裡度過一段難忘的日子。

  「你……在霍格華茲待過嗎?」這句話總是要問的,否則就太奇怪了。

  「是的。」Voldemort轉過頭來,風吹亂了他的頭髮,遮住了他半邊的毀滅的臉頰,只露出半邊英俊的面龐:「……我曾是這裡的一個學生……很久以前……那時,我叫湯姆·瑞斗;……艾比,怎麼又發呆了?」

  艾比靜靜地看著Voldemort,輕輕地說:「……我在想像您穿校服的樣子……」

  Voldemort微笑地像個少年一樣,朗聲說道:「……入學時,我的校服是從二手商店裡買來的,……我是一個孤兒,不夠錢去做新的袍子,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我才不在乎,我會用事實讓所有人都佩服我敬畏我……」

  「我相信,您一定做到了!」這次不是拍馬,艾比是真心佩服的。

  「……是的。」Voldemort滿意地看著艾比,又轉過頭去望著外面,出神地說:「我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與眾不同的……我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就喜歡站在這裡看著遠處。我當時就常常想,總有一天,凡我目光所及的範圍之內,都將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將會成為這一切的主人……」

  他的語氣堅定狂熱,帶著強烈的自信和驕傲;風吹起他的披風和發,臉上有著睥睨一切的風采——

  艾比看得有點呆,然後很不情願得承認——魔王大人很有型。

  「……你在想什麼?」Voldemort看艾比一臉思索的樣子。

  「我在想關於霍格華茲的產權問題。」艾比很嚴肅地說。

  即使是無所不知的魔王也有點意外,示意艾比說下去。

  「……我讀過《霍格華茲,一段歷史》,裡面說,這座學校以及其周邊的土地,原先都是薩拉札· 史萊哲林的家產;雖然他拿出來作為學校了,但是如果沒有完整的捐贈文件的話……還是很有的官司可打的啊!!」小林同學搖頭晃腦的。

  「所以呢?!」Voldemort一臉興味。

  「作為史萊哲林的直系後裔,你是可以申請某些產權利益的……!」艾比一副黑心律師的模樣——狗腿師爺就是這麼煉成的。

  魔王朗聲大笑,開心隨著笑聲蔓延出來;他知道艾比是在討他喜歡,可他就是吃她這一套——又笨拙又傻氣的討好,他喜歡。

  他一彎腰,一下子又把這個小小的女孩子抱了起來,還沒等艾比尖叫,他就托著她的纖細的腰身坐到陽台的欄杆上去了。

  艾比嚇得魂飛魄散,再一次死死地摟著Voldemort的脖子,手指緊緊纏住他的衣領,打死也不敢鬆手,眼睛都不敢往下看——我的媽呀,這可是萬丈高樓呀!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毛病呀,老喜歡這樣!

  正想再次求饒,卻不料魔王先開口了,聲音又是寵溺又是溫柔:「可憐的小東西……放心,就是把我自己掉下去了,也不會把你掉下去的……怎麼,你不相信?」

  最後半句的語音微微上揚,表示些許不滿。

  艾比喘了一口氣,不那麼害怕了,連忙搖頭,又點頭,表示極其信任魔王大人。

  Voldemort看見艾比這幅賣力搖晃腦袋的傻樣子,覺得可愛之極,稍稍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抱得艾比再緊些,好讓她不那麼害怕,然後說:「……要真是那樣的話,那霍格華茲也有你的份兒呀!」

  這當口,艾比哪敢再胡扯,立刻表示謙虛,說:「我那是巧合,格林家都多少代沒有爬說嘴了……我那是完全的碰巧了……」

  Voldemort大笑著,胸口微微震動,他的肩膀很寬手臂修長有力,摟著艾比就像抱著一個娃娃;艾比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有力的線條。

  只聽見魔王笑著說:「不,不是純粹的巧合,……這是Merlin的安排。」

  艾比一臉傻笑,連連應和,心裡卻暗罵:

  丫的,與魔頭遇上,驚嚇幾次,挾持幾次,喝了一次變身水還被識破,逛個街都會被逮住,接著又三更半夜地被掛在魔王的手臂上,吊在萬丈高塔上瑟瑟發抖——這種天殺的際遇,如果真是Merlin的安排,那她回頭就去挖他的墳——如果還找得到那墳的話!!

  魔王大人摟著小艾比軟軟的身子,聞到一股純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很乾淨很舒服,沒有一點庸俗的脂粉味,倒好像是牛奶和點心的味道,香噴噴的,很想咬一口這只粉嫩噴香的小胖豬仔。

  ——心情大好的魔王大人,於是指著高塔下遼闊的大地,對著艾比述說著他在學校時的一些事情:

  他曾經偷偷潛水到黑湖裡去,看見了許多精彩奇特的生物,因為潛得太深,險些被深水大章魚纏住,逃出來時受了一身的傷,睚眥必報的少年瑞斗就偷拿了一瓶教授的厲害魔藥倒進黑湖,結果黑湖裡許多大魚小妖的,都翻了肚皮浮在水面上,教師們足足忙了一年才把黑湖恢復過來;

  剛入學時,有幾個高年級學生看他是孤兒,就想欺負他,魔王大人豈是好惹的——即使還是個孩子,他當時一怒之下驅趕上百隻凶悍的惡婆鳥去圍攻那些學生,他們被這些XXX級的危險鳥類折磨得哭爹喊娘滿頭滿臉的傷,可是少年魔王大人還不解氣,晚上又驅使了幾百隻瘋狂的蜘蛛去人家寢室搗亂撕咬……後來,就再沒人敢惹他了——艾比心裡哀歎,小蝙蝠要是也有這能耐就好了;

  他在七年裡曾經無數次地潛入過禁忌森林,越是危險他越是興奮,從一開始地被人馬踢,到後來人馬族群一看見他就躲,連獨角獸他都逮住過幾隻,雖然禁忌森林很危險,但是他也在那裡學了一身在森林裡生存的好本事——您確定你是史萊哲林而不是某些喜歡冒險的葛來分多?!——艾比鬱悶,她可是連禁忌森林的邊邊都沒敢走近啊;

  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霍格華茲城堡,不知多少個深夜,他偷偷在城堡裡遊蕩摸索——通往各個樓層的近路,通往活米村的密道,他在萬應室裡做了不少犯校規的事情……當然,還有一個神秘的密室……霍格華茲有許多讓人著迷的秘密;

  艾比聽得幾乎快吐血了,你丫的,就這麼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地到處亂闖,把校規挨個犯了一個遍,七年裡居然從沒被逮到過一次,還三好學生級長優秀畢業生學生會會長一路鮮花榮譽高歌猛進——當時的霍格華茲老師都是幹什麼吃的?!

  敢情他們都是柿子撿軟的捏,逮像她這樣又乖又老實的學生倒是一逮一個准!!

  這,這,這,這都什麼事兒啊?!真是氣煞人也!

  「哇……你從小就能操控動物嗎?連咒語都不用?」艾比一臉崇拜——腹誹歸腹誹,有馬屁的地方還是得繼續拍。

  「……從我還不知道魔法的時候開始,我就可以做許多魔力的事情了,控制動物只是其中的一樣;」Voldemort蒼白的臉上透出一抹狂熱的紅暈,「……所以,我一直都知道,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我知道一定有什麼原因——原來……我是個巫師。」

  幼年的瑞斗是個天生魔力強大的小巫師,同時還有極好的悟性,對於魔法往往可以無師自通——這在巫師界也是很少見的。

  「……所以,你才知道那麼多霍格華茲的密道,是動物告訴你的嗎?」艾比接著問,她和綠帽子混了這麼久,怎麼啥也沒打聽出來啊。

  「有些,是的;」Voldemort喜歡聽艾比脆生生的爬說嘴,「不過,那些動物不怎麼聰明,光是聽它們是不夠的,……有許多是我從圖書管理查出來的……然後再自己晚上慢慢查找……」

  一定是禁書區吧!艾比心想,頗有些眼紅,說:「……不過,你總是這麼到處逛,都沒被發現嗎?……您可真厲害啊!!」

  Voldemort彷彿看出了艾比的心事,慢慢地說:「一次也沒有被逮住!……艾比,你呢?」

  艾比一肚子怨氣,悶聲道:「我……我……被逮了,好幾次……」

  小林同學的悲劇在於,不但每次被逮個正著,而且就是小蝙蝠能逃脫,她也會被逮住的,這是多麼悲催的宿命啊!!

  於是,認清現實的艾比只好老老實實地待著,做個遵守紀律的好學生。

  「好幾次?……被罵了嗎?!」魔王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

  「還,還好啦!!……只不過,只不過被關了四次禁閉,罰擦了兩次獎牌室,扣了幾十分……而已罷了……」艾比說得垂頭喪氣——好在她為學院加的分更多,否則早就被同學討厭了。

  「……你這個小傻瓜,你入學才一年多吧?就被抓住這麼多次……呵呵……」

  魔王大人一邊大笑著一邊搖頭,還放開環在艾比腰上的一隻手,去捏捏她粉嫩白皙的臉頰,看著懷裡這個扭捏臉紅呆裡呆氣的小女孩,樂不可支,捏了又捏,又揉了揉。

  艾比很想害羞一下,可是腰上少了一半依恃,頓時左搖右晃,生怕掉下去的艾比只得加倍緊緊抓住Voldemort的衣領——唉呀媽呀,咱換個說話的地方行不?!

  「你認為你為什麼你每次都會被抓?」

  「因為我倒霉!!」小艾愁眉苦臉。

  「不是,是因為你笨!!」 魔王笑得如三月春風。

  艾比一邊擔心掉下萬丈高樓一邊還被人說笨,還不敢還嘴,心情大為鬱悶,恨恨地轉過頭去不理他,只不過還是沒骨氣放開兩隻小胖手就是了。

  ……

  月色籠罩下的霍格華茲,不可思議地溫柔;魔王大人輕輕把懷中的小姑娘放到地上,彎著腰幫她繫好鬆開的小外套。

  他的臉湊到艾比的面前,艾比意外地發現魔王有一雙長長的眼睫毛,濃濃密密的,其中還閃動著幾絲暗金色,襯著蒼白的臉色,一種孤寂的高貴。

  看著這樣一張奇特的臉,最美與最惡同時存在其間,艾比已經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看啊看的也看習慣了——就是不曉得他收回幾個分靈體了?

  艾比伸出一隻怯生生的小手,輕輕撫上魔王大人的衣襟,笨拙地幫他慢慢拉平衣領上的皺褶,就好像是一個呆呆的小孩子仰望著高大的成年人一樣,帶著一種天真稚氣的溫柔。

  魔王靜靜地看著艾比,他的眼睛深沉如暗夜,深不可測,好像翻起了一陣微不可查的波瀾,漸漸柔和如秋日的湖水一樣;

  他低低地說:「……小笨蛋,把我的領子扣得那麼緊幹什麼?……」

  「……外面冷,別感冒了……對不起……我鬆開些啦……」

  ……魔王很想說,他是不會感冒的,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心裡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有些像第一天來到霍格華茲時的驚喜,又有些像得知自己是史萊哲林後裔時的驕傲,又似乎都不像。

  苦澀的,甜蜜的,浸透心靈的……原來有人關心是這樣的。

  這樣和艾比絮絮叨叨地說著爬說嘴,他喜歡,誰也聽不懂的語言,誰也不會說的語言;在高高的古塔上,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魔王默然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細長的盒子,塞到艾比的手裡,說:「……這個給你,是禮物,祝賀你打贏了比賽。」

  艾比呆呆地看著Voldemort,結巴地說:「……我……我……只贏了一場,還沒有全贏呢。」

  「等全贏了,我再送你別的!」魔王摸摸艾比柔軟的頭髮,溫和地說。

  「……那……要是我輸了怎麼辦?……我給你丟人了怎麼辦?」艾比拿著禮物盒子忐忑不安。

  「輸了就輸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魔王寵溺地笑了笑。

  想了想,又補了句:「……下次比賽,你丟人一些也無妨!」

  魔王的口氣全變了,艾比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不對,這會兒只有月亮。

  Voldemort看著艾比傻傻的表情,也不知道先拆開禮物來看,只知道呆呆地站在那裡,心裡也不知怎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柔軟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魔王低聲說:「……我該走了……」

  然後,他揮動手中的魔杖,杖頭發出一陣奇特的光彩,不是很亮;接著,一陣疾風鼓動,艾比只覺得四周大風吹起,正想問,突然看見魔王縱身一躍跳下高樓。

  艾比驚叫了出來——他,他,他跳樓了?!這可是一種極其後現代的自殺方式啊!

  還沒等想完,就看見一隻十分巨大的黑色生物揮動著翅膀,上升到艾比眼前。

  艾比一時有些傻,定睛一看:天哪,好大的一隻夜騏啊!

  她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大的夜騏,龍頭,馬身,蝙蝠翼,兩翼展開足有十幾米寬,黑色的皮革質的翅膀猶如惡魔的巨型鐮刀一樣駭人恐怖;

  魔王正騎在這隻夜騏之上,他迎風展開身後黑天鵝絨的披風,俯瞰著沉沉夜幕籠罩下的一切,他乘著月色飛行,優雅,神秘,高貴,宛如暗夜的主宰。

  一陣疾風舞動,魔王離開了。

  離開前回頭,魔王似乎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子正在朝他用力揮手,他很想說:快回去吧,不要感冒了,不然……不然就打斷你的腿!

  ……算了,這小呆瓜膽小,還是不要嚇她了。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1、我是善良的史萊哲林

  盒子裡的禮物是一把短劍。

  和艾比的魔杖差不多長,銀質的劍身上雕刻著古老繁複的花紋,劍柄上鑲嵌著一塊美麗的祖母綠,四周被細細的銀絲編織出的花枝纏繞住。

  那塊綠寶石通體翠綠,猶如明淨的翡翠一樣,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在不同光線下顯現出迥異的光澤。

  細長的劍刃有如一泓清水,平直無暇,乾淨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沒有劍鞘。

  這把短劍有個很動人的名字,叫——似水年華。

  這是艾比在圖書館磨蹭了一整天查到的;小蝙蝠正在史拉轟教授那裡賣力,所以她可以放心得一個人查閱資料。

  她面前攤了一本《梅林的恩賜——魔法界的能工巧匠》,正翻到關於妖精族和巫師界的偉大能工巧匠及其作品的。

  這本老舊的書保存的很好,放在一個極不起眼的書架頂端,艾比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把它扒下來,還蒙了一頭一臉的灰,全都是因為老鄧那傢伙又出門了,沒人可問,艾比只得自己去查找關於這件禮物的信息。

  書上記載——

  似水年華,以七分「秘銀」三分精鋼為劍身,以北海極寒之地的海底祖母綠鑲為劍柄,不具備很強的魔法殺傷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這是偉大的魔法工匠大師白連包魯與妖精族的工匠最後一件合作的作品,作品完成不久之後就爆發了大規模的妖精族叛亂;由於與妖精族關係密切,白連包魯被捲入戰端。

  戰後,妖精族與白連包魯的許多著名作品都下落不明;似水年華就是其中之一。

  其雕刻風格沿襲了白連包魯一貫的精緻華麗與高貴優美,且糅合了妖精族的獨到巧妙的鑄造工藝,是魔法工藝全盛時代最後一批精湛的作品之一。

  對著這個價值連城的大師級藝術品,不知為什麼一向財迷的艾比居然樂不起來,小小的胖爪子輕輕撫摸這把短劍,居然無所來的歎了口氣,反而悶悶不樂的。

  艾比知道騙人是不對的,可是——如果騙的是個大壞蛋呢?!

  艾比糾結了。

  ***** ***** *****

  逼近12月,天氣越來越冷了;不過,奇獸飼育學還是在戶外上。

  「今天我們的課題是變形蜥蜴;現在誰能來講講關於這種生物的特點?」五大三粗的凱特伯恩教授發問,他用手上僅剩的幾根手指捏著一條銀綠色的小東西。

  艾比立刻把戴著鹿皮手套的手舉得高高的;教授很高興地示意她回答。

  「變形蜥蜴,是蜥蜴類動物的一種,通常體長10英吋左右,可見於不列顛與愛爾蘭各地;它有隨意收縮身體的功能,因而沒有被麻瓜們發現過;同時,由於它的皮可以做防小偷的錢袋和皮包——陌生人接近時會自動收縮,因而備受巫師們歡迎。」

  艾比回答得精神抖擻,答案精確得猶如從書上抄下來的一樣——這個可是錢包的原材料啊!

  「完全正確,史萊哲林加5分!!」凱特伯恩教授心花怒放——有個嬌嫩的漂亮娃娃這樣積極地參與他的課,對於已經對粗壯男生審美疲勞的老教授是一種巨大的心靈安慰。

  接下來,教授要求各位同學給各自分到的蜥蜴餵食清理小窩乃至換皮。

  ……

  「你拿著刀幹什麼?」路平同學驚恐地看著手持凶器的艾比。

  「不是要給它換皮嗎?!」艾比很理所當然。

  「……那也不用刀啊?」路平緊緊護著盒子裡的幾條瑟瑟發抖的小蜥蜴。

  「不宰了牠們,怎麼剝皮啊?」艾比目露凶光的用小刀子指著盒子裡已經縮成一團的小蜥蜴們。

  「路平啊,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如果僅僅是餵食和清理小窩是不能得到額外分數的;得給它們剝皮,……那我們不但可以得到加分,還可以免去好幾英吋長的論文呢!!」艾比苦口婆心地勸著。

  「……所以,雖然我也很同情它們,可是……我們一定要強忍悲痛,勇敢地面對傷痕,然後化悲憤為力量,一刀下去,盡量減少它的痛苦……」艾比一手握凶刀一手拍著路平的肩膀表示安慰。

  她還在滔滔不絕地勸說,路平臉已經綠得和蜥蜴差不多了,他撫額歎息道:

  「你要是真的一刀下去,那我們不但會被扣光分數,而且還需要寫一份至少50英吋的論文!!」

  「啊?!」艾比大驚。

  「……拜託,要是每個錢袋或皮包都需要殺死蜥蜴才能獲得,那有多少變形蜥蜴都不夠剝皮的啊……」路平繼續歎息,「……變形蜥蜴從幼年到長大本來就需要蛻皮好幾次的,就是長大的蜥蜴,為了適應經常的收縮,它每年也得脫幾層皮的啊!」

  艾比想想也是。

  路平還告訴艾比,一開始巫師們只是等著這種蜥蜴自己蛻皮然後去取,後來發現在人工的幫助下褪的蜥蜴皮質量更好,伸縮性更佳,於是就開始人工養殖這種生物,以獲取它的皮等等。

  艾比聽得無比佩服,就問:「……你好厲害啊!居然這麼清楚。」

  小狼人一邊低頭去處理那些扭動的蜥蜴,一邊謙虛地說:「……我也沒那麼厲害,而且小天狼星家就有關於變形蜥蜴的生意,他告訴我們的;他們家每年都可以從中獲利很多金子的……」

  艾比大為羨慕,布萊克家真有錢啊;看來格林老夫婦選親家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啊,門第高錢又多!

  ……

  艾比和路平在這門課上合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是因為路平好心,看不下去艾比笨手笨腳的樣子,所以時不時地來幫個手。

  但是,自從艾比救了波特之後,小狼人立刻對跨學院的同學間友愛展現出極大的熱情,每次上課都十分賣力地幫忙;

  其實他很希望手腳很笨的艾比在處理奇獸時稍微遇到點危險,例如被鷹馬小小地咬一口,或是被河馬豬輕輕得拍一下;那樣他就可以也救艾比一命,回報一下波特的那條小命。

  小艾同學也很識相,也立刻以空前的熱情來歡迎他的幫忙,於是……一個史萊哲林一個葛來分多就組成一組,這讓許多人大跌眼鏡。

  不過,合作幾次了之後,路平發現艾比嘴巴不壞的時候其實很好相處的——而且事實上,如果她願意的話,是可以把許多人哄得暈暈乎乎的。

  其中,包括凱特伯恩教授和他自己;前者每次上課加分加得忘乎所以,後者已經不知不覺地把她當成朋友了,許多話都能和她說——儘管她是一個史萊哲林。

  談話中重複最多的就是小天狼星的情感問題,路平已經暗示了好幾次了;可惜,他的搭檔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從來不都不接過話茬。

  過了一會兒,艾比突然想到一事,立刻從蜥蜴堆裡抬起頭來,問:「對了,路平,既然你對變形蜥蜴這麼清楚,剛才幹嘛不回答教授的問題?」

  路平再次低下頭,動作卻不停,他小聲地說:「……我不想別人注意到我……我,我,這樣就很好了……」

  艾比停下手,看著路平糟糕的臉色和發黑的眼圈——前幾天正是月圓之夜——這也是個倒霉孩子啊!

  路平周圍籠罩著一層自憐自傷的哀愁氣息,她突然覺得一陣同情,脫口而出:「……成為狼人又不是你的錯!!」

  話一出口,艾比就一陣後悔——衝動是魔鬼啊!!

  路平的臉一下子失去了顏色,變得像死人一樣灰暗,瞳孔瞬間放大,樣子十分嚇人,這會兒他手裡還好死不死地握著一把刀,活像一個兇徒。

  艾比不由得嚇得退了兩步,拍拍小心肝,

  路平低聲吼叫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居然還有別人知道,那他,他,他……怎麼辦?他不想離開霍格華茲!!

  艾比平靜地回答:「……我祖父是鄧不利多校長的老朋友。」

  ——她只是在陳述事實,其他什麼也沒說,就達到了栽贓的效果;她就不相信路平會跑去問老鄧。

  路平聽了之後,目光立刻黯淡下來了,一句話也不說,低著頭,一副茫然的樣子。

  艾比不忍心,又說:「……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我誰也沒說……包括石內卜。」

  路平又抬起頭來,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又夾雜著一些希翼,小心翼翼地說:「你,你,誰也沒說?!」

  「是的,我誰也沒說。」艾比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嚴肅,說:「……即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賽佛,除非在他有危險的情況下或者經過你的同意,否則,我絕不會說不出去!!」

  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艾比也的確誰都沒告訴,對於這種痛苦的隱私,她覺得自己有義務為他保密,她認真地舉起一隻手,說:

  「我可以發誓,以……嗯,以我的頭髮發誓,要是我隨便說出去的話,就讓我立刻掉光頭髮變成個光頭大禿子!!真的,真的。」

  路平頓時「撲哧」笑了出來,剛才淒慘的氣氛立刻被一掃而空;對於一個青春期的少女來說,這個誓言的惡毒性猶勝於死亡。

  路平這才緩過氣來,然後幽幽地說:「……你不怕我嗎?呃……我是個狼人。」

  「當然不怕,現在又沒有月亮。」艾比毫不在乎地說,「……至於月圓之夜麼……只要我不和你結婚,應該不會那麼巧一定在那個要命的夜晚和你在一起的吧!」

  路平被逗樂了,不由得笑了出來,失聲笑道:「……怎麼可能啊?!」

  ——小天狼星會咬死他的。

  艾比聞言,立刻柳眉倒豎,雙手叉腰,不悅道:「什麼叫『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媽?」

  路平連連擺手,連忙解釋:「不不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艾比更怒:「……好肯定的口氣哇!!路平先生,您真有把握,看來我一定是有什麼致命的缺點讓人討厭了?!」

  路平更加慌了,急得滿頭大汗,說話更是不清楚了:「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很好的,沒有任何缺點的啦!!」

  艾比挑了挑眉毛,愉快地說:「那就是說,你想和我結婚咯!」

  路平嚇得魂飛魄散,汗如雨下,急忙說:「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和你結婚啊!」

  「那就是我有很糟糕的缺點!」

  「沒有啦,你沒有缺點,你完美無缺!!」

  「那就是你想和我結婚!!」

  「不是的,我不想和你結婚啊!!」

  「那就是我很糟糕!!」

  ……

  路平快要瘋了,他隱隱覺得承認艾比沒有什麼缺點並不表示要和她結婚;不想和她結婚並不表示她就有什麼缺點;可是每次都被艾比搶先說了,他怎麼也說不過,越說越急,越急越慌,越慌就越說不過,他,他,他……

  艾比看著路平急的快要去上吊了,手裡握住的小蜥蜴幾乎快要被他捏死了,心裡樂不可支,實在忍不住就捧著肚子哈哈笑了出來。

  路平一愣,這才明白被耍了,他脾氣很好,倒也不生氣,只是擦了一把汗,鬆了口氣——Merlin在上,女生可比XXXXX級的魔法生物還要可怕呀!!

  不過,細想想,原先的憂鬱氣氛完全沒有了,他倒是很想在哀傷一把身為狼人的苦楚的,可惜悲劇性的情緒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他抬起頭,真誠地對旁邊笨手笨腳給蜥蜴蛻皮的女孩說:「艾比,謝謝你,你……你是個好人!!」

  ——看來史萊哲林也沒有那麼壞啦,至少艾比就不這樣。

  這時,凱特伯恩教授走了過來,看著他們倆面前盒子裡被處理得很好的那些蜥蜴皮,高興地說:

  「很好,很好,做的非常好,這些皮完全沒有被損壞就被取了下來,真是太好了!」

  艾比立刻抬起頭,對著彪悍的老教授天真又可愛得說:

  「教授,我真的很佩服您呢!可以把這些蜥蜴養殖得這麼好,您將時間算得恰好,讓我們可以接觸到剛剛開始脫皮的變形蜥蜴,這真是太太太太了不起了!!……我們可以得到這樣難得的練習,全靠你了呢!!」

  艾比的語氣真誠地連自己都快相信了——即使是盜墓工作者雷老虎先生都需要肯定和承認,何況堂堂一教授乎?!

  凱特伯恩教授果然樂得心花朵朵開,朵朵都開成了海格型號的大向日葵,還是有瓜子那種;聲音響如洪鐘,大笑道:

  「……太好了,格林小姐,你真是一個既謙虛又優秀的學生;史萊哲林加十,哦不,加二十分!!你可以不用寫今天的作業了!!」

  接著,他又發現在路平手中奄奄一息的小蜥蜴,皺眉道:「路平先生,你在幹什麼,想要殺死這條蜥蜴嗎?」

  路平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又慌張的不得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地「我,我,我」了幾聲。

  艾比在一旁笑得陽光燦爛,甜美地說:「教授,請不要怪他了;我想他是有些緊張了。」

  接著又微微歎氣,作恨鐵不成鋼狀看著小狼人,一副勸人的口氣,道:「……我一直提醒他要當心呢;可惜……哎……路平同學……你呀!」

  凱特伯恩教授瞪了路平一眼,說:「葛來分多扣5分!!外加一篇20英吋的報告;路平先生,同一組中,格林小姐處理蜥蜴皮處理得這麼好,你卻幾乎掐死了蜥蜴,你要多向你的搭檔多多學習了!!」

  然後甩手而去。

  路平險些淚奔,低著頭和手掌中翻白眼吐白沫的小蜥蜴面面相對——他真想仰天長嘯:

  哇哇哇,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史萊哲林就是史萊哲林,就是長得漂亮的也一樣啦!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56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2、進修?好事啊!

  艾比最近刻意地讓自己忙一些,但是再忙也有空下來的時候,一空下來,她就不能不想到魔王大人。

  林美好最近很厭惡自己,她知道自己每次和魔王見面都是拼盡力氣在演戲,說大把的假話,討好他,奉承他,哄他高興,為什麼呢?

  很簡單。

  她希望有朝一日魔法世界大亂的時候,魔王大人能放過她和她的家人一馬;她希望在即將到來的浩劫中,她所想要保護的人能逃過一劫;她希望能離得這個漩渦中心遠一點!!

  可惜事與願違,事態反而朝著她痛恨的方向去了。

  艾比輕輕撫摸藏在自己袖口的那把短劍,手指可以感覺到這件大師級藝術品完美優雅的線條,心裡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可是,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擺脫他呢?

  如果她直截了當地對魔王大人說「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或者「我其實是老鄧那一邊的」,那麼,盛怒之下的魔王很可能立刻就啊哇呾喀呾啦要她命了吧!

  如果她表現得糟糕一點讓他討厭呢?也不行,那個恐怖的魔王可是毫不猶豫地就解決了他僅剩的親人。

  那麼就是說,她還得繼續敷衍Voldemort,繼續過這種兩面的生活……繼續做一個讓自己都討厭的艾比嗎?

  艾比沮喪極了——這戲演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

  「……你在想什麼,別發呆了,麥教授已經看你好幾次了!」小蝙蝠湊近艾比的耳朵提醒道。

  「我沒發呆,我全都聽著呢。」艾比正沮喪呢,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今天的變形課的內容是把蝸牛變成小鳥,是四年級中比較難的題目,屬於把無脊椎動物且有硬質的殼變味脊椎動物。

  發給艾比的蝸牛異常靈活,靈活幾乎不像只蝸牛,且戰鬥意志十分旺盛,一直在拚命地試圖逃亡,幾次被艾比捉回來,依舊鍥而不捨。

  變形課是艾比和小蝙蝠都不怎麼擅長的科目,因此兩個人每次上課都十分認真,生怕被嚴格出名的麥教授斥責。

  「你都快把那只蝸牛戳死了,怎麼還是沒有變出來啊?!」小蝙蝠低聲說。

  「因為這只蝸牛太好動了,我一直在試圖和它溝通,看看能不能請它安靜一會兒。」艾比第N次把那只該死的蝸牛從小蝙蝠的桌子上捉回來。

  「咄咄失!」小蝙蝠指著蝸牛發出咒語,蝸牛的觸角軟軟垂下,立刻不動了。

  「……現在你可以練習了,它不會動了。」小蝙蝠立刻終結艾比的藉口。

  艾比恨恨得瞪了他幾眼,然後繼續用魔杖來回地揮動,那種蝸牛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她越生氣就越沒進展。

  石內卜看著艾比笨笨的樣子,歎了口氣,在一旁鼓勵道:「加油,加油,快好了……要是你完成了,我,我就幫你給你的表哥們帶信……你不是已經很久不敢和他們通信了嗎?」

  「什麼?!你說什麼?!」艾比猛的回過頭去,看著一臉無辜的小蝙蝠,著急的問:「你是什麼意思啊?你,你,你要去德國嗎?」

  小蝙蝠低下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說:「史拉轟教授這個聖誕假期要去德姆蘭學校交流學習,他需要一個助手,他,他問我要不要去……我說讓我想一想。」

  「天哪,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啊!」艾比低低地叫了起來,引得麥教授又往這裡看了一眼,她立刻放低音量,然後小心地叫道:「你個大傻瓜,想什麼啊?!去呀,去呀!」

  「你,你真的認為我該去嗎?」小蝙蝠猶豫地問。

  「廢話,當然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霍格華茲以外的魔法和魔藥學習是怎麼樣的嗎?要知道,各個學校都有自己獨到的側重點,一些不向外公開的知識;平常我們哪有機會學習到啊?!你當然應該去了!!……」艾比小時候和表哥們玩的時候,常常能發覺到一些和英國魔法技術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黑魔法的方面。

  小蝙蝠微微地抬起頭,輕輕地說:「是啊,我一直想知道更多更多關於魔法和魔藥的知識,一些不一樣的,一些霍格華茲沒有的……!」

  艾比似乎比小蝙蝠還高興,拚命搖著小蝙蝠的手臂,賣力勸說:「所以啊,你應該去啊!……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小蝙蝠低頭看艾比,猶豫地說:「可是,可是……聖誕節怎麼辦啊?!」——他原本想要留在學校裡和艾比一起過的。

  「那有什麼關係,這次聖誕假期你就去好好學習,我一回家就寫信,你去德姆蘭沒準還能見到我那搗蛋的三表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肯定會罩著你的啦!!德姆蘭沒人敢欺負你的!」艾比拍胸保證。

  小蝙蝠一臉黑線,瞪著眼睛,說:「在你擔心我被人欺負之前,你先想想怎麼解決這只蝸牛吧!」

  這個話題立刻讓艾比從興奮回到痛苦的現實,她垂下腦袋,沮喪地辯解道:

  「……不是我的錯,……對了,一定是你的蝸牛呆呆的,比較好變;我的蝸牛太活潑了,和我個性不合啦!——你看它又醒了!」

  小蝙蝠更加用力地瞪眼,毫不留情地說:「那好,我們換一個!」

  說著,他立刻交換了他和艾比的蝸牛,然後魔杖一揮,只見那只剛才還在艾比手裡頑固的堅決的不屈不撓的蝸牛立刻乖乖地變成了一隻小鳥,拍拍翅膀飛了起來,然後溫順可愛地小鳥依人在小蝙蝠的肩膀上。

  艾比氣結!——這絕對是一隻母蝸牛;而且還是個喜歡大鼻子的審美殘障!!

  不知什麼時候,麥教授走了過來,看見了小蝙蝠肩膀上的小鳥,流露出十分讚賞的神色,接著說:「石內卜先生做的很好,……那麼格林小姐,你也來試一下吧!」

  艾比大驚失色,慌忙中,用力朝那只呆蝸牛揮動魔杖。

  就聽見「彭」的一聲——,小蝙蝠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不忍心看了。

  只見一隻頭頂著蝸牛殼的小鳥拍著孱弱的翅膀,一顛一顫的搖晃在半空中,似乎隨時可能機毀人亡的樣子。

  「哇靠,魔法世界的小鳥還長有鋼盔的啊?」一個麻瓜出身的雷文克勞女生驚叫道。

  艾比頓時囧不勘言。

  ——麥教授的臉黑得好像烏賊魚的分泌物,黑得驚人,她板著臉說:「一份20英吋的報告,格林小姐,解釋一下你的驚人的『創意』!!」

  艾比哀嚎,幽怨地白了小蝙蝠一眼;生活真艱難啊!!

  ***** ***** *****

  臨近假期,無論是高年級還是低年級都無心學習,不是忙著往家裡寫信,就是忙著安排假期的計劃。

  小蝙蝠自然是在準備他的德姆蘭之行,艾比往他行李裡塞了好多厚毛衣和零食,外加給幾封個表哥的信。

  「請他們不要再把信到處亂丟了,上次可害死我了;」艾比如此吩咐道,「……否則我這輩子都不給他們寫信了!!」

  馬份級長在假期裡打算攜他親愛的未婚妻拜訪許多古老的家族——這是他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了,很快就要畢業繼承家業,因此得提前進行準備;事實上艾比聽說,級長大人最近正忙著日夜寫詩,打算到時去那些聚會上念給大家聽。

  ——艾比為那些即將參加級長大人專場詩歌朗誦會的老頭老太們默哀一分鐘,希望他們的老骨頭能頂得住。

  帕金森堂兄弟倆照老樣子,回他們的祖宅去進行例行的家族大聚會;奧蘭多囁囁嚅嚅地邀請露西也一起去。

  露西氣勢恢弘地拒絕了他;奧蘭多愕然!!

  一干室友都大惑不解,齊齊去追問露西。

  露西回答地很乾脆:「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何況還是一棵不稀罕我的歪脖子樹!!」

  西爾維婭一臉痛苦,實在不願意回家——她家裡又給她安排了車輪戰一般的相親餐會,估計回來又得開始減肥了。

  「我看起來像是需要靠家裡推銷才能嫁得出去的料嗎?」西爾維婭十分無奈。

  梅麗莎倒是很興奮,這學期她接受一個雷文克勞五年級的男孩子的追求,雖然還沒有完全公開,但兩個人正好的蜜裡調油,並且決定在假期裡把這些油澆到火上去——艾比只希望他們不要乾柴烈火弄出點事情來才好啊!

  「他要請我去他家的後花園看看,據說那裡有他母親種植的十分名貴的植物呢!!」梅麗莎樂得快飄上天了。

  「我強烈建議你帶一瓶避孕湯劑去,後花園可是小說裡的事故高發區啊;不過鬧出人命來也沒關係,你們可以補票的……」艾比還沒說完,就被梅麗莎撲上來一頓暴捶。

  在艾比的討饒聲中,寢室裡女孩子們笑成一片。

  艾比這幾天忙得昏天暗地,終於在放假之前,提前把小蝙蝠的聖誕禮物趕做好——那是一件她親手織的毛衣,上面有兩個歪歪斜斜的S字樣。

  儘管毛衣的左袖比右袖長了足有十公分,但是小蝙蝠還是很感動,他穿上毛衣在屋裡走了兩圈,連連稱讚,還問:「……你猜猜我打算送你什麼禮物?」

  「假期作業的答案?」艾比眼睛一亮。

  小蝙蝠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斥責道:「你真沒出息,盡想著這個;是福來福喜,我的改良版,副作用小了很多。還差最後幾道工序,估計聖誕前就可以完工了,回頭我寄給你吧!」

  艾比雙手交握在胸前,眼睛作星星狀,一臉崇拜諂媚。

  ——賽佛哥哥,您真可靠!!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3、火車上的爭論

  於是,在雪花飄飄的12月,霍格華茲特快再次開動了。

  車窗外是皚皚的白雪,窗內卻是熱鬧的笑聲說話聲和吵鬧聲;放假時的火車往往比學期開始時的火車要快樂許多,大家都是奔著輕鬆快活去的。

  ——不過傻哈同學是例外,他剛好相反。

  「真的嗎?……連魔法部部長都這麼說?」梅麗莎驚呼著。

  「絕對是真的,我爸爸的信上就是這麼說,我堂哥都肯定了。」奧蘭多連連點頭。

  波特也跟著插嘴:「沒錯,這件事我也聽我家裡人說了;……格蘭特部長當著許多人的面說的——我們巫師的生存空間實在是太小了,為了避開麻瓜們我們不得不小心翼翼,這是不公平的,我們明明比麻瓜們更優秀更強大……就這個方面而言,我贊成『那位』的看法……」

  ——波特學的繪聲繪色。

  如果連魔法部長都這麼說了,那說明『那個人』的勢力已經部分延伸到魔法部門了,或者至少是有不少巫師被Voldemort的說法給吸引了。

  西爾維婭的父親是在魔法部工作的,她也連連點頭,低聲說:

  「我聽我爸爸說,現在魔法部和威森加摩長老團都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是很贊成『那個人』的,他們也覺得這些年來,我們巫師實在是太退讓太屈辱了。還有一派則是反對『那個人』的,……我爸爸說,現在大家鬧的可凶了呢!!只要一開會,就一定會吵架;可是,即使是那些反對黑魔王的巫師們也多少同意那番話,嗯,就是關於生存空間什麼的……」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表情各異。

  過了一會兒,作為父母都是麻瓜的莉莉首先發言:「……巫師們的空間哪裡小了,山川,河流,湖泊,森林、山脈還有無邊無際的隱匿空間——巫師人口又少,比起倫敦還有其他許多城市來,巫師們佔有的空間比麻瓜們大多了啊!!」

  西爾維婭撇撇嘴說:「……這是相對而言的啦,據我祖父說,巫師世界以前佔有的空間更大,自由自在的;哪裡像現在做什麼都要躲躲藏藏的!」

  這句話顯然很得一干純血小巫師的心,車廂裡各位都連連點頭。

  上輩子是麻瓜的艾比忍不住說:「……要是和以前比的話,就是麻瓜的生存空間也小了很多呢!人口越來越多了嘛!」

  小天狼星佯裝不在意地撥撥垂下的黑髮,不露痕跡的附和艾比:「……也是,本來也沒差那麼多的;其實是麻瓜的人口膨脹的太快,而巫師的人口數量卻沒有什麼的大增加……麻瓜們應該控制一下自己的人口啊。」

  艾比忍不住要為黑狗哥哥的鼓掌——您太油菜了,一語道破人類世界面臨的一大問題啊。

  路平和小佩迪魯還有雀斑瑪麗也一起稱是。

  ……

  要是這個時候其他學生走進這間車廂的話,一定會嚇一大跳,因為現在這個車廂裡正詭異地坐了勢成水火的兩個學院的學生——

  葛來分多的莉莉、雀斑瑪麗和波特四人組。

  史萊哲林的艾比、西爾維婭、梅麗莎還有露西和奧蘭多。

  要是有人問艾比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奇怪的局面,她一定會回答:這個世界很奇妙。

  由於小蝙蝠在上史拉轟教授的馬車之前,隨口說了句「艾比你不要又在火車上迷路了」,於是,莉莉就義不容辭的坐到艾比旁邊看著她。

  同來的還有雀斑瑪麗和艾比的兩位室友,噢不,是三位,這次又加上了露西。

  六個女生正說話呢,男生一個接一個的擠進來了,先是波特。

  這位仁兄自從得了艾比的場外支援,追求技術高了不止高了一兩個層次,先是不管莉莉的刀眼,厚著臉皮進來坐下,一見莉莉要趕人,立刻裝頭疼,有氣無力地哀求「我實在是不舒服,讓我坐下歇歇,行嗎?!」

  所謂哀兵必勝,這是有道理的;面對這個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的傢伙,莉莉也不好太窮凶極惡,只得默許了。

  ——艾比撫額歎氣,這個不爭氣的波特,哪有捂著肚子說頭疼的,枉她教了這麼久,真沒用;也虧得莉莉是個傻大姐,才沒有看出來!

  「聽說我哥們詹姆頭疼,我來看看他……」小天狼星作十分關心狀地進來了——儘管他從進來到現在只心不在焉地問了波特一句,其餘時間都一直在偷偷看艾比。

  「小天狼星去了這麼久,我來看看沒什麼事吧?!」路平倒是真關心——可惜攤上了兩個最佳男演員的兄弟;沒騙到艾比,倒騙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們都來了,所以,我,我也來了。」小佩迪魯紅著臉低著頭說著實話,躲躲閃閃地也擠進來了。

  最後,奧蘭多的到來使得整個車廂徹底滿員。

  「露西,你真的不去帕金森祖宅嗎?這是……我,我堂哥讓我來問問你的。」奧蘭多結結巴巴如是說,然後坐下就不肯走了。

  在剛開始的冷場過去之後,大家也還談得來;話題從八卦到緋聞,從衣服到髮型,倒也熱鬧。看在女孩子的面上,各位男生稍稍收斂火氣,沒有吵架,偶有幾句衝突,也各自閉嘴,少說一句話。

  不過也是因為奧蘭多脾氣比較好,要是換了暴力的拉巴斯坦·雷斯壯在這裡的話,非得打破了頭不可。

  大家說著說著,話題轉向了現在巫師界最熱門的事——黑暗公爵Voldemort勢力的崛起。

  這個話題之涉及廣泛,就類似於08年的奧運會,07年的房價,06年的股票,是個人都能說上兩句;接著奧蘭多爆料,說現任的魔法部部長格蘭特公然發表傾向黑魔王的言論。

  大家立刻唧唧喳喳議論成一團。

  「不論怎麼樣,隨便殺傷別人就是不對的;那些麻瓜都是無辜的啊,人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莉莉氣憤地大叫著。

  艾比點點頭,這個她也很同意;再怎麼算帳也不能從娘胎裡算起吧!

  波特立刻大聲的狗腿附和道:「莉莉,你說的對,太對了,真是太對了。」

  艾比點評——反應倒是很積極,但是馬屁痕跡太重,效果大失,於是被莉莉飛了一個大白眼。

  路平搖搖頭,說:「不只是麻瓜,我還聽說黑魔王和他的黨羽,叫什麼來著,對了,是食死人,他們襲擊了許多不同意他們看法的巫師;他們的魔法很是出色,每次動手基本上都不會落空……所以,許多巫師都已經不敢再明目張膽反對他了,甚至,還有許多家族和巫師都投靠了他呢!!」

  「他們投靠黑魔王的原因也不全都是因為害怕,」奧蘭多搖搖頭說,「……事實上,就我知道,有不少有聲望的大家族和有名的巫師是自願加入的。」

  小天狼星表示同意,略有自嘲的說:「……這倒是事實,至少我們家的那幾位都狂熱地敬佩這位黑魔王,每次在家裡討論他的時候,都讚個不停……恨不得我也能加入食死人裡去。」

  艾比立刻一陣緊張,問:「那……獅子呢?!他有沒有表示出要加入食死人的意思?」

  小天狼星見到艾比問他,立刻清清嗓子,挺直背說:「我弟弟只是羨慕那個人的強大魔法,好像……好像沒有要加入食死人的意思……」

  艾比鬆了口氣。

  奧蘭多也跟著說:「……許多大家族就算沒有加入食死人,也都紛紛公開表示支持,……提供了許多黃金和其他的魔法支持呢!!」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

  波特頂著一腦袋亂髮,熱情地大叫著:「大家不用害怕,我聽說鄧不利多教授已經建立了一個專門對抗那個黑魔王的組織,裡面都是一些有能力的優秀的巫師……」

  「這個我也聽說了,是叫鳳凰會,對嗎?」雀斑瑪麗怯怯地追問。

  「沒錯,就叫鳳凰會,所以我們不用害怕,他們會保護我們的。」波特一臉興奮。

  「怎麼保護?像死去的老博恩斯先生嗎?他的家人現在還在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呢!鳳凰會的人又幹了什麼呢?」露西冷淡地說。

  這句質問十分具有殺傷力,波特的臉立刻漲得紫紅,拚命辯解道:「……那是黑魔頭他們太凶狠太狡猾了,他們死追著不放啊!」

  「廢話,他們凶狠狡猾,誰都知道,人家就是幹這個的;不凶殘不狡猾還用得著鳳凰會麼?!……既然他們的宗旨是對抗黑魔王,那總得做點兒什麼呀!」露西乾脆地反擊,毫不留情。

  小天狼星冷冷的說:「我倒忘記了,黑魔王贊成純血,這倒和你們史萊哲林的宗旨差不多,難怪你這樣替他說話……莫非你打算加入食死人?」

  露西臉都氣紅了,正要反唇相譏,奧蘭多先站了起來,大聲道:「如果鳳凰會都是一群像你們一樣的蠢貨,那我倒要考慮是不是要加入食死人了——我可不想死在愚蠢的同伴的手裡!!」

  話說到這裡,車廂內的火藥氣越來越濃了,梅麗莎和雀斑瑪麗膽子小,嚇在一邊不敢說話,西爾維婭急著想要緩和氣氛。

  艾比原本不打算插嘴的,蛇院和獅院原本就有許多想法是不一樣的:

  大聲疾呼的未必是真心反對黑魔王——艾比瞥了此時正在熱情表態的小佩迪魯一眼;

  閉口不說的也未必是膽小懦弱不敢出頭的——例如我們親愛的石內卜同學;

  然而,這種觀念上的差異不是吵架可以解決的,不過……波特的一句話終於打破的艾比的緘默。

  波特晃著拳頭,正在大聲疾呼道:「……將來我也要加入鳳凰會,我就不相信黑魔王能把這麼多事兒都解決了!!」

  艾比實在忍不住,說:「沒錯,黑魔王也許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可以解決你;也許不能解決你,但是可以解決你的家人!」

  ——波特語塞。

  「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做縮頭烏龜嗎?」莉莉尖銳地質問道。

  艾比歎著氣,無奈地說:

  「除非乾脆就動手,否則就低調一點!我們要成為打人的槍,而不是挨打的槍靶子!」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57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4、牛津街上牛叉事

  艾比邁著輕鬆的腳步走在倫敦著名的商業街上,雖然冒著細細的雪花,聖誕剛過的牛津街仍然十分繁華熱鬧;滿街的商舖的一系列聖誕促銷活動還沒結束,鮮艷的招貼廣告,到處都插著五彩繽紛的掛飾,街上還放著一首首歡快的聖誕歌曲。

  即使是素來刻板嚴肅的英國人在這個假日也顯得十分喜氣洋洋的,大人和小孩兒都樂呵呵地提著大包小包,到處為節日購物。

  走過艾比的人們,都忍不住回頭張望這個像陶瓷娃娃一樣精緻的漂亮少女。

  今天艾比一身的麻瓜打扮,雪白的高領直排毛衣加羊毛呢百褶裙,外套是一襲柔軟的淡綠色束腰及膝駝絨薄大衣,腳上蹬著一雙筆挺閃亮的高筒靴;再斜跨一個深色毛茸茸的包包;末了,在濃密的銀色卷髮上壓了一頂毛線帽。

  這一身打扮,要多麻瓜就有多麻瓜,而且還是很摩登的麻瓜,任誰也說不出她有什麼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

  艾比把格林奶奶給她的一大堆金加隆換成了英鎊,然後從倫敦的最著名的攝政街開始逛起,一路東走走西看看,自由自在地晃蕩著。

  其實倫敦是個古老的城市,而且現在是在七十年代,要論繁華漂亮,那是絕對比不上某些現代化大都市的,不過,艾比還是對一切都新鮮的不得了,恨不得多生一雙眼睛。

  艾比深深吸了一口節日的空氣,感到滿足而愜意——這才是她原本的世界嘛!儘管是在異國他鄉,但她還是感到說不出的親切。

  剛才她在一家廣東人開的中餐館裡大快朵頤了一頓午餐,雖然那中餐實在不怎麼地道——鳳梨燴排骨太甜,冬瓜盅沒燉足火候,咕咾肉又太老,龍身鳳尾蝦活像是未成年的小蝦米;但是再次拿起筷子和調羹左右開弓的感覺實在是妙的不得了。

  林美好高興之餘,甚至還和餐館裡的服務員溜了兩句中文,店裡的人被這個銀髮綠眸的漂亮娃娃驚呆了——現在英國流行學中文嗎?!

  艾比大樂,並且決定以後假期裡,要常常到麻瓜世界來考察考察。

  之前艾比不敢來,是覺得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貿然提出來麻瓜世界遊玩實在是太奇怪了;後來又忙著躲黑魔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比起魔法世界來,麻瓜世界其實更安全。隨便走走逛逛,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於是,艾比向格林老夫婦請了幾天假,打算來個麻瓜世界幾日游。

  隱居生活出乎意料的適合格林老夫婦,艾比原本料想的孤獨冷寂還有失意等等都沒有發生,生活反而令人吃驚的有趣。

  搬到新家的格林老夫婦,結交了一位新鄰居,一個老鰥夫——老羅古德先生,由於妻子早喪,唯一的兒子帶著新婚的妻子度蜜月去了,估計要環遊完世界才肯回來;寂寞的老格林格拉斯先生獨居一人。

  他與格林爺爺十分談得來,興趣也十分合拍,喜歡安靜地讀書做學問釣魚,本來大家倒也相處融洽,相安無事,轉折點發生在該老先生見到格林奶奶的一瞬間——原來他是當年格林奶奶的一個追求者!!@@@

  此後的事情可謂峰迴路轉百轉千回,羅古德老先生情難自禁,他說「自從妻子去世後,他那死灰般的心又再次充滿了年輕人的激情和愛」;還說「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我再次感到了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的震撼——」云云。

  由於這老頭無法控制自己「狂熱」的愛情,所以,時不時作一首詩去念給格林奶奶聽,動不動就到格林家的窗下抱著吉他唱一首情歌。

  格林爺爺怒不可遏,可是格林奶奶卻十分受用!!

  她半帶憂傷半帶明媚的說:「……如果,羅密歐和茱麗葉既沒有死,也沒有在一起;那麼多年後相逢,他們會怎樣呢?」

  接著是一聲動人的歎息——

  格林爺爺聽罷,臉黑的好像鍋底灰,丫的,你們要是羅密歐與茱麗葉,那我是什麼,馬文才?!當初你可是開開心心嫁我的呀!!

  於是,每次只要羅古德老頭一上門來作客,家裡的氣氛就會變的非常詭異:

  風度翩翩的老羅先生手持鮮花,深情款款含情脈脈,活像上門來約女孩子的17歲少年;

  刻意打扮的格林奶奶款待起客人來,那是風情萬種風韻猶存,眼波流轉如春水,連眼角的魚尾紋都少了許多;

  呃,當然,還有兵臨城下如臨大敵的格林爺爺,睜著一雙火眼,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老年狗男女在那裡眉目傳情,堅守自己的陣地!!

  最可憐的是邦尼,嚇得半死,緊張地扯著小圍兜,問艾比:「艾比小姐,艾比小姐,夫人不會真的和先生離婚然後改嫁吧?!邦尼不要,邦尼不要啊!!」

  家裡一時雞飛狗跳豺狼虎豹!!

  不過,這樣也好,格林老夫婦似乎年輕了許多,活力十足;尤其是格林爺爺,天天精力充沛地和情敵明爭暗鬥。——尤其是艾比早看出其實鬧不出什麼大事來的,就是格林奶奶在遲暮之年又想年輕一把。

  於是,在過完聖誕節之後,艾比羅列了一大堆道理,然後順利地請了假;當然,條件是每天都要給家裡報個平安。

  ***** ***** *****

  打發掉了第十九個來搭訕的傢伙,艾比左手一支棉花糖,右手一支巧克力棒,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的不亦樂乎,一邊走一邊逛,——這個下午過的真是讚!

  這些年在魔法界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見天兒都吃一些奇奇怪怪的糖果,隨時會擔心自己會吃到稀奇古怪的口味,什麼鼻涕蟲啊,耳屎啊,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真奇妙!!

  現在可好了,終於可以不用面對這些「驚喜」了。

  唯一的不足是,英國的風味小吃很有限;這要是換成在小林同學親愛的祖國,估計艾比可以一直從早上吃到晚上,都不帶重樣的。

  可惜,樂極往往是會生悲的。

  從第N家零食鋪出來的艾比,一隻手上捧著英國的招牌小吃——炸魚和薯條,這東西雖然簡單,但是勝在新鮮熱乎,鮮美的魚塊被炸的酥脆噴香,撒上些許椒鹽或番茄醬,各色軟糯的馬鈴薯被炸成的鬆脆的胖薯條,配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醬,真是香飄十里啊!

  艾比一邊呵著氣,一邊小心地往自己嘴裡送吃的,盡量不要燙到嘴——呼呼,真香啊!

  這時,她突然聽見一個低沉好聽的男人聲音:「這麼燙,為什麼不把它們冷卻一下呢?!」

  這個聲音艾比十分熟悉,要命的熟悉——

  艾比嚇得魂飛魄散,費力嚥下嘴裡的東西,立刻抬起頭來,四下張望。

  ——

  Voldemort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風衣,高大挺拔的站在艾比面前,即使是人潮湧動的繁忙街道上,也是那麼醒目出眾。

  艾比瞬時呆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如何是好——Merlin啊,為什麼每次她逛街都會碰上這大人啊!這也未免太悲催了!!

  再次使用變形術的魔王大人,以托馬斯的面目示人,他微微笑著,目光轉動,當他看見艾比滿手的零食——尤其是那些還沒咬完的炸魚和薯條的時候,似乎稍稍皺了一下眉,有些不悅。

  艾比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的腦袋清醒了,迅速把手上的所有零食——動嘴了的和沒動嘴的,統統扔進離她最近的一個垃圾桶,然後一邊拍拍手,一邊賠笑著說:「……托馬斯,那個,這麼巧啊,你也來逛街?」

  Voldemort看見艾比扔掉零食時有些心疼的表情,頗覺好笑,臉上卻淡淡的,說:

  「不,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你在麻瓜世界裡幹什麼?」

  艾比大腦立刻轉動,反應迅速,說:「我來看看麻瓜世界是個什麼樣子;所謂知己知彼嘛,咳咳,真是不怎麼樣啊!太落後了太費事了,小小的一個鋪子居然需要好幾個人才能打理過來;這要是在我們巫師世界裡,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

  艾比一邊搖頭,一邊裝出一副很是看不起麻瓜的樣子,厚著臉皮說著昧良心的話;一邊說一邊抬頭看Voldemort的反應,似乎不悅的神色褪了些。

  呼——幸虧姑奶奶夠機靈,口才了得;艾比鬆了一口氣。

  這時,艾比聽見後面傳來一陣大叫聲——「……等一下,等一下,前面那位小姐,請等一下,對,就是你,就是您啦!」

  艾比驚恐的轉過頭,發現那個從後面追上來的穿制服的男孩子就是剛才她光顧的零食店的服務員,而且顯然是在叫她!!

  「小姐,小姐,幸虧,幸虧我追上了,」那個胖胖的服務生喘著氣,說,「呼呼,呼呼……這是我們老闆特地要我送來的,不,不用錢,是送給您的;這是我們謝謝您剛才一下子買了我們店那麼多的東西,他很高興您那麼喜歡鄙店的小吃,所以……承蒙惠顧,請下次繼續光臨,謝謝!!」

  服務員一邊說,一邊把熱氣騰騰的食品袋塞進艾比的手裡,然後高興地又回頭小跑著離開了。

  ……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英國梧桐的樹葉,艾比站在原地,手捧食品袋,僵成了一座石膏像——這下子,她啥也說不出來了。

  魔王挑眉,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艾比;目光有些跳動,閃著說不清的光芒。

  艾比哭喪著臉,低著頭,低聲說:「對不起啦,我錯了,我其實是來玩兒的,怕你不高興,所以不敢說的……」——趕緊認錯才是真的。

  聽她這麼說,Voldemort意外地沒有生氣,反而慢慢走到艾比身邊,修長的手指慢慢打開艾比手上的食品袋,看了看,悠悠的說:「……好吃嗎?」

  艾比像小雞啄米似地,忙不迭地點頭,說:「好吃,好吃,……要不,您也試試?」

  一邊說,一邊用小叉子叉起一塊熱乎酥脆的炸魚塊,然後諂媚地遞到魔王大人的手邊。

  魔王大人並不接過,反而走近了一步,微微俯下身子,低頭,握住艾比的小胖爪子,咬下了那塊炸魚——走近,彎腰,俯身,低頭,整個動作優雅流暢,像是光影世界裡的緩緩流過的剪影一樣動人。

  不知怎麼的,艾比突然覺得臉有些熱,乾笑了幾聲,驅散臉上的燥熱——她怎麼有一種被吃了豆腐的感覺。

  Voldemort緩緩牽動臉頰,笑了起來,這次是真心的了,伸手揉揉艾比的毛茸茸的帽子,又摸了摸她的卷髮,柔聲說:「……我沒有生氣,也不會生你的氣——只要小艾比不騙我;還有……很好吃……」

  艾比這才放鬆下來,心裡暗想——我騙你多了,那可不是一次兩次的!

  正當艾比認為危機已經過去,連連傻笑,打算狠狠拍兩記馬屁,把魔王大人哄樂了,好趕緊脫身走人。

  冷不防身後又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正在大叫著:「……艾比,艾比,等等我,艾比……」

  艾比猛的一回頭——我的媽呀,是莉莉,還有她的家人——這一嚇可非同小可,艾比瞥了一眼身旁的魔王,又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埃文斯一家,只覺得大事不妙。

  ——魔王遇麻瓜,火星撞地球,天下大亂了鳥!!~@~@

  「哈哈,艾比,我一直在看你,就是不敢來認,沒想到真的是你!!」莉莉上前用力拍著艾比的肩膀,力氣之大險些把艾比打趴下。

  艾比又呆住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呆呆的跟著莉莉傻笑——今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艾比,來,見見我家裡人……這是我爸爸,我媽媽,……還有我姐姐佩妮;爸,媽,佩妮,這是我在霍格華茲的同學,艾比蓋爾·格林——她可是來自純巫師的家庭哦!」莉莉熱心地介紹著。

  艾比規範地行了一個禮,呆呆的向大家問好:「……埃文斯先生,埃文斯太太,還有埃文斯小姐,你們好!……我,我,叫我艾比就好了,莉莉在學校裡挺照顧我的……」

  說話的時候,艾比都不敢回頭去看旁邊的魔王大人,只是機械地聽莉莉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話——埃文斯爸媽看起來人很和氣,樂呵呵的,沒有什麼大人的架子;只是傻哈他姨媽看起來有些冷淡,站得直直的,把一張長長的臉側過一邊,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佩妮,你別站那麼遠啊;你不要整天說我們學校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怎麼樣?艾比好看吧?!比你們學校的那個什麼校花漂亮多了……」

  ——顯然,艾比的出現讓埃文斯一家人吃了一驚,估計他們對巫師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厚重的長袍奇怪的尖角帽陰鬱的小蝙蝠和眼花繚亂的斜角巷上面。

  結果,今天看見一個這麼精緻乾淨的漂亮女孩,這才知道——原來巫師世界也有這麼整齊正常的小女生啊,這一下,他們對巫師世界的評價陡然間上了N個層次不止;連故作高傲的佩妮都忍不住偷偷看了艾比好幾眼,不情願地承認妹妹的說法。

  「……咦,艾比,這位先生是誰啊?你的……家人嗎?」莉莉看艾比始終沒有介紹,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艾比僵硬著脖子,緩緩轉過頭去,看看了身旁的魔王大人,再看看一臉等待她介紹的埃文斯一家人,只覺得嘴巴發乾,心裡一片茫然,呆了幾秒鐘,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

  「這位……他是我,呃,是我……叔叔!!」

  話一說完,艾比就抖了一下。

  繁華熱鬧的街上頓時刮起一陣不明的寒風,氣溫都似乎陡降了幾度;人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幾片厚厚的雲朵蓋住了原本還在招搖的太陽,陽光燦爛的聖誕節白天彷彿突然變成了陰風慘慘的萬聖節深夜。

  高大修長的男人溫文爾雅地站在那裡,神色似乎沒有絲毫不妥,迷人的微笑反而更盛了。

  天啊,地啊,Merlin啊,各路神仙啊,請趕緊降一道天雷下來劈死我吧!!——艾比彷彿聽見了一隻小胖豬被丟進屠宰場時的哀嚎聲。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5、魔王的體罰

  艾比腦袋發暈,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埃文斯一家告別的,恍恍惚惚間好像他們站在一個相對人少的拐角處聊了聊;魔王大人居然還溫和地跟埃文斯先生說了兩句,又優雅地恭維了埃文斯太太幾句,頓時把這位大媽哄的花枝亂顫。

  他們離開時,莉莉拚命朝艾比用力揮手,艾比傻在那裡不會動了,倒是魔王大人笑的很開心的樣子,也朝埃文斯一家揮手道別。

  艾比心裡很害怕,雖然和Voldemort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她知道他正在生氣,而倒霉的她恐怕會在他的炮口下變成一堆炮灰。

  待埃文斯一家人走遠了,艾比才組織好自己的腦袋,同時將自己剛剛還處於當機狀態中的面部肌肉生生扭成痛苦懺悔的模樣,然後開始賣力反省自己的錯誤:「……對,對不起啦,我又錯了,對不起。」

  「哦,又錯了?那你又錯在哪裡了?」魔王大人從鼻子裡哼出聲音來。

  錯在又被你逮到!!——當然不能這麼說,艾比的兩排小白牙齒死死地咬住,用力把幾乎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連同口水生生地給嚥了下去。

  在心裡和生理雙重的排斥之下,艾比實在說不出具有狗腿風格的美妙解釋,最後還是只能哭喪著臉,投降道: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啦,要不,您說吧!您說我錯在哪裡,我就錯在哪裡,行不?!」

  ——做人淒慘到這個地步,她的確不用混了,可以端盆子洗手了。

  Voldemort看著小姑娘在那裡一臉痛苦的樣子,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板著的臉不肯放下來,目露凶光地說:「你最大的錯誤是——你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艾比被魔王大人這句笨蛋打的滿頭都是包,連連後退,心裡哀怨不已——哪裡有啊!教授和同學們都誇她人聰明腦子靈來著的。

  Voldemort看著艾比一臉呆呆的傻相,微微歎了一口氣,寬闊的肩膀陡然鬆了下來,什麼也不想說了,轉過身去背對著艾比,甩開大步向著街道外邊走去。

  艾比的第一個反應是——要不要跟去呢?還是不要了吧!偷偷溜走會比較好,魔王大人看起來今天很凶的說。

  不過還沒想完,Voldemort就向後伸出了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朝著艾比的方向伸著。

  艾比吞了一口口水——她明白了,在跟不跟上去這個問題上,她並沒有發言權;於是,她立刻伸出肉肉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中,讓魔王大人牽著過馬路。

  艾比一觸及到他冰冷的手掌,立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像是被一個鉤子鉤去了一樣,她知道她是被帶著「消影」了。

  ……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艾比發現她和Voldemort站在一條冷清的小道上——這裡明顯是郊區。路的兩旁稀稀拉拉地種著幾棵半死不活的樹木,樹木零零落落的,顯然缺乏打理。

  在這個臨近節日的日子裡,人們不是放假了就是忙著去市區購物了,所以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路面不寬,所以連車子都沒有看見。

  Voldemort四下看了看,然後拉著艾比順著這條破敗的小道往前走;艾比一邊跟著走,一邊心裡恐慌——魔王大人該不是惱羞成怒,於是想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將她毀屍滅跡吧?!

  不要啊,Merlin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會把她所知道的所有好話都堆到魔王大人頭上的啊……!

  ……

  走啊走,走啊走,走到艾比兩腿發酸,腦袋發暈,尤其是她今天原本就已經逛了很久了,腿更是酸脹的厲害,可是魔王大人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言不發,一直不停的走。

  艾比數著兩邊已經禿光了的樹木往前走,當數到第101棵樹的時候——艾比發誓,魔王大人這明顯是在懲罰她,而且採用的是最原始的辦法。

  他老大要是想去什麼地方的話,一個「消影」就可以搞定了,就是橫跨英吉利海峽也不成問題的,用得著11路車嗎?——這絕對是紅果果的體罰。

  艾比覺得就算自己的嘴巴犯了錯,可是雙腿是無辜的,應該為它們爭取一些基本福利,於是深深呼吸了幾口,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個,你,這個……」

  魔王大人停下腳步,猛的一回頭,瞪著艾比,一雙狹長的眼睛凶巴巴地瞇起來。

  艾比原本有一肚子討饒的話要說,卻在他冷漠的眼神下化成一道口水嚥下去——怎麼辦?他看起來還是很生氣的樣子。

  艾比最後一滴滴勇氣支撐著她微微顫顫地開口問: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這個……還遠嗎?要不,我們……那啥……消影過去如何?」

  他不答。

  艾比又問:「……呃,那啥,要是您實在忙的話,先去辦事好了;我在這兒等您如何?」

  魔王大人還是不答,仍是直直地看著艾比,深邃的目光流轉不定,好像在想著什麼——艾比心驚膽戰,看起來好像他在考慮是紅燒她還是清蒸她比較好;

  然後他回過頭去,不理她的問題,挺直寬闊的背脊,抓著她的小胖手繼續走。

  艾比不敢再說了,低下頭,小小地歎口氣——命苦不能怨政府,走吧!!

  走啊走,走啊走,直走到太陽西下,北風呼呼,艾比越走越累,腿快斷了,連被風吹過的蜷曲的樹葉也在嘲笑她的倒霉!

  嗚嗚嗚,他是大壞蛋——艾比不禁悲從中來。

  想她林美好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人對她這麼凶過,她又不敢抽回手,然後有魄力地說「老娘不跟你走了,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好了」,嗚嗚嗚,他那大手掌一用力都可以把她的小肉爪子捏碎的啊!

  天色漸漸暗了,四周越來越冷,冬天的寒氣被白日的太陽稍稍壓制住了,現在以更加兇猛的攻勢捲土重來了;艾比的薄大衣有些抵擋不住瀰漫上來的寒氣,哈出一口白白的氣體,不禁瑟縮了一下。

  這時,前面的魔王大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艾比,凶狠地問:「我看起來很老媽?」

  終於等到老大開口,艾比如何肯放過這個討饒的機會,連忙笑得一臉巴結,口氣真誠得十分諂媚:「哪裡啊?!您青春的很,青春的很吶!看起來那就是個花季少年啊!!」

  魔王嗆了一下,臉皮終於繃不住了,重重的歎了口氣,把一隻手搭到艾比的小小的肩膀上;

  ——艾比立刻感覺有一股細細的力量從肩膀處緩緩流淌進她的身體,感覺暖暖的,很舒服,慢慢地,艾比感覺自己的腿也不那麼酸疼了,好像也不那麼冷了。

  「還難受嗎?」Voldemort低聲問,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真面目,俊美的容顏還是有一部分被毀滅了——右半邊。

  艾比的腦袋立刻變成撥浪鼓。

  「那就抬頭看看吧,……我們到了。」他的聲音很低很輕,「……這裡就要拆了,我想來看看,……帶你來看看。」

  艾比抬頭,她的面前是一扇破舊的大鐵門,鐵門兩旁延伸過去的是破敗不堪的爛磚牆,透過鐵門可以看見裡面雜草叢生荒蕪敗落的院子。

  艾比再抬頭,看見鐵門上方有幾個模糊不清的字,依稀看得出是「聖XX孤兒院」的字樣——艾比心下瞭然,她……有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還記得我說過我是一個孤兒嗎?」Voldemort臉色有些陰鬱。

  艾比點點頭,說是的。

  「這裡,就是我曾經待過的孤兒院。」

  ……

  揮杖斷開鐵門上鐵鏈,兩個人慢慢踏進這座已然荒蕪很久的孤兒院,這座Voldemort曾經住了11年的地方。

  四周的空氣好像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在這個隆冬的傍晚,黑沉沉壓過來的天色,破敗的孤兒院,荒涼的庭院——艾比能從身邊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一種罕見的落寞情緒。

  Voldemort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拉著艾比的小手,靜靜地走著,臉色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深色的眸子中原本的血色到反而淡去了,泛著一層深不見底的暗海藍色。

  艾比抬眼望去,滿目瘡痍,一座纏滿了青籐的方方正正的小樓在中間,前後都是庭院。

  這個孤兒院不大,一樓是孩子們的教室和工作室。

  「為什麼孤兒院還有工作室?工作什麼?」艾比有些奇怪。

  Voldemort淡淡地說:「……編織絹花,加工零件,麻繩……什麼的,可以為孤兒院賺些錢。」

  艾比有些訕訕,乾笑著說:「勞動好,勞動好,就當是手工勞動課嘛!!」

  Voldemort諷刺地笑了笑,說:「是啊,這可是重點課程,從四歲開始,每天起碼要上三四節這種課,等大點了,還要多加幾節。」

  艾比笑不出來了,她想起了霧都孤兒,她小時候讀這本書時,為奧利弗哭得死去活來。

  ……

  他們來到二樓,這裡似乎大都是教師的辦公室和休息室之類的。

  Voldemort推開了二樓拐角處的一扇比較寬闊的大門,艾比瞇著眼睛在斑駁剝落的門上看了半天,依稀看出寫的是「院長辦公室」。

  「這兒我常來……十一歲以前。」Voldemort低聲說。

  艾比摸摸鼻子,決定不要輕易開口——他老大來這裡顯然不是來受表揚的,沒準還來交過檢討書,還是少說為妙。

  「艾比,你來看。」Voldemort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在一面牆前站住了,饒有興趣地看著上面貼著的一些殘破紙張。

  艾比連忙顛顛地跑上去看,對著上面的幾張字跡模糊的紙片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驚訝地說:

  「咦?……這裡不錯嘛;居然連續幾年獲得優秀稱號,還……有優良環境什麼什麼的……」

  Voldemort頗有趣味地看著,說:「那是當然……每天每層樓都要擦上好幾遍!!」

  艾比大為讚賞:「這裡的教師倒是很具有衛生意識啊!!……這對孩子的健康好。嗯,不錯,不錯。」

  Voldemort不可置否地彎了一下嘴角,說:「……是不錯;孩子們在冬天趴在地上擦地,對於鍛煉身體倒是極好的……如果沒有凍出毛病來的話。」

  「啊?!」艾比瞪大了眼睛。

  魔王大人挑了艾比一眼,說道:「難不成你指望他們自己動手擦地?!」

  艾比啞然。

  三樓和閣樓都是孩子們的地方。

  Voldemort領著艾比來到一扇木門前,慢慢推開門進去,然後低聲說:「這是我的房間……曾經。」

  房間小小的,從地上的印子可以看出來,這裡曾經放過一張小小的床,在門後還有一個櫃子,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估計在拆遷之前都搬空了吧。

  Voldemort看著這個房間在發呆,不知想些什麼;艾比覺著這樣乾站著有些傻,這時一隻胖胖的大老鼠突然從角落竄出來,向門外衝出去。

  小艾同學眼疾手快,立刻順勢抽出魔杖,朝那大老鼠一揮,嘴裡輕聲念著變形咒語,那只可憐的大老鼠立刻變成一把高背大木椅。

  迅速,精確,完美。

  艾比看著椅子背部精美的雕花和椅子腿上勻稱的螺旋花紋,驕傲地把魔杖放回衣服裡,不由得大為自得,恨不得麥教授能來這裡看看。

  不過沒關係,屋子裡唯一的觀眾還是很給面子的。

  魔王大人笑吟吟地輕輕拍手:「幹的不錯,艾比!」

  艾比立刻謙虛起來,十分不好意思,感覺像是在大人面前賣弄的小孩,巴結地說:「……您請坐,請坐。」

  Voldemort輕輕拂開寬大的大衣,優雅地坐下。

  然後,看著艾比低頭努力想在房間裡找出第二隻老鼠來,好給她自己也變把椅子出來。不過,顯然艾比的剛才的壯舉已經在老鼠界造成了極大的震撼,她找了半天,連條耗子尾巴都沒看見。

  這時,屋子角落突然一晃而過一個只細小的黑影——是一隻小強!!

  艾比大喜,立刻揮出魔杖,只聽一聲輕響,屋子裡又出現了一把瘦弱的搖晃的似乎快要壽終正寢的小木凳子。

  艾比立時當機,魔王大人悠閒地坐在舒適的大椅子裡掩著嘴不住輕笑著。

  小艾有些哀怨,一邊心裡大罵自己有夠狗腿的,連變出來的椅子都如此諂媚。

  接著,她還是認命地端著小凳子到Voldemort跟前,乖乖坐好,等著魔王大人做童年報告,順便看看能不能打聽點什麼猛料出來。

  「……我小時候曾想要一把火燒光這裡,把這裡的人都殺光!!」Voldemort俊美的眼睛中閃著一種很奇特的光芒,半帶殘忍半帶興奮。

  艾比牙齒輕輕打戰,努力忍住徹骨的寒意——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寒冷;她哆哆嗦嗦地說:「……現在燒也來得及啊……呵呵呵……」

  伴以乾笑數聲。

  Voldemort樂得呵呵直笑,可惜笑聲中俱是寒意:「不了,……燒這個破地方有什麼意思,燒了這個世界才好呢;你說呢,艾比——?」

  他雖然在笑,但是冷酷的眼睛卻明顯地告訴艾比,他的話是認真的。

  艾比心裡一沉——這是在要她表態嗎?她應該怎麼回答。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4:58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6、這算曲線救國嗎?

  艾比猶豫著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真是個糟糕的世界,不是嗎?」Voldemort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看著房間裡唯一的一扇小窗戶,從這裡看去去,天空就只是小小的一個正方形。

  Voldemort伸直了修長的雙腿,似乎十分厭倦的樣子。

  艾比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出來的一股子深深的倦怠和毀滅的慾望——十分可怕的心理傾向,因為憎恨厭惡而想要破壞一切摧毀一切。

  「——你想說什麼?」 魔王大人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看見艾比又摸腦袋又扯衣角的,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話說。

  艾比拍拍自己凍僵的臉頰,心中猶豫著要不要本著紅十字的精神,對這個有毀滅世界傾向的魔王大人進行一下的人道主義援助,幾秒鐘後,她歎口氣,端起兩隻小胖爪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聲地說:

  「呃……那個,您也許知道,1929年始於美國的經濟衰退——麻瓜們又稱為『大蕭條時期』,是資本……呃,一場很嚴重的社會災難,包括英國在內的幾乎所有歐洲國家都被波及了。許多工廠倒閉公司破產,人們都只能去領救濟糧;沒過多久就爆發了二次大戰,這個,呃……總之是大人哭小孩嚎,世界亂成一團糟!!」

  ——林美好努力回憶歷史教科書上的內容。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Voldemort斂起了笑容。

  艾比換了口氣,捏緊小肉拳頭——好吧,又不是要入地獄,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接著小心翼翼地說:

  「我想說……你,的確很倒霉,在孤兒院的日子裡,前幾年被『大蕭條時期』波及,後幾年被二次大戰連累——都是物質極其緊張的時期;在這樣的日子裡,我可以想像孤兒院的生活是怎樣的,那時您的生活……呃,恐怕很是艱難。」

  Voldemort側過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微瞇起眼睛,安靜地發問:「……應該還有可是吧?」

  艾比點點頭——心道您真聰明這也被您看出來了,就接著說:

  「有的。——可是,在這段時期裡,麻瓜們也沒過好日子啊!……有許多麻瓜餓死了戰死了,許多麻瓜小孩也變成了沒有家的孤兒。……我想說的是,你很倒霉,但是並不是只有你一個那麼倒霉呢!而且,我想孤兒院裡也沒幾個人能欺負到你吧!你不去欺負他們就很好了……事實上,我覺得被你欺負的他們比較可憐啦!」

  ——勸解也不能忘記拍馬!!

  魔王大人轉過臉去,冷哼了一聲:「無聊的同情心!」

  艾比咽嚥口水,看著魔王大人冰冷的側臉,抖著聲音繼續勸說:

  「……我在德國的外祖父曾經做過統計,在那段時間裡,也有許多成為孤兒的小巫師,有些是因為黑巫師葛林戴華德的緣故,有些是因為麻瓜世界的戰亂——他們中有許多失散於麻瓜世界,有些根本就下落不明,甚至都沒有機會長大!——因為德國的戰爭戰後環境更糟!」

  ——希望魔王大人別總是認為他才是最慘的一個。

  Voldemort皺著眉頭說:「……所以,我認為巫師太容忍麻瓜了,眼看著自己的世界受到麻瓜戰爭的連累。」

  艾比點點頭,心道——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說:「是的,……可是,Merlin還是讓您活下來了,不是嗎?」

  Voldemort傲慢地揚起眉毛,冷聲道:「你想說我命大嗎?」

  艾比端起自己的小胖爪子微微顫顫地放到魔王的膝頭,仰頭看著他,嬌嫩的臉上帶著一種稚氣的認真:

  「不只是命大!!Merlin不但讓你活了下來,讓你沒有死於戰亂和飢餓,而且還賜予了你無與倫比的天賦。」

  ——這次說的都是她的心裡話,所以特別順溜。

  「恩賜?讓我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在這個難以忍受的地方長大,以孤兒的身份去霍格華茲?」Voldemort咬著牙齒,怒極反笑。

  「是的,恩賜。」小艾堅定地點頭,說:

  「您想想看——Merlin讓您具有出類拔萃的魔力,讓您不至於庸碌無為;

  給您天才的智慧,讓您在任何交往中都能游刃有餘;

  給您堅忍無比的性格;讓您堅定如磐石,無論遇到怎樣的挫折和磨難都從來不曾氣餒怯懦——這些天賦難道不比什麼出身門第更為寶貴嗎?現今世上有比你更出色的純血家族出身的巫師嗎?」

  ——還有他從來不被老師抓包的好運氣,嫉妒死艾比了。

  魔王大人有些動容了,眼神中開始出現驕傲的光彩,但還是恨恨的說:「這一切都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可是,難道因為這個,我就該遭受這些苦難嗎?」

  艾比搖著頭說:「不是的。……對於膽怯無能的人而言,這是苦難;可是,對於您而言,我倒認為這是磨礪。」

  「磨礪?!……好聽一點的說法吧。」魔王失笑,輕輕撫摸艾比的卷髮。

  艾比歪著腦袋,回憶著說: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講的是關於遠古時代妖精冶煉技巧的,它是這麼說的——

  真正名動四方的名兵利器,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要捶打,熔煉,淬火,浸水,再捶打,再熔煉……如此反覆,每一次敲擊打磨,都把原金屬中的雜質析離出來,——如果,那原金屬是劣質的,那麼就會被淘汰;但是,如果那原金屬是一塊世所罕見的珍器,那麼經過這樣幾千次的來回鍛造錘煉,得出來的就是真正的寶器,無與倫比的寶器。」

  魔王大人耐心地聽著艾比述說,眼中的光彩漸漸火熱,繼而熾烈,他低聲說:「那麼,我是那千錘百煉的利劍嗎?艾比?」

  艾比仰視著魔王大人,像虔誠的信徒一樣,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清亮的聲音倏然低濃,裡面有著前所未有的熾烈和真誠:

  「是的……你就是那件千錘百煉之後名動天下的寶器!

  ——因為,你所遭受的苦難,全都成為了你寶貴的財富,讓你又堅強,又好看,又高貴,又了不起!!」

  Voldemort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迄今為止,他不知聽過多少讚美,有真心的誇獎和羨慕,也有假意的奉承和拍馬,被老師,被同學,被黑巫師們,被食死人們——可是,只有這一刻,這些讚美和肯定是真正浸透了他的心頭。

  以前,他每次想起幼年和少年時代的苦痛磨難,總是覺得無限卑屈和不甘——憑什麼他得為他那些愚蠢卑微的血親承擔苦果。

  可是艾比的話一句一句打動了他,也許……也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呢;那些讓他憤恨的過往都是有回報的呢?

  ——這全部的一切苦痛磨難終究造就了今時今日的他,不是嗎?!

  看著面前小小的女孩子那樣虔誠真摯地望著他,他頓時心軟下來了,胸中暖暖的溢滿了歡喜,一把抱起艾比小小的身子,放在腿上,拿起艾比的一隻小胖爪子,貼在自己毀滅的右半邊臉上,聲音如低音弦:「……在你心裡,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艾比靠得魔王太近,肉肉的小手掌心下清晰地感覺到魔王那冰冷的皮膚,頓時有些心慌,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移開目光,否則前功盡棄,於是反而鼓起所有勇氣直視Voldemort那雙魔性的暗瞳;

  她的聲音柔和卻又堅定:「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您是我見過的最強大最美麗的魔法師;並且,我希望您也這樣去相信,您並沒有您想像中的那麼不幸,這個世界也沒有您認為的那樣糟糕!!」

  「即使我的母親是倒在這個孤兒院的大門口?即使她貧困潦倒到一生下我就死了?」Voldemort輕輕地喃喃出鬱積在心中的諷刺。

  艾比囁嚅了一下,笑得有些淘氣:「那個,……耶穌生在羊圈裡!……這個,英雄不問出身。」

  Voldemort顯然沒料到艾比會說這句話,頓時大笑了起來,笑得幾乎嗆著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同時又充滿了憤恨:

  「可他至少有個會帶著他四處逃亡的母親,……而我的母親,她是一個女巫,她有魔杖,有魔力,……可她卻不管她剛出生的兒子,輕易地就屈服在死亡之下!!」

  「愚蠢的女人!」Voldemort冷冷地吐出這句結論,手臂緊緊地把艾比小小軟軟的身子圈在懷裡。

  雖然艾比覺得這樣說死人不大好,但是在這方面上她多少有些同意,所謂女子雖弱,為母則強,古往今來有無數例子,多少母親為了能讓孩子活下去,那是什麼都肯幹的。

  艾比的母親就是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都還把女兒抱在懷裡的,相比之下,梅洛的行為的確有些懦弱,畢竟她是一個母親!

  艾比心裡有些同情,但又不敢表露,呆了半晌,只能用另外一隻小胖手拉著Voldemort冰冷的大手輕輕地搖了搖,笨拙而稚氣地說:「……沒有媽媽的小孩,會長的更快更好的……這個世界真的沒那麼糟糕呢!」

  Voldemort低下高傲的頭顱,看著身邊小小的女孩子拉著他的大手稚氣地搖著晃著,繃緊的線條霎時軟了下來,那一刻,高傲冷酷的魔王也目光似水。

  ——他知道她在同情他,要換別人膽敢同情他,他早就下死手教訓了,可是……她是艾比……他……一點也不討厭,反而歡喜的很。

  Voldemort按住艾比貼在他臉上的小胖手,輕輕在臉上摩挲,微側著頭,像是歎息般地說著:

  「……我會試著去相信的,小艾比。無論如何,這世上終歸還有個你——也許,這世界真的不那麼糟糕也說不定……」

  ****** ***** *****

  入夜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緩緩地朝孤兒院的門外慢慢走去。

  「……我從四歲開始,就不再問關於我家人的事了。」

  「……我四歲的時候,我媽媽騙我說我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父母都喜歡這麼騙小孩。」

  「我六歲的時候,孤兒院裡的人叫我是魔鬼災星,那時我不是很能控制力量。」

  「我六歲的時候,看著我父母死在我面前,我當時要是有你的能耐就好了……」

  「我十一歲的時候,鄧不利多來找我,告訴我我是個小巫師,然後我進了霍格華茲。」

  「我十一歲的時候,正在家裡裝病,今天是發燒明天就是咳嗽,死也不肯去霍格華茲。」

  「……是為了躲我吧?」

  「是啊……」女孩有氣無力地歎氣。

  「沒出息的小傻瓜,遇事就知道躲!!結果後來還不是遇上了?——這都是注定好的!」男人說得輕巧。

  「——拜託,那是你殺上門來的好不好。」女孩子鬱悶。

  男人縱聲大笑,——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開心地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了。

  「那也是注定的!!」他依然堅持。

  「好吧,……注定就注定吧……」

  ……

  「……我十三歲的時候,成為了整個學校的第一名。同時也發現了我是史萊哲林的後裔。」

  「我十三歲的時候,向家人舉旗投降,進了霍格華茲讀書……呃,不是第一名。」

  「我十四歲的時候,查到了關於剛特家族的一些線索……」

  「我十四歲的時候,……被你……呃,遇到了」

  「我十五歲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最後的剛特家族僅存的一支……」

  「我十五歲的時候,……呃……還差好幾個月啦,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不用我說了吧!」

  今晚月亮出來的特別早,銀色的月光像面紗一樣輕輕籠罩在大地上,這個破敗老舊的孤兒院更顯得冷清,把男人修長的聲影淺淺地投影在荒蕪地庭院中,寬肩,窄腰,長腿,線條簡潔流暢,俊美的側臉宛如拉斐爾勾勒的傳世名作。

  「……是的,我都知道了,……而且,你以後的每件事情我也都會知道的……」

  他那如絲緞的低語,像一首黑暗的夜曲,緩緩唱響了——

  從此,這個聲音仿若楔子一般深深敲進女孩的生命之中——入骨入髓。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7、一個旅店老闆的獨白

  我是這個旅店的老闆兼帳房兼櫃檯收銀員,在寫帳本之餘,通常也會寫寫日記,事實上,我老婆就常常說我沒有向文學界發展是巫師世界的一大損失。

  從我是一個小男孩開始就有一個夢想,當一個舉世有名的魁地奇運動員,可惜我的飛行課老師很直接地告訴我——如果你連離地半米的掃帚都坐不穩,如何去打魁地奇?

  痛苦失望了許久之後,樂觀開朗的我沒有氣餒,而是用父親留下的錢開了一家可愛的小旅店——請注意,千萬不要把我的旅店和破釜酒吧那樣的爛店相提並論,兩者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

  我將整個小旅店裝修成維多利亞時代的鄉村風格,厚實的木質地板,光滑紅漆扶手樓梯,乾淨整潔的客房,還有可口美味的飯菜——我老婆的手藝。

  可惜,《預言家日報》那群白癡有眼不識金鑲玉,只肯給我的旅店評定為三星級的,那麼多年來,我申請不下一百次了,他們都不肯給加顆星;於是,我憤怒之餘,自己給門口的招牌上又多畫了兩顆星。

  雖然生意不錯,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我的夢想,於是我努力培養我的兒子在飛行方面的才能,遺憾的是,這孩子似乎繼承了我的血統,絲毫沒有飛行方面的天賦,不,似乎更糟,他只要離開地面五公分,就會頭暈目眩,把一個人看成兩個——俗稱「暈掃帚」。

  畢業後的兒子,抱著對魁地奇的滿腔熱情去了著名的光輪比賽掃帚公司任職,現在已經是市場營銷部主任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們家會出一個優秀的魁地奇球手,我絕對會活著看到這一天的!!!

  請大家不要嫌我囉嗦,人老了就會這樣,很快就進入正題了!

  ……

  那年的聖誕假期格外寒冷,大雪下個不停,把外邊的地面蓋得嚴嚴實實的,所以店裡的生意格外差勁,總共也就三五個客人在大廳的餐桌旁吃飯或喝茶。

  兒子一過完聖誕節就奉命出差去了,而剛嫁進來的兒媳婦正在店裡一邊幫忙,一邊等待出差的兒子回來。

  時鐘剛過了八點,突然,旅店的大門被用力推開,兩個人影帶著滿身的風雪走進了我的旅店。

  原本趴在櫃檯上的我本來已經快要睡著了,猛的被竄進來的冷風給凍醒了,連忙擦擦快要流出來的口水,抬頭看人……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和一個小姑娘。

  那個男人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遮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從他一進來,整個旅店就立刻瀰漫著一種迫人的寒意,本來充滿說話聲的餐廳立刻就安靜了。

  當那個女孩子摘下帽子的時候——唉呀媽呀,我的老心肝撲撲亂跳了好了一陣!

  她有一頭閃亮的銀色卷髮,秀氣漂亮又明艷照人,一站在店門口,就猶如一盞明燈一般把整個昏暗的餐廳都照亮了——我老人家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那女孩就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好像很疲勞;但是還是保持良好的教養;她說話的聲音也清脆好聽,斯文有禮得喊了好幾聲,我那傻看的兒媳婦這才緩過神來,晃了晃腦袋,顛顛地上前招呼。

  當時在一樓餐廳的幾個客人都呆呆地看著那女孩,直到女孩旁邊那個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身,然後慢慢掀開頭上的斗篷——大家頓時又都呆住了。

  他靠左的大半邊臉白皙俊美,英俊地讓我兒媳婦眼睛都亮了——幸虧我兒子不在;

  但是他的右小半邊臉破滅得厲害,好像被奇怪的火燒過了一樣,惡魔般地扭曲著,把我兒媳婦剛剛萌動的芳心又給撲滅了——善哉善哉,世界和平。

  那個男人高大挺拔,安靜地站在那裡,有點厭倦的樣子,一言不發;他似乎有一種魔力,不想要語言就能讓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只輕輕的一聲咳嗽,大家就立刻把頭低下去了——我們都明白了,他不喜歡別人老是盯著那女孩看。

  男人的舉止說不出的優雅高貴,但是身上卻透著一種陰狠迫人的寒氣,似乎一把沾滿血跡的利刃,隨時都會再次出鞘傷人;不一會兒,餐廳裡僅剩的客人們就都不見了,悄無聲息地溜上了樓。

  幸虧我是個見過世面的店老闆,沉得住氣;這才抗住了不倒下。

  請大家不要把我當做沒有眼力的鄉下小店的老頭,事實上,我的旅店接待過許多精彩的客人:

  有當初剛剛走馬上任的魔法部部長——拽得恨不得把鼻子頂到天花板上去;險些拆了我家天花板的巨人;躲在房間裡日夜數錢的古靈閣的妖精們,還有許許多多大人物……

  ——但是,如果從日後來看的話,這些所有的部長巨人妖精和大人物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個人對整個魔法界的影響來的大。

  可是,當時的我實在看不出這兩個客人的關係,當他們登記的時候,那男人只是簡單地寫了「T·M·G」;而女孩歎了口氣,也有樣學樣地寫了「Abby·G」。

  我的腦筋飛快得轉著——莫非這兩個人是親戚??

  於是,我試探得問了他們要幾間房,那男人微笑著開口了,聲音低沉好聽——「一間。」

  那女孩臉色蒼白,一臉要哭了的樣子,好像立刻要昏過去了。

  那男人笑得更開心了,好像感到特別有趣的樣子,看著那女孩的目光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寵愛,連我這老頭都傻了一下,頓時也不覺得他的臉可怕了。

  他又說「還是兩間吧」。

  那女孩立刻又活了過來,吐出了一口氣,尷尬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又要了些吃的,那女孩搖搖頭說不餓,他也不理,逕直押著女孩走到桌邊坐下,硬要她吃。

  作為一個見過世面的店老闆,我十分機靈地對著兒媳婦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陣,她立刻去廚房找她婆婆了;而我也立刻去把壁爐的火燒得更旺些——看得出那女孩是真累了,需要食物和休息。

  過了一會兒,兒媳婦端著一大托盤的食物放到他們的桌上,有熱氣騰騰的牛肉土豆濃湯,爽口的蔬菜拌土豆泥,烤得鬆鬆的羊奶小麵包,還有一大盤燒透噴香的孜然牛肋排。

  而那男人只要了一杯熱熱的紅茶,然後看著女孩吃。

  幾口滾燙的濃湯下去,女孩的臉色開始恢復,泛著一層好看的嫣紅色,又扯了幾片麵包毫無食慾地吃。男人不肯罷休,微微皺眉,揮動幾下手指,於是旁邊的盆子裡的刀叉自動開始切肋排了,切成小小的幾塊;接著把盆子推到女孩面前。

  女孩十分聽話,乖乖的吃了。

  看那女孩吃的香,男人似乎比自己吃還高興,不時伸手過去給她擦擦嘴角,微笑著說了幾句話,女孩抬頭對著男人笑得天真可愛,不知說了什麼,逗得男人朗聲大笑。男人的冷戾狠毒都不見了,溫柔地順從女孩的意思,也吃了點東西——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那女孩笑語嫣然,那男人溫柔俊美,畫面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一時間,冷清的餐廳瀰漫著一種溫暖的氣息,那個女孩子身上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天真溫柔,好像連冰塊都融化了;那男人身上的陰狠暴戾之氣散了不少,笑得春風一般,百煉鋼也化作了繞指柔。

  ——我和兒媳婦都看呆了。

  ……

  送他們進各自的房間之後,我們家的三個人連夜開了家庭會議。

  「一定是長輩和孩子;不然怎會對她那麼好?!」作為家長的我首先猜測。

  我老婆在旁邊用力附和:「……老伴兒,你說的一准對!」

  兒媳婦不同意,搖著頭說:「……不對,我覺得他們是——情人!因為年齡或身份的差異,私奔來的!!」

  我和老婆一起翻白眼。

  ——這裡得說明一下,我兒媳婦是個三流的愛情小說家,說她是三流的,那還是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實際上她的小說根本不入流,又臭又長,不知所云,台詞肉麻,情節匪夷所思,整天想些天馬行空的情節和不知所謂的橋段,寫出來的東西讓人哭笑不得,還每次要我這個公公給她審稿,提提意見什麼的。

  我痛苦不堪——如果現實中的愛情真如她寫的那樣,我情願打一輩子光棍!!

  她還有一個更加要命的閨中密友,叫什麼麗塔·史譏特的,是一個不入流的爛記者;她們倆一個專事挖人隱私寫人八卦,一個喜歡胡言亂語胡編亂造,倒也情投意合,臭味相投,人送外號——「TWINS」。

  ——每次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我老人家就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還不如早點去見Merlin的好!!

  看兒媳婦在那裡陶醉於想像中的淒婉的愛情,我和老婆歎了口氣,決定先洗洗睡了。

  ***** ***** *****

  第二天,那兩位客人吃過早餐,就向我打聽尼可·勒梅的地址——原來他們是來拜訪他的呀!我連忙詳細說明了路途,那男人就拉著女孩的手離開了。

  說起這個著名的煉金術師,我可以鄭重宣佈——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他和他妻子長壽的人之一。

  每年都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來拜訪他,而由於我的旅店離他家近,所以就成為這些拜訪者不二的落腳選擇;為了表示對他間接增加了本店收入的感謝,我常常會送幾桶自釀的李子酒給他,並且祝願他千萬要活得長——怎麼也得比我的旅店長啊。

  尼可老頭其實是個很和氣的人,開朗熱情,一點都不像已經活了六百多年的人,沒有半點歷盡滄桑的味道,倒是活潑得像個老小孩。

  他有一個匪夷所思的課題,就是從幾百年前就開始為自己想墓誌銘,可是總也想不出一個最好的最合心意的。

  我有一次忍不住問尼可:「想這個幹嘛,你們又死不了?!」

  那老頭一臉嚴肅的回答:「純屬興趣與愛好!!」

  尼可老頭雖然對人很和氣,但是卻很不喜歡那些慕名而來的陌生人,認為他們無休無止的拜訪打擾了他和妻子的晚年生活。

  ——其實我想說,你們從幾百年前就開始晚年了,到現在還在晚年,從我是個孩子起你們就在晚年,到現在我也晚年了,你們還沒晚年完;閒著也是閒著,讓人拜訪拜訪也無所謂,還能促進一下本地GDP,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這次不一樣,尼可老頭似乎很喜歡這兩個客人,居然用自家的馬車親自把他們倆送回我的旅店,還熱情地邀請人家第二天再去他家做客。

  ……

  對於一個作家最重要的是什麼,文筆?不對,是觀察。

  他們住在我店裡的這兩天,作為一個准文學家的我和一個俗爛小說家的兒媳婦小心翼翼地觀察這兩個人,結果發現情況越來越撲朔迷離。

  那男人說話有一種頤指氣使的味道,行事說一不二的,從骨子透出一種讓人戰慄的陰狠寒意,讓別人連話都不敢大聲說,被他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發冷。

  在他們來到我店裡的這兩天裡,原本就不多的客人都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實在沒有辦法的客人還在那裡死撐著。

  可他對那女孩卻是極好,怎麼個好法呢?我說不上來——

  總之,一碰上那女孩,他就眼也柔了,眉也順了,高傲的身段也肯低下了,看她的眼神,那可真是……真是……怎麼說來著:

  「魁地奇比賽落後140分的時候,突然看到金探子。」——我語。

  「柔情似水恍如隔世佳期如夢弱水三千。」——我兒媳婦語。

  「活像看著一塊噴香的水果點心,既想要一口吞了,卻又捨不得吃掉,恨不得含在嘴裡。」——我老婆語。

  ……

  連續做尼可家兩天的客人,本來好好的啥事沒有;結果第二天,那男人突然開始生氣,心情十分惡劣,森冷的寒氣從他身上直往外冒,整個旅店從裡到外都充滿了陰鬱的冷空氣,嚇得後院的母雞集體得了抑鬱症,拒絕下蛋。

  至於那男人所在的地方更是像催狂魔聚居地一樣,以他為中心方圓十米內寸草不生,寒氣四溢;店裡僅剩的客人也都結帳逃跑了。

  ——熱鬧可愛的伍德旅店好像頓時變成了伍德殯儀館!到處都死氣沉沉得寂靜!

  當天晚上,我們三個都躲在廚房裡瑟瑟發抖,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努力祈禱不要成為明天報紙社會版的題材——

  我哀悼著這一下子不知損失了多少進帳,我老婆痛心那些母雞的精神疾病該如何是好,兒媳婦也很難過——被這一嚇,她的浪漫愛情小說的靈感都不見了,倒是滿腦子驚悚小說的情節,也許她該考慮轉換題材。

  這時,那女孩來到了廚房,抱歉的問:能否借一下廚房?

  ——我們三個忙不迭地點頭,幾乎把脖子點斷!

  那女孩想了想,又問:可不可以教她做蛋糕?

  我那衝動的老太婆在我按住她之前,就箭一般地飛了出去,熱情的幫忙去了。

  唉——我歎了口氣,我知道她很喜歡這個女孩。

  老伴一直想要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兒,可是我們只有一個兒子,而兒媳婦長的人高馬大兼虎背熊腰兼喜歡胡言亂語,讓她豐沛的母愛一江春水無處流。

  而這個女孩不一樣,她纖小秀氣,笑起來怯生生的,又天真又可愛,老伴幾乎一看見她就挪不開眼睛了,恨不得上去摟著抱著拍著哄著,幸虧被我死死按住好說歹說——你以為旁邊的那個男人是吃素的?!

  趁那煞星不在,我大著膽子問:那位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

  女孩站在爐子邊點點頭,說:——今天是他的生日。

  啊?!生日為什麼不高興啊?!真是奇怪的人。

  女孩頓了頓又說:——而且,我要開學了……

  ——我再次如墜雲裡霧裡,為什麼女孩開學他要不高興啊?!讀書是好事呀,而且我也看得出女孩很是高興的啊。

  這時,我背後傳來兒媳婦精神抖擻的聲音:是不是——因為你們就要分開了,所以他不高興?

  女孩歎了口氣,猶豫了下,才點點頭。

  不會吧?!真的被我那天馬行空的兒媳婦猜中了?

  ——不用回頭看,我都知道我那兒媳婦的眼睛一定亮得好像煤油火炬,我也很疑慮,難道真的被兒媳婦蒙著了,他們真的是不被人認可的戀人?!

  不過……年齡差距好像有些大啊!我有些惋惜這棵漂亮可愛的小嫩草,居然被這麼恐怖的牛魔王給瞄上了——大慈大悲,善哉善哉。

  兒媳婦體內的作家靈魂已然復甦,不怕死地繼續問:上學了你們也可以繼續聯絡的啊?

  ——我知道,她期待獲得一個動人的傷感的哀怨的回答!類似於什麼家庭反對師長阻撓朋友搗亂最好還要天理不容法律不合生死兩難再加上情難自已輾轉反側痛徹心扉……等等狗血橋段!!

  女孩苦笑著了下,什麼也沒說。

  不過這個模糊的表情對於一個具有豐富想像力的愛情小說作家已經足夠了,我那兒媳婦興奮得幾乎要抓狂,並且不需要再問下去,就可以直接自行編一個約五大卷羊皮紙的浪漫的悲傷的淒婉的俗爛小說了。

  ……

  廚房裡逐漸響起叮叮咚咚的鍋碗瓢盆聲音。

  ——女孩的動作精準到位,姿態漂亮細緻,但是……結果就很糟糕;明明是一樣的配料一樣的比例一樣的火候,為什麼她烤出來的蛋糕硬的可以當暗器呢?

  好吧,女孩子只要漂亮可愛就很好了,哪能要求樣樣完美呢?

  我老婆提議乾脆她來做算了,那女孩搖搖頭,說:……人們吃的不是食物,而是誠意……這是大長今說的。

  ——有點道理,不過……誰是大腸筋啊?!算了,大概是某個善於烹飪的巫婆吧!

  在消耗了我家一隻母雞整月的產出之後,這位大小姐終於烤出了一個看得過去的蛋糕,然後塗上巧克力蛋奶醬,填上晶瑩誘人的黃桃片和草莓果粒等水果;接著,她大小姐還用奶油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寫了「HAPPY BIRTHDAY」。

  只是在插蠟燭的時候,那女孩遲疑了一下——我和我兒媳婦同時屏氣凝神睜大雙眼等著看她插幾根蠟燭,真的很好奇那男人的年齡啊!——等一下,我怎麼也好奇起這種無聊的事情來了,哎,一定給我兒媳婦審稿審多了!!

  最後,那女孩沒插蠟燭,想了想之後,只抓了一大把蠟燭在手裡,端著蛋糕走了;根據我的目測,起碼有四五十根!!

  ——難道真是不倫之戀?!!我那文學家的好奇的老心肝蠢蠢欲動。

  不曉得那女孩是怎麼做的,反正在她上樓之後,我們三個就不那麼害怕擔心了,好像旅店裡氣氛也不那麼森冷陰鬱了。

  我們圍著爐火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話題還是一樣——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們不要再說了,他們一定是親戚!!!一定是的!!」我老婆拍案而吼——她顯然無法接受這樣花朵兒一般的小姑娘被老牛啃。

  我兒媳婦一點都不理她婆婆漆黑的臉色,依舊如癡如醉:「……哦,羅密歐,你為什麼是羅密歐……」

  老頭子我在一旁居中調解。

  由於既沒有第一手資料,又不清楚他們究竟是誰,所以根本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來,被好奇折磨得百爪撓心的我老人家決定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傳達鈴聲響了;我自告奮勇地頂替了我老婆的工作,上樓去收拾。

  我努力按捺住自己那過分活泛的老心臟,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個房間門口,就聽見房間裡面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歌聲——……Happy birthday to you, my dear Thomas……

  是那女孩的聲音,清脆柔軟,和悅好聽。

  我嚥下一口唾沫,不急著敲門,想再聽聽。

  「……好了,我唱足十遍了……你別再黑著臉了……連老母雞都不下蛋了……」女孩在那裡拚命說著好話,可是那男人的聲音比較低沉,我的老耳朵顯然不夠用。

  我連忙敲門進去,一邊收拾桌子上的蛋糕盆子和蠟燭,一邊偷眼看他們兩個:

  他們坐在壁爐邊上,靠在一起說話,男人手指上纏著女孩的銀色卷髮,臉色十分柔和——看來是被哄好了,小丫頭挺有能耐的啊!!

  我不敢多待,趕緊出去。

  回去之後,仔細檢查了一下蠟燭,發現只有一根蠟燭被點過了——咦?這是什麼意思,他只有一歲,還是……其他什麼意思……?

  好吧,也許我並不適合做偵探,什麼也沒打聽出來。

  第二天早上,他們就要結帳走人了。

  那男人臉色還是臭臭的,什麼都沒說,只輕描淡寫地丟給我一個叮咚作響的錢袋子,我打開一看,頓時喜上眉梢——這下子,這幾天的損失全回來了。

  那女孩子很有禮貌,臨走前還和我們說了一會兒話,說謝謝我們的照顧,抱歉給我們添麻煩了,還有菜很好吃之類的……

  聽的我老婆熱淚盈眶,恨不得和她一起走!!

  我也聽得很感動,這年頭哪有這麼禮貌和氣的孩子啊——要不……我給他們打個八折?!

  還沒等我想好是不是給他們折扣,他們已經在門口了。

  女孩子細心的給男人繫上大衣,男人則輕輕給女孩戴好一個毛絨絨的帽子,還溫柔地把女孩的卷髮捋到粉紅柔軟的耳朵後面去。

  然後,他們推開門,離開了。

  就像他們來時的那樣——門開的時候帶進來一陣凜冽的寒風,再次吹的我一陣哆嗦。

  ***** ***** *****

  這之後幾天,我和兒媳婦依然對這件事好奇不已,於是在掙扎了許久之後,我帶著兩桶新釀的李子酒去尼可老頭家了;看看能不能套出點話來——那老頭平常是很好說話的。

  我旁敲則進地問了那老頭幾個問題,誰曉得那老頭嘴嚴實得跟個河蚌似的;既不肯說他們倆的真是姓名身份,也不肯說和他們倆都聊了點啥。

  ——我感覺我那兩桶李子酒算是虧了。

  最後,忍無可忍的我,問了一句:「……你怎麼突然好客起來了,居然又用馬車又請吃飯的……轉性了呀?」

  尼可老頭白了我一眼,說:「你知道什麼,那女孩給了我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我老眼一亮。

  「我的墓誌銘!!」尼可老頭很是高興。

  切——我也翻一個白眼還給這老不死的!!

  ……

  好些年以後,我和老婆忙著養孫子,而我兒媳婦在幾經挫折了之後,終於決定當一個業餘作家,遂接手了我們的小旅店。

  她那要命的閨蜜麗塔·史譏特常常會來這兒搜集素材,同時也爆一些猛料作為回饋;由於她的八卦有力得娛樂了我老人家的晚年生活,所以我也十分歡迎她到來。

  某一天,我們從她的猛料中推測出了這兩個人的身份——全家都大為震驚!!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不得了,我們小旅店可是接待了了不得的人物啊!!

  我那持久力驚人的好奇心終於得到了滿足,謝天謝地!!

  ——我的晚年生活十分幸福。

  我和老伴兒十分健康,我兒媳婦也不再拿她的俗爛小說來折磨我了,我兒子參與了「火閃電」的發明製作——一種超快的飛行掃帚;還有,我的孫子終於完成我們伍德家幾代人的心願,成為了一個出色的魁地奇球手。

  噢,順便說一下,我孫子大名——奧利佛·伍德;

  江湖人稱「哈雷彗星」!怎麼樣,威風吧?!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00 PM

第三卷:如花美眷何處尋 68、她的眼睛

  「……其實霍格華茲沒什麼大不了的!」Voldemort面無表情地說,「那點東西我就可以教你了。」

  ——第十九次了!艾比心裡默數。

  ……

  他們倆離開那旅店之後,本來一個消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可是魔王大人認為早上散步對身體好,所以要求艾比和他一起在這條鄉村小道上走,算是晨練吧。

  沒走幾步,魔王大人就開始不斷詆毀他的母校——霍格華茲;從教學質量到學術氣氛,從校長教授到管門老頭,哪個也沒逃過他的毒舌。

  「你怎麼知道你的魔力被開發出來了?你怎麼知道你真的學到有用的魔法技巧了?難道僅僅通過那幾個莫名其妙的考試,僅僅讓幾個老頭子來給你論文上寫評語?或是變幾隻小鳥烏龜什麼的!你又怎麼知道哪些只知道照本宣科的老頭真正懂得你的魔力極限呢?」

  魔王大人目光中充滿鼓動性,期待小艾同學給點積極的反應。

  艾比有氣無力地說:「……要不……我去找幾個人打上一架,看看我一次能把幾個傢伙打進聖蒙果?如何?」

  Voldemort不悅,暗暗咬牙道:「就你?!別逗了!」

  艾比看著男人的一臉不屑,也亂不爽一把的,悶悶地說:「……輟學是不好的啦!!」

  「有什麼不好,你想學什麼儘管說,我什麼都可以教你!!哼,那些老傢伙們知道的我都懂,我會的他們恐怕連聽都沒聽說過!!」Voldemort一臉傲氣。

  ——那是!!您那些個歪門邪道的黑巫術一般人當然不知道了。艾比腹誹。

  可是,她可不敢當面這麼對魔王大人說。

  過了一會兒,艾比決定採取懷柔政策:

  「Thomas,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相信在您身邊我能學到更多東西,但是……」艾比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積雪未消的地面,輕聲說:「……但是,我不願意。就像你喜歡霍格華茲一樣,我……我也喜歡霍格華茲……」

  ——最後一句話藏在艾比心中已經很久了,久到恐怕她自己也沒怎麼意識到。

  Voldemort聽到這句話,語塞了。

  冬天的鄉村甜美而清新,簌簌的白雪纖秀地掛在枝頭上,空氣沁涼沁涼的。

  艾比朝天空高高地張開雙臂,盡情伸展,深深地呼吸著早晨的清新的空氣,心中無限歡快,清脆響亮地說:

  「是的,我喜歡霍格華茲,高聳的城堡裡面到處是暗道和不為人所知的秘密,深不見底的黑湖裡有各種各樣的奇獸,胖肚子的史拉轟教授第N次減肥藥水失敗的哭喪臉,麥教授板著臉訓斥那些倒霉的傢伙們,胡奇夫人扯著嗓子在飛行課上大喊大叫,……還有史萊哲林和葛來分多的同學們那些沒完沒了的互掐,大家打鬧淘氣互拆牆腳……呵呵呵,Thomas,這樣煩惱卻又這樣美好的日子,每個人都只有一次啊!!」

  這些話都是艾比發自內心的,越說越熱烈,說著說著就好像看見了霍格華茲尖尖的城堡頂端,……還有小蝙蝠臭臭的臉色。

  Voldemort扭過臉去,不屑一顧的樣子,冷聲哼著:「真沒出息,盡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也不想想霍格華茲豐富的典藏。」

  艾比被迎頭潑了一瓢冷水,沒好氣地說:「……那是……你最喜歡霍格華茲圖書館的隱匿區和禁書區了啦!!你不就是在那裡找到關於的分靈體的記載的嘛!!」

  Voldemort感興趣了,俊眉微揚:「哦,你也去那兒看了,有收穫嗎?」

  「當然有收穫了,」艾比來精神了,大為得意:「……弄了本《剝人皮的50條咒語》。」

  「試過了嗎?」Voldemort有些意外艾比會看這種書。

  艾比點點頭,愉快地說:「試過了,很好用……什麼蘋果皮橘子皮葡萄皮土豆皮,一個咒語就統統搞定,連刀子都不用,皮剝得又薄又快,別提多好使了!!」

  Voldemort朗聲大笑,聲音震得樹枝上的白雪簌簌掉下來,艾比抱頭鼠竄,一邊逃一邊看見魔王大人的左半邊完好的臉上顯現出無限歡快的樣子——看見她倒霉他就這麼高興啊!

  「你個沒出息的,你拿這種頂尖的黑巫術去剝水果皮?寫書的人要是知道會氣死的。」

  Voldemort慢慢止住笑聲。

  艾比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說:

  「拜託,我就是個學生,也就剝剝水果皮這點出息;倒是……你,——你告訴過我你拿到那本書的時候才十五歲,然後就開始研究分靈體了,……我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為什麼會對永生不死這麼感興趣呢?這不是快要死的老頭子才喜歡研究的東西嗎??那個時候你離死亡還遠的很的啊!!」

  ——趕緊把話題扯開才是真的,無論如何她都得回學校,然後躲到老鄧的翅膀下打死也不出來了。

  Voldemort輕輕蹙著眉頭,彷彿回憶似地說:「……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一想到這個咒術是沒有人敢嘗試的禁術,就覺得刺激有趣;比學校教的那些難多了,就試試了。」

  「就這樣嗎?」艾比不解。

  他輕輕用修長的手指搭住額頭,緩緩地說:

  「……魔力,是上天給予人類的天賦,它存在於每一個巫師的血液之中;它的存在就是一種奇跡,它讓平凡的人類變得神奇,讓平淡的生活變得光彩四射,讓短暫有限的生命變得不朽!!」

  他的聲音裡漸漸充滿了激情和狂熱。

  「……讀書的時候,教授總是言必稱Merlin,其實我常常想——Merlin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將人類天生的魔力導入到人為可以控制的領域,就好像修一座水壩將原本無用甚至是有害的洶湧水流引導為正面力量,可以化為動力,電力乃至其他更加強大的力量……他使巫師超脫於一般普通平凡的人類,真正成為一個神奇強大的族類。」

  艾比靜靜地聽著,彷彿看見了當年年少的瑞斗獨自一人坐在圖書管裡,反覆思考這些在別人眼裡看來很奇怪的問題。

  他繼續敘說著:「……他是一個偉大的魔法師,是所有魔法的鼻祖。那麼我呢?也像別的巫師一樣,沿著Merlin所劃下的道路走下去?做一個所謂『優秀』的巫師?」

  艾比忍不住插嘴:「你已經很優秀了,……從我現在查到的學校記錄來看,你恐怕是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了!」

  ——這可是老鄧的評語啊。

  Voldemort修長的手臂無意識地交叉起來,慢慢地繼續往前走,搖著頭說:「……不,不夠。」

  他微微仰起頭,抬眼看了天空微藍的天色,深深呼出了一口氣,臉上湧現起一種少見的熱烈激動,說:

  「……我想要突破現存魔法界腐朽的界限——我做了前所未有的實驗;我拓展了魔法的領域,讓魔法達到從未有過的高度;我開闢了一個全新的魔法世界!——我要成為和霍格華茲創立者那樣偉大的巫師,不,甚至更偉大!因為他們創立霍格華茲本質上是為了逃避麻瓜世界的迫害,而我——Lord Voldemort將帶領巫師們重新奪回原本屬於我們的一切!」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病態的紅暈,寶石般的眸子充滿了四溢的光彩。

  艾比看著Voldemort狂熱而自豪的神情,心裡一片平靜,說:「……所以你就製作了分靈體?去嘗試沒有人敢嘗試的魔法,踏入無人敢碰觸的魔法禁忌?」

  他微笑起來,俊美地驚心動魄:

  「你知道什麼是永生不死?那是永恆!永恆!可以像星星太陽月亮一樣永恆不朽!這是怎麼樣的偉大啊!……一開始的確只是好奇刺激,但是……後來,我需要永生不死的保證來完成我的事業!……不過,現在有些倒霉,恐怕分靈體不是一個很好的注意,不過沒關係,我會想出其他辦法來的!」

  Voldemort說到開心處,像個孩子般高興的牽起艾比的小手,輕輕地捏著。

  雖然他的語氣輕柔,但是艾比知道他認真考慮過的,她只得低著頭讓他牽著手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沉思著。

  Voldemort看小姑娘沉默不語,心裡有些明白,笑著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也會永生不死的。——史萊哲林的子孫怎麼能被死亡征服呢?」

  艾比失笑——他恐怕想錯了,輕輕笑了起來,沒有急著說話,想了一想,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您是個出色的巫師,又聰明又強大,幾乎無所不能。我相信即使沒有分靈體和魔法石,總有一天你也能找到永生不死的方法來的。可是……Thomas,那個時候,我恐怕不會在你身邊的……」

  魔王大人臉上的笑容淡去了,驚奇道:「……你在說什麼?」

  艾比笑的明媚無限:「是的,你沒有聽錯,我——並不想永生不死。」

  魔王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臉色蒼白地嚇人,襯著深邃的眸子像黑夜一樣,沉聲說:「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他一著急,慣常的命令式口氣就又出來了。

  小姑娘聲音輕快如常,朗聲說:

  「……其實我從來就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想要永生不死……在我看來,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你的家人,朋友,你所有親愛的人都紛紛死去,只獨留你一個在世界上,孤孤單單的,這簡直是莫大的懲罰……」

  「你還有我!」魔王急切地憤怒——她怎麼可以把他忽略。

  「是的,還有你;可是,不止是這個原因;」艾比安撫似地輕輕搖著魔王的冰冷修長的手,動作一貫的溫柔,慢慢說:

  「……Merlin的偉大不是由於他永生不死,而是他的功績;那麼強大的薩拉札·史萊哲林也如常的死去了;還有許許多多偉大的了不起的巫師,他們未必不知道如何永生不死,只是他們都依從自然的法則,或是平靜或是激烈地死去了——可是,後世的人們永遠記得他們,像仰望高山那樣敬慕他們。

  ……上天為我們決定的壽命是合理的,或長或短的一生已經足夠我們去奮鬥,去拚搏,去實現了……我想,我是不能活那麼長而不發瘋的。」

  魔王握著艾比的柔軟的小手,心裡一陣發堵,飛快地反駁道:「胡說,尼可和他老婆就活了幾百歲,不也活的很好?!」

  艾比想起了那個有趣的老頭,不由得笑了,接口說:

  「可是,他也說了——那不是他費盡心力想要達成的目標,只是一次成功冶煉的結果;既然活著了,那就活著好了,畢竟他沒有自殺的癖好;不過如果到時候去死了,他說他也會高高興興地去面對死亡!」

  艾比靜靜地站在原地,轉頭看向身邊枝頭上的白雪,她想起了自己上輩子的慈愛的父母,好的要命的死黨,無憂無慮的青蔥歲月——當時離開那一切時,她是何等的痛苦萬分,即使再活一次,她也從未感到任何喜悅能夠掩蓋這種痛苦的。

  艾比冷靜而又輕緩地說:

  「難不成讓所有人都活著——這不可能吧,既然不可能,那麼他們就會遵從自然的法則,我難以想像看著我的親人朋友以及我所愛的一切都慢慢衰老死去,而我卻還活著;然後怎麼樣呢?再去認識新的朋友,擁有新的家人,再看著所愛的這些再次慢慢消亡——就這樣一次又一次,我也一次又一次地為他們心碎哀傷,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可怕場景,不,我不要。

  ……也許你能做到吧!你那麼強大,可是……我不行,我……我活一次就夠了,一次童年,一次青春,一次出生,一次死亡——這就夠了。……人類的感情很脆弱,不足以承擔過長的生命……至少我就不行!」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痛楚,一種不為旁人道的悲傷。

  他看著艾比堅定的樣子,似乎一時無法說服,於是就不再說話,只是一邊慢慢拉著小姑娘的手走著,一邊細細考慮起當時尼可老頭說的話來——

  ……

  「……老是活著其實也挺煩的,每天的生活都一個樣子,越過越沒意思……」

  「……不過,好在有我妻子陪伴在我身邊,兩個人說說鬧鬧才不那麼寂寞……」

  「比起死亡,我更懼怕寂寞,孤獨的生命和漫長的歲月,我想想就害怕;要是沒有我妻子的陪伴,別說六百多年,就是六個小時我都嫌長……」

  「我們會平靜地面對死亡,愉快地一起躺到墓地裡……那塊石頭,只要不是用來作惡,誰要誰拿去好了……」

  ——那乾癟的老頭面對死亡居然是那麼的豁達,那麼的愉快樂觀,好像死亡是場盛宴一樣;那他這些年來心心唸唸的執著的究竟是什麼。

  ……

  有些事他並不想讓艾比知道,那就是,當初他製作分靈體的時候,的確有些異樣的感覺;製作第一個分靈體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心裡空蕩蕩的好像缺了點什麼,可他當時太年輕了,正是意氣風發,根本沒在意;待到製作後來幾個分靈體的時候他也麻木了,更加察覺不出什麼問題來;更何況年少氣盛的他正是完全無所畏懼的時候。

  可是,後來他遇見了艾比……艾比,艾比,艾比……

  她說,試試看收回分靈體吧,反正也沒損失,不行再做嘛。

  他不是那麼輕信的人,可是他就是願意相信她,為什麼?因為她的理由很充分,還是因為她也是爬說嘴?

  他當時甚至想過,如果她胡扯的話,他回頭就殺了她,還有她全家。

  不過她的話顯然有道理——好像她的話一直都是很有道理的。

  因為擔心真的有什麼副作用,所以他回去之後就試著收回了一個分靈體,費了不少功夫,可是等他醒過來後,他立刻察覺到其中的差異——他突然感到空氣前所未有的甜美,身體說不出的輕鬆舒暢。

  多少年了,他的很多情感都變得很隔膜了,連記憶都模糊了,只記得自己越來越暴躁瘋狂,除了對於權力和控制別人的迷戀之外,開心,快樂,好奇等等情緒似乎都不見許多年了。

  為了使效果更清晰一些,他又接連收回了幾個分靈體——結果更加明顯了。

  他喜歡收回分靈體後的感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他的魔力居然意外的增強了,當他擊傷鄧不利多的時候,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當時並沒想到能傷敵。

  他現在終於明白,當初他製作分靈體的時候,心裡空蕩蕩地缺的到底是什麼了——切割靈魂是在破壞原本完整健全的心靈。

  按照艾比的說法是,上天造人自有其道理,給你兩隻耳朵就有兩隻耳朵的用處,你不能因為一隻耳朵夠聽了就切掉另一隻吧!

  同樣的,給你一整個靈魂,就有一整個靈魂的用處;不應該人為地去破壞神明的恩賜,否則當糟其禍。

  ——一個健全完整的靈魂是強大無比的。

  仔細想想,她的話和鄧不利多的話很有相似之處。

  可是鄧不利多的話他是聽一句笑一句,覺得無稽之極,而艾比的話他卻覺得十分入耳,每句都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似乎是完全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的一樣。

  再仔細想想,其實從遇見她開始,他的生活就不斷走樣——

  他喜歡獨處,但卻一再的想見她;

  他做每件事必有其目的,但三番五次毫無理由的去找她卻又是為了哪般;

  他對愛和溫情之類的軟綿綿的情感嗤之以鼻,但卻希望她能以此待他,能夠全心地真誠地愛他,關心他,對他好。

  ——可是,她卻說:你自己好好活著吧!我要正常的死亡。

  魔王有些莫名的憤怒——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生氣,緊緊捏緊自己手掌中的小手,他形狀優美的下顎也繃緊了,但是他素來的思維模式向來都是沒想好說什麼就乾脆不說。

  ……

  走了一會兒,他慢慢抬頭看向身邊的小姑娘,她似乎很擔心的樣子,一直在偷眼看他,看他一直不說話,終於忍不住了,怯生生的開口問:

  「你,你是不是在生氣啊?」

  ——艾比不明白,有什麼好生氣的,是她不想活,又不是不讓他活。

  魔王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突然釋然了,什麼也沒說的搖搖頭。

  沉默了半晌,接著他又很突兀地冒出另一句話:

  「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

  ——語氣異常嚴肅認真,嚴肅地幾乎有些可笑了。

  女孩果然失笑,輕輕笑了起來,然後歪著小腦袋呆在那裡——似乎沒怎麼想明白,只試探地說:「那……要是我非死不可呢?」

  魔王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女孩笑意盈盈的眼睛——

  翠綠的眼睛,忽而明亮清澈如初春的湖面,忽而又沉靜如溫婉的墨綠山脊;和這雙眸子相比,滿山的初雪晨光都黯然失色。

  看著她的眼睛,魔王只覺得滿心歡喜。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歡喜呢?

  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他突然想起艾比送給老尼可的那句話,老頭老太歡天喜地的拿去做墓誌銘:

  Wherever she was, there was Eden.

  ……

  ——怎麼能……讓她死呢?

  【本卷完】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69、河東公獅吼

  艾比開學的第一個晚上是在室友們的糾纏中度過的。

  西爾維婭明顯胖了一圈,正站在一面落地大鏡子面前拿著捲尺在量自己的腰圍,同時哀歎自己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損失。

  「……這個假期我總共相了四個親,見了四個討厭的豬頭三,吃了十幾頓可以噎死我的大餐,每次都恨不得拔腿就跑。你有沒有這樣悲慘的經歷呢?」

  有的——艾比乾笑兩聲,在心裡重重回答。

  和魔王大人一起旅行的日子裡,她一直都想腳底抹油,就是沒油可抹。

  梅麗莎趴在床上,支起兩個胳膊拖著臉頰,一副如夢似幻的幸福模樣,春風滿面,說一句輕歎一聲,歎一聲再說一句,活脫脫一副發春的死德性。

  「……鄉間的小路,吹動的樹葉,皚皚的白雪,你和他手拉著手走在一起,說他的過去聊他的想法,……甚至單獨在一個房間裡輕輕說著心裡話,真是快活極了!噢,他真是太帥了,我每天做夢都會夢見他的。艾比,你有沒有這樣過呢?」

  也有的——艾比傻笑兩下,在心裡歎氣著回答。

  她和魔王大人手也拉過,抱也抱過,鄉間的小路,獨處的房間,談心事聊過去,一樣都沒落下——而且魔王大人也是帥的一塌糊塗!!

  她也每天做夢做出一身冷汗,夢見他又來找她了。

  那晚最勁爆的是露西,她剛剛將奧蘭多同學在寢室門口一言不合打了起來,先在他臉上敲出了兩個極其勻稱滾圓的黑眼圈,再以標準的狗啃泥姿勢把小奧同學擺平放在地上;接著又伸腳在他身上踩出幾個腳印,這才揚長而去。

  回到寢室後,露西就不斷痛罵奧蘭多,說到憤怒之處,恨不得再出去把他打一頓。

  「這該死的奧蘭多,豬頭三,白癡,智障——他有毛病啊,莫名其妙說我風騷放蕩!!我不過就是和他的一個遠房表弟多說了幾句話而已!難道這就算是風騷放蕩,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才叫風騷放蕩啊?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死賤男,就是欠扁,狠揍他一頓比說什麼都強!艾比,你有沒有特別想海扁一個人的感覺啊?」

  絕對絕對有——艾比假笑得臉都疼了,在心裡狂叫著回答。

  要是她與魔王大人的段數差別和露西與奧蘭多的一樣,她一定會很興奮地往他高傲的臉上也去敲幾個熊貓眼,……嗚嗚嗚,可惜,她連魔王大人的零頭都夠不上。

  嗚嗚,露西的命可真好,隨時可以修理奧蘭多。哎……她還是繼續裝孫子吧!

  何況魔王大人待她實在也算是不錯。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難道她立刻就改投食死人那一邊了?!

  ——贊成這麼做的,去和拉登大叔親個嘴先!

  她是珍惜生命熱愛和平五講四美的好孩子,還是不要和恐怖分子沾邊比較好啊!

  ***** ***** *****

  艾比開學的第一個早上是在小蝙蝠的吼叫聲中開始的。

  昨晚他回來的晚,來不及去找艾比,把一肚子火氣都攢到現在了。於是一大清早,石內卜同學對著也坐在餐桌旁的艾比幾乎要抓狂:

  「……你開什麼玩笑啊你,我一連發了十幾隻貓頭鷹都沒有找到你!!你到底去哪兒了,不會是在火星上的吧?那地球上的鳥類倒的確是突破不了大氣層的。」

  小蝙蝠如連珠炮般的諷刺加打擊。

  ——自從過完聖誕節起他就聯絡不到艾比;頓時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以為她在麻瓜世界迷路了搞不好被人賣了,一會兒猜測她被食死人抓走了,連著幾個晚上都夢見她變成了紅燒小豬正被人端上餐桌,嚇得他一陣一陣的出冷汗。

  於是,他就拚命寄信,德姆蘭的貓頭鷹不論私人的還是公用的,都快被他借光了,要不是史拉轟教授攔著,他早就出來找人了;最後到快開學的時候,他才收到艾比的平安信。

  信上居然不怕死地寫道——不用擔心,她只是在麻瓜世界裡觀光而已;氣得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幾乎就想把她給剁了做成魔藥算了。

  ——好在他們是坐在餐廳的角落裡,不然他這種高分貝的吼法早就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請別激動好嗎。……我沒有去火星,我只是到一些有紀念意義的地方轉了轉而已——比如,呃……莎士比亞的家鄉,牛頓的蘋果樹,威斯敏斯特大墳地,還有福大偵探的貝克街。」艾比說的無比感慨——這不是完全的假話,在遇到魔王之前,這個美妙的路線已經被她完成一大半了。

  其實想想也不是那麼差,她至少還見到了傳說中的那個活古董老不死不是?!

  可是,看見小蝙蝠氣得死去活來,艾比也很鬱悶,她覺得自己好像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那你好歹也要給家裡去個信啊,一下子失蹤了好幾天,音信全無的,都以為你出事了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要嚇死人啊!」小蝙蝠吼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艾比聽了,臉黑了一大半——這個烏鴉嘴,也跟著吼到:

  「你……你……你能不能說話吉利一點兒啊,什麼叫『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好端端的沒事也被你咒出事情來了。首先,我沒有失蹤好幾天,不過三天罷了;而且事實上,我的祖父母都沒有擔心,我本來就是每隔兩三天給他們報一次平安的,在麻瓜的世界裡怎麼可以動不動弄隻貓頭鷹去送信啊!我又未成年,不可以使用魔法,當然是得盡量裝的像麻瓜了啊;還有……我幾乎每天都要去不同的地方,你的貓頭鷹當然找不到我啦!」

  論鬥嘴,小蝙蝠和艾比是旗鼓相當,根據過去的戰績,一般都是艾比勝,事實上這是小蝙蝠口下留情的結果——他總算還記得要讓著女孩子一點。

  但這一次小蝙蝠顯然是氣昏頭了,腦袋發暈水準大失,聽了艾比的說辭,他薄薄的嘴唇不住抖動,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抖了半天終於抖出一句:

  「——你,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看小蝙蝠氣成這樣,艾比頓時心軟了,覺得自己不但是個大騙子還是個大壞蛋,可是一時半刻又說不出服軟的話來。

  過了半晌,艾比開口了。

  「喂……」

  小蝙蝠扭過頭去不理她。

  「說話呀!」

  他還是不理。

  「你啞巴啦!」

  繼續不理她。

  「你是不是為我擔心死了?」艾比迂迴地緩和氣氛。

  「……沒有!完全沒有的事。」小蝙蝠嘴硬的要命。

  艾比歎了口氣,決定先服軟,的確錯的人是她,小蝙蝠只是在擔心她而已:「……賽佛,對不起,是我不對,我太任性了,沒有顧慮到你的想法,……我,我下次不這樣了,這次真的對不起啦……」

  小蝙蝠本來打算把艾比從頭到腳訓個狗血淋頭,好讓這死丫頭徹底領悟到自己的錯誤,再寫一百英吋的悔過書以作懲罰——結果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心腸,聽到艾比在那裡低聲下氣地道歉,頓時肚子裡的火焰山變成了孫猴子的花果山,一股無名火來無影去無蹤地消失了。

  他也重重地歎了口氣,低聲說:「……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只是擔心你出事而已,麻瓜世界裡壞人也很多的,尤其是你……你……你太……」

  ——好看了,他囁囁嚅嚅地說不出來了。

  艾比笑嘻嘻地拍著小蝙蝠的肩膀:「放心啦,麻瓜世界也沒那麼可怕,事實上還有不少麻瓜男孩子哭著喊著要請我喝茶來著!」

  小蝙蝠氣不打一處來,吐槽道:「拉倒吧!麻瓜世界的人販子都是這麼拐小孩的。」

  「要是真遇上了人販子,我把他綁來給你燉魔藥好了。」艾比滿不在乎的樣子。

  小蝙蝠陰著的臉也放晴了,哧地笑出聲來:「燉哪門子魔藥啊?!人肉大補湯?給你補補腦子倒是真的,看你下次還會不會那麼缺心眼!」

  看見小蝙蝠雨過天晴了,艾比放心了,連連表態:「Merlin在上,我的心眼從今天開始絕對不再缺了!」

  小蝙蝠樂了,抓住艾比的語病:「從今天開始?那就是說你以前的確是缺心眼咯?」

  艾比很嚴肅地搖搖頭:「不是的,我以前也不那麼缺心眼,精確地來說,自從遇上了你,我才開始這樣的!……哎……一定是被你傳染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一邊歎氣一邊搖頭,十分無奈同情地望著小蝙蝠的樣子。

  小蝙蝠立刻又晴轉多雲,烏雲滾滾而來,陰森森地說:「我缺心眼?好吧,缺就缺吧!為了不讓你繼續傻下去,你還是離我遠點兒吧!」

  艾比笑的賊忒兮兮:「這怎麼行呢?我這麼善良,不能因為這個和你絕交,所以啊……唉……對了,你答應我的福來福喜呢?」

  ——當然不能絕交,東西還沒到手呢!

  小蝙蝠咧著嘴笑地很邪惡,道:「福來福喜?!做倒是做好了,可是當時發現你不見了,於是啊……像我這樣缺心眼的人就把那些福來福喜一股腦兒給去找你的貓頭鷹喝了!——都喝光了!」

  艾比立時勃然大怒——這只死蝙蝠,她現在是多麼需要好運氣啊:

  「……你,你,你個大白癡,居然把那麼好的東西給貓頭鷹喝,真是暴殄天物!!而且,那些喝了福來福喜的貓頭鷹也沒有找到我,看來你那玩意兒也不怎麼樣,估計沒啥效果吧!給了我也沒用!」

  小蝙蝠不怒反笑:「噢?!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本來我想告訴你,我後來又連忙開鍋煉製了一些,再過一星期就好了——可是,既然你覺得沒啥用,那就算了吧……」

  ——小蝙蝠頭腦清醒了,水準恢復,艾比立刻招架不住,連連討饒,急忙誇他是古往今來最了不起的大魔藥師,諛詞如湧,直誇的小蝙蝠天上有地上無的。

  小蝙蝠被艾比肉麻的誇獎給忽悠倒了,一時暈暈乎乎,稀里糊塗就答應把整罐子的福來福喜都給她。

  「艾比,麻瓜世界好玩嗎?」笑鬧過後,靜下來的小蝙蝠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低低地問旁邊的女孩。

  艾比歎氣道:

  「不怎麼樣——被蘋果砸到了腦袋,但也沒悟出什麼偉大的理論;

  被某個偉人的墓碑絆了個四仰八叉,把旁邊的遊人給逗樂了,管理員很生氣要把我趕出來,說我破壞了那裡凝重莊嚴的氣氛;

  莎老頭的故居正在整修,拒絕遊覽;

  貝克街那天被一個影視組包場了,正在拍福爾摩斯不知第幾部!」

  艾比苦笑,說的無比鬱悶,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多出許多時間來,才會去逛牛津街,用以平衡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結果卻是梅乾菜發霉——霉上加霉;反而被魔王大人逮到,然後悲慘到現在被小蝙蝠訓的抬不起頭來!!

  小蝙蝠忍不住笑出聲來,樂不可支,拿起旁邊的書本輕輕打了艾比的腦袋一下,滿是笑意地說:「倒霉的小呆瓜,誰叫你這麼傻……」

  ——艾比更鬱悶,小蝙蝠的話好沒邏輯,倒霉和傻有什麼關係?!

  阿甘倒是傻,可架不住人家運氣好啊!由此可見,傻人一般運氣都好。

  可是她怎麼既傻又倒霉呢?

  「下次放假,我帶你去麻瓜世界玩兒,那兒……我知道有些很好玩兒的地方的。」小蝙蝠低下頭,假裝在翻書本,聲音又輕又不自在。

  艾比大奇:「啊?!……你不是不喜歡麻瓜世界嗎?每次我一說麻瓜的東西,你都在那裡哼鼻子;說麻瓜都是大笨蛋。」

  小蝙蝠蒼白的臉湧起一陣絳紅色,被艾比驚奇的眼光看的渾身不自在,又是彆扭又是逞強地說:「……我,我又想去了不行嗎?……而且,在一群笨蛋中才能襯托出我的聰明才智!!」

  艾比心裡大為感動——她知道小蝙蝠在麻瓜世界有很不好的回憶,根本不想回去。

  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拍著他的肩膀歡快地說:「……好,我們說定了,下回我們一起去玩兒!——噢,還有,帶上你的福來福喜!」

  小蝙蝠看著艾比的小臉,也不那麼彆扭了,抬起頭,假裝惱怒地說:「只要把你的心眼兒給帶全了,不帶福來福喜也夠了。」

  兩條小蛇你來我往,頓時笑鬧成一團。

  ——看著小蝙蝠故作惱火實則關心的臉,艾比突然一陣恍惚:就在幾天前也有一個人這樣板著臉數落她缺心眼來著。

  當時的她正在習慣性地害怕加上滿腦子脫身的念頭,其他的什麼也沒工夫顧及,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個人應該也是在關心她吧?!

  ……想起他幽深如黑夜般的眸子,艾比不由得微微出神,然後小小地哀哀歎氣:

  唉!對與錯,好與壞,情感與理智,生命與尊嚴,原則與妥協……她的世界什麼時候變的怎麼複雜矛盾了?

  ——想要單純快樂的生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嗎?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01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0、關門!放狗!

  假期之後的艾比的內心一直很掙扎,很苦悶,於是她很想向她的本家學習學習,憂鬱一下,葬個花吐個血啥的,可惜……完全做不到。

  艾比一直認為林妹妹之所以會每天唧唧哼哼膩膩歪歪地哀怨淒婉輾轉,就是因為她過的是獨居生活,而且是沒有繁重課業的獨居生活。

  要是她也像艾比一樣,每天要捧著書包爬樓梯,要繞過皮皮鬼的惡作劇去趕四到六節課,對著教授們的咆哮聲神色如常,然後在圖書館揮筆猛寫一些阿里不達的廢話。

  那估計林小姐就沒那麼空去葬花了——沒準還能多活幾年呢!

  艾比雖然有一肚子的秘密,但是除了老鄧以外,她誰也不能說,——而那位老人家只會端著一盆子奇形怪狀的糖果請她吃,說半天廢話雲裡霧裡的也說不到點子上。

  艾比原來以為自己會抑鬱致死,但是十幾天下來還是身體壯壯的,啥事沒有。

  麥教授在課上更加嚴格了,她給每一個無法當堂完成變形任務的學生都佈置了雙倍的作業,艾比和小蝙蝠屬於麥教授的重點注意對象——即有天分但是變形課上還不夠努力的人——大多數教師都最喜歡針對這些學生,所以他們兩個只得花大把的時間來練習變形。

  某一次課堂上,小蝙蝠辛辛苦苦把一隻蟾蜍變成一隻大老鼠,結果艾比一揮杖把自己的蟾蜍變成了一隻大花貓,「啊嗚」一口叼走了小蝙蝠的老鼠,導致他被麥教授扣分外加佈置了一大篇作業。

  小蝙蝠氣極,敲了艾比兩個暴栗。

  艾比欲哭無淚——林妹妹會被打暴栗嗎?

  孚立維教授倒是很好說話,從開始教流質的物體開始,艾比他們就一直在水啊酒啊果汁啊這些東西裡面打轉;魔咒上面,艾比還是很擅長的。

  有一次,她居然神奇地把清水變成一杯醬油!雖然味道淡了點,但實實在在是醬油啊!西方料理裡基本上不用這種純正道地中式醬油的。

  那天,艾比樂顛顛地捧那杯醬油來到餐桌上,用它蘸烤翅膀烤土豆熏魚塊……吃在嘴裡美在心中——儘管那天,孚立維教授的任務是變出醋來!!

  結果樂過了頭的艾比,當天暴飲暴食導致胃疼,被送進醫院,小蝙蝠擔心地問龐芮夫人:「……她不會是受刺激變傻了吧?!因為沒有完成課堂上的任務。」

  ——當然林妹妹也不會暴飲暴食猛吃醬油!

  梅利索特教授還是老樣子,有氣無力地宣佈:「……你們複習吧!該教的我都教完了,你們要是想學更高層次的防禦術,就請下學期繼續修我的課吧!……如果你的分數夠的話。」

  眾人絕倒——林妹妹需要擔心分數不及格嗎?

  這次聖誕節格外寒冷,結果把斯普勞特教授最心愛的幾盆紫紅色的亞馬遜大麗花給凍死了,教授她傷透了心。

  結果,開學時,她就化悲憤為折磨,讓所有的學生提前開始學習處理攻擊性植物。

  一時之間,醫院哀鴻遍野——林妹妹需要給食肉樹拔刺給蜇人草換盆栽嗎?

  噢,當然,還有魁地奇。

  開學沒幾天,艾比他們就被馬份隊長捉著開始訓練了,為接下來的第二場比賽做準備——對戰赫夫帕夫。

  馬老大顯然打算以最豪華的成績結束他的霍格華茲學生生涯,所以連續兩個禮拜的週末一大清早就把隊員們從熱被窩中拖出來訓練。

  艾比捂著小胖手,連連呵氣,剛呼出去的氣體一碰上外面的空氣就變成白濛濛的一片;實在痛苦不堪,又冷又想睡。

  大家都半死不活地昏昏沉沉,隊長大人精彩紛呈的戰術講解沒有人捧場,馬老大惱羞成怒,冷冷地威脅大家要念詩,兄弟姐妹們連忙立定站好。

  ——林妹妹需要彪悍地參加體育比賽嗎?

  最後的結論是:黛玉小姐是一個奢侈昂貴的存在,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即使她也有許多事情值得憂鬱!

  * * * * * *

  這一天早上,又是魔藥學,石內卜同學提前來到了教室,一月份的地下室還是很冷,這使的許多操作性的工作變的很困難,很多同學因為手凍僵了,而導致動作不靈活,魔藥學出事故的幾率比平常高了許多。

  他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他通常會在開始操作之前把手指都活動開,離上課還有大約半小時,同學們陸陸續續地來了。

  賽佛勒斯一邊靜靜地看著攤開在桌子上的課本,一邊在桌子下面舒展舒展手指,時不時地瞥一眼門口——

  冬天的地下室對許多同學而言是酷刑,他們通常會盡量晚點到,尤其是那個小呆瓜,怕冷愛睡,特別喜歡在冬天的早晨賴床,不到最後一分鐘,她絕不肯出現在教室裡。

  想到艾比一臉迷糊地衝進教室的樣子,小蝙蝠不禁嘴角抿出了一抹笑意,輕輕把旁邊的位置整理好,等著那個只賴床的小豬來。

  正想著,突然聽見旁邊一陣響動,小蝙蝠心裡暗暗好笑,一邊抬頭故意板起臉說:

  「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啊,離上課還有足足『兩分鐘』呢!……啊?!波,波特,怎麼是你?你坐這裡幹什麼?!」

  小蝙蝠語音急轉直下,從悠哉到驚吼。

  詹姆·波特一臉認命的樣子,正慢吞吞地把書包放到小蝙蝠旁邊的位子上,聽見小蝙蝠的吼叫聲,也不著急,抽搐著擠出一個笑容,平靜地說:

  「……當然是上魔藥學了,石內卜同學。」

  小蝙蝠臉綠了一半,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熱血沖頂,大聲叫罵道:「……你個白癡,我問的是你幹嘛坐到我旁邊來,你怎麼不和你的那群葛來分多朋友一起?」

  ——還石內卜同學?!怎麼不叫鼻涕精了?

  波特同學對小蝙蝠的爆吼一點也不驚奇,語氣平靜依舊,只是嘴角痛苦扭曲的微笑多少暴露他的心情,他竭力作出友善的聲音:

  「石內卜同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說我們被分成不同的學院,但我們都還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不是嗎?同學坐在一起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小蝙蝠眼睛瞪碩大,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氣的半死,緊緊地抿住他薄薄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去摸自己的魔杖,想著是不是趁還沒上課給他一個『吃鼻涕蟲』魔咒!

  不對!這傢伙一定有問題,他不會無緣無故來找罵的。——小蝙蝠心頭一陣疑惑,突然,他想起來了,大聲質問:

  「布萊克那個狗腦子呢?他不是每次和你一起坐的嗎?」

  聽到這句話,波特心裡連連歎氣,以驚人的毅力繃住了臉皮,力求把戲演到位,把石內卜拖住,多爭取點時間,他佯作自然地說:

  「……誰說我每次都和他一起坐的;其實……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坐同桌來著!」

  話一出口,波特自己也被噁心的不輕,胃口一陣抽搐,滿嘴牙齒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兄弟啊,我為了你的終生幸福可是連臉皮都不要了啊。

  小蝙蝠聽了波特的話,也被嚇得不輕,有些踉蹌,懶得再問他,連忙四下尋找小天狼星,目光轉了幾圈,才發現小天狼星很鎮定地坐在原本他和波特的位子上,小蝙蝠更加疑惑了——這倆傢伙到底想幹嘛?

  這時史拉轟教授慢慢走了進來,同時,隨著鈴聲響起,一個銀色頭髮的漂亮女孩急急忙忙地推開門進入到教室裡。

  史拉轟教授站在講台上,看見不住喘氣的艾比和氣地笑著說:「格林小姐,你可真是準時啊!……好了,快坐吧!」

  艾比努力嚥下還在嗓子眼的奶油麵包,然後平復呼吸,禮貌地鞠了一個躬,伸手捋了捋卷髮,笑呵呵地衝著自己的老位子走去,走到一半,突然發覺不對勁!

  ——小蝙蝠旁邊的位子上已經有人了,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居然是傻哈他爸!

  啊!啊!啊?!@@@)))**……他們倆怎麼會坐到一起去的?!

  艾比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覺得就是看見Voldemort和老鄧一起吃棒棒糖都沒這麼驚悚。……伸手捏捏自己的臉,哎喲,好痛,分明醒著。

  ……

  這時,漸漸安靜下來的教室顯然也發現了這一異常的情景。

  同學們都在那裡竊竊私語:葛來分多紛紛議論是不是波特又有什麼新點子來捉弄鼻涕精了;史萊哲林的則疑惑著石內卜是不是打算毒死波特。

  莉莉也從前排回過頭來,連連張望,也覺得很奇怪;不過那裡的路平和小佩迪魯沒有回頭,路平似乎還深深歎了口氣的樣子。

  艾比呆站在半道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原來的位子被人佔了,叫她坐哪兒去?

  史拉轟教授也發現了,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捧著大肚子驚奇地說:「……咦,賽佛勒斯,你怎麼和波特先生坐在一起?」

  小蝙蝠怒髮衝冠,捏著拳頭,心裡暗恨:不是我和他坐到一起的,是他個死不要臉的硬要坐過來!

  「教授,還是請波特先生坐回他原來的同桌旁邊吧!」小蝙蝠決定下課再收拾這個白癡波特,用響亮的聲音叫出來。

  艾比大喜——賽佛,說得好!

  這時,真正的幕後黑手終於發言了。

  坐在另一邊的小天狼星鎮定自若地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向教授舉手發言。

  史拉轟教授點頭同意。

  「教授,我認為不用換了——石內卜同學的魔藥學十分出色,波特對此一直十分欽佩,總想要向石內卜同學好好討教學習,何況……馬上我們就要面對五年級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了……波特,是吧?」

  小天狼星面帶微笑,神色自然,話說的滴水不漏,最後一句話微微加重語氣朝著波特詢問。

  那邊廂的波特隔空白了他兄弟一眼,然後帶著異常悲壯的神情用力點頭,賣力擠出友善的微笑,咬著牙齒重重地說:「是的,教授,我……我一直很想向石內卜同學學習呢!!@@!!」

  ——語畢,全場嘩然,整個教室裡彷彿飛進了一群呱呱亂叫的烏鴉,兩個學院的學生都靜成一片。波特和石內卜從一年級開始就不對盤,大仗小架不知打過多少次了。

  每次見面不是用眼睛互相殺人,就是直接罵人或扔魔咒。

  現在,波特居然……居然說……說啥——他想向石內卜學習討教?!!!!……@@@

  ——Merlin大神,您在那邊還好嗎?!

  你放P!——小蝙蝠在心裡吶喊,他幾乎能聽見波特說這句話時咬碎牙齒的聲音。

  艾比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這倆傢伙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小蝙蝠和艾比一時之間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他們無話可說,史拉轟教授就說了: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是啊,同學之間原本就該互相學習的啊!那好吧,格林小姐,你就坐到……呃……布萊克先生旁邊去吧!」

  鐺!鐺!鐺!鐺!小蝙蝠如夢初醒——他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他們終極的險惡用心啊!

  頓時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幾乎憋死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親愛的同桌垂頭喪氣地往小天狼星那裡走過去了。

  小蝙蝠怒火中燒,猛的一轉頭,向波特低吼道:「你這個卑鄙的,無恥的,狡猾的小人!!你,你……」氣急攻心,反倒罵不出什麼精彩的好詞來。

  波特再次重重歎了一口氣,頭一次他有些同意鼻涕精罵他的話,但是,為了義氣,他只能艱難地保持著友好的笑臉,繼續假模假式地假仙:

  「石內卜同學,你誤會我了,我是真的想向你學習來著。」

  ——說的他自己都快內傷了,噁心的不得了,Merlin啊,你說他容易嗎?!

  說完波特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給小蝙蝠,小蝙蝠頓時氣結,臉黑了一大半!

  ……

  那一頭,艾比坐下來,看見梅麗莎和西爾維婭那對八卦姐妹正在曖昧地向她眨眼睛,她回給她們一個白眼。

  小天狼星見計謀得逞,容光煥發,就樂呵呵地開始噓寒問暖:

  「早餐吃了沒?」——廢話,他們用的不是同一個餐廳媽?!

  「……都吃了些啥啊?」——你丫的,他們的食譜不是都一樣嗎?!

  「書本帶了嗎?沒帶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合用一本書的。」

  ……

  艾比看著這位素來傲慢的拽的鼻孔朝天的貴公子彷彿他突然祥林嫂上身,呆呆的說不出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立刻叫道:「你發什麼神經病?波特想向賽佛學習魔藥,你們騙鬼去吧!……你幹嘛不說波特愛上賽佛了!」

  小天狼星抖擻精神,想在佳人面前表現一下,英俊的臉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你不相信也沒關係,但是……我們能坐在一起,你不覺得這是一種緣分嗎?」

  緣你媽個頭!你和阿茲卡班更有緣分!!@@

  艾比心裡暴粗口,扭過頭去不理他。——她和他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不要上當了才好。

  這之後,不論小天狼星說什麼,艾比都裝作沒聽見;當開始製作魔藥的時候,艾比也只動手絕不說話。

  切片,搗粉,磨顆粒,開火,架鍋,放配料,艾比該幹什麼幹什麼,就是不去搭理小天狼星——不就兩節課嗎?姑奶奶忍過去還不行嗎?!

  一邊配藥,一邊還扭頭去看小蝙蝠那邊。

  小蝙蝠顯然也正與波特唇槍舌戰,你來我往,不過總算顧忌著這是上課,沒有動手;他也不時的向艾比這邊望過來。

  他們的目光對上時,艾比就寬慰地笑笑,讓他放心,那條大黑狼狗還奈何不了她!

  看著小艾同學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小天狼星心裡頭蹭蹭地冒起一股子無名火,他好不容易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說好話,這死丫頭居然不領情,非但不領情,還時不時地轉過頭去和那邊桌子上的鼻涕精眉來眼去。

  ——TM的,當老子是死人啊!小天狼星頗有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

  他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你別太過分,好歹我們兩家也認識!」

  艾比翻了個白眼給他,吐槽道:「不好意思,我家認識的家族遍佈歐亞大陸,據說在非洲也有親戚,哪兒記得過來!」

  一邊說著,一邊又望了小蝙蝠一眼,再笑笑,希望他們不要在課堂上打架才好呢!

  小天狼星胸膛一鼓一鼓的,心裡好像一把火在燒,燒的他兩眼通紅,頭頂冒青煙,看著艾比笑面如花地對著另一邊的鼻涕精,卻冷臉對著自己,還冷言冷語地,胸中的怒氣終於突破了臨界點。

  ——TNN的,老子豁出去了,不蒸饅頭爭口氣。

  小天狼星悲憤地大叫道:「……我和你拼了!」同時,一揮胳膊把整張桌子掀翻。

  拼了?!怎麼拼?

  艾比剛一回頭,卻看見他們的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音,重重地向後倒去,她大驚失色,用雙手牢牢捂著嘴好不要驚叫出聲——我的媽呀,桌子上正燒著滾燙的藥汁啊!

  只聽『匡當』一聲巨響!桌子和大釜都翻了。

  一時之間,滾滾的藥汁四處流淌,翻滾的泡泡更是濺的滿地都是;旁邊的同學都嚇跑了,艾比也條件反射地閃開了。

  小天狼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在揮動胳膊時,順勢打翻了滾燙的大釜,整鍋滾燙的藥水立刻倒在他自己的手臂上,還濺上了他的肩膀和一部分臉頰。

  濃稠的藥汁立刻在小天狼星身上燙出一大片一大片赤紅焦黑的傷痕,滾燙的魔藥粘附在他的皮膚上,艾比似乎都聞到了刺啦刺啦的焦糊糊的味道。

  英俊的小天狼星立時半個身子都猙獰恐怖。

  ——艾比心裡大駭,這是怎麼了?!他幹嘛要這樣!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他想施苦肉計來栽贓她嗎? @@

  不過,似乎不像啊!

  只看見那個受傷的大男孩抱著自己燙壞的胳膊站在原地,倔強地咬著嘴唇,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狠狠地瞪著艾比!

  小艾同學,1975年好!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1、醫院也有春天.上

  整個教室都轉過頭來看他們,看見小天狼星半身燙傷的樣子,不禁都呆了——哦,看來史萊哲林終於忍不住向葛來分多下手了!

  史拉轟教授急吼吼地大叫道:「別動,別動,我來了!」

  胖胖的教授很快趕過來,揮動魔杖把還在到處亂流的魔藥給變沒了,然後又在小天狼星身上施加了幾個緩解疼痛的咒語。

  小天狼星咬緊牙關,忍著疼痛,腦袋倒還是很清醒,順勢就往身邊的女孩子身上一倒,軟軟地靠了過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艾比嚇呆了,也沒想別的,一邊發抖一邊扶住了這個滿身燙傷的大男孩;一靠近,才發現小天狼星的個子足比她自己高了大半個頭,肩膀上肌肉還很結實,只得緊緊的捧住他的另一邊完好的胳膊,以撐起男孩的體重。

  小天狼星挨到女孩子軟軟的身子,頓時骨頭酥了一半,一點也不覺得燙傷處疼了,心裡輕飄飄的,裝模作樣地哀叫了幾下。

  ——他突然發現自己很有戲劇天分。

  「格林小姐,快送他去醫院那裡,……放心,只是皮膚燙傷,不是很嚴重,龐芮夫人會處理好的!」史拉轟教授安慰著。

  小蝙蝠旁邊看著,急了,一雙熊熊火眼死死瞪著正在裝死的小天狼星,大叫道:「教授,我扶他去吧!格林是個女孩子扶不動的!」

  胖教授遲疑了一下。

  波特也有些擔心的樣子,嘴巴囁嚅了幾下,忍住沒有開口。

  倒是路平和小佩迪魯著急慌忙地回頭,想要過來幫忙的樣子。

  小天狼星哪裡肯讓別人幫忙——那他的傷不是白挨了?!

  於是立刻斷斷續續地說:「……不用了,反正也不是很遠了;還是不要影響其他同學的魔藥學成績了!我,我……自己還有些力氣……」

  說完,還大聲呻吟了幾下,旁邊呆站著的波特立刻好像得到信號了一樣,立刻情真意切地大聲叫道:「是呀!鼻涕……哦,石內卜同學,我們的魔藥還差些火候呢!你走了怎麼行呢?!布萊克……他,他的傷似乎不重啊!」

  史拉轟教授看著這些「友愛好學」的學生十分欣慰,高興地說:「好啦好啦,你們倆就繼續做魔藥吧;你們倆去醫院吧!小心些!」

  艾比木木的,這個時候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就點點頭,小天狼星極其不要臉地把自己的體重壓了一大半在女孩子身上;艾比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小天狼星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困難地扶著他走了。

  ……

  這種大釜事故和燙傷,在魔藥教室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了,大家也沒有吃驚太久,很快又埋頭去處理自己的魔藥了。

  只有波特和小蝙蝠這一桌驚魂未定;兩個男孩木然地對望了一眼。

  過了一會兒,小蝙蝠首先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咬著牙齒陰沉地問:「……你們計劃多久了?別再說那套噁心巴拉的廢話了。」

  波特吞吞口水,低聲坦白:「……過完聖誕節,他就來我家了,一直商量到前幾天;……不過,剛才那個,呃……我是說受傷,不在我們計劃範圍。」

  大釜裡翻滾的氣泡,那些漂亮的透明色泡泡越冒越大,小蝙蝠惡意地希望氣泡能濺幾個在波特的臉上,或者……他可以把整鍋魔藥倒在波特身上,那樣他也可以「送」同桌去醫院了!

  ——不過,以他的水平,史拉轟教授是不會相信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小蝙蝠陰森森地笑著:「你們配合地不錯!練了很久吧!」

  「……練了大約三天。」波特也很委屈,為了兄弟義氣,他連魁地奇訓練都提早跑了,被隊長狠訓了一頓。

  小蝙蝠咧嘴諷刺:「你們這次可真下了血本啊!……好一群正直的葛來分多!」

  波特感到有些心虛——這樣花心思算計別人的確不是葛來分多的風格,但是想到小天狼星假期裡蹲在他面前整天愁雲慘霧的悲慘模樣,他又有底氣了。

  波特一梗脖子,正氣凜然地說:「這都是為了友情與愛情!」

  ******* ******** ******* ********

  在醫院,龐芮夫人剛剛給小天狼星包好了繃帶,然後去捧著一盤子焦黑沾血的紗布棉花出去了。

  艾比站在病床邊呆呆的看著還不斷哼哼唧唧的小天狼星,過了將近五分鐘,她才慢慢理清頭緒,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沒辦法,腦袋不好使!

  ——你小子想泡妞,居然還想泡到姑奶奶頭上來了。

  艾比瞇起了眼睛,她也許鬧不過魔王大人,但是……你小子……嘿嘿!

  「你……是不是想追我?」艾比不懷好意地湊近不知真疼假疼的傷員,低聲問他,心裡打著壞主意,非把他羞的鑽到地下去不可!!

  「沒錯!我就是想追你!」小天狼星一梗脖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啥好裝的了,乾脆,什麼都說開了——波特教過他,烈女怕纏郎。

  艾比窒了一窒,劇情顯然沒有按照她預想的來,但是她反應快,立刻惡聲惡氣地說:「可是我不喜歡你!你死心吧!別自討苦吃了!」——看不氣死你丫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不會死心的。」小天狼星的抗打擊能力提高了不少,無所畏懼地說:「……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但是,追不追求是我的事!!」

  ——狗狗同學的台詞一溜一溜的,顯然之前演練了不止一遍。

  艾比看著小天狼星灼灼發光的眼睛閃著燒死人的熱情,也嘻哈不起來了,嘴巴有些發乾,她最怕這種玩真的傢伙了。

  於是訕訕地說:「……呵呵,那啥,你,你,還是算了吧!同學一場,何必呢?我是真的不喜歡你,真的!你就別浪費時間了,……學校裡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你呢!」

  ——艾比拚命勸他回頭是岸。

  可是,小天狼星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加倍深情款款地說:「可是,我誰都不喜歡,我只喜歡你,」

  艾比倒!她只覺得頭痛之極,不行,得快刀斬亂麻,把事情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她想起了被她教育的很好的奧蘭多,現在不是一點兒事也沒有了?!不如……給這死狗頭也上一堂生動暴力威脅課。

  也不行,這傢伙是個爆碳,不是好脾氣的奧蘭多,鬧急了會出事的,乾脆,冷處理吧!

  艾比想明白了,於是硬起心腸,輕描淡寫地說:「好,好,好,你要喜歡就喜歡吧!不過,我是不會搭理你的,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著,扭頭就要走。

  小天狼星急了,好容易又是調虎離山又是苦肉計的,才能和她好好單獨說上幾句話的,怎麼可以就這麼讓她走了呢?!

  其實,他是氣糊塗了,醫院裡此時不止是他們兩個,雖然隔著屏風,但是旁邊病床上還是躺了幾個學生的,一個個都豎起耳朵用力偷聽,病號生活如此無聊,突然有節目了,豈不讓人興奮?!

  上演的是經典狗血的追女仔戲碼,而男女主角正是來自歷代成仇的蛇院和獅院,怎不讓他們的八卦之血沸騰起來呢?!

  小天狼星看見艾比要走,厲聲大喝:「站住,站住!你,你要是敢走……我,我就死給你看!」——說著,立刻嘩啦啦地從病床上滾到地上了。

  這一聲大喝,震的艾比耳膜隱隱發痛,還把本來偷偷在簾子後面聽壁角的傢伙們都引出來了,大家手腳並用,能動彈的就爬了出來,不能動彈的也掙扎著撩開屏風看。

  著名傲慢的葛來分多王子居然要尋死,媽媽咪呀,這回住院真是太TM的值了!!

  小天狼星怒火攻心,也不管是不是有觀眾了,在地上耍起了無賴,大叫道:「有種的你就走,我,我一定死給你看!」

  小林同學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不然也不會和魔王大人敷衍這麼久了,看見四周的病號同學們都露出興奮的神情,活像病都好了一大半似地;她就覺得今天要糟糕了。

  她連滾帶爬地趕了過去,把倒在地上的小天狼星扶起來,往病床上一摜,一邊注意四邊偷看的眼睛,一邊輕聲說:「你別發神經病,讓別人看笑話了,你不要臉了嗎?!」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小天狼星頓時悲從中來。

  想想他一個名門望族的大少爺,布萊克家的繼承人,怎麼就鬧到這個地步了。

  看著眼前漂亮的女孩一臉慌張的模樣,似乎很怕把事情鬧大,卻沒有一點關心他的表情,他越想越難過,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頭頂窩囊至極。

  心情澎湃了半天,最後,十五歲的布萊克大少爺只覺得眼眶一熱,他自己也沒發覺,眼角就淌出了眼淚。

  天狼星·布萊克不是個愛哭的孩子,他從小接受的是嚴格的貴族教育,英式貴族的信條就是任何時候都不應該過分流露自己的情感,包括哭泣。

  因此,從他脫離尿布和奶嘴之後就鮮少哭了。

  不過,作為布萊克家的異類,他一直是個感情豐沛的人,衝動易怒的他沒有辦法用哭來發洩自己的情緒,通常會找人打架來解決這一問題。

  但是……他怎麼能打她啊?!

  小天狼星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臉上濕濕的,立刻用手背一把擦去,但是心裡卻排山倒海般的翻滾,這個死丫頭怎麼可以這樣啊?!

  他對她好好說話,她就諷刺他;他去找她,她就嘲笑他;他……他……不論做什麼,都沒有辦法讓她和他好好相處——這個沒肝沒肺沒良心的死丫頭!!

  她怎麼可以這樣啊?!這也太欺負人了!

  看見這位素來趾高氣揚的仁兄居然哭了,艾比也慌了手腳:「喂,喂,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傷口疼啊?!」

  不會啊,剛才龐芮夫人說沒有什麼關係的啊?!那又是怎麼了?!

  小天狼星又羞又怒,一頭扎進枕頭裡,眼淚鼻涕一起流,他拚命用床單擦拭著自己的臉,只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艾比被他哭的心裡發慌,拚命勸著:「喂,你怎麼了呀?你別哭了好不好?」

  一邊四下看,旁邊圍觀的傢伙們不但眼睛放光了,都開始竊竊私語了。

  ——她一陣頭暈,今天真是倒霉倒大發了。

  小天狼星把自己悶在枕頭裡,喘氣有些急,一口氣沒有下去頓時哽住了,高大的身子伏在病床上一抽一抽的。

  「你還好吧!你好好喘氣啊,悶著幹什麼,你……你……別開玩笑啊?!」艾比小心翼翼地勸著。

  開玩笑?!他一片真心,連眼淚都出來了,她居然說別開玩笑了?!TM的,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老子和她拼了!

  小天狼星一摔枕頭,一骨碌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艾比的肩頭,瞪著眼睛,用足肺活量怒吼道:

  「誰開玩笑?!你才開玩笑,你們全家都開玩笑!」

  艾比被吼的耳膜再一次嗡嗡響,半天回不過神來。

  正在這個時候,醫院的門被『砰』的一聲大力推開,嘩啦啦地闖進來一大堆人,有路平、小佩迪魯、莉莉、雀斑瑪麗、西爾維婭、梅麗莎還有露西和奧蘭多。

  衝在最前面的就是小蝙蝠和波特。

  噢,已經下課了。

  艾比呆呆地想。

  小蝙蝠看見正在拉扯的兩個人,當時眼睛就紅了,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當即上前大吼一聲:

  「布萊克你這個智障,把手給我放下!!當心我廢了你的一對狗爪!」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01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2、醫院也有春天.下

  那節魔藥學接下來的時間十分詭異。

  小蝙蝠不再和波特說一句話,只是板著臉拚命地配製魔藥,想盡快下課;而波特這次也十分合作,一點也沒給小蝙蝠找麻煩——他想趕過去看看他兄弟怎麼了。

  於是他們這一組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成績從史拉轟教授那裡獲得了表揚和加分:「啊,不錯,不錯,你們兩個搭檔的很好啊……」

  小蝙蝠嘔死了——都是他幹的活啊!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許多同學也有一樣的想法,於是他們也匆匆忙忙地交了作業,儘管質量不怎麼樣,但是速度卻也不慢——魔藥學常有,八卦緋聞卻不常見啊。

  於是大隊人馬一路浩浩蕩蕩地殺向醫院。

  一來到醫院的大門口就聽見小天狼星在那裡大吼大叫,小蝙蝠和波特互看了眼,心裡著急,立刻一馬當先,迫不及待地推開大門,正看見這樣一幕:

  小天狼星滿臉通紅濕潤,英俊的臉上氣急敗壞,正急吼吼地扯著艾比的袖子;而艾比則用力想要扯回自己的袖子,卻掙不脫。

  小蝙蝠立時熱血沸騰,氣沖丹田,大吼一聲:「布萊克你這個智障,把手給我放下!!當心我廢了你的一對狗爪!」

  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護住艾比,然後衝著小天狼星大吼道:「布萊克你這個人頭狗腦,你想幹什麼?!」

  小天狼星也不甘示弱,更大聲地吼道:「幹什麼?!你沒看見嗎?我正在追女朋友!」

  小蝙蝠怒目相向,嗓門放開:「你TM的再敢說一句試試?!」

  艾比整個人化作石膏像,羨慕地看著四下看熱鬧的群眾們,她要也是他們中的一員那該多好啊!

  小天狼星看見石內卜更是咬牙切齒,大叫道:「我就說了,我在追我女朋友,你待怎麼樣?!」

  聲音之大,艾比感覺連窗戶都有些震動了。

  「你好好說話不行嗎?!幹嘛這麼大聲叫喚啊!」她看著四下灼灼的群眾只恨不得把臉遮起來——這燒包的傢伙。

  小天狼星愈加悲從中來——鼻涕精也在吼叫,你怎麼不說他光說我?!

  衝動的人的特點就是一上火就什麼也不顧了。

  小天狼星也不管旁邊的觀眾中還有他的哥們和其他人,豁出去臉皮不要,一把撲到艾比身邊,死死扯住她的一條手臂: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我這麼喜歡你,一次兩次地來找你,你就當沒看見,到底想我怎麼樣啊!你這史萊哲林的冷血魔鬼,我死給你看行不行啊?!」

  傲慢的布萊克大少爺又叫又喊的,吼的感天動地,說的七零八落;艾比呆若木雞,已經完全被這一長串馬教主的台詞給鎮住了。

  小蝙蝠氣的七竅冒煙,也撲過去要把這糾纏的兩個人給掰扯開。

  看見兄弟有難,波特立刻也撲上去纏成一團,好歹不能讓自家弟兄吃虧不是?!

  路平也想上去幫忙,可是被一臉興味的奧蘭多攔住了——如此好戲要勢均力敵才好玩;

  小佩迪魯素來怕事,被女金剛般的露西一瞪就縮回去了——我姐妹的事情,閒人最好別插手,否則……哼哼……

  西爾維婭和梅麗莎雖然是抱著關心艾比的名頭來的,但是現在艾比顯然不會有事的,那麼,就好好看八卦吧!——霍格華茲又沒其他有趣的娛樂。

  莉莉倒是很熱血,但是這種情況她是幫哪邊好呢?!也只能待在原地,看著眼前四個人扯成一團。

  「你放手,你這個白癡,腦袋被草塞住了?!」

  「你閉嘴,你才是白癡;沒看見天狼星他受傷了嗎?當心老子扁你啊。」

  「波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啊?!早知道,我就不幫你了……放手啊,布萊克!!」

  「不放,就不放,你今天非給我一個交代不可!!否則大家一起魚死網破!!」

  「交代?!好啊,我的交代就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

  場面如此激烈,群眾都看的心潮澎湃,如癡如醉,一點也沒有想上來插手的意思;不過看見素來傲慢的小天狼星今天如此深情慘烈,大家都不禁有些同情。

  於是乎,微帶著譴責的眼光就溜啊溜的,溜上了艾比。

  艾比只覺得臉上發燒,頭都抬不起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她連甚至都沒給小天狼星一個好臉色,怎麼也會招來如此要命的桃花?!

  看見艾比窘迫的樣子,莉莉終於良心發現,心中的母獅情節發作,上前幫腔道:「布萊克,追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的!艾比已經說了她不喜歡你,你就不要糾纏了。「

  小天狼星恨的咬牙切齒,大吼回去:「埃文斯,你少摻和,你當初還不是整天說不喜歡詹姆,討厭他煩他;這次聖誕節前你們還不是一起出去玩了好幾趟?!」

  話一落地,群眾灼灼的目光立刻轉向莉莉,莉莉臉上發燒,大為惱火,怒聲道:「波特,你個混蛋,怎麼什麼都說出去?!」

  波特很冤屈,說:「你不也告訴瑪麗了嗎?!這有什麼好保密的……天狼星,對莉莉客氣些!」

  小天狼星看兄弟看見女友就軟成這幅孬樣,氣不打一處來,爆吼道:「詹姆,你個沒義氣的傢伙,你忘了我陪著你跑斷腿幫埃文斯找禮物了?!……你好,你好,你現在自己吃飽了,就不管兄弟還在鬧饑荒了?!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

  艾比恍然大悟——難怪她怎麼老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似曾相識呢?這不就是她教波特的泡妞課的實踐版嗎?!

  感覺自己的知識產權受到了嚴重的侵犯,艾比立刻一個刀眼向波特甩了過去——你比盜版光碟販子還可惡!!早知道拼著沒有傻哈,也要讓你小子打光棍!!

  波特忍著艾比殺人的目光掃射,趕緊先安撫兄弟:「我這不是在幫忙了嘛!今天那兩節魔藥學我豁出性命和鼻涕精坐在一起了啊!!」

  艾比聽見,立刻踹了波特一腳,趁機進讒言:「莉莉你看,波特這個傢伙又喊賽佛鼻涕精了,我看你要仔細考慮這傢伙的人品了!」

  波特彎腰捧著腿,哀怨地看著艾比和莉莉。

  小天狼星憤怒地諷刺:「賽佛?!好親熱啊!難怪我放假的時候去找你,你家裡人說你出去玩了;是不是和鼻涕精出去了啊?」

  艾比叫回去:「要你管?!」

  這個時候,莉莉插了一句:「天狼星,沒有啦;艾比她是和她的叔叔在麻瓜世界裡玩,我見過的……」

  這時,正在用力推搡小天狼星的石內卜突然抬頭,看了艾比一眼;艾比頭皮發麻,立刻低下頭去。

  波特在旁邊打圓場:「天狼星,你看,你看,她沒有和鼻涕……呃,石內卜出去,你先別發火了。」

  小天狼星不屈不撓,繼續折騰:「……那……艾比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出去?」

  艾比當即被這句話問懵了,險些吐血:「……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出去了?」

  「你不是沒有和鼻涕精出去嗎?」

  「我沒和別人出去,就一定要和你出去嗎?……還有,不許再叫賽佛鼻涕精!!」

  ……

  小艾和小狼狗互相爆吼,嗡嗡聲不絕於眾人之耳。

  波特異常同情地看著他兄弟,自從他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了起色之後,似乎給了小天狼星巨大的刺激,整天長吁短歎。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波特覺得應該在兄弟的感情問題上加磚添瓦才不枉知交一場。

  「……詹姆,你想想看,將來我和艾比結婚後,就搬到高錐客洞來住,跟你和莉莉做鄰居;這多好啊!莉莉和艾比也很要好,她們一定會很高興的,到時候,我們不但可以一起出去郊遊,我們的孩子也可以從小一起長大,成為好朋友……等孩子們長大了,沒準我們還可以成為親家……等我們老了就一起去釣魚……」

  小天狼星滔滔不絕地勸說波特幫助,用極其夢幻的表情口頭想像了他未來的生活;波特聽的目瞪口呆,在小天狼星想像到他們去世後的墓碑刻什麼樣的花紋之前打斷了他。

  「我幫你,天狼星,不過……你……你有把握嗎?」

  「當然!如果連莉莉原來這麼討厭你的女生都可以接受你的話,那麼艾比應該也可以吧!」小天狼星對未來很樂觀。

  波特對於自己成為反面教材有些鬱悶,他沒那麼樂觀,並且隱隱覺得艾比和天狼星的性格不是那麼合拍——

  天狼星是個好事之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每次他們惹事破壞校規的時候,路平倒還勸著攔著,小天狼星卻是唯恐天下不亂,上天入地無處不去,沒事也要生出事情來;

  可是,艾比卻不一樣,雖然他沒有和她深交,但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子本質上似乎更加喜歡平靜安寧的生活。

  這和莉莉與他的情況又不一樣,莉莉其實很具備獅院的性格,也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所以,雖然他和莉莉也有好些摩擦,但是最終總算還是有許多話可說。

  可波特沒有把這些說出口,一方面,他自己不過剛談了幾天戀愛而已,哪敢跟人說教,另一方面,他也抱有僥倖心理,沒準呢……沒準,他們有一天真的能成為幸福的兩對夫妻,然後快樂地住在高錐客洞做鄰居,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那該有多好啊!!

  所以,他就幫忙了。

  ……

  這邊廂,艾比正喊的口乾舌燥,頭暈眼花,而眼前的狗狗同學似乎一點沒有傷員的自覺,還一副精神充沛的樣子,越喊越有勁。

  艾比正要投降走人算了,突然只見小天狼星不知怎麼的,晃了兩晃,眼睛一陣翻白,然後高大的身子緩緩地向後倒去,接著『砰』地一聲,直接倒在病床上。

  大家一臉吃驚,只看見小蝙蝠面無表情地站在後面,右手上舉著一支粗木棍,接著左手上魔杖一點,粗木棍棒恢復成藥瓶的樣子。

  大家一片鴉雀無聲。

  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小蝙蝠若無其事地把藥瓶放回小桌上,接著,他鎮定冷靜地朝眾人身後的牆角說:

  「龐芮夫人,這位病人身受嚴重的魔藥燙傷和部分碎屑割傷,但是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嚴重影響了病人的康復,所以我出此下策。放心,我下手並不重,應該不會造成傷害。」

  這時,一直站在牆角聽著一夥小年輕們吵嘴然後偷偷樂的龐芮夫人滿不情願地出來了。艾比氣結,難怪她覺得龐芮夫人怎麼總是不出來呢?!原來她是一直躲著看戲啊!

  龐芮夫人擺著圓圓的一張和善的臉,故意咳嗽幾聲,板起一張嚴肅的臉:

  「……哼,石內卜同學,你這樣做是對的……現在我來照顧他吧。」

  ——這個陰沉的死小孩,這麼快剝奪她僅有的樂趣愛好,難道他不知道像她這樣工作枯燥無聊的老年婦女的精神生活是多麼空虛寂寞的嗎?!

  「不……不可以用魔咒打同學,這是違反校規的……」波特吶吶地。

  「對,所以我用棍子打暈他。」小蝙蝠冷靜地回答。

  波特咂巴咂巴嘴,然後不說了。

  ……

  「戲散場了!!」小蝙蝠冷冷地朝四周看好戲的傢伙們掃了一圈冰冷的毒針。

  那些看戲的病員們立刻迅速竄回床上,而那些跟著一起來的同學們在被小蝙蝠的目光掃上的同時,一陣心虛,也跟著灰溜溜地走了。

  最後,只有波特他們幾個還留在那裡照顧小天狼星。

  小蝙蝠回頭,用力橫了艾比一眼,然後用力拖著艾比走出了醫院,氣鼓鼓地一直朝前走,艾比覺得自己很是冤枉,他幹嘛要生她的氣啊,這純屬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叔叔?!艾比你哪來的叔叔?」小蝙蝠拖著艾比來到一個角落,立刻發出疑問。

  艾比心裡大罵莉莉多嘴,乾笑著向小蝙蝠解釋:「呵呵,你還記得啊……呵呵,是偶遇的,偶遇的,我當然有叔叔,不過是遠房的,家裡七拐八拐的親戚多嘛!!」

  小蝙蝠用頗為懷疑的表情看了艾比一會兒,艾比立刻挺直腰桿,作出一副極其誠實正氣的表情。

  慢慢地,小蝙蝠的懷疑表情退去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天外飛來了一句:

  「……這個週末我們去活米村吧!!」

  小蝙蝠板著臉,努力不讓一層可疑的紅暈染上他蒼白的臉,可是嘴角卻忍不住劃出了一條微笑的弧線。

醫院春天後續報導

  鑒於「醫院門」的轟動效應,為了讓更多的同學瞭解事件的真相,我們小鷹充分發揮不怕苦不怕累、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的鑽研精神,為廣大八卦——不,追求真理的人士帶來最詳盡的報道,下面由我們雷文克勞最著名的現場記者四年級的勞拉·古德洛夫發回:

  【哦,我相信醫院一定會被評上今年霍格華茲名詞第一名,那麼我們先去採訪下當天在醫院的現場目擊者。

  HI,這位同學你好,哦,別激動,我知道你是我學院的學弟,崇拜我?太感謝了,那麼能跟我們談談當時的情況嗎?

  「我是因為實驗一個魔咒不小心受傷進的醫院,我要說,我事先並不知道會看到布萊克的告白。哦,學姐你要知道,布萊克一向都得女孩子緣,我從沒看過他那麼狼狽,我要說,格林小姐你是我的偶像,不要大意的上吧,一定要好好教訓布萊克這個狂妄的傢伙。」

  啊哈,看來那天醫院確實很精彩,我們的小學弟到現在都這麼激動,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我們來再找一位當天在現場的同學,哦,這位赫夫帕夫的同學請等等。

  HI,你好,我是雷文克勞的勞拉、古德洛夫,請問,能給我們詳細介紹下當天醫院發生了什麼嗎,聽說你就在他旁邊床?

  「啊,是的。當時我就在布萊克先生旁邊的床上,雖然被簾子擋住了,但是我聽到了,布萊克先生當時一定在哭,天啊,高貴的、英俊的、迷人的、永遠充滿活力的布萊克先生在哭,我當時多想衝過去安慰他啊,但是我不能,都怪那個格林,怎麼能這麼傷布萊克先生的心呢?布萊克先生為了她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天啊,格林她怎麼能、怎麼能,哦,布萊克,我的布萊克!」

  額,不好意思,赫夫帕夫的小學妹太擔心布萊克先生了。那麼接下來我們採訪下史萊哲林學院的同學。

  咳,咳,HELLO,對不起,我是雷文克勞的勞拉、古德洛夫,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只一會兒,對,關於那個轟動的醫院事件。請問,你熟悉艾比、格林嗎?哦,不熟悉,那麼石內卜先生呢?據我所知,石內卜先生很少那麼激動,你覺得他跟格林小姐的關係怎麼樣?——哦,別把魔杖放我肩上傑森。啊哈,馬份先生,只是個簡單的採訪,是的是的,我絕對不會侵犯史萊哲林的隱私,好吧好吧,那麼再見馬份先生。

  哦,我要說,言論自由,馬份先生真是太討厭了。

  嘿,嘿,看我們看到了誰?波特先生,不介意接受下採訪吧,我是雷文克勞的——哦,你知道我?太榮幸了。那麼你怎麼看——

  「天狼星,我們都支持你,一定要堅持,這次不行我們再想辦法,一定會成功的……」

  「波特,這是艾比自己的事,我們別管了。」

  「莉莉,你說我們?哦,天啊,這真是太好了,HI,莉莉等等我……」

  看來,波特先生對布萊克先生很有信心啊,那麼,我們再去醫院現場看看。

  龐芮夫人您好,不不,我沒事,真的,沒有受傷,不需要魔藥,我只是想來採訪您。是的是的,關於那天的事。那麼您那天躲在什麼位置呢?哦,是的,沒有躲,您只是不忍心打擾他們,給他們一個可以談話的空間。我知道,年輕人麼,追求愛情是他們的權利。啊,您也這麼想?太好了。那麼您比較看好誰?布萊克和格林,還是波特和埃文斯?

  哦不,石內卜先生,快把魔藥瓶放下,好的好的,我知道你的變形咒學的很好,我不喜歡棍子,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馬上就出去,別,是的,那麼採訪到此結束。

  哦,為什麼大家都不配合呢?新聞啊,那是多麼感動的東西。

  以上就是勞拉的報導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3、事端的前兆

  約會是件好事,但得請假,因為艾比現在週末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被馬份隊長拿來訓練魁地奇了。

  「你要去活米村玩兒?」馬隊長眉毛一挑。

  「拜託,拜託!隊長,我已經很久沒去了耶!」艾比雙手合十,極盡諂媚。

  馬份溫和地笑了一下,艾比一看就知道問題不大,正要高興;這時小蝙蝠突然從樓道裡跑出來,來到他們身邊,興奮地問:「……艾比,怎麼樣?我們可以去了嗎?」

  「……恐怕不行,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艾比你還是留下來訓練比較好。何況這幾天外面還時不時的在下雪,去了也沒什麼好玩的。」馬份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艾比頓時傻眼,咦?這時怎麼回事?

  之後,不論艾比和小蝙蝠怎麼求情,馬份猶如一個咬緊了的河蚌,就是死也不鬆口,逼急了就又要念詩,艾比和小蝙蝠只得作罷。

  於是,沮喪的小蝙蝠就只能和艾比手拉手繞著黑湖走了一圈半,權作充當一下吧!

  *** *** *** *** ***

  天氣漸漸轉暖了,某一天艾比一覺醒來,發現地上的積雪都融化了,冬天枯黃的草地居然還冒出了幾個青青的尖頭。艾比很高興,這意味著她訓練的時候不用再擔心會被雪凍濕半個身子了。

  不要奇怪艾比會為這樣細枝末節的事情高興,因為近來她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

  首先,那次在醫院的烏龍狗血事件給艾比造成了巨大的後遺症——千萬別指望霍格華茲的學生都是守口如瓶的好孩子。

  那天在醫院裡看到現場版的病員們,在事情結束之後的兩個小時就康復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以奇跡般的速度出了院。

  這種康復速度的直接結果就是——到晚餐的時候,整個霍格華茲幾乎都知道了發生在醫院的精彩片段。

  這個時候葛來分多就開始顯示其由於史萊哲林的部分了。

  小天狼星以毫無所謂的態度來到了餐桌上,面對想要問他兩句話調侃他一下的同學,他就以沉痛委屈的口吻敘述了艾比對他真摯求愛的殘忍態度,以及他百折不撓的追求愛情的精神;反倒引起了葛來分多學院同學的諒解和大多數霍格華茲同學的同情。

  「……布萊克,好樣的,絕對不能氣餒,我們葛來分多就得這麼勇敢!」一個六年級的男生拍著小天狼星的肩膀說。

  「是啊,是啊,這兒打艾比蓋爾·格林的主意的傢伙不少,你可得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就是啊,怎麼也不能便宜了史萊哲林那幫陰險的傢伙。」

  ——他們似乎忘記了艾比本人也是史萊哲林的;顯然泡妞是無邊界的。

  這以後,小天狼星在一群小獅子們的集體協助下,開始肆無忌憚地接近艾比——上課的時候和小蝙蝠搶位子,下課的時候纏著艾比一起去吃飯,課餘的時候死撐著要和艾比一起做作業。

  這樣一來勢必侵犯到小蝙蝠的利益,他和艾比的獨處時間大幅度受到剝削,每次先是唇槍舌戰,繼而就演變成全武行打鬥。

  史萊哲林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他們未必喜歡小蝙蝠,但是葛來分多跑來蛇院的地盤鬧事,這也是不是他們能容忍的,於是常常有人上前去給小天狼星下絆子。

  作為小天狼星的鐵桿死黨,波特他們三個自然也不能坐視,於是跟著一起上來幫忙。

  在獅院和蛇院三次扣分四次禁閉之後,就會常常出現了這樣一個奇異的場景:

  以小天狼星為中心的一堆小獅子和以艾比小蝙蝠為中心的一群小蛇坐在一起吃飯或是做作業。

  艾比覺得自己是這件事的真正受害者,對於小蝙蝠來說,現在和小天狼星的別苗頭不過是把當初和波特的對峙複製過來,看他每次鬥的得心應手的熟練模樣,艾比就知道不用擔心小蝙蝠會吃虧,何況現在還有艾比幫他。

  可是對於艾比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悲劇。

  那天晚餐的時候,艾比幾乎是頂著所有人注視的目光進場的,估計鄧不利多校長進場的時候也沒有接受過這樣熱烈的目光洗禮。

  目光中有好奇的,譴責的,趣味的,幸災樂禍的……唯獨沒有同情的。

  連和艾比要好的女孩子們也都沒有同情她的意思。

  「他是布萊克家的繼承人,將來那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你們絕對門當戶對,你將來的日子會很舒服的。」西爾維婭冷靜地分析。

  「謝謝,我現在就過的很舒服。」艾比翻白眼。

  「哇……那可是天狼星·布萊克耶!你知道整個葛來分多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他嗎?整個霍格華茲有多少女孩子暗戀他嗎?他英俊又優雅,不像別的男孩那麼粗魯不知所謂,就連我們史萊哲林也有不少女孩在注意他呢!」梅麗莎趴在床頭發花癡。

  「你這麼看好他,趕緊甩了現在的男朋友還來得及!」艾比吐槽。

  「天狼星·布萊克不錯,他那麼喜歡你,腦子也清楚,不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惹你生氣讓你傷心;你至少比我強多了……」露西苦笑著,從自己的角度發言。

  「他會做出往自己身上潑魔藥的事情來,我不認為他腦子是清楚的。」艾比也很受罪。

  最後,莉莉吞吞吐吐地來了,沒頭沒腦地說了些廢話:

  「嗯……那個,艾比呀,我不是想勸你什麼,但是……布萊克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覺得吧,那啥,……其實瑪麗一直在暗戀他啦,不過他從來不搭理她;這次她很難過的,我不是在怪你,你又沒錯,我,我到底想說什麼呢!咳,我也不知道!」

  艾比沒說別的,就是遞了小蝙蝠的魔藥學筆記給她:「這是賽佛預先做好的,下周即將教到的魔藥。」

  莉莉看著本子上石內卜的名字,不說話了。

  *** *** *** *** *** ***

  「千萬別讓我知道是誰發明魁地奇這玩意兒的,我一准去掘他的墳!!」艾比恨恨地叉著盤子裡的煎蛋。

  「……別這樣,我們練了那麼多天,再過一會兒就要比賽了。」奧蘭多捧著早餐的牛奶,笑的很諂媚。

  「廢話,你以為艾比的神經像你這麼粗壯嗎?」露西在餐桌旁擦拭著她的擊球棒,沒好氣地臭他。

  奧蘭多怒目去瞪露西。

  艾比沉默,拒絕加入他們的爭吵中去,自從假期回來之後他們兩個就一直是這樣的,互相臭對方,互揭瘡疤,一言不合還大打出手。

  每次訓練的時候,為了讓隊員們保持良好的狀態,帕金森副隊長就把艾比擺在他們倆中間充當滅火器。

  艾比感覺很疲勞;只能歎歎氣。

  「你會不會配春藥?」艾比低下頭,輕輕旁邊吃早餐的小蝙蝠。

  「春藥?你說的是愛情靈藥吧!」小蝙蝠端著南瓜汁湊近嘴唇。

  「對,就是那個,就是能讓人立刻發情的東西,給我做一瓶來吧。」艾比笑的一臉邪惡。

  小蝙蝠險些嗆死自己,南瓜汁都濺了出來,身體抖的好像在打擺子,他低吼道:「你!你!你說什麼啊?!你要那玩意兒來幹什麼?!」

  「解救那兩個笨蛋,也解救我飽受摧殘的心靈和耳朵。」艾比偷偷指著露西和奧蘭多。

  「你才是笨蛋!你要是真那麼幹,等藥效一過,小心他們宰了你。」小蝙蝠恨鐵不成鋼。

  「他們幹嘛要宰了我,我認為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呢!是我讓他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情感,促成了他們的好事。」艾比盲目樂觀。

  「感謝?!你腦袋秀逗了嗎?……好吧,要是有人給你下了愛情靈藥,你會感激他嗎?」小蝙蝠看艾比的眼光好像在看外星人。

  「當然。我不但會感謝他,還要請他參加我的婚禮。」艾比笑瞇瞇。

  「婚禮?什麼婚禮?」小蝙蝠對這個字眼很敏感。

  「拜託,都被下了愛情靈藥了,當然要和那個人結婚了。」艾比半真半假的說。

  「真,真的嗎?」小蝙蝠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突然心裡有些邪惡地雀躍,眼睛都有些發亮。

  「假的。」艾比立刻放下臉來,惡狠狠地說:「怎麼可能?!我會揍的那個傢伙連他媽也不認識他是誰!!」

  ——艾比神情彪悍,小蝙蝠立刻頹倒在桌子上。

  ……

  和小蝙蝠鬥了一會兒嘴,艾比倒是恢復精神了,在年輕的馬隊長一聲令下,全隊成員都趕緊排好隊伍,整齊地朝著魁地奇賽場去了。

  正副隊長排在最前面,艾比因為個子小,所以也排在很前面,露西和奧蘭多作為打擊手排在艾比後面,不斷地再爭吵。

  「我說待會兒打球的時候控制下力氣,別以為只要猛揮棒子就行了,這是球賽,不是力氣比賽,蠻女!!」

  「你沒沒好到哪裡去,拜託注意下準頭,上次我差點被你打出來的搏格打中!」

  「那是因為你太慢了……!」

  ……

  艾比在前面只當做沒聽見。

  這時他們已經來到球場入口的通道處了,副隊長帕金森突然靠過來,對著艾比說:「格林,你知道赫夫帕夫的球隊長是誰嗎?」

  艾比搖搖頭——搜集資料不是您的工作麼?!怎麼來問她?

  「就是安東尼·布蘭頓。」帕金森閃著一副高深的眼鏡。

  這個名字依稀有些熟悉,好像聽見過,而且不止一次,可是艾比記不大起來了,於是說:「那又怎麼樣?他很厲害嗎?」

  「不,沒什麼特別厲害的,不過……待會兒你上場之後,多對他笑笑。」

  「啊?!」

  「那小子喜歡你。」

  「啊?!」——@@

  「可惜,他家裡早就給他訂了婚了,所以他不敢來找你!!」

  「帕金森學長,請別開玩笑了,難道打球賽還要出賣色相嗎?」艾比十分氣憤,她覺得她為史萊哲林的榮譽犧牲的已經夠多的了,現在居然還需要她賣笑?!

  「赫克多,別出餿主意!格林,你別聽他的,照平常打比賽就是了。」正在前面的馬份隊長本來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突然很嚴肅地開口。

  這真是出乎意料,他居然沒有和帕金森站在一起,艾比覺得有些意外。

  帕金森什麼也沒說,只是更加高深莫測地朝馬份笑笑,不知為什麼,艾比覺得那笑容裡有一絲諷刺和調侃。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03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4、意外的結果

  儘管艾比並沒有打算施美人計,但是,從一上場開始,那位赫夫帕夫情聖就一直偷偷看她,艾比出於禮貌,下意識地微笑一下,結果那位仁兄手一鬆,險些從掃帚上掉下來。

  帕金森副隊長調侃道:「別那麼早笑啊,艾比,省著點待會兒開賽了再笑。」

  類似的情況重複發生;再加上看台上小天狼星居然在拚命為艾比加油,這樣一來情況就很搞笑了。所有看台上的同學們都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或在旁邊起哄,或在旁邊嬉笑八卦。

  ——艾比窘不堪言。

  整場比賽就是在這種粉紅色的曖昧氣氛中度過的。

  最悲劇的是,那位仁兄也是搜捕手;每次和艾比飛到同一個地方去找金探子,四周的看台上就響起一陣曖昧的噓聲和笑聲。類似:

  「布蘭頓,上啊,別看見漂亮女孩就買不動道兒了啊!!」

  「老兄,你魂兒還在嗎?」

  ……

  於是嚴肅緊張的比賽突然間變成了娛樂頻道的日間節目。

  悲憤交加的艾比,在眾目睽睽之下當了將近一節課時間的緋聞女主角,然後咬著牙在一個犄角旮旯抓住了金探子,終於結束這讓人悲催的比賽。

  *** *** *** *** ***

  魔王大人的消息異常靈通,上午打完了比賽,晚餐時艾比就在餐桌上收到那只偽伊麗莎白送來的信。內容了無新意——深更半夜天文塔,夜半無人私語時。

  艾比歎了口氣,把信紙塞進口袋,繼續埋頭吃飯。

  今天比賽贏了,大家都高興的很,於是決定飯後在史萊哲林的級長休息室裡慶祝,馬份隊長獨家貢獻出他家的窖藏香檳,度數不高味道卻很正。

  於是,大家每人手舉一杯金黃色的香檳,大笑著乾杯;男孩子們跳著叫著,完全沒有平時冷靜優雅的樣子;女孩子們捂著滾燙紅艷的臉頰吃吃發笑。

  馬份隊長大發慈悲,這次倒沒有吟詩,而是和他的未婚妻——嬌滴滴的水仙小姐合唱了一首歌,著名歌劇《奧賽羅》中一段詠歎調。

  水仙小姐唱的很好,高音部分很動人,也極有大牌歌手的范兒,可惜……與她搭檔的馬隊長居然是個走調王,唱的荒腔走板,不知所謂,可是表情卻依舊嚴肅認真——好像帕瓦羅蒂在唱全球場;大家都笑成了一團,但卻更加賣力地鼓掌叫好。

  帕金森副隊長優雅地舉杯——雖然他的眼鏡已經歪了,不懷好意地說:「敬我們了不起的搜捕手,艾比·格林小姐,她為我們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論哪方面!。」

  艾比大窘,這該死的斯文敗類!

  另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歪歪斜斜地搭著帕金森的肩膀,笑著說:「我就說嘛——隊伍裡一定得有女孩子,你看自從我們隊裡來了露西和艾比,一場比一場勝的漂亮。」

  「是啊,是啊,這樣我們隊,就要施美人計就施美人計,要施美男計就施美男計!」另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喝得傻傻的。

  大家立刻一陣哄堂大笑。

  奧蘭多從沙發上爬起來,大笑著吐槽:「拉倒吧學長,要是你的話,估計只能施醜男計!」

  「有醜男計嗎?」梅麗莎天真地問。

  「是不是……用難看的樣子把對手都噁心倒啊?!」露西心直口快。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彎了腰;那個被嘲笑的男生似乎很好脾氣的樣子,也沒有生氣,傻笑著撲到在沙發上。

  艾比沒有一點酒量,兩倍香檳下肚就倒在角落裡的軟椅上不會動彈了;小蝙蝠卻很神奇,作為球隊的專屬藥劑師,他被兩位隊長輪流敬了好幾杯,他很爽快地一仰頭,統統喝下去了,臉不紅心不跳的。

  「你是不是偷偷吃了解酒藥啊,你個沒有義氣的傢伙,也不分我一點。」艾比捧著暈暈乎乎的腦袋,埋怨道。

  小蝙蝠又好氣又好笑:「這點度數的香檳根本只能算是果汁好不好,你也太沒用了,你看看,這裡有人喝醉的嗎?!」

  艾比抬頭看看,沮喪地承認小蝙蝠的話是對的。

  水仙又拿出她親手做的精美點心請大家吃,於是眾人或是端著杯子,或是吃著點心,還是笑呵呵地聊天了。

  馬份正對著幾個同年級的同學談著他和水仙小姐日後的婚房裝修問題,奇怪的是小蝙蝠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居然也湊在一旁仔細地聽。

  馬級長一看有這麼多人捧場,就更來勁兒了,敞開了吹大氣——什麼利比亞的花崗岩,印度的孔雀石,還有中亞的絲綢壁紙……直聽的小蝙蝠的臉愈來愈黑。

  愛講閒話的小蛇們湊在一起說八卦,奧蘭多出手不凡,一句話就把正在往嘴裡送點心的艾比給嗆住了。他說:

  「最近,你們聽說那個黑魔王的事了嗎?」

  西爾維婭端起了一杯香檳,還伸出一隻手拍著艾比的背給她順順氣,回頭說:「怎麼可能沒聽說?!不是說,他已經召集了將近魔法部正氣師兩倍人數的許多巫師嗎?」

  「什麼許多巫師?那就是一支軍隊,軍隊!!」露西加強語氣,拍著沙發的扶手,低聲地說:「我聽說那位黑魔王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性,開始把他以前東一塊西一塊的勢力和使徒都整合起來了。」

  ——這個艾比有些知道,她好歹也和魔王大人混了這麼久,即使她不問,魔王大人有時還是會和她說一些他的事情的。

  以前,他對手下食死人的管理基本上是放任式的,只要佔下一塊勢力,把那裡的刺頭都剃平,其它的他就懶得管了。這種行為在林美好看來既原始又沒有技術含量,就是當年的落草在水泊梁山的兄弟們的經營理念也比他先進。

  這種鬆散的管理,使得後來他被傻哈給飆飛了魂魄之後,他的勢力幾乎一夜之間煙消雲散,老鄧獲勝地不費吹灰之力。

  艾比心裡偷笑他傻,但是不知怎麼的,魔王大人某一天突然開竅了,意識到這一點,居然開始清點家產,這一點下來,他發現自己居然有很多不良資產和壞帳,他的人馬固然有很多人才,但是也有不少廢柴。

  魔王粉鬱悶,於是下決心整頓。

  幸虧他有事要忙,才不得不放艾比來上學的。

  「才不是呢,你的消息已經落伍了,我說的是另一件事。」奧蘭多神秘地說,「就是《預言家日報》的前主編,老郭汐克先生被黑魔王捉住了!!」

  「什麼?!」艾比立刻跳了起來,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腦袋一激靈,立馬清醒過來了,「你說的是真的!」

  ——老郭汐克先生這段日子可沒閒著,不光拚命宣傳黑魔王是巫師世界的災難,並且還四處尋找反對他的勢力,並且親自去說服一些著名的家族不要投靠黑魔王,或者乾脆反抗黑魔王。

  他要是落到了Voldemort手裡,那是不死也得扒層皮啊!!

  艾比嚇的一身冷汗,努力掩飾住自己的激動,著急地問:「奧蘭多,你別開玩笑啊!郭汐克先生,他,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那老先生已經沒事了。」奧蘭多勸艾比。

  「沒事了?!怎麼可能?」艾比不敢相信——難道Voldemort改吃素了?!

  「是真的啦!」奧蘭多幾乎要發誓,趕緊接著說:

  ——原來就在幾天前,Voldemort的手下們通過一些通風報信的傢伙,終於成功找到滑的像泥鰍一樣的郭汐克老頭——果然是管理出效益啊;食死人們把郭汐克老頭堵在一家小酒館裡,然後通知魔王大人親自來處理。

  魔王大人威風赫赫地帶著大隊人馬趕到,把整個小酒館圍的水洩不通,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審問人犯,順便還請當時在酒館裡酒鬼和酒保們一起現場觀看。

  按照順序,先是口頭詢問,繼而恐嚇,接著爆揍一頓,再接著祭出酷刑咒,最後……原本最後是應該啊哇呾喀呾啦那老頭了事的,可是這時,奇特的事情發生了……

  據說,當時郭汐克先生由於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渾身衣服亂七八糟,所以他大衣的口袋裡掉出了一個盒子,那個盒子滾啊滾,滾到了黑魔王面前,魔王瞥了一眼,突然動作停滯了一下,放下了高高舉起的魔杖,上前輕輕撿起盒子,他看著那盒子好一會兒,然後放過那老頭了。

  ……

  聽奧蘭多說的繪聲繪色,艾比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清楚啊?活像你就在旁邊看見了一樣!」

  奧蘭多大為得意,指了指那邊幾個拚命喝香檳的男孩中的一個壯碩的傢伙,說:「是拉巴斯坦·雷斯壯在寢室裡告訴我的。」

  艾比立刻就明白了,可是別人不明白,西爾維婭接著問:「那個雷斯壯又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的啊?」

  奧蘭多刻意壓低聲音,說:「你們難道不知道?他的哥哥嫂嫂就是黑魔王身邊很受信任的手下呢!」

  大夥兒這才明白。

  「可是……那是個什麼盒子啊?這麼厲害?!」梅麗莎苦苦思索,她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奧蘭多搔搔腦袋,迷惑地說:「這個……據說是一個……一個糖果盒子……哎呀,這個我也不能肯定啦。」

  大家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艾比悶聲不響,她隱隱有些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但是她是有些疑惑,就問:「……難道,黑魔王就這麼放郭汐克老先生走了?」

  「當然沒有,」奧蘭多搖搖頭,帶著敬畏的口氣說:「魔王當時在放他走之前就說了一句話,他說——如果郭汐克先生不肯安分一點的話,他也不會再去找他,他會直接就去拜訪埃德加·博恩斯的家人。」

  艾比立刻就明白了,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她可以想像當時魔王淡淡的語氣充滿了令人恐懼的威懾力。

  「這是什麼意思?誰是埃德加·博恩斯?」露西一頭霧水。

  西爾維婭解釋道:「埃德加·博恩斯老先生是郭汐克先生的好友,也是《預言家日報》的前副主編,他……他因為贊成郭汐克先生的言論,不,甚至還很激烈,而被殺害了。」

  梅麗莎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黑魔王是用博恩斯老先生的家人安危來威脅郭汐克先生,那他一定會就範的,因為博恩斯老先生算是被他連累而死的。……黑魔王好厲害啊!」

  奧蘭多呼了一口氣,說:「是呀!是很厲害!據說,當時郭汐克先生聽了,臉色都變了,人也走不動了,好像完全被打倒了一樣!這件事估計不久就會在巫師間傳開了吧。……雷斯壯還說,他的哥哥嫂嫂不知有多崇拜黑魔王;不過……不管怎麼樣,老郭汐克先生總算撿了一條命不是……」

  艾比安靜地靠在沙發椅背上,又端起香檳喝了起來,一杯接一杯,香檳的味道有些甜蜜卻又有些苦澀,帶著一陣眩暈的感覺直直地流入她的心裡。

  ……

  由於明天是週日,所以慶祝會一直開到快十點了才散場,大家東倒西歪地互相攙扶著回到寢室;小蝙蝠倒是很清醒,但是因為太清醒,所以他得兩邊各扶一個暈乎乎的室友,臨走前,他還在看艾比,艾比好像遊魂一樣麻木地向他揮揮手。

  大家基本上是一沾上枕頭就去見周公了。

  艾比卻沒有睡著,在枕頭上小小地歎了口氣,這時旁邊的小花豬鬧鐘輕輕震動,她知道時間到了,就輕手輕腳地爬下了床,穿好衣服,慢慢溜出寢室。

  可能是因為喝了不少香檳,艾比感覺自己暈暈乎乎地,腳步也有些踉蹌,從公共休息室的密道來到天文塔上,花了比上次兩倍的時間。

  上了天文台,她慢慢地向前走去,頭一抬,卻發現他已經在那裡了。

  如水般溫柔的月光下,魔王微微側著臉看著陽台外面,靜靜的月光下,他原本輪廓分明的側面竟然說不出的柔和美麗。

  他像個男孩子一樣,把自己修長高大的身子斜斜地靠在陽台的門框上,一條腿稍稍彎曲,另一條腿伸的筆直;因為聽到響動,他轉頭過來看。

  陽台掠過一陣風,帶起他的黑色斗篷,似乎張開了黑色的羽翼;黯淡的夜色中,艾比只看見他的臉色蒼白如雪,但是一雙眸子卻璀璨如星辰,見是艾比站在那裡,他緩緩地笑了起來,笑得像個孩子般的開心。

  只一剎那,古老陳舊的天文台似乎立刻變成了華麗燦爛的宮殿。

  艾比無力地歎氣——她知道,至少這一刻,他看見她是真的高興。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5、引火燒身

  雖然已經很多年不見了,但艾比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郭汐克老先生的樣子:

  ——每次郭汐克老先生來格林家時,他臉上那充滿活力生機的笑容,永遠紅撲撲的臉蛋,滿嘴恭維格林奶奶風姿不減當年,總是寵溺地給小小的艾比帶去好多好吃的糖果零食。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不再上門了呢?!

  對了,就是那一年,他和祖父母們在書房裡說起黑魔王的事,艾比偷聽了才知道Voldemort正在崛起,第二天早晨郭汐克老頭告別格林一家,勇敢大笑著走向了未知的道路。

  也是那天,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就給德國的表哥們寫了信,提醒他們當心黑魔王,結果那封信卻導致魔王大人和艾比的相識。

  世界上真的有命運這回事嗎?

  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郭汐克先生沒有到格林家裡來哭訴,以格林家在英國鄉村的封閉隱居狀態,艾比不會知道當時外面發生的事情,也不會寫信去德國,那麼魔王也不會知道她的存在,就更加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一切。

  ……

  艾比沒有動,靜靜地看著站在那裡高大俊美的魔王,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慶幸。

  是的,慶幸。

  她十分慶幸她一直沒有惹惱他,一直討他高興,讓他那麼喜歡自己,從而放過了郭汐克老先生。

  艾比慢慢地走過去,覺得腳步輕飄飄的,腦袋也不甚清楚,走到Voldemort的面前,也不知怎麼想的,就呆呆地靠過去,伸出雙臂抱住他高大的身體,隨即她感覺自己抱著的這個身體猛的僵硬了一下。

  甫一抱上去,艾比就覺得一陣寒意襲來,腦袋有些清醒,立刻就想放開,沒想到卻被身邊的男人反手抱住。

  Voldemort展開修長的手臂緊緊圈住女孩的腰,微微一傾身,把自己的下巴支在艾比的頭頂上,把女孩用力壓向自己的懷裡。

  艾比連頭帶人整個被箍進了男人冷冽的氣息裡,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在她頭髮中臉頰邊。

  接著,艾比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被男人一把抱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驚呼,就一下子坐下來了。

  艾比這才發現,今天的天文台上居然放了兩把大搖椅,顯然是魔王大人為他們兩個準備的,可惜……現在看來只需要一把就夠了,因為她被魔王抱著坐在他的腿上。

  Voldemort緊緊地抱著女孩,把她嬌小柔軟的身體壓進自己的懷裡,輕輕揉著拍著;艾比埋在他的懷裡,手臂還是抱著他的腰,低低地咕噥了一句:「謝謝你放了他。」

  他輕輕摩挲著艾比柔嫩的臉頰,嘴唇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下,微笑著說:「不用謝,你高興就好。」

  艾比把被酒精熨熱的小臉貼到男人冰涼結實的寬大胸膛上,腦子有些混混的,嘴裡毫無邏輯地說:「……那盒子上寫了什麼?」

  魔王呵呵笑了起來,說:「沒想到你知道的那麼清楚,好吧;上面有張卡片,寫著——給我親愛的小艾比,這糖不蛀牙。」

  「所以你就立刻知道了?」艾比悶悶地說腦袋在魔王胸膛蹭了幾下,好涼,好舒服。

  「是的。……怎麼能讓我的艾比難過呢?!」魔王有些寵溺有些戲弄。

  ——其實他早就有些知道那老頭是格林家的朋友,不過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以為這只是長輩之間的交往,但是他在看到那盒糖果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突然心就軟了。

  艾比心裡高興,腦袋就又發暈了,整個人飄飄然然的,只覺得世界真和諧,人生真完美,她嬌小的身子坐在魔王的腿上搖搖晃晃的,張開纖細的手臂大大地擁抱了他一下,樂呵呵地說:

  「……本來嘛,人生除了殺人找茬還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的,我早就想對你說了——你的人生太無趣了,除了找別人麻煩給自己麻煩之外,你的生活還有些什麼啊?!你現在這麼有錢有勢的,應該好好享受美好的生活才對;幹嘛整天不是打那個就是殺這個的,好好地過日子不行嗎?……你現在這樣,真好!」

  艾比說的語無倫次,腦袋稀里糊塗,說完,又大大地擁抱了魔王一下,短短的手臂繞著魔王的挺拔的腰抱住。

  Voldemort臉有些黑,頗感意外地看著樂呵呵的艾比,這呆瓜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不就一點香檳嗎?真是沒用的丫頭!——魔王抿著嘴,心裡愉快地想著。

  懷裡的小姑娘還絮絮叨叨地在說著一些傻話,魔王心裡感到說不出有趣,心中憐愛,覺得她這幅搖頭晃腦的樣子特別可愛,明明是傻呆呆的卻還要自己裝作很聰明。

  他很喜歡現在艾比坐在他腿上的感覺,好像一隻乖乖的小小豬仔在他懷裡蹭啊蹭的;女孩子身上發出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甜甜的點心和牛奶,又比平時多了一些迷醉的味道,看見懷裡的女孩半張著小嘴在發傻,不由得有些動情,緩緩埋下臉——

  男人的嘴唇在艾比滾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接著一點點往下親吻,找到了女孩的柔軟的嘴,先是輕輕舔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馬份家的香檳味道倒不錯。」

  接著再次俯下頭,深深吻了下去。

  這一下,艾比就是再暈乎也立刻醒了,呆在當場。男人冰冷的嘴唇帶著排山倒海的慾念廝殺而來,在她的嘴唇上來回的吮吸磨蹭。

  艾比嚇到了,拚命想要掙扎出來,彷彿被圍捕的幼獸,慌不擇路地想找個地方躲藏,可是整個人都被他健壯的懷抱用力箍住了,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緊緊閉嘴唇,向後躲開。

  魔王的喉嚨裡發出不滿的低吼聲,伸出一隻手從後面握住女孩纖細的脖子,讓她向上仰頭,迫使她張開嘴,艾比吃力不過,只得張嘴。

  他立時急切地衝撞上去,用力的舔舐著,吮吸著,艾比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好像要被吃下去了一樣,驚懼地嗚咽著,發出細細的哭聲。

  聽見這種孩子般幼稚的細小哭聲,好像幼獸般求饒的嗚咽聲,他反而更為興奮,更加用地撕咬著女孩稚嫩的小嘴。

  Voldemort緊緊地抱著女孩,又小又軟的身子好像幼年吃過的棉花糖,便用力地貼上去,恨不能把她稚弱幼小的身子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用力吮吸著她的小嘴,吞噬者她小小的舌頭,幾乎想要吃下去;

  她纖細的手臂他可以輕易地握碎,撫摸著她驚懼的顫抖,居然有一種禁忌的快感……

  一直到嘗到她鹹鹹的淚水,他心裡暗歎一聲!

  他放開女孩子幾乎抖成篩子的身體,輕輕拍著哄著,女孩被少許酒精熏紅的臉頰掛著些淚水,好像剛從樹梢上摘下來的小蘋果一樣誘人,他又忍不住咬了她的臉頰一口。

  艾比怕的更加厲害了,抖地一塌糊塗,一隻小小的胖爪子捂著臉,可憐兮兮地說:

  「請你,別,別吃我……」

  魔王聞言,頓時忍俊不禁,朗聲大笑,把他心愛的女孩抱在懷裡揉搓著,愛憐著,女孩子彆扭地掙扎著,卻又躲不開的樣子讓他特別開心。

  「……去年,我問過你一個問題:我很喜歡艾比,艾比喜歡我嗎?」魔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突然問起來,同時亮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然後把小姑娘胖胖的小爪子湊到嘴邊,黑夜般深邃的眸子閃著惡魔的光芒。

  艾比看看魔王大人一口鋒利的白牙,覺得自己的小胖爪子頗像餓狼嘴邊的一塊嫩嫩的小豬肉,不由得心驚膽戰,忙不迭地點頭,好像個撥浪鼓:

  「喜歡,喜歡的,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魔王大為很滿意,收起鋒利的牙齒,用力親吻了一下艾比的肉肉的掌心。

  艾比想了想,忍不住問了一句:「要是……我說,我不喜歡你,那會怎麼樣?」

  魔王立刻咬出一口凶狠的白牙,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那我就一口吃了你!」

  艾比立刻嚇暈,團成一隻小豬仔,討好地窩進魔王的懷裡,傻笑著呵呵幾聲,小心肝怕怕。

  「對了,……學校裡,有愚蠢的男孩來糾纏你嗎?」Voldemort突然想起一事,微微地瞇起他俊美狹長的眼睛,不經心的口氣帶著些許危險。

  艾比用兩隻胖胖的小手掌撐住男人的胸膛,只覺得魔王高大像是一座山一樣,把她圍在其中掙脫不開,在他問話的那一刻,她突然嗅到了警惕的味道,趕緊說:「沒,沒有啦!」

  「如果有的話,我可以把他們打發掉!」魔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在艾比溫潤光滑的小臉上撫摸著,口氣裡已經稍許帶上了一些凶狠。

  艾比歪過腦袋,可愛的把頭放到他的手掌中,有些顫顫地說:「真的沒有啦!都是些同學間的玩笑,沒,沒什麼的……」

  他微微一笑,不再追問,只把艾比溫暖的臉蛋貼在他冰涼的胸膛上,艾比順從地躺在他懷裡不敢多說。

  魔王大人看著艾比乖乖貼著的樣子,只從濃密的銀卷髮中露出一隻可愛的粉紅色耳朵,他一時喜歡,忍不住低頭去咬了一口。

  艾比感到一邊的耳朵上有濕濕的熱氣,還伴隨著利利的牙齒,她嚇的半死,就怕魔王大人一時興起,上下門牙一合,那她就成『一隻耳』了。

  為了拯救自己的耳朵,艾比從魔王懷裡抬起頭來,怯生生地仰著臉看看他。

  那一瞬,綠寶石一樣的眸子閃過無數種情緒,乞求的,快樂的,畏懼的,種種糅合在一起,讓她眸中的光芒更顯璀璨。

  魔王一時迷惑,突然吻住她的眼睛,輕聲歎息:「怎麼辦?我的艾比,我想把你綁在身邊……」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05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6、黎明談話節目

  艾比有氣無力地扶著牆壁發抖。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天文塔上逃下來的,一口氣跑到四樓,覺得渾身冷汗,兩腿發軟,再也跑不動了,就扶著牆壁喘口氣。

  要是說以前Voldemort對她拉拉手摟摟腰只算是揩點兒油的話,那今天晚上可是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頓麻辣豆腐。

  艾比摸摸腫脹的嘴唇,感覺有些刺痛,又摸摸耳朵,上面好像有兩排淺淺的牙印,然後拉出頭發來遮住它。她歎了口氣,在黑暗的走廊上找了一個角落,背靠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雕像,軟軟地坐在地上。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之後,艾比開始總結思路。

  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八年了。

  八年,就是日本侵略者也被打退了,於是小小呆呆嫩嫩胖胖的六歲小女孩,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四歲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好吧,女孩子長大了,麻煩也就來了,談個小戀愛,親個小熱,這也很正常。

  但是她做夢也想不到,艾比大小姐的初吻居然是終結在這種情況下。

  艾比和她上輩子的死黨都是同一種人,那就是——理論知識充足,實踐能力不夠;典型的書獃子加奼女。

  切——不就是接個吻嗎?幹嘛怕成這副樣子,真是沒出息。

  可是,和普通人戀愛接吻,跟和恐怖分子親熱,那對個人的心裡素質可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啊!

  唉……往好處想,就算是個恐怖分子,那也是個很帥的恐怖分子不是?呃,不對,是一半帥的恐怖分子,還有一小半的臉是會嚇哭小孩的。

  現在怎麼辦呢?魔王大人到底對他是什麼意思呢?

  是逮著個可愛的寵物豬逗弄一番呢?還是什麼其它要命的她想都不敢想的意思呢?

  逃學了三年的艾比第一次感謝起這個學校來,幸虧霍格華茲,魔王大人才沒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例如:拐帶未成年兒童。

  可是……她現在已經四年級了,最多她還能在這個學校裡躲三年,那三年之後呢?

  能不能留級啊?!

  其實她也不是全無活路,以Voldemort現在這麼喜歡他,希望他不會在找人打架的時候捎上她,那麼她至少可以安全地躲到大戰之後。

  不過鳳凰會到底什麼時候才去找魔王火拚?!行動效率咋這麼低?

  唉——,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躲得一天是一天。

  艾比很鴕鳥地想。

  不過,大戰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他……會死嗎?

  艾比靜靜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了。

  ……

  慢慢的,一縷微弱的亮光透過走廊上的窗戶照了進來,艾比抬頭望望,這才發現天色有些濛濛亮了,估計再過一個小時,天就破曉了。

  艾比扶著牆壁艱難地爬起來,伸展了一下僵硬冰凍的四肢,決定回寢室去睡覺,反正明天,哦不,是今天也不用訓練。

  剛剛走了幾步,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恐怖陰森的『咯咯』的聲音,艾比背後頓時豎起了寒毛,連忙回頭看,竟然看見剛才她靠著坐的那個座雕像,居然慢慢地向旁邊移動。

  「卡卡」一陣響動之後,雕像移開了,牆上露出一個大洞。

  艾比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音從洞裡傳了出來,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座雕像,原來那是一座駝背女巫的雕像。

  艾比想了想,剛才目送魔王大人離開的時候,好像看見月亮是圓的。

  噢——她明白了,一點也不害怕了,反而興致勃勃地等在洞口。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種情況,還會出現在這個洞口的,應該估計確定就是——

  一個人影從洞口爬出來了,接著第二個,再接著第三個。

  「呼——,嚇死我了,看了雷木斯變形這麼多次,我還是有些害怕!」

  「彼得,你太差勁了,你這次又沒有變好,還差好些呢!」

  「天狼星,你也是,你這次變形的時間太長了,險些被雷木斯聞到人味兒。」

  「我因為幫彼得變形,用掉了太多力氣的緣故。還有,詹姆,你下次把你的角變短些,每次都頂到我的肚子;我們得多花些時間來練習了。」

  「沒錯,我也覺得……啊!格林,你怎麼在這裡?」

  波特驚呼,戳著一根手指,指著眼前的女孩,臉都變色了。

  小天狼星估計是變了一夜的狼狗,腦袋有些不清楚,居然傻笑著說:「咦,艾比,你是在這裡等我嗎?我……哎喲,詹姆,你幹嘛踢我?」

  波特狠踹了他兄弟一腳,眼睛翻白朝天。

  小佩迪魯閃著一對小小的老鼠眼,驚慌地向後面的洞裡看,嘴裡哆哆嗦嗦地說:「格林,你,你在這裡干,幹什麼啊?」

  「幹什麼?我在這裡等你們啊!早就聽說葛來分多的個別學生極不遵守校紀校規,常常半夜三更在學校裡到處晃蕩,甚至到學校外面去闖禍!沒想到居然是你們幾個,真是太膽大妄為了,我認為你極需好好的教育和懲罰!」

  艾比故意拉長聲音調子,模仿小蝙蝠訓人的刻薄口氣,慢吞吞的吊別人胃口。

  果不其然,那三隻都嚇白了臉,一副做賊被捉的樣子。

  艾比心情大好,看著他們一個兩個三個都慌裡慌張擔驚受怕的樣子,終於找回了一點感覺,覺得氣也順了,心也坦了,世界也和諧了。

  「說吧,這麼晚幹什麼去了?說呀,咦……不想說啊?那我只好去找麥教授或史拉轟教授了啊——」

  艾比滿意地看見他們臉色從白轉黑了,正想進一步恐嚇這幫不知死活的傢伙,突然從洞裡又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

  「艾比,你別再嚇唬他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事情了嗎?」

  雷木斯·路平帶著一對黑黑的眼圈,蠟黃的臉色,筋疲力盡的站在洞口,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愛戲弄人的女孩。

  被他這句話提醒,小天狼星立刻反應過來,大叫道:「對啊,對啊,雷木斯不是對我們說過,她早就知道了嗎?」

  波特和小佩迪魯立刻明白過來,一起怒目看向艾比。

  艾比橫了路平一眼——這個拆台的傢伙,然後繼續奸笑著:「你們不要轉移話題,我是早就已經知道路平的事情,可是你們三個呢?你們也需要變身嗎?如果不是的話,那你們又整夜出去遊蕩什麼呢?這可是犯校規的啊!」

  波特總算回過味來了,立刻反口說:「那你呢?你不也是整夜在外遊蕩!」

  艾比搖著一根手指,愉快地說:「請注意,我是在學校裡晃蕩,你們是在學校外面晃蕩,這可是有本質區別的啊!」

  路平歎著氣地把那個駝背女巫雕像挪回原地。

  剩下三個面面相覷,對於這個女孩的話他們不知道是當真好,還是當開玩笑好。

  艾比開心地說:「所以嘛……你們應該……」

  「你們應該立刻回自己的學院!」艾比背後冷不防傳來一個聲音。

  他們五隻立刻一起伸脖子去看,看見馬份正站在走廊的另一端,雙手抱在胸前,愉快地看著這五位一起犯校規的小朋友。

  本來晚上亂跑,艾比看見級長應該很害怕,可是她這會兒反而瞇起眼睛,恨恨地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級長大人。

  「當然嘛——如果你們實在是想去教授那裡,我也是很歡迎的,你們每個都扣個幾十分,那倒也不錯。」馬份閃著一頭淺金色的半長頭髮,閒閒地說。

  小佩迪魯忿忿道:「那你們學院的格林也要扣分的!」

  馬份更加愉快了:「好啊!我也認為她應該被扣分!」

  「那就一起扣分好了!」波特血一熱,衝口喊。

  小天狼星歎著氣地拍拍他們兩個的肩膀,認命地說:「每人都扣分的話,你們好好算一算那是什麼結果,……唉,我們會被級長殺死的。」

  剩下三個愕然,仔細一想,立刻明白了,以雙倍的火力怒目瞪著馬份。

  看見他們都不說話了,馬級長十分滿意:「既然我們都不打算去找教授,那就各自回去吧!」

  那四隻小獅子聞言,立刻以博爾特的速度逃之夭夭,只有小天狼星臨走之前還回望了艾比一下,大喊了一句:「艾比你也趕緊去休息吧!」

  ……

  走廊裡只剩下艾比和馬級長兩個人了,艾比肚子裡一股火氣,酸溜溜地說:「其實,馬份級長也應該扣分的,因為你也在晚上到處遊蕩。」

  老奸巨猾的馬份微笑著說:「史拉轟教授授權於我,可以晚上出來巡邏;而我是一個盡職的級長。」

  艾比反唇相譏:「那是,您非但是一個盡職的級長,還是一個盡職的食死人吧!或者說,預備食死人?」

  馬份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說:「哦,你終於知道了?」

  說著,他四下看了一圈,確定的確沒有什麼人在附近。

  然後他撩開自己的袖子,蒼白的手臂,什麼也沒有;艾比正奇怪呢,卻看見從他的手腕開始浮起一些黑色的紋路,漸漸的紋路開始清晰——是一個黑色的骷髏頭,還有一條恐怖的黑蛇從骷髏頭的嘴裡吐出來,盤旋在手臂上。

  艾比只看了一眼,那個標記就立刻隱去了,馬份飛快地放下袖子。

  艾比大為新奇,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貨真價實的食死人標記,好奇地問:「這標記還可以隱形的?」

  「當然可以隱形,不然豈不是人人都可以看見了?!不過當Lord Voldemort召喚我們的時候就一定會顯形。」馬份斯文地撫平袖子。

  艾比喃喃地說:「沒想到他的手伸的這麼長,連學生也不放過。」

  「事實上,我已經成年了。」馬份故作瀟灑地微笑,接著說,「不知道格林小姐能否賞臉回到級長休息室,去喝一杯茶?我認為我們需要談一談。」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彎腰伸手作邀請狀。

  「好極了,我也這麼認為。」艾比暗暗咬牙,微笑著看這個魔王的馬仔。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7、馬仔哥的茶話會

  「大吉嶺紅茶?」

  「不,我要錫蘭紅茶。」

  「大吉嶺紅茶比較貴。」

  「那個太濃了,我就喜歡錫蘭紅茶。級長,認為貴的就是好的,這是一種很庸俗的審美情趣。」

  「……我這兒沒有錫蘭紅茶。」

  「沒關係,我有。」

  艾比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繡花綢緞口袋,從裡面裡拿出一盒茶包——這個繡花袋被艾比施了空間增擴咒,她想往裡面放什麼就可以放什麼。

  馬份看著艾比的口袋,有些默然,接著揮動魔杖,茶盤裡的茶具就自動泡茶倒茶了;他透過熱氣騰騰的茶杯,看見艾比的那個繡花口袋上居然繡著一隻奇形怪狀的東西,看它長了鬍鬚,難道是『貓』?

  這是什麼貓呀?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和他的事情的?」艾比端起茶杯,開始正題。

  「……大約半年前,我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在活米村,一會兒之後就消失了,那個男人的樣子是Lord Voldemort的變形術,我曾經見過。」馬份擦擦手指上碩大的寶石戒指。

  「那麼……不是他告訴你的。」艾比這才明白。

  「一個好的屬下,他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才開始行動。」馬份有些賣弄。

  「原來不是他要你來監視我的?」艾比驚奇。

  「不是監視,是有一次我說起學校裡的事情時,他要求我,呃……要求我『照顧』你。」馬份斟酌著使用詞彙,「他看起來,嗯……很關心你,很惦記你。」

  「您可真是『觀察入微』啊!」艾比刻薄地諷刺,「相信因為您的『貢獻』,您在Lord Voldemort面前一定大受重用!」

  「還好,還好。」馬份被艾比一語道破,有些尷尬。

  「恭喜,恭喜。」艾比繼續刻薄。

  馬份被艾比盯的不好意思,趕緊把眼睛往天花板上看。

  ——最為一個古老的純血貴族,他從小就知道,要爭取一個人,絕對不能只是公事公辦,巧妙地在私事上提供幫助,才是取得對方信任的最好最快的方法。

  可是,他跟隨Lord Voldemort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他已經察覺到這位黑魔王是一個異常孤僻的人,他從來不喜歡和任何人談論他的過去,也不願意任何人參與他的生活,不論那是跟隨他多久多忠誠的屬下。

  所以,當他發現到黑魔王居然和史萊哲林新來的那個轉學生認識,而且還有一種很微妙的關係時,他很振奮,覺得機會到了。

  但是他又很遲疑,黑魔王和艾比到底是什麼關係?要是一個弄不好,很容易馬屁拍在馬腿上。

  像他這樣聰明絕頂的級長加隊長,怎麼能犯這種錯誤呢?

  於是他有一次在黑魔王面前『無意地』說起:「……魁地奇實在有些危險,尤其是搜捕手,特別容易出事故,希望那個新來的叫格林的女孩子不會出事……」

  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Lord Voldemort的表情,雖然黑魔王的臉色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可他依然敏銳地從細微的眼神和動作細節之中感覺到他在留心聽。

  「只有兩種可能,」當時他的未婚妻一邊塗著鮮艷的指甲油,一邊發表意見,「……要嘛她是他親戚,要嘛……他對她有意思。」

  在這個方面,他一向佩服水仙的見解,不論是哪種可能,照顧好艾比總是沒錯的,於是他一邊照看艾比,別讓她出事,另一邊他有意無意地把艾比的學校生活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黑魔王。

  收效甚好。

  因為這個緣故,他在短時間內獲得了Lord Voldemort的青睞,許多追隨魔王多年的食死人都有些眼紅,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原因。

  啊——,感謝分類帽,把小艾同學分進了史萊哲林,學習又好,還會打球,現在還能幫他走裙帶關係路線,真是萬能型人才啊!

  哈利路亞!!@@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馬份家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幹嘛要去蹚這渾水?給人做馬仔,呃不,給人做屬下很有意思嗎?」艾比苦思不得其解。

  馬份終於等到了機會,決定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一下對黑魔王的忠誠,清清嗓子,開始表演:「這是因為我非常的……」

  話還沒起頭,就被艾比打斷。

  「在說之前,我先提醒您,——請不要用什麼理想啊信念啊崇拜啊諸如此類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哄我,我還是多少有點瞭解您的。」艾比閒閒地說:

  「當然,我並不否認你的確信仰純血,也的確崇拜Lord Voldemort,可是……像你這樣聰明的人只會為了一樣東西而拚命,那就是實際利益。」

  馬份猶如被錐子一下扎破的氣球,立時癟了,他很同情黑魔王,你說這世上這麼多小蘿莉,Voldemort大人幹嘛非得找這麼一個性情惡劣嘴巴厲害的小女生?

  他的水仙多好,小地方很精明,適合持家;但是大地方從來沒有見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無條件地崇拜信任丈夫。

  ——他一直覺得自己挑老婆的眼光很好。

  馬份看看眼前還在等他回答的艾比大小姐,只得極力文雅地回答:

  「請別說的那麼露骨,你是一位高貴的小姐。……好吧,是有實際的好處的,事實上聰明的不止我一個,從阿爾巴尼亞到英國,有那麼多純血家族和巫師投靠他,當然不全都是為了那些虛的東西。哦……除了布萊克家,他們倒是真的為了崇拜和信仰,出錢出力的。」

  艾比更不明白了,說:

  「實際的好處?!什麼好處啊?他不是每天領著手下到處找茬嗎?今天找麻瓜的麻煩,明天就找非純血的巫師晦氣;除了聚眾鬥毆就是搞恐怖襲擊,有什麼實際好處!」

  馬份決定給艾比補課,晃著腦袋,說:

  「你呀,真是不知所云,錯把金山當作銅礦!……好處有不少,首先,我們在他手下能夠獲得比一般巫師更強大的魔力和魔法技能,這是衡量一個巫師的能力的主要指標。」

  艾比點點頭,當初魔王大人也一個勁兒的要教她來著。

  「其次,實力帶來勢力,勢力帶來利益,你知道德姆蘭的伊果.卡卡夫發了多少財嗎?他都……咳,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要知道他原來不過是一個流浪的黑巫師而已。」

  馬仔哥一談到利益問題就來勁兒,精神抖擻,臉紅脖子粗的,說的滔滔不絕。

  艾比看著滿眼冒$符號的馬仔哥,發現很難說服被利益迷昏了頭的人,決定垂死掙扎一下:「可是,級長,你有沒有想過,Lord Voldemort這樣子胡來,是會惹出很多麻煩的,到時候,搞不好你獲得的那點兒利益還不夠付湯藥費的呢!!」

  馬仔哥一點也聽不進去,搖著頭說:「我不同意,一件事的好壞不是看它的過程,而是看它的結果的。……你知道高錐客·葛來分多的那把著名的寶劍吧?!」

  艾比點點頭,當然知道,她家的老書上都寫著呢。

  馬份開始解釋:

  「黃金劍身,紅寶石鑲嵌的劍柄,具有強大的魔力,那可是當時的妖精族族長格雷努克的傑作,結果後來卻到了高錐客·葛來分多手裡;書上記載是他幫了妖精族很大的一個忙,所以妖精族送給他的。但是我父親說,其實是他採取了很巧妙的方法,使得妖精族不得不給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後來,因為高錐客·葛來分多功成名就了,而妖精族卻叛亂失敗了,所以,什麼都不用說了。」

  艾比聽的出神。

  馬份繼續說:「……還有17世紀的妖精族叛亂,我可以負責地說一句,當時的巫師幾乎有九成都參與了平定叛亂,而凡是參與了的巫師沒有一個手上沒有沾上妖精的鮮血,幾乎每個都殺了不止一個妖精——搞不好你們格林家也有。剩下來的妖精幾乎都進了古靈閣或其他為巫師服務的地方,或者最後演化成了家庭小精靈。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我們勝了,一切過失都可以抹煞。所以,我們排斥麻瓜血統的巫師,本身的對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我們能贏就行了。」

  艾比覺得馬仔哥可以去做演講了,他的話讓她很不舒服,想到她的祖先居然也曾經殘殺過另一個種族,就很鬱悶。

  艾比忍不住潑點冷水給馬份:「……你怎麼能肯定Lord Voldemort最後一定會成功呢?搞不好會失敗啊!」

  「我相信我的眼光,」馬仔哥很有信心,「……就現在看來,是我們佔上風。」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又想到什麼,有些遲疑地問:「對了,你呢?你的許多事情我都沒說,你……對Lord Voldemort有什麼想法,他……似乎很關心你啊!」

  「哦。」艾比面無表情。

  「他好像……很喜歡你啊!」

  「哦。」

  「你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

  「哦。」

  「……你別光是『哦』啊!說點兒話啊!」馬份急了。

  艾比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說「……級長啊,我勸您一句,給老大幫些私人的忙是好的,但是參與太多,就不好了!……會死的快的。」

  馬份瞪眼:「你的情況比我糟糕的多吧?!」

  艾比歎著氣:「您想要榮華富貴飛黃騰達,我想要平安幸福細水長流,如此而已。」

  「現在看起來,我的願望好像比你容易!」馬份也歎氣了。

  艾比沒好氣地白了他一樣,舉起茶杯:「祝您心想事成!」

  馬份也沒好氣地舉杯:「共勉。」

  放下茶杯,馬仔哥本性又故萌發,忍不住問:「那個……二月十四日快到了,你通常喜歡什麼花啊?」

  艾比笑的很甜:「我喜歡塑膠假花;麻瓜世界到處有賣的。」

  然後愉快地看著馬仔哥的臉色變的蔥綠蔥綠的。

  ——看你敢不敢報告你主子。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15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8、禮物.上

  雪已經化光了,空氣裡瀰漫著粉紅色的氣氛,在轉角處,樹下,草坪這些地方隨處可以看見摟在一起的男女。

  到了二月十四日,霍格華茲暗潮洶湧,少男少女們都紅光滿面,好像有什麼喜事一樣,連飛七先生都打了嶄新的領帶,凶巴巴的平斯夫人居然意外的和藹可親,看著人頗有些毛骨悚然。

  含蓄一點的情侶坐在長凳上,含情脈脈地互相對著看,一直看到兩個人都變成鬥雞眼為止——艾比很佩服他們可以這麼長時間都不眨一下眼睛,愛情的力量啊。

  火辣一點的就摟在草坪裡互相啃的死去活來,常常在分開的時候,兩人都一臉的口水,好像剛洗過臉的一樣——為霍格華茲節約水資源,請來哥本哈根開會吧。

  艾比暗暗歎氣,這幫外國孩子真是早熟,小小年紀就動手動腳的,也不學好;想當年她在大學裡也沒那麼大膽啊!要是弄出了人命,可該怎麼辦?

  醫院有提供避孕藥嗎?

  互送情書,也好像我黨地下組織在送秘密情報,常常是一個男生神情詭異地出現,然後一陣風似地衝過,在艾比面前一晃而過。

  艾比連那人的臉都還沒看清,手上或懷裡就多了一封信。

  這些信艾比就拆了幾封,發現裡面的寫作風格乃至內容都大同小異。

  都是清一色的,先高度讚揚了小艾的物質文明(外表)和精神文明(性格)兩手抓的巨大成就,再感慨自己與艾比千年修得同校讀的緣分,接著表達了對艾比真誠的愛慕之情,最後請求建立緊密的雙邊關係!

  艾比拿著這些信,決定將其銷毀,否則要是被魔王大人看到,這幫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個也逃不掉。

  ——看,她是多麼善良好心的一個史萊哲林啊!

  莉莉捧著波特孝敬的禮物來找艾比,正看見艾比在用「熊熊火焰」燒信,吃驚的問:「你在幹嘛?」

  「我在保護這些無辜的孩子的生命。」小艾同學一臉憐憫。

  波特是實惠型的男友,他認為什麼都不如食物來的實際,所以他送了莉莉一個巧克力點心甜點大禮包,附帶保質功能,可以讓莉莉吃上小半年。

  卡片的附言是:即使你胖的像只河馬了,我也會愛你的。

  答覆是:莉莉的佛山無影腳。

  ——PS:是黃飛鴻版的。

  相比之下,小天狼星就十分浪漫優雅而又不失實際。

  他送了艾比一個極其美麗的銀綠色鬱金香盆栽,它的花語是愛慕和保護;這種珍貴的植物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一株難求了,它具有相當高的藥用價值和魔法功效;把它放在房間裡,可以淨化空氣,使人身體健康,少病少痛。

  卡片上的附言是:我是花盆你是花,我是風兒你是沙。

  小蝙蝠看了之後臉黑了一半。

  艾比搖搖頭,歎了口氣,在同學們曖昧而看好戲的目光中,把這個盆栽以小天狼星的名義捐贈給了醫院,讓龐芮夫人來造福於霍格華茲的學生。

  *** *** *** *** ***

  情人節這一天,校園猶如一個處處安放地雷的高危雷區,下午下課後小蝙蝠拉著艾比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練習一下魔法,卻到處踩到雷。

  有好幾次,小蝙蝠找的太急,一頭撞進人家情侶約會的角落,當時那男生的手都伸進女友的衣服裡面去了。

  偏偏小蝙蝠的眼力又太好,艾比還沒看清楚那兩人都摸到哪裡了,他卻什麼都看清了,臉紅的不得了,還得對艾比打哈哈:

  「呵呵呵呵,今天太陽不錯,星星好多啊。就是人多了點!!」

  艾比抬頭看看天,下午快黃昏了,沒有太陽也沒有星星,於是她翻翻白眼——這死孩子連話也說不好。

  「就是這兒吧!……這裡看起來不會有人來的。」 小蝙蝠四下張望,好像放牛的王二小,在偵查附近是否有鬼子。

  「嘖嘖嘖嘖,……賽佛啊賽佛,不是我說你,你真是個極其無趣的人。」艾比搖著腦袋,很無奈地坐在石板上,「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居然還是要抓著我練習魔法,簡直無趣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

  去年的情人節剛好碰上週日,而週六那天艾比被小蝙蝠逼著練習了一整天的魔咒,正累的要命,於是就躲在被窩裡睡覺,打死都不肯出去,她就不相信石內卜敢衝進女生寢室來抓人。

  結果那一整天,就算有人想送她禮物情書,也白費了心機。

  所以,今天是艾比第一個霍格華茲情人節;她陸陸續續收到許多情書和小禮物,是的,喝的,玩的,什麼都有。

  艾比很愉快。

  小蝙蝠終於確定四周沒有人,神情慌張地坐在艾比身旁,跟做賊似的。

  「你自己無趣也就罷了,還要妨礙我發財。」艾比繼續吐槽,「……就憑我的人氣,要是今天一下課就待在大廳裡,豈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你就吹吧!」小蝙蝠終於回過神來,開始反擊,「怎麼可能,你這麼凶,又愛整人罵人,脾氣又壞,哪有人敢啊!盆滿缽滿?……你說的是別人吧。」

  艾比立時洩氣了,小蝙蝠說的沒錯,她的確不是在情人節最受歡迎的女生。

  事實上,史萊哲林最受歡迎以及收到最多禮物的女生是西爾維婭。

  由於,艾比原來就有些『惡名在外』,再加上上次在醫院和小天狼星的那一段鬧劇,以及接下來小天狼星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地鬧騰,使艾比大小姐連續幾周都榮登霍格華茲八卦榜排名第一,一時風頭無兩。

  男生們有些望而卻步。

  而西爾維婭剛好相反,素性溫良端莊大方不說,還從來沒有傳出緋聞,簡直是居家旅行成家立業的必備賢妻啊!

  於是……

  艾比很鬱悶地瞪著這個拆她台的死蝙蝠,突然覺得他今天很不對勁兒,臉色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白的;二月的初春還是很冷的,他居然一直在冒細細的汗。

  「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艾比關心地問他。

  「沒,沒有。」小蝙蝠更是慌張。

  接著,他一把把一本厚厚的書塞進艾比懷裡,激動地好像要去打架,大叫道:「這個送給你!!」

  艾比被他的大喊給嚇了一下跳,揉了揉發痛的耳朵,看向自己懷裡的那本書——是一本嶄新的筆記本。

  她苦笑一下,小蝙蝠也就這點兒創意了;但還是很高興:「謝謝你,我收下了。」

  說著,就要把本子往書包裡揣。

  小蝙蝠一把扯住了艾比的袖子,急急忙忙地制止了她,他蒼白瘦削的臉漲的通紅,眼神四下游移,不敢去看艾比:「你,你打開來看一下……」

  艾比有些奇怪:「空白的筆記本有什麼好打開來看的?!又不是書?賽佛,你……咦,你怎麼了?」

  小蝙蝠不對勁,他扯著艾比的袖子不放手,但卻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固執地看著艾比,大男孩的眼中有一種恐慌的著急,腦門上居然結出了幾顆大大的汗珠。

  艾比不再問了,趕緊打開筆記本,這一打開才發現厚厚的本子裡面夾了一朵用來作書籤的精緻干花——正是她喜歡的含笑花,溫暖的淡紅色花瓣配上柔和彎曲的花梗,可愛的形狀,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艾比喜歡極了,拿在手裡反覆看看,誰知道拿了才幾秒鐘的時間,那朵干花竟然奇跡般的變成了一朵新鮮活潑的鮮花,花瓣在風中微微顫動,好像在向艾比點頭。

  這時,花朵中心的花苞突然慢慢綻開,隨著一片片花瓣打開,花芯就好像嬰兒的小嘴一樣吐出了一件小東西。

  艾比忙伸手去接,那件小東西就落在了她的小小的掌心中,——是一條精緻的銀鏈子,鏈子上墜了一個拇指頭般大小的水晶小瓶,裡面盛著金黃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艾比好奇地把瓶子拿到光線下看。

  「是解毒劑。」小蝙蝠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

  「……是牛黃石裡提煉出來的,我又加了一些其他的藥材,關鍵的時候只要喝下去,一般可以解除任何毒藥……你,你可以掛在脖子上……不過,你要是不喜歡,就不用掛了……」

  聲音越來越低,漸漸聽不見了。

  小蝙蝠低著頭,大大的鼻子幾乎可以碰到膝蓋了,他在等著艾比宣判,誰知道等了半天,旁邊什麼聲音也沒有,心裡有些奇怪,就抬頭去看。

  結果,一抬頭,他就看見艾比正呆呆地看著他,嘴角遮不住的笑意要流出來,翠綠的眼睛亮的好像星星一樣,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卻什麼話也不說。

  小蝙蝠被艾比盯的頭皮發麻,臉上一陣潮熱,突然間,旁邊的艾比撲上來,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邊抱著一邊大笑著:

  「哦,謝謝,謝謝,賽佛,你真好,真好,我很喜歡你的禮物!!真的,真的很喜歡!!」

  小蝙蝠被艾比的語無倫次和熱情擁抱給弄傻了,大大地出了一口氣,心裡既輕鬆又愉快,好像吃了糖一樣甜。

  然後他伸手把那朵含笑花從艾比手中拿過來,輕輕放回到筆記本中。

  那朵鮮花在離開小蝙蝠的手過後大約幾秒之後,就又立刻變回成了那朵精緻的干花。

  「這個給你作書籤!」 小蝙蝠紅著臉,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澀地說,「……要是你想看看新鮮的花,只要拿在手裡一會兒就行了;……放下時,它又會變回去的。」

  艾比看著那朵躺在雪白筆記本上的乾花書籤,心裡一陣感動,只覺得小蝙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孩兒。

  當艾比剛收到小天狼星的禮物時,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像她這樣從來沒有養活過任何植物的人,要是把這麼珍貴的鬱金香弄死了怎麼辦?

  所以,她把那個盆栽送給了醫院;不是她不貪財,而是為了是不要有負擔。

  而小蝙蝠清楚她這種自由散漫的性格了——

  他知道艾比喜歡看書,所以送她書籤;

  他細心地發覺到艾比笨手笨腳,笨拙的可以養死仙人球,所以他別出心裁地給花朵施魔法,讓花朵自己變化,而不需要艾比去養它;

  因為擔心艾比的安危,所以他製作解毒劑。

  艾比抱著小蝙蝠瘦削單薄的肩膀,心裡一片暖洋洋的,覺得自己真是撿到了寶。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79、禮物.下

  事實證明,艾比的確是個貪財的人。

  在收了小蝙蝠的禮物之後,艾比看一切都順眼極了,餐桌今天擦的特別亮,晚餐也特別豐富可口,連南瓜汁都透心甜。

  艾比的情人節也許很美好,但是並不是人人都如此的。

  至少露西不是。

  奧蘭多為了氣她,也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雷文克勞的女生,兩人坐在史萊哲林的餐桌上,你來我往地咬耳朵,很親密的樣子,而且他們的位置好死不死地就在艾比和露西的對面。

  於是,露西就七竅冒煙了。

  「非這樣不可嗎?」艾比驚恐地看著露西。

  「當然,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露西威脅地在餐桌下面踢了艾比一腳。

  「好好好,…」艾比縮回自己可憐的腳,投降了,她低聲說了一句:「不過…被戳穿的話,可不要怪我哦!」

  小蝙蝠在旁邊叉著烤腸,拒絕加入。

  接下來,艾比提高聲音,用自己也噁心的尖細的花癡口氣驚歎道:「什麼?露西…是真的嗎?你真的要接受那個男生的邀請嗎?」

  這樣的高八度的聲音別人想不聽見也難,於是大家紛紛轉過頭來看艾比和露西,尤其是對面的奧蘭多,艾比感覺他好像連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露西大感得意,用做作的誇張樣子說:「…是呀,他這樣誠意地邀請,我也不要太失禮了啊!…你知道嗎?他對我說….」

  後半句露西立刻放低聲音,裝作伏在艾比耳旁說悄悄話的樣子——「快給我笑!」

  艾比立刻機械地乾笑幾聲。

  露西不滿,威脅道:「笑的快活些!」

  艾比心裡大嘔——這怎麼快活的起來? 但還是賣力發出一陣很愉快的笑聲,一邊笑一邊噁心自己。

  就這樣,露西假裝對艾比講述她那子虛烏有的追求者的事情,而艾比在每一次露西的『悄悄話』之後,就要發出一陣心領神會的笑聲。

  艾比被這種虛擬傳銷的模式噁心的不得了,低聲提出抗議:「…你不覺得去找一個真實的男孩來打情罵俏一番,這樣來的效果更好嗎?」

  露西也低聲咬耳朵:「這當口哪裡去找個肯配合的男生來?除非,你讓石內卜來幫忙。」

  艾比聞言,轉頭看向小蝙蝠,想像一下這個陰沉的傢伙對著露西談情說愛的樣子,想到他扭曲著臉頰咬牙切齒地說「露西,我愛你」,艾比頓時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搖頭:「還是…我來吧!」

  ……

  正當艾比清清嗓子,再傻笑兩聲的時候,對面的奧蘭多終於忍不住了,齜著牙齒發問了:「喲呵,露西女士可真受歡迎啊!這麼快就又有追求者了,不會是你仗著力氣搶回來的吧?!」

  露西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立刻回嘴過去:「管你什麼事?奧蘭多先生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想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奧蘭多怒目。

  露西回瞪。

  空氣中電光火石。

  接下來,奧蘭多對旁邊的女生加倍挑逗,露西就在艾比耳邊加倍說『悄悄話』,艾比只得配合地加倍傻笑花癡;奧蘭多見了,更加憤怒,就對旁邊的女生更加好,露西就更加……

  如此惡性循環。

  艾比歎氣:你們兩個鬥氣,為什麼要我來當炮灰啊?!

  小蝙蝠低著頭看書,嘴角含蓄地抽搐著,一隻手從餐桌上給艾比推過去一杯清涼的南瓜汁,以示哀悼。

  這時,救星來了。

  從窗邊那裡傳來一陣天籟般的聲音——對艾比而言,一個女生趴在一樓餐廳的高大窗口上大喊:「哎呀,你們快來看啊,這是怎麼了?…怎…怎麼會有這麼多鳥啊?」

  緊接著,在一樓走廊裡的許多學生也指著天空大喊了起來:「這都是什麼呀?…天哪…怎麼這麼多鳥啊?」

  一時間,外面一片吵雜鼓噪,似乎發生了什麼異常奇特的事情,外面同學們的呼喊此起彼伏,響成一片,連裡面的人也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喊聲,最先衝出去的就葛來分多們,他們旺盛的精力和好奇心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接著是赫夫帕夫,最後才是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

  低年級的學生們衝的快些,高年級的學生自恃見多識廣,慢悠悠地走在後面。

  艾比略微一愣,也被露西拽著衝出去了,小蝙蝠也跟著跑出去了,奧蘭多這時也沒空繼續演戲了,急急忙忙地踢開椅子跑開了,看熱鬧也得趁早啊!

  大家都在一走出大廳,來到露天迴廊或操場上,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脖子都仰成了50度到90度不等的姿勢看著天空,伸這手臂指著上面——

  今天晚上天氣十分好,天空異常晴朗,明淨的墨藍色的天空中掛著一輪皎潔的彎月,疏疏朗朗的星子在旁邊湊熱鬧,二月的晚上已不是那麼冷了,甚至還有一陣濕潤的溫暖氣息。

  一切都很正常。

  唯一奇特的是,從天際那一邊飛過來一群又一群的鳥。

  這些鳥兒身形纖小,連翅膀也顯得很嬌小,拍動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不過鳥兒的叫聲卻異常清脆好聽。

  這些鳥兒都是單獨飛到霍格華茲的上空的,然後就三五成群繞著草地湖邊盤旋著,似乎在等著其它同伴,同學們依稀能看出它們的小爪上似乎抓了什麼東西。

  艾比好歹也上了好幾個月的奇獸飼育學,仔細一看就認出了這是什麼鳥,還沒等她告訴露西,旁邊就已經有人喊出來了——

  「天哪,這是園丁鳥!」

  園丁鳥是XXX級別的奇獸,它是園丁或者農夫的好幫手,因為它生性喜歡植物,所以它總是出現在植物多的地方,它通常以植物周圍的害蟲為食,並且它的叫聲可以使植物長的更快更好。

  斯普勞特教授在她的溫室裡就養了幾隻。

  這種鳥本身也不是那麼罕見,可是問題是,這是一種喜歡獨居的鳥類,它們討厭和同類生活,很少像其他鳥類一樣成群結隊的,所以要看見這麼多的園丁鳥一起飛過來,這實在是很罕見。

  ——許多識貨的同學們都發出了驚奇的聲音,艾比已經看見凱特伯恩教授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他滿是疤痕的老臉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時,霍格華茲城堡的上空已經積聚了大約幾十隻園丁鳥,操場和草地上擠滿了同學們,大家都指指點點地,也不知這是怎麼了。

  突然——

  大家頭頂上發出了一陣巨響,然後天空中炸開了一片璀璨奪目的光彩,閃亮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夜晚的天空,光彩四射的煙火組成一朵花的樣子。

  艾比看得一陣眼花,這時許多女孩已經興奮地大叫起來:「是玫瑰!玫瑰!是紅玫瑰!!」

  是一朵火紅火紅的玫瑰,由大大的煙花組成,在深藍的夜空中嬌艷的微微顫動,艷麗的讓人心都熱起來了。

  還沒等這朵煙花散去,又是一朵大大的煙花炸了開來;女孩子們又大喊了起來——「是鬱金香,是鬱金香!!」

  這次艾比看清楚了,是其中一隻園丁鳥把腳上抓著的東西用力往天空上一甩,這才爆出煙花來的。

  這些園丁鳥宛如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一般,挨個兒地把小腳上抓的東西往天空中甩,丟出了煙花的鳥也不離開,只是飛到外圈慢慢地盤旋著;而其他還沒有丟出煙花的鳥兒則有規律地往裡圈飛去。

  ——艾比心裡一沉,她所知道的可以這樣輕易自如地操縱動物的人只有一個;難道是……

  她下意識地四下轉頭,猛然發現也站在人群中的馬份也正在看她,這個狡猾的鉑金貴族正露出一種很狡黠的微笑,看見艾比也在看他,就不慌不忙地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禮,帶著一種令艾比痛恨的恭敬。

  艾比基本上明白了,她憤然地扭回頭——這死馬仔!!

  頭頂上的煙花盛宴還在繼續,天空中不斷炸開更加絢麗光彩的花朵,一朵接著一朵,或是品種不同,或是顏色不同,每一朵花都形象各異,絕無重複。

  這時,聚集在霍格華茲城堡外面的學生越來越多了,就是原本最不愛看熱鬧的人們也跑出來了,甚至教授們也都遠遠地站在邊上看著。

  最興奮的是女孩子們,她們所有的浪漫和熱情似乎都被這絢爛耀眼的煙火燃起了,她們和一部分男生大聲數著花朵的種類;天空中每炸開一朵,她們就齊聲高喊:

  「是紅色太陽花。」

  「…是紫色夾竹桃!」

  「…橙色佛手柑。」

  「…金雀花…」

  「…是藍色天堂鳥。」

  ……

  這些煙花華美繁富,妙麗無方,一朵接著一朵,越到後來,鳥兒們扔的越快,快到女孩子們都來不及去數了。

  艾比一直在發抖,因為一種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喜悅,她的腳好像生了根一樣陷在地上,一步也挪動不了。

  這場異常輝煌的煙火盛宴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小時,女孩子們笑著鬧著,她們都不記得一共數了多少種類的花朵,好像整個魔法界的美麗植物都突然間出現在這個動人的深藍色夜晚。

  在最後一朵銀綠色的不知名的花朵照亮天空之時,幾隻體型較大的園丁鳥突然一起向天空扔出幾個煙花,這幾朵煙花炸開來卻不是花朵,而是大大的彩色的字。

  艾比心裡立刻緊張起來了,那麼無法無天的魔王不會是要讓她曝光吧……

  這幾個字尤其明亮,幾乎把黑夜照成了白晝,天空中的煙火組成的這一排優美的花體字,高懸夜空,良久不散——

  給我心愛的女孩。

  下面的署名依舊是——T·M·G

  艾比鬆了一口氣,幸虧沒寫她的名字,不然她絕對可以成為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具緋聞價值的學生,然後她的名字會掛在櫥窗上至少五十年讓別人指指點點。

  緊張過去了,她又抬頭看向天空,那個大大的「Beloved」的字樣,心裡一陣發慌。

  不過她的心情顯然沒有旁邊的女生議論來的熱鬧,這一行字簡直是剛才那場絢麗浪漫的煙火盛宴的最好註解,她們開始猜測這個深情的送禮人是誰,以及是送給哪個幸運兒的。

  不過,熱鬧還沒有完。

  最後一個驚喜發生了,這一排字和那朵銀綠色的不知名的花朵一起又突然炸開了,然後從天空中散下一片細細的好像粉末一樣的碎粒。

  這下細小的顆粒大多都散在湖邊的草地上或是迴廊間的綠地了,有幾粒還掉在同學們的腳邊,大家立刻發現這些顆粒似乎被施過魔法,一經掉落在地上,就一溜煙地自行鑽進土壤裡,大家甚至都沒看清那是什麼。

  天空中始終盤旋的園丁鳥突然一起歌唱了起來,清脆的鳥叫聲或低沉或高亢,在遼闊的天空中組成一組奇特但又美妙的樂曲,好像輕輕地敲擊在人們的心上。

  大家靜靜地聽著這些辛勤的鳥兒們唱著溫柔的歌,有些依然明朗的情侶已經親密地靠在一起,在這個浪漫的情人節之夜,好像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愛情和…花香?!

  花香?!

  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突然發現,草地上,土壤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冒出許多嫩嫩的綠芽來,有些已經長出嬌嫩的花苞了,在園丁鳥悠揚動人的歌聲幫助下,不少性急的花苞甚至都微微張開了小小的口子,在夜晚吐出幽幽的花香。

  相信,幾天,哦不,明天的霍格華茲將會是一片繁花似錦。

  斯普勞特教授已經蹲在地上,仔細觀察旁邊的一株花朵,嘴裡唸唸有詞:

  「是的,是的,沒錯,這是預先被施過魔法的種子,然後由園丁鳥來幫助生長;不過…這可真是難得,這麼複雜的魔法,這麼精密的過程,…居然還沒怎麼傷害的植物…」

  園丁鳥終於散去了,歌聲也漸漸消失在天邊,同學們或是雙雙對對地往角落裡鑽去了,或是聚在一起議論今天的這件事,不過艾比也沒心思聽他們是怎麼議論的。

  一轉頭,才發現身邊的露西已經不見了,大概跑去和奧蘭多吵架了吧?!

  艾比轉頭間,還看見小蝙蝠興奮地對著一株植物摸來摸去,估計他是看見了有用的魔藥原料了吧?!

  因為心裡緊張,艾比感覺站的好累,活動活動腿腳,決定去圖書館找個清淨的角落坐一會兒,結果才走出兩步,馬份就從後面走過來,低下腦袋,輕輕對艾比說了一句:

  「我要是你的話,就趕緊回寢室。」

  一說完,馬仔哥就飛快地走開了。

  艾比聞言一驚,剛剛鬆下的神經又繃了起來,——還有?!

  她飛快地越過人群,直直地朝地下室跑去,一路上撞翻了好幾對正在親熱的情侶,其中包括正在你儂我儂四目相對的獅子和小艾麗莎。

  艾比一把推開寢室的門口的畫像,畫像的老頭險些摔倒,她也沒工夫管了,逕直往自己的休息空間走去。

  史萊哲林的女生寢室雖然有五個人,但是卻極其的大,而且都用魔法分割成合理的休息區域,可以放置床鋪,大衣櫃,大鏡子,書桌,甚至還可以擺放梳妝台和茶几矮凳什麼的。

  情人節的晚上,寢室裡當然一個人也沒有。

  艾比一走過去,就發現她的書桌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細長的墨綠色色絲絨袋子,袋子口子上鑲了一圈明亮圓潤的珍珠。

  艾比拉開珍珠鬆緊扣,從裡面倒出一個羊皮紙卷,紙卷捲成一束,中間扣了一朵像戒指一樣纖細的寶石花,是用火焰一樣璀璨耀眼的紅寶石和碎鑽以及黃金鑲嵌而成的珠花。

  火焰一般嬌艷熾熱的寶石把艾比的眼睛都耀花了,珠花的做工委實精緻漂亮,艾比也算是見過不少珠寶的人了,也讚歎地撫摸著上面美麗的花紋。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掰開珠花上的一顆小小的碎鑽,把紙卷鬆出來,攤開了展平,紙張很大,上面的字卻很少,艾比只看了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兒。

  他的筆跡她也算看了許多次了,但是這次的寫的字明顯和平時不一樣。

  魔王寫字如為人,他素來心思慎密,謀劃一件事也許要不少時間,但是一旦開始動手就毫不猶豫乾淨利落,因此他的字跡也是華麗繁古中一股子凌厲透紙而出。

  可是,這張紙上的幾個字,卻寫的筆致歪斜,落筆清淺,收筆無力,點筆的時候又極慢,以至於在紙上留下了好幾個墨點,好像寫字的時候他一邊在想事情,所以寫的很是不順。

  紙上只有寥寥數語,——

  …突然發現,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連想送你喜歡的花朵都無從送起;

  ……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平常喜歡幹什麼…我統統不知道。

  原來,我並不瞭解你……

  ……現在想來,你似乎從來不曾給過我任何機會去瞭解你。

  艾比扯著這張羊皮紙,一時無語。

  字裡行間的透露來的意味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而經過今天晚上這樣大張旗鼓,恐怕他的意圖艾比再也不能裝傻了,至少不能再自己騙自己了。

  一整個晚上,艾比一直睡不著,一直到半夜,她才為自己下了一個決定。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17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0、道高一尺

  情人節的第二天早上熱鬧非凡。

  女孩子們湊在一起興奮地談論昨天晚上那場精彩的煙火以及滿地盛開的鮮花——那種子著實是多快好省的典範。

  艾比抱著暈乎乎的腦袋癱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喝著熱牛奶,昨天的活動實在太豐富了;她對女孩子們說她昨晚沒有睡好,這樣才能避免被捲入她們的話題中去。

  「…你說那個人究竟是誰?」梅麗莎頂著兩個黑眼圈,似乎她被這個問題折磨了一晚上了,到了第二天早上還在糾纏不休。

  「你傻呀!與其問這個問題,還不如想想這麼一份大禮到底是送給誰的?」還是西爾維婭思路明確,分析到位。

  「…沒錯,我們來想想這到底是送給誰的。」莉莉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首先,能送出這個大手筆禮物的人肯定是一個在魔法界有錢有勢的巫師,用麻瓜的說法就是社會成功人士;

  而會和這樣的男人談戀愛的一般來說年齡肯定不會太小,所以三年級一下的小女孩子們可以排除了;

  接著,已經在學校裡有明確男朋友的也可以排除了,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聽說任何一對情侶在鬧嘩變;

  再接著,有機會在校外認識這樣成功男人的女孩一般來說不大可能是來自純麻瓜家庭的,因為她們沒什麼機會接觸到純巫師的社交圈子,那麼可以把目標圈定為來自純血或半純血家庭的女生了;

  再再接著,能讓一個男人下這樣大工夫花這樣大心思出動這樣大手筆的女生一定不會太差勁,那麼那些個歪瓜裂棗體壯如牛的,腦袋弱智面目猙獰的也可以排除了。

  女孩子們的分析能力也是很驚人的,尤其在緋聞和八卦問題上,她們都具有媲美阿加莎的推理才華和氣死福爾摩斯的觀察能力,即使是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雀斑瑪麗,在這個時候也超常發揮,說起來頭頭是道。

  艾比聽的心驚膽戰,幾乎要把腦袋埋進牛奶杯裡了,她覺得這幫死丫頭的分析能力不去當狗仔小報記者實在是太可惜了,一個兩個都這樣彪悍。

  而且…她們分析的都還很對;懷疑對象的範圍被她們越縮越小,艾比的頭就越來越低,心越來越虛。

  「…對了,這樣看起來,艾比你倒是很符合這些條件啊!」西爾維婭突然說了一句。

  周圍的女孩們立刻把灼灼目光都對準了艾比,看著她唇紅齒白銀髮綠眸的漂亮樣子,還真有些像啊!

  艾比早有準備,慢悠悠地微笑著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西爾維婭你也很符合啊!你也是來自純血家庭的,沒有男朋友,長的好看;而且…你不是在假期裡的時候相了許多親嘛!會不會是其中一個啊?!」

  女孩的目光立刻猶如探照燈一樣照向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立刻舉起雙手討饒,苦笑著說:「怎麼可能?那幫腦滿腸肥的傢伙要是有這份情調,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到底是誰啊?」梅麗莎苦苦思索。

  「不論是誰,那個人一定很深情,很浪漫,很愛很愛那個女孩子!!——我好羨慕她哦!!」雀斑瑪麗沒有追逐於問題的層面上,捧著臉蛋發著花癡。

  艾比埋頭歎氣。

  ……

  這時,鄧不利多校長拖著長長的袍子晃悠悠地來到了餐廳,笑瞇瞇地向大家宣佈了一個新的命令:由於魔法世界最近不是很太平,所以以後要對進入霍格華茲的所有郵件進行安檢。

  此言一出,全體學生盡皆嘩然。

  尤其是那些老喜歡從外面郵購一些違規的魔法物件的男生們都綠了臉,葛來分多和赫夫帕夫的桌子被拍的啪啪響,大叫著『爛規定』;

  雷文克勞的男生女生一起噓聲一片,史萊哲林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艾比愉快地看見馬份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

  ——她早就猜想這個死馬仔是通過信件來把校內的事情通知給他的BOSS,尤其是她的事情,不然怎麼會那麼迅速準確啊!這裡又沒電報電話。

  大家雖然惱怒,但還是認命了,幸虧這是素有威望的老鄧親自發佈的命令,要是換了其他人,他們哪會那麼太平。

  艾比聽著旁邊的幾個男生在哀叫著『以後不能買那些東西了』;嘴角露出壞壞的笑意,暗樂地趴在桌子上。

  ——最近魔法世界不大太平是真的,但這不是主要原因,她才是這個規定的始作俑者。

  ……

  時間回到昨晚半夜。

  她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不能再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了。

  當初剛認識Lord Voldemort的時候,他對艾比而言是沒有什麼性別區別的,就像魔戒裡那個終極BOSS魔君索倫一樣,就是一個在高塔頂燃燒的邪惡魔眼,艾比一個勁兒的想要逃跑躲避,從來沒有覺得他是男人還是女人和他是個魔王有什麼關係。

  接著,隨著和他接觸越來越多,他對她好像越來越依戀,艾比開始感覺不大對勁兒了;不過由於在魔法世界裡以小艾比的身份待的時間長了,她早已習慣『大人』對她親暱了。

  小艾比長的很是討人喜歡,她的祖父祖母以及鄰居和親友們一看見她都喜歡抱抱摸摸捏捏什麼的,艾比很能理解,她自己上輩子就要命地喜歡表哥家像小糯米糰子一樣的小侄子。

  白白嫩嫩的小胖仔誰不喜歡?

  所以,一開始魔王對她的親暱和若有若無的吃豆腐行為,她都自欺欺人地當做大人對小孩的喜歡;

  後來魔王親暱的有些過分了,動手動腳加動嘴,艾比還是縮頭烏龜地裝傻,一廂情願地把這個當做是類似於對寵物的喜歡——她以前也親過家養小白兔的,既騙了Voldemort也騙了自己;

  但是在昨晚之後,作為一個頭腦理智清晰的理科生,艾比不允許自己再這樣了,她要做一個決定,決定該往哪條路上走。

  選擇很容易,因為艾比本質上是一個堅定的和平主義者;而跟著魔王,擺明了就會腥風血雨刀光劍影。

  艾比拍拍小心肝,怕怕哦!——她哪有那膽啊?

  當初她裝病在家裡拒不上學,就是擔心上學會碰上高危人群;果不其然,她碰到了幾乎所有主角配角,不過沒關係,亡羊補牢吧!

  她在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小蝙蝠做朋友——那時他們的感情還沒那麼好,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她奇跡般的和那個陰沉的傢伙很合得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小蝙蝠不是那麼對強者崇拜,那他就不會去當食死人,如果不是對莉莉死亡的內疚和無望的愛情,他也不會去當臥底。

  那麼如果刨除這兩個因素,小蝙蝠基本上就可以不算是高危人群了。

  同樣的,艾比一直很控制和莉莉波特他們的交往,因為她很清楚他們的結局,除非她打算幫他們該變命運,否則還是少接觸為妙,不然到時候會傷心死的。

  她現在的好朋友幾乎全是安全人士。

  也許這樣很冷酷很無情,可是作為一個安於平淡的小人物還能幹什麼呢?去改變世界征服宇宙嗎?

  別開玩笑了。那樣偉大的任務還是交給清穿女去完成吧!

  還有,小蝙蝠對她的感情她也不是不明白。

  賽佛勒斯對她的好,她很感動;他對他們將來的期望,艾比也很憧憬;他們兩個這麼合得來,感情又這麼好,將來一定會很幸福的。

  到時候,她和小蝙蝠可以也住到碧翠山林裡,和格林老夫婦住的近些,他們兩位老人也不會寂寞了,閒時可以去莉莉和波特家裡串門子,大家一起鬥鬥嘴,吵吵架,大家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多好啊!!

  可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在這一切美好未來的前面攔了一座大山,山名叫做Lord Voldemort。

  如果魔王的事情不解決,那麼一切都是空話。

  要是讓Voldemort知道她和小蝙蝠在談戀愛,或者只是讓他察覺到她和小蝙蝠有點什麼的話,那賽佛勒斯絕對是死定了。

  他又不是傻哈,運氣哪有那麼鐵板,魔王一個殺機的念頭,估計他就成死蝙蝠了。

  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肯定魔王到底喜歡她到什麼程度,能容忍她到什麼程度,會不會惹火了他,也被滅了。

  所以,她根本不敢去回應小蝙蝠的感情,只能裝傻充愣;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把小蝙蝠扯進是非圈裡去,和他保持合理的距離,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對他才最好。

  想明白了之後,她立刻偷偷摸摸披上衣服,離開寢室去校長室了;一路上,她不住的在黑暗的走廊上四下張望——誰知道魔王的馬仔是不是只有馬份一個呢?!

  來到校長室門口,艾比這次極其斯文地沒有踹門,估計以後她也不會再大模大樣的來踹門了,真是有些遺憾和懷念啊!

  老鄧早就告訴了她校長室的口令,千篇一律的甜點或冷飲,還會根據季節變化菜單,真是無聊到有夠天真。

  老鄧披著睡袍坐在椅子上,一臉晦氣的樣子:

  「艾比,到底有什麼事情,你非得半夜吵醒我,要知道一個老人的睡眠可是比黃金還珍貴的啊!」

  「沒關係,等你死了,你在墳墓裡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了。」艾比正一肚子怨氣,當然開口沒好話。

  老鄧聽了,臉綠了一半,不再打哈欠了,放下臉來,問:「你到底來幹什麼?」

  「幹什麼?今天晚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是誰幹的吧?!你居然還安安心心的睡覺?!」艾比幾乎要尖叫。

  老鄧樂了,笑瞇瞇地說:「呵呵,你說煙花這件事啊!…教了Tom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他這麼富於浪漫情懷啊!呵呵呵,愛情真是偉大啊!」

  「的確很偉大,要不…我這就去投了食死人,讓這場愛情更偉大一點吧?」艾比陰森森地咬牙著。

  老鄧立刻收住笑聲,乾咳了幾下,正色說:「愛情雖然偉大,但我們的事業更偉大。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艾比微微俯身在老鄧的桌子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我要你從明天開始監視搜有進入學校的信件,隔離任何不屬於學生的貓頭鷹或蟾蜍什麼的,加強霍格華茲城堡的空中防護,尤其是天文塔;不能什麼東西都放進來亂飛一陣吧!」

  老鄧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鏡後面閃爍了幾下,過了一會兒,輕輕地說:「你不打算再見他了,是嗎?」

  「我不是那麼堅定的人,校長;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我總有一天會屈服的。」艾比坐倒在椅子上,很是頭痛,「…我只是想好好活著。」

  ——至少這樣一來,那隻偽伊麗莎白是進不來了。

  「那……愛情呢?Tom喜歡一個人也不容易啊。」老鄧繼續調侃她。

  艾比掀眉毛瞪眼睛,拍桌子說:「我這也是為了學校好。他今天只是撒了一些花籽,下回他一高興,要是來撒些毒藥毒水啥的,那你的那些寶貝學生可就都去見Merlin了。」

  這一句話說服了老鄧,他連連點頭。

  何況,最近黑魔王勢力有滲透校園的跡象,老鄧也早做防範。

  艾比舒了一口氣,覺得心裡平靜多了。

  她不會再見他了,在學校裡老實躲著,不去接他的信件包裹,也不再去活米村天文塔什麼的,把這個魔頭隔離在學校之外,等到一放假她就立刻回格林家的秘宅躲著。

  從今往後,她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決不學洋鬼子搞什麼早戀,她要做一個真正的好學生。

  不過……要是萬一不幸被他捉住的話,她就說都是政策不好,接著感歎一句『造化弄人』啊!

  然後再想別的轍。

  ——以上計劃完畢。

  ……

  不過,一切會順利嗎?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1、魔高半丈

  話說老鄧的工作效率十分值得稱讚。

  他說幹就幹,不但立刻從魔法部調來許多魔力探測器,對進入霍格華茲的郵件和貓頭鷹等魔法生物進行檢查,還帶著教授們將學校裡的密道挨個兒封了一個遍,並且要求各個院長對自己學院的學生一再放話,讓一干小滑頭們明白,不要出去亂逛,少惹禍。

  看見老鄧的行動如此風風火火大刀闊斧,而且行事迅速,艾比不禁懷疑,這似乎不像是專門為了她而搞那麼大陣仗,難道外面的情況真的很糟糕了?!

  艾比是無所謂啦,反正她除了去找老鄧或是去見魔王,睡覺時間一定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她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但是,別人可不是這樣;命令一開始執行,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就是喜歡夜遊的傢伙們,尤其是波特那幾位好漢。

  *** *** *** *** ***

  「他們全都被逮住了嗎?」艾比努力不露出幸災樂禍的意思,但還是一陣壞心的驚喜。

  今天艾比和路平在獵場邊上的草地上給綵球蟲餵食,凱特伯恩教授有事出門了,所以讓這兩個他信得過的學生幫忙。

  「嗯,是的。三個都被麥教授抓個正著。」路平悶悶不樂地給一隻綵球蟲餵食,熟悉的黑眼圈又上了臉,臉色似乎比上一次艾比看見的還要差。

  「那…麥教授處罰他們了嗎?」艾比問的很小心,努力掩飾住自己的期待。

  路平苦笑。

  這段日子以來,波特他們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他們一直都喜歡在晚上東遊西蕩去冒險,甚至有意去犯點兒校規來顯示自己的勇氣,這要是在以前,老鄧自然會睜隻眼閉隻眼,就是真被逮住了,也是從寬處罰。

  可是這一次老鄧顯然是動了真格的,嚴格勒令各個院長從嚴管理學生。

  於是,在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裡,波特他們前後被逮住觸犯校紀校規不下十次,或是偷看禁書區的書,或是去禁忌森林裡瞎溜躂,又或是晚上瞎逛,等等不一而足。

  一開始,麥教授罰的還比較輕,因為他們畢竟是葛來分多優秀的學生及球員,而且平日裡素行良好(那是沒被逮到);可是接連幾次下來,就是素來寬容的老鄧也有些掛不住了,麥教授更是氣急敗壞,尚在苦苦支撐她那可憐的理智。

  但是到了昨天,事情超出了麥教授的忍耐的臨界點。

  昨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本來照老規矩,波特他們要陪著路平一起去尖叫屋熬過他的變身的;可是,這之前老鄧已經嚴厲警告過他們不要再去了,龐芮夫人會處理好的。

  路平也一直懇求他們不要再去冒險了,小佩迪魯也怕了,不是很想去,但是波特和小天狼星蠢血沸騰,非要在這個風口浪尖逞英雄,講義氣。

  於是……當他們一起爬回學校時,又一次被逮了。

  這一次,麥教授氣的非同小可,腦袋裡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也崩斷了,大發雷霆,拼著今天葛來分多學院杯不要了,也要狠狠懲罰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

  小佩迪魯作為從犯被扣了50分,波特和小天狼星各被扣了100分,波特作為主犯還要被停賽一場(就是決賽),然後他們三個要一起參加勞務工作,並且要被關禁閉關到學期結束。

  「一共兩百五?!」艾比大為興奮,險些捏死手裡的綵球蟲,「麥教授這次可是下狠心了啊!今年葛來分多的學院杯是基本上沒有指望了哦……」

  「是呀。……他們現在都內疚極了,而且…波特還不能打決賽,他,他快要瘋了。」

  路平低著頭,口氣有些難過;現在波特他們三個幾乎是葛來分多的過街老鼠,人人都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尤其是葛來分多的魁地奇隊長,他當場就抓狂了,差點就上去掐波特的脖子。

  艾比本來很想嘲笑兩句,可是看見路平一臉內疚的樣子,又覺得他可憐,想了想,說:「路平,你是不是覺得這都是你的錯。」

  「難道不是嗎?」路平更加難過了。

  「錯了,這完全和你沒有關係。」艾比斬釘截鐵。

  路平驚異地抬頭看艾比。

  艾比用力點點頭,接著說下去:「從他們接受你的狼人身份開始,你就一直很感激他們;而且,他們還冒著生命危險,陪你熬過月圓變身,所以,你更加感激他們了。是吧?」

  路平很是苦澀,點頭說:「是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他們,感激他們願意接受我這個……這個怪物!我原本很害怕他們會不再和我做朋友的。而且,他們還冒那麼大的危險來陪我…」

  「所以,你對他們的一些過激的、不當的行為都採取容忍態度,從來沒有任何異議。」艾比叉著腰,很憐憫地看著小狼人。

  路平看著她,說不出話來,無奈地歎口氣。

  「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啦,」艾比氣勢如虹,「你和波特還有小天狼星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這麼三四年下來,你也應該清楚他們是怎麼樣的人。他們生來活力充沛,精力旺盛,喜歡熱鬧,喜歡冒險,喜歡給自己找點刺激嘛!」

  「沒錯,他們因為你被抓的。可是他們不止因為這個被抓過啊!他們還因為闖禁忌森林,闖禁書區,偷看學校檔案,捉弄飛七先生等等亂七八糟的原因被抓過啊!難道這都是你的錯?!拜託,路平,你好好想想,他們這樣的德行,就算沒有你的事情,他們也會惹出其他事情來的!!」

  艾比講的口乾舌燥。

  路平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

  艾比讓路平一個人好好想想,然後自己走開去另一邊的箱子那裡再拿點兒蟲食過來。

  與波特他們的悲慘形成鮮明的對比,艾比這段時間可是過的春光明媚。

  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不用一看見貓頭鷹來送信就提心吊膽,完全把那個魔頭排除自己的生活之後,艾比連牙口都跟著好了起來,牙口好,胃口就好,現在她一頓可以吃下一大盆菜,連她以前最不喜歡的肉食都看著順眼起來了。

  有好幾次,小蝙蝠在餐桌上看著大快朵頤的艾比目瞪口呆。

  這樣充分補充營養的直接結果就是,這兩個月艾比個子長高了不少,腰肢纖纖細細的,一站在球場上,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模樣,絕對招蜂引蝶。

  隊裡的學長常常感慨:「…最近我們球隊的人氣很旺啊,每次練習都有這麼多人來看……不過,怎麼都是男生?」

  然後,馬份隊長則板著臉,把那些眼珠發直魂不守舍的呆鳥們一一趕走,理由是史萊哲林球隊需要訓練秘密陣型。

  帕金森副隊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說風涼話:「艾比,天氣轉熱了,你可以穿的稍微再……輕便點兒!」

  馬份黑著臉大吼:「輕便什麼輕便?!在天上飛多冷啊,艾比,你得穿的嚴實些!!」

  艾比捧著肚子在一旁笑,她現在覺得馬仔哥也不容易!

  ——誰說史萊哲林不可愛?!

  艾比抬頭看看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陽春四月的天空萬里無雲,空氣又好,她覺得愜意極了,就是喂綵球蟲這麼噁心的事似乎也沒什麼了。

  她蹲下身子把蟲食的箱子打開,然後把裡面好像螞蟻一樣不住蠕動的蚜蟲用大勺子舀進罐子裡,正仔細扒拉著,突然聽見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細細的聲音:

  「……艾比小姐,艾比小姐……我在這兒!」

  艾比循著聲音看去,這一看嚇的半死,在箱子邊上的草地上匍匐了一條細小的小花蛇,看著還怪眼熟的——

  ……對了,她記起來了,這不就在當初在斜角巷給她設套的那條小花蛇嗎?

  艾比頓時一陣冷汗,立刻四下張望,魔王不會也來了吧?!

  還好,這兒四周除了還在那兒埋頭苦思的路平,什麼人也沒有。

  艾比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

  隨即板起臉,兇惡地沖那條奸細蛇質問:「你來幹什麼?」

  小花蛇吐著信子說:「艾比小姐,是主人讓我來找你的,…我,我已經在這裡等了您好幾天了呢!」

  「等我?」艾比疑心,「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兒?」

  小花蛇很興奮地搖著尾巴,說:

  「是我最最偉大的主人Lord Voldemort說的。…我一直等啊等啊,可是這個課你們一周只有兩次,而且那個大嗓門的教授有事出門了,這周你們沒有課,所以我一直到今天在遇到您呢!」

  小花蛇的話雖然顛三倒四的,但是艾比還是聽明白了:魔王早就明白用信件傳信不是長久之計,他早就料到了。所以讓她來上奇獸飼育學。

  在課上,艾比必須頻繁接觸各種生物,而Voldemort擅長控制各種動物,他就可以讓動物來為他傳信,比如…蛇。

  艾比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處理綵球蟲的路平,心想,不曉得那些綵球蟲是不是也被策反了。

  ——到今天,她才明白那個魔頭的慎密心思;他策劃事情的耐心居然這麼好。

  就像一條冷冽堅忍的蛇。

  這種冷血動物具有非凡的忍耐力,為了捕獲獵物,可以在沼澤裡泥潭中潛伏幾天幾夜,一旦待到機會,便要一擊即中,見血封喉。

  艾比突然覺得背心發寒。

  「…艾比小姐?艾比小姐?…」小花蛇看艾比一直在發呆,拚命喊著。

  艾比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喘氣,說:「有…有什麼事?」

  小花蛇見終於有機會傳信了,開始滔滔不絕:

  「是這樣的,小姐。主人讓我問你,你好嗎?…他很擔心你好不好,這段日子他一直很忙,不過他會想辦法來見你的。…這麼久沒有見到你,他特別特別想念你,特別想見你(這句話重音)。」

  「…還有還有…可能你也聽說了,現在外面的事情很麻煩,但是你不用擔心他(誰擔心他了),他會解決的,他一空下來,就會來找你的。…」

  「…還有…嗯…對了,主人聽說您長高了(該死的馬仔哥不用這麼勤快吧),到時候給你量量有多高了……主人還說,長個子的時候要多吃些,您太瘦了……」

  「…主人說,現在魔法世界對立很嚴重,你要乖乖的,好好的,不要闖禍,不要惹麻煩,他不想你有事。……要是誰讓你不高興了,就告訴他,他會給你出氣的…」

  ……

  小花蛇和綠帽子一個德行,一開口就顛三倒四沒完沒了。

  艾比靜靜的聽著它說,一句一句的,她從來都沒有什麼耐心,可是這一次,她一直讓小花蛇說,一次也沒有打斷它的意思。

  這些話其實不是魔王的說話風格,他說話素來簡要明確,一語中的。

  他最討厭多嘴嘮叨,當初在伍德旅店的時候,那個店老闆就是多說一句,他都嫌煩;可是……他卻絮絮叨叨地交代了這麼多,唯恐說的不夠詳盡,不夠仔細。

  聽著,聽著,艾比心裡一陣茫然。

  小花蛇足足囉嗦了十分鐘,說完了,喘口氣,問艾比:「小姐,小姐,呃,…我傳完了,您有什麼要說的嗎?」

  艾比這才回過神來,呆呆的:「要說的?…不,我,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說什麼,說我也很想你?別開玩笑了。

  小花蛇大為著急:「哎呀,小姐,小姐,你怎麼可以……您再想想,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艾比看著小花蛇迫切的眼神,心裡漸漸定了下來,神智也清醒了。

  「有的,我有話要說。」她微微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說:

  「…回去告訴他,…請他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再見他了。…」

  話一說完,好像不讓自己後悔似地,艾比不等瞪大眼睛的小花蛇抗議,就一把提起小蛇用盡力氣朝遠方扔去,有多遠扔多遠。

  路平終於發現了她的一樣,抬起頭奇怪地大叫:「艾比,你在幹什麼啊,躲著不來幹活嗎?」

  艾比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輕輕發抖;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她怎麼敢這樣放肆,她不想活了嗎?

  路平走過來,正想說她兩句,驚訝地發現她眼眶有些微紅,奇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艾比心臟劇烈地跳動,胸腔裡充滿了熾熱的氣體,腦袋發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風裡灰塵進眼睛了。」

  路平放心了,又接著問:「對了,你剛才在扔什麼啊?扔的那麼用力。」

  艾比輕輕揉了揉眼睛,她心裡還是很亂很恐慌,可是口氣卻出奇的冷靜,她對著路平微笑著說:「沒什麼…只是一條討厭的小蛇,嚇了我一跳呢…」

  ——她終於知道了,她之所以敢這樣,不過是仗著他喜歡她而已。

  她是個卑鄙的人,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路平奇怪地看著艾比,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艾比剛才的微笑有些悲傷。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19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2、負債人與債務人

  其實事後艾比是很害怕的,而且是越想越害怕,又開始做惡夢,夢見魔王獰笑著向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豬走去,然後啊嗚一口咬掉了她的一隻小豬蹄。

  艾比開始回憶以前在老電影裡看到過的我黨地下人員在被捕後,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誓死不屈服的英勇場面。

  可是,非但沒有任何激勵作用,反而讓艾比又開始做魔王在刑訊室裡審她的噩夢了。

  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既然做出決定了,就應該貫徹到底。

  想當年愛迪生為了試驗一種合適的燈絲,足足在實驗室裡賣力了三年,雖然等級差了很多,但是艾比也是實驗室裡工作的,所以應該學習偉人的先進事跡。

  於是艾比決定化恐懼為動力,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她在課堂上的表現現在已經優秀的有些出風頭的嫌疑了;在魁地奇練習場上,還是依舊各院色狼不死,隊長驅趕不止。

  艾比不去理他們,現在她漸漸有些喜歡魁地奇了,對於飛行的技巧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飛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客觀的來講,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行的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她現在有些理解那些想當飛行員的年輕人了。

  艾比很講義氣,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甚至在一個天氣晴朗溫潤的日子裡帶著小蝙蝠一起坐著掃把在天空中飛了一圈。

  從天空往下看,大黑虎波光粼粼,水色嫵媚,禁忌森林就好像一片沉寂的海洋一樣,葉濤陣陣,吹著春天的微風,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只是回頭的時候,艾比發現小蝙蝠臉紅的好像番茄,問他怎麼了,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逼得急了,他就大吼一聲「我暈掃把!」

  小蝙蝠也不容易,他最近要去一趟德姆蘭。

  史拉轟教授的魔藥研究工作即將接近尾聲,快要出結果了,本來這次他應該自己去的,可是他『忙』,走不開,所以就差遣魔藥方面最出色的石內卜去走一趟了。

  後來,根據奧蘭多提供的獨家新聞,艾比他們才知道,是老教授的某個得意門生要來拜訪他的授業恩師,所以…向來最喜歡炫耀他桃李滿天下的史拉轟教授,就決定暫時不離開學校了。

  「你確定嗎?哪個學生這麼大牌啊?!還要教授等他來?」艾比壓低聲音問,在圖書管裡不可以大聲的。

  她很是不安,她最近有些草木皆兵——因為那老教授當年的得意門生裡有不少是從事恐怖工作的,其中最要命的一個還是裡面的總扛把子。

  「當然了。是我從拉巴斯坦那裡套出話來的,其實啊…就是他的叔叔,老雷斯壯先生,現在他在魔法部是很有影響力。」奧蘭多得意洋洋的樣子特像個小報記者,因為說話聲音有些大了,平斯夫人看了他們這邊兒一眼。

  「啊?!拉巴斯坦還有叔叔?他不是只有哥哥嗎?」艾比不是很肯定,她這人除了看推理偵探小說,其他什麼小說都不仔細,細節都不知道。

  「有的。只是早年就離開英國去外面發展了,一直到最近才回來,」奧蘭多刻意壓低聲音,「聽說他是個黑巫師,專門研究黑魔法的。」

  艾比鬆了口氣,黑巫師還是白巫師她到不在意,只要不是魔王大人,就是迷彩的巫師也沒有關係啊。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總是很害怕的樣子?」小蝙蝠坐在一旁翻著一本《龍血的新用途》。

  他一直覺得最近艾比有些怪怪的,就好像……對了,好像怕人上門追債一樣,整天惴惴不安的,前些日子長的肉又都沒了,小蝙蝠怪心疼那些肉的——好容易才長出來的肉肉啊。

  「我不是害怕,」艾比當然否認,義正詞嚴地說:「我只是在擔心魁地奇決賽而已,就這幾天了,這可是…可是我第一場決賽呢!」

  奧蘭多忍不住笑出來了:「拉倒吧!你會說這句話就證明你沒有擔心魁地奇。」

  「怎麼啦?!」艾比不滿。

  「因為雷文克勞的搜捕手前天魔藥中毒了。」小蝙蝠齜著牙齒嘲笑艾比,「龐芮夫人說她至少得休息一個星期。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嗎?十分關心魁地奇比賽的格林大小姐?」

  艾比翻白眼給他。

  *** *** *** *** ***

  幽深的房間裡,一個男人坐在華麗的大桌子前面,另一個男人則恭敬地站在旁邊,偶爾小心地偷瞄一眼他的主人。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坐著的男人開口了。

  可是在旁邊站著的人聽來,只是在嘶嘶作響而已,他奇怪地看了他的主人一眼,又看了看桌子——桌子上居然有一條小蛇。

  「嗚嗚嗚,嗚嗚,主人,主人,我已經盡力了,我…我把話都說清楚了,可,可是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啊!!…嗚嗚嗚,而且她一說完就把我扔了,扔的好遠好遠,我爬了好幾天才爬回來呢!…嗚嗚嗚,主人,您看您看,我的頭上還有一個大包呢!」

  小蛇哭哭啼啼的,還用尾巴尖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仔細一看,上面的確腫腫的。

  男人聽了之後,怒極反笑,冷笑連連,靜謐的房間裡幽幽迴盪著他的冷笑聲,顯得格外陰森;旁邊站著的巫師連頭也不敢抬,拚命把呼吸聲壓低,生怕在這當口惹怒主人,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主人是氣極了。

  男人當然是氣極了。

  在這兩個月中,由於他開始把矛頭明指向那幫老不死的,所以爭鬥開始擺上了檯面,他每天忙的要命,再加上霍格華茲被封了,寬出嚴進,消息出的來卻進不去,他甚至還擔心那個傻丫頭會不會出事。

  哼!很好,很好,她過的很好。

  旁邊站的男人被主人身上釋放出來的戾氣幾乎刺傷了,嚇的連話也不敢說,他本來很想問這周行動是否照舊的。

  「丹尼爾。」主人突然發話了,他的聲音低沉動人,宛如在深夜中敲響的鋼琴低音鍵。

  「是,主人。」丹尼爾驚了一下,立刻答話。

  「這周的行動暫停。」

  「是的,主人。」丹尼爾甚至都沒問一句為什麼,只是說:「…主人,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嗎?」

  「不用,這次…我自己去。」主人的語氣依舊冷靜優雅,「去找一個不乖的孩子,她讓太我傷心了。...也許...,小孩子就應該放在身邊教才好。」

  丹尼爾看著他主人優美唇邊一抹冷淡的微笑,只覺得腦門直冒冷汗——不知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要倒霉了。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3、債主上門

  魁地奇比賽那天,天高氣爽,空氣濕潤,天空澄淨的好像一塊透明的淡藍色玻璃,天氣不冷不熱,正是吹面不寒楊柳風。

  這是一個飛行的好天氣。

  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兩支球隊已經站在球場上了,只等胡奇夫人吹哨,他們就會一氣飛上天空。

  艾比笑瞇瞇地盯著對面的那個小男孩,她心情很好,甚至有一種欺負小孩的變態愉快感覺,因為這個小男孩正是當初被艾比在飛行課上救了的那隻小鷹。

  從打一照面開始,艾比就像不懷好意的狼外婆一樣,擺出一副慈祥的面孔和鋒利的牙齒盯著這個一直在發抖的可憐小男孩。

  雷文克勞的隊長叫做班傑明,是個文質彬彬的六年級男生,可是他現在的表情離文質彬彬這個詞相去甚遠,他的臉不但通紅,甚至有些扭曲了。

  因為他很憤怒。

  今年是他擔任隊長以來球隊陣容最強大的一年,更妙的是他的宿敵葛來分多不但被眼前的史萊哲林打敗了,並且欠下大量負分;而且他們的搜捕手波特更是被罰禁賽,那麼葛來分多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會欠下更多的負分。

  只要在今天打敗史萊哲林,那麼他就可以一雪雷文克勞長期球場敗將的名聲,而他的名字也會被載入光榮的鷹院史冊。

  他很有信心。

  本來。

  可是,他們那個天殺的搜捕手在天殺的魔藥學上,不知因為什麼天殺的原因而天殺的魔藥中毒,中毒也就算了,到了天殺的醫院之後,龐芮夫人居然天殺地宣佈她至少得休息一星期才能恢復。

  不行,他不能說粗話,他是文雅的雷文克勞,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班傑明用力平復自己憤怒的情緒,拉平扭曲的面皮。

  他隨後瞥了一眼身旁不住發抖的單薄小男孩——他新招來的搜捕手,怒火不禁又蹭蹭蹭往上冒。

  這天殺的女多男少的雷文克勞學院性別分佈,這天殺的分類帽,就不能多分幾個壯壯的男孩子進來嗎?

  對於這種情況,整支史萊哲林隊伍的情緒則是既愉快又悠閒;艾比甚至聽見背後的帕金森副隊長已經在和他堂弟商量賽後用什麼來慶祝了。

  他們商量的聲音有些偏大。

  對面的雷文克勞隊員們臉色更難看了。

  胡奇夫人在憐憫的歎氣過後,吹響了哨聲。

  隨即,十四個球員一起飛上天空。

  *** *** *** ***

  艾比一飛上天空,就看見看台上趴著的熟悉身影。

  小蝙蝠出遠門了,不在。

  西爾維婭高高的舉著銀綠色的小旗子賣力揮舞,而梅麗莎則有些為難地坐在位子上,手裡有兩面顏色不同的小旗子。

  艾比和同在天空中的露西對看一眼,發出邪惡的會心微笑——班傑明就是梅麗莎的男朋友,這個目前還沒有完全公開,而她們兩個是隊裡唯二知道。

  「你打算怎麼樣?」露西湊近低聲問,「放點水?還是…」手上的大棒做了凶狠揮舞的動作。

  艾比笑的很欠扁:「我親愛的露西,你真是個好人啊。你想想,這傢伙追求我們家的小梅麗莎那麼久,有沒有對我們這些姐妹們做過任何友好的表示啊?」

  露西眼睛亮了:「…所以,我們要好好『教育』他一下,讓他明白史萊哲林的女婿不是那麼好當的!!」

  艾比拍拍露西的肩膀,笑的很壞心:「我一直認為你是很智慧的女性。」

  接下來,她們就不客氣了。

  露西神力無敵,大棒揮過之處,人人莫敢擋其鋒芒,雷文克勞的文弱的小男生和秀氣的小女生,一看見露西飛過來,就遠遠的躲開了,堅決不肯靠近這個女煞星三尺以內的空間——即使他們的隊長叫破喉嚨。

  艾比好整以暇地開始尋找金探子,她知道在尋找的時候不用很快,反而要慢慢留心四下看,才不會漏掉那個小圓東西。

  一邊來回地慢悠悠飛行一邊尋找金探子,在緩慢飛過教授看台的時候,艾比突然感覺有一道很異樣的視線在盯著她;艾比覺得有些奇怪,就抬頭看了一眼,看見教授看台的席位上有兩個她不認識的人,

  其中一個是中年巫師,體型龐大,面目看不清;另一個則穿著黑色的巫師袍子,寬大的風兜將整個面目都籠罩其中,艾比看不見他的樣子,而且人是坐在那裡的,她也無法估量他的身形。

  艾比有些疑惑,就慢慢湊近球門邊的帕金森副隊長——反正這會兒快浮正在遠處,她問:「學長,學長,那兩個人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是校董會的,其中一個是雷斯壯的叔叔。」帕金森回答的簡明扼要,眼睛絲毫不離開遠處的那個鮮紅色快浮。

  突然他意識到艾比正在不務正業,於是粗著脖子大吼道:「這當口了,你管哪門子閒事啊!快去找金探子!!!」

  艾比捂著險些被震聾的耳朵飛跑了。

  每年霍格華茲魁地奇最後決賽或是重要比賽的時候,常有魔法部或校董會的人來看,有些是僅僅來看看學校和學生們的狀態的,有些校董則根本就是來為自己的子侄加油打氣的。

  例如——後來的馬份和悲催的萬年球場敗將跩哥童鞋。

  估計,那兩個也是校董會的什麼人吧。

  在那兩個人旁邊坐的是史拉轟教授,他看起來倒是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的,就是前排的孚立維教授臉色好像鹹菜。

  不過,奇怪的是今天老鄧卻沒來看,往常魁地奇決賽校長都是會出席的,咦,艾比記得他並沒有離開學校啊?!

  難道是因為他心愛的葛來分多球隊慘敗出線了,所以他也沒心情觀看一場史萊哲林贏面很大的比賽?!——艾比很壞心的猜度著。

  艾比放下心來了,這時,她眼角一瞟,突然看見金色的小東西一閃而過,她心中大喜,你小樣的,終於被我看見了。

  於是,不再耽擱,手臂將掃帚輕輕一抬,加足力氣飛了過去追。

  雷文克勞的那隻小鷹雖然單薄又膽小,但這種時候也是不含糊的,他一看見艾比加速飛行就知道她找到金探子了,於是也聰明的跟了過去。

  艾比看了一眼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小男孩,心裡有些讚賞——所謂輸人不輸陣,這小子還是有志氣的,不過…他飛的顯然沒有艾比好,尤其是在加速的同時要控制好平衡,飛的快的時候是最容易掉下去的。

  前面的金探子越飛越刁鑽,猶如得羊癲瘋,到處亂晃,艾比好幾次眼看可以捉住它了,卻又被它逃掉了;艾比大怒,下了狠心。

  她高高地揚起掃帚的前頭,然後一個俯衝,直直的好像掉下去了一樣往地面衝去,四周看台發出一陣吸氣聲和尖叫聲。

  眾人開始發出叫喊聲了「Abby,Go,Abby!」

  聲音震耳欲聾。

  艾比努力冷靜自己,眼看就要一頭栽進草地裡去了,她咬緊牙關,兩隻小手把掃帚攥的緊緊的,用力往上抬,再一個極其漂亮的迴旋急速提升,金探子就在眼前了。

  艾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然後雙手同時揚起,平衡住身體,一抬手,抓住了!!

  ——你丫的,折騰啥呀,還不是被姑奶奶捉住了。

  因為衝的太快,艾比險些從掃帚上掉下來,所以一抓住金探子的同時,立刻回手抱住掃帚,慢慢降低速度。

  艾比動作太快,四周的觀眾一時還沒看清,也不知金探子抓住了沒有。

  等到艾比慢慢停在空中,然後高高舉起手裡的金探子,四周頓時歡聲雷動,銀綠色的史萊哲林看台尤其叫聲喧囂,好像嗓子都喊破了一樣。

  馬份和其他史萊哲林隊員們也大叫著,在空中亂飛來起來。

  大家高聲叫著喊著,嚎叫著,用力捶著座位,瘋狂地擁擠到前台去,向著勝利者們歇斯底里般的揮動著手中的小旗子,艾比看見小天狼星樂的都快從看台上跳出來了,路平死死把他按住。

  由於艾比人緣不錯,所以為她歡呼的各學院人尤其多。

  「艾比艾比好樣的!」

  「…艾比·格林你是個天才!!」

  「…你是最漂亮的球手!!…」

  ……

  胡奇夫人吹響哨子,宣佈比賽結束,同時宣佈今年的霍格華茲魁地奇冠軍是史萊哲林,四周又是一陣巨大熱烈的歡呼聲。

  艾比也被這熱烈的情緒感染了,高高舉著金探子在場中飛舞了一圈,引起四周看台上更加瘋狂的嚎叫和歡呼。

  艾比高興極了,臉頰緋紅,一頭銀色的長長卷髮散了也不知道,流動的銀光似有生命的一般四處飛舞,翠綠的眼睛明媚螢亮,皓齒微路,微笑好像倏然綻放的曇花,一時間光華四射,明艷照人。

  艾比慢慢飛著,舉著金探子衝向教授看台揮了揮,心裡正得意。

  突然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僵硬的好像剛中了石化咒,手還是舉著卻不動了,翠綠的明眸中閃現了驚異害怕的神色,好像看見Merlin突然從墳墓裡爬出來跳康康舞了一樣。

  教授看台中那個黑衣披身的男人不知何時也和眾人一樣站了起來,遮住整張臉的黑色絲緞風兜滑開了一點,露出白皙的小半張臉,下頜弧線美好。

  他身材高大挺拔,靜靜地站在那裡,輕輕鼓著掌,淡紅嘴唇微微彎出一個優美的線條,在一群老弱病殘的教授之中,他頎長如高木的身形尤其顯眼。

  雖然艾比是從空中看向看台的,而且雙方相距至少十米,可是這個人的樣子艾比是打死也不敢忘記的,她這時腦袋一時混亂又一時空白,臉色忽紅忽白,喘的好像剛跑了800米。

  好像耳朵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四周的歡呼聲她也聽不見了,呼吸越來越急促,艾比覺得胸口氣悶極了,頭暈暈的,手一個沒抓緊,在掃帚上晃了兩晃,險些就掉了下去。

  艾比再也坐不住了,趕緊壓下掃帚,降落在地上;接著其他史萊哲林的球員也陸續地降落到地上;看台的同學們歡呼著蜂擁過來,立刻把他們圍的團團轉,又是拍肩又是祝賀的,弄的艾比更加頭大了。

  在擁擠的人群中,艾比看見他朝著自己的方向定定的站了一會兒,然後隨著史拉轟教授領著雷斯壯叔叔和他安靜的離席了。

  她腦袋一片茫然,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只好由著同學們擠著。

  ——他會不會只是來看看比賽的?艾比很鴕鳥地想。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0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4、利息

  史萊哲林的同學們擁著球員們,想潮水一樣湧進了霍格華茲城堡,然後來到了巨大的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

  這個房間已經被裝飾一新,銀絲繡花的花邊緞帶掛滿了雕花的穹頂,深深淺淺各色各樣的綠色絲緞裝飾著巨幅的牆壁,四周的沙發圓桌和原木椅子都被閃亮漂亮的裝飾物裝滿了,大家熱鬧的好像過節一樣。

  大家呼喊著,大叫著,熱情慶祝著本年度的魁地奇冠軍,彩色的紙花飛的到處都是,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喇叭在嘟嘟作響;一瓶一瓶的香檳好像不要錢的一樣打開了,倒滿了大家的杯子。

  馬份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泛起了紅暈,高高舉著冠軍的獎盃,整個屋子立刻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這是魯休斯·馬份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這一次的冠軍給他的魁地奇隊長生涯畫上了完美的句號,四年隊長,四次冠軍,不論是陰謀還是陽謀,畢竟他成功地捍衛了史萊哲林的榮耀。

  艾比在旁邊歎氣,十幾年後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傻哈打敗了一次又一次,半次冠軍都沒得到時,該是何等的悲催。

  水仙小姐掂著塊絲手絹,在那裡一點一點的擦眼角——憑良心說,在她家三姐妹中,她的這個夫婿可以說是找的最好的。

  無論是家世才能還是容貌性情,馬隊長都可以說是一流水準,更難得的是他們兩個居然兩看不生厭,還越看越對眼;不論是榮華富貴的生活還是十幾年後因為黑魔王而身敗名裂,他們始終相守在一起,這實在是純血貴族聯姻中少見的成功案例。

  艾比接著歎氣——壞人也能有美滿的好姻緣啊。

  球隊中那個經常向艾比打趣的那個高年級學長正臉紅的像紅布,因為一個女生被他在賽場上揮棒子的英姿所傾倒,剛剛向他當眾表白了。

  他身邊的一干弟兄們紛紛起哄,大叫著:「吻一個!吻一個!……」

  沒想到這位仁兄只是嘴上豪放,實際卻是婉約派,推推囔囔地不敢上前,還是那個女生勇敢無畏,上去就是一個排山倒海吻,該仁兄當場歇菜。

  四周尖叫聲一片。

  艾比還看見露西和西爾維婭正對臉色尷尬的梅麗莎打趣,打趣的內容艾比也能想得到,無非是『你是不是在心疼那位可憐的雷文克勞隊長啊?』

  三個女孩子笑著扭成一片。

  這個時候,無論是平常多麼標榜冷靜的史萊哲林,在這個時候都激動的和葛來分多一致無二,女孩子們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都要哭出來了;男孩子們互相抱著又唱又跳,這是他們平時打死也不會幹的事情。

  他們為自己的學院驕傲,為自己的血統驕傲,為自己優秀的同學驕傲。

  艾比略微有些傷感,這個時候的他們恐怕不會知道,這樣動人的銀綠色狂歡即將不久就成為了絕響,十幾年後,他們的後代將無法重現這種輝煌。

  她今天本來也應該很高興的,畢竟她為了這個獎盃實打實地訓練了好幾個月,不論颳風下雨天氣多冷,只要球隊一聲令下,她儘管心裡再不願意,也咬緊牙關去了。

  為了這個獎盃,艾比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她應該高興的。

  可是,她現在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的角落裡,縮在沙發裡抱著自己的膝蓋,腦袋還是一團漿糊——魔王會怎麼對付她?

  其實艾比並不是那麼膽小的人,當危險真正到來之時,她也絲毫不比其他人含糊,但是未知的恐懼往往比明白的威脅很讓人提心吊膽。

  這個時候,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史拉轟教授來了!」

  艾比突然腦袋一激靈,好像彈簧一樣的跳了起來,緊緊地貼著牆壁站好。

  史拉轟教授進來了,他顯得紅光滿面,大大的肚皮隨著他的腳步一抖一抖的;後面跟著雷斯壯。

  艾比盯著他們倆,她可憐的小心肝也跟著老教授的大肚皮一抖一抖的。

  教授一進來就樂呵呵地說開了:「噢——,祝賀,祝賀!我的孩子們,我真為你們驕傲!馬份,你真是了不起的隊長,我想,當初同意你在四年級的時候就擔任隊長是我做過最好的事之一了……」

  ——這是老頭紅果果的賣弄,活像他們所有的成績都是他幫助似的。

  馬份心裡何等透亮,立刻微微頷首,向教授舉了舉水晶高腳酒杯,禮貌地說:「這是整支隊伍的功勞,沒有大家的通力合作,就沒有今天的榮耀。」

  馬隊長收買人心的功力豈是蓋的,隊員們(除了艾比)都感動地看著他們的隊長,只有艾比在一旁『切』了一聲。

  「叔叔,你也來了。」拉巴斯坦興奮地撲上前大叫。

  雷斯壯拍拍他侄子的肩膀,粗聲說:「是的,我來看看你們……我希望明年這個時候,你也可以作為球隊的一員在這裡慶祝。」

  拉巴斯坦有些微微臉紅:「…我一定會努力的!」

  他們叔侄倆長的很像,都是粗壯的骨骼,魁梧的身材,凶巴巴的微黑臉膛,再加上一副粗豪的嗓音。

  很像魯提轄曾揍過的某個人——艾比惡意地想著,他就不能招些更上鏡些的屬下嗎?

  作為新任校董的雷斯壯開始向同學們發言了:

  「幾十年前,我也曾是你們的一員,也曾在這裡慶祝過魁地奇勝利,我為我是一個史萊哲林而感到驕傲!」

  下面很配合的掌聲一片,但是艾比看得出這只是禮貌性質的,大家並沒有特別感動——要讓冷靜且精於算計的小蛇們感動就靠這麼幾檯面話顯然是不夠的。

  「……今天,我很榮幸地向大家介紹一位偉大的巫師!」雷斯壯伸手向後一請,恭敬的低下頭。

  ——重頭戲來了,艾比的嗓子提了起來。

  ……

  休息室高大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進來了一位巫師,他黑衣修長,高大挺拔,他原本頭上的風兜已經拿下,露出了臉。

  房間裡輝煌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隨即,艾比聽見四周響起了一陣意料之中的抽氣聲。

  黑衣魔法師的右邊小半張臉如地獄火焰燒過一般,左半邊臉卻俊美如神祇,蒼白如冰的臉色襯著寶鑽般璀璨瑩然的雙眸,他身上帶著截然相反的兩種氣質,冷冽又熾熱,卓然又陰暗,好像是天使與魔鬼的奇異地融合體。

  原本熱鬧吵雜的房間立刻一片安靜,沒有人開口,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像被魔法定在原地,都呆呆的看著他。

  他步履雅致,靜靜走到眾人面前,微笑著致意,低沉清亮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是Lord Voldemort!。」

  房間裡立刻響起一陣嗡嗡低語,艾比清晰感覺到同學們略微晃動的身體,和微微囁嚅的嘴唇,沒有任何人發出大呼小叫的聲音或抽氣聲。

  艾比知道這種感覺,他們不是不想抽氣或驚奇地四處討論,而是眼前的魔王身上帶著一種利刃在鞘的氣勢,溫和的目光所及之處,他們誰都不敢輕易動彈,不敢做出任何不敬的動作來。

  同學們依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只是姿勢更加恭順了一些,有些同學甚至低下了頭,屋子裡的氣氛從原本的亂糟糟的熱鬧立刻變成了嚴肅正式的貴族議會。

  大家都沒有注意,馬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魔王身後,恭敬地垂首一邊。

  Voldemort身上彷彿有一種惡魔般的力量,理所當然應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生而高貴,生而與眾不同。

  同學們不敢說話,雷斯壯不敢,馬份不敢,艾比更加不敢——她現在恨不能腳底抹油,還是史拉轟教授打破這奇異的安靜,他熱絡地為Voldemort介紹他的學生們,鹹淡適中地說著客套話。

  氣氛這才又緩和了起來,同學們好像粉絲遇到偶像一樣,把他們幾個團團圍住,既崇拜又敬畏地怯生生地想和魔王說幾句話。

  外圈的同學也紛紛往裡探頭探腦的,以拉巴斯坦為首的一部分男生尤為狂熱,那架勢就跟革命青年看見了精神領袖一樣。

  出乎艾比意料之外的是,女生居然也很大膽踴躍,有幾位高年級的女生,眼中閃著熱烈的光芒,一副花癡的模樣輕輕蹭到Lord Voldemort身邊。

  艾比看見,那個七年級的Rosie已經扭著她的水蛇腰,挺著她火辣的身材靠過去了,不過被很善解人意的馬仔哥不著痕跡的隔開了。

  艾比大搖其頭。

  艾比貼牆壁貼的更緊了,恨不得能黏到牆上去,盡量不讓自己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心裡思量著是不是該找個出口逃出去。

  正打著主意,艾比冷不防被叫到了名字。

  「艾比,艾比,你在哪裡?」史拉轟教授提高嗓門大喊著,叫的滿屋子都聽見了,「哦,Tom,你一定要見見她,這次史萊哲林魁地奇冠軍的英雄……艾比?艾比?」

  艾比一縮脖子,剛剛定下來的心臟又提了起來,心裡瘋狂地詛咒這個多事的死老頭,幹嘛非得把她挖出來,希望他的肚皮越來越大,總有一天脹破才好呢!

  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當時那麼驚慌害怕了,心裡漸漸冷靜下來,腦袋也清明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魔王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活煮了吧?!

  想到這裡,艾比鼓起勇氣,抬起頭,在身後無數目送中,艱難地走向人群中央,禮貌的一頷首,壓著想要發抖的聲帶,強自鎮定地說:「教授,您在叫我嗎?」

  胖肚皮教授樂呵呵把艾比拉到跟前,一副老媽子嘴臉:

  「…這是我們史萊哲林的新搜捕手,也是最漂亮的,艾比蓋爾·格林小姐!…呵呵,你沒想到吧?這麼漂亮的娃娃在賽場上會這麼勇敢!」

  這句話一落下,艾比立刻感覺到四周女生不滿且嫉妒的眼神直直的往她身上招呼,她心裡無力地想——教授啊!您低調一些成不?

  魔王微微瞇起俊目,危險的目光注視在小姑娘的臉上,艾比被魔王凌厲的眼光一照,立刻又很沒骨氣地低下頭。

  「…是很勇敢」魔王悅耳的聲音響起,其中『勇敢』兩個字略略重音。

  艾比聽了,心肝又顫了兩下。

  史拉轟教授還在嘮叨:「…小姑娘成績也很好哦!整個學院追她的男孩子都快打破頭了,還進了醫院呢…」

  艾比立刻趕到一陣寒氣襲來,頭頂上烏雲密佈,好像雷雨將至,魔王臉色未變,但眉頭微蹙,兩道目光猶如閃電,挾霹靂而來。

  她汗毛直豎,一口氣上不來,幾乎要斷氣了,在心裡低低哀號——你個死胖老頭,我跟你有仇啊!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想害死我啊!

  「…不過,我們的艾比誰也看不上,一個都沒理呢。」老教授笑瞇瞇地補充完畢。

  這救命的半句話奇跡般地驅散了眼看要雷雨的烏雲,魔王微微鬆開挺秀的眉頭,雲開見日,多雲轉晴了。

  艾比吊在半空中的那口氣又落下了,心裡內牛滿面的嗚咽——教授啊!麻煩您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啊!我的小命剛才差點就交代了。

  「好了,你們繼續玩兒吧!」史拉轟教授掏出一隻懷表看了看,轉過頭去對著Voldemort說,「……我們到我那兒去聊聊吧!怎麼樣?」

  這句話猶如天外飛仙,拯救艾比於水火,她心中狂喜,幾乎要痛哭流涕了。

  魔王聽了這個提議,優雅地點頭表示同意,轉頭就走。

  周圍的同學忙不迭地讓開一條路來,艾比也很慇勤的站到一旁去,唯恐阻了魔王離開的腳步。

  這時,Voldemort好像突然步子搖晃了一下,一個不穩,一腳踩在艾比的一隻腳上。

  艾比倒抽一口氣,身體自然條件反射,抱著腳輕呼,不由得向旁邊歪倒,旁邊有一大群同學在,怎麼也不會讓她摔倒吧?

  不過,還沒等小蛇們反應過來,只見黑影一動,魔王身手敏捷地扶住了艾比的身子,溫柔地像是在抱情人——旁邊同學的嘴巴張成了O形。

  兩秒後,艾比用力推開魔王,小臉漲的通紅,怒目瞪視他——

  看見這一幕的男生們臉上有些呆滯,女生們眼神凶悍。

  格林這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艾比當然感覺到了,心裡萬分冤枉憤怒——你們故意一個我看看?!

  早有預謀的魔王裝出一副略微抱歉的樣子,對著艾比溫和歉意地說:「真是對不起了,格林小姐。你沒有傷到吧?!」

  「……沒有。」艾比恨恨的甩腳,聽見自己的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魔王伸手,修長白皙的中指和食指輕輕按住精緻的淡紅嘴唇——艾比眼睛都快充血了,她發誓,他這是在遮掩嘴角的笑意。

  然後他隨著史拉轟教授他們走了,在轉頭時,艾比分明看見他眼睛中充滿了惡作劇的笑意,寶石般的眸子興奮地跳躍著光彩。

  艾比呆在原地,她真不敢相信,他,他,他居然會這樣?!

  凶狠、血腥、狡詐、不可一世的魔王大人居然會幹這樣的事情?!

  艾比摸摸腦袋,分明醒著。

  他們離開後,史萊哲林的公共休息室開始新一輪的熱鬧,大家紛紛議論起剛剛離去的那位大人物了。

  艾比心中激盪起伏,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平復自己不可思議的心情,不管室友們在背後拚命喊她,然後像老牛推磨盤一樣用力推開人群,飛快的跑了。

  她終於明白應該幹什麼了——魔法世界也許沒有110,可是有老鄧啊!!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5、小女子

  艾比的遭遇再次證明了莫非定律的準確性——怕什麼來什麼。

  她沒能去找老鄧,因為她一出史萊哲林的地下室,就在一樓的拐角處被側邊伸來的一隻修長大手一把抓住。

  然後被身後高大的男人一把攥在懷裡,艾比一回頭,看見身後男人的樣子原本打算尖叫一番,結果男人一瞪眼,她立刻就軟了,閉上嘴巴——好漢不吃眼前虧。

  艾比不是個長記性的孩子,她忘了魔王的秉性。

  他是個做事有目標,決斷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人,他既然打算來找她算帳,那就不會算盤珠子只是在那裡空響。

  Voldemort拖著艾比緩步而行,靈巧地避過人群,熟門熟路地撿了條冷僻的小路,來到一個無人角落,對著一扇有著歪腦袋女人的玻璃彩繪窗戶左邊牆壁低聲念了幾個字。

  隨即牆壁開了一個大洞,他押解那只不聽話的小豬就一腦袋就鑽了進去。

  艾比被魔王推進密道,在裡面昏天暗地的爬了一會兒,就看見出口了——這是哪兒啊。

  剛剛猶豫了一下,後面的那個心急的魔王就一把揪住艾比的領子,把她拖出洞口,艾比腳一落地,還沒有站穩,就又被魔王大人拎著往走廊那一頭走去了。

  男人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長,乍一看就是個斯斯文文的學者的手,不過根據他這會兒揪著艾比領子的勁兒,艾比估計他要是去從事體力活動的話,沒準兒也能出類拔萃。

  Voldemort拎著艾比開始在走廊間疾走,走過來又走過去,艾比被他扯的暈頭轉向,依稀記得他每次轉身的時候,都能看見一個比艾比都高的大花瓶和一副大掛氈——上面繪著怪模怪樣的小矮人在跳芭蕾舞。

  來回走了三趟之後,石牆上就突然出現了一扇巨大華麗的大門,魔王一腳踢開門進去,順手拎著還在發呆看門的小豬。

  一進去,這個殺氣騰騰的煞星就一把把艾比摜倒在地上,然後一揮袖子,身後的大門就隨著一聲巨響猛的合上。

  艾比被一股大力摔倒在一片軟綿綿的毛毯上,她轉頭看了一下——這是個很高大的屋子,黑洞洞陰森森的,牆上還很應景地掛了一些恐怖尖利的鐵質刑具,好像還沾著血跡的樣子,看著像個中世紀的刑訊室。

  不過地上卻很詭異的鋪了一層極華麗厚實的波西米亞風格毛毯,上面還有幾個更加胖乎乎很可愛的毛絨大墊子,艾比摔在上面一點也不疼。

  他這是要幹什麼?艾比有些不明白,抬頭去看站在她面前的魔王大人。

  Voldemort也正在四下看這個應他自己要求變出來的萬應室,臉繃的緊緊的,心裡很不爽——他原本想要變出一個最陰森恐怖的刑房,好嚇唬嚇唬這個不省心的死丫頭,可是剛才在集中思想的時候,腦海裡卻老是竄出來一些搗亂的念頭…例如…她摔傷了怎麼辦?

  於是,就出現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屋子。

  他對自己很憤怒。

  好罷,趕緊進入正題。

  「剛才你想去哪兒?」魔王氣拔山河的站在當中,開始問話。

  「去,去散步…」艾比腦袋都還沒理清。

  「剛剛打完一場將近一小時的比賽,就去散步?!」魔王的聲量提高,滿聲諷刺:「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傻瓜嗎?!」

  他陰暗著臉色傾身彎腰,頎長高大的身體逼近還趴在地上的小豬:「你,是不是去找鄧不利多?」

  艾比從柔軟的地毯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後靠——地毯太軟了,看著魔王逼近臉龐,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

  「去找他幹什麼?」魔王的眼中開始冒火星。

  「找他…找他……」艾比開始囁嚅——要不要說實話呢?撒太明顯的慌會被看出來的。

  「怎麼?有膽子做,就沒膽子承認嗎?!你個膽小鬼,史萊哲林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魔王臉色狠厲如鷹鷲。

  「沒錯,我是去找鄧不利多校長!」艾比脖子一昂,她也有著驕傲的血液,

  「我要去告訴他,那個邪惡的黑魔頭到學校裡來了,讓校長趕緊帶足人馬把那個壞人捉起來投進阿茲卡班監獄……啊呀!哎喲…哎喲…」

  慷慨激昂的話還沒說完,就轉成了一連串的哀叫。

  魔王聽的怒髮衝冠,怒吼一聲就撲了過去,一把將那只壞嘴巴的小豬撲倒在地上,張口就咬在女孩纖細嬌嫩的脖子上。

  他雖然外表高貴斯文,但是內裡性子卻暴戾蠻狠,這是剛特家族留在他血液裡痕跡;他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心裡恨極,一用力,牙齒就微微嵌進女孩柔軟白皙的肌膚裡。

  艾比吃痛,身子立刻蜷曲,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用盡吃奶的力氣掙扎起來,用胳膊拚命把魔王從自己身邊推開,騰出一隻手來一摸自己的脖子,居然看見一抹血絲,心裡又怕又恨,頓時一通亂踢亂打。

  魔王的體格比她大太多了,在他看來,艾比的拚命掙扎其實不過是一隻迷你小豬仔在亂扭亂滾,既沒力氣又沒章法。但他還是費了他不少工夫把小豬死死按住,按牢在地毯上,雙臂撐起自己在女孩的上方。

  艾比動彈不了,怒極: 「你混蛋!!」

  魔王也怒吼:「你才是混蛋!你個沒良心的小混蛋!!」

  他也被她折騰的衣衫凌亂,一頭微卷的黑髮散亂地覆在額頭和俊美的臉龐,蒼白的臉孔也泛起一陣潮紅,聲音反倒更加冷靜,一字一句地說:

  「沒良心的小混蛋!我這輩子都沒對人這麼好過,你居然敢不見我!不見我!……我要把你咒咒虐,把你的皮都剝下來,一口一口的咬死你,連骨頭渣子都不留下!!…」

  艾比摸摸脖子上淺淺的牙印,其實不是很痛,當時他很快鬆口了,只有有些麻麻的刺痛感,不過魔王的牙齒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麼……怒火退去,恐懼就上來了,聽到他說要『咬死她』的時候,小豬不禁瑟縮了一下。

  魔王竭盡想像力的用語言嚇唬艾比,一會兒是餓飯關黑屋子之類的家常懲罰方式,一會兒又是皮鞭烙鐵老虎凳等老式刑法,越說越來勁兒,不一會兒,就看見趴在身下的小豬已經縮成一團,小臉蒼白的都沒有人色了。

  他一口氣堵在那裡,覺得既痛快又心疼,這麼膽小還敢跟他叫板,這死丫頭簡直不知死活,他稍稍出了一口氣,就不再嚇唬她了,但也不能立刻就給好臉色看。

  魔王想了想,伸手拖來一個軟胖的大抱枕,然後拎起已經嚇成肉團團的艾比,讓她趴在墊子上回答問題:

  「為什麼不見我?」

  ——這個他最在意,本來好好的,前一刻還眉開眼笑親嘴親臉的,這傻孩子突然說不見就不見,他得弄清楚,避免下次再發生雷同時間。

  艾比的兩隻小胖爪子死死抱住軟胖墊子,好像那是一個救生圈,死道友不死貧道,她決定全部推給老鄧:

  「因…因為,校長說你殺人放火,是…是個壞人。」

  ——言下之意是,她是好孩子,不和壞人來往。

  何況,這也不算撒謊,隨著最近外面情況越來越嚴重,每次開全校大會,老鄧對同學進行一番『反恐教育』。大意就是黑魔王又做了什麼什麼壞事,同學們千萬不要跟著學,要勇敢反抗啊之類之類的!

  魔王果然大怒:「他說我是壞人,你就相信嗎?」

  「難道……你不是嗎?」艾比小小聲的問,從大抱枕中抬起一雙怯生生的翠眸來。

  魔王一窒——他的確殺人放火來著。

  但他反應奇快,立刻反問:「那你認為我是壞人嗎?」

  聲音帶著危險的暗示。

  「當然不是。」

  經過牙齒教育的艾比變的十分乖巧,立刻回答:

  「雖然校長說你在外面殺人放火,但是既然我沒看見過,就不能相信;雖然你踩我的腳,咬我的脖子,還威脅我嚇唬我,但是……我仍然認為你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最後兩個字加重,語氣十分誠懇。

  Voldemort臉色僵住,有些哭笑不得,看著眼前的小豬仔一副可憐兮兮討好他的樣子,堵在心口的氣都消了,原本打算發作的滔天怒火也退去了。

  他轉過臉去,歎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他沒法子和她置氣。

  艾比看見魔王突然不發作了,也鬆了口氣。

  她終於明白了,印度的甘地老頭也許能對著還稍微標榜紳士和文明的不列顛佔領者進行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並取得些許成果,但是如果他們面對的是舉著膏藥旗的純粹野蠻血腥鬼子們,那就有的瞧了。

  對魔王不適合開展正面戰場,要開敵後迂迴。

  艾比摟著大抱枕,偷偷觀察魔王的臉色,看他一副嚴肅沉鬱的臉色,心裡有些惴惴,小聲問:「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不。」魔王一把攬過女孩抱在懷裡,重重出了口氣,「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他原本打算要打她一頓,然後捉回去好好管教的,但是人到跟前,他就……捨不得了。他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白生了半天的氣,都不像原先那個殺伐決斷的自己了。

  他喜歡她。

  好像喜歡的有些太過了。

  這讓他很生氣。

  艾比從他懷裡稍稍抬起頭來,看著男人一時憤慨一時無奈,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魔王突然開口了。

  「以後…你可能會聽見很多關於我的傳言的。」他把女孩抱在懷裡,輕輕的揉著搖著,語氣恢復平常,低沉冷靜:

  「但是,你都不要相信,什麼都不要相信…偉大引發嫉妒,嫉妒滋生怨恨,怨恨孕育謊言;所有的人,在說話的時候都會帶上他自己的主觀意願。」

  艾比有些驚異的看著他,他居然在和她講道理,她以為他會蠻橫地下令不許她聽信這些的,可他居然在試圖說服她。

  「……所以,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完全客觀的評論,是評論就夾雜著說話人自己的意思。對一部分巫師和麻瓜來說,我是魔鬼,沒錯,我承認;可是對於另一部分巫師來說,我卻是他們的希望。

  他們被剝奪了純血的高貴,被迫違背自己祖先的訓條和麻種們混在一起生活乃至工作,他們看著巫師的空間一點點被麻瓜佔領,卻不能反抗,他們看著被親麻瓜派的人控制的魔法部一步一步的制定出利於麻瓜的法規條款,卻不能辯駁。

  巫師的小孩因為年幼無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往往會在麻瓜面前露餡,招致麻瓜們的傷害,可是巫師卻不能去報仇,否則會被投進阿茲卡班,這是什麼樣的荒唐!即使是麻瓜世界,傷人也是要治罪的,可是那個愚昧的麻瓜傷害了巫師卻不用受罰,什麼時候開始,Merlin神聖的祖裔落到如此可悲的境地?!…」

  在昏暗的燈光下,這個俊美蒼白的男人娓娓道來,聲音溫柔和氣,語氣中帶著一些沉鬱和傷感,好像在緬懷已經逝去的巫師全盛時代。

  艾比靜靜的看著他,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人,從他少年時代開始,他就可以從任何人身上獲得他想要的信息,甚至可以從一個鬼魂身上套出雷文克勞冠冕的下落,今天她終於領教了。

  他不是一味的鼓吹純血,詆毀麻瓜。他說的話有理有據,他陳列的事實觸目驚心,他的語氣那麼同情那麼哀慟,足以讓任何一個巫師感同身受。

  即使是艾比這個靈魂是麻瓜的偽巫師,也不禁同情難過起來,他說沒錯,巫師——這是一個已然隱居密閉起來的祖裔。

  就像在《魔戒》最後一部的最後部分,曾經最為光耀神奇的精靈族在戰爭勝利之後,卻舉族遷往海外仙土,把中土世界讓給了人類。

  因為,高貴的精靈們知道,這裡已經是人類的世界了;當時艾比看著一批一批的飄渺美麗的精靈離開自己的家園,遠渡海外,心裡是很難過的。

  這是無奈而又坦誠無奈的離去。

  這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神性的輝煌壯麗時代結束了,人類平凡的時代開始了。

  但是,卻有另一部分具有神力的族群不甘於就這樣退出舞台,他們憤恨,他們抗爭,而眼前的魔王正是這群人的代表和首領;再加上他童年對麻瓜的糟糕記憶,事態便以最殘酷的方式呈現出來了。

  「你說的都沒錯,可是……」

  艾比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加倍奉承努力裝傻的,可是,她不願意,她突然很想說些什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幾分勝算?」

  魔王看著女孩翠綠閃耀的眼睛,靜靜等著她說下去。

  「這是一個成王敗寇的世界,你的對手那邊有許多巫師,包括純血的和混血的,還有一整個麻瓜世界做後盾,你這邊有什麼?

  你有許多像你效忠的純血家族,可是據我所知這些家族基本上都人才凋敝,除了財富之外,其實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堪大用的地方了;

  你有許多像你效忠的巫師,可是他們有幾個,占巫師世界的人數多少?他們有幾個是投機分子?又幾個是真正忠心的,忠誠到可以直至存亡之際還對你死生相隨的?

  恐怕你的戰爭還沒有蔓延到麻瓜世界,你的實力就已經在巫師世界消耗的差不多了。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且不論是非對錯,只要你失敗了,那麼一切都不用說了。你的敵人也許沒有你那麼強,可他們有綿綿不斷的後續力,有廣闊的後盾。

  可是你……一旦失敗,就只有死路一條!!」

  艾比喘著氣一口說完,越說到後面,越覺得心裡一陣難過,這些都是她心底深處最最懼怕的,她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彷彿看見史萊哲林的同學一一倒在血泊中。

  「所以,你不願再見我。」魔王看著他心愛的女孩,幽深深摯的目光彷彿看穿了她,

  「不是因為鄧不利多說的廢話,而是因為…你害怕我會失敗。對嗎?」

  艾比只覺得眼前浮起一陣霧氣,心裡所有的委屈憤怒找到了宣洩口,突然一陣濕熱盈眶而出,她大聲哭了出來:

  「是的,是的,是的。…我怕死,怕的要命。怕被你連累,怕被你害死,怕我不得不捲進你的戰鬥。我根本沒那麼勇敢,你說對了,我就是個膽小鬼,我怕死了,怕死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她精緻的臉龐流淌下來,艾比覺得心裡痛快極了,終於不用老是說謊,不用老是編詞騙人了,雖然這不是全部原因,但的確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

  終究,她只是一個平凡膽怯,想要平靜安寧生活的小小女子而已。

  而他,生來就不可能平凡。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0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6、例外

  小豬仔哭的嗚嗚不停,大大的抱枕幾乎濕了一半。

  她本不是愛撒謊的人——除了小時候偷吃糖果這樣的事情之外,即使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也基本上不說謊。

  她所有說的謊話基本上都是關於他的事情。

  因為他的緣故,她向外祖家說謊,向祖父母說謊,向鄧不利多說謊,向小蝙蝠說謊,向莉莉說謊,向許多許多人說謊,不停的動腦筋圓謊,擔心謊話被戳穿而心虛……

  她常常想,要是沒有這個男人的存在的話,她就不用這麼討厭自己了。

  如果沒有他的話,她生活該是多麼美麗,她有慈愛的祖父母,親暱的表哥一家,漂亮的容貌,出眾的家世,優秀的學業,還有……小蝙蝠。

  如果沒有他的話,她的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會是陽光燦爛,無風無雨。

  她從幾年前開始,就每天祈求Merlin,讓那個黑魔頭快點完蛋,好讓她幸福平安的生活。

  可是,他還是出現了。

  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然後,她就開始說謊做戲,她的家人就開始逃亡躲避。

  她痛恨極了,也委屈極了。

  眼淚是最好的宣洩。

  Voldemort靜靜的看著艾比哭泣。他生平最痛恨懦弱膽怯,今天要是別人對他哭哭啼啼的說怕死,他早就一個啊哇呾喀呾啦過去,保證讓那人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去見Merlin。

  少時,他曾聽過一句話:人的一生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例外。

  當時他這句話嗤之以鼻,在他看來,人之所以會有例外,無非是意志不夠堅定,態度不夠堅決罷了。

  如果他下定決心去做某事,那他一定百折不撓,雖千萬人亦往矣。

  他的生命中沒有例外,他堅信。

  今天,他終於遇到了他的例外。

  他素來心腸冷硬,多少人死在他面前,在他跟前痛苦呼號,他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看見這個向來開朗快樂的女孩哭的像個委屈的小孩,突然心裡覺得酸澀難言,不知說什麼才好。

  他的理智告訴他,艾比說的話很對。

  他看起來雖然很風光,在外面也不可一世,但是他的情勢並不容樂觀,他的對手也許沒那麼強大,但是卻有延綿不斷的生命力,就像一種蜥蜴,切斷尾巴還能再長出來。

  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是往往沒這麼深入想過,他身邊的人也都沒說過,反倒這個膽小的女孩認真思考過。

  他扯過艾比樓在懷裡,輕輕拍著搖著:「別哭了…」摟了半天他也只有這句話可以拿來哄哄小姑娘,然後又說了一句:「…我不會死的;…我有分靈體。」

  「你不是收回分靈體了嗎?」女孩在他懷裡扭動著,含糊不清地說。

  「…不,我還留了一個。」這是他原本誰也不會說的秘密,「只要我活著,你就安全。」

  這句話很淡然。

  艾比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精緻的臉上還掛著淚水,她的兩隻小手在臉上一陣胡亂擦拭,漲紅著臉說:

  「你拉倒吧!我一點也不覺得分靈體那玩意兒牢靠,鄧不利多可一個分靈體也沒做,他樹敵那麼多,大仗小仗不知經過多少,不也沒死?!…可我從來沒聽說過一個靠分靈體活下來的厲害巫師!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該你死的時候你想死也死不了,該你死的時候你躲也躲不過的!!如果一個人倒起霉來,哪怕做幾十個分靈體也得死。」

  ——他當初自以為聰明的做了七個分靈體,分別藏在不同的隱秘地點,結果呢?還不是被傻哈三人組那樣的兒童軍給一一攻破,最後一命嗚呼。

  魔王脾氣本就陰厲,被她一頓搶白,立刻就想動手捏死她,但是瞥見她臉上還未乾的淚痕,臉色不變,岔開話題:「你知道我是怎麼到這兒的嗎?」

  「…你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三遍,門就開了,我們就進來了。」艾比覺得他的問題很傻。

  魔王一頭黑線:「不是,我是說,我是怎麼到霍格華茲來的?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霍格華茲不可以『消影』,鄧不利多又不會讓你使用呼嚕系統,所以你是走進來的啊。」艾比覺得他的問題不但傻而且弱智。

  魔王氣結,感覺雞同鴨講:「你,你,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鄧不利多怎麼會讓我進入霍格華茲?你不覺得奇怪嗎?」

  「噢…你問的是這個啊!那你問清楚嘛!」艾比的樣子有些欠扁,「我當然知道咯。」

  魔王一臉黑線。

  「這還不明白!…你肯定是跟著雷斯壯,以校董朋友的身份來觀賽的,這件事鄧不利多一定今天才剛剛知道;他沒法拒絕這種『合理』要求。他今天早上還在探聽和我們一起吃早餐來著,比賽時就不見了,肯定是去設置一些保護設施,順便去搬些救兵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艾比說的頭頭是道,一臉得意洋洋,那麼多阿加莎豈是白看的。

  魔王不氣結了,他甚至是有些讚賞的看著這個女孩,她是那種看起來很傻但是卻心底透亮的人,她小事情上會傻些,但是在大事情上比一般人都頭腦清醒冷靜。

  所以,雖然她也很勇敢,也不喜歡使陰招,但還是被分進了史萊哲林,分類帽有時候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所以…她也很清醒的看到了他身上潛在的危險,也很冷靜的選擇了對她最安全的生存方式,也很聰明的躲的遠遠地。

  該死的,狡猾的史萊哲林!!!他心裡第一次覺得這種特質很討厭。

  她就不能糊塗些,乖乖的喜歡他信任他就好了嗎。

  看著還在那裡洋洋得意的艾比,他突然無端冒出一股怒氣,慢慢湊近艾比的臉,手臂緊緊圈住女孩的腰,輕柔地說:

  「所以呢?…聰明的你,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和我劃清界限,不再見面了?!」

  艾比低著頭,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他愈加湊近艾比的臉,艾比幾乎能感覺到他冰涼的呼吸,她下意識的想逃,結果魔王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裡,牢牢扣住,他捏著艾比的下巴,微笑著問:「說呀!最聰明的人?嗯?」

  艾比被他捏住下巴,被迫抬頭仰視著他,從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魔王高聳的鼻樑和深陷在陰影下的眼睛——深不可測的眼睛。

  艾比有些害怕,強自鎮定:「你…你說過的,你會讓我安全的;你不會讓我死的。」

  一邊說,一邊試圖從他懷中掙扎出來,但他不放手,抱的愈發緊了,幾乎要把艾比深深扣進他的胸膛裡。

  Voldemort聽了艾比的話,更為憤怒,一口就咬在艾比臉上,小豬仔開始害怕了,笨拙地用腦袋用力撞了他的胸膛一下,然後沒頭沒腦拚命逃開。

  魔王一聲咆哮,扯住滿地亂竄的小豬,把她壓倒在厚厚的毛毯上,把她的手臂壓制在她的頭頂,用體重壓住掙扎扭動不休的小豬仔。

  「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麼?」魔王的臉色十分陰沉,冰冷的語氣掩飾不住凶狠,「一有危險,你就想躲開。你該死的不是說過喜歡我的嗎?」

  艾比被他牢牢壓住,動彈不得,心裡一慌,就大喊了起來:「當時我要是不說喜歡你,你就要吃掉我呀!我當然要那麼說了啦!…」

  Voldemort很奇怪的微笑著,一口要在艾比的嘴上,吮吸著她稚嫩的嘴唇,也許是因為害怕,她的嘴唇冰冷顫抖,他死死在上面咬了一口,滿意地嘗到了一絲微鹹的血腥味。

  「這張撒謊的嘴。」他平靜的抬頭,優美淡紅的嘴角掛著一點血絲。

  艾比吸了一口涼氣,她的嘴唇刺痛刺痛的,也尖叫著喊出來了:「難道你就沒有騙過人嗎?你騙的人裡面就沒有對你好的嗎?…史萊哲林的人誰不騙人?!」

  ——跟他騙人的次數和規模相比,艾比覺得自己簡直可以算是一個聖人。

  魔王修長的大手一把掐住艾比的脖子,深不見底的眼睛閃著不正常的亮光,好像一隻看見獵物的北極狼,他斯文的微笑,慢慢收緊力量,看著女孩呼吸困難的樣子,他心裡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女孩的脖頸纖細嬌嫩,其實他只要稍微用些力量就可以輕易折斷,但他捨不得捏死她;看著她因為恐懼而更加明亮的翠眸,因為呼吸急促而殷紅的嘴唇,他突然有些明白:

  「好漂亮的眼睛。…恐怕你有很多選擇吧?不是我也可以。沒有我你也能活的很好,是不是?」他羽毛般輕柔的聲音中隱含著憤怒,他已經很久沒這麼憤怒了。

  艾比被他掐住脖子,連腦袋也動不了了,只得被迫和他對視,她驚奇的發現他的眼中升騰出一種東西,這種東西她在其他地方見過,那是——嫉妒。

  其實他掐的並不重,艾比還沒斷氣,在呼吸急促之餘還有力氣思考:

  夾雜著憤怒的嫉妒是很危險的,這魔頭素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何況他還有一個分靈體沒收回,神經本來就不正常,要是再和他硬頂,那她就完蛋了。

  可是腦袋一片混亂,哪裡想的到什麼啊。

  魔王俯下身子,吻住艾比的抖動發燙的嘴唇,一路向下,來到她的脖頸,停留在她頸動脈的位置,不斷地舔舐、吮咬她瞬間加速的脈動,艾比立刻感到脖子一陣痛楚。

  他尖利的牙齒幾乎要咬斷她的頸動脈,艾比緊張的快要發瘋了……

  「…我是喜歡你的,我是喜歡你的!!」艾比幾乎是絕望的大叫出來的。

  這句話就像是破空而出的閃電,霎時照亮了烏雲覆蓋的天空,魔王停下了動作,嘶啞地聲音隨著他起伏的胸膛,擠出惡狠狠的爬說嘴:

  「…你這個小混蛋,又在撒謊!!」

  「是的,是的,我是喜歡你的,喜歡你的!…只是喜歡的不夠……我更喜歡我原來的生活,我更喜歡安全和平靜!…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夠,不夠!!…我是膽小鬼,對不起!!」

  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突破最後一道驕傲的防線,奪眶而出,也流淌進了魔王的心底,他鬆手了。

  艾比覺得自己把所有的臉都丟盡了,捂著臉向側邊蜷縮起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她覺得心裡溢滿了軟弱和委屈。

  滿臉陰霾還未散去的魔王,輕輕伸手去碰觸艾比,結果被還在憤怒的女孩一爪揮開,他只得撲上去,把自己重重的壓在艾比身上,伸出長長的手臂把女孩摟在懷裡。

  他親親艾比的小臉,又親親她頭髮,想去親她的小嘴時,被她閃開了,他又想去親她,結果艾比靈活地反鑽過來,亮出一口小白牙,啊嗚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艾比心裡恨極,就像一隻逼急了的小獸,死死的咬在龐然大物身上,好歹想討回一些公道。

  魔王一開始任由那口小白牙咬著,沒想到,小豬仔越咬越狠,恨不得咬出些血來,他不得不動手把吊在他身上的小獸捉下來。

  艾比覺得今天反正臉已經丟盡了,乾脆破罐破摔,不肯罷休的又去咬他,重重一口咬在他的下巴,留下滾圓整齊的一圈牙印,魔王又好氣又好笑,就像捉拿不肯洗澡的小動物一樣,下不了重手,也拿不住她。

  艾比摸摸自己脖頸上的幾處傷痕,餘恨未消,又撲過去咬他的脖子,結果一個沒看準,啃在了他的喉結上,以為得逞的小豬仔得意的連啃了幾下,才發現不對勁。

  結果被魔王再次壓回到毛毯上。

  他用力吮吸著女孩的嘴,撕咬著她的柔軟,喉嚨裡發出野獸般低低的嘶吼聲,艾比拚命向後挪動,想撐開他的胸膛,但是他不依不饒,漸吻漸熱情。

  艾比只覺得自己被一片濕熱籠罩,被大山似地的男人壓的不見天地。

  咬錯地方了,下次注意。艾比苦笑。

  在艾比斷氣前,魔王終於大發慈悲結束了這個吻,然後死死摟住艾比,把她貼在自己胸口,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心跳的厲害;艾比頭髮亂的像鳥窩,魔王衣領全部散開了,艾比發誓那不是她扯開的。

  Voldemort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艾比的背,替她順氣。

  艾比安慰自己,如果只看一邊的話,魔王絕對是個頂級的美男,俊美的讓人銷魂蝕骨,和這樣的男人親熱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就當是重談一次熱烈的校園戀愛好了,反正畢業以後會分手的。

  艾比咬了魔王好幾口,感覺很解氣;魔王吻了艾比半天,感覺很舒心愉快;兩個人靜靜坐著,漸漸都平靜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Voldemort突然想到一件事,突兀的問道:「學校裡到底有沒有人追求你?」

  想了一想,又補充一句:「不許撒謊!」

  有些嘶啞的語音飆高起來,語氣嚴肅。

  艾比摸摸自己紅透的小臉,歎氣的說:「當然有了。沒有才不正常呢!不過,我都沒搭理他們啦!不信你可以去問馬份,他不是你的屬下嗎?」

  魔王不說話,只是用吃人的目光表示自己的不滿。

  艾比無奈地說:「龐芮夫人說了,一個女孩子一輩子要是沒有男孩為她吵過架,那她的青春多乏味啊!…真的沒什麼的啦!」

  顫顫的說完後,艾比又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對了,你在霍格華茲讀書那會兒,有沒有…呃,那啥,追女孩子啊?」

  她真的很好奇啊!

  想像一下十幾歲年少俊美的瑞斗也會春心萌動,也會偷偷喜歡上一個女孩,然後死纏爛打陰謀陽謀——啊!光是想想,都讓人八卦之心沸騰啊!

  魔王大人沒有出現預料之中的生氣,他居然還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很正經地回答:「沒有。」

  ——語氣十分堅定嚴肅。

  「啊?!」艾比楞了一下。

  「事實上,追我的人倒是很多;躲都躲不掉,浪費了我不少時間,當時我很想把她們都啊哇呾喀呾啦了。」Voldemort抬著頭,似乎在思索當時的情況。

  「難道…她們中…沒有一個你喜歡的嗎?」艾比不死心,小小地又問了一句。

  「完全沒有。」語氣依舊堅定嚴肅。

  「真的?」艾比實在難以相信,就是她中學裡最保守嚴厲的訓導主任也承認——青春期的男孩子會喜歡女生是正常的。

  「為什麼要喜歡她們?……我比她們好看,比她們聰明了不止一百倍……那些女孩既囉嗦又膚淺,和她們多說一句話都會讓我更蠢更無聊的。」魔王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凌亂的頭髮性感的要命。

  艾比扭過頭去,她就知道跟瘋子說這個是白費力氣。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魔王曖昧的摟住艾比的身子,湊近她嫣紅的小臉,咬了一口她精緻的耳垂。

  「當然知道。」艾比搶回自己的耳朵,齜牙咧嘴的微笑,「當初你長的很好看,所以你看不上女孩子們;現在你毀容了,所以就看上我了。對吧?!」

  魔王扭頭,額頭上都是黑線,良好的氣氛被這個不解風情的小豬仔破壞殆盡。

  突然想起他今天本來是來教訓她的,立刻瞇起眼睛,危險逼近艾比的小臉,沉聲說:

  「今天,你有兩條路。一條跟我走,我在活米村佈置了人手,只要我一聲令下,所有的教授都會忙著保護其他學生,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你帶走!」

  艾比張大了嘴巴——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另一條,你可以留下好好讀書,但是你以後得乖乖的,不許胡鬧,不許不理我,還要給我寫信!」魔王說的條理分明。

  艾比點頭如搗蒜,只要不被帶走,什麼都好說啦。

  看著十分順從的依偎在他懷裡的小豬,又想起她掙扎反抗時的激烈樣子,他突然心裡感到很無力,連歎氣都不想了——他似乎永遠也掌握不住這個女孩的心思和情緒。

  他低頭吮了一口艾比撅起的小嘴,忍不住問:「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呢?」

  艾比晃了晃腦袋,想了想,說:「你是一個危險的大麻煩。」

  「具體點!」魔王不滿小豬的糊弄。

  艾比摸摸自己的脖子和嘴,歎著氣說:「你是一個咬的我滿脖子傷還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很對不起你的人。」

  好長的一句話,艾比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魔王縱聲大笑,一把摟過女孩,抱在懷裡,低頭看看她的脖子,上面有深紅的吻痕紫紅的咬痕還有他掐出來的淺淺的青印子,襯的她雪白嬌嫩的脖子淒淒慘慘的。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一手抽出魔杖來,給女孩療傷,紫杉的杖頭點到之處,艾比皮膚上的刺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魔王輕輕撫摸著她脖子上一個清晰的牙印——是他最開始咬的;幽幽的說:「…乾脆我把這個牙印再弄深一點,那你就隨時會記起我來了。」

  艾比也去摸那個牙印,突然想起了那個被張教主迷倒的趙敏郡主,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最好不要這樣哦!…一本書裡說,後來再把牙印弄深的人,會被那個有牙印的人吃的死死的,會被迷的死去活來什麼都不顧了呢!!」

  魔王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懷裡的傻小豬一眼,心裡嘲諷地笑自己。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7、後續

  「你,你,你居然讓他到學校裡來?!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艾比歇斯底里地拍著老鄧面前的大辦公桌,「難得他敢隻身前來霍格華茲,你也不發揮發揮你的特長?不怕你的寶貝學生出事嗎?!」

  她的一條腿還隱隱作痛,那是剛剛踹門踹的,她本來以為自己以後都不會再這麼粗魯了;可是當她偷偷從一條密道來到這裡,一口氣衝進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老鄧居然在悠閒地喝茶吃糖果,無名火就立刻燒成了火焰山。

  要不是現在她還指著老鄧將來可能會救命的話,她早就掐死這老不死的了。

  這老頭學香港警察呢,沒事兒的時候總在身邊晃蕩,有事兒的時候總是最後一個到場。魔王中午和史拉轟教授寒暄了幾句就走了,可這死老鄧一直到晚上才出現。艾比心急如焚的熬到半夜才敢出來,用老鄧上次告訴她的一條隱秘小路上他的辦公室。

  老鄧笑瞇瞇的端起一大盤子甜點,放到艾比面前:「你吃一點嗎?…噢,那我吃了,從早餐到現在,我什麼都沒吃;一直在和Tom的食死人們聊天。」

  今天活米村所有的酒吧生意都異常火爆,就是場景有些詭異,一邊坐的是統一風格的黑衣食死人,另一邊是被老鄧急吼吼找來的老朋友和鳳凰會成員。

  兩派人馬將酒吧一分為二,一派坐一邊,可憐的小酒保和老闆娘戰戰兢兢的給這些客人送上奶油啤酒或其他酒類。

  整個酒吧裡鴉雀無聲,只有喝酒的吞嚥聲,這樣持續到中午。

  頗像老港片裡的黑社會與便衣警察對峙的場面,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大規模械鬥。

  他們足足坐到中午,然後雷斯壯進來打了幾個暗號,食死人們立刻像潮水一樣有秩序地退去了,條子們虛驚一場。

  但是老鄧還是得和他們一一握手致謝,順帶表達對魔法世界未來的無限憂慮,所以到現在才回來。

  「我在食死人裡面發現了很多我當年的學生,甚至是學生的孩子,…所以就和他們聊了聊,真是很懷念啊!!」老鄧語氣悠哉。

  「懷念你個大頭鬼,食死人的老大也是你的學生,你怎麼不去找他聊天?!」艾比頭頂幾乎冒青煙。

  「呵呵,下次有機會再找他聊天好了。」老鄧又往嘴裡塞了一塊小蛋糕,「對了,Tom在學校裡的時候找你了嗎?」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他一直在和史拉轟教授還有一些高年級的同學在聊天啊?」艾比不動聲色的端了一杯茶,「…估計是想向霍格華茲滲透勢力吧?!」

  ——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老鄧在學校裡肯定也早佈置了許多眼線。

  「哦!我還以為他會找你呢,原來沒有啊!」老鄧的半月形的眼鏡閃了閃。

  「拜託,你教了他那麼多年,還不清楚他嗎?」艾比表演的完美無缺,

  「對他來說最重要是他自己的事啦!哪有功夫理我啊,他現在擺明了要把手伸進學校裡來,不光是史萊哲林,其它學院你也要注意了。要控制嚴格校園啊,校長!!」

  ——要是讓他知道了她和Voldemort的關係,那還不被他拿來利用啊!

  校長啊,她不是不相信您的人品,而是不相信您的心腸啦!想當年,小蝙蝠就是因為被你拿住了莉莉這個痛腳,就被您從活人利用到死人啊!!

  「不過…校長啊,」艾比有些擔心,怕生生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的朋友或者很親近的人是食死人的話,那這個人會不會也被定罪丟進阿茲卡班啊?」

  「當然不會了,巫師世界不興連坐的。」鄧不利多笑的很慈祥,「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啊?艾比。」

  「呃,我在史萊哲林嘛!說不准明天哪個要好的同學就變成食死人了嘛!呵呵,呵呵……」艾比是何等口才,應對如流。

  不搭理魔王,魔王要咬死她;搭理魔王,白道大哥卻不會為難她,那她就放心了。

  *** *** *** *** ***

  那天和魔王的「近距離交流」有一好一壞兩個結果。

  好事是她終於知道了萬應室在什麼地方,當初看書不仔細,細節都沒注意;壞事是,在被分到理科班之後這麼多年,她又要開始寫周記了。

  周記,是的。

  時間回到當時。

  「寫信?!寫什麼信啊?!讓那條小花蛇帶口信不就好了?!」艾比怪叫。

  魔王一點也不理睬艾比悲慘的臉色,逕直了說:「你最少得一周給我寫一封信,信裡面可以寫你的日常生活和心情,還有…嗯哼…你很想念我之類的。」

  艾比只覺得眼冒金星,好像世界末日到來了,她不死心的掙扎:「你…不覺得那樣寫,很肉麻嗎?」

  「虛情假意當然會肉麻;要是真情實感,那有什麼好肉麻的。」魔王說的理直氣壯。

  「我不會寫!!」

  艾比賭氣扭過頭去——她一個理科生,從小到大作文寫不好,回回作文分數都是低空飛過。

  「不寫就現在跟我走!」魔王作勢要來抓艾比的手臂。

  艾比立刻服軟:「好啦,好啦,我寫。不過…不保證質量哦!」

  ——這句話很重要,爛信也是信。

  「每封信至少得五英吋長,上不封頂。」魔王心思也很細緻。

  「開什麼玩笑?!五英吋?!魔法史的論文也才四英吋!你想逼死我啊!」艾比呼天搶地——哪有那麼多廢話好寫的,又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

  「…拜託,拜託,我會寫好的,就少一點吧!少一點吧!不然,…一個月一封信,怎麼樣?!」艾比捧著雙手討饒。

  ……

  討價還價的結果是,兩週一封信,每封信至少四英吋羊皮紙。

  艾比看看天花板,再看看摟住她不停啃她耳朵的魔王,歎了口氣,霍格華茲現在是寬出嚴進,要寄信出去倒是不難。

  *** *** ***

  這一天,在完成了作業之後,艾比回到寢室開始構思作文內容了,可是…到底寫什麼啊?!可不可以寫一百遍『我很好』呢?

  艾比摸摸脖子,決定還是不要投機取巧了,搖搖頭,動筆寫了。

  「艾比,你在幹什麼啊?作業不是已經寫完了嗎?」西爾維婭像大姐姐一樣關心她。

  「…寫家信。」艾比悶悶地說。

  「寫家信怎麼寫的滿臉痛苦啊?!」梅麗莎很是奇怪。

  「…因為不知道寫什麼好。」

  「寫不出來就別寫了啊!」梅麗莎笑嘻嘻的說,「我們來聊聊嘛!…現在是八卦時間哦!」

  艾比知道她們想聊什麼,最近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們的話題都只有一個——那天來校的觀賽的魔王大人。

  男孩子們狂熱的追捧他強大的力量,女孩子們則陷入了瘋狂的桃色想像之中;於是拉巴斯坦最近突然成為了香餑餑,大家都紛紛向他打聽的魔王的消息。

  「拉巴斯坦,Lord Voldemort他到底會多少黑魔法啊?」

  「他和鄧不利多校長比,誰更強啊?」

  ……

  以上屬於男生問題。

  「拉巴斯坦,Lord Voldemort結婚了嗎?」

  「他有女朋友嗎?…有情人嗎?」

  ……

  以上屬於女生問題。

  艾比聽的十分無力,她已經很瞭解魔王了,不用再聊他了啦。

  「…真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會是Lord Voldemort,那個黑魔王耶!」露西最心急,立刻就直奔主題。

  「那又怎麼樣?」艾比沒好氣的白眼。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啊?」露西有些奇怪,「你以前見過Lord Voldemort嗎?」

  「我不驚訝是因為我見多識廣!」艾比厚著臉皮。

  「我真沒想到,黑魔頭居然這麼帥!」淑女的西爾維婭也滿心感慨,

  「帥?!」艾比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認真想了想,怪聲怪氣地問:「你是不是沒睡醒啊?他那臉……怎麼能叫帥?!他的臉有一半不能看呢!」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西爾維婭憐憫地拍拍艾比的頭,「這是魅力!魅力!男人的魅力不是靠一張臉的!!」

  「是呀!是呀!」梅麗莎口氣十分夢幻,「他簡直是……太迷人了…」

  「就你這樣還見多識廣?」露西咧著嘴嘲笑艾比。

  她們三個的花癡模樣讓艾比亂不爽一把的,她幾乎想把寫信的重任交給她們完成算了。

  「你們可以去向他要簽名,不過,梅麗莎,請別忘記你那可憐的輸了比賽的男朋友,那天他哭了嗎?」艾比毫不客氣的潑了這花癡一瓢冷水。

  對於艾比的不解風情,三個女孩一起向她瞪眼。

  *** *** *** *** ***

  第一封信寄出,魔王回復批語:流水帳,沒有中心思想。

  第二封信寄出,魔王回復批語:內容空洞,沒有真材實料。

  第三封信寄出,魔王回復批語:感情冷淡,不夠熱情。

  ……

  艾比幾乎要罵娘,當年她的語文老師都沒這麼數落過她過,Voldemort是從事的魔法恐怖活動,又不是北大文科教授,這麼挑剔幹什麼?!

  找茬的傢伙!!

  三封信過後,艾比終於摸索出了魔王的批評規律,他的作文要求很傳統。

  起因:她想他了,所以給他寫信。

  經過:學校裡的點點滴滴,要寫詳細,但重點是都很無聊,沒有和他在一起時有趣。

  結果:她更加想念他了。

  ——以此類推,每封信都不要離開這個模式,那魔王大人就會很高興;要是艾比在他跟前,他一定會咬幾口小豬耳朵。

  艾比的生活又開始平靜了。

  當她寫到第三封信的時候,小蝙蝠回來了;當她寫到第五封信的時候,學期結束了。

  七年級們要畢業了,艾比迎來了一個『驚喜』。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1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馬份番外

  可能沒有人相信,從我童年起馬份家就是一個被掏乾了的空殼子,徒具好聽的貴族名聲,卻不具有其相應的財富和社會地位。

  這得歸功於我親愛的父親和慈愛的母親。

  我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馬份是一個典型的享樂式貴族,他有絕佳的品味,風雅的情趣,喜歡名畫雕刻,喜歡美酒美女,他尤其喜歡豪華奢侈的旅行歷險。

  這些都需要錢。

  父親似乎生來就是為了享樂,除了享樂之外的任何事情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包括結婚。可是延續家族的血脈畢竟是他的應盡的義務,於是在他將近四十歲的時候,在祖父的怒吼中和家族的安排下,不甚在意的娶了我的母親,也是一個來自古老純血家族的女子。

  在生下了我之後,他就把家族的義務和幼子的教育都留給了我的母親,然後繼續他永無止境的歷險遊樂去了。

  四歲的時候他回家來看我,我以為他是好心的鄰居,不然就是母親的新情人。

  而我的母親則是一個天才,花錢的天才。

  她喜歡奢華的生活,頂級的黑海魚子醬,精美的黃金寶石首飾,厚實的北極熊皮毛地毯她可能會踩著高跟鞋上去跳舞,兩百個羅馬尼亞織工花一星期趕製出來的純手工落地窗簾她可能三天就看膩了,五天就想換新的了……

  在父親長年不理家事的情況下,她愉快的揮霍著馬份家族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不過即使父親在,我也不認為情況會有什麼改善,沒準他們倆會一起交流如何更有效率花錢的心得體會也說不定。

  其實我並不反對女人花錢,相反我認為需要精打細算的生活方式是下等人和麻種家庭裡的女人才需要學會的技能,純血貴族家庭裡貴婦就應該有相等的高貴生活方式。

  可是得有一個前提,她的丈夫得是個會來錢的主;可惜,我的父親同樣是個燒錢的料。

  在我父母倆齊心協力的努力下,金光閃閃的馬份家族變成了一座鍍金的巨大的外殼。

  好在我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見Merlin了,據說是金酒杯上的寶石沒嵌牢,掉進了酒裡,結果我母親沒發現,一口氣喝下去時被堵住喉嚨給卡死了。

  很豪華的死亡方式,相信她也能瞑目了。

  她的早逝使馬份家總算還留下了一些家底,不至於破產,可是在我十歲的時候馬份家還是已經十室九空了,只留下了一個光鮮亮麗的空殼。

  好在我偉大的祖父早早就被氣死了,沒有看見這悲慘的一幕。

  在我剛滿十一歲的時候,我祖父遺囑保管人來到我家,向我宣讀了我祖父最後的一份遺囑,內容是從這一天開始,我就可以獨立處理家族的事物而不必事事經過我父親的同意。

  我永生難忘那個尖酸刻薄的老頭看我的樣子,他瞇著凶狠的三角眼,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了一句話:

  「如果你和你老子一個德行,那麼馬份家族就可以劃下句點了!不過這也沒關係,到現在為止沒落敗亡的純血家族也不止你們一個!!」

  ——我笑的很恭敬,點頭向他致謝。

  我十一歲入學的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我只能一個人去斜角巷買東西;我高高的昂起頭,驕傲自若的對店員說話行事,決不讓任何人看輕了去。

  當時我就暗暗下定決心,將來,我絕不讓我的孩子也一個人去斜角巷買入學物品,我要給他最好的,讓他的生活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缺憾。

  這一天我成年了,十一歲的魯休斯·馬份將為自己規劃完美的人生。

  霍格華茲的生活其實並不難,所謂爛船也有三斤釘,不論馬份家的實際情況如何,在外人看來我還是一個古老高貴家族的繼承人。在良好的家世背景之下,再加上我個人的努力和為人處世,很快我就在史萊哲林混的風生水起。

  我四年級就成為了魁地奇球隊隊長,五年級又毫無爭議的當選了級長,我指揮的球隊從無敗績,我領導的史萊哲林年年都得學院杯。

  在風光的背後處處都有嫉恨的目光和陰暗的算計,我知道他們是怎麼稱呼我的——「狡猾的銀蛇」!可是,那又怎樣呢?事實是:

  我獲得了榮譽——儘管那是我使了詭計,

  我完成了職責——沒錯,我趁教授不注意暗算了對手,

  我沒有觸犯校紀校規——對,我鑽了漏洞。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當許多年後,新入學的學生看見霍格華茲留存的記錄時,難道他們會知道這些成績是怎麼來的嗎?不,他們只會驚歎我的成功和勝利。

  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結果。這就是史萊哲林方式。

  我對著鏡子來回練習臉部表情,要有威嚴的,要有震懾力的,要謙恭的,要和氣的,要高貴優雅的……

  很好,魯休斯,你做的非常好。

  ——我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微笑。

  *** *** *** *** ***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選擇的機會,如果正確的把握它們,那麼你的人生就是成功的,反之,就是失敗的。

  這句話是我很小的時候從一本書裡看來的,並深深的記在心裡,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認真對待生命中的每一個選擇機會。

  所謂先成家後立業,祖先說的話絕對是有道理的。

  生命的延續不僅是對一個古老血統的傳承,更重要的是對活著的人的肯定。

  一個男人要是連後代都沒有,就算有再大的事業又如何?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事業留給誰去,你費盡心機留下的巨大財富要是沒有人替你花,難道死了帶到地下去?

  你輝煌的姓氏要是沒有人給你傳下去,那你就只能當傳說了。

  「…曾經有一個了不起的大家族,他們…,可惜斷絕了…啊…」

  一想到很多年以後,別人會用這樣懷念的口氣談論馬份家族,我就覺得呼吸短促,氣不打一處來。

  不行,我得要兒子。哦,對了,得先要個妻子。

  所以,我人生中的第一個選擇是關於婚姻的。

  我那敗家的父親在這一方面總算為我做出了一點貢獻,不用看我周圍親戚的悲慘案例,我就知道糟糕的婚姻絕對會毀滅一個古老強大的家族,所以我絕不馬馬虎虎的娶一個。

  我的祖父臨死前給我留下的遺言慘烈而淒愴:

  「…如果高貴的馬份家族血液中混了麻瓜的血液,我寧願我的家系現在就斷絕!!我死了以後,你要把我的骨灰放在床頭,天天對我發誓,絕不讓我們的純血受到玷污!!」

  我沒有那麼幹,因為怕做噩夢;我把骨灰寄去給了父親,讓他們父子倆好好相處。

  雖然,在骨灰問題上我沒有按照祖父的意思去做,但我完全同意純血聯姻,可是對於像我們這樣純血貴族之家來說,其實可以選擇的範圍並不大。

  我一定要謹慎仔細,不能像我母親那樣不理智的享樂揮霍,但也不能小家子氣的錙銖必較,不能像貝拉·雷斯壯那樣瘋狂兼神經質,當然更加不能像她的二妹安多米達那樣居然看上了一個麻種。

  對於我如此熱衷與思考妻子的人選問題,帕金森覺得既驚訝又好笑,他認為在經過我父母的『精彩』婚姻之後,我會對婚姻有牴觸情緒。可是,沒想到我非但沒有不婚的意思,還跟十分熱心熱腦的往圍城裡沖。

  「在那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我很嚴肅的回答。

  最後,我選定了水仙。

  都說兒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水仙是最理想的妻子,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這麼認為。

  她也出身於一個古老的純血家族,雖然是旁系,但依然高貴,作風處事都一派貴族風範,很襯馬份的家世;

  她很是高挑漂亮,加上我的英俊瀟灑,估計我們的孩子不會歪瓜裂棗,要是一個不小心沒準還是個小帥哥,唉呀祖父啊,想想都覺得心情愉快,幹勁十足啊;

  她理智聰明,從她日常的表象來看,她應該善於持家,會把家裡料理的妥妥當當,讓男人在外面打拼不會有後顧之憂;

  她對我很忠誠,對傳統的家庭義務有很強的責任心,相信不會紅杏和綠帽的問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她和我有共同的愛好——詩歌,她有很高的詩歌鑒賞能力,對我的朗誦永遠讚不絕口;想必閒暇時刻,我們會有很和諧的業餘活動。

  若干年後,馬份莊園裡,會有一個漂亮活潑的小小馬份在圖書室裡乖乖唸書,我和我的妻子在小花廳裡悠哉喝茶,我吟詩給水仙聽。

  而家庭小精靈則恭敬的送來剛寄到的小馬份的成績單,是全優。

  天氣晴朗,陽光燦爛。

  很好,很好。

  「水仙,我已經想好了,我們的兒子將來就按照你們家的習慣,用星座命名,就叫Draco好了!」我笑瞇瞇的對她說。

  「啊……魯休斯,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們都還沒有結婚,你居然就知道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水仙對我無限崇拜。

  那當然,我當然是聰明的——我心滿意足地想著。

  呃…只不過,我沒想到我們結婚的這樣早,孩子卻來的很晚。

  好罷,不管怎麼樣,未來的老婆定下了,未來的兒子也不遠了,現在為了我未來幸福美滿的家庭我要好好奮鬥我的事業了。

  所以,我人生中的第二個選擇是關於事業的,或者說是關於黑魔王的。

  純血家族的衰落是毫無疑問的,不只是馬份家族,還有其他許多古老的家族。

  他們或許是人丁凋零,直接就斷絕了家系;或許是子孫不爭氣,早把家族給敗落了;更多的情況則是和馬份家族一樣,雖然有錢有名望,但是卻已經被邊緣出巫師世界的權力中心,他們沒有人在魔法部擔當要職,對巫師世界的法律的制定沒有了話語權。

  這樣懷有怨恨且不甘的家族很多,例如,雷斯壯家族和布萊克家族等等。

  我的祖父曾經對我說過,一個世界被毀滅時或者被建立時,就是財富可以快速積累的最好時機。

  簡單來說,就是發戰爭財,或是發建設財。

  我深以為然。

  可是,巫師世界已經太平很久了,最近一次的鬧騰——黑巫師葛林戴華德,也在我出生前就被鄧不利多解決了;現在的巫師世界就像一潭腐朽的死水完全攪不起風浪來。

  而我並不打算自己去攪動這潭死水,我是潛伏深處的蛇,不打算去當出頭鳥。

  好罷,說實話,我也不具備掀起風浪的能耐,我只適合推波助瀾。

  不過,具備這種能耐的人很快就出現了,他叫Lord Voldemort。

  我很早就聽說了他的傳聞,他無比強大的魔法,冷厲疾勁的行事風格,尖利鋒銳的主張和口號,我也對這個人充滿了期待和猜測。

  ——希望不是個虛有其表的瘋子。要是能見見他就好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我十六歲的時候,經由水仙的姐夫道夫.雷斯壯的介紹,我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黑魔王。

  我第一眼看見他,就感到從骨子裡發出來的恐懼,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發抖痙攣,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難言的強大氣場,他所在的地方完全被他的氣息覆蓋。

  據說他原來是個少見的美男子,但是現在他的臉毀滅的厲害,完全看不出他原來的相貌了。他不需要說話,只要輕輕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我立刻匍匐在他面前。我怕他,是的,非常怕他。

  但我依舊決定把寶押在他身上。

  我聽過他說話,具有非同一般的說服力,這個世上少有人在他耐心的勸說下會不動搖;

  我見過他辦事,我深信他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可以將現有的陳舊腐朽的一切都掃蕩乾淨,重新制定遊戲規則。

  我和雷斯壯他們是有本質不同的,與其說我是個追隨者,不如說我是個投機者。

  可是,Lord Voldemort好像看穿我的心事,他似笑非笑,洞悉的看著我,我滿頭大汗的低下頭去——他真是個可怕的人。

  黑魔王很清楚他的手下都是些什麼人,他也並不介意,甚至還覺得控制這樣一班各有目的的危險人物很有趣——我更加敬畏他了。

  後來,我一直為他效力,並且為他的勢力擴張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稱呼我為「狡猾的朋友」,當然,我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在Lord Voldemort勢力擴張的同時,我也為我自己取得巨大的財富和顯赫的地位。

  馬份家族又恢復了往昔的輝煌光景。

  儘管我已經成為了一個食死人,但我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表明過我的態度,我是狡猾的銀蛇,在態勢不明朗的情況下,絕不要暴露自己的立場。

  我友善的結交魔法部的重要人物,我慷慨的為慈善事業捐款,我在上層社會擁有完美的聲譽,我依舊沉迷於黑魔法,我的莊園裡依舊藏有各種各樣的黑魔法物品。

  我是潛伏於深潭中的狡猾銀蛇。

  雷斯壯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黑魔王會如此寵信我,會一再的姑息我略微的兩面派行為,甚至讓我稍微介入到他的私人生活中去;

  對於他們始終的大惑不解,我自己心裡清楚。

  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三個選擇, 或者說是最重要的一個選擇,因為如果不是這個選擇的話,我很可能已經因為我的騎牆作風受到黑魔王的懲罰了。

  選擇的內容很簡單,她叫艾比蓋爾·格林。

  我六年級的時候,霍格華茲突然來了一個插班生,一個漂亮的純血女孩,她在震天價響的歡呼聲中被分配到了史萊哲林。

  像她這樣優秀好看的女生要不引起別人注意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包括作為級長的我,可是……怎麼評價這個女孩子呢?她和我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

  她很矛盾,當你覺得她很善良時,她會很壞心的捉弄你;當你覺得她很明哲保身的時候,她又會出乎意料的為受欺負的低年級學生出頭;她出頭的方式看似粗糙野蠻,但是卻奇怪的受到小孩兒們的歡迎,包括被揍的。

  她看似親切和氣,但其實卻溫和疏離,她幾乎拒絕了所有親近她的企圖,尤其是男生的,她用孩子氣的堅持為自己打造了一堵厚實的牆壁,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打擾。

  最令人不解的是,唯一可以進入她世界的居然是學院中一個非常不受歡迎的傢伙,賽佛勒斯·石內卜,這又是她奇特的地方之一。

  石內卜這人我還是清楚的,當初他被分來史萊哲林的時候還是我接待的他,說實話,他是我見過最有才華的學生,在他陰暗寒酸的外表下是洋溢的才華,他又十分刻苦,努力貪婪的吸收著知識。

  遺憾的是他的性格彆扭,更兼之渾身縈繞著綠油油鬼火一般的陰沉氣質,幾乎沒有人喜歡他,討厭他的人倒不少。他雖然有些書獃子,但心思卻很機警,我當初有意籠絡他,結果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圖,而且還用半死不活的態度來敷衍我。

  好罷,作為大度的級長,我是不會往心裡去的。

  不過,不論怎麼樣,當艾比和石內卜兩個人友好和諧的相處在一起的時候,不少人的下巴都掉了,這就好像黑湖底不見天日的大章魚對著一朵向陽屬性的迎春花微笑一樣。

  「你老是注意格林,是看上了她了嗎?你已經訂婚了,不過…悔改還來得及。」帕金森總喜歡隱藏在暗處觀察別人,這和我很像。

  「不,即使我沒有訂婚,我也不會選擇她的。」這是我誠實的坦白。

  ——她很堅持於她既有的美好世界,拒絕任何想要改變的進入,而她的世界明顯和我的不同,我不做無用的事情,聰明的史萊哲林不用撞南牆就會回頭的。

  不過,我做夢也沒想到,一個比我聰明百倍的史萊哲林卻瘋狂的撞上了這堵南牆,而且誓死不回。

  發現她和黑魔王的關係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

  我陪水仙去逛活米村,居然發現變形術的Lord Voldemort拉著艾比在遠處的角落一晃而過,我當時就心裡一驚。

  不過,我當然不會發瘋似地上前去認主,我很自然的裝作沒看見,離開了。

  而之後的種種跡象也證明了我的猜測。

  說實話,我很高興。

  我自作主張的為黑魔王探聽她在學校裡的一舉一動,幾次試探下來,我和Lord Voldemort似乎有了一種奇特的默契,他從不明說讓我照顧格林,但是我不言不語的自覺行動總能獲得他的嘉獎。

  艾比·格林的腦子很靈光,過不多久她就明白我在為黑魔王效力,於是毫不客氣的對我冷嘲熱諷,我死撐著臉皮微笑著一一應對,一邊深呼吸一邊提醒自己她是黑魔王的心頭肉,千萬不要得罪,但是,但是,她,她居然諷刺我的審美觀?!

  什麼叫貴的東西不一定好?東西當然是越貴越好了,我母親就是這樣說的!

  「…她真不像個史萊哲林。」第一次魁地奇比賽結束之後,帕金森這樣說了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換成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在已經抓住金探子的情況下再伸手去波特一把,事實上,看她平常厭惡捉弄波特他們的樣子,她也不是和他們關係很好。

  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估計她都來不及去想清楚,她這樣做憑的是她的本能。

  是的,本能。

  不論她外表裝的多麼刻薄冷靜,多麼喜歡彆扭找茬,都無法掩飾住她骨子裡透出來的善意和溫柔,爽朗和開朗,眼尖的教授其實早就看出來了,所以其他學院的教授也那麼喜歡她。尤其是麥教授。

  格林不明白,要是麥教授討厭一個學生,那她只會簡單的下令處罰,怎麼會在課上課下像對自家孩子一樣不停的去注意一個蛇院的學生呢?

  格林沒發現,麥教授看她的眼光有多慈愛。

  即使沒有教授們的洞察力,同學們估計也都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那伙愛欺負人的小蛇們被揍了依然對她服氣,露西看著奧蘭多向她獻慇勤都快抓狂了,也沒法兒討厭她,甚至,我們的死對頭葛來分多的傢伙們也對她有頗高的評價。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格林這傢伙從來不放在心裡,她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生活。

  她似乎自得其樂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快樂,勇敢,小小的耍心眼,調皮的狡猾,傻氣的逗趣,在陰沉黯淡的史萊哲林地下室中她如流光般曳過,似乎是暗夜裡唯一閃耀的存在。

  現在細想起來,她和黑魔王其實頗有相似之處。

  他們都是極有魅力的人物,他們的魅力不需要後天努力的演練,不需要像我一樣得對著鏡子練習,那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不同的是,格林讓人喜歡,而黑魔王讓人敬畏。

  「…她要當魁地奇隊長了?」Lord Voldemort靜靜的坐在屋裡幽暗的深處。

  「是的。」我恭敬的回答,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是民主選舉的結果。」

  我抑鬱地回想當時的情景——

  我鄭重的將魁地奇隊長徽章交到格林面前,等著看她驚喜的向我道謝,結果……

  「…不用這麼勤快的拍馬吧,級長。臨走前還要積極一把,他到底給你多少好處啊?」格林絲毫不領情,好看的翠眸被她翻成了死魚眼。

  我很想抓狂大叫,但是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

  球隊裡一下子要畢業三個隊員,只剩下六年級的維克多和艾比露西奧蘭多三個,維克多明年也要畢業了,所以他一開始就棄權。

  提名奧蘭多當隊長,艾比和維克多舉手;提名露西當隊長,還是艾比和維克多舉手;提名艾比當隊長,露西和奧蘭多和維克多都舉手。

  三票對兩票,所以格林就是新隊長,公平民主。

  「聽說你打算等水仙小姐一畢業就結婚?」黑魔王沉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的,主人。」魔王不喜歡多話,我很簡潔的回答。

  「純血的聯姻,魯休斯,你做的很好。」

  我如無其事的稍稍抬頭,Lord Voldemort的臉不知什麼原因自從去年起就漸漸好了,不過大半完好的臉已然驚人俊美,我偷眼看了看他的臉色,發現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不由得開始考慮是否該多說幾句。

  我祖父常說:「完整的家庭構成完整的生活,完整的生活形成完整的人格,而有了完整的人格,那麼做任何事情就會周全完整,完全的無畏不是因為勇敢,而是無所牽絆,有所顧及的人才不會瘋狂。」

  祖父的話都是很有道理的。

  我一直很怕的黑魔王的一個很大原因就是,他實在是活的不像一個正常的人,除了控制欲和稱霸,他似乎沒有任何其他的興趣或關注。

  因為他沒有什麼可顧忌的,所以他也就無所畏懼,他什麼都可以捨棄,包括他自己的臉;什麼都可以不顧,他沒有在乎的人,所以他的行事風格瘋狂的好像沒有明天似地;但是如果他有想要顧及的人,那他絕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凶狠霸道到不給任何人留餘地。

  我從來不徹底的得罪任何勢力,就是怕給自己的家人留下後患,可是,黑魔王有這樣的人嗎?

  現在…似乎有些小小的好苗頭啊;我實在忍不住了,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很真誠的話。

  請注意,本人這一生雖然說過無數真誠的話,但這一句無疑是最真誠的:

  「……男人啊,還是得有個老婆!」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8、藉口,破宅,晚餐

  小漢普頓是什麼地方?

  恐怕問任何一個普通的中國人,那人都會一臉茫然,聽著像個外國地名啊,離譜一點兒沒準還以為是漢堡包的同類項。

  所以,當艾比和馬份乘著飛行馬車來到這裡的時候,她也是一頭霧水。

  她一個理科生,英國能叫出名字的地方屈指可數,她依稀知道伊麗莎白班內特住在朗伯恩,達西先生住在彭伯裡,馬普爾小姐似乎住在聖瑪麗村,牢靠一點也就是首都倫敦了。

  「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他的嗎?!這是哪兒啊?」艾比斜眼看馬份,就好像在看一個拐賣小孩兒的人口販子。

  「別急,就是這兒了。」馬份指著不遠前面一片蔥綠的小山丘說。

  艾比很惆悵。

  一周前,那條欠扁的小花蛇來傳訊了——Lord Voldemort誠摯邀請艾比小姐去他那兒過暑假,請務必賞光。

  艾比早就預感這次假期魔王不會放過她,但是她沒想到要這麼長時間,於是她立刻揮筆寫了一封情意綿綿的長信給他,信裡既表達了艾比對他邀請的臉紅心跳的少女情懷,又委婉的表示了對於不回家的忐忑心情,著重闡述了對於如何向家人解釋的兩難地步,簡直見者傷心,聞著流淚,實乃寫實派與浪漫派結合的傑作啊。

  結果一天後,那條小花蛇帶著更加欠扁的表情又來傳訊了——如果她不知如何向家人解釋的話,Lord Voldemort很樂意親自上門替她向老人說的;要是鄧不利多從中作梗的話,那他就親自到霍格華茲來接她。

  艾比更加惆悵了——要不是她老說怕被黑魔王連累,他早就把和她的事情捅出來了。

  艾比覺得這個藉口很難想,十分發愁,先是擔心說的簡單了讓家人起疑,又是擔心說的複雜了會露餡兒,在圖書館裡琢磨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天黃道吉日老天開眼,她想到了一個人,鄧不利多。

  作為校長,他是有責任保護學生的,既然他現在不打算和黑魔王正面對決,而又對於她和Voldemort的見面睜隻眼閉只眼,那他作為補償,總該為艾比作點善後工作吧。

  於是,她就徑直了去找老鄧。

  老鄧依舊很慈祥。

  他禮貌的表示,作為一個校長,告誡學生不要說謊還來不及,怎麼可以自己先去說謊呢?當然,他還是願意在精神上支持艾比。

  艾比也不跳腳,只幽幽的說了一句,那只好請魔王自己想辦法,反正她是木法子了;到時候魔王要是打上霍格華茲來,砸傷什麼花花草草的,就請多擔待了。

  鄧不利多半月形的眼睛閃了兩下,立刻改口;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他最清楚不過。

  老鄧顯然是應試制度下面出來高材生,對於虛構作文很有心得,三下兩下就把事情搞定了,格林老夫婦自然不會懷疑老朋友的說辭,何況孫女是出了名的乖,不會惹事的。

  於是,在和小蝙蝠告別後,艾比拉長著一張臉隨馬份上了一輛墨黑色鑲銀色華麗邊角花邊的空中馬車,由好幾隻羽翼巨大的鳥拉著走了。

  馬份也很惆悵。

  可憐他連畢業服都還沒脫下,就趕急趕忙的一手拖著艾比的行李箱,一手拎著不情願的小豬鑽進馬車。一路上,他一副奶媽子嘴臉,活像個周到的男保姆,生怕這小祖宗無聊,他準備了小說和成堆的零食,甚至還有觀光用的望遠鏡,可以從天空往下看地面的景色。

  好在這小祖宗除了擺出一副討債鬼的難看臉色來,每隔二十分鐘問一次『到了嗎』之外,也沒鬧出其他的麼蛾子來。眼看目的地越來越近,馬份知道自己的任務快完成了,他心裡鬆了口氣,抹了把汗,暗叫Merlin保佑。

  「就是這裡?!」艾比下了馬車,不敢相信的指眼前的這座破舊的大房子,她原以為Lord Voldemort的老巢就算沒有新天鵝堡那麼漂亮,也該是個整齊些的地方吧。

  可是這座大房子……窗戶用板封著,屋頂上瓦片不全,牆壁上爬滿了常青籐。

  艾比沿著幾乎快被雜草覆蓋住的小石路,繞著這座大宅走了半圈,從房子的構局來看,這一定曾是一座十分雄偉華麗的大宅,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潮濕陰霾,破陋百出,無人居住;用來給好萊塢拍鬼片倒是很合適。

  「你確定嗎?親愛的馬份先生,你確定不是摸錯路了?」艾比覺得自己現在的嘴臉一定很像嫌貧愛富的女配角。

  「絕對沒錯!!」馬仔哥滿頭大汗的回頭說,他正揮舞著魔杖把艾比的行李和大小物件從馬車上弄下來,再打成一個大包,可憐他從小到大都沒使過這種家用型魔法,這種活都是家庭小精靈幹的啊。

  「就是這裡,」馬份終於搞定了行李,然後用漂浮咒帶著所有物件來到艾比身邊,悄聲說:「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主人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座麻瓜的屋子來住。」

  艾比這會兒終於有些明白了,這一定是瑞斗大宅,也就是「謎宅」;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退縮了一下——這哥們真有種,居然住在他殺死父親和祖父母的地方。

  馬份站在一堵破牆前面,用魔杖指著念了幾句咒語,然後牆壁就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這聲音滲人的很,艾比皺著眉頭聽著;過了一會兒,牆壁就緩緩打開了,馬份臉上露出喜氣,立刻招呼小豬進去。

  艾比吐了一口氣,想她這輩子連冷落一點的小巷子都不走,沒想到居然還有機會去鑽廢棄的破屋子,仰頭看了一眼外面迤邐的夏日黃昏,閉了閉眼,進去了。

  甫一進去,艾比就感覺一陣敞亮的燈光,還沒來得及看見裡面是個什麼樣子,就聽見一個舒服的男中音從近邊傳來:

  「您好,格林小姐,希望您旅途愉快。」

  艾比連忙抬頭去看聲音來源處,只見一個身穿深藍袍子的年輕巫師站在扶梯口旁邊,他中等身材,五官眉清目秀卻並不惹眼,還恭敬的朝艾比微微鞠躬。

  「Lord Voldemort呢?」馬份似乎認識他,也沒打招呼就直接問他。

  那藍衣巫師卻不去理他,他徑直走過向艾比,臉上溫和周到的表情絲毫未變,繼續恭敬周到地說:「格林小姐,我叫丹尼爾,是Lord Voldemort忠實的屬下,願意為您效勞。」

  他說話時慢慢的,略微拖著一種柔軟模糊的腔子,元音都是清音,輔音卻沒有咬准,帶著一種很輕微的法語腔;給人的感覺很恭順服帖。

  艾比微笑點頭示意,也半屈著膝蓋,輕輕行了一個禮,她明顯感覺身邊的馬份對這個藍衣巫師很不滿。

  丹尼爾似乎對艾比流暢的禮節很是受用,雖然表情沒變,但口氣更加恭敬了:

  「今天一大早,主人就出去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他一定會親自接您,他吩咐我呀好好招待您。我先帶您去您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吧,晚餐七點開始。」

  *** *** *** *** *** ***

  偌大的餐桌只坐了艾比一個人,丹尼爾恭敬的站在一旁服侍著,不論艾比如何邀請他一起吃,他都只是微笑,絲毫不動。

  他抬起頭,滿意的看著艾比進餐的樣子——

  女孩換去了校服,身著一襲蘋果綠的晚裝長裙,含蓄的露著少許粉嫩的胸口,銀色的長卷鬆鬆的扣在纖細的脖子旁邊,在大廳的燈光映襯下,少女的皮膚散發這珍珠般的光澤,丹尼爾凝神看去,發現女孩的耳垂竟然白的幾乎透明。

  嚴格說起來,英國菜在歐洲並不有名,甚至常常被嗜好美食的法國人當做反面教材來取笑,英國人也不是很講究吃,頂級的英國餐廳裡都是法國廚子在撐門面。

  而法國菜則是出了名的精緻如畫,美味動人,尤其是在他精心烹調之下,他自信任何人都會食指大動的;事實上,Lord Voldemort經常會帶食死人來用餐,可即使是他帶來的純血貴族家庭出來的女巫師,她們也忍不住大快朵頤的。

  作為唯美派欣賞觀的丹尼爾一直很鬱悶。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女絲毫不為所動,安靜卻如優雅的枝條,纖細的手腕漫不經心的晃動,每個動作都慢吞吞的,每一道菜她都一點一點的挪動著;她的手指尤其細緻像是工藝品,輕輕的在餐盤上慢慢移動,如同天鵝的翅膀輕輕在湖面上舞動。

  她不是在吃,是在品嚐,在品嚐!!

  丹尼爾覺得自己終於遇到伯樂了,心情異常激動。

  呃……不過,他誤會了。

  艾比不是在品嚐,是在吃,而且吃的很痛苦,不是菜不好,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馬份是個很盡責的馬仔,他知道艾比心情不好,所以他安排在馬車上的幾乎都是女孩子們最喜歡的零食點心。

  艾比不負期望,化悲憤為食慾,幾乎吃光了馬份準備的所有事物,當她下馬車時,胃袋已經被塞的滿滿噹噹的了——沒關係,她並不期望在魔王這裡吃到一頓愉快的晚餐。

  可是……

  第一道菜是冷盤菜,洋百合龍蝦沙拉,用雞汁濃湯調味,卻清淡可口,艾比很動心。

  第二道菜是法式奶油鮮蝦濃湯,旁邊附了半片微酸的檸檬,艾比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刮盆底。

  第三道菜是烤三文魚土豆酪,鬆軟鮮嫩的口感,幾乎只有掌心那麼點大的一塊,旁邊配了幾片用橄欖油煎的脆脆的嫩萵筍,艾比覺得自己一口就能吞下它,但還是勉強把它分成五六叉子,才慢慢的把它吃完。

  不行,她覺得胃袋快要破了。

  第四道菜是雞肉起司卷,上面淋了香蔥蘑菇湯汁,只有兩根手指並起來那麼大的一卷,精美的白瓷盤上只擺了三卷,艾比小心翼翼的把每一卷切成好幾段,細細放進口中,濃郁的口感幾乎讓她幾乎想去舔刀叉。

  克制,克制,她快沒法而呼吸了

  第五道菜是普羅旺斯奶油焗菜,艾比從來不知道蔬菜居然也可以做出這種味道,偏偏蔬菜原來的滋味又沒有被掩蓋住,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很新鮮。

  艾比覺得自己猶如在大觀園裡吃不出茄子的劉姥姥,不,她比劉姥姥還不如,至少人家能夠吞下所有的菜,而她卻只能半死不活的吃兩片,還得慢慢咀嚼。

  ……

  丹尼爾看著艾比安靜的吃相,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艾比神情憂鬱,目光迷離,甚至還帶著一絲倦怠不知味的感覺,那種溫文爾雅的動作,全無食慾的姿態,讓丹尼爾更加激動。

  ——這才是真正的出身高貴的小姐啊!

  Oh,My Lord,您真有眼光!!丹尼爾他對自己的偶像更加崇拜了。

  終於,甜點上來了,是精緻美味的焦糖椰奶布丁,茶褐色半透明的誘人色澤上,還點綴著新鮮的水果,用珍貴的松茸醬和頂級鵝肝醬調味。

  艾比傷心的發現,面對如此香軟可口的布丁,她居然只能吃下兩口,努力嚥下第三口時,那一小塊東西幾乎是梗在她的嗓子眼裡了,艾比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

  她不禁悲從中來。

  「丹尼爾,你是法國人嗎?」艾比放下叉子,她決定放自己一條小命,緩口氣再說。

  「我母親是法國人,我父親是英國人,我在法國長大。」丹尼爾站在餐桌的一邊,微笑著回答。

  「您跟隨Lord Voldemort很久了嗎?」艾比注意到馬份走的時候那種不滿的神情,而丹尼爾卻絲毫不理會他。

  「是的,小姐。」丹尼爾一副很榮幸的樣子,「我為Lord Voldemort效力已經許多年了,我是他忠實的僕人,不過是最近才來英國的。」

  「你不要老是僕人,僕人的;我看得出你一個出色的巫師。」艾比能感覺丹尼爾身上的魔力波動,覺得他至少不會比麥教授差。

  「不,不,我就是他的僕人!」丹尼爾慌急慌忙的鞠躬,「事實上,是黑暗公爵大人他救了我的命,還賜予了我強大的魔力。」

  「哦,是嗎?」艾比撐住桌子的邊緣,略微喘氣,微笑著問:「不知是否方便說說看呢?」

  丹尼爾當然願意說了。

  原來他當初犯了事,既在麻瓜世界露了相,又被巫師世界通緝,滿世界亂跑的時候,終於被捉住了。處置他的長老下重手廢除了他所有的魔法能力,接著把他丟到麻瓜世界去服刑;任何一個巫師失去了魔力都是痛不欲生的事情,正當他想要自殺的時候,黑魔王救了他。

  「…他不但救了我的命,還恢復了我的魔力,甚至在他的教導下,我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丹尼爾原本溫和的臉也狂熱起來了,「Lord Voldemort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最天才的,最強大的巫師!!」

  艾比對這個這個狂熱崇拜分子十分無語,隨口問了一句:「你當初犯了什麼事啊?」

  「我找了幾個麻瓜來做試驗,」丹尼爾滿不在乎的說,「…後來他們在試驗中死了。」

  艾比一驚,頓時覺得一陣反胃,有些想吐的感覺。

  「我也不是隨便找的,我找的都是想要自殺的人,我說反正你們不想活了,不如給我用一下你們的身體,作為回報,我可以替他們完成一個心願。」丹尼爾不無憂鬱的說,「…可他們都不守信用,我完成他們的心願後,他們就不想死了。」

  「所以,你就強抓了他們來做試驗?」艾比努力順著氣,不吐出來。

  「當然,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可是很守信的。」丹尼爾很認真的說。

  艾比無語。她就知道,這樣資深的食死人怎麼會是個吃素的呢?!

  最後,咖啡上來了。

  特濃咖啡的濃郁口味,配以潤滑的奶油泡沫;頗有一些汲精斂露的意味。撒上了肉桂粉的起沫牛奶,混以自下而上的意大利咖啡的香氣,熱氣騰騰的熱咖啡被一層厚厚的冰冷奶油生生封出了,冰與火混合而成的馥郁香氣幾乎可以讓人醉倒。

  這是艾比最喜歡的卡布奇諾。

  咖啡杯旁的小碟子上居然還擺了一小塊精美秀氣的提拉米蘇,一層薄薄的細緻滑膩的可可粉下面幾乎可以看見溫潤的淡黃色奶油巧克力慕司。

  艾比幾乎要哭了。她實在是吃不下了,事實上,就是現在什麼都不吃,她都覺得呼吸困難,怎麼還可能去染指面前的咖啡和點心呢?!

  「不了,丹尼爾,謝謝,你的手藝簡直是天才,」艾比泫然欲泣,用幾乎含淚的微笑回絕,「可是我要休息了,所以不想喝咖啡。」

  嘩啦啦,——艾比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丹尼爾絲毫不生氣,他覺得剛才艾比略帶悲傷的神情很好的表示了她的歉意,他讚賞的看著艾比緩緩的走上樓去的樣子。看她微微顫抖的手臂彷彿不受力一般,輕輕的撐在雕花扶欄上,秀美如天鵝般的頸項無力的低垂,似乎剛才的晚餐已經耗盡了這位嬌弱小姐所有的精力,使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又看了一眼留在桌上的甜點盤子,發現上面的布丁幾乎沒有動過,他頓時幾乎要擊節讚歎了

  ——連如此頂級的甜點她都只嘗了三口,上次那個什麼什麼小姐可是連吃了三份呢!

  走樓梯上的艾比,幾乎肚皮快要撐破了,每走一步都覺得想吐,心裡想著:上次小蝙蝠給她準備的消化藥好像還有剩半瓶,趕緊回房去喝了吧。

  艾比慢慢的回過頭,用幾乎渙散的眼神去看丹尼爾,微笑點頭,輕輕說了聲『晚安』,然後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了。

  ——多麼憂鬱迷離的動人神情啊,丹尼爾徹底傾倒了。

  誤會,有時是很美好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5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89、涼夏晨風

  積食的後果很悲慘,雖然吃了消化藥,但艾比還是難受的要命,頂著圓圓的肚子痛苦的睡去了,結果在夢裡也沒有放過她,她幾乎做了一夜噩夢。

  嚴苛的體育老師一定要她練習舉重,她邊大哭邊慘叫『那槓鈴比我還大啊』,結果老師說『壓啊壓的就習慣了』,可是她怎麼也舉不起來,反而被槓鈴壓的喘不過起來;最稀奇的是那槓鈴越來越重,壓的艾比幾乎斷氣了……

  她滿頭大汗的醒過來,腦袋還是陷在軟軟的枕頭中;呼,還好,她醒過來了,不然她就要死了。她抹抹腦門上的大汗,大口的喘了幾口氣——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爛夢啊!

  咦?不對。怎麼她還是覺得好重啊!

  艾比覺得大為不妙,慢慢的扭過頭去……

  二樓右邊最靠南邊的那個房間裡傳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聲音之淒厲把在一樓準備早餐的丹尼爾嚇的手一抖,結果一碟美麗的冰糖牛奶榛果派給弄歪了。

  「你,你,你在幹什麼啊啊啊?!」艾比捉著被子裹住自己,趴在床上歇斯底里的慘叫。

  「在睡覺,你以為呢?」Voldemort也從床上慢慢撐起來,慵懶的揉揉自己的耳朵。

  面對如此理直氣壯的登徒子,艾比一時無語。

  一大清早醒過來,看見一個男人睡在你的床上,並且他的一條胳膊圈著你的肩膀,一條長腿橫壓在你的身上,他高大的半個身子都壓在你的身上了。

  PS:這個男人不是你的親人或情人。

  那麼,作為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女生,你應該如何反應呢?

  是仿照80年代窮搖奶奶的女主角尖叫著哭泣著呼喊著,用悲愴的聲音重複『為什麼』一百遍呢?還是走新時代女性道路,毫不客氣的扇他一巴掌,然後很酷的說『不用你負責任,給老娘滾下去』比較好呢?

  艾比很想選後一種,可惜…她看著魔王光潔如玉的俊美臉龐,心裡很無奈——她沒這個膽量。

  她也不是毫無常識的小丫頭,她知道她現在的四肢酸軟和渾身乏力不是由於某種男女運動造成的,是純屬被重物長時間壓迫產生的血液流通不暢導致的。

  既然什麼都沒發生,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生氣發作呢?

  完全沒有此類經驗的小艾歪著腦袋,當機了……

  魔王看艾比神情恍惚,似未睡醒的小臉呆呆的,嫩乎乎的臉頰上還留著睡覺時壓出來的淺淺的枕頭印子,可愛的像是個白胖的絨毛糰子。他心裡喜歡,就一把摟過艾比來,抱在懷裡,輕輕揉著她柔軟的頭髮和臉蛋兒:「你真好看。」

  照著她的軟軟的小耳朵啃了幾口,含糊不清的說:「…也很好吃。」

  艾比半捂著耳朵,木木的說:「……謝謝,…呃,請給我剩幾口。」

  艾比注定不是八點檔狗血劇女主角的料,當初和魔王糾纏不清的時候,她學不來林黛玉的憂鬱,後來被拘來這座陰森的大宅裡過暑假,她也做不出一副被強搶的良家婦女悲愴狀。

  所以現在,她也沒有尋死覓活,睡都已經睡了,再驚叫跳腳作痛不欲生狀也改變不了什麼,反正什麼也沒發生,她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還不如撈點兒看得見的好處才是。

  「能不能請問一下,為什麼我非得到這裡來度假?小孩子放假不都是應該回家的嗎?」艾比決定就這個問題為自己爭取一些福利。

  「這裡就是你的家。」他還在埋頭啃耳朵。

  「你胡說什麼?」艾比用力推開伏在自己身上的魔王,徹底搶回自己的耳朵,手指一摸,都是細細的牙印,不由得大怒,「你不要咬了,好好說話!!」

  Voldemort被艾比一推,就勢倒在靠枕上,低聲的笑著:「呵呵,…艾比,不是胡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他倏然抬起頭,直起身子,一雙極有威勢的眼睛靜靜的盯著艾比,艾比心頭一凜。

  像是宣判一樣,他清朗的敘述:「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艾比張大了嘴合不攏,這,這是什麼歪理?!

  她一向沒有隨機應變的功夫,於是,又當機了。

  *** *** *** *** ***

  寬闊的餐廳四周足足開了六面落地大窗戶,丹尼爾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夏日清早的清涼怡人的空氣立刻充滿了整個大廳,把昨晚的濁氣都驅散了。

  丹尼爾擺好了豐盛的早餐,又從裡面捧出一個水晶雕花玻璃瓶放在桌子正中。

  瓶子裡面注入了三分之一的清水,還插了一大束馥郁芬芳的鬱金香,但是潔白的花瓣上閃耀著晶瑩的露珠,不加任何其他搭配,反而顯得高貴典雅。

  他這才心滿意足的呼了一口氣.

  *** *** *** *** ***

  「就,就算這樣,你也不可以睡在我床上啊?!」艾比期期艾艾,陣腳開始亂了。

  魔王很無辜的擺擺手,「…這是有原因的。」

  昨天魔王直到半夜才回來,他本來想找艾比說話的,結果進了艾比的房間才發現,埋在絲綿被褥之中睡的呼呼噴香的小豬,他覺得有趣,就抱著小豬揉了揉啃了啃,軟軟的小豬抱起來很舒服,於是他也沉沉的睡去了。

  他從來都是獨自睡覺的,即使是在孤兒院裡,當孤兒太多需要和其他孩子分一張床時,他寧願睡在地上也不願意和被人睡在一起,不過沒想到……

  看見艾比粉嫩的小嘴因為不滿他的解釋而嘟起來,好像一個小小的櫻色花骨朵,他忍不住吻下去;舔著咬著,女孩不肯鬆口,他就從後頸繞過一隻手,卡住女孩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另一隻手則在堅定的握住女孩細軟的脖子。

  艾比歎口氣,順從張開嘴;接著鋪天蓋地的熱吻狂飆而來。

  他越吻越熱情,原本冰冷的胸膛也火熱起來,摟著艾比的腰肢緊緊的貼住自己的身體。

  艾比發出細細嗚咽聲,唇齒相交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混亂,本來就是剛剛從睡夢中醒過來,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得如此刺激,實在有些消受不了啊。

  可是身上的男人卻十分沉迷投入,漸漸的他開始輕輕的咬了起來,用力舔吮反覆嚙咬女孩的嘴唇;艾比呼吸艱難,覺得自己的嘴唇麻麻的,有些刺痛了,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破了,不由得大怒,用力撐開他的胸膛,不肯再配合他了。

  魔王豈是好打發的,他粗重的喘著氣,一把攫過她來,仰面按倒在床上,不管不顧地吻了下來;艾比這次咬緊牙關賣力抵抗,就是不張嘴,結果男人低低的笑出聲,艾比被他笑的心慌,拱起身子就想爬走,半途上被他一把捉回來。

  他輕輕捏住艾比的鼻子,而另一隻手還繼續握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緊閉的小嘴上熱情的吻著,艾比氣息盡了,張口呼吸,便被他的舌頭侵入口中,舔噬著她的上顎和牙齦,連舌下隱秘的柔軟也不放過,一雙手在她嬌小的身體上發瘋一般的揉搓著。

  艾比掙扎間,竟發現他素來冰冷的掌心滾燙灼熱;她大感不妙,拼盡吃奶的力氣,把身上已經燒紅了眼的男人推開一絲絲,用幾乎嘶啞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說:

  「要不…我們先去吃早飯吧!」

  Voldemort臉有些綠,胸膛還在劇烈起伏,眼睛中分明還喧囂著熾熱,他有些恨恨的等著這個不解風情的死丫頭。

  艾比嚇的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從被窩中探出一個小腦袋:「……我餓了。」

  魔王只能苦笑,只能無奈,他慢慢平復自己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溫柔的扯過艾比,輕輕的抱著,高聳的鼻樑親暱的磨蹭艾比的小臉:「……你的睡相真好,睡覺都不怎麼動。」

  她小小軟軟的身子乖乖的鑽在床鋪裡,一整晚都不亂動;他抱著睡覺覺得舒服極了。

  艾比驚魂猶自未定,乾笑兩聲,「呵呵,過獎,過獎…全靠你壓的牢。」

  魔王一滯,樂倒了,揚聲大笑,開心的摟著艾比樂倒在床上,撥開她的頭髮,去含吻她的耳垂,嘴裡咕噥:「…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

  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慢慢用牙輕舐她的耳垂;艾比覺得癢癢的,扭過頭,冷不防,見他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很溫柔,很喜悅,也很認真,像是在宣誓。

  *** *** *** *** ***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昨天晚上連梅森大法官也不見了,他的家人現在很害怕,我們得行動,不然所有反對黑魔王的人都一個一個被消滅了。」一個獨眼的面目猙獰的彪悍巫師捶著桌子恨聲說。

  他的話立刻迎來屋子裡其他許多巫師的贊成,他們紛紛附和,有些甚至慷慨激昂的站起來揮舞拳頭,大家都表示要正面對抗,給對手們一個教訓。

  一個女巫師大喊著:「我就不相信黑魔王有那麼厲害,我們有這麼多人支持,一定可以擊敗他的!!」

  「馬琳,你說的對,我也贊成,總比現在這樣強,不能總是食死人向我們攻擊,而我們只是躲著,或是稍微抵抗一下,我們要正面出擊!!」一個青年巫師起身大聲說。

  「法蘭克,請別激動,馬琳,也請你坐下好嗎?」 一個蒼老的但是充滿活力的聲音響起,「黑魔王的勢力怎麼樣,我和阿拉斯托最清楚;如果現在正面和他們挑戰可以獲勝的話,相信他會比你們任何人都動手的快!可是,我們沒有把握。除非…你們不相信我的判斷!」

  「阿不斯,我們當然相信你,那你來想想辦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一個年老的巫師焦急的望著坐在桌子後面的那個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而這個人——鄧不利多,卻正在一張空白的羊皮紙上慢慢的寫著字,寫了就塗掉,再寫再塗掉,他用如常的口氣說:

  「埃非亞,我親愛的老朋友,請別著急!現在我們卻還有很多人沒有聯合起來,即使是鳳凰會內部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見,而黑魔王他們的勢力卻正如日中天,正面衝突對我們不利。我的辦法…就是,暫時退讓,然後——等待。」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其他巫師嗡嗡的議論,看得出他們對他很尊敬,即使不是很同意他的說法,但卻表示了相當的服從;但一些年輕的巫師們卻十分不滿的嘟囔著。

  涼夏的晨風也造訪了這個房間,這時一陣濕潤的風從窗戶鑽進來,微微掀起鄧不利多桌上的那張羊皮紙,做的離他最近的埃非亞·多戈依稀看見上面好像寫的是一個人名,由於都被鄧不利多塗掉了,他只看見這個人名的第一個字母是一個『M』。

  他正想問這是誰的名字,但是另一個短髮的年輕女巫突然出聲,她大聲的問:

  「鄧不利多校長,我們都很相信你,可是…難道我們真的只能等待嗎?」

  鄧不利多慢慢把被風吹起的羊皮紙撫平,唇邊露出一種很奇特的微笑,好像混合著許多情緒在裡面,他看著羊皮紙上的名字,看了一會兒,才靜靜的說:

  「如果我的設想沒錯的話,那麼,我們不用等很久了。」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0、同一屋簷下.上

  那天的早餐吃的風光旖旎,魔王心情大好,隨之而來的就是胃口大好,破天荒的添了兩次菜——丹尼爾給他端菜時,樂的手都在發抖;

  而被吃足了豆腐的艾比卻有些頹廢不振,心裡有心事,什麼東西吃起來都沒味道,有一口沒一口的動著刀叉——

  丹尼爾在心裡唱讚歌,這是個多麼美麗的畫面啊!高大英俊的男主人,秀氣嬌美的女主人,這正是他的理想啊理想!

  可惜,還不到三個小時,殘酷的現實就讓丹尼爾的理想變成了幻想。

  就在那天中午,艾比恢復了胃口,一口氣吃了兩客奶油焗蝸牛,當時她就看見丹尼爾的嘴角開始抽搐,當她又吃了兩客鮮果奶昔之後,丹尼爾就要靠著旁邊的柱子支撐才能讓自己站穩,仿若幻想破滅般的傷心。

  不過看見艾比胃口好,魔王倒是很高興,狠狠的表揚了丹尼爾一頓,大廚的臉色這才又緩過來了。

  不過沒關係,兩頓之後,丹尼爾的唯美主義審美情趣就又恢復了。

  其實,艾比的食性還停留在上輩子的習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沒改過來,加上在家裡時邦尼把她慣的有求必應,所以以魚肉和甜食見長的西餐她依然消受不起。

  奶油蝸牛雖然鮮美,但是頓頓都是奶油,總歸有些膩;為了能夠多品嚐幾道美味,每道菜艾比依舊只吃一半左右。

  丹尼爾舒了一口氣,他舒坦了。

  他想,那唯二的兩頓饕餮,一定是善解人意的小女主人為了安慰他的廚藝,而拚命多吃兩口的,他一定誤會了她。

  旁邊的艾比對著面前的香橙鵝肝醬,她心裡小小的歎口氣,她好想去打一碟醬油哦。

  瑞斗大宅很大,可是偌大房子裡固定居住人口只有三個,即魔王,丹尼爾和新搬進來的小艾;除了他們三個需要的地方,整座大房子裡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房間都是空置的,所以看起來十分空曠安靜。

  魔王其實很忙,白天不是忙著和食死人們商量著陰謀,就是一個人躲進屋子裡謀算著詭計,晚上就出去把這些PLAN付諸於實行。

  這伙黑巫師們幹壞事的積極性很高,從主子到嘍囉個個活像格格巫一樣,一談起去給善良可愛的藍精靈們搗亂,就跟打了雞血似地熱情高漲,捨生忘死也不在話下。

  幾個白天黑夜下來,艾比粗粗估算了一下他們的工作量,不由得大為咋舌,就他們這個工作強度,一個大城市裡的白領估計也就能扛兩個月。

  人才啊人才。

  要是我國的建設隊伍都和食死人一樣敬業,趕英超美可以提早實現了。

  艾比在大屋裡無所事事,整天吃飽了沒事兒干,就只能去找屋子裡唯一的閒散人員丹尼爾聊天。

  「丹尼爾,你居然在看麻瓜的食譜?」

  寬大的廚房,光線明朗,清潔乾爽的處理台堆滿了各種食材,艾比坐在高腳椅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啃一個大紅蘋果。

  「是的,小姐。」站在處理台旁的白淨青年很恭敬的說,「這份菜譜是最近才面世的,很有見解,尤其是對海鮮的處理上。」

  艾比大大的綠眼睛有些不解:「可是…我以為你們都痛恨麻瓜的呀?!」

  「是呀,我是討厭麻瓜,要不是那些不守約的傢伙,我就不會被長老團的人追殺了。」丹尼爾撇撇嘴,似乎想起了那段囚徒歲月,

  「但,這並不表示我討厭他們的東西,尤其是食物;難不成因為麻瓜們吃麵包,我們就連麵包一起討厭嗎?」

  艾比很是贊成,大大的點點頭;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為食死人都是些極端瘋狂的純血擁護者,「我以為,你們都極其排斥麻瓜和混血,只推崇完全的純血呢!」不留神她就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了。

  「怎麼可能做到完全純血?」丹尼爾很耐心的解釋,「像穆爾塞伯,他的祖母就是個混血巫師;沃爾頓·麥克尼爾的姨母嫁給了一個麻種;埃文.羅齊爾就更離譜了,他本人就是混血的。」

  他說的人艾比一個也不認識,但是她也明白了高唱擁護純血的食死人隊伍也並不都是純血的,可是她又不明白了,忍不住放下蘋果問道:

  「那你們為什麼……」

  丹尼爾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想的,用非常含蓄的語言委婉解釋了一下: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得要一個口號吧!例如,解放黑奴,打倒暴君,推翻民族壓迫什麼什麼的。不過事實呢,美國南北戰爭的起源是,北方工廠主需要充裕的勞動力和市場,就得打破南方種植園的禁錮;底層老百姓沒飯吃了,就得殺掉貪婪腐朽的上層貴族,所以路易十六就得乖乖上斷頭台;本民族的財富資源被侵略者們搶光了,就得把他們趕出去,把好處撈回來。當然,正義和自由也是很動人的口號,很能鼓舞人心就是了,在這樣的口號之下可以聚集許多人;不過嘛…,其實任何鬥爭究其根底,都是一種利益再分配的過程。」

  艾比聽的目瞪口呆之餘,不由得想起了周星馳版《鹿鼎記》裡陳近南對韋小寶說的一段話:「…反清復明只是個口號,其實是因為滿洲人搶了我們的女人和銀子,所以我們要去把女人和銀子都搶回來…」

  ——原來是韋香主的五字真訣:搶錢搶女人啊。

  艾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們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其實我們是看上了你們的現在巫師世界裡的利益,不如我們重新分割一下好不好?所以,就說你們要恢復純血的榮耀什麼什麼的,既有名頭又可以招攬人才,對吧?!」

  丹尼爾的藍眼睛很愉快的閃了幾下,表示默認。

  艾比重新捧起蘋果啃了一口,突然又想到:「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嗎?」

  那他也太有才了。

  「才不是,我是一個唯美主義的美食家,這些世俗的東西我才不關心,」丹尼爾小心的揮動魔杖,從一旁的烤爐裡端出一個香氣四溢的盤子,「這些是主人說的,有一次他和北歐一個古老龐大的魔法家族大族長談話,我剛好送茶點進去時聽見的。」

  「他居然對純血家族的人說這個?!不怕惹惱了人家?」艾比難以置信。

  「任何一個能維持到現在的古老家族,都是很懂得現實和變通的;他們要是一味的固執傳統不肯適應時代,早就滅亡了;對於這些老奸巨猾的家族來說,實實在在的利益絕對比崇高的口號更能打動他們!」丹尼爾諄諄教誨,口氣猶如在教小孩。

  艾比想到了狡猾的馬份和早早衰敗的剛特家族,很認同的點點頭。

  魔王的確有兩把刷子,口才不是蓋的。

  「好了,別吃蘋果了,」丹尼爾很賢惠的把盤子端到艾比面前,還仔細的給她鋪了一塊雪白的餐巾,「來嘗嘗我新烤的派,水蜜桃西梅榛果派,很清淡的!」

  艾比早就聞到香味了,立刻放下蘋果,歡歡喜喜的舉起叉子,突然停住了,遲疑的抬頭問:「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不怕Lord Voldemort生氣嗎?」

  「不會的,主人請你來過暑假,就沒有打算瞞著你;好了,快吃吧!」

  丹尼爾看著艾比怯生生舉著叉子的小胖手,紅撲撲的小臉兒,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東西樣子,頓時滿腔慈愛,猶如一隻老鴰看著一隻弱小的幼雀,希望她能吃的壯些。

  艾比吃的很辛苦,她很喜歡甜品的香味,可是卻只能吃一點兒,多吃就覺得膩,好在丹尼爾信奉精緻主義,這個派只有她自己的手掌那麼大,她還勉強能把它消滅。

  幾頓吃下來,艾比和丹尼爾的革命友情迅速升溫,她常常去找丹尼爾玩兒,不知怎麼的,雖然知道這傢伙未必是什麼好,但是卻給艾比一種鄰家大姐姐的感覺。

  咦?這個比喻有些怪哦。

  *** *** ***

  這一天,艾比又跑去廚房裡騙吃騙喝。

  丹尼爾十分雀躍的端上一碟他特製的肉凍,艾比一叉子下去放進嘴裡,抿起嘴角,細細品嚐:「嗯……是鴿子腿上的肉,鵪鶉翅膀上的肉,還有鯡魚肚子上肉,嗯,還有用少量小牛犢子的肉鬆,嗯,很好吃,既有嚼頭,有十分鮮嫩爽滑呢。」

  丹尼爾崇拜的五體投地:「哦,格林小姐,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菜!」

  艾比也從善如流:「我親愛的丹尼爾,我也願意一輩子吃你做的菜!」

  兩人互訴衷腸,十分投契。

  這時,魔王大人突然進來了,身上隱隱帶著怒氣,看見他們倆這樣兒,微不可查的皺起了眉頭,「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幹什麼?艾比莫名其妙,她在和丹尼爾說笑啊,這不是很明顯嗎?

  這邊廂,魔王已經一臉嚴峻的開始數落丹尼爾,說他不務正業、整天在廚房裡待著,也不想想怎麼精進魔法技術,玩物喪志等等。艾比在一旁想替丹尼爾辯解幾句,結果被魔王惡狠狠的一眼掃來,她又懦弱地縮回來。

  艾比很鄙視自己,雖然知道魔王不會殺她之後,她有些放肆,但是魔王真正發威的時候,她以前對他那種根深蒂固的畏懼感就又來了;就像父母無論多寵孩子,但是一旦真的發火,孩子還是得乖乖聽話。

  最後,丹尼爾灰溜溜的走了。

  魔王繃著個臉,一把拎起小豬,消影來到二樓他的大書房裡,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他猶自板著臉,一副艾比欠了他兩百個金加隆似地。

  艾比摸摸頭,她知道Voldemort在生氣,但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魔王陰鬱:「你剛才像什麼樣子?!」

  「像什麼樣子?」艾比還是不明白,「我在和丹尼爾說話呀,當然是說話的樣子嘍。」

  「說話?你有這麼多話說,需要靠這麼近嗎?怎麼不來找我說話?」魔王語氣漸郁卒。

  艾比不服:「你老是忙,我怎麼找你啊?我如花似玉的年紀被關在這裡,難道找個人說說話也過分?!」

  Voldemort死死的抿住嘴唇,面孔雪白,和這個小混蛋生氣純屬浪費。

  他深深沉一口氣,調整了語氣,突然間彬彬有禮起來,輕輕拖過兩把大椅子,依著落地窗戶放著,然後溫柔的拉著小豬坐下。

  看見他這副樣子,艾比反而害怕,以她過去的經驗,他氣極了的時候反而會更冷靜,艾比心裡惴惴不安,不由得挺直腰背,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的坐好。

  「你暑假作業做完了嗎?」Voldemort問的很親切。

  「沒,沒有。」艾比心顫。

  「這怎麼可以呢?」Voldemort笑的十分愉快,一雙俊美的眼睛笑成彎月形,「既然你在我這裡,我就有義務監督你的學習課業,…這樣吧,以後你白天就到我的書房裡來寫作業,我也可以幫你,呃,輔導輔導。」

  艾比立時腦袋一陣眩暈,怎麼,怎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來了?

  「這個,才放假幾天而已,這個,不急吧?」艾比結結巴巴,她既不想做作業,也不想在他的眼前做作業,更不想一邊看著黑魔王和食死人們商量做壞事一邊做作業。

  「我通常是在開學時才做的。」其實是那個時候可以問同學抄一點。

  魔王笑的更加溫柔了,他輕輕扯過艾比長長的髮辮:「先玩兒再學習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讓我來幫助你糾正它吧。」

  看著艾比這幅吃癟的樣子,魔王頗有些解氣。

  艾比在上學的時候,他很思念她,總想著把她捉過來好天天在一起才是,所以早早的就從法國把擅長廚藝的丹尼爾調過來,把這座大屋子整理好了等艾比放假。

  好容易艾比來了,他們終於住在一個屋簷下了,也算天天在一起了;可是,他幾乎沒有時間和她相處;艾比天天鑽廚房,反倒是和丹尼爾那小子處的很開心。

  有沒有搞錯,他辛辛苦苦把她弄來,不是為了讓丹尼爾和她發展友誼的,這和他之前設想中的情景差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丹尼爾沒有一點越軌的意思,他早就剁人了。

  的確,他是很忙,但也不至於那麼忙,每當空下來的時候,他就想去拉拉艾比的小手,親親她的小嘴,和她說說話,溫存一下;結果接連幾天,這死丫頭都躲的人影不見。

  她乖的出奇,很懂規矩,從來不亂跑,連大門都不邁出一步,也從來不探頭探腦的來探聽他和食死人們的會議,事實上食死人們一來,她就立刻閃人;除了自己的房間她也從來不好奇其他的房間裡有什麼,這座大屋子裡有沒有什麼秘密。

  她依舊過著自己滋潤的小日子,自給自足,自得其樂;她雖然生活在這裡,可是心卻還在自己的世界裡,拒絕融入他的領域,拒絕瞭解他。

  而這恰恰是他想和她在一起的目的。

  接下來,無論艾比怎麼辯解,魔王都不鬆口,並且決定從第二天開始命令生效。

  艾比欲哭無淚,忍不住問:「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魔王擱起一條修長的腿,冷著臉,一板一眼的說:

  「沒有為什麼,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我決定好好督促你。」

  艾比被堵住,這個理由就是拿到祖父母面前都是說得通的。

  沒出過校園的小豬怎麼是在壞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魔王的對手。

  艾比突然想起死黨們一句話來:中年老男人騙小蘿莉的手段,通常都是假借學問的名義,許多大學叫獸們就是這麼幹的。嗚嗚嗚,沒想到她從大學一直到研究生都沒有碰到的事情,到了這裡反而有幸領教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6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1、同一屋簷下.下

  事實證明,環境對人的影響絕對是巨大的,北歐的寒冷天氣導致了古代的維京人一齊自學成才,深造成了海盜——因為太冷,得活動活動暖暖身子啊;而南亞的天氣溫暖濕潤,作物豐富,古印度的老百姓就溫順老實,餓了隨手種點兒果子吃,死了就順著恆河去天堂。

  而如今的這個新環境對艾比的影響就是:魔王時不時的要見食死人,有時還要進書房一側的隔間——一間陰森的小實驗室,艾比其實是很空的。

  於是,閒極無聊的她開始細心的觀察起來。

  魔王的大書房位於二樓最靠北的一個大房間,和艾比那個最靠南的臥室剛好是一頭一尾,當艾比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就覺得這簡直是經典的壞人聚集場所。因為最靠北,所以很少受到日照,陰暗冰冷,即使現在是炎炎夏日,只要一走進這個屋子,就會通體清涼。

  艾比曾經十分誠懇的向魔王建議,可以把這裡改成食品儲藏室,連製冷設備都可以省了,但Voldemort毫無幽默感的回答:「地窖更冷,那裡才是儲藏室;如果你想去的話,我絕對同意。」

  他在自己的大書桌旁邊給艾比安放了一套小巧的桌椅,是很可愛的粉綠色系木質桌椅,側面還繪製了幾隻小肥豬在歡快的蹦躂。

  艾比大嘔,這是給六歲小女孩用的好不好,這樣不著調的選擇讓她哭笑不得。

  可是,後來久了,艾比才發現與其說魔王的審美情趣差,不如說他完全沒有審美觀念。

  就拿這座瑞斗大宅來說吧,艾比原本以為裡面就算不是金碧輝煌也該有起碼的派頭,結果丹尼爾委屈的告訴她,本來他的確是想要好好佈置一番的,但是卻被他親愛的主人全面否決。Lord Voldemort把整個大餐廳從天花板到地板所有的裝飾和擺設都一掃而空,光禿禿的地板上只放了一張大餐桌和幾把椅子。

  會客廳就更慘了,只有一把大椅子給他自己坐。

  「不會吧?!要是有客人來了呢?呃…我是說你的那些同僚。」艾比剛看見時難以置信。

  「很簡單。要嘛站著,要嘛去餐廳給自己搬一把來。」丹尼爾不無同情,「而且完了之後,還得自己搬回原處。」

  艾比歪頭想像光鮮亮麗的馬份級長大人自己搬椅子時的樣子。

  「…我原本訂了蘇格蘭全羊毛地毯和純手工織的紫花絲緞窗簾的,可是主人說那些貨太慢了,用普通的布就好了…」丹尼爾惡狠狠的看著掛在上面的灰撲撲的粗布窗簾,白淨的面孔都有些扭曲。

  艾比很為丹尼爾難過,她曾經進去Voldemort的臥室看過,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大櫃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

  對於魔王來說,一件事情只有成功和失敗兩種結果,只有快和慢兩種過程,他是個完全徹底的效率主義者;至於美觀嘛…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並非易事,長時間近距離的相處讓艾比發現,Voldemort是一個很糟糕的生活伴侶,有著十分不好的生活習慣。

  他性格極端孤僻,喜歡一個人待著,丹尼爾跟隨他這麼時間,但是真正和他相處的時間卻也寥寥,弗論其他人了;他對自己的私人生活極端隱秘,以至於丹尼爾這個大總管至今都還不知道他主人的臥室長什麼樣子,更加不被允許去收拾整理他的書房。

  所以,當艾比告訴丹尼爾她以後要和Lord Voldemort一個書房學習工作的時候,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呆了半天之後,他對待艾比的態度更加慇勤恭敬了。

  從法律上來說,魔王大人是個單身漢,所以,一般光棍有的毛病他全都有,而一般光棍沒有的毛病他也有;他的生活完全以自我為中心,既不溫柔體貼也不細心和氣。

  他工作的時候要是不覺得餓的話,很可能會忘記艾比還是得吃午飯的;他不喜歡吃土豆,就理所當然的覺得艾比連薯片薯條都不吃的;早上他醒了就認為別人也都該起床了,於是艾比連續幾個早上都是被咬醒的。

  「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艾比痛苦的在被窩裡掙扎。

  「你睡的時間夠長了,都超過9個小時了,再睡會傻的。」他自己才睡了五個鐘頭。

  「賴床是每個放假學生的天賦人權!!」艾比努力把脖子上那顆腦袋掰開。

  「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假,我從來沒有晚過6點鐘起床。」他的生活嚴苛的像軍人一樣,生物時鐘更是準確的猶如火箭發射倒計時。

  艾比懶的和他廢話,處於起床氣中的人很彪悍,她一把拉起被子繼續睡。

  要是那天沒什麼事的話,Voldemort會抱著軟軟的小豬一起睡會兒,啃啃小豬耳朵,吃豆腐吃到艾比無法忍受的起床;可是…要是有事的話,小豬就得出窩。

  不過與他的暴烈陰狠的脾氣相比,這些令人髮指的生活習慣都不算什麼。

  以前不止一個人,或是老鄧,或是傳聞,都或多或少的表明魔王大人不是好脾氣是人,但是艾比從來沒有機會領教,但是現在她有幸看見了現場版的了。

  她曾經親眼看見在魔王大人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之下,幾乎想尋死的巫師;被魔王大人強悍冰冷的魔力氣場壓的喘不過氣來,幾乎趴倒在地上的巫師;還有…發生嚴重事件時,魔王禽獸懲罰某人,只不過這時艾比會被丹尼爾帶走。

  他總算還知道,有些血腥的場面少兒不宜。

  艾比和丹尼爾坐在一樓,面面相覷,聲音和圖像都被隔絕在書房裡,她什麼也無法知道,只是當她回到書房時,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淡淡的血腥味。

  艾比很害怕,連寫字的時候都有些微微發抖,魔王也不是傻瓜,他能感覺到艾比隱隱的恐懼;這個時候他會把小姑娘摟到懷裡輕輕揉著,親親她冰冷的臉頰,歎息般的低沉男音:

  「別怕,別怕呵…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趴在男人寬大厚實的胸膛上,艾比小小肉肉的臉蛋就靠在他的心口處,幾乎能聽到他沉穩緩慢的心跳聲。

  他對她很好,她知道。

  儘管他很多地方做的很糟,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極力想要對她好,希望她高興。

  「你將來打算幹什麼?」來到書房的第一天,魔王就很盡職的討論起艾比的將來。

  「呃…沒想過也;還早吧?」

  「你對將來的打算直接影響你現在對各門功課的選擇和側重,所以不早了。」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六年級的時候,由我們院長史拉轟教授來問我的吧?!你把他的活都做了,讓他幹嘛去啊!」

  「好學生應該提早準備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就是從這年紀就開始考慮了;好了,說說的你的志願吧!」

  「我不用找工作,我爺爺說他會養我的。」

  「混吃等死的米蟲沒有什麼活下去的價值,你說呢?」男人若無其事的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磕卡作響。

  「呵呵,那我當正氣師好了,這可是學校十大熱門職業之首呢!」

  男人沒有說話,只輕輕抽出魔杖來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哈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正氣師這樣沒腦的職業這也還是留給葛來分多的傻瓜好了,我可以去魔法部門任職的,教授說我的成績很好,幹什麼都沒問題的。」

  「當個小職員,沒出息,想個更有前途的。」

  「很有前途啊,幹的好的話,沒準兒可以一路升至魔法部部長呢!」

  「你想當部長?」魔王很意外,她看起來不像有官癮的啊。

  「…不想;可是我想做的,你會說我沒出息的。」

  「說說看。」

  「…我喜歡草藥學,我想去神奇植物培育機構工作。」

  「當園丁?的確沒出息。」魔王大人毫不客氣。

  艾比耷拉下腦袋,咕噥了一句『我就知道』。

  「…不過,雖然沒出息,但是只要你喜歡,就沒問題。」 魔王沉默了片刻,伸手輕輕抬起女孩皺成一團的小臉,看著她清澈的眼睛說,

  「何況…養出來的植物既可以給供藥,又可以賣大錢;也不算太差!」

  艾比微微出神的望著這個英俊強大的男人——

  他性格強硬霸道,在任何人面前都說一不二,絕無討價還價的餘地,可是如果是她喜歡的,那麼他總會妥協。

  像他這種精英型的優秀人物,對人對己都十分嚴格苛刻,當然無法容忍艾比自由散漫的個性,他在督促艾比學習的時候是一點都不打馬虎的。有一天他到處找不到艾比,氣極也心急,結果他發現小丫頭偷偷溜出大宅,在外面的草叢裡捉蚱蜢玩兒。

  看著滿臉通紅一身泥巴的小姑娘,他火藥般的脾氣好像受了潮,發不出來。

  「以後想出來玩兒,告訴我一聲。」——整天關在一座大宅裡,對她來說也太悶了。

  原本編好一肚子話打算認錯的艾比呆在原地,摸摸腦袋。

  他是目的性極強的人,凡事都要有個結果,無論是坐在書桌前反覆比對雙方力量差距,還是在羊皮紙上來回分析棘手人物的魔法力量和技術構成,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可是,艾比卻極易走神,一發呆就可以過去大半天。

  她用兩隻小胖手撐起自己的臉蛋,靜靜看著魔王認真嚴肅的側臉——

  他很喜歡她,她知道;可是他們其實並不合適。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2、吃醋容易嘛?!

  Voldemort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原本已然銹斑的大吊燈現在被復原的金光閃閃,足可以照亮整個大廳,不過根據丹尼爾的說法,最好還是弄的光線昏暗一些更妙。

  「您想嘗嘗這塊蜂蜜膏嗎?我的主人。」一隻塗滿了血紅蔻丹的手拿著一塊金黃色的糕點湊到Voldemort的薄唇邊上,女人熾熱的眼神裡充滿的迷戀。

  「我認為你比這塊蜂蜜更甜美。」魔王低下頭微笑,眼神中透著一種欲拒還迎的挑逗。

  女人瞬間羞紅了臉,似乎連頭髮都被染了一層粉紅色,兩眼水波蕩漾的看著眼前她最崇拜的偶像;身體愈加靠近的貼在魔王身上。

  魔王微笑的更加動人。

  客廳裡三三兩兩的聚集了幾個男巫女巫,他們有些是來匯報外面的情形的,有些是來告密的,還有些是他的心腹來商量事宜的;但是都被他留下來喝茶聊天;當他發出邀請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表示出受寵若驚的惶恐,但是跟隨他好多年的幾個屬下卻十分驚奇。

  他們知道,Lord Voldemort從來不是一個溫情脈脈的主人。

  對於這群食死人而言,他們的主人是個半魔半神的存在,他具有所有異乎尋常的強大特質,但是卻沒有任何平凡男人的通病,例如,貪財,好色。

  可是今天,他們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嚴峻的,從來不假辭色的主人居然對著一個剛剛來投效純血家族中的女人表現十分,呃,『熱情』,眉來眼去不說,居然還開始打情罵俏了;就是鄧不利多突然宣佈他要結婚了都沒讓他們這麼吃驚。

  年長收斂的食死人會假裝看不見,只聚在朋友旁邊輕輕聊天;幾個比較外向的,則幾乎把下巴掉下來了,然後轉過頭偷偷朝這邊看。

  魔王不去理他們的反應,只垂下濃密的睫毛,藉以遮擋自己的視線,輕輕瞟了一眼今天剛剛安裝在對面牆上的一面水銀色的小鏡子,再看看旁邊的茶几,心裡多少有些期待,那個該死的小混蛋現在有什麼反應?

  鏡子的另一邊,廚房。

  「丹尼爾,我們這樣偷看Lord Voldemort,好嗎?」艾比坐在桌子前,正對著那面鏡子,「當心被他懲罰哦。」

  她本來已經打算睡覺了,連牙齒都刷好了,但是卻被丹尼爾硬拽下來,還強行按在這個座位上,她以前來這裡蹭吃蹭喝都是坐在另一個位子上的呀?!丹尼爾說是請她吃宵夜,但是卻一個勁兒的讓她看那面鏡子。

  「你看好了,沒關係的,主人說過要讓你多認識幾個人的。」丹尼爾笑的很奶媽,「…而且,這是我新調配的混合果汁,很淡的,不刷牙也可以睡覺。」

  艾比看著果汁有些發呆,宵夜是果汁?!她呆呆的捧著杯子喝了起來。

  本來她坐在魔王的書房裡可以認識很多食死人的,可是自打一次有個年輕的金髮男孩多看了艾比兩眼,魔王就無來由的發了一通脾氣,然後在房間裡又隔了一面屏風,有人來訪的時候,就把艾比遮擋在裡面;於是她只能『聽聲辨人』了。

  艾比一邊端著果汁喝著,一邊往鏡子裡看。

  靠在窗戶邊啜酒的是老熟人馬份了,他一腦門子頭髮梳的油光珵亮的;正和他說話是老雷斯壯和道夫.雷斯壯,叔侄倆個橫肉依舊啊;

  坐在沙發裡的金髮男孩叫做小巴堤.克羅奇——他在德姆蘭讀書,現在也放假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學人家混黑社會;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滿口黃牙的瘦削老頭是伊果.卡卡夫,現任德姆蘭校長;

  圍在桌子旁邊的幾個是來自英國北部兩個純血家族的少壯派代表,名字艾比記不清了,但是其中一個曾經恭維過艾比。

  「丹尼爾,那個女人是誰?」艾比指著一坐在Voldemort附近的黑髮女人問,她膚色偏深,眼皮稍微厚了點,樣貌倒是很俏麗,就是一臉凶相,尤其是現在。

  丹尼爾略一辨認就回答:「那是貝拉.雷斯壯。」

  艾比輕輕『噢』了一聲,不由得精神大振,這位女士可了不得,作為有夫之婦的她數十年如一日對黑魔王忠心耿耿,甚至為他蹲在阿茲卡班十幾年出來神經不正常了還癡心不改,坊間傳聞她和黑魔王有一腿,至少也是有曖昧。

  再看她,臉上一副很溫柔平和的表情,但是似乎眼睛快要噴火了,正充血的看著一個淡茶色頭髮的豐滿女巫,那個女巫正靠在黑魔王身上。

  丹尼爾看見艾比看的很認真,就稍稍轉過身去,伸手在自己胸口的別針上按了按。

  魔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的端起茶壺為卡特琳添了點兒茶,然後湊到女人的耳邊不知道低聲說了點兒什麼,逗的那女人雞貓子般的尖聲笑了起來;看著卡特琳故作羞澀的遮著嘴巴呆笑,貝拉臉頰上的肌肉不住扭曲,自己幾乎能聽到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旁邊茶几上放了一個掌心大小的白瓷小豬,突然間,這隻小豬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魔王頓時眼睛一亮,這個信號代表艾比開始注意到自己這邊的情景了。

  他笑了,笑的極其邪魅動人;淡紅的嘴唇在雪白的皮膚上劃出優美的線條,彎起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卡特琳著迷的看著這個強大邪惡的魔王,頓時心馳神往。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一邊的貝拉,心裡十分輕蔑:這個愚蠢的女人,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光靠忠心耿耿是沒用的,必須要展現出身為女人而不是屬下的一面,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有什麼用,該主動時就得主動。

  雖然家裡為她已經訂了婚,但是那個孱弱的男人怎麼及得上眼前的黑魔王,當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就被完全迷住了;她從來沒想到名動天下的黑魔王會這麼年輕這麼英俊,要命的英俊。高大修長的身材,隔著衣服就可以感覺到他渾厚有力的肌肉線條,他只需要簡簡單單的坐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陰狠強大的氣息就足以使人迷醉了。

  卡特琳很得意,因為今天黑魔王明顯表現出對她的青睞,她知道這意味著權力,金錢還有一個最強大的男人的愛,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靠的更近些,豐滿的胸部幾乎死死的擠在Voldemort的臂膀上。

  魔王眼睛微微瞇了瞇,他其實很討厭和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當這個叫什麼卡特琳的女人靠上來的時候,他本能的感到厭惡,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想要去抽出自己的魔杖讓她立刻消失。

  但這種想法只持續了一秒鐘,他向來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意念。

  無論他心裡多麼厭煩,他都可以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無論面對的是多麼讓他討厭鄙夷的對象,他都可以裝出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用甜蜜的口吻說服任何人他想說服的人。

  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到底灑了多少香水?莫非她把香水當洗澡水了,熏的定力超人的他也快噁心的吐出來了。

  哪像他的艾比,從來不用任何造作的香料,身上自然帶著舒服的氣味,抱一整天都捨不得放開;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他的發揮。

  「…真奇怪,像您這樣迷人的小姐,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結婚呢?我想你身邊的男人都瞎了眼睛了。」他懶懶的斜倚在沙發的靠墊上,輕柔的說著曖昧的語言,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英俊的可以讓女人心碎。

  卡特琳心醉神迷的看著她的偶像,說話已經像是在夢囈了。

  黑魔王看著滿面暈紅的女人,很滿意他的戰果。

  他這輩子演的戲多了去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活人死鬼,只要他想騙到的,就一定能成功;他哄人的經驗加起來幾乎可以編成厚厚一本書;不論心裡多麼討厭,身體多麼抗拒,但是他依然可以毫無障礙的說出動人心魄的甜言蜜語,而且絕對表演絕對投入。

  他和丹尼爾的約定是,當艾比看到這一幕,開始難過,哭泣,或者憤懣的時候,就發暗號給他,他就可以立刻趕過去,安慰那可憐的小人兒。

  不過…他到底要持續多久?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只白瓷小豬,怎麼還不叫?

  他皺了皺眉頭,強大精神,在身邊的卡特琳身上加倍賣力一番,戲弄她,挑逗她,和她調情,以期引起更好的效果,到時候艾比一定會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倒在他懷裡,委屈的直掉眼淚。不過沒關係,他會好好哄她,告訴她,他只喜歡她一個,其他女人在他眼裡根本不算女人。

  然後艾比就會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們就會和好如初,不,比以前更加要好。

  想到這裡,他心裡高興,不由得面部表情都變了,變出一種十分深沉摯愛的模樣來,這是卡特琳和貝拉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的嘴角緩緩綻出一個極其迷人的微笑,微微斜挑的狹長眼睛睜的大大的,有些模糊,有些期待,好像看見他心愛的小姑娘在那裡等他去安慰。

  卡特琳和貝拉嘴張大了,她們完全被迷住了,不覺得臉呼吸都快停止了。

  這時,大廳的門開了,丹尼爾端著點心盤子走進來,向著黑魔王恭敬的鞠躬,然後把盤子放在茶几上。

  「她…怎麼樣了?」Voldemort這句話問的毫無頭緒,旁人都一副迷惑的樣子。

  丹尼爾很無奈,也很為主人難過:「她上樓去了。」語氣盡量平淡。

  「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黑魔王嗓子居然有些干。

  「不,她很平靜,她說她睏了…想要,想要睡覺。」丹尼爾一氣說完,然後吐出一口氣,他是個誠實的好屬下,從不粉飾太平。

  黑魔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狹長的眼睛裡的甜蜜頓時蕩然無存,濃密的眉毛向下豎出一個陡然的尖角,他全身瀰漫的暴戾的氣息。他一下站了起來,起來時還打翻了旁邊的茶盤,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

  他的表情也沒有變的多厲害,但是整個大廳立刻安靜起來,宛如暴雨狂風到來之前的寧靜,屋子之中籠罩著一陣陰暗的雲霧;大家全都停下了自己的活動,齊齊的看向他們的主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發怒了呢?

  他性情原本就陰狠冷厲,這一生氣,眾人更是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說話。

  卡特琳仗著幾分膽子,慢慢靠過去想要撒個嬌,打個趣,好緩和一下氣氛,誰知剛一走近,被Voldemort無情的推開,動作中透露著無限的厭煩,淡薄的好像剛才和她說情話的人不是他似地;然後看都沒看她一眼,長腿旋動,帶起一陣微風,他扭身就走,很快的離開大廳,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一干人等。

  卡特琳站在那裡下不來台,看見她異常的難堪和尷尬,貝拉樂不可支,一晚上的郁氣一掃而空,優哉游哉的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今晚她第一次覺得這點心味道真是不錯呵。

  「這是怎麼回事?這一晚上。」老雷斯壯問道,他頭腦向來直線條,今晚的詭異情況明顯超出了他的智力範圍。

  「沒什麼?」馬份連頭都沒會,只神秘的搖了搖頭,「…我們的主人恐怕遇上了一個很了不起的對手。」

  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老雷斯壯更是一頭霧水。

  馬份看見打算離開的丹尼爾,一步走上前去,攔住他,低聲說:「你就不能為主人想想辦法?沒想到你如此無能。」

  丹尼爾一臉漠然:「主人的私事不應該由我們多嘴。」

  「哼,所以你永遠都只能這樣,不能更受重用了。」馬份嘲笑。

  丹尼爾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我永遠都這樣就可以了,作為主人忠實的屬下,做好該做的本分就足夠了。」

  說完扭身就走,那跩德行和Lord Voldemort一模一樣。

  卡特琳不愧為純血家族裡出來的貴族女子,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完全不受貝拉的嘲笑,又開始有條不紊的和別人攀談起來。

  馬份看了一眼已經醉倒在沙發裡的道夫.雷斯壯,又看了看正在互相別苗頭的卡特琳和貝拉,嘲諷的笑了笑,然後朝虛空揚了揚手中的酒杯,接著一口喝完杯中的香檳。

  ——祝你好運,隊長小姐!他今晚似乎氣的不輕呢。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7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3、算計

  Voldemort一陣風似地衝進來艾比的房間,怒氣沖沖的想要收拾這個該死的小混蛋,剛一進去,就看見艾比已經洗的香噴噴的,穿好了小豬睡衣,光著腳丫趴在床上看小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出不來。

  「你……有事?」艾比看著這個直直的站在跟前,怒髮衝冠的男人,怯生生的抱著厚厚的小說,小聲的問了一句。

  男人不答話。

  「你……沒事?」艾比又小聲問了一句。

  男人還是不說話,只是陰蟄的站在那裡。

  「哦,看來你是沒事了,那個啥…我要睡了,你出去時幫我把門帶上吧!謝謝。」說著,毫無危機意識的艾比就要拉開被子睡覺。

  黑魔王最後一根忍耐的神經也斷了,怒吼一聲撲過去,一把將小豬抓住,壓在身下,一口白牙狠狠咬下,小豬立刻嗚嗚痛叫起來,

  「別,別咬我,有話好好說啊!我又怎麼啦?作業也認真做,早上也不大賴床了,你怎麼無緣無故的又來發瘋啊!」

  魔王把艾比箍到懷裡,用力抱著,沉聲說:「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當嗎?看見我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艾比哎呦連天的從他懷裡掙扎出來,聽到這句話,她慢慢的停住了,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小小的…壞心眼?

  她囁嚅了兩下,小聲的說:「說實話你會生氣的。」

  「不說實話,我會更生氣。」魔王陰森森的咬著一口白牙。

  艾比從劉海下探出眼睛來,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魔王的神色,然後輕輕的說:「我,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黑魔王大為奇怪。——難道他的演技已經退步到了如此田地?果然騙人這種東西是需要時常練習的。

  艾比搖搖頭,其實魔王的演技很好,至少騙倒了除馬份以外的所有的食死人,尤其是貝拉,幾乎快要撲上去撕碎卡特琳了。可惜,這幕戲真正的觀眾是一個來自於狗血作品極其氾濫的世界,而這個招數之濫,已經濫到在電影裡演過一百遍,電視裡放過一千遍,小說裡寫過一萬遍了!以至於,她一看見就覺得好眼熟啊。

  當然,也有可能黑魔王真的在茶會上搞些不正當的男女行為,這也不無可能,真正使艾比識破的另有原因…

  「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艾比低著頭,好像犯了錯的小孩,悶悶的說,「因為…你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哦?」魔王微挑起一邊的眉毛,「你這麼肯定?」

  「我很肯定。」

  「為什麼?」Voldemort很感興趣,柔和的微笑,「因為戲太假?」

  「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時候不一樣。」 慢慢的輕輕的語氣好像在認錯。

  粉嫩嫩的臉上慢慢爬起了一層紅暈,艾比垂下腦袋,聲音更加輕了:「你不喜歡她,你喜歡的是我。」

  這下輪到魔王呆住了,他緊閉嘴唇,目光凶狠如狼,用力抓著女孩,好像被看穿了底細一般的惱羞成怒,想著把她捏死算了;頗有點像要殺人滅口的意味。

  艾比死咬著牙,一聲沒叫,壯烈堅貞如我黨先烈。

  艾比和魔王以前大多是單獨相處的,她從來沒有注意過Voldemort看別人的眼神,可是今天她從鏡子中仔細的看了。

  嘲笑的,譏諷的,倦怠的,宛如高高在上的賜予者俯瞰著下方的眾人,他眼中的世界是一片冷漠的荒涼之地;艾比覺得很陌生,他從來沒有那樣看過自己。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這個男人不傻,但是今天卻作出如此冒傻氣的事情,她很意外,卻也很感動,她知道這是為什麼——那些腦殘的言情小說還是有點兒教育意義的。

  艾比靜靜的看著魔王的眼睛,曾經冷漠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眸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學會了欣喜,學會了生氣,學會了吃醋?

  ——這是戀愛中的男人的眼神,這是戀愛中的男人才會有的傻瓜行為。

  他在戀愛,而她卻在假裝。

  也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是在他們兩個人的問題上,她才是個壞人,壞的掉渣。

  她第一次覺得很內疚,覺得自己壞的無藥可救了;她原本可以假裝生氣吃醋的,可是她做不出來,就灰溜溜的上樓了,捧著小說躺在床上卻一腦門子亂線團。

  男人的大手捏的她骨肉欲裂,可是她覺得一點不覺得疼,反而覺得心裡更疼,像是被抽了鞭子一樣火辣火辣的疼,疼的她齜牙咧嘴,恨不得破開自己的胸膛,把它放到冰塊裡去冷卻一下。

  艾比心裡充滿了柔軟和酸澀,她伸出小小短短的手臂努力抱住魔王高大的身體,低聲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我對你不好,不夠好,你才會這樣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

  艾比感覺到男人慢慢從後面抱住她,輕輕撫摸著她小小的背,細碎的吻著她頭髮,很溫柔很溫柔,艾比聲音更加低了:

  「我…我太呆了,太笨了,不知道怎麼處理?他們都說你們是壞人的……」

  艾比心中難過,微微有些哽咽,漸漸說不下去了。

  話猶未完,魔王忽然一低臉,尋到艾比的唇,起先輕柔,漸漸熱烈,而後吻下她的脖子;他火燙的嘴唇極其熾烈熱情,好像要把艾比燒起來一樣。

  男人手勁一用力,用手繞到她的腰下向上頂,讓女孩慢慢向後仰身,更加用力的貼上去,來回廝摩吮吸,甚至有些撕咬。

  艾比呼痛,他才放開來;他輕柔撫摸著女孩馨香的皮膚,慢慢平復自己的呼吸;艾比被他摟的死緊,就乾脆靠在他懷裡,感受他急促的心跳。

  她的小胖爪子輕輕停在魔王的心口處,然後握成一個小白饅頭似地的拳頭,呆呆的說:「你的心臟在這裡嗎?有這麼大嗎?」

  魔王低頭親了親女孩的嫩臉,大手包住艾比的小肉拳頭,慢慢移動了點兒地方,柔聲說:「…是在這兒。比你的拳頭大些。」

  艾比把小臉兒靠過去,貼在那個位置上,軟軟的小耳朵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聽見了他低沉穩定的心跳聲,怔怔的說:「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

  「我沒有傷心。我很高興。」低沉動人的男聲,好像大提琴低音弦在緩緩撥動。

  Voldemort低頭吻了吻女孩的小臉兒,女孩扭了扭,但沒有掙扎,他頓時樂了起來,手上用勁,把女孩團成一個小肉球,親暱的摟在懷裡滾啊滾的。

  他能感覺到女孩溫柔的歉意,Voldemort嘴角突然浮出一絲奇怪的笑意,他吻了吻女孩的頭髮,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 *** ***

  他雖然喜歡艾比,可並沒有被迷昏頭腦,這些日子來他不是看不出艾比的苦悶,不是看不出她的心不在焉,她沒有像他喜歡她那樣喜歡他。他很不願意承認,但這是事實。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他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在得知心愛的姑娘不那麼喜歡自己時,只會苦惱痛苦一番;有了問題就應該想辦法解決。

  今晚在客廳裡的不過是開幕而已,怒氣沖沖的跑來這裡才是重頭戲。

  他的謀劃向來有效,不過這次面對的是他心愛的女孩,尤其要仔細考慮,務必一矢中的;可麻煩的是,這小混蛋著實不好糊弄?

  又捨不得出狠招,重不得輕不得,於是他就想出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計策來。

  艾比是好孩子,她會內疚感動;這種情緒他不知多少次嗤之以鼻,不過這次卻覺得謝天謝地,如果艾比是個和他一樣的冷血怪物,那他還真不知怎麼下手了。

  艾比要是一開始就吃醋那是最好,不過這可能性不大——這小混蛋眼尖的很;但是他要的就是她眼尖,他要她不安,要她內疚,要她回應他的感情;不過當他被艾比一口道破心事還是有些惱怒。

  不過,這也是被逼的,他原本不想這樣。

  那一天,這小混蛋突然沒頭沒腦的對他說了一句:「其實我們並不合適。」說完之後,小小的腦袋也耷拉了,好像很沮喪,人也無精打采的。

  不合適?怎麼會不合適?Voldemort莫名其妙,他覺得合適的很。

  早上他睜開眼睛,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翻小豬的被窩;睡的迷迷糊糊的艾比十分可愛,唇紅齒白的小女孩努力撐著大大的綠眼睛,為了想要多睡一會兒哀求連連,什麼好話都肯說,白白嫩嫩的皮膚泛著牛奶香味,一口咬下去就會留下明顯的牙印,他都不敢用力啃。

  一整天黏著她,看她冥思苦想的寫作業,看她發呆的望著窗外,看她搖頭晃腦的說歪理,他覺得很幸福;是的,幸福,居然是這個噁心到讓他唾棄的詞。

  當她踏入還瀰漫著血腥味的書房時,那種難受的可憐小模樣,他只覺得一陣心疼;那之後,他就不在書房裡做這些事情了。

  她高興的時候,就會像小孩子一樣有興致,溫柔的捋著他的頭髮,會開開心心的絮叨些瑣事,甚至會坐到他的腿上和他說傻笑話;她生氣的時候,也不撒潑發怒,只是狡猾的用歪理把他慢慢的繞進去,然後出其不意的狠狠嘲笑他一番。

  他有時甚至故意去上她的當,他喜歡看她詭計得逞時明亮得意的翠眸。

  這些日子,他過的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快活。

  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又乖又懂事,到底乖在哪裡,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的她說話的樣子也很乖,歪頭的樣子也很乖,傻傻地奉承的樣子也很乖——乖到他心坎裡去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會這麼喜歡她。

  他從來沒打算過要去喜歡一個人,可是既然Merlin注定他遇上了,他倒也很快認命;他沒有默默暗戀的美德,他是個頭腦清楚的史萊哲林,冷靜主動,目標明確。

  他要這個女孩,那她就非得是他的不可;哪怕去騙,去搶,他也無所顧忌。

  他要她愛他,就像他愛她一樣。

  「我們出去吧。」Voldemort突然毫無預兆的說。

  「出去?出去哪裡?!」艾比從他懷裡抬起腦袋,十分不解,「晚上捉不到蚱蜢的。」

  「傻瓜!…是出去約會!」

  這個小混蛋就不能浪漫一些嗎?除了蚱蜢意外,晚上還有許多精彩的活動啊。

  艾比呆,看了看窗外漆黑漆黑的天色,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媽媽說深夜不要隨便出去,會遇見壞蛋的。

  看見艾比這幅猶豫的樣子,魔王不悅的瞇起眼睛,一身危險的氣息湊近小豬,貌似很溫柔的詢問:「嗯?不可以嗎?」

  小豬極有危機意識,立刻從善如流,乖巧的挪過去抱住魔王的手臂,連連點頭同意——開什麼玩笑,她身邊這個就是壞蛋們的終極大BOSS。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呃,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看著艾比這幅不爭氣的樣子,Voldemort心裡直歎氣,對這小混蛋來說,威脅永遠比任何甜言蜜語都管用;突然,他又覺得自己也很不爭氣,不由得暗暗生氣。

  於是把小豬拽過來提到自己面前,撥開她濃密的頭髮,找到一隻粉紅色軟軟的耳朵,在女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愉快的咧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然後,一口下去——

  一陣淒慘的嗚嗚叫聲傳到樓下,丹尼爾正在研究明天的菜譜,聽到了之後,抬頭看了看二樓,同情的歎了口氣,然後換了一張菜單——還是燉肉吧。

  以形補形。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4、打倒土豪

  一小時後,艾比和Voldemort站在一條鄉間小路上,旁邊圍著高高的,亂蓬蓬的灌木籬笆,彎彎的小道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石頭,沿著一條很陡峭的斜坡走過去幾步,就看見在前面雜亂的樹幹之間有一幢小房子。

  艾比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糟的房子,牆上都是青苔和爬山虎,屋頂的瓦片似乎碰一碰就要掉下來了,有幾處甚至還看得見椽子;房子周圍長滿了蕁麻,頂端都已經可以碰到佈滿厚厚塵垢的小窗子。最要命的是,整幢屋子看起來搖搖欲墜,艾比懷疑這種地方可以住人嗎?

  晚上月明星稀,墨色般的天空壓的沉沉的,四周雜草叢生,荒蕪淒涼,遠處還傳來幾聲驚悚的鴉叫,艾比看向旁邊的男人,發現他臉色如常,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們……要在這裡約會?」

  「是的,」男人絲毫沒有感染到四周詭異荒涼的氣氛,口氣中還帶著幾分興奮,「進去吧!你會十分驚喜的。」

  艾比覺得自從認識他以來,她就一直在『驚喜』;實在不用更加 『驚喜』了。

  隨著咯吱作響的地板,艾比心驚膽戰的挪動腳步,四下打量這個搖搖欲墜的房子,這個屋子顯然已經荒廢很久很久了,裡面髒的難以形容,天花板上全是蜘蛛網,地上的灰塵足有幾英吋厚,已經腐朽的木質桌椅已經碎成一堆爛木頭了,地上還零零落落的散了些瓶瓶罐罐的碎片,其中間或竄出幾隻蟑螂和許久沒有進食的瘦小老鼠。

  這很適合拍《午夜驚魂》或《山村老屍》同類型的影片;艾比很遺憾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裡沒有電影產業或旅遊產業,否則一定一本萬利。

  關於約會,一般人都會想到花前月下,彩色氣球和摩天輪,還有冰淇淋和輕音樂,不過魔王大人的思想回路顯然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這是剛特家的房子,我母親的家族。」魔王神色自如。

  「風格另類。」艾比熱情的讚揚。

  Voldemort白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嘴角禁不住彎了起來。

  他徑直走到一堵爛牆前面,嘴裡念著一些奇怪的句子,同時揮動魔杖;慢慢的牆壁裂開一個小洞口,陡然間,從那個洞口溢出了閃爍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灰暗潦倒的小屋子。

  「過來,」魔王向艾比招招手,艾比很順從的過去了,伸著腦袋往小洞裡一望,頓時覺得耀眼生花,眼睛都快被照瞎了。

  一大堆珍寶。

  鴿蛋般大小的紅寶石和在黑暗中碧熒熒的翡翠堆成一個小金字塔,鵝卵石一樣大的貓兒眼鑲嵌的胸針戒指散了到處都是,綴成漫天星斗的珠寶,金銀鑲嵌的珍貴琺琅,……

  媽媽咪呀,阿里巴巴的藏寶洞啊!艾比眼睛瞇成一條線,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你,你幹嘛不把這些都放到古靈閣去?」

  「因為,這是障眼法。」

  魔王伸手把這些珍寶統統推開,毫不在意的動作活像艾比整理雜亂的課桌,然後又低聲念了幾句爬說嘴,這時,洞口的下面也裂開了。

  他伸手進去,然後掏了一個東西出來,然後轉過頭來對著艾比,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急切的對旁邊的女孩說:「來,艾比,看看這個!」

  艾比揉揉被金銀財寶耀花了眼睛,趕緊去看Voldemort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灰撲撲的皮盒子,盒子的邊角都已經磨損的很厲害了。

  看了這麼多尋寶小說,艾比知道真正的大寶貝通常都是看起來很不起眼的。

  「這裡面是什麼?」她有些遲疑,沒有貿貿然的伸手去摸,反而怯生生的站在旁邊,黑魔王的東西豈是可以隨便亂碰的?!……莫非是他的最後一個分靈體?!

  魔王看了看一臉疑惑的艾比,輕輕微笑,從盒子裡掏出一樣金閃閃的東西,艾比都還沒看清,就覺得脖子一涼,一條冰冷的鏈子掛在了她的胸前。

  艾比低頭去看,那是一個沉甸甸的盒式金鏈墜,黃金的細緻鏈子,拇指大小的全黃金墜盒,上面用碎鑽和綠寶石鑲嵌出了一個華麗繁複的『S』形狀,非常古老精緻的款式。

  她的心裡立刻劇烈跳了起來,這難道是……?

  「這給你!」魔王眼裡流露出讚賞的神情,幫艾比繫好脖子後面的鏈扣,順著鏈子撫摸她柔潤的頸項,少女鮮花一般柔能的脖頸和胸口襯著古老華貴的鏈墜,異常美麗動人:

  「這是剛特家祖傳的,是薩拉札·史萊哲林本人的東西;它曾經掛在我母親的脖子上。」

  艾比長大了嘴,急忙要把項鏈扯下來——這可不是好玩的啊,同時用傳統的理由來拒絕:「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能要。」

  Voldemort搖頭,牢牢按住艾比的手,固執的把項鏈墜子放平在艾比胸前,低聲說:「珍貴的東西,無價之寶!可是…我的母親曾經只用它換了十個金加隆。」

  他的眼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變的十分嗜血;艾比知道那件事,她也很難過。

  魔王輕輕彎下腰,低下頭,像個孩子一樣,把頭貼在艾比胸口,也貼著那條珍貴的項鏈墜子,似乎是在喃喃地自言自語:「你不會這樣的,是嗎?你會好好珍惜它的,是吧?!你和她是不一樣的,不會作踐這件寶物的。」

  「我不認為它被作踐了。」艾比抬著頭,眼睛看向外面,不知在想什麼,肉肉的小手不自覺的搭在Voldemort的肩膀上,

  「十個加隆,是太少了;可是,這十個金加隆使你的母親支撐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如果沒有這些錢的話,或者,如果她太珍視這條項鏈而死也不肯賣掉它的話,那她也許都熬不到你出生的時候,那…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你了…」

  ——那樣倒也天下太平了。這句話不能說。

  艾比正想的出神,突然感覺不大對勁,低頭,正看見Voldemort抬起頭,用很奇怪的神情在看她。

  她立刻反應過來,乾笑著說:「我,我,我不是說你只值十個金加隆啦!呵呵,……只是,我覺得再珍貴的寶物,如果能夠換得生命的話,那都是值得的。」

  聲音越說越低,希望他不要罵她傻才好。

  Voldemort臉上的流露著一種很模糊溫柔的神情,眼中瀰漫著一種遲鈍的情感,似乎是感激又似乎是喜悅。

  「你說的對,再珍貴的寶物,都沒有我的生命重要,」他歡歡喜喜地抱住艾比,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開心的說,「…也沒有你重要!!」

  艾比眨了眨翠綠的大眼睛,心裡有些糊塗——他是不是把她的話理解偏差了?

  「這是史萊哲林的標記,」魔王靜靜的看著鏈墜上那個閃閃發光的花體S字,「我曾發誓要重新光耀剛特家的門楣,史萊哲林的最後一支血族。」

  「…你當初說你叫做托馬斯.M.G,這個G就是指剛特吧!」艾比恍然大悟。

  「是的,是指剛特,」魔王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諷刺,「儘管他們什麼也沒有留給我,除了荒唐揮霍和粗暴愚蠢的名聲。」

  他轉頭看了一無四處的地方,又補了一句:「…還有這間破房子。」

  艾比呵呵傻笑,格林老夫婦給她在古靈閣存了一筆錢,說是給她做嫁妝。

  「不過,我不會這樣的。」魔王突然挺直修長的背脊,高高的抬起額頭,

  「將來我會留下一大堆東西,華麗的房子,巨額的財富,還有無邊的勢力,一切一切,我會讓我的愛德華成為這個世上最富有的孩子,整個魔法世界的王子!!」

  艾比一直很配合的聽著,時不時還微笑點頭表示完全贊成,不過這會兒她有些聽糊塗了,忍不住問:「那個…愛德華是誰啊?」——她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孩子啊?

  「是我兒子。」魔王回答的毫無遲疑。

  艾比眨了眨眼睛,更加糊塗了:「你…你有兒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現在沒有,不過將來會有的。」回答十分流暢乾脆。

  艾比險些失笑,不過她克制的很好,還連連為魔王的說法鼓掌讚歎:

  「很好,很好,您真是高瞻遠矚,名字取的尤其不錯,既有史詩般的氣勢又朗朗上口,簡直是名字界少見的傑作啊!!」

  ——先拍馬再說,不過魔王的思路好跳躍啊;連老婆還沒有的人,居然連兒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當然是好名字。」Voldemort微笑起來,臉上流露出滿足得意的神氣,「我是照你父親的名字起的。」

  艾比呆住了,腦袋轉了兩轉,才聽明白:「……你兒子幹嘛起我爸的名字?他不是應該照你的名字或你家長輩的名字來起的麼?」

  魔王擰著眉毛,臉色有些不悅:「我不喜歡Tom這個名字,或者剛特家任何人的名字。何況——」

  他接著又展開眉頭,顯得很愉快:「孩子照他母親家的長輩來起名字,是很常見的。」

  一聲悶雷在艾比耳邊響起,夾雜著轟鳴滾滾而至,她隱隱覺得自己不應該在糾結這個問題,但還是茫然的問了一句:

  「能不能請問一下……那個,孩子他媽是誰?」

  「當然是你呀!」魔王一臉奇怪,彷彿艾比問的很多餘,這個問題就像人為什麼是兩條腿的而不是三條腿的那麼簡單明白。

  艾比一臉呆滯,瞳孔放大,神經束一瞬間斷檔。

  魔王一臉寬容的搖搖頭,抬頭四十五度角,看向窗外的冷月黑風,卻好像在春光燦爛的花園裡,微笑的十分迷人,然後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已經全都想好了,等到你畢業之後我們就立刻結婚;我要舉行一個最大最豪華的婚禮,凡是魔法界叫的出名號的人都會來。到時候,丹尼爾負責筵席,馬份負責場面,雷斯壯一家子負責安全,……嗯,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

  滔滔不絕的魔王大人終於發現艾比的不對勁了,從未來的美麗幻想中爬出來了。

  艾比瞠著眼睛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手指用力互相攥著,太陽穴上青筋一突一突的,她又覺得想笑,又覺得大事不妙;她強自按捺,用盡可能冷靜的聲音:

  「對不起,能不能再請問一下,我怎麼會和你結婚?這是什麼時候說好的事情,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一口氣說完,即使是逗號也不能打斷艾比的語速,話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已經抑制不住噴湧如火山的情緒了。

  相比艾比這邊的火山爆發,魔王大人就是那荷塘月色,他安靜的看了艾比一眼,說了一句很酷很後現代的話: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出來的。」

  艾比一口氣頂住,險些心肌梗塞,倒地身亡,尖叫的聲音幾乎掀翻屋頂:

  「見你的大頭鬼!你,你,你,說什麼胡言亂語!其他事情不說也就罷了,可是結婚,結婚!!那是結婚啊!!這個怎麼可以不說?!…還有,你不是要永生不死嗎?那你結什麼婚生什麼兒子啊?到時候你老婆兒子都死成一把灰了,你還活蹦亂跳呢!!……啊!對了,對了,還有,我才不和你結婚呢!……」

  ——艾比語無倫次,手指發抖,舌頭打結,嘴唇發紫,好像中風病症的晚期症狀,雖然說的不是很有條理,但她相信她的音量已經充分說明了她的情緒!!

  魔王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善茬,這一輩子都是他指著別人的鼻子破口大罵,哪有被人指著大吼大叫的,一開始他還安靜的聽著,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身上殺氣騰騰,凶光四射。

  他俊美的眼中一抹血色閃過,就立刻全身迸發一股劇烈強大的魔力威壓,氣勁瀰漫整個小屋,艾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只聽見一陣嘩啦啦的玻璃破碎聲和木頭咿呀的聲音,夾雜著辟里啪啦的屋頂哀嚎聲。

  這一手立刻把艾比鎮住了,活火山馬上休眠,並且哆哆嗦嗦的靠著牆壁立正站好。

  「你給我過來!!」魔王看艾比貼牆的死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沉聲喝道;艾比立刻乖乖挪過來,但還是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表示不滿。

  魔王看了看艾比撅著的嘴繃著的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於是收起魔力威壓,四處立刻風消雨歇——他決定以德服人:「我是不是說過喜歡你?!最喜歡你?!」

  艾比點點頭。

  「你是不是說過也喜歡我?!」

  繼續點點頭,她的確說過,雖然一半是情勢所迫。

  「那不就完了!」魔王見艾比一連點了兩次頭,臉色大好,就此得出結論,「除此之外,你還收我的禮物,住我家的,吃我家的,脖子上還掛著我家傳的珍物;你不嫁給我還嫁給誰去!!啊?!」

  艾比當場花容失色,捧頭哀鳴:

  「喂!那是你一定要我收下東西的,也是你逼我住過來的!!要是這樣就得嫁給你的話,那我把這條鏈墜掛到丹尼爾脖子上好了!他也喜歡你這位主人,也住你家的,吃你家的,也受過你很多恩惠;你怎麼不讓他嫁給你?!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你這麼不講理,去做土匪好了啦!包你財源廣進!」

  「住口!!」魔王大人牙齒咬的咯吱作響,低聲咒罵,一把扯過艾比到身邊,把小豬圍在手臂和胸膛間,不許她跑掉,然後靜下來一句一句打回去:

  「你少給我耍心眼!…我對你說的話,從來沒有對第二個人說過,對你做的事也從沒對任何其他人做過,你要是再給我裝傻,就是欺騙我的感情!!」

  匡當!好大一定帽子戴下來,砸的艾比眼冒金星;她反射性的跳腳:「我怎麼會欺騙你的感情?!」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也想和我結婚的;」魔王大人龍顏大悅,一把抱起艾比來親了親,「我就知道我們一直都是心有靈犀的!」

  艾比張口結舌,完全被這句言情台詞給雷的外焦裡嫩,酥爽可口;她呆呆的看著眼前興高采烈的男人,稀里糊塗的說:「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全都計劃好了,離你畢業還有兩年11個月又四天,所以我們得先訂婚,回頭等我這裡情況穩定了,我就去拜訪你祖父母……到時候,我會對你祖父說,我們兒子的全名就叫——愛德華·托馬斯·格林·剛特!代表最古老的兩個家族的結合,你覺得怎麼樣?」

  Voldemort語氣十分平穩幸福,他考慮事情十分周詳,所以計劃起婚事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艾比頭暈眼花,束手無策,嘴砸吧了幾下,就不響了。

  「…你怎麼了?你不喜歡嗎?」魔王發現安靜下來的女孩,口氣有些不穩。

  艾比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連徵求意見都沒有,直接就由你決定了一切,好像這件事和我無關似地,我覺得太沒勁兒啦…」

  「是求婚吧;那…求婚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魔王大人靜靜的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好像應該有鮮花,燭光,還有戒指什麼的吧?求婚者會單腿跪下請求的…」艾比努力回憶上輩子看到的狗血片斷。

  「這個好辦!!」

  話音未落,只聽呼啦一陣大響,在Voldemort揮動魔杖的同時,從破窗外飛進來許多烏鴉,這些可憐傢伙還在呱呱亂叫的時候就被魔王大人一下變成了一大束黃色的菊花,還有滿屋子白蠟燭,霎時間黑暗的屋子裡燭光閃亮。

  艾比頓時傻了,她怎麼忘了,這是巫師世界,客觀事實是可以隨主觀意願而轉移的;她還沒想好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覺得手上一緊,就被Voldemort拉著站到屋子中間。

  然後,這個男人朝著她利落的彎下身子,單腿跪下,緊緊握著艾比的小胖爪子,素來低沉的聲音也突然有些微微的不穩定:

  「艾比蓋爾.亞歷山大.邱吉爾.夏洛克.格林,你願意做我的妻子,成為我未來孩子母親嗎?」

  他個子高大,身體修長有力,肩膀寬厚,腰背挺直有力,即使跪在地上,他昂起的頭也沒比艾比低多少,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艾比,沉靜如海的眸子裡流露一種莫名的熱烈,一種灼熱的渴望。

  艾比看著這個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的聲音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嚴肅過,他的眼神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她不禁覺得有些嘴巴發乾,心跳紊亂起來。

  她心裡一方面大叫著隨便說兩句敷衍過去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小命只有一條,要是死於求婚未遂,也未免太餐具了;

  可另一方面,她實在是不想再次做戲裝傻,她想要真誠的對他說——她很歡喜,很歡喜,很歡喜……

  艾比嘴動了幾下,卻說不出來,彷彿Voldemort描述的那個美好未來隔著千山萬水之遙,而她只要一答應,就得去經歷那難以想像的艱難險阻。

  她的聲音啞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男人的手勁漸漸加大,魔王的目光凌厲如隱匿在刀鞘裡的刀刃,看似威脅還很遙遠,其實只要出鞘即見血,艾比和他面對面,能感覺到男人心裡的焦灼——他現在就像個逼債的黃世仁,非要楊白勞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可。

  「要不……你,你再寬限我兩天吧!」

  艾比聽見自己可憐兮兮的聲音,看著滿屋子小黃花和白蠟燭,心裡萬分悲催,不由得再次歌頌我黨的偉大——打倒土豪!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8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5、幸福有多遠

  曾經有位彪悍的女士很哲學的論述了雄性動物與大紅花和小白花的辯證關係;雖然此位女士自己遇人不淑,於情 愛事業上發揮失常,基本建樹為零,但這並不妨礙小林同學的一干死黨們把她的話奉為經典。

  學生時代感情空白的小林同學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素來對這些小資派的纏纏綿綿的男女學問嗤之以鼻,她是被家中大人全面洗腦的成功典範,理所當然的認為男女結合是件很實在的事情,就是一口鍋吃飯,一張床睡覺,一個屋簷下生兒育女,只要相處融洽觀念合拍,那就行了。現在的航運事故率越來越低了,哪來那麼多傑克和露絲?!

  缺乏浪漫情懷的理科生向來實際的很,艾比覺得有功夫想那個,還不如多開發幾項專利來造福社會才是真的。

  可是,人總有想不到的時候,被困在這裡的整天無所事事,飽食終日的艾比如今也陷入了名為『愛情』的這項人類永恆的哲學問題當中。

  艾比常常想,魔王之所以會纏著她,也許就是因為老是出於對她的『得不到』的情懷中,想見她又見不到,非得偷偷摸摸的走夜路爬高塔才能一親芳澤。而艾比在性命威脅下體現出來的不甚堅決的抵抗,沒準在他看來有些像欲迎還拒也說不定;以至於小艾同學成為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和硃砂痣。

  好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如果和魔王大人長時間朝夕相處,她會不會變成打死在蚊帳上的蚊子血或飯桌上的白飯粒呢?

  呃……她不知道。

  她的研究生導師是個半截入土的老頭,風花雪月於他是上輩子的事情;她的實驗室主任是個喜好與人做媒的老太,她的專長是讓她手上的未婚男女互相喜歡。

  至於蚊子血和白飯粒嘛……呃,他們沒教。

  怎麼辦?艾比搜索枯腸,苦無對策;唯有消極抵抗。

  她諷刺Voldemort品味極差,好好地一幢大屋子被他弄成了臨時宿舍;魔王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把金光閃閃的雕花鑰匙,說是憑此可以去古靈閣任意取錢,她愛怎麼裝修就怎麼裝,要是不喜歡房子,咱可以再建一座。

  艾比拿著沉甸甸的鑰匙,想起一句話——要興旺,傍魔王。

  她吐槽魔王大人長得寒磣,臉只有一半可以見人,如何配得上她的如花美貌;Voldemort一點也不生氣,只挑了挑眉毛,一把捉住小豬,亮出明晃晃的牙齒,對著小豬的側臉一頓狂啃,然後微笑著說『瞧!我們多相配!…要不,我可以讓我們更相配些!』

  ——鏡子中艾比半張臉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牙印,小豬捂著臉大叫『夠相配了,夠相配了!我們簡直是天打雷劈的一雙一對啊』。

  艾比碰到了一個罕見的偏執狂,他認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變,朝夕相處他非但沒有任何要厭倦的意思,反而愈見情深;對於這樣的偏執狂,艾比任何想要使他反感的行為他都會自動合理化,艾比的任何缺點他都越看越歡喜。

  通俗點說,叫情人眼裡出西施。

  其實魔王也很鬱悶,他有些疑惑:「…你很怕我的,怎麼現在什麼話都敢說?」

  「很簡單。」艾比歎著氣說,「因為你以前沒有對我動手動腳,尤其尤其重要的是,你那時沒有半夜爬上我的床!!」

  「抱著你睡比較舒服。」Voldemort理所當然,「…那樣,我的睡眠質量比較好。」

  話說,自從上次荒郊野嶺的破屋約會之後,魔王大人就自認為他們兩個算是定了名分,許多親暱的事情做起來愈加沒有忌憚。

  「何況你的睡相很糟糕,要不是我的話,你一晚上不知要滾到地上去多少次。」他一臉施恩的德行,「不過,你不用向我道謝的;儘管抱著一團肉球睡覺很不容易。」

  艾比翻白眼,她就是喜歡滾成圓球睡那又怎麼樣;她的睡相她做主。

  「你知不知道麻瓜世界有一種東西叫TNT,」艾比繼續吐槽,「他們連魔杖不需要揮,就可以把你們連人帶房子都炸光。」

  「當然知道,」魔王毫不在乎,「不過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叫空間魔法的高等技術?除非完全不知情,否則我可以瞬間啟動空間咒語,把所有的爆炸都限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或者乾脆把爆炸遠距離傳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例如…唐寧街?」

  「這麼厲害?」艾比聞所未聞,同時為首相府邸擔了一點小小的心。

  「這是一種高階魔法,掌握的人很少,不過…」魔王從文件堆裡抬起頭來,儒雅的像個俊美的學者,「麻瓜們也不是各個都會用炸藥的吧。」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從拉登叔把米國的雙子大廈當做違章建築給拆除了之後,麻瓜世界的各式人體攜帶式的炸藥就以流行歌曲的速度迅速普及開來。

  當然,現在還只是七十年代,恐怖組織們的思想還很淳樸。

  「你對炸藥很有研究啊!」艾比十分讚歎魔王大人的好學精神。

  「那當然,」魔王拉過艾比坐在自己腿上,笑瞇瞇的說,「我用過的。」

  「啊?!」

  「我用它炸飛了意大利的塔勒斯長老一家。」Voldemort的口吻好像在回憶中學同學。

  「你怎麼會用麻瓜的東西?」艾比覺得匪夷所思。

  「因為我打不過那個老不死的,我當時才二十來歲,那老東西都有一百多歲了。」魔王親親女孩的臉頰,又舔舔她的嘴——嗯,是香草冰淇淋,「而且,看見炸藥的威力之後,我就找到了對付它的方法。」

  「不過…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些的人。」魔王揉了揉女孩軟軟的頭髮。

  艾比趁機從他摟的死緊的懷裡掙扎出來,抹了抹臉,沒好氣的說:

  「你身邊的人不是馬屁精就是把你當神明的瘋狂追隨者,再不然就是被你嚇破膽的人。……你也不用怪他們,下屬不好,問題往往出在頭領身上!」

  魔王倒也不生氣——他喜歡看她振振有詞的樣子,很有精神的和他拌嘴了。

  他微笑著說了一句自認為很智慧的話:「下屬固然不能太笨,但是太聰明了也不好。」

  沒想到艾比說了一句更智慧的話:「打江山的時候,下屬是聰明一點的好;坐江山的時候,下屬才是笨一點的好。…親愛的Lord Voldemort,您認為您現在處於哪種情況呢?」

  魔王失笑,看著艾比翠綠的眼睛亮閃閃的,撅著紅紅的小嘴,一臉抬槓的樣子,定定的看了她小巧精緻的臉好一會兒,心裡一動,湊過去親吻,含住女孩的嘴細細品了起來,吮了一會兒變按捺不住頂開她的唇瓣,深切的吻了起來。

  艾比心裡大是納悶,怎麼前一刻還是一副斯文儒雅的學者模樣,後一刻就立刻化身野獸?她被他摟的幾乎斷氣,嘴唇上被男人咬的又麻又痛,決定反擊,於是就反口咬了過去,小門牙一合,正咬在他的嘴上,男人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更加瘋狂的吻了過來。

  艾比本能一縮身子,其實哪裡動得了,被他吻的腦袋發暈,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又聽到連他也發出粗重低喘,拼盡吃奶的力氣抓住男人的頭髮,把他拉開一點。

  面對面看著魔王,發現他眼睛通紅,像野獸一樣氣喘不止,一臉不滿,似乎又想撲過來的樣子,艾比連忙用手臂抵住他的胸膛,撐出一些距離來,清清嗓子:「我家很傳統。」

  魔王正一腔火熱,這句話聽的他不明所以。

  「所以…,我反對婚前 性 行 為。」

  魔王一把抓住女孩壓到自己懷裡,不住的吻著她的脖子和臉頰,嘴裡含糊不清的說:「我也反對。所以…我們早些結婚吧!你書也別讀了,退學吧,我來教你好了…」

  艾比當然抵死不從,男師教女徒或是女師教男徒,教出來的十有八九不是文才武功,以魔王大人現在的熱情,估計教著教著就滾到床上去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說什麼,魔王大人已經不由分說把艾比按倒在旁邊的躺椅上,艾比賣力掙扎,大叫道:「拜託,拜託,我還未成年啊!!嗚嗚,先饒了我吧!」

  男人動作停下來了,房間裡一時寂靜,艾比只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和恨恨的磨牙聲,她很同情這個被急剎車的男人,不過她決定先同情自己。

  過了一會兒,Voldemort把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壓在艾比身上,呻吟了一聲,低聲咒罵起來,許多惡毒精彩的詛咒艾比都從來沒聽過,想來孤兒院的業餘生活很是豐富啊。

  男人覺得嘴上咒罵猶自不能解氣,於是用力吻著艾比的脖子,然後順著女孩嬌嫩柔軟的脖子慢慢向上移動,十分熟練的找到她的小耳朵,啃了起來。

  艾比扭動起來,想要拯救自己的耳朵,但是被男人修長壯實的手臂牢牢箍住,扣的緊緊的不許她動彈,艾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因為她每嗚咽一聲,反而會引發男人更加熱情的親吻。

  啃了好一會兒,直到艾比的耳朵都快被咬掉了,Voldemort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小豬,還十分遺憾的樣子:「:…其實如果監護人同意的話,未成年也可以結婚的。」

  艾比捂著耳朵爬起來,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冷不防被魔王勾住腰摟在懷裡,然後扳過她的臉,令她看著他,他的聲音異常蠱惑:

  「…你知不知道你這副臉紅的樣子有多要命?我們早點結婚吧,你要什麼我都依你。」

  艾比聞言,連忙把自己整張臉都摀住,然後把自己縮成一個胖團團,死活不起來,堅決抵制魔王大人的誘惑。

  見她這副樣子,Voldemort覺得又可憐又好笑,歎了口氣,像摸小狗一樣拍拍艾比的頭:「好吧!等你長大,等你成年,等你畢業……不過,你要乖乖的!知道嗎?嗯?」

  特有的男低音帶著喘息中濃濃的鼻音,艾比幾乎要被迷住了。

  幾乎。

  她歎氣,他要不是Lord Voldemort就好了,她會很幸福的。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6、幸福不遠

  深夜,書房。

  書桌上的羊皮紙卷攤開,鋪了一桌子,旁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酒,金黃色的酒液清澈透明,折射出精緻迤邐的光澤。

  黑髮的男人坐在寬大的高背椅中,眉頭微微鎖了起來,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那一份文件,另一個男人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十分安靜。

  「她睡了?」黑髮男人開口,打破適才靜謐的空氣。

  「是的。」丹尼爾鞠了一躬,「小姐她吃太多零食了,所以沒怎麼吃晚飯;她最近睡的不大好,所以我在她睡前喝的可可裡加了一點幫助睡眠的銀芽草汁。」

  「你做的很好,丹尼爾。」魔王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接著又是一片沉默。

  丹尼爾抬頭看了看依然處於沉思的主人,忍不住說:「…主人,其實您不用擔心,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就是因為太順利了…」Voldemort修長的手指揉了揉自己高聳的鼻樑,微閉起眼睛,「我瞭解鄧不利多,他不會坐以待斃的,可是到現在我還是沒看見像樣的反擊。」

  「主人,您有什麼打算。」

  「……我要結婚,越早越好,」魔王睜開眼睛,白皙的手指在書桌上輕輕的敲擊著,「婚禮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沒有搗亂的人。」

  「您會如願的,主人。」丹尼爾滿心祝願。

  Lord Voldemort沉默著。

  漫長的苦難童年,從十一歲起艱難的一步一步往上爬,欺騙,要挾,偽裝,殺人,血腥鑄就的殺戮和爭鬥,構成了到現在為止他所有的生命內容。

  他以為的人生就這樣了,為著最高的那個目標瘋狂前行。可是,如果有朝一日他的目標實現了呢?去報復他想報復的,去毀滅他想毀滅的,……那麼,之後的日子呢?他有無盡的生命,那他要幹什麼呢?

  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遇到艾比之後,他終於知道了。

  他要艾比做他的妻子,他要一個家,放棄永生之後,他還需要一個繼承人,一個優秀漂亮的孩子;他會締造一個有史以來最輝煌顯赫的家族,最耀眼富貴的門庭。

  他的姓氏和家族會通過血液永遠延續下去。

  「我會的,一定。」魔王再次端起酒杯,朝丹尼爾舉了舉,露出他今天晚上第一個微笑,然後一仰而盡,低頭將灼熱的呼吸吐出,對著自己低語,「…這是我應得的。」

  ********************************************************************

  艾比坐在床上,支著腦袋發呆,她是被餓醒的。

  今天丹尼爾人品爆發,足足做了一桌子的小零食,於是饞嘴的小豬從中午一直吃到晚上,結果晚飯怎麼也塞不下了,連最喜歡的可可奶她都只喝了一口。

  可是那些果凍杏仁梅干桃脯之類的零食哪頂餓啊,十幾歲的小姑娘又正是發育的時候,吃的本就多,於是睡到半夜她就開始餓了,而且餓的厲害,直把她從夢裡給餓了起來。

  艾比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弄點兒吃的來,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呀!

  艾比光著小腳丫下了床,給自己套上一雙毛絨絨的睡鞋就出去了,走的時候還特意繞開魔王大人的書房,輕手輕腳的摸到廚房裡才敢用魔杖點一個『路摸思』。

  丹尼爾的奶媽性格無藥可救,整個廚房被他打理的乾淨整齊活像樣板房,連抹布都疊成統一的菱形,排成一隊攤在流理台上;至於鍋碗瓢盆則閃亮的可以當鏡子照。

  艾比顯然不是做賊的料,在廚房裡團團走了兩圈愣是沒發現一點食物,不由得大為納悶——晚飯剩下那麼多菜都到哪裡去了?那些滴著奶油的煎捲心菜餅,小塊鬆脆的尖角吐司,還有剛出爐的碳烤小羊排都在哪裡啊?

  艾比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對啦!一定是在地窖裡,溫度低可以儲藏東西嘛!她去地窖裡幫丹尼爾取過一瓶香檳呢。

  推開一口西側的一個偏門,艾比轉過兩個通往地窖的樓梯口,一來到地下一層她就立刻感到一陣寒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接著往裡邊走,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那扇超厚的大鐵門,艾比心裡一喜,到了。

  正樂著,突然覺得一凜,周圍的空氣中隱隱透著魔力波動,而且是很危險的氣息,艾比立刻機警起來,又慢慢的走了幾步,發現似乎越靠近那扇大門,魔力威壓就越強烈。

  艾比慢慢的靠近那大門,用手掌輕輕貼上去感覺,頓時發覺門後湧動著極其混亂的魔力,就像一個已經充滿了的氣球,裡面的氣體拚命的擠壓著想要釋放出來。

  艾比退後了幾步,轉身就跑。

  她從來都不是逞強的料,有問題找老師,有困難問警察叔叔,現在發現情況不對,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去找魔王大人。

  可是,還沒等她跑出幾步,突然聽見背後『轟隆』一陣巨響,頓時排山倒海的氣流洶湧而來,呼嘯著的熱浪和氣勁直直的朝艾比撲來,艾比立時就被強大的能量衝擊推倒,然後重重的衝撞在牆上,頓時撞的她筋骨欲裂,疼痛難忍。

  事情還沒完,劇烈的爆炸沒頭沒腦的打在艾比身上,她只覺得渾身好像被火燒著了一樣,皮開肉綻般的痛苦,她再也無法維持清醒了。

  失去意識前,艾比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丫的,不會真的是TNT吧?

  ……

  小艾同學一直是個健康寶寶,上輩子一次都沒暈過,這輩子也總共暈過一次,就是在魁地奇球場上為了救波特而摔暈的那次;但是,艾比明顯感覺這次昏迷比上次要痛苦的多。

  上次她是什麼感覺也沒有,一直睡啊睡的,睡到自己醒過來為止;可是這一次她卻時不時的有些略微的意識,可惜一閃而過,隨即又陷入黑暗,而且睡的很不踏實,老覺得有人叫她,可是她要真想醒過來呢,卻又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昏昏沉沉中,艾比依稀感覺一隻大手一直摸她的頭,涼涼的,觸感不是很好,動作卻十分溫柔,讓她覺得很熟悉,很安全,就像小時候被老師表揚了,爸爸也是這樣摸著她的頭誇她的。…哎,老爸,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呢。

  還沒等她感慨完,她又失去意識了,再次墜入黑甜鄉里。

  ……

  不知過了多久,艾比在一片吵雜的聲音中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趴在她身邊,緊抿著嘴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你好些了嗎?」

  艾比努力睜眼睛,來回轉了轉,把這個男人打量了兩遍,艱難的喘了兩口氣,然後虛弱的說了一句:「叔叔,你是誰?」

  接著,又暈過去了。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艾比就清醒多了,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下溫暖舒適的大床,隔著薄紗窗簾透進來的清涼空氣,旁邊飄著香味的奶茶,還有……一個十分俊美整潔的魔王。

  不過這個魔王雖然賣相頗佳,但是態度卻很惡劣,一看見艾比睜開眼睛,就凶神惡煞的吼叫起來:「該死的!!你不許再昏過去了!!…再暈的話,我就揍你屁股!!」

  艾比很冤枉,她也不想暈過去呀!可是…這個,這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哪是她可以控制的啊!可是她這會兒連氣都喘不勻,哪裡有力氣給自己解釋。

  所以,她抖著沙啞的聲音,只說了一句很神奇的話:「叔叔,怎麼又是你?」

  她話一落音,旁邊的丹尼爾已經大呼小叫起來:「我的小祖宗呀,你總算醒過來來了,你知道你昏了幾天啊!主人都急瘋了,差點把那幾個老巫師給剁碎給我做餡餅,還好,還好,你終於醒過來了!」

  艾比用力微笑:「這件事教育我們,不要相信野醫偏方,要相信人民醫院。」

  「對啊!其實我們應該去聖蒙果醫院抓幾個大夫來的呀!」丹尼爾一錘拳頭,恍然大悟,「你躺著,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喝的,這都好幾天了,估計都餓壞了吧!」

  說著,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艾比很想提醒他,他現在的走路姿勢一點兒也不唯美。

  屋子只剩下兩個人了,靜悄悄的。

  魔王本來焦急萬端,一直抿著嘴,看見艾比醒過來,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只吐出一句:「…你,你好些了嗎?」

  這句話艾比之前已聽過一邊了,她很想嘲笑吐槽兩句,可是笑不出來,看著魔王大人明顯蒼白憔悴很多的臉龐,臉頰上瘦削進去許多,在顴骨下形成了一個清瘦的陰影。

  艾比心裡覺得一陣甜蜜柔軟,怔怔的發了半天呆,不知想到了什麼,慢慢的挪過去抱住他的大手,然後伸出一隻手去撫摸他的臉,光滑的面頰上涼涼的,指尖觸摸到一點的刺刺感覺,可憐的鬍茬子剛剛被斬首了。

  她低聲說了一句:「叔叔,你現在這個樣子帥多了。」

  魔王很想先教訓一下這個死丫頭,可是又不忍心,就慢慢的把艾比整個人都抱到自己懷裡,讓她靠著:「我刮臉了,不許再叫我叔叔了!」

  默了半天,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魔王輕輕的問:「你知道你暈了幾天嗎?」

  「不管幾天,能醒過來就很好了啦。」艾比有些無奈。

  「你以前也這樣過嗎?」

  「是的,」艾比把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覺得暖暖的,聽著沉穩的心跳,很是安心,

  「大夫說過了,這種昏迷的現象叫『離魂』。這是一種後遺症;我六歲遇襲那次,原本是應該死掉的,後來雖然活了過來,可是魂魄和身體之間就不是很牢靠了。」

  Voldemort溫柔的撫摸艾比的小臉和頭髮,想起當時的情形,就覺得後怕,忍不住問:「就沒有根除的辦法嗎?」

  「目前還沒有啦!」艾比搖搖頭,「不過,大夫說過了,只要當心點,不受過重的傷,不受過分的驚嚇就不會有事的。…誰曉得你家地下室這麼危險啊!哦…對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會真的是炸藥吧?」

  「炸你個頭!」魔王眼中異色一閃而過,隨即笑著點了艾比的腦門一下,

  「…是我和丹尼爾在地下室裡練習魔法,一個不小心,沒有控制住。對了,半夜三更你去地下室幹什麼啊?…不會是去找吃的吧?我不是和你說過,晚上不要到處亂跑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魔王的口氣直線上升,臉色陰沉的要命,皺著眉頭似乎想要訓她,艾比呵呵傻笑兩下,發現似乎不是很管用,於是十分機靈的撲到魔王大人懷裡,嗚嗚嗚的先哭起來,撒嬌總是沒錯的:

  「嗚嗚,我現在頭好痛,身體也很痛,…嗚嗚…我真的好害怕哦,…大夫說這個毛病,一個弄不好就真的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啦!在那個時刻,我誰也沒想,就是老想著你,想著永遠也見不到你了,我就好難過呀!嗚嗚嗚…」

  這番感人肺腑的話一說出來,魔王臉色立刻就好多了,艾比偷眼看去,心裡鬆了一口氣——窮搖阿婆,您對俺們還是有貢獻的;歷史將永遠銘記您,您永垂不朽,阿門。

  估計是表演的有些太使勁兒了,幾句話說完,艾比就頭暈眼花,上氣不接下氣的,魔王一見,連忙把艾比放平在床上,緊緊攥著她的小胖爪子,一股溫熱的力量就順著手緩緩蔓延進艾比的身體裡。

  艾比順了幾口氣,勉強笑了笑:「..要是我真的醒不過來了,你會去給我掃墓嗎?」說到後來,她自己也覺得難過,一陣心酸。

  突然手上一緊,艾比抬頭,發現Voldemort蒼白的臉色猙獰恐怖的嚇人,看見艾比害怕的樣子,他才慢慢的回復平靜:

  「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

  艾比抬眼看他,男人的眼睛深黑如夜色,但卻出奇的澄澈明淨,在他的眸子中,艾比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臉色蠟黃憔悴,絲毫沒有神采,難看的不得了,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樣認真的看著她,這樣珍愛的對待她,彷彿她是他的一切。

  恍惚間,艾比突然想起,這句話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對她說過,那是一個初春的早晨,冬雪未化,滿山銀裝素裹,他拖延著不願讓她回學校。當時他就是這樣認真的說這句話的,可是她從來沒有當真,還整天想著讓他早點死才好,可是現在呢?

  艾比捫心自問,一切還如舊嗎?

  魔王看著艾比一臉發呆的樣子,微笑著躺倒床上,把她抱在懷裡一搖一搖的,嘴裡含含糊糊的不知說些什麼,依稀像是某種古代魔文的禱詞,奇怪生僻的發音,難以理解的含義,艾比一個字也聽不懂,只覺得溫溫柔柔的,像是小時候媽媽哄她入睡時的兒歌。

  艾比像小小的動物一樣蜷曲著,鑽進他的懷裡,伸出小小的手臂去抱住他,聽著他緩慢低沉的聲音,心裡覺得十分放心安定,就像又回到了媽媽安全溫暖的子宮裡。

  她小小胖胖的手指伸到男人的衣服裡,順著他優美的身體線條撫摸下來,寬寬的肩膀,挺直的背脊,然後慢慢收攏於瘦削有力的窄腰,掌心感受他的堅韌有力的肌肉,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身體。

  正摸的愜意,想再往下摸時,冷不防被他的手按住,他胸膛起伏喘著氣,幽深著眼睛瞪她:「…你打算提前結婚嗎?」

  艾比呵呵笑了起來,朝他懷裡縮的更進去了點兒。

  溫暖的陽光變換著角度,終於找到了窗簾的間隙,朝屋裡照進來了,艾比被照的全身發熱的,連心都暖和起來了,一種幸福慢慢淌進她的心裡,就這樣生活下去就好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要是個女孩怎麼辦?」

  Voldemort軟玉溫香在懷,正睡的迷糊,突然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艾比又問了一遍:「你說兒子的話就叫愛德華,那要是女兒呢?她叫什麼名字?」

  魔王揉了揉額頭,想了想:「就叫艾瑪吧!你母親的名字。」

  艾比同意的很乾脆:「好,就叫艾瑪。到時候,我就帶著愛德華或艾瑪去給你掃墓。」

  「嗯?什麼掃墓?」

  「你不是說只要你活著就不讓我死嘛;那你一定死在我前面,到時候我會帶著孩子去你的墓地看你的,你喜歡什麼花?」艾比說的條理分明。

  魔王大人失笑,板起臉,努力壓制想要上翹的嘴角:

  「你放心,這不用你操心,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在外面蹦躂的,到時候我會拉你一起到地下的。花的問題還是讓孩子們去煩惱吧!!」

  說完之後,他自己也覺的好笑,看著小豬目瞪口呆的樣子,心裡大樂,於是摟著懷裡胡說八道的小豬亂親一氣,在她的小脖子和小耳朵上啃出好幾個牙印。

  他抱著軟軟的女孩身體,心裡暖洋洋的;他覺得自己忙忙碌碌了這幾十年,好像就是在找她,找這樣一個讓他既歡喜又頭痛的人。

  他希翼起和她的天長地久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29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7、空屋

  「丹尼爾,你不用送我了。」

  「還是送送吧。」

  「呵呵,真的不用送了,你不用這麼客氣的。」

  「……主人說你是個路癡,二十米以上的距離都不保險。」

  真是SH@@@###T!艾比瞪眼。

  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兩個星期,等到再次活蹦亂跳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開學了,新校服是艾比自己量了尺寸之後寄去摩金夫人店的,書是丹尼爾偽裝成小蘿莉去斜角巷買的,作業是魔王大人親自操刀炮製的。

  Lord Voldemort當年最優秀學生的稱號果然沒有白得,每份作業都十分精彩,觀點獨特,演算嚴謹,構想天才,唯一的遺憾是角度過於黑暗,用法有些陰險,極具殺傷力。艾比大汗,連忙將這些作業改成了無害刪節版,順便又添加了一些錯別字進去,以加強可信度。

  Voldemort抿著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就是眼角有些抽搐。

  作為報酬,艾比最近異常乖巧可愛,把魔王大人哄的心花怒放,讓這位黑道大哥的精神文明水平從赤貧階段跳過溫飽直奔小康,實現了社會主義跳躍式發展。哦也!

  辛勤的耕耘終於換來了豐碩的成果,魔王大人和藹可親的同意小豬在開學前回家探親,艾比連忙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是…為什麼不早些讓我回家?明天都開學了。」艾比有些不滿。

  「你可以晚一天去報到嘛,鄧不利多校長對學生都是很寬容的。」丹尼爾教唆小孩。

  艾比點頭——對於在外奮鬥的她,老鄧尤其應該寬容。

  快回家了,她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心底深處總有些不踏實,就好像考試交卷了之後,才想起卷子上名字沒有寫;或者出遠門走到一半時,才發現沒帶車票。

  但艾比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落下了什麼,她什麼都帶了呀。

  艾比搖搖頭,她一定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 ※※※※※※※※※※※※※※

  看見許久未見的孫女站在家門口,格林爺爺立刻有中風眩暈的感覺,倒是格林奶奶身手不凡,一個白鶴亮翅,就把艾比死死的摟在懷裡。

  「噢,我的小心肝,小寶貝兒,讓奶奶來看看你,我的天哪,那該死的阿不斯到底讓你幹什麼活去了,你怎麼瘦成這副模樣了,…真是想死奶奶了…!」

  伴隨著語言而來的是沒頭沒腦的口水洗臉,旁邊是因為想要保持貴族風度的格林爺爺,只能睜著一雙渴望的眼睛發直。

  晚飯的時候,邦尼恨不得把盤子都給艾比塞下去,艾比摸摸自己的腰身,在身材和家人之間做著痛苦抉擇。家裡一切沒變,格蘭爺爺還是那副死板嚴肅的樣子,格林奶奶倒是風韻更勝往昔,邦尼手藝還是那麼好,就是囉嗦了許多。

  晚飯過後,艾比再次有幸看見了緋聞男主角的老羅古德先生——他依舊是格林家的常客,看著這三個年級加起來超過兩百五的老人在哪裡別苗頭,艾比大樂。

  「今天是我們家人聚會,不歡迎外人。」格林爺爺黑著臉。

  老羅古德先生默不作聲,一雙老眼萬分委屈的看了一眼緋聞女主角,格林奶奶收到信號就立刻發作,她嬌滴滴的說:

  「他也不是外人啊!要說啊,他當初可是看著愛德華出生的啊。」

  艾比險些被茶嗆到,拍著胸咳嗽了幾聲——愛德華這個名字最近讓她很驚駭啊。

  由於小輩在場,他們仨也不好厚著老臉皮過於膩歪,話題迅速從風花雪月爭風吃醋轉向時事政治;本來艾比覺得自己就夠忙,沒想到這個悶騷的巫師社會出起事情來,竟然比人家還要忙。

  這兩個月來,英國魔法世界的失蹤人口一個接一個,本來丟倆人倒也沒什麼,因為巫師世界的治安本就不咋樣,是個巫師就可以動手,抽出魔杖就可以開海扁局子;因此人身安全基本上靠自保。所以……

  人不見了?!那是你學藝不精,誰讓你讀書時不好好練本領盡泡妞來著。

  可問題是這幾個月來失蹤的人都不是無名小卒,個個都叫的上名號,他們的失蹤牽連了微妙的政治傾斜;於是正氣師們由於辦事不利,被他們的頭頭——親老鄧派的正氣師司司長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正氣師司這邊廂水深火熱,可是魔法部部長這兒卻風和日麗,屬下們把失蹤人口報了上去,結果格蘭特部長大人卻輕描淡寫的揮揮手:

  「沒準兒人家是和老婆鬧翻了離家出走了呢!也有可能是搞婚外戀搞昏了頭,被外面的野花迷住了捨不得回家呢!再不然,說不定人家看破紅塵出家當修道士去了呢?

  我說啊,你們正氣師什麼都好,就太愛管人閒事了!什麼破事都管,這叫干涉他人生活,懂不?你們怎麼可以侵犯別人呢?哦,不是,是你們怎麼可以侵犯別人隱私呢?嚴重點的話,人家是可以去告你們的!早讓你們加強業務學習了,不要以為當正氣師就是靠拳頭硬,也得學點兒文化知識,加強些法制意識呀!…..

  …啊?都是黑魔王捉去的?!哎呀,我說老弟呀,要告個人可是得有真憑實據的。你有人證物證旁證佐證搜查證逮捕證拘留證還有衛生許可證嗎?…為什麼還要衛生許可證,這個呀,我們魔法部也要講究個文明執法嘛,要是大大咧咧的隨地吐痰,砸壞個花花草草什麼的,在群眾中影響多不好啊……」

  正氣師司司長氣的嘴角冒泡眼角歪斜,忿忿的退下了。

   ——魔法部內部分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我很同情那些正氣師們,」 老羅古德先生幽幽的說,「他們完全沒有頭緒。」

  「這個黑魔王是個人物,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這麼大手筆,老郭汐克被他折騰的到現在都沒振作起來。」格林爺爺點燃了煙斗,「…但總算撿了一條命,萬幸。」

  格林奶奶也歎著氣:「是呀,不過老郭汐克現在都沒弄明白,黑魔王為什麼會放過他?…那個大魔頭可真是個可怕的人呀!」

  仨老一起點頭。

  ——艾比把臉埋在茶杯裡,你們說的這個大魔頭很有可能會成為你們的孫女婿,希望你們到時候能夠堅強的面對。哈利路亞!

  想到當Lord Voldemort來格林家時候的光景,格林老夫婦會不會心臟病突發送聖蒙果呀?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許多人家家裡還哭天喊地的呢。

  艾比心裡悶悶的,很不舒服。

  她知道黑魔王的老巢在哪裡,她還熟悉所有的通關咒語,這兩個月來,她幾乎知道了所有重要的食死人名單及他們的聯絡方式。

  Lord Voldemort基本上沒有什麼瞞著她。

  大約是由於氣悶之下睡覺的緣故,艾比做起了許久不做的噩夢了。

  她在一片荒涼陌生的地方,到處濃霧瀰漫,連她自己的手腳都看不見,天空是斜斜搖晃的,地面也不安穩,她覺得又冷又害怕,像小孩子一樣哭著大叫,可是沒有人理她。這個時候,她突然看見Voldemort站在前面不遠處朝她微笑招手,她心裡頓時安心下來,好像找到了最可靠的保護一樣,拚命的想要跑過去。

  可是才一動腳,就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地上冒出許許多多慘白乾枯的手來,抓出她的裙角,要把她拖到地下面去,她用力跺腳擺脫他們,卻發現前面又站了好多人,血淋淋的遍體鱗傷,他們有老有少,都用十分譴責的眼光看著她,看著看著,他們的眼眶裡都漸漸的滴出血來了,眼珠子也搖搖欲墜的要掉出來了。

  這種恐怖幾乎要把艾比逼的發瘋了,她兩腿發軟再也走不動了,她渴望的看著不遠處的Voldemort,覺得他是那麼遙遠,她永遠也碰不到了。

  艾比發出一聲低低尖叫聲,嗚嗚嗚哭泣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溫暖的小臥室裡,床旁邊還放著她的全家福照片,小豬鬧鐘還是搖搖晃晃的在打瞌睡,格林家寧靜而安全;剛才的噩夢好像沒有發生過。

  她睡不著了,慢慢坐起來,呆呆的看著窗外出神,然後一骨碌從床上跳出來,穿好衣服鞋子,在桌子上留了一張『不用擔心,我有事去去就來』的紙條,躡手躡腳的溜出了格林家,然後頭也不回的跑開去了。

  她要去找Voldemort,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他做什麼,說什麼;要是小林同學當年的導師在這裡的話,肯定會把她這樣的無理性行動罵個臭頭,作為一個理科生去做這樣沒有目標沒有策略甚至連意圖都不清楚的事,是非常可恥的。

  可是,艾比實在沒有辦法,她快被自己給逼瘋了,一方面她知道魔王大人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計劃,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對事態發展置之不理,尤其是在她知情的情況下。

  也許,也許,到了那裡,她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艾比消影的功夫還很初級,加上年紀小魔法力量不夠,從小漢普頓到格林家這段路程是丹尼爾帶她來的,而她自己得分成兩三段才能到,每轉移一次,她都累的氣喘吁吁眼睛翻白,得休息好一會兒才能繼續。

  事實證明,她的確是個路癡,一路上居然迷路迷了好幾次,有一次居然直接消影到了人家家裡去了,還是男女主人的臥室@@@@@!!!~~~

  一時,春光乍洩。

  三個人六隻眼睛相對了十幾秒之後,那女人搶先慘叫一聲,艾比尷尬無比,一邊連連說著『對不起,請繼續』,一邊捂著眼睛逃了出來,後面伴奏的是女人的高亢尖叫聲和男人的雨點般的咒罵聲,外加飛出來的菜刀一把。

  艾比衷心祝願今天的事情不要影響他們和諧的性生活,她絕對是無意的。

  阿門!

  跌跌撞撞的來到達瑞斗大宅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白的上午了。

  「芝麻開門!」艾比舉起魔杖對著一堵破舊的牆壁大喊,隨後牆壁就裂開一個大洞,艾比一貓腰就鑽進去了;這個惡俗的咒語就是她自己提議的,魔王聽了之後覺得很有趣,就把它應用在大門上了。

  艾比一進去就立刻感覺到不對勁兒了,整個屋子裡異常的安靜,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魔法波動;她滿屋子跑了一圈,叫也叫了,找也找了,所有的房間都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廚房裡的鍋碗瓢盆都沒了,乾淨雪白的抹布和精緻漂亮的餐具都不翼而飛了;艾比的小豬絨被子和心愛的小茶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魔王大人的書房更是整理的徹底,所有的文件都不見了。

  一切能表明這裡居住者身份的東西都被清理空了。

  艾比扶著大廳的壁爐緩緩的坐下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在丹尼爾送她回家時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每次他們分開,都是Voldemort送她的,他一直都捨不得她走。

  這次,他一定是有事要做,重要的事。

  能是什麼事呢?重要到他寧可捨下最心愛的她?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8、地牢

  突然,艾比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扭頭徑直往一樓的側門走去,一路快跑,再次來到當初把她炸暈的那扇大鐵門處,鐵門和旁邊的牆壁還有明顯的修補痕跡;艾比毫不猶豫的抽出魔杖,用力揮動魔杖同時高喊「阿咯哈呣啦」!

  鐵門應聲而開,艾比劇烈的喘著氣,慢慢的走進去,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小房間,陰冷卻乾燥,是丹尼爾的儲藏室,艾比曾來過的。

  這裡一切如舊,四面牆,左邊的一面牆是高高架子上,擺放著幾瓶名貴的酒,對面牆的架子上堆了許多儲存的食物,右邊牆上有秩序的吊著一些不用的鍋子,最後一面就是艾比進來的大門。

  艾比靜靜的思考起來,魔王很聰明,可是他的謊話裡有一個大破綻,大鐵門後面明明是儲藏室,根本沒有其他房間,那麼他和丹尼爾是在哪裡練習魔法的?

  這個漏洞其實她當初就想到了,也許是他懶得編一個圓滿的謊話,所以她故意裝傻,有意迴避魔王的種種秘密的,知道的越多,就牽絆越多,她寧願一直都蒙在鼓裡。

  格格巫每次去找藍精靈的麻煩,大家都笑的樂不可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永遠是一場無害的鬧劇加喜劇,不但善良的藍精靈們會平平安安的,連整天動壞鬧經的格格巫都呼安然無恙的。可是這裡呢?

  當血腥和殺戮近在眼前時,她還能再裝傻嗎?

  艾比在儲物間裡來回走了幾圈,什麼問題都沒有發現,一切都很正常。

  她努力回憶當時被炸時的情況,那股魔力氣流是來自哪個方向的呢?她看了看被修補好的鐵門和旁邊重新砌過的牆,看起來門兩邊的牆的毀壞程度是一樣的,難道力量是來自於對面的那堵牆?

  對了,當時她是背對著大門直直的向前跑的,而被炸暈之前,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倒在右邊的,所以那股最初破牆而出的強大氣流應該來自……

  艾比瞇起眼睛盯著那面酒架的牆壁,舉起魔杖厲聲大叫『四分五裂』!

  『轟隆』一聲!

  牆壁頓時粉屑四揚,玻璃酒瓶更是四處崩裂,濺的滿地滿牆,艾比的臉也被這些尖利的碎屑刺破割傷了,細細點點的血跡點綴的艾比雪白的臉龐,說不出的淒楚。

  她知道她應該慢慢的去想打開這扇牆的辦法的,這樣硬生生的炸開牆來,Voldemort肯定會知道的,可她顧不得了。

  一陣煙霧過後,那面牆上裂開了一個洞口,牆後面空蕩蕩的,那裡的確另有一個房間。

  艾比鑽進去,來到一個很陡的樓梯口,通向更冷更陰暗的所在,陰森森的風好像是從地底吹出來的,艾比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像她這麼膽小的人,怎麼會這麼鎮定的站在這裡,高舉著點亮的魔杖,一步一步向著地底深處走去,抑或那裡是地獄?

  走到底部的時候,她看見一扇厚厚的大門,她上前仔細摸了摸,門沒有鎖眼,是外開的,可以從外面打開,從裡面是打不開的,艾比輕輕揮動魔杖,門緩緩的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撲鼻的腐臭味,那味道艾比一輩子都沒有聞過,也絕不像再聞第二次,她舉著點亮的魔杖走下去,亮光所及之處,艾比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個牢房。

  她背脊發涼,慢慢湊到最近的一個小間,移近亮光去看——啊!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被烤在牆壁上,幾隻油黑的大老鼠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好像在嚙咬著他的肉;而這個人似乎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艾比立刻背過身去,靠著牆壁大聲嘔吐起來,她只覺得胃翻滾的厲害,排山倒海的噁心洶湧而來,她一直吐到幾乎連膽汁都快要嘔出來了,全身虛脫的完全無力,冷汗慢慢都滲透她的衣服,冰冷的貼到她的背脊上。

  她慢慢的平復呼吸,顫抖著直起身子,靠牆站好。

  然後舉著魔杖繼續往下走,一間一間的查看。

  這是個長方形的巨大房間,被隔成一小間一小間的,每一間都攔著重重的鐵柵欄,裡面不斷冒出愈加濃厚的腐臭和血腥味,有些小間裡面還能冒出一絲半絲的呻吟哀嚎,有些卻已經完全沒有聲息,裡面肆虐著無數的啃屍的老鼠和蟑螂。

  在黑暗的囚室裡,發光的只有艾比的魔杖和老鼠們碧油油的醜惡眼睛,艾比這一輩子都沒和這麼多恐怖的小生物打過交道。

  她只看的心裡發毛,於是跑到上面,用漂浮咒弄來許多桌椅板凳,用粉碎咒把它們劈開,接著『烈焰熊熊』把木頭點燃,這個牢房立刻就亮了許多,艾比這才鬆一口氣。

  艾比手一直在抖,不停的抖,一路走下去,每走過一間牢房,就揮動魔杖把鐵柵欄炸開,同時還高聲大喊:「…你還活著嗎?你要是活著的話,就出點聲,…不然稍微動一下也行啊!」

  要是有些動靜的,她就走近去驅趕開老鼠和蟑螂,把那個人拖出來,靠著牆壁放好,那些人裡面有些還有力氣道謝:

  「謝謝啦,小姐…」

  「真是太謝謝了,…能不能給我些水喝…我快渴死了..」

  「我會永遠感謝您的,小姐,…」

  「…有吃的嗎?..」

  ……

  艾比一直走一直喊,喊到最後,她聽到自己發出的是哭腔,身上的冷汗已經乾涸了,凝固住衣服貼在身上,好像一隻隻冰冷的手貼在她背上一樣。

  但她還是強忍著害怕,一直繼續走下去,一遍下來她從各個小囚室裡拖出了大約十幾個人,橫七豎八的放倒在外面的地上。

  然後,她立刻起身跑到上面,又用漂浮咒弄來許多瓶瓶罐罐,裡面都盛滿了清水,還有儲藏室的食物;她手抖的像打擺子,但是還是把水一一分給那些人。

  他們中有些傷比較輕,只被打腫了臉和頭;有些傷則比較重,遍體鱗傷的;還有個別則完全不成人形了;有些可以自己喝水,幾個實在動彈不了的,艾比只能強迫自己靠近那些血肉腐爛的軀體,慢慢掰開他們的綻裂的嘴,把清水倒一點進去,不能太急,他們會嗆死的。

  過了一會兒,那些受傷較輕的或是魔力比較高強的巫師們逐漸恢復些許力氣,艾比就讓他們去照顧其他人。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舉起魔杖走進那些沒有動靜的小囚室,強忍著噁心,驅趕走老鼠和蟑螂,把那些不成人形的軀體慢慢翻過來,去探查他們的呼吸和心跳。

  每一次觸摸這些發黑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艾比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惡夢,她在心裡拚命對自己說,只要醒過來就好了,醒過來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一番下來,她又從裡面拖出了兩具人體,他們的傷比較重,只有微弱的呼吸可以證明他們還是活物,其他的就….

  最後清點,輕傷六人,重傷四人,重重傷兩人,死亡三人。

  艾比呆呆的看著囚室和地上的人們,依著牆壁拚命支持自己的身體,幾十次粉碎咒,十幾次爆炸咒,不知多少次的漂浮咒和火焰咒,還有其他的什麼什麼恢復咒語的——她已經累的虛脫了,手腳一直在打顫,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

  一個靠著牆壁喝水的老者一直在看著艾比,直到艾比停下來,他艱難的睜著紫紅充血的眼睛,仔細辨認,然後他不確定的開口了:

  「…艾比蓋爾·格林小姐,是嗎?」

  艾比被這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帶回了現實,她木木的回答:「…什麼?啊,是的,我是。…你是…?」

  這個嘶啞聲音的老者發現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立刻高興起來:「我是波特;詹姆·波特的父親,也是你祖父母的朋友。」

  艾比呆,湊到亮光下,從他那腫到難以辨認的臉上,細細尋找詹姆的痕跡,然後吃吃的問:「你怎麼認識我的?」

  那老者困難的擠出一個笑容,語氣十分慈祥: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可是從來沒見過你;詹姆曾拿回來一張他女朋友的照片給我看,他對我說站在莉莉旁邊的就是你。」

  然後不等艾比反應,他又立刻回頭對躺在他身邊的另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說:「梅森,她是布萊恩和凱瑟琳的孩子,也是我兒子的朋友,我想我們可以信任她!」

  「可她是一個史萊哲林!」那個叫梅森的老頭暴怒的喊起來,儘管他的半邊身子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她和黑魔頭是什麼關係你清楚嗎?」

  「我相信她,我仔細看了,她有一雙清澈的好眼睛,不會是食死人的。」老波特氣息有些微弱,但是口氣很堅定,「而且,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叫梅森的暴躁老頭抬頭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老波特,他忿忿的認命了:「好,丫頭,過來,我事要和你說!」

  這事要是擱平常,艾比才不會買這老頭的帳,可是現在她的精神明顯不在狀態,人又實在累極了,就呆呆的走過去了。

  「你聽好,你現在趕緊去找鄧不利多,你們的校長,告訴他,黑魔頭會在開學日那天襲擊霍格華茲特快,殺死裡面所有的非純血的學生——」

  艾比倒吸一口涼氣,梅森不耐煩的制止艾比的想要發問的意圖,繼續說:

  「可那是一個圈套,他們真正的目標不是孩子們,而是傾巢而出前去救援的鳳凰會!!」

  梅森緩了一口氣,輕輕咳嗽了幾下,似乎他的肺受了很重的傷,他繼續說:

  「…因為鄧不利多他們從來不肯正面出擊,一直在躲避推搪,黑魔王沒有耐心了,所以他們設好了埋伏,用孩子們做誘餌來…,所以你趕緊去通知鄧不利多,讓他趕緊做準備!」

  ——好狠毒的計策呀!

  艾比呼吸急促起來,直到梅森連續問了兩遍,她才麻木的回答:「可是,可是,今天就是開學日呀!」

  此言一出,兩個老人也完全呆住了,其中老波特更是沒有絲毫人色了,眼球突突的看著艾比——他的兒子也在車上,以波特那個爆碳性格,肯定會搶著去打架的。

  老波特掙扎著要站起來,殘破乾枯的手指死死的抓住艾比,捏的她生疼生疼的,他顫抖著問:「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

  艾比慌忙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出來的匆忙,她沒帶表,然後她只能回答:「…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她在地牢裡救人,至少用了三四個小時;而霍格華茲特快是上午九點開的,

  老波特似乎一瞬連呼吸都停止了,老梅森瘋狂的大喊起來:「你快去!!快去!!不用管我們了,快啊!!——」

  艾比也嚇壞了,像只被餓狼追趕的幼獸,甩開手腳,跌跌撞撞的跑起來,她好像被一隻無形手攥住了,恐懼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使她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奔跑。

  來到地面上,她歇斯底里的撞開所有的門,拚命往外跑去,在臨出大門的那一刻,她無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壁爐——

  就在幾天前,Lord Voldemort也是站在這個壁爐前面,孩子氣的微笑,靜靜的對她說:

  「…艾比,你知道嗎?我的父親和祖父母就是死在這個大廳裡的,我親自動的手。…難道我會讓你和孩子在這個地方生活嗎?不,我會給你一個最最漂亮的家;我要你過最好的生活,永遠幸福!」

  當時,明媚的涼夏陽光照進陰暗的客廳,掃走了所有的陰霾黑暗,淡金色的陽光撒在他身上,宛若聖經中的頭戴光環的六翼大天使長拉斐爾,那麼強大高貴,而又俊美無比。

  他笑的溫柔動人,做事卻殘忍瘋狂。

  Merlin啊!如果你真有眼,就請告訴她,這個深愛她的男人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0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99、大廳

  艾比一鑽出瑞斗大宅就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就涼了一半,就算那火車引擎故障渦輪拋錨,這會兒也開出去了,那麼那場大戰一定是爆發了。

  由於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艾比的分段式消影出錯率大為下降,一路上她只迷路了一次,累的半死也不敢休息,喘氣喘的像個破風箱子。

  ——很累,像是《生死時速》吧;可人家用的是大巴也。

  霍格華茲學校是被禁止使用消影的,所以艾比只能轉移到最近的活米村車站。

  往昔這個時候,車站是最熱鬧的,剛剛入學的新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乖乖的排在海格巨大的身影後面,個別比較活潑的小孩子還會嘰嘰喳喳的討論即將進入的學校

  老生們則在車站上忙著互相打招呼,要好的哥們勾肩搭背的一齊走,熟悉的女孩子們則湊在一起吃吃的說笑。

  可是,現在…

  這個車站瀰漫著死一樣的寂靜,完全安靜。

  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聲音,沒有絲毫生氣。

  ——很好,是《地鐵驚魂》的場景;火車和地鐵反正是親戚嘛。

  艾比站在黑漆漆的車站,看著那輛熟悉的霍格華茲特快火車,吞了一口口水——

  火車的外殼上全都是鋒利的氣刃劃出來的巨大裂口,鐵殼上都是被衝擊出來的大窟窿,沒有一扇玻璃窗是完好的,搖搖欲墜的車頂在冷風中發出嗚咽的悲鳴。

  艾比把自己漂浮起來,從窗口小心的向裡面望進去,只看見車廂裡亂七八糟,有明顯的打鬥痕跡,甚至連車廂門上也有相互對抗的樣子,當她看到皮質的座位上斑斑駁駁的血跡時,她立刻心驚肉跳起來。

  ——不吉利,是《卡桑德拉大橋》的結局場面;只活下來一半的人。

  她再也不敢耽擱,飛快的朝學校跑去,不能用消影,艾比只能沿著這荒無人煙的陰暗小路小跑著前進。以前總是坐馬車經過這一段路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從車站到學校是這樣的遠,等到她看見學校大門兩側的高大的柱子時,艾比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很經典,是《馬拉松》的鏡頭,可惜在終點迎接她的不是親人的歡呼和眾人的獎賞,而是門口柱子上兩隻帶翅膀的公豬。

  「阿咯哈呣啦!」艾比迅速抽出魔杖,揮向緊鎖著的大鐵門。

  話音剛落,非但門沒有開,從大鐵門裡側立刻射出一道紅色的光束,幸虧艾比機靈,立刻矮下身子,就地滾了一圈躲開,剛才她站的地方已經被擊出一個大洞來。

  在門側的樹叢中,艾比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高胖身形,只見那個人又要舉起魔杖攻擊,她立刻大聲尖叫起來:

  「凱特伯恩教授!!是我,是我,…艾比·格林!是艾比·格林啊!!」

  ——弄錯了,原來不是《馬拉松》,而是《最長的一碼》,主角真正的危險來自偷襲。

  凱特伯恩教授慢慢的從樹叢裡走出來,但是高舉的魔杖還是沒有放下來,當他看見艾比時,也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我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內容是什麼?」

  「論瑞埃姆牛在沼澤地帶的適應程度!」 艾比飛快的說出來,

  「實踐操作呢?」

  「幫助雌雄多角獸入洞房。」

  「成績呢?」

  艾比腦袋神速回憶:「我的理論考試是第一,但是,但是…實踐成績是路平第一。」

  艱難的從泥地裡爬起來,她拍拍自己的衣服,小心的看著樹叢,老教授臉上殺氣騰騰的樣子可不是好玩的,要是說錯,沒準就被誤殺良民了,

  ——很強大,轉回國產片了,《林海雪原》裡對的暗號哪有她的帥!!

  艾比的解釋發生了作用,過了一會兒,凱特伯恩教授終於放下魔杖,一瘸一拐的從陰影處走出來,又仔細對著艾比的魔力波動查驗了一番。

  艾比就著月光看見了他的臉,頓時嚇了一跳,他的臉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眼睛更是腫的睜不開了,身上十分凌亂,衣服也碎的破破爛爛的:「艾比,你怎麼在這兒?為什麼沒有在裡面?」

  他的聲音很是疲憊緊張。

  艾比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家裡有事;所以打算晚一,呃,晚半天來報道的。…教授,學校裡,同學們還好嗎?」

  凱特伯恩教授不說話,只默默的幫艾比把大門打開,然後,沉著嗓子說:「你是個幸運的孩子!…其他人都還好,咳,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他指著後面的霍格華茲城堡,示意艾比趕緊過去;然後自己再次鎖好門,躲藏進樹叢裡去了。

  城堡遠端的一角出現了一盞晃悠悠的燈,一上一下的動著,艾比十分高興;鼓起勁兒,顛顛的跑了起來,直直的向城堡衝去。

  跑了將近十分鐘,艾比終於走到了城堡的台階上,橡木製的大門被打開,懸掛著無數旗幟的門廳出現時,她摀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明亮的燈光下,整個大廳裡,肩並肩,頭靠頭,或坐或躺了一大堆傷員,有些是學生,更多的則是正氣師和鳳凰會成員;極其寬敞的大廳已經成為了一座臨時救護所了。

  左邊葛來分多和赫夫帕夫的兩張大餐桌已經被完全退到一邊了,因為他們的傷員可能比較多,所以需要空出最多的地方來安置他們,有些橫著躺著,有些豎著依靠在牆邊;

  而右邊雷文克勞和史萊哲林則堅守自己的風度和修養,只肯把桌子稍微移了一移,讓受傷的人們或是躺在桌子上,或是坐在凳子上趴著桌子休息。

  傷員們有些只是哼哼著,有些則觸痛到傷處了大聲咒罵,還有一些則僵硬的不動,血跡濺的到處都是,牆壁,花窗,雕像和盔甲們都弄的歪七扭八的。

  入夜的涼風吹過,順過來一陣血腥味,艾比噁心的幾欲要嘔出來了;她扶著門框旁的牆壁站住,朝門外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默念了幾遍『吐啊吐的就習慣了』,接著再次抬頭看去。

  龐芮夫人此刻最為忙碌,她挪動著胖胖的身子,到處給傷員們治療,或是使用咒語或是灌點兒藥水,時不時咒罵兩聲,後面跟著幾個女學生,給她拿藥或繃帶。

  斯普勞特教授和孚立維教授守在幾個重傷員那裡看護,其他幾位教授也沒消停。

  這邊喊了『教授,他的血止不住啊!』,那邊喊了『…天哪,他又昏過去了!』,聽到這些叫喊,他們就得在那稠密的人群中奔來奔去的幫忙,不免踩到別人。

  「快去跟赫瑞斯說,生血劑和生骨水不夠了,叫他快些!!」龐芮夫人聲如洪鐘,一個女孩立刻快跑出去了。

  難怪看不到史拉轟教授,他這會兒一定在加班加點配製藥劑,估計小蝙蝠也被抓長工了;在前面的教師台上,麥教授黑著臉在那裡指揮,但是看不見老鄧。

  ——這是《順風婦產科》嗎?啊,不對,不對,大約是《妙手仁心》吧!雖然這幾個教授的長相比吳帥哥是差遠了。

  艾比咬咬牙,縮著脖子,硬起頭皮,向那橫七豎八的人堆裡面走進去。一路走去,不免踩到別人,不過那些被踩到的人也只能翻翻眼睛,哼幾聲罷了。

  她只得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小心翼翼的四處搜尋有沒有她認識的人也掛綵了,因為怕看失了,所以她拿眼睛死死釘牢四周。

  「格林學姐!格林!…這兒,這兒…」一個尖銳的正處於變聲期的男孩聲音把艾比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她立刻扭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孩正拚命朝她招手。

  「獅子?!」

  艾比又驚又喜,趕緊跌跌撞撞的衝過去,路上又不知踩到了幾個人手指腳趾。

  「…太好了,你還活著,還活著!!」艾比一把抓住獅子的胳膊上下打量,突然發現男孩看上去很淒慘,肩膀斷了,纏著繃帶;大腿被打穿了,綁著夾板;腦袋則被裹成了粽子,不由得聲音急轉直上,尖叫道: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傷成這樣?快告訴我,是哪個孫子王八蛋打傷你的,我一定把打的他這輩子不想做人下輩子不想投胎!!」

  ——這群天殺的壞蛋連小孩子也打!!

  獅子用完好的一隻手搔搔自己的頭髮,卻發現頭髮都被繃帶包住了,只得放下手,嘿嘿傻笑道:「沒事的啦,我的傷不算什麼,都是外傷;剛才龐芮夫人已經給我看過了,說我沒事的,讓我在這裡等著藥劑送來,喝了就好了…」

  艾比這才鬆了一口氣,要說魔法界別的行業落後麻瓜世界不是一點兩點,就這個醫藥事業,倒是見效快療效好。

  正說著,艾麗莎捧著一個大杯子過來了,一看見艾比就大叫:「艾比學姐,艾比學姐,你來了真好啊…喏,給你,快喝了!」她順手把裝滿藥劑的杯子遞給獅子。

  獅子小口的喝了一口,然後把被子又遞給身後的同學們,艾比定睛一看,咦?!這不是獅子的一干小兄弟們嗎?當初艾比還教訓過他們呢!

  他們也都歪歪扭扭的靠在牆壁上,哀哀的呻吟著;看見藥劑來了,就輪流著各自喝了一口——估計這會兒藥還不是很夠,他們得分著喝。

  艾比正想問獅子這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他正向小女孩很紳士的道了謝,艾麗莎也羞答答的還禮,艾比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兩隻不知死活的傢伙,彷彿今天發生的只是一場無年齡限制的全民運動會:

  「那幫黑巫師不是說只襲擊混血的嗎?你們倆都是純血的呀!……難道他們濫殺無辜嗎?這是怎麼回事呀!快說,快說。」

  「是呀,他們是只襲擊混血的,不,不對,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有來招惹學生,只是攻擊那些正氣師和鳳凰會的成員而已。」獅子一臉憨厚。

  原來,今天上午霍格華茲特快開出後大約一個小時,預先埋伏好食死人就出現了,逼停了火車;並且和奉命保護孩子們的保鏢們打在一起。一開始,兩派人馬都很有默契的離開火車一段距離打鬥,白道人士是擔心連累混血的無辜孩子,黑道兄弟是不願意殃及純血家的少爺小姐,畢竟他們中有很多都是沾親帶故的。

  舉個簡單例子,要是打傷了水仙,魯休斯也許會當面微笑著說沒關係,沒準兒一回頭就半夜去你家裡扔倆汽油罐硫酸瓶啥的。

  並且在開戰初,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在級長們的嚴格看管下勒令不許出頭,大都是趴在車窗前看熱鬧的,時不時還指指點點:

  「哇,你瞧,他那招『猴子偷桃』使的多利落啊!」某仔無限感動中。

  「SOSO啦!你看,對方立刻用『海底撈月』還擊了啊!」

  「天哪!斷子絕孫腿!」

  「地啊!還我漂漂拳!!」

  「看,灰機!!」不知誰被打飛了,呈拋物線飛越過火車。

  「真卑鄙啊!居然打人喉嚨下面八寸!人家可是女正氣師啊!」

  「那有什麼?!她不是也專攻人家肚臍下面七寸!男人那地方是很脆弱的。」

  ……@@~~@@~~

  就這樣,上半場在友好而熱烈的氣氛中過去了,大夥兒進入了中場休息,孩子們毫髮未傷。

  「這樣不是很好嗎?看看真人版的搏擊教科書,順便對照實例聯繫理論知識,增加一下你們的見聞閱歷,又怎麼會弄的受傷呢?」艾比不解。

  「哦,……不會是你們吃飽了撐著,沒事出去顯擺本領吧?!」一邊說一邊嗓門就提高了,明亮的綠眼睛中冒著火光。

  獅子慣性的退了一步,拚命搖頭,幾乎快扭斷脖子了,他畏縮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凶姐姐,死命解釋:「我們哪會啊?!不是這樣的啦!」

  雖說是食死人下的套,但是由於這些日子以來老鄧始終貫徹執行『避其鋒芒,休養生息』的戰略方針,所以鳳凰會和親老鄧派的正氣師們的實力都保存的很完好,加上食死人們想要活捉幾個,所以雙方對打起來到也相差無幾。

  不過,這個時候變數來了。

  波特和他的狗頭兄弟悄悄繞過他們級長的看管,從車廂後面偷偷跑了出去,然後跑到戰場中,等到他們的級長發現時,他們已經參加戰鬥了。

  因為是從背後出擊,所以兩個食死人不防,被他們分別用石化咒和昏迷咒擊倒在地;本來倒也沒什麼,他們硬要找架打,誰也不能攔著呀!

  可是要命的是,波特一擊得手之後,就十分張狂得意,還朝後面的火車車廂招呼,一副領袖瘋菜:「看吧!這些傢伙其實沒啥厲害的,兄弟們,跟我上啊!!是英雄好漢的,就出來亮亮,別在那裡裝縮頭烏龜!!」

  本來十幾歲的少年就熱血沸騰,一看波特這樣容易就得手了,又被他一激,葛來分多頓時就跑出去了一大半,還有赫夫帕夫和雷文克勞的一部分頭腦發熱的。

  「看,葛來分多的級長在那兒躺著呢!」獅子指了指那邊的一個大男孩,「他被一湧而出的同學們推倒了,擁擠的人群都是踏著他出去的,他被踩了好幾百下,肋骨斷了一大半,當場就暈過去了。」

  艾比踮起腳,遠遠的看了看那個可憐的級長,發現他的臉完全腫成了沙僧他二師兄,立刻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獅院的級長不好當啊。

  獅子歎了口氣,繼續說書。

  這一衝出去就壞菜了,雖然是些未成年的小巫師,可是他們手中的魔杖也不是吃素的,食死人一看情況有變,瞬時改變剛才想要活捉的策略,騰出一部分人手,立刻向學生們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學生們立刻抵擋不住,邊打邊退,這一退就退到了火車邊上,然後戰火就蔓延進了原本在觀戰的孩子們。

  說到這裡,獅子恨恨的瞪了躺在那邊的葛來分多學院一眼。

  「波特這個白癡!葛來分多這群腦殘!」艾比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齒——你要打就自己打好了,幹嘛還要拖別人下水啊!拖別人下水也就拖了,幹嘛還把戰火引到火車那裡呀!不會退到遠一點的地方嗎?!

  食死人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黑巫師,他們專攻的就是殺傷型魔法,十幾歲的學生成績再怎麼出色,其中的佼佼者畢竟是少數,何況他們平時在學校裡學的都是變變小動物之類的白魔法,最多也就是把人打暈罷了。

  就算他們畢業後想要成為正氣師,那也是要另外進修一些進攻性魔法的;現在的他們怎麼可能是食死人的對手?!

  艾比突然想到一事,連忙又問:「所以食死人們就開始攻擊你們了嗎?因為這樣,你們才受的傷?」

  「才不是呢!」獅子搖頭,「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史萊哲林。」

  那些食死人們雖然都戴了面具,不過並沒有影響視力,當他們追打著波特他們一路追進火車車廂時,看見校服上有銀綠色徽章標記的學生們,就十分自覺的繞開了,就是要打也選沒有蛇院學生的地方打。

  「那你們到底是怎麼受傷的?」艾比越聽越覺得小蛇們應該是很安全的。

  獅子突然梗著了,臉有些紅,低下頭不說話了,艾比又逼問了幾次,他也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

  「艾比學姐,你別問他了,獅子是不好意思啦!」這時,艾麗莎分完了藥劑回來了,清脆的聲音接過話頭,「艾比學姐,還是我來說吧!!」

  食死人們和剛才那幫熱血少年們就在車廂裡打鬥了起來,雙方都打紅了眼,這就殃及了池魚,鬥氣四射,魔咒亂飛,旁邊無辜的學生們就被牽連在內了,現在躺在廳裡大多數學生就是那時候被四散的攻擊流射到的,而且分不清是被哪一放射傷的。

  一片混亂中,沒有參戰的各個學院高年級學生都拚命護著自己學院的低年級學生,避免他們受傷,而這個時候最倒霉的就是今年九月剛剛才入學的新學生了。

  他們剛剛進入魔法世界就目睹了這樣一場混戰,而一些來自麻瓜家庭的孩子更是完全都嚇傻了,最慘的是,他們還沒有分院,所以根本不知道去找誰來依靠。

  這群無辜的孩子猶如被牽進屠宰場的羔羊,瑟瑟發抖不知所措,一雙雙哀求的眼睛裡都是淚水,四處尋找可以庇護他們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本來這種情況下,最熱血的葛來分多是一定會擔起這個責任來的,可是他們的高年級人才大多都衝出去當衝鋒隊了,級長又被踩的不省人事,剩下來有戰鬥力的高年級保護自己學院的學弟學妹還不夠呢!

  「所以,你們就路見不平拔魔杖相助了?!」艾比木木的看著這幾個受傷小蛇們。

  獅子訕訕的:「當,當時,我們史萊哲林最安全嘛!......那些小孩子好可憐的,有幾個都哭了。何況…他們中沒準就有幾個將會是我們學院的呢!!」

  當時,他先去求幾個學長,但是他最熟悉的艾比和小蝙蝠都不在——小蝙蝠隨史拉轟教授早一步回校了;露西倒是想幫忙,但被奧蘭多拖住了;其他高年級的學生都十分理智的拒絕了。

  看著那些小孩子有幾個已經滿身是血了,獅子不由得急了,他當時就腦袋一熱,就衝了出去。

  他一邊揮杖抵擋,一面衝著新生們鼓足勁兒大喊:「都到我背後來!!」

  這一聲大喊猶如黑暗中的曙光,給待宰的小羊羔們指引了方向,他們頓時都邁動小胖腿躲到獅子身後去了,而他的一干小兄弟們也很捧場的聚了過去幫忙。

  此時此刻,這一干剛上三年級的小蛇們在新生們眼裡不啻是身披金甲的蓋世英雄。

  ……

  「什麼時候見義勇為成了我們史萊哲林的工作了!」艾比無奈——這不是諷刺,是歎氣。

  突然,她的衣角被扯動了幾下,她低頭去看,是一個像小蘑菇一樣的小小女孩子,她一臉怯生生害怕的樣子:「…大姐姐,大姐姐,你不要罵布萊克哥哥!他是好人,這,這幾個小哥哥都是好人!!」

  「是呀,是呀!」……旁邊圍著一圈小動物似的新生,有些還纏著繃帶,一個個眼睛都水汪汪的,紛紛附和起來,不約而同的用崇拜的大眼睛去看那些『好人們』。

  獅子和他的小兄弟們不過十三歲,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最是喜歡有人捧的,被小孩子們用如此景仰推崇的眼光一看,他們各個都抖了起來,感覺自己真是英雄好漢。

  「這位哥哥,謝謝你保護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呵呵,這是史萊哲林的傳統,我XXX·XX從來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小哥哥,你還疼嗎?我給你吹吹吧!」

  「不用不用,雖然我為你斷了一根肋骨,小腿骨折,腦袋挨了兩下,但是你完全不用記得的。呵呵呵…」

  ……

  艾比無語,過了一會兒:「後來呢?就憑你們幾塊料,就幫了這許多孩子?」

  「不是的,」獅子更不好意思了,「…光靠我們哪行呀!」

  看見獅子一干小傢伙衝出去,高年級的也坐不住了,史萊哲林雖然過分冷漠理智,但是也極其護短,尤其是當有幾條小蛇受傷之後,他們也不得不出手了,其中露西女士更是一馬當先,凶悍無比。

  「格林學姐,你生我們的氣了嗎?」獅子擔心的看艾比,「…可是,是你教我們要照顧弱小的呀!」

  艾比看了看獅子,又看看旁邊也同樣擔心的看著她的小蛇們,她搖搖頭:「不,我沒有生氣!我很高興,你們都是真正的男子漢!我真為你們感到驕傲!」

  小蛇們都鬆了一口氣,這個凶姐姐要是不高興的話,修理起人來可不會手軟的。

  「對了,露西她們呢?」艾比轉了轉頭,發現她的室友們都不在。

  艾麗莎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大概都在醫院吧!…一些重傷患都在那兒。…哦,你不用擔心,她們好像是在照顧別人,不是自己受傷了。」

  看見艾比驚慌的神色,艾麗莎連忙補充了一句。

  艾比放心,對著他們又交代了幾句,趕緊轉身要去醫院,臨走時,還斷斷續續的聽見幾句小蛇們和新生的對話。

  「…小哥哥,我們全家都是雷文克勞,可是我一定要進史萊哲林!!」

  「我也是,反正絕不進葛來分多,我討厭他們。」

  「是呀,是呀!他們惹了事卻又不能收拾,我們差點兒連學校都沒見著就掛掉了呢!」

  「哎呀!他們也沒有那麼差啦,不過嘛,比起我們史萊哲林來的確是差遠了啦!」某小蛇故作大方狀。

  「小哥哥呀,你們這麼了不起,還救了我的命,我也想進史萊哲林呢,可我是半血的,可以嗎?」

  「放心,有哥哥們給你罩著,誰敢欺負你?!看我們不揍他丫挺的。」

  「小哥哥,你真是太帥了!我將來一定要成為像你這樣的人!」

  ……

  艾比再次歎氣,群眾,尤其是小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

  「……1975年9月1日,發生在霍格華茲特快附近的食死人與鳳凰會及正氣師們的大戰,從結果來看,食死人們贏了,因為鳳凰會成員和正氣師們死傷泰半;但是從目的來看,食死人們輸了,因為他們並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就是把對手們或擒或殺,一次殲滅他們的主力。

  但是此事卻產生了一個誰都預想不到的結果——霍格華茲發生了自建校以來最不平均的學生分院。

  由於葛來分多學院個別學生的魯莽衝動,導致了原本絲毫不牽涉其中的學生們被大量捲入打鬥,並且造成相當數量的傷亡;而危機關頭,素來明哲保身的史萊哲林學院卻救助了許多沒有抵抗能力的小巫師。

  這一幕給當時還未分院的新生們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印象,直接影響了他們的分院意願。

  那年,將近一半的新生都選擇了史萊哲林作為他們的學院,其中包括幾乎所有的純血和不少半血小巫師;其他的則分別選擇了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而向來作為學院人數最多的葛來分多卻幾乎面臨新生斷檔的危機。

  最後,由德高望重的鄧不利多校長和幾位校董們居中協調,說服一些傳統的葛來分多家族讓他們的孩子進入獅院,才使事態不至於太過嚴重。

  之後,校董會全體聯名向校長鄧不利多發出語氣強硬的建議信,要求他嚴格管束獅院,不要因為私人感情而過分縱容學生的出格行為。

  但是,這依然導致了葛來分多學院連續幾年的人丁稀少,直到許多年後,因為繼任校長的不斷努力,情況才有所改善。

  長達幾年的不平均分院間接影響了日後的魔法世界勢力天平的傾斜……」

  ——《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

  「……1975年9月1日發生的火車大戰事件中,布萊克家籍籍無名的次子獅子·布萊克脫穎而出。

  當記者問起他為什麼對素不相識的新生施以援手,這並不符合蛇院一貫的作風時,他瘦小的個子卻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回答:

  『巫師是一個少數族群,面對生命,面對弱小,我輩更當責無旁貸!』

  在史萊哲林,他是受愛戴的級長;在賽場上,他是可信賴的隊長;在霍格華茲,他是四個分院都喜歡的優秀畢業生——他嚴格管束同學,卻從不苛責刻薄,反而溫和慷慨。

  事實上,他在學校裡的成績並不出眾,甚至不甚優秀;但是,他卻憑借其人格魅力贏得所有人的認可。

  作為Lord Voldemort最堅定的擁護者,並且與其有著密切的私交,他卻廣受白巫師的好評;作為一個保護巫師{包括麻瓜出身的巫師}權利的倡導者,他卻又能夠受到黑魔王的信任。

  有人指責他兩面討好,但更多的人則認為他是一個寬厚正直的人。

  獅子·布萊克以其低調的作風,堅定自持的原則,公正嚴明的理念,終於成為了著名的一代大巫師;更中興了已然頹勢的古老的布萊克家族……」

  ——《二十世紀的大巫師》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100、你好!校長室

  若說一樓像個熱鬧的菜場的話,那麼這裡的醫院就像個不合格的殯儀館,送來的都是還沒斷氣的半成品,而不是已經死翹的成品。

  艾比本來以為會在這裡看見氣若游絲的兄弟姐妹和他們悲痛欲絕的親朋好友,結果Merlin孔武有力的證明了她的命運是盥洗用具倉庫。

  赫夫帕夫級長正和一位很酷的美女醫生談論生與死的問題。

  「大夫,我會死嗎?」

  「不會。」白色大褂的美女醫生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寫病歷。

  「大夫,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

  「請告訴我媽媽,千萬不要悲傷,她的兒子是為了正義而死的。」

  「你不會死的。」

  「您不用勸我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能挺得住。」

  「你真的不會死!!」

  「還有,我的墓誌銘上要寫 『赫夫帕夫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級長』……」

  白大褂的美女姐姐終於抓狂了,揪住安東尼的領子,咬牙切齒:「臭小子!!再說最後一遍——你.丫.是.不.會.死.的。」

  然後一拳頭把赫夫帕夫勇敢的級長揍暈在枕頭上了。

  西爾維婭正和一個四年級的小正太眉來眼去,估計打算來場姐弟戀——所謂有志不在年高,英雄救美也不用看年紀;

  油腔滑調的維克多學長床邊圍了一圈美女,他原本應該是失血過多的,不過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倒像是血氣太旺,需要再放點血才好;

  史萊哲林受傷最重的是奧蘭多和露西,據目擊者爆料,他們倆本來只擦破點兒皮,是在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時互毆至重傷的,這對苦命鴛鴦至今昏迷不醒;

  梅麗莎撲在病床上,對著她男朋友流眼淚,艾比以為那位仁兄凶多吉少,剛想上去安慰幾句他是雷文克勞的級長保護弱小理所當然請節哀順變天涯何處無芳草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結果發現班傑明同學不過是在喝藥而已。

  「嗚嗚,我可憐的班,竟然得喝這麼苦的藥,你看你看,你苦的都皺起眉頭了,噢!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嗚嗚~」梅麗莎哭的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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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葛來分多這邊兒就應景多了。

  莉莉眼含淚水,向著纏成木乃伊的波特爆吼為什麼要那麼衝動那麼白癡,波特哪敢回嘴,不過黑狗同學很友好提醒莉莉當時她衝的比他還快呢,以至於他原本打算的兄弟版TWINS組合變成了『雌雄雙煞』;

  莉莉當場氣暈過去,波特立刻撲過去想要給她人工呼吸,但是被雀斑瑪麗怒目阻止;

  小佩迪魯悶聲不響,他覺得自己很冤,他既沒衝鋒也沒見義勇為,就躲在角落裡發抖來著,但是在被波特看見打了個招呼,結果那食死人擔心他們倆前後夾攻,索性一抬手就先把小佩迪魯給解決了;

  ——他沉痛總結,下次是不是躺在地上裝死會比較安全。

  艾比歎著氣出來了,剛一扭頭就碰上了面色猶如奈威星人的老鄧,她乾笑兩聲:「呵呵,呵呵,校長,那個,你吃了沒?」

  老鄧綠著臉不說話。

  「那個…我餓了,要不我先去吃點兒?」艾比見勢不妙就像跑,結果被老鄧攔住去路。

  「艾比,我們得談一談。」

  ※※※※※※※※※※※※※※※※※※※※※※※※※※※※※※※

  來校長辦公室這麼多次,艾比從來沒有感覺這麼不適過。

  沒有熱騰騰的茶,沒有五顏六色的糖果點心,只有一個乾巴巴皺踏踏的老頭子,青著一張老臉坐在對面做雕塑狀。

  「首先,先謝謝你救了梅森他們,」雕像終於開口了,「他們都已經到安全的地方了,再晚去一會兒的話,他們中有幾個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艾比不願意回憶地牢裡的場景,抬頭看了看老鄧,有首先,就有其次吧,而且八成不是什麼好的其次。

  「今天的情況你都看見了?」 老鄧

  「嗯…只看到了結果。」

  「還好,孩子們都安全,…這次多虧了史萊哲林的孩子們。」這死老鄧咋不提誰闖的禍。

  「校長,我很早就說過,也許您並不瞭解史萊哲林,」艾比心裡有些自豪。

  「……這次,正氣師和來保護孩子們的巫師卻傷亡很重。」老鄧繼續寂寞,「當然,也給食死人們造成了不輕的損失。」

  一說完就看著艾比,等待她的反應。

  艾比很是傷感,溜了一句台詞:「唉……,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老鄧之所以不那麼喜歡史萊哲林,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這種不鹹不淡的反應,不像葛來分多,他兩句話就可以把他們煽動的熱血沸騰熱淚盈眶熱火朝天。

  這讓他很沒成就感。

  老鄧決定開門見山,再耽誤下去估計Lord Voldemort的兒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而且孩子他媽還可能是眼前這個女孩。

  「為了穩定家長們,我剛才已經往外發了一份人名清單,裡面清楚的羅列了沒事的,輕傷的,以及重傷需要家長前來照顧的孩子,」他頓了一頓,接著說,

  「你的名字列在重傷欄。」

  艾比眼睛睜大了,這死老頭在說什麼?幾秒種後,她就明白了:

  「你…你想引他來?」

  老鄧半月形的眼睛閃動著讚賞的光彩,不說話,默認了。

  艾比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手指在膝蓋上攥的緊緊的,隨即鎮定下來:

  「他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的;而且…在這個時候,我是說你這邊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引他來,合適嗎?」

  ——用一群殘兵敗將來對付黑魔王,老鄧也腦殘了?!

  「你說的對,本來他是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的,但是…等他回去時,看見被打破的地牢就該想到是你做的,」老鄧慢悠悠的口氣,「…就算他去你家找你,也會發現你很早就離開了,那麼你很有可能趕上了那場火車大戰,甚至在混戰中受傷了。」

  艾比靜靜的聽著,手指幾乎在掌心裡刻出了血印;沒錯,如果不是她一直迷路,並且花了大把時間在救人上的話,那她是可以趕上戰鬥的。

  「至於時機問題嘛……」鄧不利多手指交叉放在腿上,「雖然,我這邊的人傷亡更嚴重,但都是…嗯,信任我的巫師們。」老鄧慢慢的斟酌著字句。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受傷的都是鳳凰會成員和親他這派的正氣師。

  「還有許多中間派的巫師沒有動手,尤其是長老團的,」鄧不利多嘴角的微笑有些混沌,「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

  艾比想了想:「可是,他們肯聽你的嗎?」——那幫老狐狸可不是好騙的熱血少年。

  「本來不肯,但是經過地牢,梅森和老波特他們已經完全站在我這邊了,」老鄧的白鬍子隨著笑意動了起來,「這都得謝謝你,和他。」

  艾比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是有些蒼白。

  「而且,經過今天的事情,這幾天霍格華茲理所當然需要加強戒備,而他的手下也受到不小的損傷,他等不及召集他在歐洲大陸上的部屬了,所以他不可能硬闖霍格華茲。那麼如果他想見你的話,最多只能在外圍稍稍佈置一些人手,然後暗中單獨來學校了;而等待他的是完好無損的長老巫師們。」

  鄧不利多微微向前傾過身子,定定的看著艾比:

  「所以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艾比手心裡一片濕熱,血掐出來了,她趕緊把手捏的更緊些,好不讓老鄧看見,這一捏更疼的她心肝兒都顫了。

  她笑的很可愛:「校長,您真了不起。那個…我很累了,想洗洗睡了。」

  「先等一等,」老鄧的聲音打破了艾比最後逃脫的期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這麼完美的計劃,您又親自出馬了,還要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來幹什麼?」

  「你怎麼會不相干?」老鄧笑的一臉狼外婆,「可以說,整件事情中,除了我和黑魔頭,巫師世界裡誰也沒有你涉入的深。」

  艾比在心裡輕輕『呸』了一聲,倔強的瞪人:「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我不想做,這太危險了,一旦敗露,除非黑魔王立刻就死了,否則我的家人就完蛋了;不對,就算黑魔王死了,對他忠誠的食死人也不會放過我和我家人的。」

  她直截了當的拒絕,她就不相信老鄧會殺她頭。

  ——當初倒霉的奈威他爹媽就是在佛地魔消隕了之後,被貝拉他們折磨瘋的。

  鄧不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了艾比會這麼說,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背著手走到一副畫像前面,站定,說:「你還記得被殺害的埃德加·博恩斯老先生嗎?剛才他們已經去給你祖父母家了,去為你報個平安。可是,他們非常憎恨黑魔王,如果他們知道……」

  ——老格林夫婦是魔法高強的老巫師,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但是如果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輩偷襲呢?他們不會防備老博恩斯先生的孩子們的。

  艾比心頭立刻燒起了一把火,呼吸陡然亂了。

  老鄧走過來,親切的拍了拍艾比:「不用擔心,艾比,除了我和那幾位從地牢裡救出來的人,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你和黑魔王的關係;我告訴他們,你是奉了我的使命去解救他們的。可是,艾比,你也不能總這樣兩面做人吧;你得為自己做一個選擇了。」

  艾比沉默。

  「你有把握嗎?」空曠的屋子裡傳來女孩冰冷的聲音,

  「我是冷漠狡猾的史萊哲林,所以,別和我說什麼的大道理,我只問結果。你有十足的把握嗎?要是不能一擊即中,我的家人必死無疑。」

  鄧不利多靜靜的看了艾比一會兒:「這世上沒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照我說的去做,成功的把握極其的高。」

  「那分靈體呢?他還沒有收回所有的分靈體,只要有那個,他是可以復活的。」

  「我仔細研究過分靈體,」鄧不利多自信的笑了笑,

  「如果主體靈魂毀滅,要靠分割的魂片來復活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很複雜的過程,而且就算復活了,也是很虛弱的,需要慢慢休養。等到黑魔頭一死,我就會發動人手搜遍他所有的巢穴和所有食死人的家,時間很充裕,我們一定能找到的。所以,不會構成威脅,你可以完全放心。……事成之後,沒有人會知道你和黑魔王的關係,格林家依舊還是原來的格林家,你們會很安全的。」

  艾比又沉默了,鈍鈍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老鄧就開始講他的計劃;艾比聽完之後,身子完全冷了。

  一會兒之後,她慢慢的站起來,轉身一言不發的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老鄧很奇怪。

  艾比抬起頭來,翠綠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鄧不利多,聲音低低的:

  「校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您和黑巫師葛林戴華德決戰的時候,如果他不投降的話,您會殺死他嗎?」

  鄧不利多有些吃驚,停了一下,神色如常的回答:「會的。」

  「即使,他曾經是您最好的朋友?」

  「是的。」老鄧的回答低啞乾澀,「當時的他,已經威脅到了巫師世界的秩序,影響了麻瓜和巫師之間的協調,我必須阻止他。」

  他看著艾比繼續說:「葛林戴華德影響的人相對少,可是今天黑魔王的掀起的風浪比他大多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消滅他。孩子,不要怪我逼你。」

  最後他喟然長歎,神色有些黯然。

  艾比站在門邊的台階上看了鄧不利多一會兒,柔聲說:「校長,我沒有怪你,但是,我現在十分需要熱水澡和食物」

  ※※※※※※※※※※※※※※※※※※※※※※※※※※※※※※※※

  一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艾比就立刻把門鎖好,然後狠狠的往門上下了兩個緊鎖咒和三個惡咒,想了想,又在門框上加了兩個牢固咒,這才停手。

  她趕緊掏出隨身的『空間增擴咒』百寶袋,發了瘋般的往裡掏東西,嘴裡不停:「老天保佑我放進去了,老天保佑我放進去了……」

  那玩意兒要是還在行李箱裡,那就壞菜了;突然,她手一滯,眼睛放出喜悅的光彩,一臉喜色,找到了!!

  艾比小心翼翼的把那樣東西拿出來看了看,鬆了口氣,抹抹額頭上的汗——有了這個就不用擔心了,阿彌陀佛,Merlin保佑。

  她抬頭呆呆的看了天花板,還是很不安,可是這會兒已經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她只能固執的對自己喃喃自語:「請你相信我吧……」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1 PM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101、再見!天文塔

  高塔萬丈,星夜無光。

  一個單薄的女孩,冷風蕭蕭的高台,如血殘燈一盞。

  這個場景太不吉利了,艾比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該死的,明明是九月盛夏,為什麼會這麼冷。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來的匆忙,行李都在格林家,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好在百寶袋裡有一條嶄新的裙子,是來上學前,魔王大人特地在店裡為她定做的。

  翠綠色的花緞連衣裙,荷葉邊的蕾絲半袖,配著寬寬揚揚的長袖小披肩,高高束起的深綠腰身,修長及地的波浪紋裙身,裙子太長,以至於看起來都有點像禮服了。

  他的眼光其實很老氣,這式樣宛如20年代的貴族女子,而選用的是最頂級昂貴的絲綢。

  其實,艾比很想說,大夏天的,穿亞麻和純棉的衣裳更舒服。

  正想著,忽然一陣疾風鼓動,艾比扭頭去看,他來了。

  天黑的可怕,連星辰都搖搖欲墜,他依舊是黑衣臨風,架夜騏而來,他抬起修長筆挺的腿下地,露出銀色的鞍具,蒼白纖長的手指露在外面,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攏起黑色絲絨的衣領。

  他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直到抬頭看見艾比,肅殺如玉的臉龐才露出喜氣:

  「艾比,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他疾步走近女孩身邊,艾比這才看清他的臉,於暗夜冷風中行走的結果是,他的臉色和嘴唇都病態的蒼白,手握住艾比時,她只覺得一陣寒意,他的眼眶處甚至還有些青灰,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艾比她微微仰頭看他,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的瞳仁看的那麼清楚過,襯著深黑色的頭髮,他的眼睛不夠濃深到純黑,也不夠清澈,而是暗黑褐色的,可是瞳孔周圍卻又浮起若隱若現的嗜殺血色,神秘,晦澀,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看清裡面的意思。

  「鄧不利多把整個學校都封住了,我傳不進任何消息來;本來打算到了之後,隨便裝成一個學生的樣子去找你的,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他熱切的說。

  ——不,看清了。艾比立刻否定自己剛才的想法。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喜悅的,歡樂的,柔情似水。

  艾比心裡高興起來。

  「你沒事對嗎?來,讓我看看。」男人微笑著打量女孩,「我怕他們殺紅了眼,根本沒注意到你!!…你怎麼不說話,過來呀!」

  艾比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兩面都是峭壁的懸崖,前進一步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是千刃地獄;前面是愛她為她擔心的魔鬼,後面卻是威逼利誘她的善人,她的腳好像釘在地面巨大的石磚上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知道四周隱匿處埋伏著老鄧和他的人馬,這個時候,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幾個圈,她突然抬起頭望著他,緩緩笑起來,像個孩子般沒心沒肺——

  你愛我,對吧?你會信任我的,是吧?

  Voldemort看艾比一直沒開口,有些奇怪了,又發現她大大的綠眼睛中都是淚水,臉上卻笑的無限燦爛,他一時呆住了,正想開口問,女孩已經飛身撲向他。

  他伸手去抱她,只見她微微張開雙臂,彷彿一隻歡快的蝶,長長的絲綢裙擺浮動出波浪的迤邐,流暢的略過古老的青石磚,足尖輕巧的似乎都不沾地面,翩然撲入他懷中。

  艾比小小的手貼在他的胸膛輕輕移動,好像在輕輕的顫抖,他以為她是冷的,於是緊了緊手臂把她抱的更牢些。

  「嗤!」

  低微幾不可聞的一聲輕響,Lord Voldemort像是沒有覺察到,仍用手臂環著她,過了片刻,他搖搖晃晃的退開。

  一把銀色的劍柄露出在他的心口處,劍柄上鑲嵌著一塊碩大的祖母綠,血汩汩的從傷口處湧出來;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怖的東西,難以置信,卻不能不信。

  艾比慢慢的從他懷裡溜下去,蹣跚著後退,最後半靠在牆上,她不住的發抖,冷汗已經濡濕了她的後背,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兩輩子加起來,拿過的最具殺傷力的凶器是一把鈍鈍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頂多蹭破些蘋果皮;做過的最具殺傷力的事情,是幫媽媽宰一條奄奄一息的河鯽魚。

  即使是事先計劃好的,她依然嚇的手足酸軟,惶恐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似水年華?」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不住流血的胸膛,腦袋一時空白,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楞在當地。

  旋即從四方潮水般湧入十幾個老巫師,為首的正是鄧不利多;他們舉著魔杖一致對準Voldemort,慢慢的,他呵呵的低聲笑了起來。

  看著那個縮在牆角的女孩,他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天地瞬間掉了個個,甜蜜的溫柔變成了徹骨的背叛;憤怒和傷心像毒蛇一點一點吞噬掉他所有的情感。

  愛,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不論是麻瓜還是巫師,身體的要害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心臟和頭顱。」當前的一個褐色鬍子的老巫師殺氣騰騰。

  「哈哈哈,你以為這點兒傷能困的住我?鄧不利多。」Voldemort悲憤的縱聲大笑。

  「本來不行,可這是『似水年華』。它雖然不具備什麼攻擊力,但是凡它所創的傷,都不能用咒語迅速復原,需要像麻瓜那樣好好養傷才行。…Tom,你從來不肯好好聽魔法史的課,凡是與魔法實技無關的東西你向來興趣不大。」鄧不利多的表情很溫和,彷彿只是在責備不愛學習的學生。

  Voldemort踉蹌往前一步,用力將自己胸口的短劍拔出來,血濺在自己的袍子,臉上,頭髮……看著短劍柄上鏤錯銀色花紋,鮮血從指間溢出,他只覺得異常諷刺: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用這樣卑鄙噁心的法子,鄧不利多,你不是最標榜正直勇敢嗎?怎麼現在拿一個小女生來做先鋒?」

  說這話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艾比一眼。

  鄧不利多輕輕搖著頭:「不,你是個天才的魔法師,又十分警惕,如果是用魔法攻擊你的話,恐怕沒動手你就察覺了,所以必須用沒什麼魔法力量波動的東西,這種東西只能近身襲擊。…這世上,沒幾個人近得了你的身。」

  他略帶歉意的看了看靠在牆上的艾比:「其實,引你來霍格華茲,然後由我們這些個老傢伙對付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實在無法估計你現在的力量到底怎樣?為了保險卻起見,我不得不需要這孩子的幫助。……我很抱歉,你不要怪她。」

  他緩緩的說,似乎很無奈。

  「我怎麼會怪她呢?」魔王突然又恢復了斯文高貴,輕柔的聲音說不出的文雅,「我謝她還來不及,謝謝她讓我明白了,這世上的確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森冷的口氣寒入骨髓。

  艾比慢慢的站直身子,聲音裡透著無法言喻的哀涼,卻溫柔得似乎一切從來不曾發生,她鎮定的說:「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會騙你,我說過了,我可能會騙你的;是你自己太不長記性。」

  一邊說一邊從手腕上繫的百寶袋中拿出一個沉甸甸的木盒子,一揚手就丟給了他,動作漫不經心,彷彿丟棄的是她極為厭惡的垃圾。

  「這是你送我的所有東西,我現在都還給你,我們兩不相欠!」

  這兩句話,她說的一字一句,尤其是其中幾個字,特別咬出重音來,一雙碧水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心裡發了瘋般的叫囂著,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流露。

  魔王沒有接住那個木盒子,於是盒子摔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有光彩奪目的珠花,精細雕琢的寶石,重金鑲嵌的手鐲,防護背心等等。

  他慢慢的彎下腰,從這堆東西裡撿起一個陳舊的本子,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時,一雙勾魂攝魄的嗜血魔瞳,發出陰騭森寒的目光,他面目扭曲,猙獰恐怖,像是地獄裡爬出來凶獸:「兩不相欠?格林小姐真會做買賣,哪有這樣不公道的價,我的命就只值這些?」

  他的聲音悲涼中說不出的憤怒狠毒,被掩飾許久的凶殘秉性清楚的透露出來。

  艾比害怕退了退,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哭出來。

  一道綠光閃過,誰也沒看清他什麼時候抽出了魔杖,直直的指向那個稚弱的女孩,鄧不利多就站在艾比旁邊,瞬間揮出消解魔咒,同時艾比扯開;只聽轟隆一聲,適才艾比所站的地方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魔王一隻手拿著木盒,一隻手優美的揮舞著魔杖,挺直修長的背脊,神色很平靜,這一剎那,他又恢復了那個冷酷強大的黑暗公爵:

  「沒有人可以耍我,你也一樣。」張牙舞爪的凶狠嗜殺鋪天蓋地而來。

  艾比躲在鄧不利多的身後,雙手摀住嘴,哭的氣噎聲堵,無法言語,巨大的痛苦好像要把她撕裂了。

  這一下,巫師們再也忍耐不住了,齊齊的向Voldemort催動咒語,就在這個時候,魔王卻搶先一步,接連揮出幾個咒語,全部指向天文塔的屋頂和柱子,石質結構立刻炸開。

  所有的尖叫和怒罵都被這巨響湮滅。

  趁老巫師們被阻了一阻,Voldemort輕輕一躍就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身後傳來陣陣狂笑,溢滿了邪魔之氣。

  老鄧他們也早有預備,一陣齊聲大喝,四周的空中立刻飛來許許多多的飛行掃帚,老巫師們飛快的躍上掃帚,立刻追了上去。

  ……

  整個觀星台搖搖欲墜,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掉了下來,只留下艾比一個人還在那裡,她慢慢捂著胸口慢慢倒在地上;艱難的喘著氣,傷口處疼的火燒火燎的。

  老鄧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那道咒語雖然被他擋開了,卻發散成幾束散開的力量,其中一股剛好擊中了她。

  她匍匐在地上,輕輕笑了起來,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濺開,可是她卻笑起來。

  「給你。」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舊啊?」

  「是我的日記本。」

  「…哪家的日記是空白的啊?!」

  「這是我現在最貴重的東西了;我把它給你,我只相信你。」

  當時,她一拿到,就立刻檢查了,確定這就是分靈體,最後一個分靈體。

  她既想保護家人,又不願他出事,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來的辦法;這樣對長老巫師們就算有個交代了,不至於連累家人。

  哈哈,哈哈。

  她什麼都計算到了,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記了,他只是把日記本當做一件貴重物品給她的,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是分靈體,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就曉得這本日記的用處。

  所以,他也不會領會她把日記本給他的用意。

  有這片分靈體在,他可以很快治好傷,甚至立刻提升力量,逃脫追殺。

  他最後看她的眼神,充滿血色,恨意鋪天蓋地,使出來的也是貨真價實的索命咒。

  啊哇呾喀呾啦。

  他想殺了她。

  毫不猶豫的。

  拚命笑著笑著,她最後蜷縮成一團。

  這也沒什麼好震驚的,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凶狠殘忍,有仇必報,下手從不留情,她還指望什麼?!難道她指望他愛她愛到了,即使她捅了他一刀,他也會原諒他放過他嗎?

  拜託!孝蟹不也摔死了婷婷嗎?

  當一個人到了最後的危急關頭,就往往會由本能來做主,而他的本能選擇不信和報復;她的理智判斷一直都是對的。

  他們並不合適。

  要是能一直做戲做下去就好了,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可是,她動心了。

  呵呵,再堅定些就好了;不是說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嗎。

  難怪她老也入不了黨,這麼重要的革命原則居然都沒記牢。

  四周石塊越掉越多,兜頭砸了下來,地面劇烈震動了起來,這觀星台是完了,估計這回霍格華茲得重修天文塔了,不知這筆預算老鄧能不能報銷。

  艾比真佩服自己,這個情況下還有心情考慮這些,真不是一般的豬頭。

  她很想趕緊離開這個『樓歪歪』,可是她疼的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一動也動不了,筋疲力盡的好像把一輩子的力氣都耗盡了,挪了半天,也只挪到牆邊。

  這該死的老鄧,說了要保護她的,卻趕著去追殺Voldemort,也不回頭看看她是不是脫險了;哎,算了,這年頭,組織也靠不住啊!

  搖晃的更加厲害了,高台眼看就要倒塌了,艾比不斷的被大小石頭砸到,有些在身上,有些在頭上,疼的齜牙咧嘴,砸到後來,連疼都不覺得了。

  額頭上緩緩流出溫溫的液體,流的她滿臉都是,肋骨好像斷了幾根,尖尖的地方都戳進肺裡了,害的她連連咳嗽,一口一口的咳出幾個血泡泡來;眼淚和汗水這會兒分不清了,和散落的石頭渣子混在一塊兒黏在臉上;她原本雪白嬌嫩的皮膚現在被碎石頭割裂全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糊糊的血口子,腿上背上還有砸出來的血肉模糊的窟窿。爺爺奶奶一定會心疼死的……

  現在要是能撲在他們懷裡大哭一場該多好。

  她意識漸漸混沌了,昏昏沉沉好像要睡著。

  「你會騙我嗎?」

  「…那個,嗯,我,我可能會騙你的啦。…可是,請你相信,我一定一定不會傷害你的,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哦。」

  這後半句話他沒想起來嗎?算了。

  仔細想想,這原本就是個偽命題。

  所以,孝蟹不能和婷婷在一起;小艾比也不能和大魔王在一起。

  失去意識前,她握住胸前的墜子,淚如雨下。

  ……

  ……

  ……

  ……

  ……



第四卷:除夢裡有時曾去 102、關於

  「1975年9月2日凌晨,黑暗公爵以不明原因私闖霍格華茲,被以霍格華茲時任校長鄧不利多為首的長老巫師們所傷;Lord Voldemort重傷逃亡,於校園以外禁忌森林最北側的邊緣地帶被長老巫師們圍堵,奇怪的是,儘管黑魔王重傷在身,但他們卻無法將他迅速拿下。

  不久,奉命在活米村等待的食死人,和尾隨而來的正氣師們,以及剛剛同意前來助陣的部分威森加摩長老法官們一齊趕到,遂展開大戰。

  這一戰,被公認為自妖精族叛亂以來英國巫師界最為慘烈的。

  黑魔王揮舞著魔杖,狂性大發,驚鴉飛雀,天地變色,血色染紅了黎明的天空,樹林中無數落木蕭蕭而下,黑魔王親手擊斃除鄧不利多之外參與天文塔襲擊行動的全部12名長老,然後持杖浴血逃出生天。

  在這次血腥的戰役中,威森加摩大法官中有7人死亡,15人重傷,其中三人後重傷不治;魔法部正氣師更是受到了極端的打擊,短短50分鐘的戰鬥,竟然出現了差不多30名正氣師的陣亡,在這之中,甚至包括了身經百戰的正氣師司司長及其好友瘋眼穆迪。

  而食死人這邊,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懲,大約有50多名黑巫師當場殞命,其中有臭名昭著的阿米庫斯和阿萊克托·卡羅兄妹,卡羅家系斷絕;極端凶殘的安東寧·多洛霍夫兄弟倆,多洛霍夫家系斷絕;雷斯壯叔侄三人盡皆死亡,古老悠久的雷斯壯男系斷絕。

  還有20多個食死人重傷逃走,由於他們都頭戴面具,所有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

  加上前一天的火車大戰,英國魔法界的人才資源,不論哪一方都受到空前的損失,多個古老家族絕嗣,魔法部空了一半,正氣師司幾乎廢止。

  『全英國巫師為之痛哭流涕的兩天。』——眾人如此形容1975年9月的頭兩天。

  而這兩天的損失,整個英國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得以恢復。

  ……

  這之後,霍格華茲將開學日重新定為9月3日。」

  ——《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

  「這是血腥的屠殺。黑魔王必須為此負全部責任!我號召所有巫師站起來反抗這個暴虐的瘋子。」

  ——威森加摩首席法官梅森

  「別說笑了!如果黑魔王真打算強闖霍格華茲,那他應該召集所有手下包括在歐洲大陸上的強大力量,而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校園散步。這明顯是鄧不利多及其親信設下的圈套,雖然算計不成,但責任應該全由他們來負。」

  ——新任馬份家主魯休斯·馬份

  「這是戰鬥雙方的戰鬥行為,傷亡的全都巫師是自願加入戰鬥的成年人,所幸沒有殃及平民無辜,因此雙方都應檢討自己的行為,不用責怪任何其他人。」

  ——中立派巫師

  「……在這個眾人哀慟的時刻,誰也沒有想到,其中暗暗隱含了後來局勢變化的誘因。

  在這兩天的戰鬥中,雙方最極端尖銳的巫師率先死亡,他們中要麼極端仇視麻瓜,要麼極端憎恨黑巫師;而在這兩天後,兩邊陣營裡這種衝動狂躁的力量卻大為減少了。

  因為存活下來的巫師們,不論是親鄧不利多和麻瓜派的,還是親黑魔王派的,都相對比較溫和理性,並且由於這場慘烈戰鬥的教訓,使他們都更加趨向於用協商的辦法來解決問題,而非動輒訴諸武力。

  而歷史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在黑暗中透出光明,在絕望中出現希望……」

  ——《魔法史》作者:巴蒂達·巴沙特

  ※※※※※※※※※※※※※※※※※※※※※※※※※※※※※※※※

  「…9月5日,史萊哲林學生艾比蓋爾·格林受到惡咒襲擊,並且有嚴重的撞擊傷勢,連續兩天昏迷不醒,學校無法處理,遂送至聖蒙果醫院進行救治。」

  ——龐芮夫人的醫療日誌

  「患者艾比蓋爾·格林,產生嚴重的『離魂』現象,初步判斷是由於六歲時瀕臨死亡的後遺症,如今傷勢嚴重,心力衰竭,情況十分危急。…由主治醫生杜邦大夫建議,格林家族的財力支持下,院方召集多位享譽歐洲的高明醫生前來會診。」

  ——聖蒙果醫院院長

  「著名的魔法理論家布萊恩·格林的家庭剛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的孫女艾比蓋爾·格林重傷入院,雖經多方救治,但搶救無效,於今日凌晨兩點12分死亡,終年15歲。

  按照格林家的傳統,對遺體進行火化,其葬禮將於本月15日舉行。」

  ——《預言家日報》社會版第二頁

  「由史拉轟教授推薦,鄧不利多校長同意,優秀的史萊哲林學生賽佛勒斯·石內卜作為特別交換生,前去德姆蘭學校就讀。」

  ——霍格華茲 校務記錄簿

  ※※※※※※※※※※※※※※※※※※※

  一個漆黑的房間,一張極大的床上鋪著猩紅的絲絨毯子,其間坐臥著一個高大的黑髮男人,潔白如玉石的胸膛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

  床上攤著一張過期的《預言家日報》和一本陳舊的皮本子,本子好像完全被鮮血浸透,黑紅色的封皮被扯開了好大一道口子,從裡面掉出來一張被折疊的很小的紙片。

  紙片從一掉出來就被男人死死握在手心裡,誰也不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

  他忍了半天,一直不敢看;真諷刺,這個世上居然也有他不敢看的東西,他不再猶豫,慢慢把紙片展開來鋪平。

  紙片上的字跡很潦草,似乎是倉促寫好放進去的。

  他匆匆看了一遍,什麼表情也沒有,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的把紙片輕輕折好,再次放進舊本子的封皮裡去,然後躺回去靠在柔軟的枕墊上,怔怔的發呆,心裡竟然一片空白。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她一定是又在騙他。沒錯,所以千萬不要相信她寫的東西。

  他又看了一眼那陳舊的本子,突然拿著本子跳下床來,湊到巨大的壁爐旁輕輕彈動手指,猛然間,壁爐裡冒起熊熊燃燒的火焰,赤紅的焰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色。

  他一下就把那本舊本子丟進火堆裡,迅速燃燒起來,看著被火焰舔舐成灰燼的紙頁,他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瘋狂的笑聲震的整個屋子都顫抖著。

  這個惡毒的丫頭,死了還要騙他,死了都不放過他!他絕不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

  他看著火焰中一時沒有燒盡的黑色封皮,慢慢收住笑聲,突然伸出手去,不顧還燒的正烈的火焰劈手搶出僅剩的半張封皮,蒼白的手背立刻被燙出幾個黑紅的血泡。

  他不管不顧,瘋狂的拍打封皮上的火苗,好容易把上面的火星給拍熄了,哆嗦著猶如吸毒的癮君子,飛快把夾層裡面的紙片取出來。

  他跪在壁爐旁,一遍又一遍的讀著上面的字句;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高聳的鼻樑流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滴落在地上。

  「你對我而言,

  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

  土地少不了甜美的雨水。」 ——莎士比亞

  直到今晚,我才發現,我畢竟還是愛你的……

  ※※※※※※※※※※

  ——你從來都不哭嗎?小時候也不哭?

  ——是的。據孤兒院的人說,我就是在嬰兒時也不怎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哭能解決問題嗎?

  ——真遺憾哪!哭泣是一種情緒發洩,有利於身體健康哦。

  ——好吧;要是你倒霉的掛掉了,我就勉為其難哭一哭好了。

  ——……那你還是別哭了。

  ……

  ……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2 PM

間章 103、她的名字

  我捂著胸口,血還是不停從傷口中湧出,我的坐騎夜騏被他們擊中,我也重重的跌落在這片樹叢中,我立刻舉杖發出信號,讓我的部屬們盡快趕來。

  看著那幫老東西尾隨過來,我的精神卻無法擊中,思緒莫名其妙的散了開去。

  我叫湯姆·瑞斗,可我討厭這個名字,太普通了,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叫湯姆,所以我考慮給自己重新起個名字。一個又酷又拉風的名字,讓所有人都害怕發抖的名字;可惜後來取了,卻沒幾個人敢叫。

  酷和拉風這些奇怪的詞彙都是她教我的,我覺得很有趣;奇怪,我怎麼以前不覺得生活原來這麼有趣。

  遇到她以前,一切好像都不是這樣的。

  她一直奇怪我對食物好像從來都不上心,美味佳餚和乾糧粗食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我不是很喜歡吃,除了必要的維持生活必須的食物,我從來都不多吃一口。丹尼爾做出來的五顏六色的芒果梅子餅乾點心,任何人都會食指大動,我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很簡單,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十一歲之前長年累月的吃變質發酸的食品,你就明白了。

  她說當時的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生產相對過剩引起的,我很同意;因為孤兒院的社工總能從牛奶工廠後門的廢桶裡找到很多剛過期的牛奶。

  這些牛奶完全沒有香味,無論怎麼煮都泛著酸味,不過,這就是我一兩歲之前的所有伙食;稍微長大了,就開始吃固體食物了。

  早午晚餐都是一樣的,煮的稀爛的麥片粥配上有些霉變的黑麥麵包,或者是發芽的土豆燉出來的糊糊加上硬的像石頭的麵包。

  吃的時候,你要一口嚥下,千萬不要嘗,因為如果在舌頭上停留的時間太長的話,你很容易能吃出石頭沙子來,運氣好的話你還能吃到蛆蟲,當然已經死掉了。

  不過也不總是這樣,如果外面有所謂的『慈善人士』來訪問的話,他們就會給我們穿上乾淨的新衣服,吃飯的時候加一片凍硬的火腿。

  我的左邊第三顆大牙就是托了這種火腿的福,順利的磕掉了,讓我沒有經受換牙痛苦。

  她有一次問我,我長的這麼好看,怎麼沒有在小時候被人收養呢?

  我摸摸臉。沒錯,我小時候非常好看,白皙,可愛,漂亮的小男孩子是有錢人收養的重點目標。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收養其實是一個內部操作過程,來拜訪的有錢人不可能帶著放大鏡一個一個的去查看孤兒院裡所有的孩子,所以他們只會看到被推薦的孩子。

  孤兒院通常會推薦什麼樣的孩子呢?當然是乖的,聽話的,誠實的,聰明的,長的不錯的,等等等等;我顯然不符合以上要求。

  事實上,我一直覺得這些要求描述的不像是人,倒像是條小狗。

  我當時太傻了,只會和科爾夫人硬扛,以至於得不到任何推薦的機會。

  經過吊死兔子和海邊懸崖山洞事件,我徹底明白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不是抵賴就可以的,他們雖然抓不住證據,但是懷疑就可以讓你倒霉了,你得找個替死鬼才真正安全;在霍格華茲三年級時,學校發生蛇怪殺人事件,我有幸將這個理念良好的運用到了人高馬大的海格同學身上,收效甚佳。

  「那你幹嘛要做壞事呢?不做不就行了嗎?」她可愛的皺著眉頭。

  我親了親她粉嫩嫩的小臉;她不明白的。

  孤兒院就是一個戰場,你得不停的戰鬥,搶食物,水,被子,衣服,一切生存條件;我三歲的時候生過一次病,因為幾個大孩子搶走了被褥。

  滴水成冰的寒冬裡,沒有火爐沒有被子,我裹著床單睡了一夜,然後就發燒了,高燒幾天不退,差點就死了,孤兒院不會給你請醫生,頂多熬點兒薑湯喝喝,

  但是我沒有死,連科爾夫人都很驚異於我的生命力,她說一般孩子都熬不過去的。

  後來我就明白了,孤兒院給的食物和御寒物根本不夠用,你要是想自己不挨餓,就只能請別人減肥,你要是自己不想受凍,就只能讓別人涼快。

  她聽了之後很難過,當天半夜據說被噩夢驚醒,然後就跑進我房間給我蓋了兩層被子,炎熱的夏天我險些捂出一身痱子來;可我一點也不生氣,我摟著她呵呵直笑。

  問題不在這裡,科爾夫人她們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搶人東西,在孤兒院這種行為是很正常的,只要不出格,誰也不會當真。何況,最受科爾夫人寵愛的兩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們搶東西的歷史可比我長。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支著臉頰苦思不得其解。

  因為,我是最與眾不同的。

  科爾夫人說,我是她見過的最古怪的孩子。

  太與眾不同,在任何一個集體中,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五歲之前常常挨打,因為不會控制身上的魔力,所以周圍總是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大孩子們都喜歡把我按在地上用力踩,用石頭扔我,向我吐口水,大聲咒罵我是怪物。

  如果我哭的話,他們會打的更起勁,笑的更高興。

  那時,我幾乎天天鼻青臉腫,滿身傷痕,就是睡著了也會疼醒過來;常常半夜疼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小小的縮成一團。

  我去找嬤嬤要些藥來擦,有時她們不耐煩的譏笑我老是損耗院裡的物資,有時她們會故作善良的來關心我,她們眼中露骨的同情真讓我噁心。

  真虛偽,我不需要這種偽善。

  五六歲之後,我漸漸學會了控制,我可以按我自己的意願行事,放火,漂浮東西,控制動物,…對了,還有和蛇說話。他們看我的眼神漸漸變了,恐懼,懷疑,猜測,看見我躲躲閃閃的,背著我竊竊私語,他們開始怕我了。

  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被人畏懼。

  對了,就是這個老頭的眼神,他眼中全都是恐懼,直直的向後躺倒死掉了,這是我今天解決的第幾個所謂長老巫師了?這些個老不死的。

  凡是在天文塔中一起算計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心愛如她,我都毫不猶豫的殺了,何況這些傢伙,殺一百個我都不會皺下眉頭;長老巫師又怎麼樣?我殺的厲害巫師多了去了。

  十一歲,我告別了麻瓜世界,來到了霍格華茲。

  我很快就發現,我天生就是個魔法師。

  教授的課目,無論多難,我一聽就明白;高等的魔咒,不論多複雜,我一上手就會了;書上的東西我不但可以照樣做出來,還能夠舉一反三。

  人們總是崇拜強者的,如果這個強者還和氣慷慨,那麼在學校裡建立自己的勢力,籠絡自己的關係網,其實一點也不難。

  畢業後情況也差不多;黑巫術,黑巫師,黑魔法,殺人,修行,謀奪別人的東西,擴大自己的勢力,哦,還有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酒精,奢靡的生活。

  這種生活過的十分無趣,還沒有孤兒院裡的日子讓我來的印象深刻,至少我能記住當初打我的人都是誰,可是現在,我就是殺了人全家,也未必記得住他們是的姓氏。

  奇怪,我孩子時代所有夢想得到的東西現在都有了,崇高的地位,富足的生活,強大的魔法,應有盡有的生活,永恆的生命,可我卻依然不快活。

  這是為什麼呢?我到底想要什麼?罷了,不去想它了,繼續擴張勢力吧。

  匆匆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她聽了我過去的事情之後,呆呆的歎氣:「…做壞事的人,也許都是因為寂寞吧!」

  「這是誰說的?」我挑著眉,她總是能說一些很出人意料的話。

  「CLAMP。」

  我不認識,估計又是個麻瓜。

  寂寞嗎?我不知道。

  細想起來,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讀書,上課,殺人放火,無論什麼事我都更喜歡一個人去做。在我看來,他們都不是我的同類,他們和我都是隔膜的。

  可是,某一天,毫無預警的,她就莫名其妙,全無道理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立刻就知道了,她是我的同類,她是我一直無法快活的原因,她就是我缺少的那部分。

  我手裡拿著文件和卷宗,眼睛卻瞄向旁邊苦苦思索作業的她,呆呆的已經出神了好一會兒了——她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人,奇特的令人髮指。

  她可以在上百英尺的高空順利抓住金探子,可在地上,她卻會走不到三步路就跌進椅子裡,或者直直的撞向柱子;

  她可以完美無缺的領會魔法技巧,但寫十個字有可能其中三個是拼錯的;

  她貪生怕死欺軟怕硬,我一冷下面孔,她就賣力討好,可是有些事情她卻抵死也不肯。

  她的一切我都喜歡,她的所有毛病我都覺得有趣。

  我覺得我有些不正常,應該是生病了,而且病情不輕。

  「西方病例學稱你這種情況為『偏執狂』;東方諺語把你這種行為歸納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十分同意我的看法。

  「西施是誰?」

  「類似於海倫。」

  「海倫是誰?」

  「就是撂倒特洛伊城牆,擺平希臘群雄,掀翻愛琴海諸國,最後還安然活著的無敵女金剛!」她開始煩了。

  哦,我明白了,海倫一定是位魔法高強的女巫師,可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啊。

  接著,我鄭重向她表示,這個東方諺語一點兒也不靠譜,因為雖然我喜歡她,可在我看來,她離無敵女金剛實在不止一個星球的距離。

  她憤怒的撲過來,在我下巴上咬出一個小小滾圓的牙印。

  我疼的很愉快。

  和我不一樣,她是個好孩子,雖然她總想壞一點,但她對人是真心的好。

  我半夜回家的時候,滿身的寒氣,她不論多晚多睏,都會從被窩裡爬出來,給我弄杯熱茶來,看著我喝下去。

  她從來不問我在做什麼,但是她卻很細心的留意到我的疲憊。有一次我練習極端魔咒弄傷了手臂,雖然施了復原咒,但傷口還是火燒火燎的疼,她就乖乖的伏在一邊,鼓著腮幫子輕輕的往我傷處吹涼,吹了上百下臉都酸了,她才木頭木腦的想起來有一個簡單的咒語叫『涼風習習』,我笑著去幫她揉氣呼呼的腮幫。

  單獨一個人的生命到底缺少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我也一個人也平平安安穩穩當當地活到了現在,也無災無難的。

  但是,一旦遇見了她,遇見了這個有可能陪伴我度過今後所有歲月的生命體,我的生活突然有了質的轉變。周圍隨時隨地有了一個會笑會鬧會爭吵的人,一個會理解我安慰我溫暖我的人,一個會愛我,一直一直陪伴我的人。

  我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我要有她陪伴的長長久久。

  ……

  對了,想了半天,她到底是誰?我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來。

  我的身體漸漸發冷,血流的太多了,眼睛都快看不清了,人已經殺的不少。不行,我得趕緊突圍。

  可是…她到底叫什麼名字呢?我突然慌了起來,這怎麼可以忘記呢?

  我跌跌撞撞的殺出重圍,腳下一路血水,不知是我的還是別人的。

  我不知跑了多久,好像已經衝出去了,身體冷的厲害,眼前一陣模糊,突然腳上不知被什麼絆住了,重重的跌在地上,是潮濕的荒地。

  我一點也不覺得疼,一點也不害怕,我還在苦苦思索她的名字,她到底叫什麼呢?

  意識漸漸不清楚了,我慢慢爬起來,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小漢普頓。

  那年,我十五歲,漆黑的夜晚,星子黯淡,前往剛特房子的路也是這樣潮濕的荒地,坑坑窪窪的不平;我孤身一人,提著一盞風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幾年下來,我終於查到我的家人了,我不再是孤兒了,我可以大聲的驕傲的說,我是剛特家族的後裔,我也有家人。

  可是,他們是什麼樣子的呢?他們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劇烈。

  然後,我看見了那座破落的小屋,我輕輕推開門,霎時一片光亮——

  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銀色的長卷髮,翠綠的大眼睛,在明媚的午後陽光下,她俏皮的逗著一條小青蛇,她的爬說嘴清清脆脆的,比世界上任何聲音都好聽;她慢慢抬起頭,微笑的像春天的湖水。

  ……

  我想起來了,她叫艾比。

  這個又溫柔又甜蜜又狠心惡毒的名字,我生命中唯一鮮活的名字。

  我狠狠的咬著牙齒。

  我要把這個名字刻到骨頭裡,寫到血液中,就是下到最深的地獄裡,受盡烈火灼燒之苦,也絕不忘記這個名字。



間章 104、盛宴

  俊美的主人舉著杯子,微笑著向大家祝酒;大家也紛紛恭敬的舉杯。

  整個大廳被點綴的五光十色,珠光寶氣,絢爛的燭火燃遍了高聳的屋頂每一個角落,照的大廳猶如白晝般明亮;當中一張巨大的,可容納五十人的長方形大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上邊擺放著奢華的美食。在座的巫師們衣著光鮮亮麗,服飾華貴,渾身上下金銀珠寶放出刺人的光芒,我揉了揉我可憐的眼睛。

  這場盛宴是為了慶祝Voldemort城堡終於落成,作為總督工的魯休斯·馬份得意洋洋的坐在主座旁邊,對著主人一臉諂媚。

  我不屑的翻翻白眼,整座城堡完全按照庸俗的馬份品味,從塔尖到基座,從每一扇雕花玻璃窗戶到每一個壁爐,都是要多華麗就多華麗。到處都鑲滿了純金白銀寶石水晶。

  五步一個古董花瓶,十步一個青銅雕像,拐個彎還會看見氣勢恢宏的群雕。頭頂上是繁複的古典拉斐爾派的穹頂繪畫,腳下是描金暗嵌的米白色大理石,光可鑒人。要是你一個不留神,摔個狗啃泥是絕對沒問題的;丹尼爾有幸領教了幾次,正在張羅著鋪地毯,以減少突發事故。

  我撇嘴看了一眼馬份,反正主人的金庫是敞開的,你就可著勁兒的花吧!

  距離上次慘烈的大戰才幾個月,有許多座位已經是永遠的空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忘記了一樣,新人迫不及待的填補了空位,他們早就想要在主人面前出頭了。

  不過,主人是很慷慨的,他給所有在戰鬥中殉職的食死人極其豐厚的撫恤,據說是正氣師的十倍,他們的遺族會在以後過著很舒服的生活。

  「親愛的小巴堤,新的學校習慣嗎?」我立刻回過神來,發現主人正溫和的看著我。

  我心頭一熱,激動的回答:「是的,很習慣,霍格華茲是個很好的學校!」

  我是以交換生的身份離開德姆蘭的,我萬分感激那個在關機時刻同意交換的霍格華茲學生,可惜不知道他叫什麼,否則作為感謝,我願意引薦他加入食死人。

  主人微笑著向我點頭,在座的眾人紛紛向我投來艷羨的目光。

  我說不出的榮幸,驕傲;不知為何,主人一直很器重我,待我像他的孩子,我也十分敬重崇拜他,甚至為他去死。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什麼地方不對呢?我說不出來。

  我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主人,在白晝般的燈火下,他的臉色看來很蒼白,但是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他端著的酒是馬份特別敬獻的家藏珍釀,主人雖然話不多,但看得出來很愉快。

  這幾個月我們做了很多事,而且很成功的報復了對手。

  炸毀了幾座大橋,弄塌了幾棟大樓,放出幾個催狂魔去麻瓜人群中調節一些氣氛,這段日子以來,麻瓜世界一片恐慌,鄧不利多他們疲於奔命;略略出了口惡氣。

  每次動手之前,丹尼爾總會去證券交易市場沽一些期貨,然後很愉快的看著股票指數下跌,然後樂呵呵的數鈔票。在他的建議下,我們的襲擊目標從英國擴散到歐洲大陸和美洲去了,哪兒城市大人口多經濟繁榮有錢人聚居地,就往哪兒動手。

  我問他為什麼;他一邊磨著菜刀,一邊平和的說:「這樣可以縮小貧富差距。」

  神經病!

  當然,換個地方他依舊會去當地證券市場沽期貨,繼續幫主人發財。

  「哦呵呵~~~~~~」

  我被一陣尖利的笑聲拉回到餐桌,看見貝拉正故作嬌羞的往主人身上靠,憑良心說,這女人長的並不難看,但我青澀的少男心還是吃不消,於是喝了口檸檬汁壯壯膽。

  這位女士很神奇,簡直匪夷所思。

  當初全家整齊老公建在的時候,她整天一副晚娘面孔一身黑衣拉長了寡婦臉,活像誰欠了她兩塊錢似的;現如今一家四口死的只剩下她一個了,她倒開始滋潤起來了,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問她傷心嗎?

  她回答:「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

  不行,我有些反胃,得去吐一吐。

  我趴在水台上吐了個乾淨,丹尼爾在一旁嫌棄的看著我,還責問我為什麼不去洗手間吐;我其實是有話要問他。我問他貝拉這是怎麼了,這幾個月以來一天比一天發騷,這樣很不利於我這個少男的青春期發育的。

  丹尼爾精闢的概括:

  「本來以為是沒有門的房間,進不去倒也死心了,突然發現原來是有窗子的,恰好,她自家的房子也倒了,於是就趕緊跳牆過來爬窗了。呵呵,只希望她不要摔斷腿就好了。」

  我一頭霧水,而丹尼爾似乎又不準備詳細講解。

  我扭頭去看牆上的鏡子,那裡正清楚的顯示餐廳的畫面,在鏡子裡貝拉已經快倒進主人懷裡了,主人既不推開她也不笑納,神色有些懨懨的,好像心不在焉,臉上卻始終微笑著,笑的讓我有些不安。

  他的臉已經卻全部復原了,只是在右側臉頰顴骨下方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灼傷痕跡,淡紅的月牙形,倒也不難看。

  我記得丹尼爾曾對我說過,主人年輕時有過一段很荒唐的歲月,肆意縱樂,結果把胃喝壞了,所以他現在從不多飲。

  可是現在,我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鮮紅如血的酒液不斷的進入他的喉嚨,蒼白的臉頰上慢慢透出玫瑰色的暈紅,眼睛卻越喝越黯淡,懶洋洋的笑著,很放鬆的樣子。

  我看了看他桌旁的酒瓶,發現已經開了好幾瓶了。

  我有些擔心了,回頭看丹尼爾,想問他,卻發現他也在看主人,並且臉上露出一種很回味的神情,諷刺混著憐憫,又有些無奈的寬容。

  我還沒吃飽,剛才離席純屬被噁心的,吐掉後就又餓了,於是丹尼爾給我弄了些精緻的點心,我就坐在一旁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青春期的男孩子本來就很能吃,沒一會兒功夫就掃蕩完畢,我一抹嘴巴,大讚好吃!

  抬頭一看,卻看見丹尼爾一臉悵然,有些微微的悲傷。

  他輕輕的說,曾經有個女孩就坐在我這個位子,他一碟一盤的請她品嚐,她也是這樣和他邊吃邊聊天的。

  我很善解人意,立刻表示,我願意抽空天天來廚房吃他做的東西。

  沒想到丹尼爾立刻翻臉,說請我吃東西,還不如去餵豬,至少喂肥了豬,還可以做豬扒,我能幹什麼?然後摔了塊抹布就轉頭不理我,去做事了。

  我呆在當場。

  唉!丹尼爾現在越來越像更年期的婦女,無緣無故的哀傷感歎,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我搖搖頭,決定原諒他。

  他說的那個女孩,我知道是誰;我也見過,就兩次,一次在主人的書房裡,隔著小屏風看不清;一次是主人溫柔的摟著她在小花廳曬太陽,我在門口遠遠望了一眼,也沒怎麼看清,當時就覺得她真好看,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她笑起來的樣子讓人暖洋洋的。

  可是現在…她死了。

  我抬頭又看了看那鏡子,餐桌旁的主人說說笑笑,一臉自然,可我的眼前卻漸漸浮現出另一張青灰憔悴的臉來。

  那是幾個月前,大戰剛結束時的主人。

  那時,他正拖著重傷未癒的身體,不眠不休審問凡是當時接觸過她的醫護人員。

  除了主治醫師杜邦大夫,前前後後總共三四十個,幾乎一個不拉都給逮來了;然後咒咒虐的鑽了,灌吐真劑的也灌了。

  事實上,他們中有許多甚至不用審問就什麼都肯說了,所有人的口徑十分統一, 他們甚至可以拿出完整的病例記錄,有條理的病況列表,以及詳細的症狀描述。

  那個女孩在送去聖蒙果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身受多處重傷,更麻煩的是完全沒有求生意志,前幾天還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話,到了最後幾天,則陷入深度昏迷。

  他們盡了全力,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女孩的祖父母傷心難過的幾乎暈厥過去,主治大夫杜邦醫生心灰意冷,就辭職退休環遊世界去了;兩天後,那女孩火化下葬。

  當時丹尼爾問我,火化遺體有沒有可疑;我搖搖頭。

  中古時代,曾經有一種極其邪惡的黑巫術,可以操控死者的屍體進行攻擊,尤其是巫師的屍體大多還留有生前的魔力,危害尤其巨大,所以那時巫師們都習慣先火化再下葬的。有許多古老的巫師家族都還保留了這個傳統,我家也是。

  主人尚不肯罷休,居然把參與火化的所有工作人員以及目擊者也逮了來,一一審問。

  最後,結論是,那個女孩是的的確確死了,的的確確化成了一把灰。

  過程完整的完全沒有留給被人一絲猜測的餘地。

  這個結果讓我們幾個知情的屬下十分心驚肉跳。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人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他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在最後的一絲期望都打破了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等出來的時候就下令搬遷,在把人放掉之後,他一把火燒掉了整幢瑞斗大宅。

  火光熊熊中,我看著主人被映紅的臉,一片寂寥,我突然覺得有些想哭;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是她的死好像結束了一切。

  人死了,房子燒了,一切都過去了

  男人有時候會愛上和他截然不同的女人,而且往往會愛的很深。

  這宛如一種致命的魔咒,無方可解。

  我認為我很有發言權,因為我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克羅奇這個姓氏來自古羅馬,我的家族古老悠久,雖然不那麼顯赫,但也是在魔法世界裡很有名望的。我的父親刻板冷漠,堅守自己的信條,從不知變通;他視工作如性命,熱愛權勢和責任,即使是我幼時發燒快死了,他也不會丟下工作來看我的。

  他只為三個理由請過假:我母親病了,我母親生孩子,我母親有意外。

  噢,也許我母親死的時候,他也會請假的。

  沒錯,他並不喜歡我,可他十分愛我的母親,他這一輩子幾乎沒有拗過母親的願望,儘管母親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願望。我母親是個纖弱,敏感,溫婉的像溪水一般的女子,配上我父親那鋼板銼刀一樣的嚴厲線條,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好吧,要承認男女之間這種異樣性所導致的致命吸引力。

  對於這件事,我覺得我現在更有發言權了,因為我最最忠實於的主人身上,也發生了一樣的事情,以十倍慘烈的方式。

  我看向鏡子中的餐廳,大家喝的東倒西歪,有幾個放肆的都已經醉倒在桌子上了,還清醒的都在瞎胡鬧,或是起著哄,或是醉醺醺的湊到主人面前討好。

  主人也似乎有些醉了,低聲呵呵的笑著,目光有些渙散,但還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鮮紅的酒流水似的淌進他口中。

  我總覺得現在的歡樂氣氛好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猶如我小時候吹過的肥皂泡泡,五顏六色的,很漂亮,但卻是假的,短暫的,一戳就破。

  現在沒有人,包括丹尼爾,提那個女孩的名字,集體的忽視,似乎那個翠綠大眼睛的女孩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有些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剛才喝的果汁裡估計是摻了些酒,我頭有些暈,開始糊塗了,恍惚間,我呆呆的想,會不會她真的不存在,那兩次只是我眼花,看錯了。

  ……

  這時,突然有人報:「水仙小姐到了。」

  我抬起頭來,丹尼爾也有饒有興致的回過頭來看。

  魯休斯謙恭的站起來,連連為他的未婚妻來這麼晚道歉,主人一揮手說沒關係,於是,一個僕人引著一位金髮姑娘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個子的女孩。

  我有些奇怪。

  「My Lord,對不起,我非常貿然的帶了一位客人。」水仙有些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可是,這位艾麗莎·布朗小姐,她苦苦請求我一定要帶她來見您,我希望這不會冒犯到您,尊貴的主人。」

  水仙把頭深深低下,她後面那個女孩慢慢的走上前。

  我這才看清她,棕色的頭髮,不起眼的長相,瘦弱單薄的身體,好像是霍格華茲的一個女生吧,我沒什麼印象了。在場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不少人還轉頭去看馬份,奇怪的是,雖然魯休斯也是一臉惶恐,但是我覺得他好像並沒有那麼緊張。

  「您,您好!」艾麗莎結結巴巴的說了,「對不起,打,打擾您了,可是,可是我必須見到您,我,我答應她了。」

  這傢伙說話完全沒有重點,我瞪眼。

  「你叫艾麗莎?」主人似乎有些酒醒了,慢慢的坐直身體,眼神也清醒起來。

  「是的,我叫艾麗莎·布朗。」女孩低著頭,幾乎快要到地上了,她從身上摸摸索索的掏出一個小布包,舉起來說:「她,她讓我把這個還給您。」

  那女孩抖的像在打擺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像是見了鬼,怕的要命,又強自支撐,她偷眼看看主人,發現他臉色發青,頓時怕的幾乎要跪下去了。

  「這,這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我我,我一定要做到的。」她幾乎哭出來了。

  我覺得這傢伙腦子不好使,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啊。

  水仙很自覺的把東西遞了上去,魯休斯接過來,恭敬的拿到主人面前,主人一時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伸手去接;一個沒拿穩,小布包就直直的掉在主人面前的餐桌上了,小包散開來了。

  這時,丹尼爾飛快的衝過來,用魔杖敲擊著鏡子調整角度,於是我們可以從俯視的角度看見主人面前的桌子,那是一塊淺綠色的手絹,攤開的一角繡著一個漂亮的A字母,手絹裡面裹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主人伸手撥開手絹,裡面赫然露出一條黃金的項鏈,鏈墜盒子上用綠寶石和碎鑽鑲嵌出一個繁複的S字母。

  「是艾比·格林學姐吩咐我的,她說這是您很重要的東西,叫我一定還給你!」那個叫艾麗莎的女孩這會兒突然口齒清楚了。

  整個巨大的餐廳一片寂靜,全都停下了動作,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一種真正的惶恐。

  我看見主人的身體震了一震。

  這個名字,終於被說出來的,這個被所有人刻意迴避的名字,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女孩喊出來了。

  餐廳的氣氛立刻都變了,一切光鮮亮麗,一切酒醉說笑全都消失了。

  主人恍若無人,死死的盯著那個墜子,然後拿在手裡,輕輕念了一句我從來沒聽過的句子,嘶啞的發音好像蛇在吐信子。

  這時,那個黃金的墜盒慢慢打開了。

  主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我們心驚膽戰,他的唇邊沾滿了血色,不知道是酒還是血;慢慢的,主人停止了咳嗽,似乎還抿嘴笑了笑,然後戲謔的說:

  「魯休斯,你的酒有些烈呀!」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我只覺得他的微笑近乎慘淡。

  丹尼爾用力扭動那面鏡子,把視野對準主人的手,我拚命伸長脖子湊過去看——

  墜盒裡面,放了一小束頭髮,燦爛若銀。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3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05、吉祥的一家

  法國南部某個偏僻的鄉村小鎮,一望無際的紫色薰衣草田在橙色的日光下美的如夢似幻,初夏的傍晚涼絲絲的,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芬芳,並且從山林的那一頭還傳來甜甜的瓜果香味,這個季節正是葡萄快熟了的時候。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穿著花格子襯衫和米白色背帶裙,赤著兩隻小小的胖腳丫子,坐在矮矮的籬笆牆上,一頭短短的銀色卷髮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的,可她卻毫不在意,白嫩的臉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邊框眼睛,遮住了後面那一雙大大的綠眼睛;她腿上平平的放了一本書,她一邊晃蕩著腳丫子一邊細細的看著書。

  「克拉拉,學校放假了啊?」一個老花農開著慢吞吞的小卡車經過,停下。

  「是的,艾克大叔,昨天開始就放假了,」女孩苦著臉,「不過老師佈置了一大堆作業,咳,還不如上課呢。」

  老花農聞言咧著嘴就笑了,粗聲笑著:「克拉拉你可要加把勁兒,沒準兒可以考進巴黎的名牌大學呢!」

  「沒關係啦,考不上的話,就留在這裡好了,巴黎那種大地方可有許多騙小女孩的傢伙!」另一個紅臉膛的大漢也架著一台小型收割機開過來湊話。

  「是呀,要說還是我們這裡的男孩老實可靠啊!…比如,我們家的蒙克理啊!」老艾克眼睛開始發亮了,「克拉拉你要是肯嫁過來,我就把從這裡到山那頭的整片土地都送給你們做結婚禮物!」

  紅臉膛大叔急了,也大喊道:「老艾克你一邊去,你們家蒙克理才多大啊,結婚還早著呢!我兒子剛好,又能幹又聰明,既會打理生意,還是個出色的獸醫,克拉拉啊,你要是當我兒媳婦,我就把整座『雲鄉』葡萄園都送給你們!!」

  正吵的歡,一扭頭,發現籬笆上空空如也,話題女孩已經跑了。

  倆老頭互瞪一眼,逕自走了。

  女孩抱著厚厚的書,輕手輕腳的溜走了,沿著鬱鬱蔥蔥的鄉間小路,她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家,一座典型的法國南部鄉村小樓,白牆石砌,烏木紅瓦,四周栽滿了各種各樣的溫帶植物。

  女孩推開外院的籬笆門,一進屋就看見客廳裡坐了一個男孩,他穿著古怪的黑色長袍,油亮的黑髮披在臉兩邊,慘白的臉上長了一個很醒目的英國式大鼻子,不過比起這些,更為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表情,尖刻的,挑剔的,好像剛被誰打了一悶棍似地討債模樣。

  女孩一看見他,立刻一副討好的樣子湊過去:「那個…賽佛,你來了啊?呃…你們也放假了哦?所以你就過來了。」

  男孩回過頭來,看見她,笑的一臉虛假,故作吃驚:「哇噢,艾比小姐真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呢!」

  說完,立刻板起臉,瞪她。

  艾比摸摸鼻子,坐到沙發的另一頭,不再說話,這死蝙蝠自從知道一切之後,就一直這麼陰陽怪氣半死不活的。

  這時,格林老頭老太披著一身泥土味從溫室過來了,小蝙蝠一看見這倆,臉上表情立刻溫柔甜蜜起來,咬著嘴唇羞答答的好像剛進門的小媳婦:「先生,夫人,你們好!」

  格林老頭老太也很配合,看都沒看自己的孫女一眼,對小蝙蝠熱情又親切,連忙招呼邦尼上茶,又噓寒問暖的,目光慈祥的可以把南極冰層化開。

  「格林老夫人,我剛才在村口看見艾比在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說話……」小蝙蝠語音拖的長長的。

  話音未落,格林老太就柳眉倒豎,對著孫女尖叫起來:「你個不懂事的丫頭,不是說了以後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了嗎?你怎麼不長記性啊!要是再遇見壞人怎麼辦?」

  艾比目瞪口呆,被劈頭蓋臉的責問弄的木頭木腦——拜託!

  「…仔細一看,原來是村東的兩位鄰居大叔。」小蝙蝠不疾不徐的把後半句救命的話給補上了,但是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是紅果果的。

  艾比大怒,卻不敢回嘴,只能在心裡長長的歎氣。

  欺負夠了艾比,小蝙蝠就開始認真的和格林老夫婦談起現在巫師世界的情況,邦尼樂顛顛的送上新出爐的點心和清涼的夏季冷飲,艾比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呼,真是透心涼,外面的植物香氣順著涼風慢慢滲了進來,看著眼前平安的家人和安然的小蝙蝠,艾比心裡鬆快極了。

  她現在是法國南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鎮裡的一個普通女孩,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就讀於鎮上的公立中學,成績十分優異,所有的老師都看好她能考上一流的名牌大學。

  課業輕鬆,鄉間景色迷人,沒有污染,沒有魔王,腳踏實地的學習牛頓力學達爾文進化論和大小仲馬巴爾扎克雨果的偉大文學,閒著沒事,還有幾個帥氣憨厚的男孩到她家樓下捧著吉他唱情歌或念情詩,恭維她是再世的海倫沒斷頭的瑪麗皇后茶花女看見她也得靠邊站。艾比覺得自己活了小半輩子,這才活出點兒味道來。

  這兩年來,她能過上這麼逍遙的神仙日子,全靠當初格林奶奶的當機立斷。

  她當初被送到聖蒙果醫院的時候,的確是傷的很重,由於『離魂』而性命垂危,但杜邦大夫和格林老夫婦三個強大的老巫師一起啟動古老的白魔法,憑借他們三個人深厚的魔力是可以穩住艾比的魂魄的。

  但是當他們從急急趕來的老鄧那裡知道一切之後,格林奶奶立刻改變了主意。

  「其實問題很簡單,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接受黑魔王做女婿,完全去投靠他,另一個就是拒絕,但是後果恐怕很嚴重。」凱瑟琳·格林思路十分清晰。

  於是她就詢問丈夫的意見。

  格林老先生的態度十分明確——找一個比他兒子都大的傢伙去做他的孫女婿,那他寧肯去和老鄧跳貼面舞。

  很好,他們夫妻意見一致,那麼就要快刀斬亂麻,趁黑魔王和老鄧他們兩敗俱傷,誰也顧不了誰的情況下,把事情辦完。

  格林爺爺提議『詐死』,並且十分流暢的制定了一系列嚴密的步驟。

  在格林奶奶當年的裙下敗將——杜邦大夫的鼎力協作之下,計劃順利的進行了。

  要瞞天過海,就得要大量的群眾證人以證明艾比的確是死了,於是他們找了三四十個名醫來會診,但是又怕在行家那裡露出破綻,於是格林爺爺用十分飽滿的悲憤情緒揍了老鄧一拳,並且和他正式絕交,省的他想來幫忙。

  於是,白天那些醫生們辛辛苦苦對艾比進行治療,等到晚上杜邦大夫就去搞破壞,把病情加重,所以艾比的病一天天惡化下去了,直到死亡。

  「爺爺,你好厲害啊!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把事情辦的這麼圓滿!」艾比十分欽佩。

  「那是,」格林老先生很得意,「我們祖先對於這項技術有著壟斷性的知識產權和豐富的經驗。」

  ——看來,當初那位卡門·格林大小姐也是詐死的了。艾比恍然大悟。

  格林老夫婦不但是編劇,還兼任導演和主角,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們撲在死去的孫女屍體上哭的死去活來,在葬禮上格林奶奶幾欲暈過去,傷心欲絕,心如死灰;然後在葬禮過後,他們順理成章的離開了這塊「傷心地」,並不願意再和大家聯繫。

  艾比對杜邦大夫感到有些抱歉,因為她的緣故,他居然放棄了工作。

  「切!那死老頭早就想退休去環遊世界了,不過是礙著醫院院長的情面走不了罷了,現在有個絕好的藉口,他都快樂死了!」格林爺爺揭穿了老底。

  格林奶奶十分謹慎,她挑選了麻瓜世界裡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鎮作為落腳點,輕鬆搞定了民政局的辦事員,給格林一家三口弄來了合法的證件和完整的檔案。

  所以,他們現在是法國南部XX省XX鎮XX村裡吉祥和諧的一家。

  「麻瓜人口有幾十億,光是歐洲就有將近十億了,有本事黑魔王就來找好了。」格林奶奶笑的很陰險。

  艾比醒過來,聽完其中經過之後,手捧藥瓶熱淚盈眶,把她搞的丟盔棄甲腦細胞死了一半幾乎連命都搭上的巨型大麻煩居然一下子就被解決了。短短幾天功夫,格林家就從巫師社會撤退的一點兒痕跡也不剩,而且還理由充分,賺來眾人大把的同情眼淚。

  這是什麼樣的效率?!這是什麼樣的智慧?!

  格林老夫婦真乃人中龍鳳,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鐵血史泰龍胸口碎大石,艾比對他們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艾比當場決定,從此以後不信春哥,改信格林老頭老太了。

  王母娘娘作證,玉皇大帝為鑒。

  哦也!

  「哦也你個頭!!」格林奶奶一記爆栗敲在艾比頭上,「你個聰明面孔笨肚腸,老娘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你才多大年紀的人,怎麼鬥得過那個魔頭?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個人死扛著不和我們商量。鄧不利多那是個千年狐狸修成了精,你和他算計,那不是找抽嘛!你有事情不和家裡人說,還能和誰說?」

  艾比抱著腦袋縮在格林奶奶懷裡,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唉,要說還是家人好啊。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06、過去與現在

  上年紀的人都比較謹慎,在開始的第一年裡,他們完全割斷了和巫師世界的聯繫,任何老友親人都完全不理,一家人像普通人那樣生活,格林爺爺還在房子周圍設下完整的障眼咒語,即使有人經過他們家房子,也看不見邦尼和漂浮在半空中的杯碗碟罐等等。

  直到一年後,格林爺爺才開始慢慢和外界聯繫上。格林家親族龐大,雖然沒什麼近親,但是遠親和老朋友卻是滿地都是;格林爺爺採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法子,從世界各個角落寄信過去,通過這種七拐八彎的書信往來,慢慢瞭解英國巫師社會的情況。

  在閉塞了一年多之後,艾比知道的第一件關於巫師世界的事就是,她的墓被人挖了。

  艾比當時就懵了——她的人緣就這麼差?

  一個親戚來信說,幾天前去墓園掃墓時,發現艾比的整個墓地都被毀了,墓碑被打成了豆腐渣,墓地被完全挖開,裡面棺木和骨灰罐都粉碎得無法辨認,根據旁邊的爬山籐和到處可見的苔蘚類植物來判斷,看來是大半年前發生的,至少有七八個月了吧。

  知道這件事之後,格林家又恐慌了好一陣子,但是慢慢的,發現什麼也發生,也漸漸淡下來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估計是魔王大人大怒之下跑去挖墳洩憤。

  不過,他幹嘛不一早去挖,而是在事情過去後幾個月才去挖墳呢?

  男人心,海底針,艾比一連翻了好幾本心理書也沒明白過來。

  撇開這件事,大戰之後的巫師世界大體上還是很太平的,由是乎,艾比就安安心心的過起小日子來。

  本來她是不想聯繫小蝙蝠的,當初她死了,他就傷心的連最喜歡的霍格華茲都不想待了,去了德姆蘭,但誰曉得這些日子來他居然成了隱居的貝克曼家的座上嘉賓,艾比那個不著調的三表哥一個不注意居然被他看出了端倪,於是……

  「我說你嘴怎麼這麼欠呢?」艾比瞪眼,這傢伙該不會是八婆投的胎吧。

  「當初可是你把他介紹給我們的,還說他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打死也不會出賣朋友的!!」三表哥振振有詞。

  剛見到小蝙蝠的時候,艾比原本預期著一個感天動地的相逢場面,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小蝙蝠完全沒有一點歡欣的意思,臉色鐵青活像來捉姦。

  石內卜小朋友認為艾比的隱瞞是對他們友情的殘忍背叛,是她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表現,於是在他氣急敗壞的質問下,心有愧疚的艾比立刻老實坦白了一切。

  但估計是招供的太徹底了一些,連她的情感動態也被問了個清楚,聽完之後小蝙蝠的少男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個超一流水平的情敵,不但實力強大,而且下手快准狠,他這兒連表白都還沒有呢,人家都已經談婚論嫁了。

  「你瘋了~!那傢伙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頭啊!!」他嗓音吊高八度,嘴角抽搐。

  「…可是,他對我很好。」很誠懇的聲音。

  小蝙蝠頓時天旋地轉草木含悲,他馬上意識到,這位意志不堅定的女同學急需嚴格的思想再教育,得把這種敵我不分的綏靖主義扼殺在萌芽中。

  「艾比,你要弄清楚,他和白巫師是不死不休的,你不要執迷不悟啊~~~!」

  「當然不會。」出乎意料,艾比很冷靜的搖頭了,「我早就死心了。」

  「啊?!」這麼容易?他準備了一火車的說辭這才用了半節車廂呢。

  「他要殺我耶。…我還是更想好好活著,那種刺激的生活不適合我。」女孩的語氣很平靜,輕描淡寫的好像只是放下了一件不適合的衣服。

  小蝙蝠看著艾比大病之後消瘦的臉龐,原本嬰兒肥的小臉蛋兒被時光慢慢拉成了秀美柔和的弧形,即使遲鈍如他,也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慘痛。他突然很想知道,艾比是真的不再喜歡那個魔頭了,還是因為無可奈何之下才選擇的捨棄呢?

  小蝙蝠不敢再問下去了,許多話都哽在喉嚨裡,於是,不在沉默中爆發,自然就在沉默中變態。

  「賽佛勒斯,你來的路上沒有什麼異常吧?」格林奶奶每次都要問這個問題。

  「請放心,」小蝙蝠回答的很有禮貌,「我從學校先回家,然後藉口出去找藥,在北歐那裡晃了好幾天,期間換了好幾個樣子,接著從比利時的阿登森林取道,才到這裡的。路上我很小心,沒有任何人跟蹤。」

  艾比覺得小蝙蝠太油菜了,這種水平不去報考克格勃這份有前途的職業真是可惜了。

  格林老夫婦最感興趣的是現在外面的局勢。

  話說這兩年來,巫師社會猶如一個熱鬧的小菜場,上一次大戰大家都傷筋動骨了,於是他們又重新撿起了英國紳士的派頭,纏著紗布縫著傷口開始動起嘴皮子了。

  首先是魔法部部長聯合一部分威森加摩法官們,聯名彈劾首席大法官鄧不利多,認為他未經徵詢意見就私自帶領巫師們挑起戰端,他應該引咎辭職。

  鄧不利多雖然沒結婚,但也不是吃素的和尚,他先表示道歉,然後他的鐵桿弟兄們立刻出來聲明,他們是自願幫忙的,不是鄧不利多要求的;接著他們又反彈劾部長,說他素屍餐位,用流行的說法來講就是「行政不作為」,魔法世界大亂他居然袖手旁觀。

  於是大家咬成一團。

  前一陣子,魔法部部長換屆和威森加摩大法官改選,更是天天打口水仗,兩派人馬都想要盡可能多安插自己的人手,所以都互揭瘡疤互相攻擊。

  今天老鄧那兒推選出一個候選人,第二天就被別人暴出曾經收受過賄賂,黑魔王那裡提名一個純血巫師,結果被發現曾經濫用過私刑。

  小蝙蝠帶來了一大堆報紙和雜誌,大家就埋在裡面,當做看故事會,報紙上密密麻麻都是互相叫罵的言論,而且還越罵越往像人身攻擊。

  可憐的老鄧首當其衝,被曝光出當年曾和著名的黑巫師葛林戴華德私交甚好,還因此連累了自己妹妹喪命,Lord Voldemort那邊戴著機會大肆鼓吹老鄧人品有問題,不顧念親情手足只想著出人頭地。不過老鄧那兒也有師爺,立刻打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牌面,說是年少無知誤交損友,人老鄧早就棄暗投明,堅定的走上了光明大道上來了。

  同時狗仔隊也不負眾望的揭開了黑魔王的老底,於是湯姆·瑞斗這個名字再次成為頭版頭條,巫師們立刻驚呼成一片;然後Lord Voldemort的金牌編劇立刻出馬,把那一段卑微黑暗的童年構思成一段可歌可泣的勵志題材,重點講述了一個來自古老家族的孤兒,如何被萬惡的麻瓜父親拋棄,但是他天縱奇才從默默無聞奮鬥成為一代風華絕代的黑魔王。

  艾比看完之後,大為歎服,這哥們估計在起點進修過,這文筆這感人肺腑,奮鬥過程賺人眼淚,簡直是少兒教育的教材啊教材。

  可惜巫師世界沒有電視,否則拍個男版的《阿信》豈非日進斗金?

  不過不論是老鄧妹妹的死亡,還是黑魔王血親的謀殺案,都沒有第一手證據,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問題,於是在大家半信半疑的猜測中,政治鬥爭衍化出來的八卦都比事件本身更有看點。

  本來事件就這麼膠著了,不過在某一次Lord Voldemort的玉照被刊登在報紙上之後,情況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艾比翻到那份過期報紙,看見黑魔王安靜站在矮胖的部長旁邊,更顯得身姿高大挺拔,面龐白皙俊美,這張照片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何況印在報紙上,更加模糊粗糙了,但還是引發了一陣驚艷。

  人類這種動物,未必個個都對政治鬥爭感興趣,但一定都對八卦或多或少有些愛好,而且如果八卦的對象是位絕代美男,那就更具價值了。

  老鄧其實樣樣都不輸魔王,可惜他人老色衰,粉絲的熱情程度自然就大打折扣了;這不奇怪,寶島的小馬哥能上位,他那張臉也建樹頗豐。

  於是,當初那位金牌編劇的劇情就更有市場了——這樣一個眼神憂鬱冷漠的美男子怎麼會是壞人呢?許多阿婆阿嬸阿姐阿妹們都這麼天真的幻想。

  包括老鄧在內的許多政壇泰斗估計都傻了,這年頭年輕的巫師們怎麼會這麼花癡呢?

  艾比很容易理解,所以當初政壇菜鳥肯尼迪可以贏過老將尼克松當選總統,套句《慾望都市》裡薩曼莎說的一句話:

  白宮裡住一位帥哥有利於國民的心理健康,國家會更繁榮的;而尼克松總統後來為什麼會被彈劾辭職?因為他是個醜男,沒人願意F**K他,他就只好F**K國家了。

  不過,之所以巫師們會有閒功夫來花癡八卦,也是因為局勢緩和了很多,沒有像以前那麼劍拔弩張了,即使是黑魔王,即便還是鼓吹純血更優越,但也開始對那些半血的巫師伸出橄欖枝了,畢竟他自己也是嘛。

  格林老夫婦很高興,他們其實很擔心留在英國親戚老友會捲入無休止的戰鬥中去,現在大家改練嘴把式了,那就最好不過,打打嘴架又不會死人。

  艾比看著祖父母喜出望外的樣子,有些內疚,無論這個小村鎮的生活怎樣愜意,對於這兩位一輩子都生活在魔法世界的老巫師而言,終歸還是不適應的;小蝙蝠是這兩年來他們唯一接觸的巫師,難怪他們有說不完的話。

  晚餐時,邦尼慇勤的拿出它新學的法國田園菜式,一道香蒜椒鹽焗嫩雞,藍莓綠豆布丁,烤的很鬆脆的洋蔥土豆派,還有田園蔬菜濃湯,旁邊甚至放了一大瓶格林爺爺親手釀的青葡萄酒,清香撲鼻的果味,也不容易喝醉。

  邦尼給艾比和小蝙蝠各倒了一杯,格林爺爺明顯心情很好,樂呵呵的說:「你們都長大了,可以喝一點兒了。」

  格林奶奶慈祥的招呼小蝙蝠吃這吃那:「賽佛勒斯,你可要多吃些,在德姆蘭估計吃不到什麼有味道的東西吧。」

  小蝙蝠臉有些紅紅的,似乎有些羞赧,艾比能感到他的喜悅,石內卜其實也是渴望家的孩子,她心頭驀然一動,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來,一個她已經很久不去想的人,一個她想要努力忘記的人。

  他說,他要一個輝煌的門庭,一個優秀漂亮的孩子,還有她…

  艾比有些出神,立刻甩甩頭。

  格林爺爺站起來舉著杯子,洪亮的說:「為沒有戰爭的巫師世界!」

  格林奶奶用餐巾抹抹嘴角,朝小蝙蝠微笑著說:「為我們可敬可靠的客人!」

  這次小蝙蝠倒沒臉紅,也舉杯用不穩的聲音:「為了艾~~~為了大家健康!」

  最後,艾比豪情萬丈,站起來大聲:「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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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送小蝙蝠到他的臨時房間,一路上小蝙蝠都沒說話,艾比也不敢去惹他,默默的走到房門口,他突然站住了腳,扭過頭看著艾比,聲音前所未有的鎮定,他定定的看著她,說了一句話:「艾比,…我,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一說完,就飛快的溜進屋,一下把門關上了,快的好像練過輕功似的,但是由於緊張之下腿腳有些前後不協調,一片衣服角被夾在門上了鳥。~~@~~接著艾比聽見門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好像什麼重物掉地了;過了一會兒,那片衣角被扯回去了。

  艾比呆了半晌,失笑——該!叫你跑那麼快,摔倒了吧!

  一邊暗笑,一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她躺倒在床上,剛想伸個懶腰,背上立刻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艾比吸了口涼氣,小心的側過身子,慢慢翻轉過來,她幾乎能聽見自己骨頭「卡卡」在響,伏趴在床上,再拖過一個抱枕靠在側腰,這才好了些。

  那天,許多石塊砸在她的背上,結果有好幾節脊柱粉碎性損壞,這要落在麻瓜那兒,估計她就得向張海迪學習了,不過還好杜邦大夫很神奇的治好了它,只是……她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至於魁地奇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這兩天放暑假,她高興的在田間又跑又跳的,結果背又開始疼了。

  艾比緩了一口氣,用胳膊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慢慢摸到床頭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水晶藥瓶,倒了一小杯,她一閉眼睛,一口喝下。

  溫熱的感覺立刻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部,然後迅速的延伸向後背,艾比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直起背,感覺好多了,暖暖的,不疼了。

  要說這小蝙蝠的製藥技術真是不錯,同樣的藥方她自己配製就沒這麼好的效果,就是味道實在太噁心了,好像是發臭的醋和腐爛的西瓜皮在一起,所以她實在不願意多喝。

  原以為,她已經把生命中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清除了個乾淨,可惜,他還是留了一份大禮給她,艾比像個老太太一樣輕輕捶著背,暗暗苦笑,早知道這樣,她就不還那條鏈墜盒子了,這也太吃虧了。

  夜間,涼涼的風順著窗子吹進來,混合著甜甜的葡萄園果香和芬芳的薰衣草香氣,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植物,艾比走到窗邊,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吸進清香的新鮮空氣。

  心裡舒服多了。

  這兩年來,說一次都沒想起過他,那就是CNN了,她想過的,尤其是剛來這兒那會兒,午夜夢迴,她不止一次的發現枕頭濕了一片。

  夢到什麼了嗎?她根本不願想,也不去記。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過去了,時間是最好的傷藥,這裡單純的生活和圖畫般美麗的田園風光,慢慢讓她淡忘那個人。

  這場戀愛真是談的傷筋動骨,不論她是不是做錯了,她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小蝙蝠也不那麼氣她了,祖父母也健康舒心,巫師世界也太平了,那麼她也應該計劃自己的生活了。

  這兩年來,魔王大人根本沒有任何要搜尋人的跡象,看來他是完全接受她死亡的這個事實了,或者,運氣好的話,以他現在如此受歡迎的趨勢來看,他應該很快就能忘記她這號人也說不定?

  艾比有些釋然了,她是個理智的理科生,對於沒有結果的事情,那就不要再花力氣在上面了,傷感過了也就好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林妹妹死了,寶哥哥不也活下去了不是?做和尚是因為家道敗落了,無關風月。

  世上哪來那麼多至死不渝啊。

  艾比伸開手臂,迎著涼風,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5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07、蘋果,山羊和衣服

  藍天,白雲,褐土,紫草,太陽熱熱鬧鬧的趕來開會,和風送爽,空氣中滿是果香味,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黑髮瘦削男孩爬在一棵蘋果樹上,他伸長手臂挑選那些熟透的大蘋果來摘,然後往樹下扔。

  「哎喲,哎喲,賽佛你個爛人,我說你也扔准點啊!怎麼老往我頭上丟啊!」樹下一個牛仔背帶裙的女孩挽著一個大籃子滿地跳腳。

  「我這是往你籃子裡扔啊!」男孩慢吞吞的說,隨手有往女孩頭上丟了一個。

  「你,你這什麼眼神兒啊!青光眼還是白內障?視力不好早說啊,我是不會歧視殘障人士的~~~!」女孩靈活的閃開,開始大吼。

  「唉~,大概是期末考試太累了,所以有些眼花,我會扔准點兒的。」男孩也不生氣,還笑的十分誠懇,接著又是一顆大蘋果,險些正中女孩腦門。

  「哎呀,抱歉,我又眼花了,艾比,你沒事吧?」男孩倚在樹杈上,看似不好意思的搖搖手,一臉天真的模樣。

  艾比氣結,對著頭頂上扔下來的「植物性攻擊武器」拚命閃避,不由得大喊:「好啦,夠了,夠了,你快下來吧。」

  「真的夠了嗎?不如…多摘幾個?」小蝙蝠作勢要再摘。

  「夠了啦!下來吧。」

  小蝙蝠笑嘻嘻的從樹上躍下來,拍拍手:「接著,我們去幹什麼呢?晚餐還需要什麼材料呢?」

  「你是故意的。」艾比叉腰瞪眼。

  「我只是眼花;你知道讀書是很費眼睛的。」小蝙蝠說的跟真的似的。

  「你放心,接下要做的事哪怕你是個瞎子都能完成的。」艾比磨著牙齒陰笑。

  ……

  充滿誘惑力的雌性裸體,豐滿的乳房,挑逗的眼神,深情的注視著小蝙蝠。

  「賽佛,上吧!」艾比握拳。

  「這個…不好吧。」小蝙蝠畏縮了。

  「不要害羞,不就是去摸摸她的胸部嗎,上吧。」艾比很振奮。

  「……」小蝙蝠沉默。

  「霍霍,真是不好意思,這頭母山羊只肯讓男人靠近呢?每次我家都是我先生來擠山羊乳的,這會兒他又出去了。」露莎大嬸操著不熟練的英語解釋著。

  「沒事的,我們這兒不是也有個『男人』嗎?」艾比笑瞇瞇的,「我相信他絕對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非要山羊奶不可嗎?」小蝙蝠掙扎著。

  「當然了,我奶奶早就想吃新鮮山羊乳酪了,要是…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吧;我回去和她說一聲好了,她一定不會介意的啦。」艾比明顯不懷好意

  小蝙蝠面如土色,咬牙點頭答應。

  「我呢,還要上集市去買點兒東西,那麼這兒就交給你了哦!」艾比眉開眼笑的把奶桶塞到小蝙蝠手裡,看見小蝙蝠難看至極的臉色,還順便討兩句口頭便宜:

  「前路但有風和雨,咱心裡默默支持你。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犧牲你一個,給我們大家掙回老豐盛的一頓晚餐呢。你說這人生吧,可短暫了,一閉眼一睜眼,一天過去了,哈?要是一閉眼不睜眼,就一輩子過去了,哈?你一個純爺們想那麼多幹嘛,上吧,賽佛,我看好你哦!~~~@」

  身後飛過來一個勺子,艾比樂開了花,輕快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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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集市遠談不上繁華,但因為臨近收穫的季節,還是蠻熱鬧的,當然,最繁忙的要數葡萄酒和薰衣草交易市場了。這個地方有些偏僻,所有往來的都是一些熟悉的老客,連價格的波動也很小,這裡的生活即閉塞又寧靜。

  胡椒,餅乾,葡萄乾,兩瓶橄欖油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艾比照著購物單一件一件買好,提在手裡沉甸甸的,重死了。

  哎,要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好了,一個縮小咒或空間增擴咒就能搞定了,艾比忍不住去摸袖口,發現那裡空蕩蕩的,魔杖早就收起來了。她歎口氣,算了,拎著吧。

  不得不承認,將近十年的巫師生活讓她養出了很多懶毛病,如果不算高科技的話,巫師的確是比麻瓜有許多方便的優勢啊。

  生活在這裡,格林老夫婦規定除了在家,一律不可以使用任何魔法,把這個區域的魔力波動控制在最小範圍,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察覺了;艾比還好,她本來就是個麻瓜,可是格林老夫婦就適應的很辛苦,他們都當了大半輩子的巫師了;而可憐的小蝙蝠,被留下過暑假的第一天就沒收了魔杖。

  艾比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停下了腳步,她站住看了看模特身上穿著的男裝,米白的亞麻條紋T恤配上寬鬆的休閒褲,外面還罩著一件帥氣的深色豎領夾克。

  嗯,很不錯,艾比大為心動,於是就走了進去,仔細的又看了幾遍,她決定把整套買下來;尺寸嘛,買個大致就好了,反正有邦尼的巧手可以修改。

  「克拉拉,你這是買給誰啊?」店主是個胖胖的和氣大媽。

  「給我表哥,他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衣服。」艾比開始掏錢包了。

  「噢,就是那個黑頭髮的小伙子嗎?和你長的不大像呀?」大媽有些八卦,小地方就是這個不好,誰都想打聽鄰居家的事情。

  「呃,他是我媽媽的叔叔的侄女的兒子,長的隨他爸那邊兒。」艾比隨口亂編。

  大媽上了點兒年級,手腳有些慢,在她把衣服從模特身上拿下來包好的時間裡,艾比晃蕩到店門附近的零食鋪子裡去了,正挑著,艾比突然動作停滯了一下。

  她慢慢轉過頭,警覺的往人群那邊看去,發現那邊有個熟悉的藍色身影正在買東西,彎著腰翻看著什麼,中等身材,動作有些婆媽,挑東西很仔細。

  艾比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開什麼玩笑???

  這傢伙不好好燒飯,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艾比沒有拔腿就跑,她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他什麼都沒看見,不要慌張,不然反而會引起懷疑的;然後她穩住身子,慢慢的往後退了幾步。

  正當她轉身要跑的時候,隔著重重人群,那傢伙鬼使神差的朝這邊看了一眼,艾比當場就慌了神,猛的跳起來,飛也似的跑了。

  那個藍衣男人好像呆了一呆,似乎有些猶豫,但是反應很快,立刻跟了上去。

  艾比撒腿狂奔,穿過擠來擠去的人群,瘋狂的甩開步子,她努力回憶當初體育老師教她們長跑時是怎麼說的來著?調整呼吸,穩定步伐,啊啊啊,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快跑吧!

  對自己眼睛產生懷疑的不止是艾比,丹尼爾雖然緊緊追了上去,但也不確定自己看見了什麼,一是不敢相信,二是人實在太多了,那個女孩一晃就不見了,會不會是看錯了呢?世上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這個可能性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於是他也跑的很賣力。

  丹尼爾一路追蹤,出了集市,在一座農莊那兒他失去了那個女孩的蹤影,想了想,就上氣不接下氣的闖進那座農莊。

  這是一座小小的農莊,飼養著許多家畜,丹尼爾一闖進去,只看見滿地的亂稻草,一頭凶悍的母山羊,旁邊還有一個半滿的奶桶,還有一大堆咕咕亂叫的雞鴨和團團亂拱的肥豬,當中站了一個木木的黑髮少年,他正彎腰撥動地上的稻草到一起。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進來?」丹尼爾用盡可能和藹的法語問。

  那少年呆。

  「看見了嗎?有,還是沒有?」他又問了一遍。

  那少年更呆。

  「你…聽不見嗎?」丹尼爾不確定的問。

  那少年歪頭,依舊沒反應。

  丹尼爾不耐煩了,把整座小農莊翻了個遍,除了雞鴨豬羊牛外加那個少年之外,什麼都沒有,丹尼爾不死心,又抽出魔杖探測了一遍人類的氣息。

  可是,沒有,的確沒有第三個人在這個農莊。

  他呆了半晌,又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走出農莊又往前奔出一段路,還是什麼也沒有,

  魔杖也顯示不出任何痕跡。

  難道…真的是他眼花了?他還沒老呢。

*********************************************************************

  當天晚上,格林家裡一片雞飛狗跳;從天堂到地獄原來只需要幾秒鐘。

  「你個大傻!丹尼爾問什麼你都不說話,差點露餡啊!」艾比氣急敗壞的尖叫。

  「拉倒吧,要不是我機靈,把你的衣服藏進稻草堆裡,你早完蛋了。」小蝙蝠毫不客氣。

  「你機靈,你哪兒機靈了,你要是騙他兩句的話,沒準兒現在就沒事了。」艾比用力拍著身上的稻草。

  「他說的是法語,我怎麼聽的懂啊?!你這麼聰明,出來給我們翻譯好了。」鬥嘴已經成了小蝙蝠的本能。

  「好,好,我這就出去,出去讓黑魔王逮住好了,逮住之後剝皮抽筋也不用你管!!」艾比快歇斯底里了。

  這句話正中小蝙蝠罩門,他不說話了,傻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你不是很快就買完東西了嗎?幹嘛又晃蕩了這麼久?還被看見了。」

  「……我,我看見一套衣服,可好看了,特別配你,就,就想買來給你穿的。」艾比垂頭喪氣的坐倒在沙發裡,「誰知道這麼倒霉,早知道我寧肯被那母山羊踢,也要去摸她的胸部,讓你去買東西好了。」

  小蝙蝠一聽,眼睛都亮了,臉也發光了,囁嚅了半天,小聲的說:

  「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看那個丹尼爾也不確定是不是看見了你,那個集市是附近好幾個村莊共有的,何況你又不是在店裡被看見的,他未必能查到這裡來的。」

  艾比抬頭,一臉希望。

  「賽佛勒斯說的對,」格林老夫婦從外面回來了,格林爺爺疲憊的坐下,邦尼體貼的送上一杯涼茶,他喝了一口,慢慢的說,「我們去查看了一下,附近這幾個村莊沒有任何動靜,現在…暫時應該安全。」

  格林奶奶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蓬亂的頭髮,也喝了一點茶,鎮定的說:

  「事情還沒有那麼糟——我們不要自亂陣腳。要這麼想:首先,他們並不知道艾比還活著,其次,那個叫丹尼爾其實並沒有看清。我聽說黑魔王御下極嚴,為人又嚴厲,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我不認為那個丹尼爾有膽子去驚動他主子……為了一件黑魔王並不願意再提及的舊事。」

  最後小半句話,格林奶奶說的很小心,幾乎是字斟句酌的,說的時候有意看了艾比一眼,但是一說出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屋子裡一時沉默,大家都不說話,最後還是艾比打破了安靜,她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08、她…好嗎?

  莎翁老哥曾經發出這樣的疑問:是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

  艾比覺得這老頭純屬吃飽了撐著,這兩種都不高貴,再貴沒有性命貴。

  原來的艾比並不那麼怕死,因為她樂天的認為自己未必會真死。

  小林同學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常常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覺得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夢境;在這個夢裡,愛恨生死,都不必太認真,反正都是假的,要是某一天突然夢醒了,她也就回家了。

  只是沒想到,這場夢做的如此迤邐繾綣,慈愛的家人,高大神秘的古城堡,貼心的姐妹們,還有許許多多關心她的人,她似乎有些太入戲了。

  可是,那一天的天文台紛紛墜落的石塊把她終於從夢境中砸醒了,她傷心絕望,憤怒悲哀,滿身的疼痛,骨頭裂開的感覺,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突然間醒了過來,可惜,醒來之後還是在這個世界,終於知道,她是回不去了,生也好,死也好,她終歸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莊生曉夢迷蝴蝶,是蝴蝶變的莊子,還是莊子變的蝴蝶呢?到底哪一個世界才是真實存在的呢?

  艾比覺得莊周這哥們太有才了,居然能說出這麼玄乎又深刻的哲理來。雖然,呃……她還是不懂。她所能做的,就是認認真真活下去,孝順長輩,熱愛生命,關心糧食和蔬菜,過好每一天。

  當天晚上在家裡進行了十分民主的討論。

  格林爺爺的想法是:轉移。

  格林奶奶的想法是:偽裝

  小蝙蝠的想法是:分散。

  艾比沒有想法,只有滿腔歉意,於是提議道,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去自首,沒準可以整個寬大處理呢?

  她的提議太傻太天真了,榮幸的獲得大家集體用唾棄的眼神表示了鄙視。

  半小時後整合大家的意見,忽略艾比不計,結論是:快跑!!

  跑路是個技術活,不是抬腿走人就可以的,得稍微整理一下,捲鋪蓋的捲鋪蓋,抄傢伙的抄傢伙,挑些該帶走,大家立刻開始分頭行動了;小蝙蝠上樓去收拾他的藥劑,艾比回房去拿點兒衣服。

  她看著這個自己住了兩年的房間,心裡萬分不捨,這個小小的村莊恬靜純美,慰藉了她最初的傷痛,不知不覺她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

  唉~~~,她什麼時候才可以有一個安安心心的家呢?

  正想著,突然,她聽見格林爺爺在樓下大叫著:「…情況不對,艾比,賽佛勒斯,快下來,到這兒來,快點,快點!!」

  格林老先生是個風雅的老貴族,艾比從來也沒聽到過他這麼焦急的大叫過,她心頭一緊,立刻丟開手上的東西,飛快跑下樓,接過在樓梯拐角處正撞上小蝙蝠,倆人同時吃痛的叫了一聲,然後跌跌撞撞的滾到一樓。

  艾比一邊揉著剛被撞痛的額角,四顧客廳,發現沒什麼異常,很是奇怪。

  小蝙蝠把懷裡的瓶瓶罐罐輕輕的放在桌上,也四下看了起來;貼在窗前的格林奶奶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下來了。

  「外面不對勁兒,有麻煩了。」格林爺爺輕聲說,推開門,走到外面的庭院裡去了。

  小蝙蝠急忙跟了出去,艾比本想也出去,但被格林奶奶拉住了。

  才剛剛入夜,即使是不提倡夜生活的鄉村,也遠不到睡覺的時候,可是現在,遠近幾十里都靜悄悄的,沒有說話聲,沒有蟲鳴蛙叫,小村鎮素來是寧靜的,但也不至於安靜成這個樣子,連空氣都好像突然凍結了,沒有了往常清甜的香氣。

  死一般的寂靜。

  艾比和奶奶面面相覷,她分明從祖母臉上看出一種深切的擔憂,她低頭,往屋裡縮了縮身子,八月的盛夏,居然感到一陣寒意。

  天色很暗,見事就閃的月亮很沒骨氣的又躲進厚厚的雲層裡了,灰暗中,艾比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然後,近了,近了。

  艾比屏住呼吸。

  一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巫師,手拿著魔杖指向前方,似乎在確定方向,他們正迅速穿過田野,朝這裡飛馳而來。

  「該死的,居然來的這麼快!」格林老先生低聲咒罵。

  小蝙蝠擔心朝後面看了艾比一眼。

  格林奶奶用力把艾比往屋裡推,飛快的輕聲說:「待會兒趁我們說話時,你到二樓去,然後找機會消影到德國去找你外祖父母,聽到了嗎?」

  艾比死死抓著祖母的胳膊,顫聲說:「那你們呢?一起跑吧。」

  「不行,太多人數的消影會被他們追蹤到移動軌跡的,你先走,我們分散轉移。」她頓了一頓,「你不在,我們什麼都好說,放心,賽佛勒斯和我們的鎖心術都沒問題的。」

  格林奶奶往日和藹的面孔一片鐵青,她低聲哄著艾比:

  「寶貝,要聽話!你要是出事,那……」她說不下去了,低頭用力在孫女小臉上親了一下,摸了摸艾比的頭髮,然後轉身就出了門,隨手把門緊緊關在身後。

  艾比呆呆的看門,突然驚醒過來,她小心的挪到總開關那兒去,把房子裡所有的燈都關掉了,然後急急的跑到二樓的窗邊,稍稍掀起一角窗簾,往外看去。

  她實在不放心家人,到了萬不得已的境況下在跑吧!反正消影用不了幾秒鐘的。

  這時,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都已經抽出魔杖戒備著,突然一陣斗篷嗖嗖作響,在不遠的葡萄籐架後,在果樹間,每一片陰影處,出現了一群黑衣的食死人,他們頭上遮著低低的斗篷,臉上覆蓋著金屬面具,面具的樣式各個不同,有些詭異荒誕,有些恐怖猙獰。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很有秩序慢慢靠近格林的房子,他們的腳步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走上前來,五個,十個,二十個,三十個……艾比的眼睛都直了,這麼多啊;幾乎可以幹掉老鄧了,她這塊廢柴不用這麼排場吧!

  仲夏夜本來應該是活潑俏皮且溫潤濕熱的,但現在,空氣中透著一股難言的緊張和冷凝,那些黑衣的食死人們慢慢的圍攏過來,一個一個的站住,形成一個大半圓,緊緊的包圍住格林家的大門以及門前的三個人。

  沒有風,也沒有任何聲音,這塊地方詭異的安靜。

  格林爺爺首先開口,他不疾不徐的說:「晚上好,先生們,今晚天氣不錯,出來散步嗎?」

  艾比幾乎要為爺爺鼓掌了,什麼叫范兒?這就是!

  食死人們誰也不答話,只是中間一部分人慢慢的退開來,向紅海給摩西讓路一樣,在圓弧中靜靜的分開一個缺口,現出一個高大的黑衣巫師。

  格林家房裡房外四個人一齊向這個站在那裡的黑衣男子看去。

  他穿著和眾人一樣的黑色斗篷,但是沒有戴面具,只把風兜遮的低低的,蓋住了一大半的面孔,他很安靜,但緘默有時是一種力量,一種潛藏著的,一觸即發的力量。

  這一刻,他的身份,無需贅言。

  Lord Voldemort緩緩的走上前來,高挑的身材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步履優雅自如,幽長華麗的袍子微微散開,拂過地面上柔軟的青草,他走到離三人約十步的地方站住。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伸出修長蒼白的手指,慢慢掀開斗篷,這個夜晚月色全無,稀疏的星子發出黯淡柔和的光芒,映著他的臉白皙俊美,只是右臉眼下精緻的顴骨上,有一道小小的新月一般的淡粉燎傷,似乎是不小心被燙到的。

  這張臉看起來出乎意料的年輕清雋。

  房外的三人一時無言,即使是滿心偏見的格林老夫婦也不得不承認,這幾乎是個毫無缺憾的美男子,宛若傳說中驕傲又憂傷的阿克琉斯。

  他看了看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微微屈身頷首行了個禮,低頭間,長長的睫毛影子投射在面頰上,形成了一片濃重陰影,他再次抬起頭來,聲音竟然有些遲疑和茫然:

  「…她,好嗎?」

  ……四周無聲。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沒頭沒腦之極;不過顯然格林爺爺聽懂了,他怒氣勃發的要責罵,卻被機敏的格林奶奶一把扯住,他愕然的回頭看妻子。

  格林奶奶笑的很有風度:「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Lord Voldemort了吧?真是幸會,不過您說的是什麼呀?我們完全不明白。」

  艾比在窗後忍不住叫好——關鍵時刻,就看出誰更老奸巨猾了,爺爺啊,您且得在老婆手下吃癟呢。

  Voldemort笑了笑,很溫和:「格林老夫人,我很抱歉,但是…我能見一見艾比麼?」

  「您可真說笑了,我那可憐的小孫女兩年前就已經過世了,」格林奶奶沒有半分怒意,客氣的回答,還別有用心的加了一句,「您如果想見她,可以去她的墓地。」

  魔王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逕自側身,微揚起頭,似乎在那棟房子上四處巡視,好像沒聽見似地,自顧自的輕輕說:

  「兩年了,她又長高了吧?胖了嗎?還是瘦了?她總喜歡挑食,這樣不好。」

  這種親暱的口氣讓小蝙蝠感覺很不舒服,他恨不得撲上去和他決鬥。

  Voldemort回過頭來,對著格林奶奶,很自然的坦陳:「我能找到這裡來,就說明我都知道了,您還是讓我見她的好。」

  格林奶奶收斂了笑臉,恨聲說:「如果我不讓呢?」

  「我並不想動粗。」Voldemort耐心的回答。

  「你們似乎很有信心啊?就憑這些人?」格林爺爺走上前,把妻子護到身後,傲氣的抬頭,沉聲說:「我還不放在眼裡。」

  Voldemort漫不經心的微笑著,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食死人上前一步,忽的把面具取下,露出一張老邁但是很精神的臉,他笑著向格林爺爺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布萊恩;還記得我吧?」

  「老諾特?!」格林爺爺失聲。

  艾比一顆心直往下沉,完了,這下完了,光這一位老大爺就可以和格林爺爺打個平手了,難道她真的要先溜?!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屈服於這個惡魔了。」格林爺爺不敢相信。

  「不是屈服,是為我的家族選擇一條更好的前途。」老諾特很平靜。

  「很好,你要和我決鬥嗎?我的老朋友。」格林爺爺用魔杖指著他。

  「布萊恩,我以諾特家族的名譽起誓,今晚一起來的這些人,至少有一半具備我的力量水平,」老諾特一指身邊的食死人們,很真誠的說:「……所以,布萊恩,請不要固執了,公爵大人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他是沒有惡意的。」

  艾比倒吸一口涼氣,她錯了,這排場,不是幾乎可以幹掉老鄧,就是活捉也夠了呀!

  格林爺爺一陣冷笑,大聲:「沒有惡意?兩年前,他幾乎殺死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發誓,今天他要是想過去,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格林奶奶和小蝙蝠也應聲站了上來,齊齊的用魔杖指住前方。

  聽了這番話,這一刻魔王的神情極為冷峻,可是他的面部輪廓又異常清俊柔和,無動於衷的對著格林老先生的氣急敗壞,自顧的抬頭望著小樓,帶著一種喜悅的神往:

  「請放心,今天這裡不會有一具屍體的,尤其是她的家人。」

  小蝙蝠一直不說話,緊緊咬著嘴唇,看著魔王異樣的表情,他突覺不妙,立刻回頭去看,頓時,不由得大驚出聲:「糟了!!他們上屋頂了!!」

  格林老夫婦也立刻回頭,頓時大驚失色。

  不知什麼時候,格林家的屋頂上影影綽綽的站了好幾個黑色的影子,他們安靜的像幽靈一般,靜靜的在黑暗中等待命令。

  格林奶奶驚懼之極,用盡力氣歇斯底里的大叫:「——艾比快跑——!!」

  就在他們三人回頭的那一刻,食死人們立刻行動了,飛身前去纏住想要跑去小樓的三人,黑魔王抖開華麗的黑色風衣,縱身越過他們,閃電般的速度,逕直向小樓飛馳而去。

  一陣人影飛掠過窗戶,艾比心下駭然,只聽「喀嚓卡嚓」幾聲輕響,屋頂碎裂了一個洞,幾個食死人向她撲來,她飛快側身挪開,在黑暗中她拚命閃躲著,鑽了個空子,跑進自己的小房間,一腳踢上門閂。

  然後,屏氣凝神,大叫:「消影!!」

  就在這一刻,艾比尖叫起來,她感覺有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她用力甩手,想要掙脫開,可是咒語已經起作用了,瞬時,黑暗吞沒了她,她彷彿被無形的氣壓推擠著。

  她好像看見了,幽黑的德國森林,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發現那隻手還抓著她——不能讓他去貝克曼家!!艾比一咬牙,再次催動魔咒,一片紫光閃過,一切重歸黑暗。

  直到最後,她都不知道甩開了那隻手沒有。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6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09、豬圈

  這是一片金色和綠色交織的草場,野地上隨處可見一些菌菇類,清晨的陽光把昨夜的霧水凝結成了晶瑩的露珠,一顆顆掛在草尖葉上。

  馬丁是個勤勞的農夫,一大清早就起來在自家的農場裡忙個不停,餵豬喂鴨,給牛棚羊圈裡加飼料,給飲水槽裡換上新鮮的清水;話說今天凌晨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大風,還伴隨著震天的響聲,把農場弄的滿地狼藉,他還得重新收拾。

  累的氣喘吁吁,馬丁直了直腰,然後提著水桶去門口再打一桶來,剛出門口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青年在不遠處找什麼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煩躁焦急。

  「你好!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馬丁很熱心的大叫——看這男人華麗的衣服,說不定可以拿點兒小費。

  待到男人走近了,馬丁頓時一陣心跳,他立刻想要把正在做早飯的老婆拖過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美男子,以後不要那麼沒品位的對著電視裡的那些扭屁 股娘娘腔的小白臉發花癡了,要發有品質的花癡,堅決抵制低級趣味。

  那個男人瞥了馬丁一眼,迅速走了過來,從大開的門口往裡面看了看,發現是個農場,眼中閃過奇怪的光芒,隨即,他冷漠的吩咐:「帶我進去看看。」

  ——剛才在落地的一瞬間,他微一鬆手就被她給甩脫了。

  很奇怪,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並沒有引起馬丁的反感,這人週身賞心悅目的氣質,怎麼看都是個大人物,就是隔著一英里,都能聞出他身上的貴族大老爺的味兒來。

  馬丁很客氣的帶人進去了。

  裡面不大,但很整潔,男人的目光在四周繞了一圈之後,直直盯著角落上的豬圈,馬丁家的豬並不多,餓了一整夜,所有的豬都圍在飼料槽裡呼哧呼哧的吃食,吃的豬食四濺,男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他圍著豬群走了幾步,就發現有一隻很小很小的小豬仔,隱匿的伏在一隻大母豬身下,它…什麼也沒有吃!!

  男人笑了。

  ——狡猾的小東西。

  馬丁又是一陣小鹿亂撞,他摀住心口,努力提醒自己的性別——唉呀媽呀,千萬不要犯對不起老婆的錯誤啊。

  那個男人利落的跳進豬圈,挽起袖子把那隻大母豬推開,然後把下面的小豬仔抱了起來,馬丁立刻大呼小叫了起來:「哎呀,先生,您要什麼就吩咐好了,我給您拿……」

  男人已經抱著小豬出來了,然後把小豬微微舉起來,馬丁也湊過去看,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咦?這不是他家的豬呀!

  這是一隻粉紅色的小豬仔,很小很小,只有兩個手掌那麼大,個子雖小,卻肥的出奇,,四隻小小的蹄子本來就短,被圓滾滾的小肚皮一拱,就只露出一點點腳趾。

  胖嘟嘟的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害怕,大大的粉嫩耳朵緊緊的蓋在臉上,不願挪開,男人笑瞇瞇的撥開耳朵,馬丁頓時驚呆了——小豬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

  這世界上有綠眼睛的豬嗎?

  小豬翠綠的大眼睛中水汪汪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就要哭出來了;男人卻喜孜孜的把它裹到懷裡,然後回過頭來對著馬丁。

  「空空遺忘。」

  一道綠光閃過,這是馬丁今早最後的記憶。

*********************************************************************

  丹尼爾用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他在臨時的房子裡等待主人的好消息,直到今天早晨,Lord Voldemort才回來,他正想上前去問,卻發現主人沒帶回艾比小姐,反抱了只小豬仔回來。

  但他沒敢多問。

  Voldemort小心翼翼的把小豬放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熱切的嚇人,丹尼爾被這熾烈的眼神震撼了,只得轉頭去看小豬。

  呵!這隻小豬的營養也未免太好了吧。

  四肢短小,肥頭小耳,肚子幾乎碰到桌面了,渾身粉嘟嘟的;它好像有些害怕,一直在發抖,因為太肥了,所以小胖身子一抖,渾身的嘟嘟肉就跟著一顫一顫的;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小塊會動的五花肉。

  主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今天的晚餐?丹尼爾如墜五里雲霧。

  Voldemort很溫柔的撫摸著那塊會動的『五花肉』,輕輕說:「…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但是,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你……」

  小豬『嗚嗚』低叫兩聲,想拱掉背上的撫摸。

  丹尼爾一哆嗦,差點倒下,震驚的看著黑魔王,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

  「我錯了很多事,你惱我是應該的,但別不理我呀。」Voldemort柔情似水,手指輕輕摩挲豬仔柔軟的小肚皮,歡喜無限的樣子,「要打要罵都隨你,……我做夢都想見你……」

  丹尼爾縮在角落裡內牛滿面,他的主人還在對著那隻小豬情話綿綿,他已經開始抓自己的頭髮了。Merlin啊!主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找不到艾比小姐,所以精神異常了鳥???

  這也未免太悲催了吧~~~~~

  丹尼爾完全陷入恍惚的情緒中了。

  「你變回來吧。」Voldemort語帶憂傷,半帶明媚看凝視著小豬。

  小豬抵死裝傻,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樣子,撲在桌子上很無辜的歪頭,看著人類。

  「唉——,難道你不是她?」魔王更加憂傷了,「難道我認錯了?那……只好讓丹尼爾把你做成菜了,嗯……是紅燜呢?還是碳烤?不如清燉吧!」

  Voldemort滿心悲憫的看著小豬,好像它已經是一盤菜餚了;小豬聞言立刻怕的顫抖起來,嘟嘟肉抖動著,大大的翠眼好像果凍一樣水水的,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魔王呵呵一笑:「如果你不想做食物的話,就搖搖頭吧。」

  小豬立刻搖頭,可它胖,腦袋直接連在身子上,根本沒有脖子,這一搖頭全身都抖動起來,小胖身子重心不穩,結果一下跌倒,肚皮朝天摔了個四仰八叉,蹄子又短,身子又滾圓,爬也爬不起來,只能仰面躺在桌子上。

  小豬悲憤欲絕。

  魔王好笑的把小胖豬托起來,不斷撫摸它:「小東西,別怕別怕,不會把你吃掉的,呵呵……丹尼爾,準備些點心。」

  丹尼爾木木的起身,機械的端了一個大茶盤過來,上面有精美的點心和芬芳的茶。

  小豬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的狠了,很自覺的爬過去,撲到盤子旁吃起點心來,魔王在一旁樂呵呵的看著,丹尼爾驚奇的發現,這雖然是隻豬,卻是只很有吃相的豬;米粒般的小牙齒悉簌簌的啃著糕點,沒灑的到處都是。

  「小可憐,餓壞了吧。」魔王萬分愛憐的看著小豬,還伸手去摸它的腦袋:「瞧你瘦的,多吃點兒吧!」

  丹尼爾看著那幾乎可以滾動的小豬身子,又是一陣眩暈,它……瘦?!!

  小豬吃完點心,又撲到茶杯那裡,用兩隻短短的小前蹄捧住杯子的邊沿,喝之前居然還鼓起胖嘟嘟的小腮幫子,吹了吹,然後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吃飽喝足之後,小豬在雪白的餐巾上蹭了蹭圓圓的嘴,再把四個短短的蹄子在餐巾上來回踏了好幾遍,又擦又揩的,這才滿意,搖晃著圓滾滾的身子走開了。

  魔王看的心花怒放,丹尼爾看的目瞪口呆——這豬莫非是魔法生物?!

  估計是吃飽了之後,膽氣也足了,魔王再想去摸它,它很拽的一扭頭,表示嚴正拒絕,Voldemort也不生氣,一把把小豬抱了起來,摟在懷裡親暱的不得了,就徑直往樓上走。

  小豬掙扎起來,四蹄亂蹬,嗷嗷亂叫,丹尼爾覺得這叫的簡直比殺豬還慘些!

  「親愛的,我們好好談談~~」魔王輕輕按住小豬,眉梢含情,溫柔甜蜜的說。

  鐺鐺鐺鐺!!丹尼爾終於被雷焦了,倒地不起。

*********************************************************************

  「你還是不肯變回來嗎?」Voldemort把小豬放在床鋪中間,小肉團立刻陷進柔軟的床墊裡去了,「…你不變回來,我們怎麼說話呢?」

  小豬努力在被窩裡撐起肥身子,翠綠的眼睛恨恨的瞪著魔王,昂起頭不理他。

  「難道……」魔王在指尖轉動著魔杖,若有所思的看著小豬,「你只學了個半吊子的變形,自己無法變回來吧?」

  黑褐色的眼睛對上綠色的,翠眸微不可查的畏縮了下。

  小豬心虛。

  魔王閉了閉眼,喟歎一聲,揮動魔杖,一道白光閃過,一陣劇烈的變動,光亮散去,他都還沒看清,床上就飛出來一個枕頭,伴隨著一身尖利的叫聲:「不許看!!」

  Voldemort一把抓住枕頭,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等他再去看的時候,床上已經坐著一個裹著毯子的女孩,銀色的短髮,翠綠的眼睛,慌亂中露出光著的雪白肩膀。

  在過去的兩年中,魔王大人試想過無數次見到艾比的情景,他要好好解釋,要溫柔的撫慰她,要摟她在懷裡好好哄哄,讓她不再離開他……等等。

  可是,今天事到臨頭,他呆了半晌,說了一句渾不對題的話來:「變形不是連衣服一起變的嗎?你的衣服呢?」

  「不關你的事!!」艾比憤怒的漲紅了臉蛋。

  「該不會是……」魔王微微轉動心思,就輕輕的試探著猜測,「該不會是你的變形長的太銼了,所以你學了一半,就不要學了吧~?」

  艾比僵在當地,羞憤的幾乎要冒出煙來了。

  一語中的——!!

  這件事說來杯具,艾比出生於純巫師家庭,且頗有天賦,所以很早就開始接觸各種魔法,八歲時在表哥們的教導下開始學習變形;可是,不知是因為年齡太小,還是天天被表哥們小豬長小豬短的叫喚,初次變形居然是只一滴滴大的小小胖豬。

  全家愕然。

  變形之所以具有學習的價值,是因為它的變形具有人類所沒有的優勢,比如力量,速度,靈敏度等等;就像麥教授的貓,小佩迪魯的老鼠,波特的牡鹿,布萊克的狼狗,甚至那個八卦女記者麗塔的小昆蟲,都具有很出色的實用性。

  可是,這只白白胖胖的小肥豬呢?

  腿短,跑不快;身子胖,不夠靈活;個子極小,一點力量也沒有;沒有任何攻擊性,毫無還手之力,就是一個人類的小孩子也能輕易把它抱走。

  要是真把它獨自放在外面,怕是不用幾分鐘,就被人捉去煮著吃了;所以,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隻小豬都不是良好的變形變形。

  在被那幫無良的表哥們嘲笑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之後,艾比羞憤的放棄了繼續練習變形,因此她只會變過去,卻變不回來,甚至連衣服也沒學會怎麼變。

  這件事太丟人了,除了知情的家裡人,艾比誰也沒說,要不是事急從權,她這輩子都不打算變變形了,可是,可是——

  這個該死的,黑心的,狡猾的,捂著嘴呵呵笑倒在床邊的中年老男人,長了一副無比伶俐的水晶心肝,居然一猜就中!!

  嗚嗚嗚,這叫她情何以堪啊啊啊啊~~~~

  艾比憤而起身,裹著一大張毯子就跑出房間,正撞上來送茶的丹尼爾。

  丹尼爾一見是艾比,頓時喜出望外,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艾比就昂起頭忿忿然的走開了,重重的塔下樓梯,丹尼爾走近房間,看見他那英明神武的主人倒在床上劇烈的忍笑而忍不住,從指縫間不住的流瀉出多年未有的愉悅笑聲。

  丹尼爾大喜過望:「主人,您在哪裡找到艾比小姐的啊?」

  魔王大人終於從床上爬起來,輕輕咳嗽兩聲,正色道:「在一個可愛的——豬圈。」

  然後又是一陣朗聲大笑。

  在樓下的艾比聽見他的笑聲,恨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指著樓上大喊:「不許笑!要殺要剮,我哼一聲不算英雄好漢!你給我不許笑!」

  ——天殺的,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多麼義正詞嚴的,充滿控訴和指責的相逢場面才對呀。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0、外星人

  丹尼爾的賢惠已達到一流水準,他居然可以直接將艾比裹的絲絨床單改裝成一件頗不錯的短袖連衣裙,本來他還想問問艾比內衣尺寸,喜歡半CUP的還是3/4CUP的胸衣,蕾絲的還是全棉的,不過魔王大人渾身散發出想要獨處的氣息,他很善解人意的走開了。

  Voldemort從剛才起就很專注的看著她,兩年沒見,女孩長高了許多,人也長開了,臉部輪廓的線條愈加柔和秀美,他很喜歡,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她的頭。

  正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短短卷髮的艾比從鏡子中看見魔王的舉動,她想也沒想,條件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飛快的躲開伸過來的那隻大手。

  Voldemort的手當時就僵在半空中,他從鏡子中清楚的看到,那一瞬間,艾比的目光中流露出恐懼,一種深切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冷了。

  艾比咬著嘴唇沒說話,她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怕他,但是身體顯然比理智誠實,當初的那一記啊哇呾喀呾啦以及由此而來的幾十個日日夜夜的纏綿病榻,讓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忌憚眼前這個男人。

  她並不懼怕死亡,但她拒絕他的碰觸。

  「為什麼?」魔王質問,聲音居然還很憤怒。

  艾比匪夷所思:「你有沒有搞錯哇?你當初可是殺我的耶!難道你還指望我歡天喜地的來迎接您?除非我腦子秀逗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兩人同時緘默了,艾比是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魔王是在構思一個完美的話頭;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

  「這是一個誤會。」

  ——真是爛俗的開頭,現在言情劇都不這麼編台詞了,艾比腹誹。

  她的變形雖然是豬,但並不表示她就真長了個豬腦子。

  魔王不是來追殺她的,倒像是來再續前緣的,以他剛烈陰狠的性格,他現在這麼柔情萬千一定是他體察了她的「冤情」——他明白了當初她那一刀不是想殺他,而是迫於無奈,且給他留了後招。

  想到這裡,艾比心下坦然,她搖搖頭說:「我對你沒有誤會,你對我才有誤會。」

  艾比覺得這樣慘痛的口氣足以讓他反省,沒想到魔王大人聽了之後,居然一臉釋然,微笑著說:「那太好了,因為我現在對你也沒有誤會了,我們和好吧——!」

  頭髮根根豎起都不足以表達艾比現在的心情,她用力喘了兩口氣,顫抖著手指控訴道:

  「你,你,你是地球人不?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啊?前腳剛給了我一個啊哇呾喀呾啦,後腳就開開心心的要和好?你,你是什麼生物啊?」

  「怎麼會是前後腳呢?中間足足隔了兩年呢,你的記性也太差了。」魔王搖搖手指。

  艾比更加大怒,幾乎跳了起來,完全忘了剛才營造出來的慘淡氣氛:

  「你倒好意思說?你個大壞蛋?你把我弄的半死不活,幾乎就一命嗚呼了;還把天文台給弄塌了,讓一個人在那裡被石頭砸!!兩年?!哼!這兩年來,你知道我有多少日子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嗎?啊?」

  艾比一想起自己的病痛都是這個男人害的,不由得越說越憤怒,可惜這裡沒有桌子給她拍,導致氣勢不夠。

  「多少日子?」Voldemort把自己修長的身體斜倚在窗邊,不動聲色。

  「啊?」艾比冷不防他會問這麼一句。

  Voldemort把自己高大的身體陷進沙發裡,微微露出一點疲倦的樣子,只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艾比,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情緒:

  「當初,因為劍傷我躺了兩個月,因為分靈體回收過程不理想,我斷斷續續靜養了一個多月,因為那時局勢緊張我不能好好休養,那幫老不死給我留下的重傷,我是在過後才慢慢治療的,前後臥床差不多三個月。所以,這兩年來我在病床上總共度過了六個多月,我這輩子都沒躺這麼久過……」

  屋子再次一片安靜,艾比想說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她總共臥床休養了兩個月而已。

  她仔細打量Voldemort,發覺他的臉頰瘦削了許多,稜角嶙峋,不像以前那麼志得意滿張牙舞爪了,就好像一把銳利的寶劍被收入鞘中,隱去了原本見血封喉的鋒芒。

  「你還挖了我的墳呢?」艾比搜刮枯腸,努力找出些魔王的可恨之處。

  「本來不想的,拿到鏈墜之後睡不著,就連夜去挖墳了;想著把你的骨灰挖出來放在身邊,留個念想也好。」魔王說的很認真。

  「……」艾比被這種驚悚的愛好徹底震撼了。

  「那你也不該毫不猶豫的就啊哇呾喀呾啦我啊!!」 艾比尖叫道,覺得魔王的罪過罄竹難書。

  「就算不是我,你往別人胸口上刺一刀,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

  「你翻臉無情也太快了。好歹考慮一下是不是有隱情,回頭再算帳啊……」艾比要抓狂了,她覺得自己說的話也不倫不類。

  「沒錯,」Voldemort居然點點頭,十分贊成的樣子,「我應該想想再動手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分開兩年了。」

  艾比張大了嘴,想破腦袋她也不明白,如此慘痛的一件事情為什麼總結下來,變成了僅僅是動手早晚的問題呢?

  「艾比,過來。」他像以前一樣叫她,艾比還在發呆。

  魔王一伸手把艾比拉到身旁,環住她細瘦的腰,奇怪了,當小豬時那麼胖,變成人形之後怎麼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真令人費解。

  「你欺騙我,隱瞞我,但是你為此吃了不少苦頭;我幾乎殺死了你,可是,請相信我,我受的罪也絕不比你少;所以…我們扯平了,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互相置氣了。」

  「浪費……什麼時間?」聽的雲裡霧裡的艾比終於抓住了重點。

  「結婚呀。」魔王大人理所當然的看著艾比,搖搖頭,好像無奈的老師看著腦筋遲鈍的白癡學生一樣:

  「婚禮籌辦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你的親戚滿地球都是,我的故舊也不少,光是把他們請來就要不少時間;何況,你祖父母看起來像是老派人物,要是他們想要辦個訂婚儀式什麼的,那就更費時間了。」

  艾比定住眼球,屏住呼吸,足足看了魔王大人有一分鐘之久,她第一次意識到男人和女人的確是來自不同星球的,而她和他之間還得加上文化差異和年齡代溝;她感覺自己嗓子發乾,聲音好像來自另一個空間:

  「是……什麼讓你認為,在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還會和你結婚的?」

  「你不和我結婚?」魔王立刻跳起來,開始咆哮,「那愛德華和艾瑪怎麼辦?」

  艾比覺得和這個潛伏性精神病患者根本無法溝通,齜著牙齒一笑:

  「這個好辦!——讓他們另找一對爹媽!!」

  說完就甩開Voldemort的手,頭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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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布丁吧,我用剛摘下來的桑葚做的。」丹尼爾眉開眼笑。

  艾比叉了一塊在嘴裡,狠狠咬下去,汁水四溢,酸甜可口。

  她氣猶未消,把剛才的情景簡單描述了幾句,最後總結陳詞:「我嚴重懷疑你的主人根本就是外星來客,腦子回路和地球人不一樣!」

  「艾比小姐,」丹尼爾在台板上鋪上一條鮮嫩的羊腿,「我不是要替主人開脫……但是,他其實對戀愛不是很行的。」

  「拉倒吧!他以前的女人都是論打計算的好不好?這麼扯,還說不是替他開脫!」

  丹尼爾臉紅了一紅,想了想,從抽屜裡掏出一個亮閃閃的銀色東西,舉著放到艾比面前:「小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艾比呆,怎麼話題轉到這兒了,她對著這個類似於狼牙棒的錘子看了半天,搖頭。

  「這是鬆肉錘,你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嗎?,」丹尼爾繼續問。

  艾比看了看,囁嚅的說:「鬆肉錘自然是用來鬆肉的咯。」

  「怎麼鬆?」丹尼爾迅速的把那條羊腿舉到艾比面前,問的緊追不捨。

  艾比閉嘴,誠實的搖頭。

  丹尼爾二話不說,用力把羊腿摔在砧板上,然後彪悍的拎起鬆肉錘雨點般的往羊腿上用力敲打,一邊暴打羊腿一邊笑瞇瞇的對艾比說:

  「用鬆肉錘把肉質打鬆散些,就可以更加入味了。艾比小姐啊,您吃我做的碳烤羊腿之類的肉菜也是論打計的吧!可是您會做嗎?或者說,您知道最基本的烹調步驟嗎?」

  艾比很慚愧,繼續搖頭。

  「所以說啦,您和他是一樣的道理。您會吃,但並不會做;他有過,呃…幾次經驗,但並不是很懂得裡面的道理呀!」丹尼爾的聯想力十分豐富。

  「你也太扯了吧!這也能聯繫到一起去?可據我所知,他可是很會說服人的啊!」艾比十分不服氣。

  「那您想被那樣說服嗎?」丹尼爾湊到艾比耳邊,壓低聲音。

  艾比搖頭,那大都是騙人的;她有些沮喪,呆坐在椅子上。

  這兩年來,淳樸的鄉下讓她的口才退步了,她現在既說不過黑魔王也說不過丹尼爾,到哪裡都吃癟,本來想逃跑,但是這個房子似乎下了和霍格華茲城堡一樣的結界,根本不能消影。

  艾比還沒理清思路,房子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十幾道綠色的光芒射透窗戶。

  事情太突然,艾比的情緒還沒轉換過來,丹尼爾精心捶打的羊腿已經變成了篩子,四周盆盆罐罐也被掃射的辟里啪啦的粉粉碎。

  艾比左手端著布丁盤子,右手拿著叉子,很沒真實感的看著眼前混亂成一片的廚房。

  「艾比,快趴下!」丹尼爾一邊大叫,一邊去抽自己的魔杖,艾比剛要叫,就被一個人猛烈的撲到在地上。

  「你個笨蛋,待著不動想死嗎?」Voldemort氣急敗壞的把艾比拖到一個鐵櫃子後面。

  艾比剛想回兩句嘴,外面響起了亂糟糟的嘈雜聲,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其中一個破鑼般的喊話聲格外響亮:

  「你好呀,丹尼爾,好久不回法國了,哥兒幾個都很想你啊!!!哇哈哈——」

  丹尼爾嫌惡的表情,恨恨的:「這幫粗人!」

  然後他看了一眼黑魔王,怯生生的道歉:「對不起,主人,他們是法國最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專門喜歡打劫的,而且…很凶殘,就算搶不到東西,也會殺光所有人的。」

  雖然艾比常腹誹魔法部的正氣師還不如片兒警管用,但事實上,英國的巫師社會要算是世界上數一數二有秩序的,管理相對嚴格,條例規範也清楚。相比之下,其他國家的魔法部就沒那麼強勢了,他們管理巫師比較鬆散,治安基本靠自衛,紀律一般靠自律。

  自從黑魔王崛起,原有的勢力分佈被打破,除了有幾個大家族和舊有勢力撐在那裡之外,魔法部管理逐漸式微。

  於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艾比艱難的從Voldemort懷裡露出一個腦袋,對著丹尼爾大叫:「快想辦法解決呀,他們人多勢眾,剁你沒商量的。」

  丹尼爾點頭,立刻對著外面大喊:「你們想怎麼樣啊?我可不怕你們哦!!」

  艾比吐血——你個奶媽,還不如不喊呢。

  「很簡單,把你上次從義大利弄來的寶貝交出來,別以為你躲在英國就沒事了,那個黑暗公爵罩的了你一時罩不了你一世!!」

  隨著大叫而來的是,幾十道四處亂飛的綠光。

  艾比捶著胸,痛心疾首的控訴:「現在世道變壞了,黑道還要打劫黑道,相煎何太急啊!這要是傳了出去被人知道,以後大家在道上可怎麼混哪!這麼沒有道德感的打劫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亂世啊,我的胸口好痛哦~~~」

  「你捶的是我的胸膛。」Voldemort用力把艾比再壓回去,冷聲說:「別廢話了,我出去把他們料理了。」

  「等一下,」艾比扯住魔王的袖子,小聲問,「你最好把他們都解決在外面,一個都不能放進來。」

  Voldemort和丹尼爾都不解。

  艾比繼續解釋:「我最好不要隨便跟人打鬥,尤其是這種亡命之徒,因為我不能再受傷了,要是重傷的話,我就麻煩了,會死的——這是上次的後遺症。」

  魔王一時無語,他可以把人殺的乾乾淨淨,但還真沒把握讓二三十個人都站在原地不動;看著艾比趴在地上,撲閃撲閃無辜的大眼睛,這丫頭這麼嬌滴滴的,皮薄餡嫩的,保不準就碰破擦傷的。

  法國的強盜暴躁,沒一點浪漫細胞,一看裡面沒有什麼答覆,就大肆攻擊起來,耳邊不斷傳來爆炸的轟鳴聲,還有房屋碎裂的聲音。

  Voldemort冷笑:「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

  艾比用憐憫的眼神看他:「不用逞強了,我不會笑話你的,人家也是道上出名的人物,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與其有功夫說狠話,還不如我們來合計一下怎麼逃跑吧!」

  「怎麼跑?」Voldemort目光很玩味。

  「你們去把他們拖住,我到門口去消影,怎麼樣?」

  下一刻,艾比就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過去,,沒頭沒腦的壓進懷裡,伴隨著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這次又想躲到哪裡去了?除非我死,你休想再跑!」

  「活該!誰叫你把世道攪亂的,不然這些爛人哪會那麼囂張啊!你自作自受!」艾比被悶在男人的懷裡死命掙扎。

  話剛說完,……四周就猛地震動起來,不對,不是震動,簡直是天旋地轉。

  「糟了!他們炸房子了!」丹尼爾臉色都變了。

  刺耳的斷裂聲過後,艾比覺得頭上一亮,原來屋頂被炸飛了,強烈的氣流四處亂湧,吹的大家眼睛都睜不開,艾比一個踉蹌,幾乎就被風吹倒了,還好一隻手被魔王大人扯住了。可怕的爆炸聲還在不斷響起,四周燃燒起熊熊的火焰,還有劫匪們肆無忌憚的大笑,瘋狂的朝房子這邊發射著各種抽筋剝皮的惡咒,艾比呼吸開始困難了,身體各處已經被擦破割傷了,頭上還有石頭在到處亂飛。

  來到巫師世界這麼久,艾比第一次見識到貨真價實的黑巫師的行事風格,從丹尼爾和Voldemort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的表現來看的話,估計他們覺得這很正常。

  情況越來越危險,艾比都快尖叫起來了,突覺得腰上一痛,被人緊緊箍進懷裡,雙腳離地,耳邊一陣鳴響,黑暗一團滾動,她離開這裡了。

  被黑暗吞噬之前,艾比突然想到,這裡不是被下了不可以消影的結界嗎?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7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1、爛人的人品

  艾比不斷的往下沉,絲絨長裙吸飽了水之後重的像塊鐵,直把她往下墜,海水瘋狂的湧進她的口鼻之中,眼看就要和傑克去做伴了,艾比大急,她又不需要救胖露絲,憑什麼得死?心裡一橫,就去解扣子,幸虧丹尼爾不知出於何種用心把裙子做成很寬鬆的直筒式,所以很容易就脫了下來。

  沒了阻礙,艾比的狗刨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很快就浮上了水面,用力吸了兩口鹹鹹的空氣,凜冽的海風吹的她打了一個哆嗦,可憐她可憐她連內衣都沒有,脫了裙子之後乾淨的像個白胖蘿蔔,在碧藍的海裡猛力翻滾。

  巨大的響聲在艾比腦後響起,艾比立刻在水中轉了身,看見一座高聳陡峭的懸崖,奔湧的海浪猛烈拍擊在懸崖下方的礁石上,艾比大喜,蹬著水堅定的朝礁石群游去。

  她撲騰的很賣力,不一會兒就摸到礁石了,正像爬上去,剛抬頭一看,頓時僵在那裡了——巨大的岩石上一動不動的平靠著一個男人,雖然渾身濕透,卻依然英俊要命。

  艾比很謙虛,自認人品並不高明,可再怎麼樣,也應該比這個爛人強一些吧?可為什麼一起消影,他能降落在陸地上,她就得掉到海裡去?難道巫師的人品標準不一樣?

  男人笑的很開心,朝艾比微微抬了抬手:「嗨!寶貝兒。」

  「……」艾比。

  「你游的像頭暈的馬哈魚一樣可愛。」男人寶石般的眸子裡閃著可惡的笑意,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

  「……」

  「本想把你撈出來的,不過你似乎有裸泳的愛好,我不便打擾。」男人瞟了一眼艾比雪白的肩膀,不懷好意的目光還直往下溜。

  「……」

  「你還不上來嗎?寶貝兒。水很冷的。」男人眼中的惡魔之光愈來愈盛。

  「……」

  艾比浸在水裡,只露出一個腦袋,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幾乎把海水都燒沸了,她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沉聲說:「把你的袍子丟過來!!」

  男人無奈的擺擺手,臉上很無辜:「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動不大了,……消影時,我強行衝破自己設的結界,又挨了兩下重的,現在身體有些短暫的麻痺。」

  他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舞動的像精靈的翅膀,笑著說:「要不我把眼睛閉上,你自己來脫我的袍子,我保證不睜眼。」

  艾比怒火蹭蹭往上冒,一直燒到眼睛裡,翠綠的大眼凶狠的瞪著他,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爛人——你的保證要是作數,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要嘛你丟過來,要嘛我等你的麻痺過去!你看著辦吧。」

  人爭一口氣,她今天就賭這口氣了。

  Voldemort對著艾比笑著搖頭,像是縱容著寵溺的孩子,然後艱難的側過身子,挪動肩膀和手臂,把袍子褪下來,朝艾比丟了過去。

  艾比裹上袍子,哆哆嗦嗦的從海水裡爬出來,海風一吹,更加冷的刺骨,艾比趴在礁石上直發抖,對著樂呵呵的魔王大人:

  「別光顧著笑,想想辦法呀!這樣下去,我們就算不淹死也凍死了。」

  魔王慢慢撐起身子,往懸崖方向一指,說:「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去那兒。」

  「那好,我們去吧!」艾比當即站起來。

  「不行,我走不利索,得要你扶著。」Voldemort微笑著,還挪了挪無力的身子。

  艾比瞪眼——估算他做戲的成分有多少,正想討價還價,誰知他補上一句:

  「要不……你先去吧!我一人待在這裡等麻痺過去好了。」

  他說的很真誠,加之臉色蒼白,衣衫盡濕,狼狽憔悴;艾比立刻洩氣了。

  男人冰涼的手指簡直比海水還要冷,艾比咬著牙把他拖起來搭在肩上,超過一八零的大男人立刻像一座大山一樣的壓下來,渾厚的肌肉骨骼和艾比簡直不是一個品種的。雖然魔王大人自己也使了點力氣,但還是死沉死沉的。

  一路上艾比在嶙峋的礁巖上磕磕絆絆,時不時失手害他在石頭上磕兩下擦三下的,不過魔王大人很有覺悟,不論骨頭發出怎樣「卡吧」的敲擊聲,他都悶聲不響,依舊笑吟吟的,還時不時的摸艾比一把,吃點兒豆腐。

  艾比氣喘吁吁的拖著魔王大人的一條手臂,抬起頭看這個巨大的山洞,洞口已經有三分之一被上漲的海水淹沒了,對口處還有一塊巨石擋著,所以從外面是看不見這裡有山洞的。

  「這是什麼地方呀?」艾比把Voldemort放在石頭上,用力捶著肩膀,休息一下。

  「我小時候的遊樂場;」魔王大人看了看自己有些崴到的腳,「懸崖上面有個小村莊,孤兒院的人常帶孩子去那兒郊遊。」

  艾比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洞壁上黑漆漆的,鼻子裡都是鹽和海藻的味道,洞口深處發出瀝青般的微光,艾比能清晰的感覺到魔法波動,她轉頭剛想問Voldemort,卻發現他正在打量她。

  小艾同學光著身子單披一件垂到地上的長袍,還是濕的,自然是要多貼身就有多貼身,魔王大人雖然手腳不方便動,但是一雙眼珠子卻十分靈活,正帶著挑剔的意味來回的看。

  「你看毛啊?沒見過女人嗎?」艾比臉漲的通紅。

  「我本來以為我見過的,但是看見了你現在的樣子,我對女性標誌性特徵的認知有些疑惑了。」魔王大人很斯文很一板一眼的搖頭。

  艾比腦子足足轉了十三個大周天才明白過來——這爛人在攻擊她的身材~~?!!

  艾比臉很紅,不自覺的扯了扯袍子,把胸口蓋住些,其實她沒那麼差,也是有前有後的,就是骨骼太纖細,看著就統統瘦了一圈,顯得有些營養不良,真對不起奶奶和邦尼這幾年辛苦餵養。

  「放心,寶貝兒,我不會歧視你的。」Voldemort貌似很體貼的補充一句。

  艾比目露凶光,嘴角卻努力彎出微笑的境界來:

  「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本就是趨向於骨感美的,當然了,幾十年前的叔叔們是不會瞭解的,由於物質條件地下,他們的審美觀還停留在庸俗的奶牛時代~!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吧!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歧視你的。」

  「好說,好說。」魔王大人眸光閃爍,嘴角含笑,一點也不受激。

  短暫接火之後,艾比不再客氣,拖著Voldemort一路跌跌撞撞的進了洞,沿著蜿蜒曲折的暗黑小徑,來到了一個陰森潮濕的裡洞。

  順著一條岩石鋪的台階,上了一個白色的石台;石台很平整,四面環水,只有那個階梯可以通往外面,不過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隨著潮水上漲,階梯也會被浸沒的。

  石台頗大,夠十幾個人躺了,艾比把魔王大人放下之後,就朝著水面看去,心裡暗忖——水裡面有行屍嗎?

  再抬頭四下查看這個深藏在裡面的山洞,頂巖和牆壁都佈滿了墨綠的藻類,濕淋淋的,但是這裡的空氣卻意外的新鮮,既沒有海水的鹹味也沒有潮濕的霉味,估計哪出山巖有通風口吧?

  艾比盤腿坐在地上,又冷又餓,看著躺在旁邊的魔王大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於是開始燉人參公雞:

  「我說你怎麼混的這麼慘啊!以你的江湖地位居然被人打劫?!還有沒有王法了?早跟你說了,好好修補一下人品,看吧,現在弄成這樣,真是有夠背~~!!」

  「設置一個限制消影的結界是很難的,霍格華茲城堡是四位當時最偉大的巫師共同的傑作,何況,解除結界比設置結界更難,需要一點時間和耐心,我當時是立時強行突破的,當然會反彈了;只是麻痺一會兒,已經不錯了。」

  魔王大人自大的很淡定,頗為得意的微笑,這笑容在艾比看來純屬挑釁。

  「那你也移到像樣點的地方去啊!你不是蓋了一座超大型巨夢幻的豪華城堡麼?怎麼不去那兒啊?」艾比對這個問題更糾結——不然現在就有溫暖的杯子和熱呼呼的食物了。

  魔王突然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的閉了一會兒眼:

  「……在我虛弱的時候,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瑞斗大宅和剛特小屋都被我燒了,這個巖洞是我當時唯一想到的。」

  「可那城堡不是你家嗎?總會安全些吧?」艾比有些不解,通常家裡的保護總嚴密些。

  「那兒我甚至連防護魔法都沒佈置,」魔王輕輕搖頭,倏然睜開眼睛看著艾比,「那不是我家,那兒沒有你。」

  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平直的敘述。

  艾比看著他暗色的眸子,有些呆,水聲一波一波嘩啦啦的打在岩石上,濺起來的水花拍濕了含情脈脈的魔王大人,以及…蹲著發呆的艾比。

  艾比緩過神來,立刻拖著魔王大人往高處的石台中心走了幾步,這下就不會被打濕了。

  這句話很感人,但是言情這種東西是吃飽喝足暖洋洋的時候才會有奢侈品,艾比剛出了一會兒的神,就被飢餓和寒冷給叫回魂了。

  艾比站起身,直直的往外走。

  「你到哪裡去?」魔王有些奇怪。

  「去外面抓幾條魚回來,食物不能憑空變出來的。」

  「你用什麼抓?」

  艾比攤攤手,魔杖她留在家裡了,打算空手套白魚。

  魔王大人暗罵一句『笨蛋』,緩慢的從袖子裡抽出魔杖,向艾比遞過去:「拿去!海魚可比河魚凶多了,別被魚吃了。」

  艾比接過魔杖,放在手裡仔細看——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吋,紫杉木,鳳凰羽毛。

  凱爾特祭司們把紫杉當作永生和不朽的象徵,這支魔杖到底殺過多少人,做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呢?艾比掂了掂魔杖,能感覺到裡面的極致強大的力量,…以及隱隱的血光。

  這件他仰以為生命的武器,就這麼輕輕巧巧的丟給她,只是為了捕魚?

  艾比心裡有些發悶。

  她試驗性的順手一揮,頓時『轟隆隆』一陣巨響。

  艾比捂著耳朵伸脖子去看她揮杖的方向,山石塌了半邊——

  小艾同學頓在那裡,用這樣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去捕魚,簡直比讓皇馬來教中國男足還要令人髮指!她猶豫的去看魔王,誰知他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笑的很邪惡,說:

  「去吧!寶貝兒,這裡是峭壁,平時沒什麼人來,魚都過很太平,日子久了,連蝦米都囂張的很,你去教訓教訓它們也好。」

  ——你個爛人,魚兒們過的舒服些,你也看不順眼?有沒有毛病啊!

  給這個爛人生了一堆火取暖之後,艾比扛著輕型殺傷性武器去——捕魚了。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2、我很高興

  艾比在海邊站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動歪腦筋了。

  她的面前已經躺了一大堆新鮮活蹦的海鮮,叫不出名字的肥魚,張牙舞爪的龍蝦——明明已經被她從海裡炸了出來,渾身焦撲撲的,居然還敢用鉗子去夾艾比。

  解決掉鬥志旺盛的龍蝦之後,艾比幡然醒悟,連一隻小小的甲殼類海洋生物都有如此反抗精神,她怎麼就不能強悍一些呢?

  眼前是一片天高海闊,身後是一個不能動彈的魔王,手裡還有一支威力強大的魔杖,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說起魔杖,艾比有些沮喪,這玩意兒其實不是那麼好用的,剛來到洞口的時候,艾比就揮動魔杖想要變出幾件衣服來,但是出來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窗簾啊床單什麼的。其實變形術是一種十分細緻的魔法,它要求魔法師有極其靈活的變通能力和周詳的考慮。

  看看麥教授那一臉的褶子就知道她沒少費腦子,加上艾比手中這一根魔杖,通體都是攝人的殺氣,這幾十年來幾乎是橫著走的。至於變形術這種平和的白魔法,它顯然很不屑,讓它變衣服的時候還十分不滿的扭動了幾下,發出『咯吱咯吱』的抗議聲。

  艾比威脅要折斷它,它才不情不願的動了動——魔杖和主人一個德行!

  艾比努力了十幾次,終於變出了點兒像樣的東西:一件垂到膝蓋的白襯衫,一件肥肥的孕婦長裙,外加一雙不倫不類的沙灘拖鞋,這些東西雖然過分另類,但總比掛空擋單穿一件寬大袍子強。趁現在魔王大人不在身邊,艾比立刻脫下袍子,把這些東西穿上。

  艾比蹲在礁石邊上,歪著腦袋思考自己現在逃亡的可行性;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這會兒不知怎麼樣了?是逃出來了呢?還是被捉住了?

  要是後者的話,艾比自己逃了也沒用啊!

  要不…先溜出去找個幫手?去德國拉一棒子親戚過來助陣?艾比猶豫了,無意識的揮動著魔杖……

  ……

  魯休斯·馬份十分振奮,這兩年來,他跟對了老大,於賺的盆滿缽滿,面子裡子都齊了,就差一個兒子,開心之餘,他認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身為忠臣的下屬應該報效一下主子——黑魔王一直心情鬱悶。

  魯休斯感歎陰陽不和諧的帶來的危害,男人太寂寞了對健康不好。

  於是貼心的安排了幾個幽靜的小宴會,介紹了好幾個出身名門的美貌女子給魔王大人,一來可以拍馬屁,二來可以向那些急著和黑魔王拉近關係的家族賣個人情;要是不成,是那些女人們自己不爭氣;要是成了,他可以收媒人紅包,外加魔王大人的青睞——他覺得結婚後自己越來越聰明了。

  不過,誰曉得馬屁拍在馬腿上。

  他這麼做,首先得罪的就是目前打算化暗戀為明戀的貝拉,她大怒之餘跑來馬份莊園,拔光了那只珍貴的孔雀的毛,打斷了庭院裡維納斯的腰,拆散了池塘裡威尼斯鴛鴦,還炸掉了半座假山,把家裡砸的一塌糊塗。

  魯休斯魂飛魄散,暗暗計算了下,啊呀媽呀,年收入的一大半快沒了,於是連忙解釋,什麼「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公爵大人這些年來都沒怎麼理你,是因為沒有比較,等他見了那些庸脂俗粉之後,就會明白你的好了」;好說歹說,這才哄住了那位火爆的大姨子,保住了馬份家剩餘的基業。

  哈利路亞!!

  其次看不上他這種行為的就是唯美派的丹尼爾,他做了一塊大蛋糕,在上面用法語寫了『皮條客』幾個大字,下面還壓了一張紙條——您不去從事這項職業真是光棍們的一大損失——然後堂而皇之的送來馬份莊園;魯休斯打開之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謝天謝地,水仙並不認識法文。

  最要命的是黑魔王本人似乎也不領情,他看見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出現在城堡之後,臉上表情絲毫未變,只微笑了下,就找來了一群飢渴的光棍食死人,說這是魯休斯為他們開的相親會,革命也不能忘了個人問題,工作生活兩不誤。

  事後,Voldemort冷冷的看了他半天,淡淡說了一句:「把力氣用到正事上,不要多事;空的話到阿爾巴尼亞的黑暗森林裡捉幾隻巨獸回來訓練。」

  口氣並不十分嚴厲,但魯休斯已經一背冷汗了,他終於明白了,以前他之所以可以插手黑魔王的私事,那是因為小艾同學的緣故,其實魔王大人孤僻冷漠的性子一點都沒變。

  所以當他知道黑魔王找到艾比的時候,立時喜出望外,雖說他一直很受重用的,但比起以前來畢竟隔膜了。聽說魔王和艾比間還有些不對付,他是小艾同學的學長加級長加隊長,怎麼也能說上些話吧?

  這下可好了,天生我材果然必有用。

  當魔王領著人去法國捉小豬的時候,魯休斯特意留了個心眼,晚了一天去,有意錯過了和格林一家人的正面衝突;等他來的時候,只聽說魔王大人和艾比不知所蹤了,而丹尼爾怒氣沖沖的出門了。

  「他去幹什麼了?」魯休斯很奇怪。

  「他說,他要去整頓法國巫師社會的治安問題。」多洛霍夫正和眾人忙著修整格林家被損壞的房屋。

  「那他拿著個大錘子幹什麼?」魯休斯看著丹尼爾鬥氣沖天的背影。

  「他說那是鬆肉錘,用來給人鬆鬆筋骨。」多洛霍夫也是莫名其妙。

  魯休斯不管了,整了整衣領,清清嗓子,決定先去和格林老夫婦搞好關心,在他看來除了他以外的大多數的食死人都是笨蛋,這種時候,怎麼忙著修屋子呢?也不進去勸勸艾比的家人,要是說好了,讓老人家心軟了,豈非大功一件!!

  這樣大的功勞,這群睜眼瞎竟然都沒看見,他覺得自己責無旁貸;於是越過遠遠圍在房子周圍的幾個食死人,走進屋裡去。

  剛進去就看見格林老夫婦黑著臉坐在客廳裡,窗旁靠著更加臉黑的小蝙蝠。

  他立刻打點精神,笑嘻嘻的上去問好,剛剛開了頭,格林老婦人就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頭,開口就是一頓數落:

  「你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你不想說的我基本上也知道,但是你說了等於白說,我們要是被你說一說就能同意了,那這兩年也就不會這麼折騰了,所以你還是省點兒唾沫罷!你與其在這裡浪費力氣,不如趕緊出去找人罷。現在當事的兩個人都不在,我們在這裡說破了大天也沒用,省省吧!」

  斬釘截鐵,毫不留情。

  魯休斯被倒噎住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喉頭滾動了幾下,不甘心的嚥了嚥口水,求助的看了看小蝙蝠。

  石內卜臉上有些青紫,瘦削的身體挺的筆直,冷淡的目光中正透著露骨的嘲諷。

  魯休斯明白了,不是外面的傢伙們不來領功,而是這兩塊骨頭太硬了。

  ……

  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火堆傳來陣陣的魚肉烤熟的香味,夾雜著一些魚外皮油脂被烤出來的焦香,十分誘人,如果燒烤的人臉色不是那麼難看就更好了。

  黑魔王已經能坐起來了,背後墊著一個舒服的大靠枕,微笑看著艾比,目光愉快的彷彿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生目標已經實現了。

  「我的魔杖好用嗎?」他悠閒的在指間轉動著魔杖。

  艾比悶聲不響,把鐵絲網上的龍蝦翻了個。

  要說這支紫杉木的魔杖真是魔杖界少見的奇葩,舉凡用於傷害破壞類的魔法,那用起來是得心應手舉一反三,但要是一些平和的白魔法,那就十分艱難了。艾比想要用他來變幾件衣服,它都不樂意,但是用它來給生魚剝皮抽筋去內臟刮魚鱗,那就極其順利,效率之高都趕得上機械化流水線生產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欺負艾比,它一落到魔王大人手裡就乖的好像一隻小貓,讓它變出厚羊絨毯子,它絕不敢換成棉花的,想要幾個大墊子,它絕不敢弄成枕頭。

  「我希望它沒有不聽話。」

  蒼白的手指在光滑漂亮的黑色木質上,很是賞心悅目,魔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言中似有所指,艾比不由得一陣心虛的低下頭,繼續烤魚。

  在洞口,艾比剛想要消影,突然周圍空間劇烈顫動,手中的魔杖發出強烈的力量,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渾身生疼,

  艾比被摔的七暈八素,像條死魚一樣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看看那支魔杖,立刻明白了,丫的,這個陰險的中年男人!

  這片海域常年籠罩在高聳的懸崖之下,寒冷異常,於是海裡的魚都練的皮厚肉肥,在火上烤了一會兒,立刻被熬出肉脂,油脂滴落在火上,發出撲鼻的香味,冰冷的山洞裡火光融融,香氣四溢;腹中飢餓的艾比目光炯炯的盯著鐵叉上的食物,魔王大人則目光炯炯的盯著被火烤的暖暖的小豬。

  「好了,可以吃了。」艾比舉著一條焦香四溢的肥魚,臉色依然很難看。

  「我沒力氣,自己吃不了。」魔王磁性的嗓音充滿了暗示,還虛弱的撐了一□子,又半死不活的倒回靠墊上去。

  「那就等有力氣了再吃。」艾比一副後媽的面孔,毫不在乎——你X的,為什麼所有落難的橋段裡都有餵飯這麼一出啊?姑奶奶偏不!

  「可是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呢?」男人幽怨的口氣。

  「太虛弱吃東西容易不消化。」——餓死你丫的,叫你裝蒜!!

  艾比張大嘴,啊嗚一口咬在那條肥魚上,唔!真的很香很鮮美啊!要是有點調料就好了,哪怕灑幾粒鹽巴,也會很好吃啊。

  艾比吃的津津有味,故意把香味朝魔王那邊引過去一些,饞死他丫的,不過魔王大人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還微笑著看她吃,只在艾比有些噎著的時候閒閒的說:

  「別急,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的,別嗆著了。要是丹尼爾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給你做一鍋鮮美的海鮮湯。」

  艾比咬下一截大蝦,努力嚥下,呼,好燙!然後隨口跟了一句:「不知道丹尼爾現在哪裡?不過應該不會有事吧?你們有這麼幫手在這裡,就是拉場子也不會輸給人家的。」

  「那可不一定。」魔王大人笑的很斯文很無害,「我讓所有人留在格林家周圍了,幫不了丹尼爾了。」

  鏘!——艾比僵住了,咬了一半的魚放下,停了手上動作,一格一格的扭過脖子,看著悠閒自在的男人,心下發楚,勉強扯動臉皮笑了笑:「他們……留在那裡,幹什麼?」

  「寶貝兒,你說呢?」魔王大人眼神很挑逗。

  艾比被這眼神電的外焦裡嫩,心裡暗罵,難不成他們是在那裡公費旅遊觀光摘葡萄采薰衣草?明顯顯是衝著她家去的,停了一會兒,整理好思緒,跳過中間廢話,逕直問:

  「你打算把我的家人怎麼樣?」

  魔王大人撫額,輕輕呻吟一聲,就勢倒在靠墊上,什麼也不說,深邃如海的眸子泛起湖水般的跳脫光澤,直直的看著小豬。

  艾比閉了閉眼,她明白了。她哪次鬥的過魔王了?還是認命比較識相。

  乖乖端著一盆烤好的魚肉大蝦和剝了殼的龍蝦肉,放到魔王大人面前,艾比柔聲說:「頭暈了吧!吃點東西吧,沒有血糖供應,人就會這樣的。」

  ——小豬的樣子現在又慇勤又可愛。

  「你剛才不是說,太虛弱吃東西容易不消化嗎?」

  ——卡嚓一聲,盆子邊緣幾乎被艾比捏碎,丫的,姑奶奶都服軟了,你還找茬!

  「那就吃點兒容易消化的,慢慢吃。」艾比忍。

  「可我沒力氣自己吃。」

  「……我餵你。」

  艾比既無奈又鬱悶,惡狠狠的叉了一大塊堅韌的魷魚塞進他嘴裡,噎死你丫的,不過他毫不介意,斯文的咀嚼,緩慢的鼓動臉頰,眼睛亮晶晶的都是笑意。

  艾比惡向膽邊生,又塞了一塊暗藏尖銳魚刺的大塊魚肉給他,他依舊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吃的有滋有味,連咬牙聲都沒有。

  咦?那刺呢?哪兒去了?

  艾比不死心,這次直接把一塊帶著堅硬殼的龍蝦肉塞了進去,依舊……吃的很乖很平靜,半點要吐骨頭的意思都沒有。

  「你…喜歡吃魚刺?」艾比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

  「這些刺和殼的硬度比起孤兒院的麵包來可是差遠了,咬碎它們簡直小菜一碟。」他微笑的很開心,一臉懷念。

  艾比一窒,覺得自己特像孤星血淚裡面那個虐待奧利弗的惡嬤嬤,真是的,明明是這傢伙欺人太甚,她都躲到麻瓜世界的一個角落裡去了,他還窮追不捨,現在手掌人質,威脅的不露痕跡,她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可是一個不小心差點就變成反派了。

  真是冤死了!不再惡作劇,老老實實的喂東西;忍一時風平浪靜。

  「你不高興嗎?和我在一起。」他輕輕地說,手指輕輕撫上艾比的手腕,捏的她骨頭一陣發疼。

  你丫的說廢話罷!艾比心裡大罵:二十幾個小時前,她還在溫暖宜人的法國南部鄉間,過著愉快悠閒的生活,可是這傢伙一來,他就被追趕,變成小豬,被法國黑社會打劫,掉進冰冷的海裡,鑽山洞,吃沒味道的魚……她幹嘛要高興?她有毛病啊,她又沒有自虐症。

  Voldemort看艾比悶聲不語一臉忿忿,就自顧自的輕輕說:「可是我很高興。」

  艾比餵食物的動作停了一下,遲疑的看了魔王一下,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問了:

  「…你高興?有一個問題我從以前起就很想問了。你明明知道大多數時候我的良好表現都是被逼出來的,並不是發自內心,你難道不……?」

  她問的很小聲,斟酌著字句。

  男人慵懶的靠著,眼睛閃了幾閃,呵呵笑了幾聲:

  「你知道嗎?每次當你的脾氣和現實狀況相衝突時,你總是會掙扎的很辛苦,這個時候的你特別可愛,看著你又彆扭又努力順從的樣子,我就特別高興。」

  「可那都是假的呀!是我裝出來的呀!」艾比匪夷所思。

  「人類是一種慣性的動物,許多事情裝啊裝啊的,就變成真的了;你沒有發現,我在一起的時候,越到後來,你就越來越自然了嗎?幾乎已經不用裝了。……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哦,這一句是你說的。」一番道理,魔王大人張口就來。

  艾比張大了嘴,砸吧砸吧,不死心的掙扎:「可是,可是你難道不介意我是在敷衍你嗎?」

  「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更何況,我覺得過程也非常有趣。」魔杖在他的指間轉起圈來,又快活又自得。

  艾比無語,估計和外星人溝通都比和這個瘋子說話容易吧!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事情已經有變化了呢?」艾比撥了撥火,靜下心來,淡淡的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裝下去了,也不想再妥協了呢?」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8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3、誰的將來

  「每次都你先說,這次換我吧。」艾比攤開手掌,看看自己掌心的紋路,再抬頭看看這個愛她至深也傷她至深的男人,突然冷靜下來了——她要說服他,平心靜氣的:

  「我原本有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個光明安定的將來,我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交朋友,談戀愛,讀書考試,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安排人生。可是,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一直在做違心的事,說謊,騙人,每天過的心驚膽戰。」

  Voldemort一言不發,耐心聽艾比說完,他似乎在考慮什麼:「接著說。」

  艾比合起手掌,微微捏拳,像個白胖的小肉包:

  「當初…,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很怨恨你,但是現在回頭想想,也不能全怪你,當時我都拿刀捅你了,你還怎麼相信我呢?除非腦子阿達了。換作是我,要是看見你對我的家人動手,也會毫不猶豫的攻擊你的。對於將來,我們沒有一致的信念,所以沒有信任。

  ……你處於一個巨大的鬥陣漩渦之中,凡是在你身邊的人無一例外都得捲進去,我不願意,我想要安定舒適的生活;我對你所嚮往的將來完全沒有期待,因為在到哪兒之前,得先跨過一片艱難的血海。這條路很難走,我既沒有走下去的勇氣,也沒有走下去的意願。在關鍵時刻,別說你無法相信我,連我自己也沒法相信自己的。

  這次是運氣好,那麼下次呢?再下次呢?我們總會遇到一些預計不到的事情,總會懷疑,那時怎麼辦呢?有我這個累贅,你的路會更難走的。」

  Voldemort看著艾比低低的訴說,消瘦的脖頸似乎一折就斷了,寬大修長的手掌撫摸到她的背上,摸到一對秀氣的蝴蝶骨,慢慢往上扣住肩膀,纖細的骨架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艾比捏緊拳頭,攤開,血液湧上,雪白的手掌漸漸變紅,模糊的掌紋,重疊的線條,似乎在暗示她兩次輪迴的迥異生命: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離開我的生活,好嗎?」

  「不好。」他斷然拒絕,把她收在自己懷裡,像是一個守財奴抱著他僅有的財富,去蹭女孩柔軟的脖子。

  「請不要固執,這樣子,對我對你都有好處,我會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你,會有一條更容易走的路,這樣不好嗎?」艾比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說明。

  「不好。」

  「你這是無謂的固執,不要堅持固有的思維,想想另一條路,也許那才是更適合我們的路呢?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沒有必要非得選一條難走的路啊。」艾比盡量心平氣和的講道理,苦口婆心。

  艾比還想絮叨兩句,被一隻大手摀住了嘴,翠色的眼睛正對上一張蒼白的臉,黑色捲曲的頭髮凌亂的覆在額頭上,他冷靜的看著艾比:「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艾比被摀住嘴說不出話來,心裡暗罵,你丫不把手放下,我怎麼回答。

  Voldemort也沒打算要她回答:「不是你捅了我一刀,也不是我不肯放過你;歸根結底,這都是命運的安排,是Merlin的意志。」

  艾比終於忍無可忍,用力拉拔下男人的手,諷刺道:

  「請不要把自己的主觀意志強加給一個骨頭都爛光了的死人,或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命運,通常喜歡這樣說的人,大都是迷信的中年歐巴桑,怎麼?您也要加入她們的行列?」

  Voldemort擰了擰艾比氣鼓鼓的小臉,不去理她的挑釁,接著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一開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長得漂亮,你當場見色起意。」勸說不成的小豬,開始惡從心頭起的亂說了。

  回應她的是一個爆栗在腦門上,艾比抱頭倒下,嗚嗚悲鳴:

  「是因為我會說蛇語啦!」

  「沒錯。」Voldemort把艾比銀色卷髮繞在指尖,微微皺眉,似乎不滿現在的長度,只能繞手指兩圈,還好一頭柔軟的卷毛摸起來很舒服。

  「可是,你會說蛇語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常理,雖然你祖上曾和史萊哲林家族聯過姻,可是血液稀釋到今天,早就稀薄到不足千萬分之一了,就是馬份和布萊克家族血液裡的史萊哲林血統都比你濃厚了,這麼多比你更符合條件的人,為什麼就偏偏是你呢?」

  艾比張口結舌,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我回去仔細調查過你,除了六歲那年的遇襲,你的個人經歷沒有任何奇特之處,那麼這個原因除了用命運來解釋,你還能用其他方法說得通嗎?」

  小林同學有些遺憾,她認為她的個人經歷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奇特,她可是換了餡的包子皮,可惜不能對人炫耀一下她的神奇之處。

  「這和你不肯放過我有什麼關係嗎?」艾比還是想不通,難道就因為她會說蛇語?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其實,鄧不利多校長也能多少說兩句蛇語的,你要不要試著和他溝通一下呢?沒準你會發現,其實你們很合得來哦。」

  又是一記爆栗,艾比再次嗚嗚倒地,這次被魔王接了個正著,摟在懷裡捏了兩把,小豬扭了扭,又被男人在腰上捏了好幾把。

  「我喜歡你說話的腔調,思考的方式,你的頭髮眼睛,還有傻里傻氣的樣子,甚至算計我的心眼,我都喜歡,不是單單因為爬說嘴,那只是一把鑰匙而已;有這把鑰匙,我才會有機會認識你,瞭解你,愛上你。」

  魔王大人的語氣很自然,淡淡的表情和內容很不符。

  艾比抬頭望山洞頂,臉上有一片可疑的紅暈,訕訕的不好意思,她很惱怒自己這種害羞的情緒,不過立刻安慰自己,臉皮和年齡是成正比的,這個男人的臉皮當然比她厚。

  「所以,結論就是,我們是天生的一對,這一切都是天意!」魔王做結案陳詞。

  艾比歎氣,悶悶的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決定的,天意決定的,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因素決定的,可是我的人生呢?對於我的生活,難道我沒有發言權嗎?我的決定不重要嗎?這畢竟是我的人生啊。」

  「你希望你的人生怎麼樣?」

  「請你離開。」艾比見魔王要發怒,連忙補上,「不是我對你有意見,實在是我真的真的嚇怕了,也累怕了,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魔王看著艾比認真的眼睛一會兒,女孩的眸子裡儘是請求,他低頭埋進女孩的肩頸,聲音很悶,「你說過的,你愛我。」

  艾比有些發窘,無奈的搖搖頭,把男人的頭用力抬起來,正視著他說:「沒錯,我說過,可那是當時,我以為,那麼一點點愛就足夠我跨過那道坎去了;可是,不行的。」

  說著就想站起來,脫開他的懷抱。

  男人死死的拉住她,執拗的反覆說:「可是,你說過愛我的。」

  「你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對我們都有好處的。」艾比好言相勸。

  「可是,你說過的,你愛我,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土地少不了雨水……我一直都記得……」男人蒼白的手指一直纏著女孩的衣袖。

  艾比心硬起來,一把甩開:「沒有食物可以掛點滴,沒有雨水可以用化肥,你有你的偉大事業,我有我的將來,不要再糾纏我了,別讓你的驕傲跌的一文不值。」

  艾比剛要抬腳走,一聲震耳欲聾的金石開裂之聲撕裂了幽閉安靜的山洞,頭頂上的石塊簌簌掉下,牆壁上的山石也裂開了縫縫。

  她緩緩的回過頭,男人右手已經握住了魔杖,站直了身子,另一隻如蛛絲刺骨的手指緊緊貼在艾比的脖子上,五指收攏,握住纖細的頸項,輕柔冰涼的嗓音響起:

  「你的將來裡都有誰?賽佛勒斯·石內卜?天狼星·布萊克?奧蘭多·帕金森?還是那個安東尼·布蘭頓?還是別的什麼人……嗯?」

  艾比僵硬著脖子,緩緩的看著他一一數過那些男孩子的名字,從霍格華茲的同學,到碧翠山谷的鄰居,甚至這兩年法國鄉村追求她的小伙子,他似乎都很清楚。

  她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他全都知道?!

  「不要跟我說什麼不會愛上別人的廢話,也別想糊弄我,我不是那些毛頭小子,不會被你笑臉和好話給哄倒。」

  Voldemort瞇起眼睛,淡紅的嘴邊微微露出凶狠的白牙,一時間山洞裡都狠戾的陰冷,男人一字一句的說:

  「我沒那麼大能量讓你記我一輩子,而作為格林家的唯一孩子,你肯定會結婚生孩子,那麼,寶貝兒,現在,再好好想想你的將來,因為這會關係到許多其他人的將來;沒關係的,你可以慢慢想,我們有很多時間。」

  艾比蹲在地上,時隔兩年,她幾乎快忘了他是個多麼喜怒無常的人,他前一分鐘可以懇切哀求,一旦目的達不成,後一分鐘就會立刻暴跳如雷。

  即使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是會怕死的;更重要的是,就算她不怕自己死,也怕別人死。每次都是這樣,攤牌攤到關鍵時刻,魔王大人就會用實力來說話,而艾比無一例外的會妥協,因為她沒有底牌。

  艾比真痛恨自己這種無力感,她恨不得自己能完全豁出去,也頂天立地的強硬一回。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啊!——」

  她被扣住脖子壓倒在地上,男人暗黑褐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血色,喉嚨間低低發出野獸般的喘氣,艾比分明感到一陣恐懼。

  「艾比,我的寶貝兒,這一次我真的很生氣。」語氣很輕很溫柔,陰狠如狼,「你說過愛我的,你是一個好孩子,說話就要算話。」

  深黑褐色的眼睛,深邃的嵌入冷峻的顴骨上方,寶石般的眸子璀璨奪目,卻冰冷無情,他輕輕拉住艾比的手,微笑著說: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我應該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你的將來!現在,起來罷。」

  艾比縮在地上,看著背脊筆直站立在她面前,面帶微笑卻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魔王,嚇的魂飛魄散,憋著嗓子叫出來:「你,你想幹什麼?」

  「你別急,我和你這麼久了,也該見見你家大人了,不然也不禮貌不是嗎?就是說說話,也沒別的。」他突然又斯文優雅起來了,剛才像野獸般咆哮的好像不是他似地。

  「有什麼好說的,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聽的,他們年紀大了,人很固執的,寧可我們全家死光光,也不會受你威脅的!!」艾比快急瘋了。

  一隻大手伸過來,在艾比細弱的脖子上揉著,一邊把她拉起來,小心溫柔的幫女孩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扳正她的臉,魔王大人斂起臉上的情緒,異常嚴肅認真的說:

  「我要去告訴他們,不用考慮你的將來了。——因為,我就是你的將來。」

  艾比當即傻眼:老大啊,您要是這麼說,那我就沒有將來了。

  她剛要張嘴,就又被摀住了嘴,Voldemort靜靜的看著,眼中竟然滿是懇求:「我知道你討厭我了,不要我了,可是…我捨不得你,怎麼辦?」

  「我捨不得你,怎麼辦?」他又說了一遍,聲音溫柔的甚至帶了一些哀求。

  艾比噎在那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4、三堂會審.上

  一個高大的英俊男人領著一個漂亮的女孩,來到格林家門前,霎時間屋裡屋外幾十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刷刷的照在他們身上,要是地上有紅地毯,就可以直接奧斯卡了;尤其是看見女孩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樣子,眾人的八卦之血立刻沸騰了鳥。

  魯休斯喜出望外:難道主人您已經得手了?下手快准狠,真是我等學習的楷模啊!!

  多洛霍夫斜眼奇怪:你不是已經結婚了麼?還有什麼好學習的啊,難道想爬牆?

  格林老夫婦怒不可遏:來人哪,抓淫賊啊!

  小蝙蝠如冰水澆頂,茫然不知所措。

  小艾一揮手打斷了他們所有的臆測——「我變形變身了,衣服丟了,其他的什麼也沒發生。」

  「你幹嘛把他帶回來?」格林奶奶扯著孫女低聲問。

  「因為他說他捨不得我。」艾比十分鎮定,反正她已經麻木了。

  「你說什麼?」格林爺爺幾乎吼出來了。

  「難道我不帶他來,他就不認識路了嗎?」艾比攤手。

  格林老夫婦一齊歎氣。

  小蝙蝠急切的想要過去艾比那裡,被魯休斯一個掃堂腿絆倒在地上,然後死死按住在兩米開外——石內卜小學弟啊,這都是為了你的生命和健康,你將來會感激我的。

  「日安,格林先生,格林夫人;你們看起來起色很好,不知大家都用過午餐了嗎?」Voldemort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很是自來熟。

  「我們這裡不歡迎陌生人。」格林爺爺瞪眼了,一臉強橫。

  Voldemort立刻轉頭對著圍在四周的食死人們,非常明快的說:「聽見了嗎?主人家發話了,你們都回去吧。」

  格林爺爺木然轉頭,直直的看妻子,格林奶奶轉頭看孫女,艾比則翻著白眼看天花板。

  多洛霍夫他們一鞠躬,四下一招呼,大片白光閃過,眾使徒們紛紛消影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魯休斯,他自認為自己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所以不算是陌生人。

  「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呢?瑞斗先生?Lord Voldemort?還是托馬斯·G先生呢?」這次換格林奶奶出招了,她挑著眉毛別有深意的發問。

  這個問題要是別人問出來,沒準下一秒就被啊哇呾喀呾啦了,艾比很為祖母的勇氣叫好,她很壞心的轉頭去看當事人的臉色。不料Voldemort連眼都沒眨一下,流水般的就回答出來了:

  「我現在姓剛特(Gaunt),承襲自我母親的家族,好讓這個古老的姓氏能夠存續下去。......要知道,因為無人繼承而斷絕的純血家系實在不少,僅剩的幾個家族更應該互相照顧。」

  他說的很誠懇,好像灰常憂心這種慘痛情況似的,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魯休斯——

  格林老夫婦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匯,彼此明白對方的意思。

  其實馬份家族並沒有那麼古老悠久,起碼比不上布萊克和格林家族,但是就像這個姓氏所暗喻意思,這個家族的當主大都十分狡猾聰明,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很小心的聯姻,只上不下,以至於每代繼承人都比他爹的血統更純更高貴。

  保持血統傳承是一個技術活,需要智慧和耐心,格林老夫婦畢竟都是史萊哲林出身,冷靜又理智,不能因為一時憤怒衝動而斷了家系,否則祖先會發怒的。

  於是,他們暫時收斂了怒氣,決定迂迴作戰。

  「請裡面坐,我們好好談談。」

  格林奶奶瞬間做出決定,就像當初決定然艾比詐死時那麼乾脆利落;格林爺爺也立刻跟上步調,默不作聲的往裡面的小客廳走去。

  「艾比,你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一路上你不是一直喊冷嗎?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眼看正戲要上場了,艾比正屁顛屁顛的要跟上,冷不防被魔王大人來了這麼一句話,當即癟嘴。

  這句話親密裡透著關心,關心流露著親密,小蝙蝠眼睛都紅了;格林老夫婦再次互看一眼,然後格林爺爺發話了:「艾比,上樓去;…賽佛勒斯,你也一起來吧。」

  艾比眼珠一轉,立刻老實的上樓了,被無視的馬仔哥很乖覺的縮在一角,等他們都進入小客廳了,他機靈的一溜煙,也上了二樓。

  ……

  「沒人教過你女孩子的房間不可以隨便進的嗎?當心我去告訴水仙學姐,仔細她剝了你的皮!!!」艾比咬牙質問,雙手叉腰。

  魯休斯無奈的撩起袖子,讓艾比看他手腕上的一條金光閃閃的手鏈:

  「這是水仙在我出門前讓我戴上的,上面有一個惡咒,只要我和女性的肢體接觸超過五秒鐘,就會產生類似於高壓電流的效果,並且遠在英國的水仙也會知道。相信我,格林小學妹,我很珍惜自己的健康和家庭。」

  「這麼厲害?!」艾比咋舌,驚訝於水仙如此馴夫有術,五秒鐘剛夠行一個吻手禮,「你居然也乖乖的戴上了?看不出你倒是個這麼聽話的丈夫?」

  「家庭美滿是事業成功的保證;這是我祖父的格言。」魯休斯理直氣壯。

  「哦,原來如此,失敬失敬,那麼,好丈夫馬份學長,您上來幹什麼呢?」

  魯休斯很正經很嚴肅的回答:「身為你曾經的級長學長和隊長,我認為我有責任指導年少的學妹在關於人生方向的把握方面的問題。」

  「太深奧了,學長,請說聽得懂的人話好嗎?」

  「你一定有辦法偷看他們的談話,對不對?我們一起看吧。」魯休斯油頭滑腦的賠笑。

  艾比瞇起眼睛,瞪了半天,放棄和這個精明的馬仔廢話。

  她在床頭的櫃子裡摸索了半天,摸出很久沒用的魔杖和一面鏡子來。

  「這是丹尼爾教我的小魔咒,是廚房用來觀察餐廳的,我把另一頭安在小客廳了。」艾比用魔杖在鏡子上敲了幾下,鏡子上立刻顯出圖像來,正是格林家的小客廳。

  當初艾比是擔心格林老夫婦作出她不知道的決定來,所以留了這麼一手,不過兩年來始終沒有用到過,沒想到這會兒居然用上了。

  魯休斯很機靈的把腦袋湊到鏡子邊上去看,同時小心的保持不要和艾比碰到。

  邦尼戰戰兢兢的端著茶盤進去,燈泡般的大眼睛蓄滿了一層清水,用眼角偷偷看了看這個想要偷走她家小姐的大魔王,放下杯具,踮著腳尖飛快出去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艾比沒死的事情。」

  格林奶奶一邊起身給四個茶杯都倒滿了茶,一邊裝作不經意的發問——說實話,這個問題艾比也很好奇,理論上來說,一切都很嚴密呀,除了格林老夫婦和杜邦大夫,任誰也不知道的。

  Voldemort白皙的指尖碰了碰茶杯,發出輕輕的瓷器聲,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好似不願回憶那段日子似的,慢慢開口了:

  「您的佈置十分完美,從醫院到醫生,甚至到火化時的執行巫師,都有完整的記憶鏈可以提供死亡證明,唯一的破綻是——墳墓。」

  在格林老夫婦疑問的神情中,他壓低聲音,略顯陰鬱的繼續說:

  「……當初,我以為她死了,覺得什麼都完了,沮喪了一陣子;但是生活總要繼續的,我決定要忘記她,以及跟她有關的一切,所以我根本沒有去過她的墓地。但是有一天,因為某個原因,使我又想起了她,我當時就發了瘋,連夜衝到她的墓地。…當時一定是魔鬼佔據了我的靈魂,我把墓地的一切都毀壞了,破土開棺,把她的骨灰匣都砸了,墓碑也碾成齏粉,覺得這樣她就不算死了。」

  鏡子另一邊的艾比微微翹了一下嘴角,有些無可奈何,這個男人總能有意無意的影響他人的情緒,這種能力之強大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表現的很好,語氣哀傷而又十分真摯,配上動人低沉的聲音,更讓人感同身受,誰也不能懷疑他當時的心情。客廳裡的氣氛很沉鬱,好像回到了當時的那段時間,絕望,孤獨,瘋狂籠罩著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誰都不說話了。

  「那座墳墓到底有什麼問題?」還是格林爺爺打破了沉寂,是他負責墓地造假的,他自問毫無破綻才是。

  「問題出墓碑上。」Voldemort抬起頭來,對著疑問的聽眾繼續說,「當我打碎墓碑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座精美的石碑是著名的波巴頓魔法作坊出品的,他們那兒的石器雕刻是魔法世界數一數二的精品。」

  「這又怎麼樣?」格林爺爺更奇怪了,像格林家族這樣的人家,自然得用這樣的精品才襯的起家族的身份。

  鏡子另一頭的艾比和魯休斯也很奇怪,這不是很正常嗎?當初魯休斯的爺爺老馬份死的時候,他的墓碑可是遠隔重洋從阿爾卑斯山運來的巨石料雕刻成的,還有天使群像呢。

  「……當時不知怎的,我突然記起在學生時代,我的一個同學家裡有人去世時,他們也是訂的波巴頓魔法作坊的墓碑,我的同學曾經隨口抱怨過一句——這個作坊的東西都是很不錯,就是工期忒慢了點。」

  Voldemort嘴角邊噙著一抹曖昧不明的笑:

  「於是,我立刻就直奔波巴頓魔法作坊,查問了作坊主人,時隔半年,他已經記不起您是什麼時候訂的墓碑,但是當我描述了那石碑的樣子之後,他向我斷言,這種石碑雖然簡單,但起碼也得九天或十天的趕工。」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緩緩的加上一句:

  「據我所知,艾比是9月5日被送到聖蒙果醫院,15日的葬禮,親愛的格林先生,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對慈愛的祖父母,會在孩子剛送進醫院,還完全沒有斷絕搶救希望的情況下,就急急忙忙的給孩子訂墓碑的!那時,你們應該正忙著搶救艾比才對,怎麼會想到葬禮的事情呢?除非……,這是你們的某種計劃吧。」

  ——整個客廳一片寂靜,只聽得見格林爺爺急促的呼吸聲,還格林奶奶手中茶杯和茶碟的輕輕碰撞聲,小蝙蝠眼珠瞪的快和邦尼一樣大了。

  魯休斯滿心讚佩,故意發出「嘖嘖」的聲音去看艾比,小豬則在那裡搖頭歎氣。

  格林老頭老太都是辦事利落的優秀人物,當艾比被送進醫院之後他們立即就質問了鄧不利多,然後得知了一切,接著他們當機立斷制定了詐死計劃,隨即飛快的執行起來。沒想到,他們辦事利落的這個優點竟然成為了破綻所在,估計祖父母這會兒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格林奶奶努力嚥下心中的不甘,看了一眼已經氣噎不語的丈夫,拚命用鎮定的口氣繼續聊天的內容:「不得不承認,您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這樣微渺的疑點,居然會被發現,繼而推斷得出最終的結論。」

  「懷疑的念頭只有那麼一點點,很微小很微小,就像黑夜中一瞬即逝的火光閃過,但溺水的人就是一點希望也不會放過的。」了不起的人物靜靜的敘述。

  「也就是說,一年半以前你就知道了艾比可能沒死,那為什麼不立刻來找?一直耗到現在呢?」這是很奇怪的。

  魔王慢慢軟下了剛硬的線條,清俊嶙峋的臉龐突然柔和起來,像是在展望某種美好的前景一樣,自信高傲,神采飛揚:

  「我一定能找到艾比,雖然你們很有可能躲到麻瓜世界的茫茫人海中去了;但是,只要她活著,我就一定能找到;這世上我到不了的地方只有死神那兒,……能從我手中搶走她的,也只有死神。」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他明明是朝著格林老夫婦的,但卻狀似不在意的微微朝小蝙蝠那裡看了一眼;石內卜同學低頭,臉色蒼白,演死人都不用化妝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重要的是找到她以後的事情,所以……」

  Voldemort微一撇嘴,似乎有些不滿:

  「我不能傷害她的親人朋友長輩,不能逼迫,拷問等等,這樣一來手段就很有限了。……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作為一輩子生活在巫師世界的您二位,一定不會習慣麻瓜世界的生活。待到風聲過去,你們會漸漸和一些老朋友聯繫,或者輾轉的獲取巫師世界的信息。所以,我必須耐心等待,小心查探,慢慢等你們的消息浮出水面……」

  「幾個月前,我漸漸把範圍縮小到法國南部這一塊地區,雖然這邊有很多小村莊,我專挑一些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的偏僻地方來找。不久前範圍越縮越小,我開始自己在這一帶轉悠看看,當然,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來這裡的目的。

  很幸運的是,我的一位助手居然在街上就碰上了艾比,他以為是他眼花,但我知道他看見的是真人,於是立刻召集人手來這兒了——索性運氣不錯。」

  敘述完畢,兩個房間的五個聽眾一起在心中發出喟歎:這哪是運氣不錯啊?!

  茫茫人海,十幾億人口,不用非常手段就能找到艾比,這是記憶力,智力,意志力和行動力完美結合的結果。

  他得記憶力超群,在瘋狂絕望的砸毀墓碑時,居然可以『突然』想起幾十年前某個同學無意間說的一句話;

  他得異常聰明警惕,才能立刻把這句話和當前的狀況聯繫起來,進而調查推論;

  他還得具有堅忍卓絕的克制力,明明想艾比想的快發瘋了,但卻得克制住自己——要是他當時雞飛狗跳的亂找,把艾比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捉起來一頓嚴刑拷打,那估計就算找到了人,小豬也恨他入骨,沒後戲可唱了。

  最後——

  小蝙蝠的結論:這猥瑣大叔心機真重。

  魯休斯的結論:老大,跟著您,有肉吃。

  艾比的結論:這傢伙是人不?!

  格林老頭老太的結論:~~~~~。(未明)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39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5、三堂會審.下

  客廳裡只聽的見茶杯輕輕碰撞的瓷器聲音,格林老夫婦對視一眼。

  除了震驚,他們這樣的老人精,比別人的感觸更深一些,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他們也看得出黑暗公爵是個不多話的人,他費了這麼一番唇舌解釋過去,並不只是解除疑惑而已。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一番話,他讓格林老夫婦清楚的認識他的卓越的能力,驚人的意志,以及對艾比的用心。

  他巧妙的展示了自己優點。

  可惜,格林老頭老太不是望子成龍的父母,而是無條件溺愛的祖父母,他們最大的期望是讓孩子幸福,所以魔王大人的這些優點未免打了些折扣。

  「嗯哼,聊了這麼久,還不知您今天上門所為何事呢?」格林奶奶以退為進。

  「為了艾比的將來。」

  此言一出,格林老頭老太立刻緊張起來,儘管他們預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但卻沒有正式排練過,格林爺爺一邊抖著茶杯,一邊語無倫次的以「艾比年紀還小啊……」來開始推脫藉口。

  不過魔王大人顯然早有準備,迅速的打斷格林爺爺的話頭:「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見,她年齡的確還小。」

  「呃?」老夫婦愕然相對,不明他的意思。

  「所以我希望她能會回學校繼續讀書。」化身為教育家的魔王大人一臉真誠。

  一屋子人都傻了,這是怎麼回事?

  Voldemort微蹙的眉頭,略略傷感的口氣:

  「很遺憾,因為我的緣故使她中斷了學業,足足兩年與魔法世界脫節,我感到非常抱歉;兩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剛剛開始五年級,也就是說她現在既沒有去考O.W.Ls(普通巫師等級),也不能去考N.E.W.T(終極巫師等級),她沒有任何巫師資格證明,不論對於找工作還是將來長遠的發展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認為她應該繼續去讀書。」

  艾比有些傻眼,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巫師社會中原來是低學歷者,相當於她連高中畢業文憑都沒有,這對她的自尊心有了些小小的打擊,可是繼續去讀書?

  ……那她豈不是得留級嗎?還是留兩級,優等生小林同學的爸爸媽媽會哭死的。

  「我們家艾比要……留級嗎?」顯然這也有些打擊到了格林奶奶的自尊心,她家往上數八輩子都是優秀畢業生耶。

  「不,完全不用。」魔王大人微笑的雍容高雅:「現在霍格華茲正在放暑假,等到開學時,艾比可以直接去讀七年級;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可以安排她去魔法部去補考O.W.Ls,然後第二個學期末時和同學們一起考N.E.W.T,這樣她就可以和正常的同學一樣畢業了。」

  「可以補考的嗎?」格林奶奶有些疑惑,O.W.Ls考試不都是霍格華茲統一安排的嗎?

  「當然可以,前一陣子魔法部教育司發佈了一個新文件,那些由於不可抗拒的特殊原因而錯過等級考試的小巫師,可以經由家長和學校申請,在適當時候參加魔法部的補考。」

  魔王大人說的頭頭是道,顯是有備而來;老兩口和小蝙蝠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樣也可以?魔法部是他家開的啊?」艾比指著鏡子裡,對魯休斯怪叫。

  「這個建議一經主人提出來,立刻受到了所有家長的一致好評,認為這是人性化管理,打破僵化官僚行政的良好開端;於是魔法部和霍格華茲校董會一致同意,全票通過。」魯休斯背書一般的念出來。

  「更何況,這個建議除了主考的幾個老巫師麻煩一些之外,的確給小巫師們提供了方便啊!只給人一次考試的機會,這也太殘忍了,萬一人家家裡剛好有事呢?魔法部要為廣大巫師們的切身利益考慮嘛!!」

  史萊哲林的前級長一口官樣文章,說的滴水不漏,說完之後,和艾比大眼瞪小眼。

  ——這真是掌權者才有的待遇,為了處理複雜的感情問題,魔王大人特地為詐死逃學的小女朋友,頒布了這樣一個新法令,權力真好啊!!

  「可是,艾比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格林奶奶提醒道。

  「誰說的?」

  「呵呵,我們都舉行葬禮了啊。」格林爺爺失笑了。

  「當時參加葬禮不到十個人,而這些人已經不記得那件事了。」

  「我們在報紙上發佈訃告了。」

  「那天的報紙我都買下來了,整個巫師世界你都不會再看見一張。」

  「人都下葬了啊。」

  「墳墓,棺材外加那『骨灰匣』都被我毀了。」

  「……整個霍格華茲都知道艾比的死訊了啊?」

  「找個好一點的藉口,例如傷勢太重,出國療傷去了,死亡只是個誤傳;這些可以請鄧不利多校長代為解釋。」

  「……會這麼順利嗎?」

  「當然了。我一直認為鄧不利多校長是一個通情達理和藹可親的好人。」魔王大人眼神粉真誠粉純潔。

  房間裡一時安靜,過了一會兒,格林奶奶若有所思的看著Voldemort:「顯然,您這次來是做的充分的準備的,一切都有條有理的。」

  「好說,我們——都是史萊哲林,應該能夠相互理解溝通。」魔王將手指安靜的交叉於膝蓋上,目光平靜。

  要說魔王大人在揣摩人心思和語言藝術上的確是個中翹楚,對於格林老夫婦這種不問世事的純血貴族來說,他們又不像魯休斯那樣急於闖江湖發財,各個巫師勢力間的鬥爭不過是浮雲啊浮雲,最重要的莫過於家族的傳承和孫女的個人問題。

  本來,格林老夫婦理想中的孫女婿應該是小天狼星這樣出身名門又年輕優秀的貴公子,但是孫女明顯不喜,他們是很變通的家長,於是開始觀察小蝙蝠。

  因為雖然小蝙蝠自己是個混血,但是畢竟也是普林斯家族的後裔,而且退一步看,再往下一代可是板上釘釘的純血小巫師啊,再加上小蝙蝠個人素質還是很過關的,人又忠誠堅韌,所以這一年來,他們一直默許石內卜小伙子的出現。

  換一個角度來看,魔王大人單看個人素質的話,那是再好也不過了,論能力優秀,論形象容貌,那是萬中挑一。

  可惜,他畢竟是個中年叔叔兼邪道老大,並且危險係數忒高了。

  「在我們心目中,艾比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格林奶奶思索了良久,語氣中帶有深意,「有些事情,不是強來就可以的。」

  Voldemort細細摩挲自己交握的手指,聲音低沉,甚至帶著些無奈:

  「……艾比在您眼中也許是個孩子,但她的意志比我見過的所有成年巫師都堅定;她聰明,冷靜,頭腦清楚,理智自制,從來不做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也從來不輕饒錯待她的人,她這個人……比你們想像的要狠心的多。」

  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正視著微怒的老兩口,口氣苦澀認真:

  「她有時候很殘忍,殘忍到讓我之前所有的厲害對手都相形見絀,我在她手裡吃的苦頭,比這個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多。

  ……兩年前的那件事情,她不是沒有第二種解決方法,但是她選擇了最有利的一種,如果我當時沒有對她動手,那麼她的計劃就百分之百的完美了。可是,她當時卻沒有想過這對我很殘忍,在她的計劃中,我的情感反應顯然不在她考慮之列,重要是結果,是你們,永遠不是我。孩子殘忍起來,不會比成人遜色的……」

  鏡子那一邊艾比默不作聲,魯休斯看看她,小心的挪開一點。

  看著格林老夫婦驚愕的神情,Voldemort最後用事實證明以上論點:

  「本來我也以為她是個乖的像小貓一樣的孩子,但是你們想想看,如果她是盞省油的燈,那怎麼會拖到今天呢?……所以,你們大可放心些。」

  對著家長說孩子的壞話是只有班主任老師才有的特權,魔王大人不是班主任,但他是來搶親的王老虎,家長自然得聽著。

  冷靜理智的史萊哲林往往會從比較實際的方面來考慮問題,現在對格林家的情況是,硬來顯然是行不通的,那就得另找出路。

  霍格華茲畢竟還是個安全的地方,雖然老鄧有些靠不住,但是如果事情都放到檯面上來的話,他還是得保護他的學生——艾比,否則他也不用混了;再加上老兩口的確希望艾比能夠有一個正常的學生時代和良好的畢業記錄。

  於是,他們決定先行離開,去討論一下。

  ……

  房間裡只剩下魔王大人和小蝙蝠了。

  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相互看著,男孩的眼中充滿了敵意,男人則好整以暇,把修長筆挺的腿架起來,悠閒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已經涼了,這是他進房間後第一口茶。

  魯休斯打點精神,睜大眼睛,他知道好戲還沒有結束,裝模作樣的對艾比說:「呵呵,那個…呃,今天天氣很好,適合聊天,聊天。」

  艾比橫了他一眼,扭頭繼續去看鏡子。

  「艾比常和我說起你,她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男人緩緩的放下茶杯,嘴角含笑,動作漂亮像是在舞台上。

  騙人!我從來沒和你說起過他!——艾比撇嘴。

  「她說雖然你看起來卑微寒酸,但是卻很有才華。」男人不著痕跡觀察對方的反應。

  「出身卑微,很有才華。……像你一樣嗎?」男孩嘴巴也很毒,倔強的看著男人,「而且,艾比不會那麼說的。」

  「哦,你這麼有把握?」

  「是的,因為她根本不會和你說起我的!」男孩蒼白的臉上都是堅定,臉上甚至是驕傲。

  男人眼神瞬間冰凍如雪,僅一秒,立刻恢復溫和優雅的樣子。

  魯休斯大叫完了,這位小學弟戳到老大的痛處了,小艾同學沒有一碗水端平的優良美德,對待魔王大人,她就差天天祈禱讓這人消失吧;對待小蝙蝠,那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他連累進去——真是親媽和後媽的區別啊。

  「你對她倒是很信任,不過,她能否信任你呢?」男人微微斜過身子,斯文的微笑。

  「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很好奇,你當時,知不知道艾比向你隱瞞了許多危險的事情?」

  男孩瞪著眼不言語。

  「哦,看來你是不知道了。石內卜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男人響亮的笑了起來,好像在嘲弄,「……無知的幸運啊。」

  「那又怎麼樣?比起傷害她的人來,無知也比瘋狂強。」男孩不肯退讓。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作為一個出於事件中心的霍格華茲學生,你未免太幸運一點了。」男人慵懶的靠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地說。

  男孩狐疑。

  男人繼續說:「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受到過一點傷害。

  你是艾比的朋友,可是一年來,你從來不曾察覺過我的存在和艾比的異常舉動;你是史萊哲林的高年級學生,可那場新生入學的混戰中,你也沒有受到一點波及。

  葛來分多的學生牽連了一大半,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對半,甚至連最明哲保身的史萊哲林也折進去不少,可是你——作為一個高年級的學長,當你的朋友們都或多或少受傷時,你卻安然無恙?這不是很奇怪嗎?」

  男孩嘴蠕動了兩下,倔強的眼神反擊。

  「沒錯,你有很充分的理由。沒有察覺艾比是因為你忙,你要參與史拉轟教授的研究和德姆蘭的工作,而沒有參與混戰,是因為你和教授提前一天從德姆蘭回學校。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有問題呢?」

  「年紀大的人往往會想的多,無事找事,這有什麼問題?」男孩毒舌。

  男人一點也不生氣,微笑著搖頭:

  「年輕的人往往會不經大腦。沒錯你的確很優秀,可是——史拉轟教授是一個很注重聲譽的老巫師,為此他從來找過沒畢業的學生參與他的正式研究,本來他已經聯絡好一位年輕的巫師作為他的助手了,可是不知為什麼,這位巫師突然有別的事情,無法參與工作了,於是史拉轟教授在匆忙之下,才要求你作為他的助手的。」

  男孩蒼白的臉不正常的漲紅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冷聲:「那又怎麼樣?這只是巧合。」

  「那位年輕的巫師是位狂熱的藥用植物愛好者,在接受史拉轟教授的邀約後,突然有人資助他去南美叢林去尋找魔法植物,於是他就回絕了教授。」

  「你是說…是鄧不利多校長?」男孩不置信。

  「你說呢?石內卜先生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查一查。」男人輕笑,虛虛實實。

  男孩沉默了,難堪瀰漫著房間。

  ……

  「太欺負人了,賽佛勒斯本來就優秀出色的,不帶他這麼埋汰人的!!」艾比在鏡子那一邊大怒,說著就要下樓去,結果被魯休斯死死按住——他只敢抓袖子和衣領。

  「你要是想石內卜死的快些,你就下去好了!!」前級長苦口婆心,「這兩年來,主人早把石內卜的事情查清楚了,這當口,你和他撇的越清,他就越安全——要知道,主人早就有殺他的心了,你千萬別犯糊塗啊。」

  艾比頓住了。

  ……

  男人慢慢冷峻起臉色,壓低聲音,乘勝追擊:

  「你如果有腦子的話,就好好想想,你不斷的因為各種原因不在霍格華茲,就是在學校裡,你也總有許多事情要忙,鄧不利多對學生的管理也許很鬆散,但對學校的控制卻是很嚴格的,他怎麼允許自己的學生長時間待在以黑魔法而聞名的德姆蘭呢?你去翻查看看校史,有幾個你這樣的例子?

  你作為交換學生去德姆蘭是需要經過校長同意的,那老東西是出了名的反對黑魔法,為什麼會同意?」

  男孩喉頭滾動了幾下,呼吸急促的很,冷汗冒出額頭。

  男人不動如山,卻氣勢逼人,他緩緩的從沙發中直起背脊,微微向前俯身,深不可測的目光緊緊鎖住男孩,宛如猛禽看著掌中的獵物:

  「你可以說這是巧合,但是太多巧合都出現在一起,那就是預謀!鄧不利多早就知道你是艾比的好朋友,整日形影不離。如果你在旁邊的話,許多事情就有變數,所以他有意支開你,製造艾比落單的機會,讓我好順利的見到她——當然,客觀上,這樣也使你遠離了危險,呵呵,也許你該謝謝他才是。」

  小蝙蝠僵硬的靠在椅背上,冷汗涔涔,輕若蚊叫的喃喃:「這些…我都不知道,沒想到…」

  魔王兀的站了起來,頎長高挑的身材站於窗邊,高大的身形如山嶽般遮出一片陰影,臉上隱晦陰影,冷漠輕蔑的哼聲:

  「哼,沒用的東西!被人算計了你不知道,被人隱瞞了你不知道,連自己心愛的女孩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你也不知道,讓艾比小心保護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也配叫做男人?……沒錯,我是被她騙了很久,甚至我一開始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你卻很早就清楚她的處境,她的性格,那麼你就應該死死的盯緊她,不讓她有機會做危險的事!!」

  小蝙蝠臉上褪去了所有血色,慘白一片,死死的咬著嘴唇,但是肩膀已經微微的發起抖來,瘦削的手緊緊攥著衣角好像溺水者抓著浮木。

  魔王細心的觀察著男孩的表情,他很滿意,嘴角優雅的彎出微笑的弧度,可是眼裡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滲著狠厲與怨毒,他完美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洩露半分暴怒的脾氣,聲音柔如絲緞,冰冷涼滑:

  「最後一個問題,石內卜先生;如果,當時你知道艾比為了保護你而隱瞞一切的話,你會怎麼辦?你能怎麼辦?」

  小蝙蝠茫然的抬頭,短促的呼吸,胸膛一起一伏,嘴唇幾乎咬出血來了。

  「找我拚命?加入鳳凰會?還是拉著艾比一起死?哼,你什麼也做不了。」

  魔王緩慢的絞殺著這個男孩的自信與驕傲,殘忍而滿意的盯著男孩的迷惘憤恨不甘等等情緒一一流過面孔,他不能放過男孩,他要給出最後一擊,置他於死地,在這場情愛爭鬥中,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你,沒有任何挑戰我的能力。」

  ……

  艾比捂著嘴,看著鏡子中的一切,看著小蝙蝠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她都不敢出聲,直到小蝙蝠瘋狂的奔出格林家,甩門而去再不回頭,她終於忍不住跳起來,魯休斯再次按住她:

  「你不要去!就這樣好了,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艾比急了,悶聲不響,反手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撩,露出大片手臂,然後一把抓住,不放,五秒後——

  魯休斯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向後倒地。

  艾比飛奔下樓,看著那因為猛烈力量而搖晃的門,發呆,止步。

  「怎麼?心疼了?」魔王斜斜倚著門廊,一隻手輕輕撫著原木門框,看似不在意的問。

  艾比看著這個大獲全勝的男人,冷靜的回答:

  「欺負一個只有你三分之一年齡的男孩,你很有成就感嗎?不過,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呢?不是省事的多嗎?」

  「如果他死了,他就會成為完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你心中——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

  艾比暗暗歎氣,早知道他這麼有覺悟,她就不用整天擔心小蝙蝠的生命安全了。

  「你真的那麼喜歡他嗎?」語調上翹出危險的音節。

  艾比木然看著魔王,搖頭,思索著出神:

  「也…沒有。因為,你出現的太早了——在我和他什麼都還沒發生的情況下,就把一切可能性都掐斷了,所以……沒有那麼喜歡。不信的話,可以用破心術或吐真劑。」

  魔王微微掂量了一下女孩言辭的真實性,然後很愉快的笑了。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究竟看上這小子什麼?他有哪點比我強?」語氣很從容淡然,不過艾比還是輕易的聞到裡面的酸味。

  「有時候,有些弱勢的男人往往更能打動女人潛藏的母性情懷;太完美強勢的男人,沒有什麼親和力,有距離感。」

  魔王笑的春風如醉,輕輕湊近艾比,甜蜜挑逗的說:「我聽說,男人結婚之後,會變的比較有親和力,也許我們應該試試看呢。」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6、願望

  某個東方大國的小孩子大多有這樣的一個共識:暑假不是用來休息的,是用來學習的,五花八門的暑假學習班,舞蹈樂器書法繪畫奧數外語外加計算機,全方面多角度的要細筷子一般的小樹苗培養成新中國的將來頂樑柱。

  小林同學也是這麼過來的,但是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她的骨頭完全被養懶了,沒想到魔王大人的一句話,再次把艾比打回到上輩子的童年。

  為了回到霍格華茲能夠跟上學習進度,格林爺爺重拾教鞭,開始了高強度培訓,艾比現在的日程表是這樣的:週一到週五的上午主要是變形術魔咒學和黑魔法防禦術,下午主要是魔藥學和草藥學,週末則突擊古代魔文和魔法史,晚上由格林奶奶督促完成作業。

  艾比很悲憤,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脫離過學習這道枷鎖,兩輩子輾轉幾十年,來來去去還是個學生;艾比也很辛苦,家裡學習和學校裡學習的最大區別就是,學校裡的教授未必次次點你的名字,也不一定看的見你開小差打瞌睡,可是這種一對一的教課中,格林爺爺卻連她翻白眼也看的清清楚楚。

  每次艾比抗議這種不人道的安排,格林爺爺就請她看祖譜,然後飽含熱淚的述說格林家幾百年也沒有出過一個考試不及格,要是孫女開了這個先例,他就要自殺以謝祖先。

  小艾是孝順的孩子,既覺得對不起老兩口,就默默忍了。

  「老爺,沃克又來了。」書房門外傳來邦尼硬邦邦的聲音,還在『又』字上加重吐音。

  格林爺爺威嚴的視線掃向艾比,見孫女把頭埋進書本裡,才出氣般的輕哼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一個頂著圓鼻子三角耳朵的家庭小精靈,扭著胖乎乎的身子樂顛顛的進書房了,旁邊跟著嘟嘴不快的邦尼,那只胖小精靈禮貌的鞠了一躬,從身後拿出一個鼓鼓的袋子,然後辟里啪啦的說開了:「先生,小姐,你們好哪!今天天氣真不錯啊,是全家踏青的好日子…」

  「說重點!」格林爺爺不耐煩。

  「啊呀,我又囉嗦了,對不起哪!先生,小姐,是這樣的,主人吩咐我帶來一些東西,有蜜蜂公爵最新的點心和糖果,還有奇幻玩具店的新產品,給小姐解悶用的,學習一定是很辛苦的吧!沃克好佩服小姐啊,要把兩年的內容壓縮在一兩個月裡完成……」

  「簡短些!」

  「噢,還有這些新的學習書籍和資料,是主人搜集來的各位教授的學習重點和考試難點,小姐要是多看看,補考一定會容易些的……」

  ……

  艾比趴在桌子上,咬著筆桿,看著搖頭晃腦的沃克,不禁好笑——

  如果你回到闊別兩年的家,發現這房子非但沒有頭頂蜘蛛網,腳踏爬山虎,還連灰塵都看不見一絲,大太陽下,碧翠山谷的老宅光鮮的像是新造的一樣,漂亮的小花園修剪的整整齊齊,紫籐鞦韆架上居然還開出一串串的彩鈴花,側面的那個暖房花圃飄來一陣陣的花香,熏的那個初夏的早上異常迤邐。

  格林一家還在發愣,一個嘎崩脆的聲音就竄出大門口:

  「格林先生,格林夫人,格林小姐,你們好,我叫沃克,是Dark Lord的家庭小精靈,主人吩咐我在你們回家之前把屋子收拾好的,沒有結果同意就進來了,真是對不起了您哪!快請進,快請進,外面太陽多烈啊,別把人曬壞了,……來來來,快請坐啊,嘗嘗剛搾的草莓汁,我用涼水冰了好一會兒了,放心喝吧,不會凍著胃的……」

  對了,沃克,就是他,男,一個剛成年的家庭小精靈,操著微微的北歐口音,是艾比所見過的最可愛最白胖的小精靈,也是她所見過最聒噪的家庭小精靈,他在見到格林一家之後就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和魔王大人的意圖——

  他本來屬於北歐某個古老的魔法家族,但那個家族由於內鬥和子息單薄終於滅絕之後,老族長在臨死前將古老的城堡莊園等財產一股腦兒給了Voldemort——史萊哲林現存的唯一直系血脈,附屬的還有依附於房產的家庭小精靈。

  許多人都知道黑魔王並不喜歡小精靈,在他心目中這種生物屬於低等物種;而且他又是屬風的,滿世界到處轉悠幹架,且孤僻成性,獨來獨往,根本不用任何人進入他的生活,時間長了都快忘了有這麼一份財產。

  一直到遇見艾比,想到這位大小姐需要人照顧,才召回了丹尼爾,後來又想想丹尼爾也不能貼身打理艾比的日常生活,又想起了家庭小精靈。

  艾比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曾對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家庭小精靈為什麼一定要為巫師服務?

  格林爺爺立刻糾正她,家庭小精靈不是為所有的巫師服務,它們一般只出現於古老的莊園和城堡,而且是終生服務,包括其子女後代,一個沒有主人的家庭小精靈是非常羞恥低下的,在小精靈的圈子裡會受到徹底的排斥和唾棄。

  遠古時代,與人類共存了許多奇特的魔法生物,兇惡的龍,詭異的人魚,妖冶的迷拉等等,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精靈,其中人形精靈後來大多與人類融合了,於是產生了許多古老神聖的家族,但是還有一種是野性難馴的獸形精靈,它們與人類展開了長期的血腥戰爭。

  當然最後自然是人類獲勝了,直到幾百年前的妖精族叛亂被鎮壓之後,人類徹底馴服了它們,其中一部分轉為了古靈閣妖精或妖精工匠,但是絕大部分成為了家庭小精靈。

  那場曠日持久的血型戰爭中,人類巫師著實死傷不少,原本在勝利之後他們是要血債血償的,小精靈戰俘集體商量之後,決定向巫師們發誓效忠,並且簽訂永久契約,願意世世代代作為巫師們極其他們家族的幫手和僕人。

  重點在這裡,他們發誓效忠服務的對象是當初打敗它們的巫師們!

  而不是後來興起的麻瓜巫師!

  小天狼星和艾比可以直著脖子自豪的說,他們祖先可是當初契約簽訂人之一,所以他們對家庭小精靈具有完全合法的權力;而馬份多少也可以理直氣壯,因為他們是那些契約巫師的旁支後代,血緣上還是連貫的;但是到了新興的波特家族這裡,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至於妙麗等麻瓜巫師就完全不搭界了。

  ——艾比這才恍然大悟。

  但是隨著許多古老家族的直系斷絕,家庭小精靈大多作為遺產的一部分被分到了新家庭裡,只有實在沒地兒可去的才會到一些公共機構服務。

  所以同樣作為家庭小精靈,也有身份高低之分,那些從古傳承至今的家族裡的小精靈就比霍格華茲的和旁支家庭的更體面些更拽些。

  艾比面前的這位沃克小朋友就屬於比較跩的那一類。

  他的父母為北歐一個世代相傳的古老家族服務,至今仍嚴格管理著那些房產,沃克的兄弟姐妹也都紛紛落戶有名望的家庭;理論上來說,他的家族也算是家庭小精靈中的望族。

  不過,沃克小朋友運氣不好,他出生之前,老主人就去世了,沒來得及給他找戶好人家,而新主人從來不見蹤影,只聞其人不見其人。

  就這樣,作為幼子的沃克小朋友只能在父母身邊很不名譽的待業,直到某一天,天降福音,他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主人派人來召喚了,說是讓他去服侍一位出身高貴又漂亮和氣的女主人,沃克頓時幸福的幾乎暈過去;不過還沒等他收拾完東西,就又傳來消息,不用他去了,那位女主人死了鳥。o(╯□╰)o

  沃克險些暈倒,這是什麼樣的噩耗啊啊啊啊——

  沃克悶悶不樂的過了一年多,主人又來召喚了,說是那位需要他服侍的女主人又活過來了,讓他盡快啟程。

  如同過山車般命運的沃克,生怕再出什麼變故,這次連東西都不收拾了,悶頭就跑,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橫跨英吉利海峽,來到了恢弘的Voldemort城堡。

  但沃克小朋友的壞運氣還沒過去,他的男主人威嚴又孤僻,不喜他出現在眼前,而他那傳說中的親愛的女主人雖然被逮回來了,可是卻沒有住在城堡,還在自己家裡,所以他還是沒能正式上崗。

  沃克和邦尼一遇上,就彼此有敵意,邦尼認為沃克侵犯了自己的領地,而沃克認為邦尼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女主人。

  那天,邦尼看見被打理一新的格林家老宅,幾乎就要哭了,強忍著等到侵入者離開後,一邊嗚嗚哇哇涕淚橫流,一邊又把房子重新打掃了一遍,以宣誓自己的主權。

  每次沃克替魔王大人送完東西後,不等他再多說兩句,邦尼就急吼吼的趕人。

  從此他們就結下了樑子。

  ……

  晚上,艾比腰酸背疼的滾在床上,長時間保持緊張的神經很容易連累肌肉一起受罪,她翻身從抽屜裡找出一個老頭樂木槌用魔杖施了一個咒語,讓那木槌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肩膀腰背上捶打著,一邊唉聲歎氣的哀悼自己的厄運。

  眼角一瞥,看見今天剛送來的包裹,隨手摸了一顆水果軟糖塞進嘴裡,葡萄味的清甜味道溢滿口腔,唔,味道不錯,再去摸顆來,卻碰翻了包裹旁邊的一張信紙。

  艾比看了一眼那封信,歎了口氣,撿起來放好,卻也沒心思吃糖了。

  回到碧翠山谷已經一個多月了,緊張的學習並不能讓艾比忘記其他事,她一直擔心那天小蝙蝠跑出去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就像魯休斯說的那樣,魔王大人已經對他起殺心了,她哪敢再去噓寒問暖。

  於是她只寫了幾封信去問安,無果。

  艾比又寫了幾封信給三表哥,表哥回信說小蝙蝠一切都很好,就是情緒低落的厲害,加倍努力的學習,一些他以前有些牴觸的黑魔法現在也很賣力的練習了,如今學校裡的教授見了他跟見了朵花兒似的。

  直到幾天前,她突然收到小蝙蝠的一封信,裡面簡單敘述了他的學習和生活,最後寫了一句充滿倔強負氣的話:

  「……現在我不是他的對手,是的。但是我不會氣餒放棄,請放心,我沒有那麼軟弱,我會堅強起來,有一天,我會堅強的讓所有人都認可……」

  糖果的香味不住的飄過來,艾比忍不住又塞了一顆。

  自回來之後,魔王大人一次都沒有出現,但是他的影子無處不在。從一開始派小精靈打點房子,到後來的送書送糖果,他慇勤的很有分寸,往往點到即止,讓防範重重的老兩口拳頭打在棉花上。

  每次看到祖父祖母抑鬱的表情,艾比居然有些幸災樂禍,她終於不再是唯一被魔王大人吃的死死的人了,有難友總比一人倒霉好啊。

  當然,格林老夫婦也不是乾等著挨宰的人物,回來之後,他們就開始秘密聯繫信得過的老友和親戚,許多事情的都沒有讓艾比知道,但是她也知道唯一可以與黑魔王敵對的勢力在鄧不利多那一邊,有些抉擇時十分艱難的。

  Voldemort很聰明,理智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來刺激祖父母的神經,而是慢慢的溶入他們的生活中,希望他們能夠慢慢接受他的存在。

  對於這個人,艾比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他像是永不言敗的聖鬥士,一次一次的進攻目標,像是神祇的符號,從不氣餒,強大無畏。

  艾比的眼睛又瞟到那封信,想了想,抽出一張羊皮紙,開始回信——

  親愛的賽佛:

  ……如果有人問我,誰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那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賽佛勒斯·石內卜。如果有人問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的回答如下:

  他很聰明,成績是整個史萊哲林最好的;

  他很勤奮,一個已知的魔咒也可以反覆鑽研許多遍,一個簡單的藥方到了他的手裡總可以發揮出突然的效力;

  他的嘴巴很壞,一開口,五里之內之內陰風慘慘,和他說話基本上屬於慢性自殺行為,而愛和他說話的人基本上屬於自虐狂的人種;

  他是個倒霉的傢伙,家庭很不幸,他的自卑和憂鬱給他鑄成了一道厚厚的牆壁,阻隔所有人去認識真正的他,他把委屈和憤怒深深的藏在心裡,因此他沒什麼朋友;

  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人,我有幸成為了他的朋友,受到了他真誠的幫助和關懷,使我成為最幸運的插班生,我信任他更甚於信任我自己;

  我願意與他分享我人生中的一切喜悅悲傷,分擔我所有的經歷和秘密,如果有需要,我會毫不猶豫的把我的生命交託於這位可信的朋友。

  坦率的說,如果不是Merlin讓我遇見了那個人,我想我們會有更長遠的將來,可惜,我還是遇見了他,Merlin給我的劫難。

  他是一個天才卓越的魔鬼,一個才華洋溢的瘋子。

  而這樣一個人,說他愛我。

  說實話,他為人暴戾冷血,殘忍狠毒,他根本不懂得怎麼去愛人,前前後後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愛我。

  他在盡他的全部努力來對我好,儘管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童年比你更不幸更倒霉,但這一切並不能成為他作惡的理由,我可以冷漠的說一句,我從來沒有像憐惜你那樣的去憐惜他,我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厭惡他,恐懼他,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好還給我一個安全平靜的生長環境。

  一直到那一天,鄧不利多校長要求我配合他們算計他,很奇怪的,我突然心如刀割。我這才明白了一些事,一些我從來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妙,絕望的盡頭是希望,希望的那一邊又是絕望,就在我明白自己心情不到一天,他又徹底的使我涼透了心。

  我可以坦白的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心情作怪的結果,所以請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不夠強大,無法保護我之類的了;是我自己心軟了,猶豫了,不夠堅定到底。

  在整件事情裡,你有什麼過錯?

  難道教授找你做事,你拒絕嗎?難道學校給你機會進修,你拒絕嗎?難道讓你有事沒事整天盯著同學的一舉一動,看看是否有異常嗎?

  我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應受懲罰,你是沒有任何錯處的。

  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往後發展成什麼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親密要好了,原本可能發生的將來也看不見蹤跡了。

  這也不是因為你不夠強大的緣故,還是因為我的心動搖了,我不能在自己心意不定的情況下去接受任何人,這對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

  你在圖書館裡常常對我悄悄說著你的理想,我一句一句都記著——

  茂密無邊的南美叢林裡都有多少未知的魔法生物和植物,深入地底的東非大裂谷裡有沒有藥用的物質,橫亙幾萬公里的撒哈拉大沙漠無人區裡又有多少神秘的生物;

  至今發現的無數魔法藥物居然沒有整理有序的綱目,許多舊有的藥用方法非但不甚準確還有害,需要好好修訂;

  那麼多無法醫治的魔法創傷和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魔法生物是不是有辦法可以抑制呢?

  鹿蹄草,林仙樹皮,毛絨稷,金縷梅,木旋花,車葉草,西洋蓍草,待宵花,巴拉圭草那麼那麼多的藥物你都還沒研究透呢?

  我曾經答應要和你一起去探索這些有趣問題,開發未知的領域,可是現在顯然只能你獨個努力了。

  聽起來很遺憾,是不是?

  可是,人生不就是許多遺憾組成的嗎?

  我也希望六歲的時候父母沒有出門遇見黑巫師,然後被殺;我也希望躲的遠遠的不要遇見黑魔王;我更希望沒有今天的一切。

  可是,我雖然沒有的父母,卻有加倍疼愛我的祖父母;雖然沒有躲過黑魔王,卻進入霍格華茲遇見了你;雖然今天發生了這樣倒霉的事情,焉知明天沒有更好的將來在等著我們呢?有了這許多遺憾,我們才更懂得珍惜和知足。

  也許Merlin在你我今後的道路上設置了許多艱難險阻,但是我們不能自己放棄自己。

  保持美好的願望,樂觀的面對將來,勇敢的生活每一天,完成理想,實現目標,那麼在很久很久以後,今天的所有遺憾會變成珍貴的回憶。

  還記得三年級結束時,我們在黑湖邊,我對你說的話嗎?

  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最好學最了不起的男孩子……我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康泰,喜樂無憂;你的生活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悲傷苦惱——這是我對你最大的願望!!

  ——你當時可是答應了的哦。

  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明天會怎樣我們都不知道,但是,請微笑著走下去,揮揮手對遺憾說再見,年輕的生命永遠無敵!!

  也許有一天,你扭頭回看時,會發現一切其實都很美好——生命裡處處都有奇跡。

  ……

  你的

  艾比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41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7、重逢的發現

  「親愛的格林先生及夫人:

  ……相信你們已經聽說魁地奇世界盃的循環賽正在蘇格蘭高地上舉行,而決賽即將在下週一進行,我的朋友為我弄到了幾張票,我很榮幸的邀請你們前去參加這場盛會。

  請不要有所顧慮,我不會借此機會提任何要求,將票隨信附上,你們可以自行決定,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前去;這是讓艾比在人前露面的好機會,在激動人心的賽事期間,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會比較容易接受艾比『死而復生』的理由……」

  格林一邊讀信,一邊朝妻子和孫女揚了揚手上的球票。

  這一個多月來,Lord Voldemort陸陸續續的送來了許多東西——丹尼爾新開發的點心和蜂蜜公爵新出品的糖果;法國克羅戴爾夫人時裝店特別訂製的裙子,論打的精美的絲綢緞帶和寶石點綴的飾品;柔軟舒服的小羊皮拼綴的淺邦絲緞帶涼鞋,上面居然鑲嵌著明閃閃的珍珠;還有佈滿清香的優質羊皮紙和墜飾這漂亮鳳尾鳥羽毛的筆,等等……

  大部分禮物都被格林奶奶退回去了,理由是:我們不熟,不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魔王大人立刻改變思路,他雖然哄小女孩不是很靈光,但是哄別人還是很拿手的,為了表示自己很懂規矩,他給格林格林爺爺送了一大堆已經絕版了的古老典籍,給格林奶奶送了一面極其掐腰諂媚的鏡子,每次當老太照鏡子時,它能神奇的遮蓋住皺紋和老人斑,還會時不時的說一些恭維的語句,肉麻的幾乎讓艾比打冷戰,但是格林奶奶很受用。

  「他這是糖衣炮彈,我們要堅決抵制!」艾比義正詞嚴。

  「沒有關係,我們可以把糖衣吃下去,把炮彈打回去。」老頭老太改變了立場,「對了,他又送來了新的書本和補考資料了,你快去學習吧!」

  好吧,魔王大人送來最多的還是堆積如山的書本和參考資料,整整兩年的各位教授所佈置的每一份作業提綱,艾比埋在書房裡,深刻懷疑這傢伙是因為求愛不成,所以惱羞成怒,進而挾私報復!

  每當艾比學習的頭暈腦脹奄奄一息的時候,就開始動搖——要不別讀書了,直接嫁人吧?!學的好不如嫁的好,學歷越高越不好嫁啊。

  「艾比,艾比……」

  格林奶奶的呼喚聲把艾比從呼吸亂想中拉了回來,「呃?什麼事?」

  「你覺得怎麼樣?我們去嗎?魁地奇世界盃。」格林奶奶遲疑的看著她。

  魁地奇世界盃五年一屆,比奧運會還稀罕,而且作為人口遠少於麻瓜的巫師社會,這幾乎是最受歡迎最熱烈的運動項目了,除了小蝙蝠這種人格異常的悶騷之外,基本上是個巫師都喜歡看魁地奇比賽,格林老頭老太也不例外,事實上,他們一直是匈牙利加農炮隊的鐵桿粉絲,不論是用傳輸水鏡看轉播還是聽收音機,都是一場不落的。

  可是,這兩年……

  「去,當然去,魁地奇世界盃耶,門票的價格都翻了幾倍了,不提前幾個月預定根本就買不到,幹嘛不去啊?要知道我可是史萊哲林有史以來最漂亮的女生搜捕手,要不是倒霉的話,我老早就當上隊長了,現在他送票子來,我們可以理直氣壯的收下啊!!」

  艾比一邊一個摟住老頭老太,笑的眉開眼笑。

  「…而且,我們也好去向人解釋解釋我的復活啊,不然就這麼上學去了,會嚇死人的。」

  ——上星期,格林爺爺已經辦妥復學手續,鄧不利多那個老不死的還很慇勤的送來新學期全部課本和學習用品,格林家老實不客氣的收下了。

  格林奶奶摸了摸孫女因為沒日沒夜學習熬出來的黑眼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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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冰河世紀的最後一個據點,蘇格蘭高地美的狂野荒涼,這裡沒有挺拔高聳的山峰,也沒有茂密幽深的森林,漫山遍野都是紫色石楠花覆蓋的墨綠草地,起伏的山脈蜿蜒如女性曼妙的背脊,平緩渾圓;而這裡的水質乾淨甜美,透出原始的清淨純潔,冷冽晶瑩。

  這裡人口稀少,哪怕一群奇裝異服的巫師大搖大擺的走上半天,也未必會碰上一個麻瓜,所以魔法部選擇這裡作為比賽場地,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省人手開支。

  只是這裡的天氣如同一個更年期的歐巴桑,喜怒無常,艾比散步不過半個小時,就經歷了不同類型的四種天氣,晴朗—暴雨—狂風—多雲。

  魁地奇世界盃的營地就隱藏在一個山谷中,需要穿過一片幽密的墨綠色樹林,巫師們通過消影或門鑰匙來到這裡。

  一進入營地,艾比就被鋪天蓋地的人聲給淹沒了,這裡熱鬧的活像個菜市場,你來我往的招呼聲,笑聲,和父母們不安的尖叫聲。

  「哈羅,我的老朋友,我們好久沒見了……」

  「哈哈哈,你這個混蛋,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凱文,別亂跑,我找不到你了……」

  ……

  僅僅一道魔法屏障,就把外面安靜幽深的高地草原隔開了。

  晚上就是總決賽,所以大部分球迷都已經到了,可憐巫師世界的旅館業著實不發達,沒有連鎖酒店,所以只能搭帳篷了。

  天色漸暗的草地上到處都是帳篷,有很普通的,也有很另類的,有些很樸素,只用油布隨便搭了一下;有些卻很招搖,金碧輝煌的尖頂像宮殿一樣,迎風飄揚的旗幟上絲線繡著五花八門的族徽,高高低低的帳篷頂上都樹了煙囪和風向標等等。

  不一會兒,帳篷就支好了,格林一家魚貫入內;魔法帳篷的『裡外不一』艾比是早有準備的,這座帳篷是格林老夫婦特別訂製,裡面就和格林家幾乎一模一樣。

  魔法帳篷是世界上所有商品一樣,就是貴些的就好些,當初衛斯理家的那座帳篷還是從他魔法部同事那兒借來的,由此可見衛斯理家的經濟狀況。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難怪馬份家富的直流油,衛斯理家就窮的叮噹響;不過反過來看,人多力量大,老韋家有七個孩子,加上媳婦和女婿足有一打,如果和馬份家拉場子,贏面一定很大!唉,難怪史萊哲林越來越卑鄙,因為孩子少,正面打架很可能會輸,所以只能來陰的了。

  邦尼很少出門,乍一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也很興奮,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清爽可口的檸檬雞和紅茶布丁,外加新鮮的三文魚蔬菜沙拉,艾比吃的很盡興。

  由於晚上就是決賽,所以晚飯比較早,飯後格林老頭老太迫不及待的出去了,早在幾天前他們倆就對好了台詞,好向認識的親友解釋孫女的『復活』問題,艾比衷心的希望他們倆的『二人轉』能演的成功。

  其實之前由於艾比的隱居生活,這些格林家的老朋友大半都不認識艾比,就是認識也只有寥寥數語的交情而已。和他們解釋艾比為什麼沒死其實並不難。

  只要推說當時艾比傷重,幾乎不治,為了避免捲入當時如火如荼的爭鬥從而好好給孫女治療,所以放出了點謠言,遠遁他鄉。現在孫女病好了,所以就回來了,讓大家擔心著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云云的社交辭令就可以了。

  至於那些真正深交的至交好友,則可以把實情多少透露出來一點,看看有沒有潛在的幫手。幫什麼?那還用說嗎?好幫著把孫女的追求者打跑。

  艾比也有自己的任務,其實走了一天之後她只想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床上癱著,不過她現在得出門散步,『順便』在溜躂的過程中,向每一位她認識的人解釋她的存在

  傍晚的營地熱鬧更甚於白天,幾乎所有露營在這裡的巫師都出來了,艾比買了支巧克力可可豆雪糕一邊走一邊吃著。小林同學上輩子離開國門最遠也就是太陽島和棒 子國之類的地方,第一個認識的老外是隔壁系的外教,一臉絡腮鬍子,猥瑣的像個涉外人犯。

  這一下子,艾比什麼遺憾都補齊了,她見到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種,在人群中最顯眼的莫過於美國巫師,他們大多都性情爽朗,大聲笑鬧,大口喝啤酒,在那裡口沫橫飛的吹牛皮,旁邊站著一臉悶騷內斂的英國同僚,安靜讓他口水洗臉;

  中歐和東歐來的巫師比較另類,那裡有非常悠久的吸血鬼和狼人傳說,所以他們只喝血腥瑪麗和番茄汁,一不小心掛了一點兒液體在嘴角,看起來十分驚悚;

  天色暗了,非洲的巫師是最不好認,一不小心就會撞到,艾比連連道歉,好在那些黑黑憨憨的巫師倒很好脾氣,滿嘴聽不懂的語言嘰裡咕嚕笑呵呵的,艾比也很合群的『烏魯瓦拉』的杜撰了幾句;

  巫師中人數最少的就是亞裔了,這個原因格林爺爺曾經解釋過,東方的文明開化很早,所以很早就形成了比較完整成熟的文化體系,他們往往都有自成一派的魔法理論,例如日本的陰陽師和中國的道家仙術,所以反倒與以西方世界為主的巫師世界隔開來了。

  晴朗的夏夜天空繁星點點,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食物飲料的香味,烤的焦脆嫩滑的牛羊肉上澆上各種濃稠的醬汁,香氣最是濃郁,配上清涼的南瓜汁釀造的啤酒簡直是經典,現在的艾比不論是從哪輩子來算都已經成年了,她認為自己有權利喝酒了,正想往那個燒烤攤走去,卻聽見一陣熟悉的叫喊聲,哇啦哇啦的,好像在吵架,呃……不對,就是在吵架!!

  艾比走近幾步一看,哇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你想死就說一聲,哥兒幾個絕不含糊!!」兩年不見,波特同學個子長高了,淺黑色頭髮更加亂七八糟,看著很像某個另類明星(不,不是犀利哥)。

  「買東西要你情我願,這位賣主願意賣給我們,我們應該尊重人家的意思嘛!」奧蘭多的娃娃臉終於有些MAN的意思了,阿米豆腐,再不MAN他就可以當男版的天山童姥了。

  「少來這套,明明是我們先看中的,你們卻來搶!!」莉莉緊緊挨著波特,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火紅的頭髮一直披到肩膀下面,漂亮像一團明亮的火焰。

  艾比有些抑鬱的摸摸自己的短髮,她很心疼她原本的長髮。

  一個出售優質黃銅雙管望遠鏡的鋪子前嘩啦啦對峙了兩隊人馬,一邊是波特四人組三缺一,少了小佩迪魯,莉莉少了雀斑瑪麗;另一邊是奧蘭多小兩口,獅子小兩口,外加拖家帶口的梅麗莎和西爾維婭。

  四對六。難怪波特同學只打嘴架,遲遲沒有動手呢!不錯,不錯,腦殼長了不少,腦漿容量淨增啊!

  「你們只是看中而已,又沒有買下,為什麼這麼霸道的不許別人參與呢?賣家願意賣給出更高價的人,這也很正常啊。大晚上的,誰不想休息休息,人家做點兒生意多不容易啊,想多賺點也可以理解的嘛!為了我們的一時之氣,影響人家就不好了嘛。」

  艾麗莎細聲細氣的說著,她已經長成了個大姑娘,和和氣氣的講道理,堵的對手說不出話來。

  「……」波特噎住,轉頭去看自己的兄弟。

  小天狼星完全成了個大帥哥,一頭中長的黑髮狂野中偏偏還很優雅,他沉聲:「獅子,叫你的妞閉嘴,爺們說話有她什麼事!」

  一直沉默的布萊克家二少爺,還是黑黑瘦瘦的,聽了這句話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哦,是嗎?我一直認為埃文斯學姐也是個女人,莫非你有不同的見解?」

  「你這是對大哥說話的口氣嗎?小子,你的規矩哪裡去了?」小天狼星大怒。

  獅子慢吞吞的回擊:「我的規矩啊,它去年和你一起離家出走了啊;你不知道嗎?何況你那時不是說你再也不是布萊克家族的一員了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去別處買好了,也不是只有這一家賣這種雙管望遠鏡的。」路平同學來打圓場了,他看起來瘦的厲害,說話的時候中氣也不是很足。

  「就這麼點兒事,怎麼吵個沒完了?買了走人就是,和他們費什麼話!一晚上,什麼地方都還沒逛,盡浪費在這裡了!」曾經的火爆女王露西大小姐儼然是一代酷女了。

  旁邊的奧蘭多一臉狗腿相的賠笑;梅麗莎和西爾維婭看著曾經相處的不錯的莉莉,卻一言不發,冷漠的站在一邊。

  站在不遠處的艾比突然眼眶一陣濕熱,手上的雪糕化了也不知道,只是淚眼模糊的看著自己的同學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念這幫吵架吵的面紅耳赤的冤家!!

  她低頭擦了擦眼睛,笑著走過去打招呼:「嗨!你們好,好久不見了!」

  正在對峙的兩派人馬齊齊回頭過來看,然後看見了他們原本應該死掉的艾比同學,居然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不知是誰尖叫起來,淒厲的像死了人。驚飛烏鴉一片。

  ……

  ……

  死人復活的確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不過神奇的魔法世界中的巫師們的神經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強韌的。而且這一群人既沒有親眼看著艾比死去,也沒有保留任何一張刊登有艾比訃告的《預言家日報》,更加沒有機會去參加艾比的葬禮,而等到霍格華茲的警戒期過去時,他們趕去給艾比掃墓,發現墳墓已經沒有了。

  鑒於以上種種情況,他們對於艾比的『理由』還是能夠接受的;在尖叫,暴吼,抓狂以及眼淚和鼻涕中度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大家逐漸平靜下來。

  史萊哲林的一行人聚集在一個暫時搭建的涼亭中為艾比的『復活』而慶祝,闊別兩年後的重逢通常是由擁抱和聊天組成的。

  「哦,親愛的艾比寶貝兒,沒有你的日子,八卦都不起勁兒呢!」梅麗莎用力親吻小艾的臉頰,淚眼婆娑的。

  「我們長大了,八卦也得提升質量了;而產業升級之前總要停產一段時間,以作調整的,等我回去我們好好合計這項偉大的事業。」艾比笑瞇瞇的安慰,心裡也酸的不得了。

  「艾比,你這混蛋,不聲不響的溜掉了,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史萊哲林球隊的日子很難混哪!」露西目錄凶光,大力扯著小艾的耳朵,「真想用球棒狠狠揍你一頓!」

  「別,別,哎喲,我的姑奶奶,饒了我吧!我這兩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一直在養病,權當已經作懲罰了吧!」艾比捂著耳朵。

  「艾比,你別聽露西胡扯,這傢伙就是嘴硬,她呀,當初聽說你死了的時候,每天都要哭濕一個枕頭呢!」奧蘭多樂呵呵的。

  「咦?你怎麼會知道女生寢室裡發生的事情?」艾比很是狐疑。

  「我告訴他的。」西爾維婭很配合的舉起手來。

  「你個叛徒!」露西惱怒。

  「不是叛徒,為了史萊哲林更好的運作和管理,男女生級長有責任對於本院學生進行溝通和探討。」奧蘭多一本正經。

  「拉倒吧!學長。」艾麗莎和獅子用漂浮咒弄來幾把椅子,正聽見這一句,忍不住插嘴,「我明明看見你苦苦哀求了西爾維婭學姐足足兩星期,纏的她快瘋掉了,她才說的。」

  「哦?我們的奧蘭多級長如此敬業?真是失敬失敬。」艾比擠眉弄眼,「只是,不知道他是對所有學生都如此盡心呢?還是只針對一個?」

  「艾比學姐,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問題十分有深度。」獅子意味深長的回答,然後看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奧蘭多和露西,微笑著,「您可以自己觀察。」

  「你小子上次你球賽犯規差點被禁賽,可是老子保你出來的!你居然敢調侃老子!」奧蘭多惱羞成怒。

  「獅子不是搜捕手嗎?搜捕手怎麼會犯規?最容易犯規的應該是打擊手好不好;哎喲,露西你別打我,我不是說你啦!」

  早在一年前,艾比就從小蝙蝠那裡得知,當她突然『死亡』之後,史萊哲林搜捕手位子出空,奧蘭多和露西只得緊急公開選拔,獅子因為表現良好被選上。

  「別提了,這小子是兩面派,在場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誰知道一上場比露西還狠,每場平均幹掉兩個,現在胡奇夫人一看見他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奧蘭多咋舌。

  「小學弟啊,雖然我很讚賞你的動機,但是你再這樣下去會被禁賽的。所以這次我捉著你來看比賽,要知道真正的高手不一定得犯規才能解決對手的,可以通過迂迴的飛行和急速的轉彎讓對方撞在旗桿上呀,柱子上呀,或是觀眾席上。」奧蘭多諄諄教誨,儼然學長加級長,雖然教的有些偏門。

  「是的,我會好好學習的,決不讓大家失望。」小獅子居然也很認真的回答。

  「有你這麼教學弟的嗎?」露西瞪眼。

  「做壞事不受處罰是我們史萊哲林的傳統,可這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不化心血教導孩子們怎麼行?身為級長的我責任重大啊——」奧蘭多仰望星空,神情高潔。

  小蛇們一起噓聲表示噁心,繼而大笑,晴朗的夏夜充滿了重逢的快樂。

  「艾比,你回來了真好,我們很久沒這麼高興了呢!」西爾維婭親切的挽著小艾的胳膊,眼神溫和濕潤,「你不知道,我們——」

  話語嘎然而止,因為葛來分多那一行人走進涼亭了。

  除了莉莉端著烤肉和水果拼盤,其他三個男孩子都捧著冰凍果汁和啤酒;他們把東西都擺在中間的一個白色籐條圓桌上;小蛇和小獅們充滿敵意的互相對看著,一言不發,中間隔了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艾比。

  要說男孩子們看不順眼對方,她能理解,可她記得莉莉和西爾維婭她們一直都要好的啊,可是,現在怎麼……?

  「莉莉,你好,好久不見了,」艾比實在吃不消這種沉默,趕緊去拉紅髮女孩的手,「你可不要怪我一直不和你們聯繫,我已經被他們說了好一通了。」

  紅髮女孩本來一直倔強的昂著頭,聞言眼眶不禁紅了,輕輕抱著艾比的肩膀,泫然欲泣的樣子;小天狼星不露痕跡的挨挨蹭蹭的靠到艾比身邊去,張張嘴,想不出說什麼好。

  「那個…我們買了些吃的,一起來嘗嘗吧。」路平訕訕的。

  小蛇們依舊不說話,露西甚至還面露譏諷的輕哼了一聲。

  「你哼什麼?我們請你們吃東西還有錯了?」耳聰目明的波特同學首先發飆了,艾比暗歎一聲,這傢伙就不能裝裝傻嗎?

  奧蘭多一把按住就要撲上去的露西,陰險的對身後的小蛇們笑了笑:「葛來分多的夥計們這麼慷慨,你們怎麼都不捧場啊?瞧瞧,他們都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有什麼了不起的,有幾個葛來分多是不生氣的?那可是人家標誌性情緒,學長,您少見多怪了。」獅子陰陽怪氣。

  「小學弟啊,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在人葛來分多出息了,一生氣可是要出人命的!!怎麼?你們忘記兩年前的那次火車『事故』了嗎?你們不怕死啊!」

  奧蘭多級長一副給小孩講鬼故事的表情。

  艾麗莎立刻十分配合的用兩隻小手捂著臉,閃著可憐的眼睛,『異常』驚嚇的小聲說:「 學長,我好怕哦!那可怎麼辦啊?我不想死啊!」

  「怎麼辦?很簡單,照人家的話去做啊,趕緊去吃東西,千萬不要剩下一點,最好連盤子都舔乾淨,人家說不定會放你一馬哦——「奧蘭多把尾音拖的長長的。

  小獅子們窒住了。

  艾比抬頭看著涼亭的頂部——本來她一直覺得奧蘭多這傢伙傻傻的,腦子不好使吧,還不會算計;所以她曾擔心過在魯休斯他們畢業之後,史萊哲林恐怕要式微一陣子了。

  不過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才兩年工夫,奧蘭多同學已經從當初那個蹩腳的暗戀者變成了一個有擔當有手段的史萊哲林級長加隊長了,不但會護著學弟學妹,還懂得使陰招了。

  艾比看了看損人損的面無表情的獅子,黑瘦的臉上盡然隱隱有馬份冷然倨傲的氣質——史萊哲林風水不錯啊,接班人培養計劃十分緊湊!

  涼亭的氣溫陡然降了不止十度,艾比忍不住攏了攏外套;莉莉臉色有些暗淡,拉住了想要發作的波特,匆匆說了幾句告別就走了;小天狼星十分想和艾比說幾句,但顯然現在氣氛不對,不情不願的被路平推搡出去了。

  艾比眼疾手快,上前快走幾步,一把拽住走在最後面的路平,把他拖到一邊,往他耳朵邊輕聲問到:「這是怎麼回事?她們有什麼過節嗎?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們。」

  路平無力的歎氣:「還不是因為你。」

  「我?我消失了兩年啊,這也能怪到我頭上來?你沒人好怪了啊!」

  「真的啦;就是因為你消失了兩年;大家都以為你死了,難過的不得了,你的室友們尤其傷心,她們都責怪我們的魯莽導致你的死亡。」

  「我的死亡和你們的魯莽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因為在那次火車大戰中受了重傷才『死』的嗎?」路平一臉奇怪,怎麼會有人不清楚自己的『死因』呢?

  艾比如同被擊了一棒一樣的向後仰頭——事情很簡單,老鄧總不能說自己用學生做誘餌並且和設了一個陰險的發了霉的陷阱,從而導致此學生的死亡吧,所以他只能把艾比的受傷歸到那次火車大戰中去,反正那會兒人多混亂,誰也沒注意到細節。

  「那次以後,你的室友們就不和莉莉說話了,因為…她當時也衝鋒在前面,屬於首要肇事者之一,她們認為莉莉也是殺死你的兇手之一。」路平很無奈。

  艾比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在外面逍遙快活了兩年,可是她的朋友們卻水深火熱了兩年,傷心的傷心,內疚的內疚,轉學的轉學。

  從這件事中我們學到:不要隨便裝死。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8、對不起,我愛你

  由於趕走了競價者,比賽又即將開始,那個魔法望遠鏡的攤子立刻成了買方市場,西爾維婭和梅麗莎舌燦蓮花,以大批量購買理應獲得減價為由,硬是把價格壓下三成半。

  「他會不會虧本啊?」艾比看著人手一個望遠鏡。

  「買賣是你情我願的,我又沒強買強賣;至於成本計算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西爾維婭婉約和氣,笑的一臉溫柔。

  「你們剛才還說什麼人家大晚上做生意也不容易呢?一副很有愛心的樣子。」

  「那是我們在故意找茬,氣氣那群蠢貨而已。」

  ……

  橢圓形的巨型體育館人聲鼎沸,舒適的椅子按一定的比例從底部往上一層一層的排放,每一層都鋪有豪華的紫色地毯,艾比順著擁擠的樓梯艱難的往上爬,滿眼都是別人的腦袋,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聽見成千上萬的人在周圍——笑聲,笑聲和歌聲,即使是艾比這個偽球迷也被這種狂熱興奮的氣氛給感染了。

  將近十萬個巫師坐在位置上,整個體育館瀰漫著一層金色的光暈,場館地上豎著六個球門,周圍三三兩兩的站了幾個裁判模樣的人;在半空中浮現著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版塊,上面不時浮現著各種顏色的字體,內容是廣告和觀眾須知。

  「我得去找我祖父母預定的座位,可這怎麼擠的過去啊!」艾比困難的吐著氣。

  「你別急,先在這裡站會兒,等到比賽開始時大家就都坐好了,那時比較容易過去。」奧蘭多用力撐著肩膀,給幾個女孩子在看台邊上挪出一點地方來。

  「我們來的太晚了,應該早點兒來找位子的。」梅麗莎懊惱,眼睛到處掃視,四下搜索什麼人的樣子。

  「你也別急,待會兒我們一起幫你找你那位『親愛的』,保證他跑不了。」西爾維婭不急不躁,假惺惺的微笑。

  「你……」梅麗莎正要還嘴,突然半空中炸開了一朵極其絢麗的煙花,轟鳴的聲音瞬時淹沒了所有的嘈雜。

  所有人都停下了,或抬頭或仰視的看向那朵還在不斷變化著的美麗煙花,紫紅金綠的光彩忽明忽暗的照映著,墨藍的夜空竟然妖冶艷麗起來。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遠道而來的朋友們,大家晚上好。」一個粗厚的男聲突然響起,大家連忙看向聲音來的地方——是正中間的部長包廂。

  一個身形矮壯的男人正用魔杖指著,「哄哄響」咒的作用下,他繼續說:「十分高興能在這個美麗的夜晚,與大家一起觀看這場精彩的比賽……」

  「這是哪路神仙啊?」艾比左思右想,記不起他來。

  「你當然不認識了,」奧蘭多熱心的解釋:「他是新當選的魔法部長,岡比亞斯先生。」

  艾比愣住了,心裡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她想問點兒什麼,卻問不出來。

  這個時候,八卦的梅麗莎同學立刻顯示其價值了,很神秘的湊過來進行解說,幾條小蛇一起圍住了聽:「我聽說啊,他的當選很玄妙哦;他是正氣師出身,反對黑魔法卻贊成純血,誰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最後大家妥協之下就選他了……」

  「他有什麼功勞啊?就這麼上位了。」露西很直接。

  「就是這次比賽啊!」西爾維婭立刻貢獻自己的資料:「這個我知道。本來英國魔法部申請本國舉辦這次世界盃的時候是被拒絕的;但是岡比亞斯部長好像找到了非常厲害的支持者,動用幕後力量逐一說服了反對者,然後獲得了舉辦權呢!」

  「怎麼說服?不會是用威脅逼迫的吧!」艾比直覺有這個可能性。

  「不是啦,據說那些反對者是心服口服改變想法的,還陸續公開表示贊成呢!」

  「這麼厲害啊……」

  等到小蛇們八卦完畢,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聽見新任魔法部長最後一句話:「……榮幸的邀請本次比賽最大的支持者——尊敬的托馬斯·魔佛羅·剛特先生為我們致辭!」

  片刻之後,一個高大的男人悠然的從暗處中走到前面,隔著遙遠的虛空,眾人只見他披著黑色絲質長風衣,在高台的勁風鼓動下,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裡子。

  空闊高聳的體育館四周放出的金色光亮,明亮清晰的照在這個男人身上,白皙英俊的面龐完美對稱,他的眼窩很深,光潔的額頭高傲冷峻,將金色的光線投射出一個濃重的陰影,他的背脊挺直肩膀寬闊,整個人站在那裡高挑修長,如同古希臘的雕刻一樣動人心魄,散發著一種亙久的魅力。

  他所站的地方是一個突出的主席台,兩邊是廣大幽暗的觀眾席位,這一刻所有人都只看見這一個人,他微笑,他輕描淡寫,他溫和優雅,揮灑自如像是在和老朋友說話:

  「從少年時代起,我就很疑惑,為什麼這麼多人都熱愛著這項活動,它並不能提升個人的魔力,也和魔法技巧的修為無關,只不過是一種體育運動而已;可是有一天,我親眼觀看了一場精彩的魁地奇比賽……

  那麼一個時刻,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專心的注視著同一個目標,希望,勝利,榮耀,都在短短的一瞬間彙集,讓人激動,狂熱,歡呼,流淚;我們的智慧,毅力,艱苦的訓練,卓絕的技術,都在這一刻展現出來,平凡的生命霎時間光彩四射,這時,我才明白,原來,瞬間也可以永恆……」

  他並沒有刻意提高聲音,但卻人人都聽的清楚,曾經使迷惑蠱動過無數人的,宛如大提琴一般低沉動人的聲音響起在每一個人耳邊,歎息般的敘述著那種神妙的感覺;可以容納十萬人的巨型體育館,此時此刻真正的鴉雀無聲,人人都靜靜的聆聽著,好像虔誠的教徒仰望著布道的牧師。

  「這個世界很繁華,也很荒蕪,我們巫師,隱秘於其中,我們是少數的種群,我們是神聖的族裔,不論各位來自什麼地方,不論各位有怎樣迥異的文化和隔膜的語言,可是,在這一刻,我們在相同的規則下公平的進行較量,用Merlin賜予我們的神奇力量來競賽,先生們,女士們,這是我們的比賽,這是我們的魁地奇,這是…我們的晚上!」

  簡短的講話結束,男人微微一鞠躬,流暢的轉身隱入陰影中,但是全場爆發出像轟鳴一般的掌聲,瘋狂的歡呼聲和叫聲夾雜於其中,觀眾席上飛舞著漫天的帽子和小旗子,天空中再次渲染起絢麗妖冶的煙花。

  「天哪!我從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天哪,我要暈了,暈了…..」露西瘋狂的鼓著掌,臉色紅的亢奮。

  「你放心,你壯的像頭牛,絕對暈不了!」奧蘭多一邊用力鼓掌,一邊忍不住諷刺。

  「他姓剛特?是那個史萊哲林直系後裔的剛特家族嗎?可是我聽說那個家族已經斷絕了啊?」西爾維婭的資料系統自動搜索文件。

  「管他是哪個家族的!如果他是魔法部部長,我立刻去報考公務員;對著這麼個美男,飯也能多吃兩碗啊。」梅麗莎的花癡很直接。

  與四周熱鬧瘋狂相反,小艾麗莎和獅子默不作聲,很有默契的瞄了一眼艾比,然後就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去看兩支球隊的入場式了。

  艾比苦笑——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夢想,雖然沒有鳥巢和水立方,但依然很有看頭。

  黑道之所以稱為黑道,就是要在幕後台下等見不得光的地方進行活動才對;要是黑道光明正大的站到台前來,那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白道已經被宰乾淨了,要麼就是黑道想漂白了;無論是真想漂白還是做樣子的,這傢伙的形象都是很佔便宜的。

  他雖然沒把艾比迷傻,但是迷暈個把群眾還是沒問題的。

  隨著一聲禮炮響起,比賽開始了,人們都紛紛落座聚精會神的觀看比賽了,這時觀眾席沒那麼擁擠混亂了,艾比連忙向大家告別,一腳深一腳淺的轉頭去找祖父母了。

  不算獅院和蛇院的恩怨升級這個意外的話,這次飯後散步艾比基本上完成了任務,幾個她最要好的同學都接受了她的『死而復生』,他們知道了,就會有更多人知道,而且以他們也會幫忙向一部分人解釋,那麼當艾比入學的時候,就不會引來一片驚愕了;就是不知格林老頭老太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

  艾比艱難的挪動步子,努力又爬上一層樓,剛剛來到一個轉角處打算再往上一層的時候,突然斜裡伸出一隻手,猛的把艾比拽了過去,一個披著斗篷的高大身影把女孩按在懷裡快走幾步,拖到一個預定好的包廂裡。

  「寶貝兒,你來了,我真高興。」男人冰冷的臉頰親暱的貼到艾比臉上,溫柔的蹭著。

  如此熟練的擒拿手,如此肉麻的稱呼,如此見不得光的見面方式,在艾比上下兩輩子中也只有一個人,她閉著眼睛都能猜到是誰。

  她哼哼唧唧的想把他推開:「你先放開我,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放心,這個包廂我下隱形咒,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人;我們做什麼都沒關係。」

  很好,連台詞都聽著像偷情男女了。

  「你不用去特別席位坐著嗎?出來幹嘛?」艾比終於把男人推開一些,想提醒他別不務正業。

  「當然是來找你,難道出來散步?」

  「你信上不是說,不會提任何其他要求的嗎?」艾比瞇眼看著這個不守信的爛人——這家話現在在幹什麼;難道是贊助商對觀眾進行滿意度調查?

  「信是寫給你祖父母的,裡面的一切動詞對應主語都是他們。」男人回答的行雲流水。

  「……」

  艾比腦筋轉了好幾個彎才聽明白這種抬槓專業用語,她深恨自己為什麼學的是動手不動口的理科,。

  Voldemort見艾比不說話了,就去捏艾比的小下巴,觸手處竟然削尖,頓時皺眉,把女孩拉到光亮處看。

  她柔軟銀亮的短髮一卷一卷的,拙拙的,有些孩子氣,可是曾經胖乎乎的臉頰卻柔和消瘦了,下巴尖了不少,襯著綠眼睛愈發大了,雪白的皮膚上沒有什麼血色,明顯的映出深黑的眼圈,大眼睛深綠深綠的,帶著些無精打采的厭倦;消瘦柔軟的脖子上可以清楚看見青藍色的血管,秀美的頸項線條往下,在鎖骨處彎出兩個盈盈的淺窩。

  這種蒼白單薄的稚弱衍生出一種禁忌誘惑的美,看的他有些食指大動,心頭居然有些燥熱,女孩的骨骼纖細單薄,讓他想一把捏住,揉碎了,折斷了,箍進懷裡永遠不讓人看見才好;手臂抬起,放下。

  不行,現在不行,兩年前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揭過去,他目前的狀況用霍格華茲學生時代的話來說,算是留校觀察,未來的光景可好可壞,他得小心些,慢慢來,不要把她嚇跑了。

  見魔王大人突然不說話,艾比反倒不自在,男人古怪的緘默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病態的偏執,似乎不這麼盯著看,她就會消失了一樣,男人暗褐色的眸子中隱含著一種不明的情緒,好像隱隱有些怒氣,又好像有些著迷。

  艾比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他是個很英俊也很富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安靜的時候,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所以每次他不說話的時候,艾比總會發楚。

  「怎麼瘦了這麼多?」Voldemort不悅的發話了,口氣活像個緊張的飼養員,發現自家養的小豬沒有乖乖遵循主人的催肥計劃一樣。

  「您寄來的書籍資料讓我每天都過的很充實,能不瘦嗎?」艾比無奈。

  Voldemort把艾比拉進懷裡,抱了抱,感覺硌手了不少,不由得皺眉,他直接忽略掉艾比的前半句話:

  「別學的這麼辛苦了,為了幾場補考掉這麼多肉不值得;不用擔心考不過,有我呢。」

  艾比眼睛一亮,莫非他打算幫她作弊?這時,球場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歡呼聲,高亢嘹亮的解說聲音傳來:「……剛開賽五分鐘,本場比賽的第一個進球,是……」

  艾比連忙掙開身邊的男人,撲到欄杆處去看,小臉上流露出懊惱的表情,一邊拚命從身上摸出那個望遠鏡來看,不無埋怨:「都是你,我都沒看清那球是怎麼進的!」

  「你這麼喜歡魁地奇麼?」

  「本來不喜歡的,後來打著打著也喜歡了,的確很刺激啊!…呃,你不喜歡麼?」艾比頭也不回的盯著場中飛來飛去的球員,隨口問著。

  「不喜歡。」

  艾比有些驚奇了,回過頭來問:「為什麼?十個男孩子裡面有九個都喜歡的啊。」

  ——包括小蝙蝠,他曾經因為波特的原因討厭魁地奇;但是後來因為艾比的緣故又喜歡起來了;不過細想想,在魔王大人學生時代輝煌的榮譽記錄中,好像唯獨沒有魁地奇這一塊的啊?難道十項全能的瑞斗級長不擅長飛行?

  「一個孤兒怎麼買的起掃帚?」Voldemort的口氣不無憂鬱,然後目光閃閃的等待著艾比充滿同情的反應。

  不料艾比完全沒有任何同情的走向,反倒搖搖頭:「你拉倒吧,你從小到大,凡是想要的,總能弄到手的。」——何況你在學生時代並不窮。

  魔王頗有興味的挑眉:「哦,那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呢?」

  艾比想了想,老實的回答:「恐怕是因為魁地奇是一項團體運動吧;不論是練習還是比賽,都要和眾人長時間待在一起,要團結合作,互相配合,嚴重點的還要常常溝通心靈;讓你來這一套,你會瘋的。」

  「呵呵,寶貝兒,你真瞭解我,我就說我們是天生的一對;我們要是不在一起的話,Merlin都會生氣的。」

  魔王大人微微傾斜身體,把頎長的身體倚在欄杆上捂嘴而笑,眸光閃亮,柔情似水,笑的眉眼彎彎,嘴角也彎彎,外面耀眼的燈光和漫天艷麗的霓虹都黯然失色。

  艾比看的有些失神,連忙定了定,扭頭繼續去看比賽;鎮定,鎮定,色即是空,色是刮骨刀,色字頭上一把刀,色……

  「你喜歡就好,回頭我給你買最好的飛天掃帚,等以後回學校比賽的時候好用。」看她這麼聚精會神的樣子,Voldemort寵溺的揉揉女孩的卷髮。

  艾比立刻安靜了,她突然覺得全身發冷。

  「沒有『以後』了。」她突然開口,「我忘了告訴你,我的脊柱嚴重受傷,其中有幾節粉碎性損壞了,雖然治好了,但是留下了後遺症,我,再也不能打魁地奇了。」

  話一說出來,艾比週身就說不出的輕鬆,又有些痛快的看著眼前的肇事者。

  包廂外面的燈光閃爍不定,照著男人的臉忽明忽暗,他的臉色片刻間凝固成一塊風化的岩石,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是那次……受的傷嗎?」

  艾比點點頭。

  Voldemort捉住艾比,慢慢貼到懷裡,這次艾比一點都沒有掙扎,順從的讓他去摸她的後背;男人的手掌迅速的探到女孩脊柱,隔著薄薄的衣料,清晰的撫摸到女孩纖細優美的背形,往日靈敏有力的手指竟然有些發顫,從後頸開始,順著脊柱一節一節的往下摸,手指細細的探查著。

  女孩的皮膚柔軟嬌嫩,即使隔著衣服也滑不溜手,快到後腰部分的時候,停住了,在他的手掌下,有幾節可憐的弱小脊柱,微微的扭曲變形了。

  「疼嗎?那時。」他的聲音壓的很低。

  「疼極了,有時候晚上都會疼醒過來。」

  艾比想起那段難熬的時光,不知不覺眼眶就濕了,好像又回到那段那藥當飯吃的茶几生活,那時候,她的嘴天天都是發苦的,連味覺有些麻木了,走路的時候小心翼翼,連跳一下都不敢,晚上躺在床上,連翻個身都能聽見骨頭咯咯作響。

  心裡難過的不得了,鼻頭發酸,眼淚順利的突破厚厚的阻礙,淌滿了臉頰。

  兩個人靜默了一會兒,只聽得見艾比抽鼻子的聲音;她抬頭去看那個肇事者,永遠點綴著翩翩風度的男人這一刻顯得有些僵硬,俊美的面龐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刀一刀從岩石中鑿出來的;他是惡魔,他是天使,他強大高貴,無所畏懼。

  可是,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凡人,怔忪,失措,手臂微微發抖;他這輩子殺的人數都數不過來,炮製了不知多少轟動的血腥事件,包括弒殺自己的僅剩的血親,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從不後悔。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後悔了,悔的結結實實。

  這個女孩親切的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他靈魂的失落的碎片,每次看見這個小小的女孩子,他都說不出的歡喜,就好像當初年幼的瑞斗剛拿到魔杖時一樣,只要輕輕揮動魔杖,霎時間,他原本破敗傾頹的世界就變成了金碧輝煌的魔法宮殿。

  他怎麼會去傷害她呢?

  Voldemort手臂環繞著艾比的肩膀,微微發抖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與往常相比,動作有些笨拙。

  「妹妹,我們來認識一下好嗎?」

  「我以前的名字是湯姆·瑞斗,但是我已經不用這個名字了,現在我的全名叫托馬斯·魔佛羅·剛特,他們叫我Lord Voldemort……」

  「我有城堡和莊園,建好不久還很新,如果你不喜歡裡面的裝飾,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重新佈置,想怎麼裝都行……」

  「我沒有什麼親戚,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需要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我身邊的人你願意理,就來往,不願意就別去搭理他們……」

  「我有很多錢,有多少庫藏我不清楚,我把金庫的鑰匙都給你,你想買什麼都行,買不到的我也能弄到,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我會收斂做事方法,不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我會顧著你,顧著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會給你想要的安定和寧靜……」

  ……

  外面傳來前所未有的瘋狂歡呼聲,嘟嘟的喇叭聲歇斯底里的亂吹,這樣嘈雜的聲音震的人耳鼓膜嗡嗡作響,彩旗漫天亂飛,大家紛紛離開自己的座位,衝上前去大叫大嚷,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

  大約是金探子被捉住了吧?可他們兩個人都沒去理睬外面的比賽。

  艾比眼眶模糊成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眼淚奔湧而出辟里啪啦的往下掉,使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手臂環在他的腰上,順著他優美的背脊線條,能感覺到他挺拔有力的身材,聽他這樣低聲下氣的絮叨,既覺得安心,又覺得心酸。

  她就像一個努力用積木搭房子的小孩,為自己辛辛苦苦建立了一個安寧的小小世界,;接著,他來了,像個遠古而來的海盜,雷霆風火的闖入她的世界,毀壞了她如此珍惜,仰之如生命的快樂。

  積木房子倒了;他說沒關係,他可以給她一個更大更漂亮的房子,她的小房子很脆弱,一擊可破,但卻也是她為之辛苦的夢想,安全,幸福。

  每次都這樣,他彷彿一陣颶風,輕易破壞她苦心維持的安寧平靜,執拗的非要成為她生命中唯一的存在。

  艾比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把臉埋在他懷裡,嗚嗚哭個不停,哭的手足無措。

  看她哭的厲害,他覺可憐,手指溫柔平和去擦拭她的眼淚,觸手處是女孩柔軟溫暖的皮膚,他心頭一片寧靜清明;漫天的喧囂中,他低頭,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

  「對不起,……但是我愛你。」

  對於她,他很早就認命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43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19、開學驚魂日

  為了表示對艾比復學的歡迎,在開學那一天,和艾比要好的幾條小蛇們排排站好,在火車站對小艾進行隆重的列隊迎接,艾比微笑的揮揮手:

  「不要這麼想念我嘛,我知道自己人緣好,但我會不好意思的。」

  露西女士立刻用招牌式的金剛掌向艾比回禮。

  火車上,一連十幾個低年級的男孩用臉紅和結巴的搭訕證明了小艾同學魅力不減當年,艾比摸摸自己的臉,歎息道:「自古紅顏多薄命,難怪我總是倒霉。」

  「什麼意思?」梅麗莎很好學。

  「就是說,賣相越好看的東西,越容易弄壞;不過本質上,對於質量不過關的三無產品,在出廠前都應予以銷毀的。」西爾維婭笑瞇瞇的。

  艾比扭過頭裝作沒聽見——丫的這夥計一定是在嫉妒她的美貌。

  下了火車,艾比正想上馬車,就身高兩米的海格同學攔住了去路,表示她還是得和新生一起坐危險係數比較高的小船去學校。

  「不會吧!我已經不是新生了,我分過學院了,你會不會弄錯啊!」艾比慘叫,她會暈船好不好。

  「格林同學,你比新生老多了,我怎麼會弄錯?是麥教授要交代你一些事情,她在那邊等你。」海格樂呵呵的憨笑。

  艾比被那個『老』字震驚了,人晃了兩晃,站住;咬著牙齦很大度的決定原諒這個腦幹一直未曾發育完全的大個子,怎麼說他也是魔王大人的受害者之一。

  再次看見那位身穿翠綠袍子的女巫,艾比不由得感歎麥教授的人生就是不斷洗杯具的過程,從照片知道,她二十歲的時候就看著像四十歲,三十歲時還是像四十歲,但是到了五十歲的時候,她依然看著像四十歲。

  苦盡甘來,麥阿姨終於迎來了外表比實際年齡年輕的春天,艾比忍不住為她掬一把熱淚,鼓掌表示祝賀。

  麥阿姨嚴肅,但很善良,絮絮叨叨的對艾比交代,要她去醫院定期領藥,並且檢查身體狀況等等事宜,然後在晚餐開始之前,讓艾比回到大廳的史萊哲林桌子上。

  分院儀式剛剛結束,史萊哲林的招生人數形勢喜人,一口氣進來了二十多個,而隔壁的葛來分多也連續第三年歉收,剛剛湊足葫蘆娃的人數,但葛來分多卻很高興。

  「他們腦子不會是秀逗了吧?新生這麼少還那麼高興。」艾比不解。

  「已經很好了,前倆年他們的新生連一桌牌局也湊不足,有時候還得去找赫夫帕夫找牌搭子呢。」奧蘭多得意洋洋。

  艾比心中默念一百遍:不要幸災樂禍,不要幸災樂禍……

  不知是不是艾比敏感,她覺得兩年後的霍格華茲學生禮貌了很多,大廳裡用餐氣氛莫名的安靜;餐桌上豐盛的菜餚一道接著一道上來,新來的小蛇們狼吞虎嚥。旁邊坐的學長學姐們板著臉,不屈不撓,一個個的把他們糾正成斯文優雅的史萊哲林用餐模式。

  「慢慢來,別急,吃的有很多呢;對了…這樣子叉牛排,別吞,別吞…對,對…」艾麗莎耐心的幫一個小女孩重新握好刀叉,十足大姐姐的樣子。

  「數量和質量,我們要兩手抓。」獅子頗有王八之氣。

  吃飯時順便八卦是史萊哲林女生的保留節目,她正想說兩句,卻發現不少同學們都偷眼往教師席位那兒看,艾比有些奇怪,順著他們的視線也去看,當中是老鄧——艾比咬了咬牙,繼續,兩邊開去是各位教授,一個,兩個……艾比目光一一數過去。

  咦?呃?啊?這個人?——他,他,他怎麼在那裡?!艾比激動驚訝的幾乎站起來。

  墨綠色長袍的男巫安靜的坐在教師席的一角,半隱在陰影裡的英俊面孔上有一雙漂亮的深褐色眼睛,內斂,優雅,淡然的華貴,慢慢的畷著紅酒。

  艾比暗罵自己怎麼這麼遲鈍,整個大廳裡的女孩和一半以上的男孩都在偷眼看他,我說今天的四張餐桌都這麼安靜呢!

  這時,男人漂亮的眼睛突然朝艾比這裡掃了一眼,眸子裡似笑非笑。

  艾比立刻低下頭,鼻尖對著盤子裡咬了一半的橙味布丁。

  艾比內心澎湃,有無數問題想問,可是她怎麼開口?Lord Voldemort怎麼會在那兒?不,不,不可以這麼問?她應該不認識黑魔王才對!想了想,她轉頭去找人形資料數據庫小姐。

  「西爾維婭,西爾維婭,那個人是誰?對,就是坐在那兒的那個男人!他不是魁地奇世界盃的贊助者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西爾維婭面色潮紅,目光閃亮:

  「他就是新來的剛特教授,梅利索特教授身體不好,請了一整年的長假去休養了,所以這學年由他來教我們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

  艾比喉頭『咕嘟』一下,她很想問——你們知不知道這哥們的真正身份?

  「你知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沒想到西爾維婭倒先問出來了。

  艾比扭動脖子做搖擺運動——當然知道,我連他祖宗八代都知道。

  西爾維婭湊過來,可以壓低聲音,在艾比耳邊輕聲說:「說出來嚇死你,他就是——黑暗公爵,Lord Voldemort!」

  然後立刻抬起頭看著艾比,一臉『嚇死你了吧』的表情。

  艾比的演技是經受過黑白兩道兩位頭領大哥考驗的,已然爐火純青,立刻捧著稍微有些呆滯的小臉,一幅驚慌的不得了的樣子,綠色大眼撲閃撲閃的:

  「天啊,怎麼會是他?你不是說笑吧,他是黑魔王啊!鄧不利多校長怎麼會允許呢?」

  最後半句才是重點,兩年前才火拚過的兩人居然當同事了,還在一張桌子上和諧的吃飯,這劇情變的也未免太離奇了。

  「你剛來,所以不知道,其實上學期的時候,鄧不利多校長就告訴我們要來一個新教授,不過沒說是誰;但是私底下我們早就傳開了,就是Lord Voldemort啦!其實這段日子以來,黑魔王和鳳凰會平和了很多,一直在談判呢,在公開的場合上,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尤其是校董會大半的成員都同意他來霍格華茲,鄧不利多也沒有辦法啦!但是說好了,只教一年的,所以啦……」

  西爾維婭的資料很詳盡豐富,艾比咽嚥口水,又瞄了瞄教師席上的男人,問:

  「你們不怕嗎?他可是Lord Voldemort……唔…」

  艾比的嘴被摀住了,西爾維婭咬牙低聲說:「小笨蛋,別叫那個名字!他現在是剛特教授,這已經被默認了,誰都不能叫出這個名字的。而且……」

  話還沒說話,旁邊的花癡梅麗莎就撲了過來,一臉春風蕩漾:

  「我們史萊哲林有什麼好怕的,不過那些葛來分多和麻瓜出身的同學到的確有些怕;不過,剛才分院儀式之前,剛特教授一亮相,他們就都傻眼了,嘖嘖嘖,你瞧瞧,雷文克勞的那幾個女的,有夠騷吧!還有那兒,凱西那個小賤人的眼珠子就從剛才起就沒離開過剛特教授,貝茨那個騷貨,恨不得撲上去!……」

  艾比很羞愧,她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心理素質落後同學們實在不是一點兩點的,在好美男面前,恐懼算什麼?

  這頓飯吃的艾比忐忑不安,晚餐後,艾比連招呼都沒打,一溜煙的就跑了,來到史萊哲林的地下室,照著剛才麥阿姨的說明,她摸到了自己的新寢室;作為一個高年級的插班生,艾比這次分到了一間單獨的寢室。

  小艾一把脫掉長長的黑袍子,這世上只有悶騷的英國佬才會想出這麼黑烏鴉似的的校服,九月的天氣還很熱,好在地下室總是涼快的。

  艾比光著肉肉的腳丫子在光潔的地板上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腦子混亂成一片,不知覺的喃喃的自言自語起來了:

  「這年頭,是個人就可以來教書,霍格華茲的就業環境也未免太鬆了吧?這會直接導致教學質量下降的啊!校長啊校長,你咋這麼不堅定呢!敢情你就柿子揀軟的捏是吧?」

  「呵呵——」

  一陣輕笑從艾比身後發出來,艾比驀地轉身,正看見她這輩子最大的冤家筆挺的站在壁爐邊上,身穿精美的墨綠色長袍,薄薄的衣料漾起朵狀弧線,他一隻手優雅的扶著壁爐旁邊的雕花紋路,壁爐裡面還散著少許未曾消退的明亮的綠色火焰,男人漂亮的深褐色眸子笑吟吟的

  艾比一看見這個男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簡直陰魂不散,他就不能讓她好好的讀完這一年的書嗎?想到這裡,不由得氣直上湧,劈頭就是一句:

  「你不用管你外面的生意了嗎?當心倒閉!」

  「那些已經上軌道了,我很放心。」

  「哦,看來即使是巫師,到了年紀也該退休,不然很容易犯糊塗;鄧不利多一定是老年癡呆了,居然會讓你進來?」艾比撫額長歎。

  「事實上,他對我的經歷和才能很滿意,給我簽發委任書的時候,一口氣吃了四塊糖,兩塊甜餅,一大壺蜂蜜茶,看起來似乎很高興霍格華茲能擁有我這樣的天才。」

  Voldemort嘴角的微笑精緻的像希臘雕塑。

  艾比嘔極了,怪聲怪氣的:「他對你的『經歷』滿意?!哦,是嗎?真是恭喜剛特教授了,那您還不快去好好備課,不要辜負了校長對您的期待啊!」

  「我當然不會辜負他的期待的。」Voldemort一邊說著,一邊眼睛不老實的上下打量艾比。

  看見小艾光著的小嫩腳丫和鬆開幾顆扣子的鬆散襯衫,眼神就暗了暗,大步往她走去,一把攬住艾比的腰,打橫抱起,摟著坐到床上;艾比被他抱了個滿懷,大叫不妙,涼絲絲的溫暖夏夜,四下無人,此情此景,似乎很適合發生一些超越師生關係的事情。

  艾比還沒想出個頭緒來,男人的手掌已經伸進她的襯衫裡,乾燥冰涼的手指觸摸到她的皮膚,頓時心慌了一大半,尖叫道:

  「你,你,你幹什麼?校長對你的期待難道就是讓你半夜跑到女生寢室裡,然後,然後對女學生不軌的麼?剛特教授,請注意師德啊,師德!」

  Voldemort調侃一笑,然後正色:「我只是想要瞭解一下史萊哲林唯一的一個補考生的個人情況而已,格林小姐,我很擔心你的健康狀況啊。」

  說著,抓起艾比的小手,在掌心裡親了一下。

  艾比的頭髮都幾乎豎起來了——你這個教師界的敗類!敗中之敗;類中之類!

  糾纏之中,男人態度親密,手上更是摸摸索索,似乎很想做點什麼的樣子,艾比立刻清醒——我不想大著肚子畢業,我不想大著肚子畢業……此時不適宜硬抗,趕緊想轍兒。

  「對了,那個,鄧不利多教授到底為什麼會同意你進來的啊?他怎麼會允許你接近他的寶貝學生和學校呢?」艾比用力推開在她臉頰邊親吻的魔王大人。

  「是這樣的,」Voldemort一臉嚴肅正經,「我向鄧不利多校長飽含真情的,誠懇表達了我對教育事業的熱愛,他被我深深教學熱情感動了,於是就同意了。」

  「剛特教授,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艾比瞪眼。

  「好吧,其實是,我對他說,我心愛的女孩在這裡,我一分鐘都不願意和她分開,鄧不利多被這份愛情感動了,於是同意。」

  「現在全英國人民的智商都被你侮辱了。」 艾比冷冷的——鄧不利多要是個情聖,早就和葛林戴華德高唱《兩隻蝴蝶》雙宿雙棲去了,哪還會在這兒?

  PS:兩隻公蝴蝶,老公蝴蝶。

  「你猜?我的寶貝兒。」Voldemort一手撐在枕頭上,一手摟著艾比,愛憐的數她精緻濃密的像洋娃娃一樣的睫毛。

  艾比鼓起臉頰想了想,回答:「你和他達成了某種協議;嗯,具體的我猜不出來。」

  Voldemort湊上去,吻了吻艾比嫩嫩的額頭,笑著說:「我們將來的孩子會很聰明的;…對了,這不過是某種勢力平衡的交換而已;他答應讓我在這裡待一年;我答應他等你畢業,我就離開霍格華茲,在此期間,校內校外我都不會搞事。」

  你是不會搞事,可你會搞我!艾比覺得自己的情勢比社會穩定更堪憂啊。

  Voldemort微笑的毫不在乎,眸子溫柔的可以化出水來,艾比看看他,心裡倒有些感動,低頭偎到他懷裡——上次事件的後遺症不是只有艾比才有,Voldemort不能再相信有前科的鄧不利多會固守校長的操行,不利用艾比來對付自己。

  這種對峙之下,鄧不利多和他只能各退一步,形成了這麼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其實這對鄧不利多是很有風險的,因為雖然Voldemort答應了不搞事,但是他在學校裡的存在本身就是大事情,他自身的魅力和天才的驚人力量,會像磁鐵一樣吸引年輕的巫師。

  本質上,這就是一場拔河賽,老鄧和魔王在學校裡拼比各自的影響力,前者是多年來手愛戴的老校長,他的基本盤面是葛來分多,後者是新近崛起的黑暗勢力,他的傳統領地是史萊哲林,被爭取的中間地帶是獾院和鷹院。

  很公平。

  艾比的臉頰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隔著薄衣料,能感覺到他寬厚堅實的皮膚,軟中帶硬,像是裹著鐵塊的絲絨,過了一會兒,她又歎氣起來:「鄧不利多這次可是有準備了,裡裡外外圍的跟鐵桶似的,你的人都不讓你帶進來,你何必非要進來呢?托馬斯,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慢慢培養感情,不要著急嗎?」

  「你在裡面,我在外面,隔這麼遠怎麼培養感情?」Voldemort皺眉,「何況一年時間說短不短,不知道那老東西會弄出什麼花招來,你在這兒我不放心!」

  說著,眼風又掃回來,瞪了艾比一眼:「再說你也不是個省事的,這一年裡,誰知道你會不會又認識個幫你做作業或幫你配魔藥的男同學?!」

  最後三個字重重咬出,Voldemort狹長漂亮的眼睛不悅的瞇起來,一臉醋酸味,只差在臉上寫「你喜歡招蜂引蝶」幾個大字了。

  艾比被他看的發窘,想起有緣無分的小蝙蝠,覺得平白被扣個不安分的粉紅色帽子很鬱悶,忍不住叉腰,大聲分辯:「我們那是純潔的同學關係,哪像你啊,人緣這麼差,讀書時一個朋友都沒有!」

  「純潔的同學關係?呵,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發展到純潔的男女關係,接著再純潔的婚姻關係啊?」魔王大人挑眉瞪眼,俊美的臉上殺氣騰騰。

  艾比被噎住——她原本的確是這樣打算的,他的話不算冤枉了她,只把臉皮漲的緋紅,氣的渾身發抖。

  Voldemort這一輩子都是敲著得勝鼓過來的,不論是手上功夫還是嘴上功夫,那都是華山論劍的級別,從他少年時代起,只要他出手或動嘴,就沒有拿不下的,這會兒他正在氣頭上,自然要乘勝追擊:

  「也不知你眼睛是怎麼長的,但凡找個有點兒頭臉的,我也心平些;哼!瞧那傢伙的德行,一臉吃不飽飯的乾巴樣,從頭到腳哪一處不寒酸的,你居然還把這麼傢伙當成寶!」

  人家有一顆金子般的心靈,哪像你,心肝都是黑透了的!——艾比在心裡吶喊,但是卻一句也不敢說出來,她要是再誇小蝙蝠兩句,那保不準明年就可以給他掃墓了。

  但是又實在生氣,於是悶聲不響的從床上爬起來,但是手腳一動,就被床單纏住了,一下子翻身跌倒,以狗啃泥的姿勢滾倒在床上,扭捏掙扎,哎喲喂的滿臉通紅,好似一隻滿地亂滾的小胖豬。

  魔王大人眼中一抹笑意閃過,嘴巴卻更加刻薄:

  「你個笨蛋,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人家頭腦簡單的起碼四肢發達呀,而你屬於那種腦子笨手腳更笨的罕有品種;……我說魁地奇什麼的你也不要想了,人家觀眾想看的是精彩的比賽,不是目擊事故現場,你也厚道點兒,別給球迷製造心理陰影了!」

  「你,你,你……」

  艾比被他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氣堵在嗓子眼裡幾乎噎死她,臉都漲成了紫紅色,本來她是忌憚著小蝙蝠不敢回嘴,這下是被氣急了說不出話來,只能像只青蛙一樣一鼓一鼓的,呼呼直喘氣,抖著手指指著他,結巴了。

  Voldemort心中大樂,正想趁機再吃一把豆腐,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著,一個輕輕的聲音傳了過來:「艾比,艾比,你在嗎?我可以進來嗎?」

  ——關鍵時刻,怎可有人串門?!魔王拍床大怒!是哪個王八蛋這麼不識相?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0、開學驚魂夜

  就在狼嘴上的小豬肉獲得了暫時的赦免,悄悄低下頭咧嘴偷樂,結果被魔王大人提著耳朵揪了起來,艾比捂著小豬耳朵嗚嗚討饒:

  「別,別揪我耳朵,嗚嗚,人家的耳朵又沒錯啦!」

  魔王大人黑著臉,怒目:「那你嘴咧的這麼大,笑什麼?」

  艾比立刻作肅穆狀:「咧嘴是因為耳朵疼;我沒笑,一點也沒。」

  這時,門又被敲了好幾下,門外的人加大聲音喊道:「艾比,艾比,你在嗎?開門呀!」

  這次聽清楚了,是個女孩子。

  是莉莉·埃文斯?!

  小艾張了張嘴,看看魔王大人,Voldemort沉著臉不說話,兩人面面相覷,門上的敲門聲不斷傳來,敲的更急了;這下艾比反應過來了,立刻急急的道:「你還是走吧,有人來找我了;呵呵,下次再招待您吧。」

  Voldemort一臉不滿,一仰脖子:「我不走,你讓她走。」

  艾比大急:「她跨學院來找我,肯定是有話和我說啊!」

  「我也有話和你說,我這還沒說完呢。」

  「那就下次再說,快走吧!讓她看見,新來的教授在我的寢室裡,我還活不活了!」艾比幾乎要抓狂了,扯著魔王的衣襟,苦苦哀求。

  「那你快點把她打發了,我還要接著和你說話!」魔王大人向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的,沉著臉,一揮袖子,將自己隱身於屋角的一個屏風後面。

  艾比整了整衣裳,趕緊上前打開門,把莉莉女士迎進了門。

  傻哈他媽此刻完全沒有平時的明朗爽利,坐在那裡囁囁嚅嚅扭扭捏捏的半天不說話,眼圈紅紅的,臉色慘白,活像是未婚先孕的小姐要向爹媽坦白的死樣子;艾比此刻哪有心情循序漸進的安慰她,她房間裡還藏了一個煞星呢!

  艾比眼角偷偷瞄那個擋著屏風的屋角,忍不住擦擦汗。

  兩個女生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大約五分鐘的寒暄語,莉莉女士終於開口說明來意了。

  她是來道歉的:「對不起,艾比,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會在那次事情中受傷,我,我,真是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也暈頭了,……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艾比,你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嗚嗚……」

  莉莉哭的悲悲慼戚的。

  艾比呆了呆,她都沒想起這茬來。但是莉莉顯然是認真的,一枝梨花春帶雨的抽泣,艾比立刻賭咒發誓,說她絕對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好話足足說了一麻袋。

  「你真的不怪我嗎?西爾維婭她們都不理我了,她們恨我,我知道。」莉莉猶自抽泣。

  艾比立刻舉手表決心,同時往屋角瞟了一眼——我幹嘛要怪你,真正啊哇呾喀呾啦我的那位仁兄,這會兒正躲在屏風後面呢!

  所以說,這世道上,放火的州官往往沒事,點燈的百姓卻要去黑牢吃窩窩頭。

  一想到這位躲在一角的州官,艾比就頭皮發麻,一心想快點把莉莉送走,於是加倍賣力,一邊哄一邊想著把話題岔開:

  「莉莉,哦,那個……波特對你好嗎?」

  「…他是個傻瓜,又衝動,又傻氣,脾氣直,毛病又多;做起事情來不經大腦,傷害了別人自己還不知道……但是,他對我很好。」莉莉抹抹眼淚。

  「那不就結了!有朋友,有帥哥,有美好的未來,」艾比拍腿,「你的人生已經很圓滿了,不要再哭了啦!」

  莉莉破涕為笑:「波特算哪門子帥哥啊!衰哥還差不多!」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莉莉大姐,波特同學雖然髮型亂了點,但是亂的很有型呀;基本上達到帥哥及格線了,那個…你這麼晚還出來,他不擔心嗎?」艾比糾結著繞話,就是不知道怎麼暗示莉莉快走。

  莉莉頓時笑成迎春花,臉色微紅,頗有些害羞,居然羞答答的聊上天了:「……說到帥哥,我覺得至今為止我見過最帥的男人——要算你個那個叔叔了。」

  「叔叔?」艾比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我哪來的叔……哦,你說的是他呀!」

  還好艾比記性不錯,關鍵時刻起了作用,她想起來了,她的確曾經有過一個『叔叔』!

  「對呀!幾年前聖誕假期那幾天,你們倆不是在逛街嗎?」八卦話題一開頭,莉莉立刻活泛了,炯炯有神起來,「你叔叔真是太帥了,雖然長的很普通,但是他那個說話的樣子,走路的姿勢,我到現在還記得呢!這才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艾比不說話了,抬頭看看天花板,又側頭瞄了瞄屋角的屏風。

  一陣輕柔的風在寢室裡拂過,房裡居然有一種很愉快的氣氛,屋角的屏風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艾比努力撐住脖子,忍著不扭頭去看屏風後面那個『男人中的男人』!

  她小聲的問莉莉:「你…確定嗎?」

  莉莉還沒來得及開口。

  篤篤篤!門又被敲響了。

  一個大模大樣的男孩子聲音隔著門傳過來,似乎還在笑:「艾比,艾比,你在嗎?我是奧蘭多,快給級長開門啦!」

  艾比有些傻,去看莉莉;莉莉也傻住了,看回艾比。

  靜默,三秒鐘後,莉莉一聲驚呼,花容失色:「我是偷偷過來的,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們學院的人呀,這下怎麼辦啊!」

  一邊說,莉莉一邊四下亂看,一眼瞥見屋角的屏風,就跑了過去:「我去那兒先躲一躲!」

  這一下,艾比魂都嚇飛了,使出吃奶的力氣衝過去攔著莉莉,慌張的指著另一邊的一個大櫃子,上氣不接下氣說:「屏風後面我堆滿了雜物,你去櫃子裡躲一躲吧,那兒空著呢!」

  莉莉也慌了,一個箭步就跑到櫃子那邊去,女孩子身體輕,一貓腰就縮了進去,飛快把櫃子的門合上。

  艾比又一次整整衣服,趕緊打開門,於是奧蘭多級長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尊敬的級長,不知有何貴幹?別告訴我你是來查寢室衛生的,那應該是女生級長西爾維婭負責吧?」艾比平白被嚇了一次,沒好氣的吐槽。

  「你別沒良心,我是來替龐芮夫人給你送藥的,她說睡覺前要喝下去的。」奧蘭多掏出一個黑糊糊的大瓶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這是一瓶看著就很難喝的藥,艾比嘴裡發苦,更沒好氣了:「你可以找個女生轉送呀!你不知道女生寢室男生止步的嗎?」

  這句話對一般男生是夠了,可惜奧蘭多臉皮厚度是按光年來計算的:

  「身為級長,我有權巡視史萊哲林的任何地方;尤其是入學的第一天,狀況比較特殊,我當然需要加倍仔細。」

  「能不能解釋一下我有什麼特殊的狀況,需要級長大人這麼晚來找我?」艾比在胸前抱著胳膊,她打賭這傢伙有事。

  「呵呵,是這樣的,艾比小學妹呀……」奧蘭多哄小孩子口氣,不料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了。

  「請容我提醒尊敬的級長一下,我和你同級。」艾比可不吃虧。

  奧蘭多一臉居委會大媽的雞婆相,笑的一臉諂媚,繼續說:「是這樣的,我是特地來和你談一談你的個人問題的。」

  「我的個人問題?」艾比不解。

  「艾比呀,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純血家族出來的,都很早就定下婚事了,像馬份學長,他是五年級時訂的婚,畢業就結婚了;我堂哥也是,他在六年級的時候相的親,現在正在準備婚禮;我嘛……,呃,那個,還在努力,不過已經很有苗頭了,很大的苗頭了哦!相信不遠的將來就有結果了;那麼你呢,艾比,你這一生病就生了兩年,許多社交活動都錯過了,不知道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呃,打算呢?」奧蘭多說的很委婉。

  艾比看了看屋角的屏風,又看看那邊的大櫃子,木然的搖搖頭:「好像沒什麼打算,祖父祖母只希望我身體好。」

  奧蘭多一聽到這句話,眼睛立刻就亮了,興致勃勃的湊上來:「沒打算就好,啊,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沒有打算,身為級長的我就應該為你打算一下。……我有幾個朋友,呃,事實上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家老朋友的兒子,他們對你…呃,那個,很欣賞,希望能夠和格林家一起,為了純血家族的傳承而共同努力!」

  奧蘭多字斟句酌的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艾比的臉色,發現她並沒有生氣,只是露出了一種很困惑的表情,好像沒想明白似的。

  「你是來拉皮條的?」艾比難以置信,怪叫道。

  「不是,是做媒!你別說的這麼難聽,這是關於婚姻的,婚姻!」奧蘭多幾乎吼出來了!

  「級長還要管這個?」

  「我也想為維護純血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嘛!白天人那麼多,我不好說;這不,我只能挑這個時候來了。」奧蘭多很無奈。

  「……咦?這屋子怎麼突然冷起來了,大夏天的,真奇怪啊!」說著說著,奧蘭多突然覺得很冷,聳起了肩膀,疑惑的看了看房間。

  一陣透骨的寒意不知何時瀰漫開來,房間裡立刻森冷肅殺起來,氣氛莫名的陰鬱下來,屋角的屏風卡卡的晃動了幾下,而邊上的大櫃子似乎也很冷的樣子,很應景的抖了抖。

  艾比忍耐著脖子上起來的雞皮疙瘩,這次她不想回頭了;她乾笑幾聲,摸摸腦袋。

  她其實很想仰天大笑幾聲,表示老娘也是很有市場的,屬於搶手貨系列;但是考慮到許多人的人身安全,艾比只能拒絕級長同學的美意了。

  正在斟酌著怎麼拒絕才比較合適,這時候——

  篤篤篤!不合適的門再再次被敲響了。

  艾比撓撓頭,貌似這個新寢室的風水很旺的咩!

  「艾比,艾比,你睡了嗎?我是露西,我給你帶了點東西,開門吧!」高亢清亮的女孩子聲音脆脆的響起來。

  艾比很鎮定的站在那裡,她覺得驚無可驚,她甚至很坦然的認為,這會兒就是老鄧來了也沒關係。

  但是奧蘭多卻好像一隻被捕獸夾咬住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嚇的宛如被電擊了一樣,神色異常慌張:「天哪,天哪,是露西,我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讓她看見我在這裡啊!」

  「為什麼?你大大方方的告訴她你來幹什麼好了啊。」

  「這麼晚了,孤男寡女的,是個人都會懷疑的,何況她脾氣又暴躁,我好不容易才和她和好的啊!!這下可怎麼辦?……艾比,我先躲一下!」 奧蘭多抱頭痛喊,同時四下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艾比想起屋子裡的另外兩個人,她很想說,其實他們不算孤男寡女,但是攔不住奧蘭多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亂竄。

  「我先躲躲吧!啊……這個屏風挺寬的!」

  「啊!別,別,屏風後面很亂的,我堆滿了雜物,藏不了人的啦!!」

  「那…就這個櫃子吧!看著很大呀!藏幾個人都沒問題!」

  「喂喂,不,不,那個櫃子的門壞了,我正要找小精靈來修呢!…你,你就,就到那裡去吧!對,對,就是衛生間!」艾比慌不擇路,最後只有這個地方了。

  藏好了人,艾比揩了揩汗,又又一次的整整了衣服,宛如烈士上刑場般的打開了門,露西女士猛的一頭衝進來了,同時大叫著:

  「你個慢動作,開個門也這麼磨蹭,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什麼呀?都這麼晚了,難道是宵夜?」艾比魂不守舍的四下張望,她屋裡的人氣可真旺啊,不曉得露西要待多久。

  「宵你個頭夜!我送來的東西比吃的更實惠!」露西把一大摞書本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嗔怪的白了艾比一眼,說:「你自己看!」

  艾比立刻湊過去:「咦?這是……你們的……筆記?」

  「沒錯!」

  露西大大的笑容,拉著艾比去翻看那些東西,一一介紹:「那天世界盃一結束,我們就回去找了,這些是這兩年來我們的所有筆記,複習資料,考試提綱,還有各科的作業論文,嗯,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艾比呆呆的看著這個暴躁的女孩,心像被泡軟了一樣的感動;露西被艾比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努力挺起胸膛,找些話來說:

  「本來我們都想來的,但西爾維婭是級長,要去幫新生安頓寢室,梅麗莎留下收拾了,所以我就來了……呃,好啦,別這樣看著我,這也沒什麼啦!從明天開始,你好好讀書,我們都會幫你的,總之一定讓你通過補考!」

  艾比還是看著,眼眶熱熱的,「露西!」她尖叫一聲,一把抱住露西,然後「露西,露西,露西……」一個勁兒的叫個不停,像小狗一樣討好的摟著露西。

  露西樂了,去撓艾比的腰肢,兩個女孩立刻扭成一團,嘻嘻哈哈的鬧了一會兒,鬧的累了,癱在沙發上,呼呼喘氣。

  「對了,露西,」艾比輕輕看了一眼邊上的大櫃子,猶豫的說:「…那個,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沒死,你們就不要在怪莉莉了吧!她當時也是一時衝動,並不是故意的啊。」

  「誰說我們是因為那件事在怪她的啊?」露西扭頭。

  「啊?那是為了什麼?」路平同學的情報難道不準確?艾比也奇怪了。

  「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們生氣的是她在你死後的表現,太令人心寒了!」露西站了起來, 眼中露出明顯的不快,扁扁嘴:

  「我們當然知道衝動是葛來分多的招牌情緒,他們哪天不衝動啊?莉莉當時衝上去一起打架,我們當然生氣,但是,更讓我們生氣的是,她對朋友的態度!」

  露西站在當中,氣勢磅礡的握著拳頭控訴,口氣有些尖銳:

  「她明明知道你是因為那場混亂而死的,她也明明知道波特是引起混亂的首要肇事者,但是,在身後,她幾乎立刻就原諒了他;你當時屍骨未寒……」

  「我並沒有死…」艾比忍不住插嘴,她不安的瞄了一眼那個大櫃子。

  「你別插嘴!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呀!」露西瞪眼,「她要是難過個一年兩年的,我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你屍骨未寒,她自責了嗎?她責怪波特了嗎?責怪了多久?不過才幾個月,她就和那個波特親親我我了,她把你當什麼了?她把朋友當什麼了?」

  大櫃子有些不穩的跡象,艾比面對這樣的露西,覺得十分感激,可她又覺得莉莉有些冤,於是微微辯解:「也不能因為我死了,就不讓人家談戀愛啊?」

  「廢話!」露西斬釘截鐵,聲音萬分堅定,「我愛奧蘭多,不比莉莉愛波特少,可要是因為他的緣故,使西爾維婭她們或你發生了什麼,那麼我絕不輕饒了他,非得把帳算足了不可!像莉莉·埃文斯那樣,朋友死了,還是因為自己和男朋友的緣故,沒幾天她就拋在腦後了,這麼心安理得享受愛情和幸福!這樣的朋友,我們可不稀罕!」

  艾比被鎮住了,看著威風凜凜的露西,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瞭解史萊哲林人。

  史萊哲林的學生永遠不會像葛來分多那樣熱情洋溢,他們不會一見如故就稱兄道弟的好成一團,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沒有真正的感情;他們的情誼往往埋在心裡,就像一個小小的白熾燈泡,在白天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待到黑夜時,才會放出明亮的光芒。

  露西是這樣,西爾維婭,梅麗莎,獅子和艾麗莎是這樣,小蝙蝠也是這樣。

  「算了,既然你也沒真的死,我們也不會那麼計較的,」露西慢慢放鬆下來,輕快的拍了拍艾比的肩膀,「也許,以後我們會慢慢和解吧!誰知道呢?好了,我得走了,已經很晚了,你得休息了,我還得去找奧蘭多呢!那個大白癡,開學日的晚上級長有很多事要做呀,也不知到哪裡去了,男生那邊到處在找他呢!」

  艾比拉著露西,又抱了抱,揮手和她再見。

  她一關上門,奧蘭多就飛快的衝出來了,滿面紅光,興奮的滿地亂跳,嘴裡語無倫次的說著:

  「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她說她愛我呢!哦,這才是我的女孩,這才是我的露西,我真為她自豪,噢,天哪,我,啊,我得走了……」

  艾比笑著搖頭,立刻去開門,作恭敬的送客狀。

  奧蘭多走到門邊,又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麼,有些赧然的對艾比說:「呃,那個,艾比,剛才我說的關於做媒什麼的,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聽聽就算了,不喜歡就不要理他們,要和喜歡的人結婚才能幸福,呃,當然最好是純血的,就這樣了,拜拜!」

  看著奧蘭多沒心眼的大力揮手再見的樣子,艾比心裡開心極了——分類帽先生,謝謝你把我分到這個學院,你真好,回頭帶著針線包給您縫縫口子。

  ……

  「出來吧,莉莉。」艾比對著大櫃子輕輕說。

  莉莉慢慢的跨出櫃子,臉上都是淚水,她捂著臉不肯說話,看著艾比,淚水流的更凶了,突然尖叫一聲,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

  再次入學,面目全非。

  老鄧還是那個老鄧,霍格華茲也還是那個霍格華茲;可是,同學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些同學了,大家都長大了。

  艾比歎氣,她是真的沒有怪莉莉呀。

  愛情和友情,男孩和女孩的選擇往往不同。

  ……

  寢室如颱風過境,艾比也筋疲力盡的靠在沙發上,歎息著:「剛特教授,不知您打算在那裡站多久呀?」

  這時,魔王大人才施施然的從屏風後面緩步走出來,步履瀟灑像是在走T形台,他看看艾比,頗有調侃意味的說:

  「你的這三個朋友,一個很傻,一個很天真,最後一個很暴力。」

  艾比低著頭,心裡暗語:加上你,就全齊了。

  沉默了一會兒,Voldemort又很哲學的感慨了一句:

  「我讀書時,怎麼沒這麼有趣的同學呢?果然是現在的霍格華茲比較有趣麼?」

  「……我們要擅長從自己身上尋找不足。」艾比也很哲學。

  「要不,今晚你就幫我找找我的不足?」Voldemort微笑,眉目飛揚。

  艾比一哆嗦,立刻巧笑嫣然的挪過去,討好的抱著他的胳膊搖啊搖,賠笑道:

  「那個…人家明天還要上課呢;今天已經這麼晚了,我已經很睏了啦!…而且,您哪有不足呀!呵呵,呵呵…哎呀,我的腰好像有點痛,不知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啊……」

  艾比彎腰駝背,裝模作樣的撫著腰,愁眉苦臉的眼瞅著魔王大人。

  這話也不算全假的,為了補上課業進度的小艾日熬夜熬,所以目前單薄瘦弱的形象還是很有說服力的,Voldemort也不好再壓搾剩餘勞動力;反正,來日方長嘛——

  「好吧,你親我一下,我這就走了。」

  「呵呵,那個…我可以親你兩下,明天課上你給我加點兒分,行不?」

  「……」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45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1、剛特教授的第一堂課

  早餐的氣氛明顯異於往常,暖洋洋的,帶點兒風情,口紅,指甲,細心打理的髮型,明顯表現女生們的期待,可惜,她們的目標人物——新任DADA課教授沒有出現在教師席上,於是一干春心亂動的小女生開始交頭接耳。

  這個貌似關心的驚呼剛特教授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個低聲咕噥剛特教授是不是水土不服;還有一個竟然異想天開的想去給剛特教授送點兒吃的。

  艾比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新鮮甜美的燕麥粥,苦笑不已。

  身體不舒服?拜託,人家在環境惡劣茹毛飲血的阿爾巴尼亞森林都能過上滋潤的小日子,霍格華茲有上百個小精靈在服務,他哪會不舒服?!

  水土不服?他在這個學校足足待了七年好不好,除了孤兒院,這裡是他最熟悉的一個地方了,回到這裡他就跟到家了一樣!

  送早餐?艾比幾乎要鼓掌,好,這個IDEA有創意,她喜歡;真想看看那個女生去送早餐的光景,希望她會受到人道的待遇。

  魔王大人本來是根本不吃早餐的,直到那年夏天在瑞斗大宅裡,他多少才扭轉這一習慣,但如果不是陪艾比的話,他只簡單的喝一杯茶吃兩片土司或三明治,五分鐘足以。

  至於像活招牌似的坐在大廳的正上方,被一大幫子人看著吃,那就跟上刑差不多,他晚飯能出現就很給面子了。

  他常說,他喜歡一個人待著。

  艾比咬著長柄勺歪著頭,從他種種的孤僻惡劣的生活習慣來看,他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惜他擅長偽裝,可以騙倒一大幫小姑娘。

  算了,不去想了,轉頭又去看教授席,正看見老鄧閃著他那副半月形眼睛笑瞇瞇的看著她,對她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

  艾比覺得想殺人,用力捏緊勺子恨恨的拍在桌上——你個老不死的!

  ……

  讀小學時,小林同學坐在第一排,因為個子矮。

  讀中學時,她還是坐在第一排,因為老師喜歡她。

  讀大學時,她依然坐在第一排,因為前面的位子沒人肯坐,而她是乖寶寶,從來都搶不過別人。

  在這樣強大的慣性下,甚至和小蝙蝠同桌的時候,她都是拖著他坐第一排的;不過這一次,艾比不得不改變一下,因為她有了兩個同桌。

  本來小蝙蝠轉學後,按照單數複數原理,艾比就沒有同桌了,她倒也不很擔心,七年級的課業全都是獨立性的,沒有搭檔也可以完成。

  可是熱心的露西女士認為病休兩年後回來的艾比會不適應,所以很義氣要和艾比一起坐,奧蘭多頓時大驚失色,不過級長同志的反應力今非昔比,立刻將耷拉下來的晚娘臉換成熱心周到的雷鋒臉,表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兩個人坐不如三個人坐。

  於是,新出爐的三人組閃亮亮的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露西居中。

  上課不到五分鐘,艾比就知道坐在一對情侶旁是件很痛苦的事。

  如果那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那麼她就被迫要聽瓊瑤台詞,要是那對情侶鬧彆扭了,她就得被迫看武打片——露西脾氣不好,不喜歡廢話,通常一言不合就動手。

  「我喜歡你翻書的樣子,看一萬年都不會厭!」奧蘭多含情脈脈。

  「你離我遠點兒,行嗎?」露西被噁心的不輕。

  「你摘筆記的樣子真好看,想蝴蝶在跳舞!」奧蘭多肉麻死人不償命。

  「滾開!」

  「你的嘴唇比清晨的玫瑰還嬌嫩!」

  「再不滾我揍你!」

  「親愛的,我……啊!——」奧蘭多的情意綿綿截止於一聲慘叫。

  ……

  白光閃過,旁邊站著手握魔杖的露西,地上滾著吱吱亂叫的一隻大松鼠。

  「…斯蒂爾小姐,干的很不錯,我想麥教授會很高興的,但是我們這節是魔咒課——史萊哲林扣五分!」孚立維教授站在講台上,五短身材氣的發抖。

  艾比深深歎氣,拿書遮住臉,稍稍挪開這對冤家遠一點。

  親愛的露西女士呀,你別嘴硬,根據我林半仙掐指一算,乃們好事絕對不遠了,到時候她會來喝喜酒的,而且決不帶紅包,

  至於根據嘛…,《我的野蠻女友》及其諸如此類的愛情作品,只不過你們沒看過而已。

  接下來的這堂課注定十分精彩。

  課名:黑魔法防禦課。

  學生:天敵——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

  教授:黑魔王Lord Voldemort,曾用名湯姆·瑞斗,現名為托馬斯·剛特。

  上課前,一群葛來分多聚集在教室的一邊,其中波特正口沫橫飛的發表演講:

  「……他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鄧不利多校長在這裡呢,他能獲得這份工作,全是因為校長的寬容,他要是對我們不利,立刻會被阻止的,到時候所有的教授都會趕來揍他的,他——!」

  精彩的演講被一聲冷笑打斷了,一個高瘦的史萊哲林男孩倨傲的站在一旁,臉上露骨表示出不屑。

  「笑什麼!想打架嗎?」波特立刻火了。

  「哦,不,不,不,我並不想打架,我只是對你剛才的話有些不解而已。」史萊哲林男孩笑的很不屑,典型的史萊哲林的刻薄,平面鏡片下面閃爍著險惡:

  「這裡有兩個小小的問題。首先,以這位教授的智商,如果他要對某人不利,難道會弄的盡人皆知嗎?第二,以他的魔法能力,如果他要收拾某人,恐怕等其他教授趕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去訂棺材了!…..當然,如果你是以自己為標準來猜測別人,那也怪不得你。」

  話一說完。四周立刻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奧蘭多和露西尤其笑的大聲。波特臉漲的通紅,「你……」,說著就要揮拳頭上,剛衝到一半,就被路平攔住,死死拖到一邊。

  兩年不見,路平顯然沉穩許多,他終於意識到——葛來分多級長=救火隊員的這個公式的合理性了。

  艾比也在旁邊笑,冷不防被一隻手捉住,拖到一個位子邊按下,她抬頭一看,居然是狗膽包天的小天狼星!

  「你想幹什麼!」艾比說著就要起來。

  「我們坐一塊兒。」小天狼星十分熱絡的拉住艾比,沒看見他兄弟正在受奚落,「呵呵,這個……你已經沒有同桌了,不如我做你的同桌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邪惡,這句話聽著居然有點像——「你已經沒有老公了,不如我們相好吧」之類的調戲語言,艾比瞇眼,不悅道:「不用了,我和自己學院的人坐,你也和波特去坐吧。」

  「我早就不和波特坐了,他現在的同桌是莉莉,我怎麼好去打擾他們呢?」小天狼星一臉十分識趣的樣子,「而且,黑魔法我熟,我家全家都是黑巫師!」

  艾比嗤聲,黑魔法你再熟還能熟的過黑魔王?姑奶奶這會兒正和他師生戀呢!想學什麼學不到?!還用你這個半吊子?

  她斷然拒絕,「不要你教,你閃開。」

  小天狼星估計是從莉莉和波特身上領會了『烈女怕纏郎』的精髓,眼看畢業在即,他認為自己的人生大事不該再拖延了,尤其是他最厭惡的鼻涕精已經被空投到了德姆蘭,敵軍後方空虛,正是大舉進攻的良機,此時再拖延軍情,將來兵敗如山倒,豈不後悔莫及。

  不論小艾好說歹說,他死活不讓路,硬按著她坐下。

  突然——「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各扣五分,課堂吵鬧。」

  自教室門口響起一個低沉威嚴的男人聲音,聽似遙遠,但卻好像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所有人同一時間安靜下來,一哄而散,飛也似的跳進位子裡坐好。

  待到坐好,露西和奧蘭多才發現艾比被小天狼星堵在牆邊的座位裡,頓時恨恨的朝他瞪眼,小天狼星卻洋洋得意朝波特他們微笑,表示已成功。

  「你非要和我坐一起的話,後果自負!」艾比咬牙,低聲警告。

  新任的剛特教授大步流星走上講台,行動間步履行雲流水,寬大華麗的墨綠色長袍繡著暗銀色的花紋,絲緞繡金的邊角滑過光潔的地面,襯著寬闊的肩膀和高挑的個子,就像古羅馬的將軍緩步走上元老院的演講台。

  「相信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你們已經七年級了,那麼我就直說了——現在,在你們面前的不僅是終極巫師等級考試,而且還有今後的人生,如果沒有安全的防禦來保護自己和家人,那麼一切都是空話!」

  他開口,低沉動人的嗓音響起在明亮的教室裡,宛若低音大提琴緩緩奏響,敲擊著每個人的心底。

  學生們都坐的直直的,腰桿筆挺,屏氣凝神的聽著——這是一年級新生的坐姿。

  「黑魔法防禦術——不瞭解黑魔法本身,如何去防禦?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一句,你們鄧不利多校長所懂的黑魔法絕不比我少,所以,不要再說什麼黑魔法很邪惡之類的廢話了,魔法本身根本沒有正邪之分,真正邪惡的只有人心,只要控制自己的心靈即可——心不正,則劍邪!」

  剛毅果斷的結論,鏗鏘有力的迴響在眾人的耳中,即使是對他有偏見的葛來分多也只動動嘴唇,說不出反駁來。

  這是一種純男性的陽剛力量,強悍的坦白,陽剛的直接,猛烈撞擊年輕的心靈。這種力量的衝擊與老鄧截然不同,他的賣點是慈祥和藹,哦,還有高深莫測。

  Voldemort教授以點名開始他的第一堂課,先是葛來分多,點名時語氣冷漠嚴峻,尤其是點到小天狼星的名字時,看到旁邊坐的是艾比,眼神更是冷凝下來,停頓了一下:

  「布萊克家的長子,名人哪,為了朋友而脫離家庭,了不起,哼哼!不過,為什麼不更徹底一點,索性連姓氏和血液也換掉呢?」

  幾個史萊哲林捂嘴偷笑。

  小天狼星呆滯了幾秒鐘,艾比低頭——說過了後果自負的,這只是開場戲而已。

  「好了,布萊克先生,坐到葛來分多那一邊去!我這是黑魔法防禦課,不是讓你來發展私人友情的!」

  魔王語氣一轉,驟然冷下聲音,毫不客氣的下令。

  眾人低聲的竊笑更大聲了,大家對小天狼星的用心都清楚的很;在課堂上,教授才是權威,小天狼星咬咬牙,紅著臉抱起書包,跑回波特他們那裡去了。

  艾比不理周圍的嗤笑,低頭默念——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不過同樣是葛來分多,也有受到良好待遇的,當Voldemort點到莉莉的名字時,立刻寒冬變春天,言語溫和的誇獎:「史拉轟教授向我提起過你,埃文斯小姐,他說你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巫;而且…還很有眼光。」

  他意味深長的補完最後一句,眸光流轉,微笑間,還溫柔的朝莉莉點了點頭,在一片抽氣聲中,大把女生撫胸傾倒。

  莉莉全身輕飄飄的,如墜五里雲霧,她摸摸臉——不過,眼光?什麼意思?

  魔王大人魅力全開的結果是,到下課的時候,半個學院都傳說剛特教授對葛來分多一個叫莉莉的女學生青眼有嘉,導致莉莉被無數嫉妒的眼光對穿,波特頭頂醋缸,發出的酸味熏倒了半個學院。

  接下來點史萊哲林的名字了,他明顯語氣溫和親切了,他向小蛇們微笑點頭,和氣儒雅的像是家裡熟悉的長輩,溫和中又不失威嚴,簡單的三言兩語中不著痕跡的籠絡人心,小蛇們個個面露喜色,與有榮焉。

  當然,也有例外的。

  當點到艾比的名字時,他再次停頓了,語氣突然拉高,拿腔拿調的優雅中,他抿嘴而笑:「…格林小姐?整個七年級中,唯一沒有拿到O.W.Ls的學生?哦,我真意外!」

  說完,還發出不悅的輕哼。

  艾比本來正在低頭微笑,聞聽此言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他,他居然這樣說她?

  「剛特教授,我是因為生病才病休兩年的,不是因為考不過而拿不到O.W.Ls的!幾個月後,我會在補考中通過的!」艾比臉色緋紅,站起來小聲的辯解。

  「是嗎?可是,我聽說格林小姐是三年級才來霍格華茲的,之前也是因為生病,而足足兩年沒來讀書。哼哼,我全力推動教育部通過補考這一法令,主要是為了給那些不可抗拒原因而無法參加考試的學生第二次機會,不是給那些弱不禁風的嬌小姐不上學的藉口的。」

  Voldemort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撥了撥額前的黑髮,臉上優雅自如的表示他的輕蔑,彷彿艾比是一個嬌生慣養不識好歹的逃學學生似的,還輕聲歎息:

  「如果身體真的不好的話,何必來讀書呢?呵呵,不過…看來有個和校長交情深厚的祖父,的確很不錯啊!」

  這番話太過分了,簡直是否定了艾比所有人生價值;眾目睽睽之下,艾比羞憤難當,就好像別人都是靠成績進入重點高中的,而她是走後門。

  她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裡,臉已經變的紫紅火燙了,西爾維婭和梅麗莎同情的往這裡看,動了動嘴,卻說不出什麼來,奧蘭多死死拉著露西不讓她衝動。

  艾比捏著拳頭,羞憤難當,她無法反駁,她的朋友們也無法反駁,從表面理由來看,他的所有指控都可以成立,可是——他知道真實原因的呀!!

  他X的!她林美好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在課堂上受到過如此的羞辱,好,好,好,你有種,姑奶奶和你結下樑子了!

  結婚?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姑奶奶就是和那邊那個阿茲卡班勞改犯結婚,也沒你什麼事兒!

  接下來的一堂課,艾比像河蚌一樣閉緊嘴,反正練習的也是無聲咒語,她奮發圖強,揮動魔杖加倍賣力,第一個使出了無聲的「咄咄失」;她憤恨的抬頭去看那個該死的魔鬼,誰想那傢伙只是輕笑一聲,沉聲說:

  「格林小姐,我想你有些急於求成,你完全沒有理解這個咒語的正確使力方式,照你這麼幹,一個咒語下來,你就沒有施其他咒語的力氣了——晚上七點到我辦公室來,禁閉!」

  大家不響了,都覺得他有些太嚴厲了。

  Voldemort緩緩的從位置中站起來,得體自如的走下來,看都沒看艾比一眼,他低沉的語氣優雅如常:

  「我希望你們明白,你們現在練習的不是一擊就可致人死地的黑魔法,這些咒語的攻擊力相對緩和,你的敵人往往不會一次就被解決,所以在戰鬥中,你必須保有足夠的持續力,以備接下來可能發生狀況!像格林小姐這樣,一次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魔力,是非常不理智且急功近利的行為!」

  一席話有理有據,威嚴的語氣具有壓倒性的力量,但又收斂得溫柔平和的氣度,說的小蛇和小獅們都不住點頭,不愧是有豐富實戰經驗的黑魔王呀!

  只有艾比張口結舌的站在一邊,恨的牙齒咯吱咯吱的咬著,她這輩子沒這麼討厭過一個老師過,不由得無聲的仰天長嘯——

  傻哈呀,我冤枉你了,我終於理解你為什麼這麼痛恨老蝙蝠了,面對這麼一個尖酸刻薄且完全不講道理的傢伙,你沒有捅他個十七八刀再潑他一盆濃硫酸實在是非常的厚道呀!

  老蝙蝠只不過是暗戀你媽而已,他刻薄你還情有可原;姑奶奶和眼前這人渣還有一腿呢!他居然也這麼對我?!是誰說的,和叫獸潛規則就會獲得優待的?拖出來剁了,做成人肉叉燒包餵狗吃!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2、對決!戀愛就是戰爭

  燈火輝煌的晚餐廳中,Voldemort在教師席上悠哉用餐,儒雅的和旁邊的孚立維教授談論關於消失咒的來源,愉快的抿了一口紅酒,微笑間用眼光掃向下面的學生,很快從史萊哲林餐桌上找到了那個人——她銀色頭髮很顯眼。

  那女孩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吃,從頭到尾只捧著杯子喝了幾口南瓜汁,聽說她下午的草藥學上,被斯普勞特教授狠狠的表揚了一番,這也沒能緩過來,看來上午黑魔法防禦課的打擊力度太大了。

  現在,學校裡都傳聞,崇尚精英教育主義的剛特教授不喜歡身體不好的艾比·格林。

  看見她這幅樣子,他多少有些心疼——好吧,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不放心艾比,尤其是在戀愛問題上。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常年相處在一個封閉的校園裡,除了學習和魁地奇,不談幾場戀愛怎麼打發時間,不論是為了發洩青春期的荷爾蒙,還是為了以後的結婚對象,高年級的霍格華茲學生都有充分的理由談戀愛,教師們也基本上默許了這個,這就好像參加OWLS和NEWT考試那樣理所當然。

  事實上,不少的男女學生都是手拉手畢業的,前腳離開學校,後腳就邁進禮堂,這在相對保守的巫師世界時再常見也不過了的,在這方面的觀念上,純血巫師和混血巫師的家庭沒有區別。

  剛認識艾比的時候,他還沒想這麼多,可是隨著他對艾比的佔有欲越來越強,他每每一想到有幾個愣頭青小伙子圍在她身邊打轉,他就噁心的跟吞了個蒼蠅似的。

  他自己就是打學生時代過來的,哪裡會不知道一個純血的漂亮女孩在學校裡意味著什麼,就算女孩本身很檢點,也會招來一大堆追求者的。

  不過還好,魯休斯適時的出現了,他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和艾比的關係,然後又極其乖覺充當起耳目來,根據魯休斯的報告和他自己的觀察,他基本上可以鬆口氣——

  除了一個長相寒酸性格怪癖的史萊哲林男生之外,她幾乎對所有來追求她的男孩子視若無睹,她很和氣卻又很疏離,宛如遊魂一樣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而根據馬份的暗示,他深信艾比和那個寒酸男生的關係僅止於友情,還是充滿同情因素的友情。

  他放心了。

  當然,那時他會這樣托大,也是因為他自認為已經把艾比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了,只覺得和其他人一樣,艾比世界的中心就是他,。

  不過,很快的,風雲突變,突入起來的變故推翻他之前所有的認定——她在騙他,她的小算盤,她的決絕,她的狡猾和冷漠,還有……她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感。

  一開始,他憤怒憎恨,暴跳如雷,殘暴的想要殺了所有的知情人,但是慢慢冷靜下來之後,難以言喻的孤寂和冷清瘋狂的向他襲來,他想放下又放不下,想忘記又忘不掉,想揮別過去繼續自己的人生卻又不能,這才認識到,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愛她。

  他生平第一次去真正的瞭解別人,不帶有任何功利性的,他察覺到別人的弱點,卻又完全沒有任何鄙薄的意思——艾比因為擔心受傷害遭牽連而選擇逃避,這種狡黠而自私的心理,他完全能夠理解,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他秉性堅定果決,設定目標就要實現,付出了就一定要回報,既然Merlin保佑她沒死,那他就決不能放過她!

  像潛伏在沼澤的毒蛇一樣,他小心計劃,細心實施,成功的把她弄進了霍格華茲,使她遠離了家人和其它干擾因素,又如願以償的進入霍格華茲當教授,真是太完美了,可可是……他剛剛高興還沒兩分鐘,新的麻煩又出現了。

  首先,他本不當回事的那個寒酸男孩,原來他和艾比的關係並不完全是友情!!那男孩的真實身份是NO.1金牌備胎,要是他掛了的話,沒準艾比會立刻和石內卜組隊共度人生的!!

  驚詫之餘,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他突然意識到,艾比原來並沒有和他情深似海,甚至也沒有山盟海誓過,至於生死與共這種高難度動作,這個薄情的死丫頭估計連想都沒有想過!

  他只能很不甘心的承認,艾比是個保守型的股民,而他偏偏屬於風險股,雖然回報高,但投資前景並不看好,目前是由於被強制入貨,她只得無可奈何,可要是有機會的話,她搞不好會立刻清倉出貨,套活資金重新投資。

  (他對於引發經濟危機的股災很有印象,童年時代不少麻瓜都熱衷於這個話題。)

  深呼吸一百零一下,他咬牙接受殘酷的現實,好吧,如果過去是他誤判情勢,導致輕敵,那麼現在他要注意了。

  好不容易解決了那個寒酸的備胎之後,他突然又想到,漂亮的女孩子又怎麼會缺少備胎呢?此處無備胎,它處依然有,人生何處無備胎呀?!

  最令人憤恨的是,如今史萊哲林的級長是個腦子不清楚的豬頭,居然還敢上門推薦備胎?!——真是不知死活,史萊哲林著實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過,這個不開眼的級長有兩個優點使他容忍下來,一就是他對自己的暴力女友忠心不二,二是他總算還熱心,挺照顧艾比的校園生活,這免去了他許多擔憂。

  昨天晚上他剛摟著艾比親暱了半天,往小豬肉裡倒了大半桶麻油,肉麻的不行;剛覺得江山有些穩固了,誰知打擊接踵而來,今天一上課就看見布萊克家的那個小兔崽子居然就坐在艾比旁邊,滿臉放光的和她套近乎,只差沒流一桌口水出來了,艾比居然默許了,居然還對他微笑?!(他看錯了,幻覺。)

  ——老子還沒死呢!你這就找起下家來了?你這樣還不算招蜂引蝶啊?!

  他頓時火冒三丈,嘴巴無端刻薄起來,生生損了那男孩和艾比一頓,只損的那男孩臉色發青,艾比張口結舌,看他們兩個訕訕的坐開了,他才緩了口氣,開始上課。

  艾比很聰明,第一個完成了課堂內容,他本來打算好好嘉獎她一番的,誰曉得剛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男孩別有用心去向艾比請教問題,而她居然微笑著鼓勵那個男孩,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好幾句話,看起來很愉快的樣子。(他又看錯了,幻覺,too。)

  他被激怒了,幾乎化為岩石,全身僵硬,嫉妒的吼吼燒燃燒,他瞇起眼睛盯著那個男孩,開始想像自己反手把他從教室的這一頭甩到另一頭,將他全身骨頭都在牆上摔碎,那會發出多麼清脆愉悅的聲音呀!

  但是——不行,他現在是教授,不能這麼做,可他向來不勉強自己忍耐,於是邪火上湧之下,對著艾比又是一陣尖酸刻薄的數落,說的她幾乎快哭了。

  出氣之後,看著艾比沮喪的樣子,他未嘗不難過,多少有些後悔出口太重了,可是……他心理因素作祟,往往無法控制自己的火氣。

  Voldemort陰沉下臉來,輕畷了一口紅酒,敞亮的燈光下,整個霍格華茲大廳一目瞭然,艾比低頭坐在那裡,毫無食慾的叉著一塊水果,動作溫文爾雅中透著那個一股子厭倦,情緒低落的像是憂鬱的維納斯,非常精緻,非常迷人,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她這副樣子多招人,宛如嬌嫩的鮮花般的青春嫵媚。

  大廳裡有不少男孩子賊頭賊腦的在看她,其中幾個似乎年紀比她還小,王八羔子!毛還沒長齊,就學人泡妞!

  Voldemort手指自動在袖中一動,摸到魔杖,真想給這幫傢伙一個一個啊哇呾喀呾啦過去!

  唉!還是不行。

  不能動手,就動嘴吧!

  這幫小兔崽子也不拿鏡子照照,長的不是歪瓜裂棗,就是滿臉坑坑窪窪的青春痘疤,剩下幾個略長的整齊些的都是沒用的小白臉,就這模樣還敢出來混?!(純屬偏見)

  可是,看著滿屋子的男孩,他們張揚的笑臉,肆無忌憚的青春和熱情,他還是覺得不快,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和艾比的年齡差距,儘管這幫小兔崽子無論是長相才華還是權勢,沒有一個可以和他相比的,可他們畢竟是艾比的同齡人,如果沒有他的話,艾比將來的丈夫應該就在這群人中吧。

  這樣一想,他立刻全身警惕起來,定睛朝下首一看,這一下,竟然覺得一屋子的男孩都是備胎人選,心驚肉跳之餘,一陣頭暈,險些栽倒在餐桌上。

  定定神再往學生群中看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覺得整個大廳裡有不少居心叵測的壞男孩妄想成為新任備胎,他們目光灼灼,心存不軌,只等時機一到,便會站到亮處,裝出偽善的笑容,跑出來勾引他的寶貝!(神智錯亂的悲觀臆測)

  愚蠢的男人對付備胎,聰明的男人對付女人,今晚的禁閉,他要好好教育這個愛招蜂引蝶的死丫頭,要讓她明白,她已經有男人了,要安分守己些,不要老是隨便對人笑!!

  他可不是那個紙老虎魯休斯·馬份,人前裝的威風八面,人後卻被水仙吃的死脫,毫無翻身之地,居然讓老婆在他身上栓了條防出軌的狗鏈,沒準將來水仙拉野男人上床了,他還在帶孩子呢——男人做到他這個份兒上,他好去死了!

  想到狠處,Voldemort瞇眼沉思,手腕一動,手中的銀餐刀無聲無息的射出,明晃晃的餐刀直挺挺的插在一隻仰面朝天的烤雞肚皮上,刀身沒入至刀柄。

  當然,他也得注意策略方法。

  今晚艾比一定會很生氣的質問他,也許還可能委屈的哭成一塌糊塗,但是他不能心軟,也不能直接說『我不高興你和別的男孩嘻嘻哈哈的』,因為像他這麼有閱歷內涵的成熟男人是不會隨便亂吃飛醋的。

  他要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不讓她擔風險,要是人人都知道他喜歡她的話,那她會很有危險的,所以他才當著眾人的面故意刻薄冷落她的——艾比一定說不過他;然後他再威嚴的教育她,說的她心服口服,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需要檢討,在不露聲色間控制住局面,把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既然他改變自己的人生計劃,決定要結婚生子,那他就要好好的結,意氣風發的結,決不能天天擔心後院起火。

  哼!以後家裡頭,要他說了算!

  想到這裡,他頓時舒心起來,展眉微笑,心意一動手起刀落,那隻金黃焦脆的烤雞被利落的截成五大塊——

  有老婆的魯休斯,光棍的丹尼爾,還有其他人,你們的主人我會給你們樹立一個值得學習效仿的光輝榜樣的,第一顆扣子決不能扣錯!

  ……

  七點零五分,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

  簡潔明麗的鐵灰主色調的房間裡,乾淨利落的陳設,沒有一件多餘的裝飾,室內空氣清涼爽利,Voldemort雙手覆背站在窗前,房間靠牆的一張簡約華麗的墨綠色沙發上規矩的坐著一個漂亮的銀髮女孩,她完全沒有一點生氣或者委屈的意思,反而淺淺含笑,正睜著一雙的大大的綠眼睛關心的看著他。

  「嗯哼。」Voldemort清清嗓子,他一時想不好用什麼話來開頭。

  這聲輕哼艾比聽見了,精緻的小眉頭一皺,立刻變魔術一般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漂亮的弧形玻璃瓶,裡面蕩漾著半透明的玫紅色液體,用爬說嘴慇勤備至的說:

  「喏,這個給你哦,喝一點吧!」

  Voldemort頓了頓,微微皺眉,接過瓶子,順勢坐到艾比身旁:「這是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事情跟預計的不一樣。

  「這是酸梅汁,給你喝的,潤嗓子哦!」小艾笑的像個天使,「你今天上了一天的課了,所以晚飯後我就溜到廚房,給你弄了一瓶,嘗嘗看吧!」

  看著她體貼的樣子,Voldemort不自覺舉起圓圓的瓶子,淺嘗了一口,嗯,酸甜清涼的口感的確很受用。

  「你做的?」Voldemort有些疑惑,他對小艾不入流的廚房技能還是有些認識的。

  艾比立刻低了頭,紅撲撲的小臉蛋跟個新鮮的小蘋果似的,羞答答的扯著衣角,小小聲:「呵呵,就我那手藝,也就配瀉藥靠譜;呵呵…那是我讓小精靈做的啦!那個…好喝嗎?」

  她扭捏可愛的蜷縮在他身邊,天真的問他,Voldemort伸手摸摸她的頭,口氣有些遲疑:「挺好喝的。」

  艾比有意放慢動作,向前傾了傾身,純真的凝視他,綠色大眼對上黑褐色的,臉上加倍笑的溫柔天真,聲音軟糯糯的:「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帶來。」

  一邊說著,一邊用臉頰細細蹭他的衣袖,乖的跟只小貓咪似的,只抬起頭來,眉梢眼角儘是軟綿綿的情意。

  Voldemort呼吸有些粗了,低低摟住她,嘴去磨蹭她的臉頰。

  「我喜歡你上課時的樣子……」艾比眼睛亮晶晶的,閃亮的像隱隱有水波流動,天使般柔軟的嗓音宛如飄在半空中,如夢似幻的敘述著:

  「你站在課堂前面,又帥氣又斯文,聲音朗朗的,我一輩子也聽不夠……,大家都在看你,我也在看你,講的又清楚仔細,都聽不出來你是第一次上課呢!你走路時甩袖子的樣子好看極了,還有你寫在黑板上的字,嗯,呵呵,罵人的樣子也很好看啦……」

  魔王大人幾乎要迷醉了,正著迷的看著那兩片鮮嫩玫紅的嘴唇,迷糊的想去吻她,突然被最後半句話給驚醒了,這才記起自己原本的計劃,連忙仰了仰脖子,離開艾比一些。

  ——鎮定,鎮定,不要打亂計劃!

  「咳咳,我今天在課堂上…責備了你,你不生氣嗎?」他遲疑的詢問著。

  沒想到艾比一臉沒事人的樣子,輕巧的搖搖頭:「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的要罵我的,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

  魔王大人措手不及,窒了窒,他著實想不到艾比會這麼『善解人意』,過了一會兒,他又斟酌著繼續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艾比眨眨眼,用完全信任的眼神看著他,撅著潤紅的小嘴跟塗了蜜糖一樣,篤定的回答:「哎呀,你不是說過嗎?你是愛我啊,那你怎麼會做傷害我的事呢?所以…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應該信任你的!就算你真的要罵人,你也會私底下,沒人的時候,揪著我的耳朵再罵,幹嘛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觸我霉頭呀!難道——不是嗎?」

  Voldemort看著艾比全然信任的,宛若孩子般純真的眼神,腦中瞬時轉過許多念頭,不過他反應很快,心裡還沒想好,嘴巴就先動了:

  「當然不是——不過,你和天狼星·布萊克很熟嗎?看你們一直在說話。」

  艾比莞爾,揮揮小胖爪子,輕飄飄的說:

  「拜託!他要是我喜歡的型,那我和他早幾年就成情侶了,哪會等到今天啊?!不是啦,我討厭他的!不過我是好學生,從不在課上和人吵架的,我通常在下課後修理他的!」

  「怎麼修理啊?」Voldemort樂了,攬著艾比的小腰身,磨磨蹭蹭她粉嫩的耳朵。

  「例如…丟他兩個糞彈啦,往他腳底設兩個泥潭啦,從奇獸教授那裡搞點好貨丟到他身上啦……」艾比掰著手指,歪頭回憶:「具體的嘛,你可以去問馬份級長啦,他最清楚了,因為通常都是他替我遮掩的——呵呵,他是個盡職的好級長哦!」

  Voldemort朗聲大笑,樂不可支,史萊哲林出來的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那…你喜歡哪一型的?」他把軟軟的女孩抱到自己懷裡,低頭輕聲問她。

  「我不知道。」艾比鼓著小臉用力搖頭,抵死不說。

  Voldemort用力咬著小豬耳朵,威逼她一定要說,不然就把她耳朵咬下來。

  「不要啦,人家只有兩隻耳朵,咬掉一個少一個呀!」艾比在他懷裡扭來扭去的,連連求饒——耳朵誠可貴,一人只有倆!

  「你就是一隻耳朵都沒有,我也會娶你的,放心!所以趕緊說吧,不然我真咬了啊!」Voldemort邪惡的笑了,故意亮出白森森的牙齒嚇唬小艾。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先鬆口啦!」艾比投降的很及時,她已經感到耳朵上濕熱的嘴唇換上了尖利的牙齒了,「——不過,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許笑我!」

  Voldemort立刻裝模作樣的舉手發誓:「 我以我以我學生時代那位尊敬的變形學教授發誓,我不笑,否則就讓他滿嘴牙齒爛光!」

  艾比眼睛一亮,這個誓她喜歡,立刻表示同意,笑嘻嘻的坐直了,清清喉嚨。

  Voldemort看的有些出神,女孩的笑靨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天真嫵媚,眼睛卻睜的大大,目光夢裡水鄉一般:

  「從以前開始,我就常常想,你十幾歲讀書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的?你穿著黑色的學生服是什麼樣子的?你從小就個子高,校服會不會不合身?有沒有人給你寄禮物?你的同桌是誰?男孩還是女孩?你上課回答老師問題時是怎麼樣的?老師常常給你加分嗎?那個時候,你一定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又聰明又了不起……」

  說著說著,她聲音低了下來,纖小的手臂向上微微抬起,環住他的脖子,正對著他的臉,神色迷濛:

  「你問我喜歡哪一型的,我真的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我好像看誰都沒感覺,一點沒有和他們談戀愛的意思,不然我也不會到今天都沒談戀愛了呀!」

  ——是這樣沒錯,不過他也功不可沒,黑魔王陰影日日壓在頭上,哪有心情談戀愛;這些話艾比說起來語氣自然,絲毫沒有做作的痕跡,流暢深摯,不錯不錯。

  「可是現在想起來,我好像就是在等你出現,你長的好看吧,人又聰明,沒有什麼能難倒你的…我現在說,我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你高興不高興?」

  她的手指在他腦後輕輕梳理他濃密的黑髮,聲音越說越低,略略帶些憂傷和遺憾:

  「唉,……我有時候會想,要是我和你同齡就好了,那我一定好好待你,每個聖誕節都給你織毛衣和圍巾,決不讓你一個人過了這麼幾十年的……」

  有些話在Voldemort心中輾轉了很久,埋藏的很深,深到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或者意識到了卻不願提起——其實,他一直憤怒的不是那幫男孩子的青春與活力,甚至也不是艾比的受歡迎,而是,為什麼他的少年時代沒能遇見她?!

  Merlin可惡在他們之間橫亙了幾十年光陰,這個差距就像一根細細的魚刺卡在他心底深處,時不時的會出來刺他一下,讓他暴跳如雷。

  他箍緊艾比的身體,沉溺於女孩的乾淨芬芳的氣息中,沉默了良久,他只能僵硬的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有些歉意,又有些失措,他之前的全盤計劃和措辭都打了水漂,現在一點也派不上用場了。他從童年起,就制定過很多計劃,大都都成功了,但這是第一次計劃還沒實施,就獲得了既定的效果,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怪在哪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孩子這麼乖順又溫柔體貼,還這樣想著他,似乎實在沒有必要過分教育她了,她是這樣的信任他愛他,全然的關心著他,他怎麼會老想著要去敲打她呢?

  她不過是個孩子,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怎麼處理身邊的麻煩而已,只要她的心是向著他的,一些不周全的細節就不用去計較了吧。

  ……

  艾比的腰肢隱隱作痛,顯是被他掐有些太緊了,緊促的幾乎有些呼吸困難了,但她咬牙忍住;手指觸及他後頸的肌肉,起初是緊繃的,指尖下每一分肌膚下面她都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隱忍爆發的力量,讓她害怕戰慄。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他後背,從黑亮蜷曲的頭髮,到挺直秀美的後頸,再到寬闊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舒緩著他抑鬱的情緒,漸漸的,他的放鬆下來了。

  她在心底輕輕鬆了口氣。

  不知哪個天才說過,女人天生就是好演員;艾比在心裡用力點頭,這句話真TM的深刻,而且說這句話的人估計也是個女人。

  說來好笑,來到這個魔法世界之後,她學了不少咒語,練習了不少魔法技巧,但是細數起來,救她最多次數卻還是演技。

  騙過家人和朋友,讓她有了一份安穩的生活;騙過老鄧,讓她有了安穩的校園生活;現在,她得騙過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那麼,接下來她是不是就會有安穩的將來呢?

  不過,Merlin為她作證——她也許騙過很多人,但每次都迫於無奈,沒有辦法而為之,作為一個穿越者,生來就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演戲時生存需要,騙人是行內規矩。

  而且,她這也不算完全騙他呀。

  從頭說起。

  今天上午無端的被他一通數落,她當時只是憤怒和委屈,以至於中午她躺在床上傷心的哭了半天,險些下午上課遲到,但是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她意識到,他這種前所未有的刁難和刻薄是事出有因的。

  不知又是哪個天才說過,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最親近的人,就是你最大的敵人;而這幾年來,艾比一直在關於黑魔王的這兩者身份之間徘徊。

  林美好並不是個敏感的人,有些地方甚至還很遲鈍,但是對於這個男人,這個狂暴陰狠的男人,她敢自信的說一句,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比自己更瞭解他了。

  她比鄧不利多更清楚他的過去,他的經歷,他的秘密,以及耳鬢廝磨好幾段相處的時光,更重要的是,她有好幾次幾乎與他性命相搏。

  她魔法不如他,心機不如他,甚至沒有可依靠的人,在生死一線之間,她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仗!所以,她只能拚命拚命的去瞭解他,清楚他的思考模式,揣摩他的行為習慣,討好他,哄他高興,從而讓自己能全身而退。

  她知道做什麼事會讓他開心,她知道說什麼話他會大笑,她明瞭他發怒的前兆和底線,她甚至可以從他一些不經意的習慣性動作中猜測到他的心事!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瞭解過一個人;而這幾乎成了她賴以生存的本錢了!

  他愛她,這是毫無疑問的,對這個問題再有疑問的話,她就有自虐狂了。

  但是,有了愛情,這並不意味這他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依然是他,他依然多疑,粗暴殘酷,剛愎自用,有強烈的控制欲,該有的毛病一樣不少;如果她讓他心情不好,那他一定也會照樣還給她,只不過會下手輕些而已;他不會容忍她的背叛和輕忽,即使是只有一點點苗頭。

  今天的課堂上刻薄只不過是前奏而已,如果事情不得到解決的話,那肯定還會有後文,魔王大人這半輩子水裡來火裡去的,坎坷風險經歷多了,習慣什麼事情都要使手段耍心機才能成功,所以更加患得患失的厲害,她當然不能等著他來對她使手段了。

  這個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解決的話後患無窮,男人的嫉妒往往會引發可怕的後果,莎翁老阿公的《奧賽羅》中,那個倒霉無辜的妻子就是被她嫉妒的發了瘋的老公掐死的,而最最不巧的是,莎老光棍和Voldemort是同胞!!!

  阿門!希望嫉妒不是英國男人的普遍情緒,否則,她的下半輩子基本上就交代了。

  她知道他的疑慮,也知道他疑慮的來源,接下來的就是該怎麼做?

  哭鬧基本上是沒有用的,指責估計也會被他輕輕化解,為自己申辯恐怕缺乏直觀證據,那麼她該怎麼做呢?

  他這個人,既自卑又高傲,又缺乏信任,他需要堅定的保證,就是——小艾對他是一往情深的,比馬里亞納海溝還要深,深的不能再深了的那種。

  想明白了這一點,於是晚飯後,她先溜去廚房吩咐小精靈做酸梅汁,接著又回自己的寢室裡演練說辭,然後她對著鏡子練習表情直到酸梅汁被送來為止。

  她幹的很不錯,從進來開始,她的行為沒有任何做作的痕跡,表情表達的自然流暢。

  這樣完美的表揚不能說都是弄虛作假,有相當一部分的真情實感包含在其中,說到後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演戲,還是在說真話。

  也罷,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相愛很容易,但是相處卻需要耐心和方法,艾比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很有優勢,應該輔導幫助這個情感低能的男人——如果他們非在一起的話。

  艾比摟著他的脖子,男人身上發出一股好聞的紅酒味道,淡淡幽幽的,手指下的男人挺拔俊美,這樣好看的男人脾氣和心腸卻這麼壞,真是令人扼腕!

  魔王大人就像一顆長滿毒刺的水果,看著色彩鮮艷,芬芳誘人,直教人口水流一地,可是你如果真想吃的話,非被蜇出一頭包包來不可!

  Merlin這個老光棍真不厚道,你說她穿越一趟容易嗎?背井離鄉,拋家捨業的,就不能給她一個既好看又好用的男人嗎?非要這麼折騰她。

  艾比想著想著,突然一陣不忿,想到恨處,啊嗚一口咬在男人的脖子上!狠狠的!

  「啊!」Voldemort發出短促的呼痛,一把扯開纏在他脖子上小豬,發現她還亮著尖尖的小獠牙張牙舞爪,粉嫩嫩的小臉恨恨的樣子。

  「你幹什麼?」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捂著脖子,幼獸般的小咬口,微微麻痛,他苦笑著撐起一隻手,輕輕頂住艾比一直想撲過來的腦門。

  艾比一歪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啊!真解氣!這才鬆口道:「都是你不好,為什麼不晚生幾十年?我們一起上學該多好!」

  ——那樣你也不用整天疑神疑鬼的吃醋了!不就是比他們大了幾十歲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回頭講楊振寧和默多克的故事給你聽,相比之下,他們倆算般配了的,而且……如果算上上輩子的歲數的話,他們倆其實是同齡人啦。

  Voldemort不禁失笑,這話其實他也想說來著;他滿心的歡喜,烏雲一掃而空,用力摟著艾比一陣揉搓,她像是剛出爐的牛奶麵包一樣,溫溫的軟軟的,讓人大為心動,他攬著艾比,抱在懷裡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到一事,口氣突然嚴肅起來了:「你在課堂上責罵你,你完全不放在心上嗎?那你為什麼晚餐的時候那麼不高興?」

  艾比心裡一動,心道:好,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慢慢從他懷裡爬出來,歎了口氣,眼巴巴的看著他:「我一直是個好學生。」

  「這我知道。」

  「我成績一直很好的。」

  「沒錯。」

  「教授們都喜歡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

  「在課堂上,人家從來沒有這樣被罵過,教授們都誇我來著!」艾比慢慢的歪過頭,眼圈紅紅的,扁著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的看著他。

  Voldemort心頭一慌,嘴巴自動發生反應,流水般的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理由麻利的說了一邊,什麼為她考慮呀,什麼避免別人注意呀……

  可惜,艾比雖然聽了進去,但眼淚還是辟里啪啦掉個不停,兩隻小胖爪子捂在臉上,嗚嗚哭了起來,魔王大人看見小豬哭的一塌糊塗,立刻心疼起來。

  「嗚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可是,人家還是很難過的,嗚嗚…這麼多人面前被罵,大家都說是因為我笨,我成績不好,新來的教授才不喜歡我的!嗚嗚……太丟人了,我,我不要上學了,同學們都會笑我的啦!!」

  艾比索性哭倒在沙發上,小小的身子顫抖個不停,Voldemort被她哭的心慌意亂,連忙把女孩抱在胸前,輕輕拍著哄她,歎了一口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好吧,他也知道被同學譏笑的滋味很不好受的。

  「我不要被人笑話,我不要讀書了,我要回家啦!嗚嗚——」艾比鬆開手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寶貝兒,寶貝兒,我親愛的,別哭了……」Voldemort越發著急,扳住艾比的肩膀,加倍哄她:「你放心吧!我以後多多表揚你就是了,只被罵一次沒關係的!」

  「真的嗎?」艾比抬起頭來,彎曲的長睫毛上還沾著淚珠,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隨即又遲疑起來:「可是,可是,你要是老表揚我,不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嗎?」

  ——你丫的,你自己的挖的坑,自己填吧!

  「沒關係的,我會想出其他辦法來的!」看艾比不哭了,魔王大人鬆了口氣,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艾比白嫩的臉蛋被捂的通紅,氣息有些哽咽,胸口一上一下的喘著,孩子氣的用力手背去揩臉上殘餘的淚珠,然後高興的撲到男人懷裡,用力大大親了他一口,然後依偎在他懷裡,仰頭崇拜的看著魔王大人:

  「哦!我的托馬斯,你是世界上最最了不起最最聰明的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你知道嗎?在我心目中,世界上所有的男孩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一根頭髮呢!你比他們所有人都好看,強大,智慧,無所不能…」

  短短的手臂用力一揮,橫掃千軍之勢,以增強說服力,女孩臉上還帶著淚水,卻又笑的像枚呆瓜,Voldemort靠在沙發上,樂不可支!

  ——這下迷湯該灌足了吧!艾比很為自己自豪,肉都浸到麻油裡了,她居然還能堅持住不倒下,照這種鍛煉趨勢下去,總有一天她能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對他朗誦整首十四行情詩了。

  小艾,加油!情聖都是練出來的!

  偉大的剛特教授被這一連串甜言蜜語電了,他很是受用,志得意滿的摟著艾比:「寶貝兒,你是我最最心愛的,只要你想要的,我什麼都會給你弄到的。」

  艾比晃了晃,努力撐住——這哥們才是天賦異稟啊,說起肉麻話來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好吧,你自己要開支票的,她就勉為其難的填數字吧。

  「可,可是,我的成績的確沒有以前好了呀。」艾比扭著手指,臉紅紅的,不好意思。

  「那有什麼,我可以給你輔導。」

  「作業也太多了,我老做不完,今天一天就有四份作業呢!唉…自從受傷後,我覺得精力大不如前了呢!」艾比四十五度憂傷明媚的抬頭仰視魔王大人。

  「沒關係的,那些作業千篇一律,我可以複述我當初的答案給你聽的。」

  「這不好吧,作業怎麼可以讓別人幫忙呢?會被人笑死的。」艾比捂著臉輕呼道。

  「有什麼不好的!魔法重在實用,寫那麼多勞什子做什麼?而且…我也不是別人,我們倆不說,誰會知道?」Voldemort咬著艾比嫩嫩的手指。

  「還有……,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同學,兩年前,我突然消失了,給史萊哲林的魁地奇隊帶來了很多麻煩呢!每次看到他們,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女孩有些自責的咬著貝齒,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不要緊的,我可以給史萊哲林多加點分數,保證他們今年可以拿學院杯。」

  魔王大人出神的看著艾比,她綠色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忽而深綠,忽而翠綠,漂亮的像天然翡翠一樣,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顏色。

  ……

  不知又是哪個天才說過:男人是家裡的腦袋,可女人是脖子,脖子讓腦袋往哪裡轉,腦袋就得往哪裡轉!

  好吧,如果這個婚非結不可的話,那她就要好好的結,幸福快樂的結,抬頭挺胸的結,決不委曲求全,打落牙齒和血吞。

  以後,哪怕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也絕對不能作為委屈她的藉口;他的臭毛病,他的爛脾氣,尤其是那要命的疑心病,她都要想出對策來,決不能在婚前就讓這傢伙站在頭頂上,不然這日子她就不用過了!

  戀愛絕對是個技術活,婚姻更加是技術含量賊高的高科技產品,不是光有感情就夠了的;艾麗莎,露西,西爾維婭,還有梅麗莎,作為肯定會比你們早結婚的我,一定會給你們作個好榜樣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47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番外:狗狗生涯總是春

  小天狼星是一株奇葩。

  他生於一個世代純血的黑魔法家庭,但是十幾年來,家裡陰暗深沉的氣氛居然半點都沒有影響到他,他天生熱情澎湃,衝動易怒,喜歡冒險生事;這種與家庭氛圍格格不入的性子以及觀念上越來越大的分歧終於讓他在十六歲那年離家出走了。

  不過,請不用為打出娘胎就沒有為金錢發愁過的小天狼星擔心,出生在有錢人家的好處就是,有不少有錢的親戚;他並沒有像其他離家出走的少年那樣落魄潦倒,露宿街頭之類的事情更是完全沒有。

  相反他那也同樣異類的叔叔留給了他一座漂亮的小房子,還有古靈閣裡一筆不小的財產,他在波特家裡的寄居生活只過了幾個月,就在十七歲成人那天繼承了這些。

  十一歲之前,小天狼星一直都很無聊,家人和周圍的社交圈子裡沒有一個跟他合得來的朋友,那幫親朋好友,不論老的少的,都一副陰沉的樣子,好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一樣,他一點交往的意願都沒有,直到他遇到了波特,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波特從小夢想當騎士,於是他們和路平還有小佩迪魯一起組成騎士團,自稱『劫盜者』,以違反學校的規章制度為樂。

  他們一起偷過史拉轟教授的魔藥去作弄同學,一起偷偷跑去禁忌森林去拔過獨角獸的毛,半夜裡幾乎摸遍了霍格華茲所有的暗道密道……一起打鬧闖禍,一起肆意惡作劇,桀驁不馴的年輕人湊在一起,葛來分多每年一大半的分數都是他們扣的,而同樣也會掙回更多的分數,早崇尚勇敢熱情的葛來分多,他們出乎意料的很受歡迎。

  他和波特兩個人一樣驕傲高調,但又有些略微的不同,波特的胡鬧是一種孩子氣的愛玩,不論是不是傷害到了別人,他自己開心就好了;而出生於黑巫師家庭的小天狼星,在胡鬧的時候往往比波特有心眼,並且下的去狠手,每次他冷下臉來,往往比波特大聲叫囂更管用。

  即使是對波特呼來喝去的莉莉,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放肆過。

  莉莉的出現曾經讓小天狼星不爽過一陣子,他並不那麼喜歡莉莉。

  小天狼星是那種舊式教育出來的高傲男孩,認為女孩子不該那麼張牙舞爪的,所以波特對莉莉的神魂顛倒讓他多少有些不解,不過看著波特出醜發傻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

  在戀愛方面,小天狼星自認為自己比波特高明,他身邊圍繞著的女孩子是他們三個加起來的三倍,但他從來沒放在心上,像莉莉那樣的他不喜歡,溫柔含蓄的他又嫌乏味,斯文優雅的他覺得做作,天真活潑的他覺得幼稚。

  富有,純血,英俊,優秀,風度翩翩,他認為自己擁有一切可以驕傲的本錢,他覺得自己生來就應該招人喜歡羨慕,他有挑剔的資本。

  「尖頭叉子,就算你再喜歡埃文斯,也好歹給自己留點兒臉面吧!你的尊嚴哪裡去了?」波特第38次被莉莉在大庭廣眾之下嚴詞拒絕,小天狼星忍無可忍。

  「在愛情方面,尊嚴就是那浮雲啊浮雲!」波特若無其事的揮揮手,「你不知道,今天情況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

  「什麼進步?埃文斯把你鮮花從丟出門外改成丟出窗外了?」小天狼星不客氣。

  「不是。」波特搖著一根手指,一點也不生氣,得意的說,「往常我表白的時候,旁邊的那幫傢伙們都在看笑話,可是今天…我的表現絕對精彩。我真誠的看著莉莉,用哀求的口氣發出邀請,被拒絕以後我委屈難過的一步三回頭,一點脾氣也沒有發;大家,周圍的所有人,都被我感動了,尤其是女生,從那個六年級的女生級長到剛入學的一年級小妹妹都不忍心的看著我,然後看莉莉的時候就一副譴責不滿的樣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啊?」

  波特一腳踏在椅子上,用力揮動著臂膀,面色亢奮,好像剛喝了一公升補血劑:

  「這說明,輿論的風向已經轉了,群眾們開始站在我這一邊了!!我會繼續努力的,勝利,就在眼前!」

  小天狼星覺得對自己的兄弟翻白眼很不義氣,但他還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給波特:「那個小丫頭就教了你這些?好吧,你就努力吧,當心那個小史萊哲林是在捉弄你。」

  「咳咳,你還別說,艾比·格林那小丫頭還挺有一套的,我照著她的話去做,的確比以前有效果多了!」波特叉腰得意。

  「她那天在醫院跟你說了什麼?這麼有效?你說來聽聽。」一旁幫小佩迪魯修改作業的路平,隨口問了一句。

  「月亮臉你現在又用不著那些招數,說給你聽也沒用;不過……」波特 從椅子上下來,湊到小天狼星旁邊,賊忒兮兮的說:「也許大腳板想聽聽呀?」

  小天狼星高傲的把頭扭過去:「哼,我們寢室的門縫都多少次被寄給我的情書塞壞了,我還需要聽這個?別說笑了!」

  「哦——是嗎?那我就不說了。」波特的表情很無辜。

  在遇到艾比之前,小天狼星一直覺得自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典範,在他心目中和波特他們的友誼高於一切,他不會為了女人而損害哪怕一絲一毫的友情,不過,原則這東西就是為了打破而存在的。

  他覺得波特這會兒的嘴臉真欠抽。

  五年級的開學日,小天狼星永生難忘。

  激烈的打鬥,四處亂飛的魔咒,叫罵聲,冷笑聲,孩子們的哭喊聲,直到他被帶到校長室,他都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記憶。

  他只記得來調查的魔法部官員那嚴厲的神色,鄧不利多極力為他們開拓的樣子,受傷或被連累的同學們那憤恨的眼神……還有,她的死訊。

  他不應該感到難過,那是個史萊哲林,而且她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他們甚至都沒有心平氣和的說過一次話,他幹嘛要難過?

  那段日子很難熬,大家都用指責的目光看著他們,他們一時成了過街老鼠,不過波特因禍得福,他和莉莉同病相憐,互相安慰,慰著慰著就在一起抱頭痛哭了,經過波特不懈的努力,他們終於甜蜜的戀愛了。

  鄧不利多力排眾議堅持讓路平當級長,路平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決定力盡一個勸導者和管理者的職責;小佩迪魯和雀斑瑪麗也很應景的開始了漫長的曖昧期。

  只有他……他不知所措,渾渾噩噩,一整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遊魂一樣的過了足足一個月才清醒過來。

  他突然瘋狂想要去她的墓地看看。

  不過這一次鄧不利多是下了決心,在霍格華茲周圍下了一級禁錮咒,嚴禁任何學生出去,波特被看的死死的,急的嘴上冒泡,小天狼星卻反而冷靜下來了,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熱練習中,每天晚上都練習到半夜回來,身上的骨頭不止一次的變形,他怕龐芮夫人起疑都不敢去醫院,只能咬牙忍耐劇烈的疼痛,就這樣,兩個月後,他是他們中第一個成功變形為變形的。

  當天晚上,他就跑出去了,禁錮咒防的住人,卻防不住動物。

  他一路狂奔,乘坐紅色午夜大巴來到了巫師墓園,穿過叢叢石塊和樹林,他終於摸到了格林家的墓地,那裡樹著一座嶄新的石碑,上面清楚的刻著艾比的名字。

  小天狼星變回人形,立在墓前,一時靜了。

  他清楚的記得第一次看見艾比·格林的情景,清楚的記得第一次拜訪格林家時,她站在門廊上亭亭玉立的樣子,甚至他說得出來她身上那件漂亮的蘇格蘭格子裙上打了幾道花邊;她皮笑肉不笑時嘴角的弧度,她表裡不一偷偷使壞後捂嘴笑的表情,還有他和她打嘴架時叉腰生氣的樣子,他統統都記得。

  可唯獨他記不清她的死亡。

  他不記得她有沒有上火車,不記得她有沒有參與到打鬥中去,他只知道——她死了。

  而且他有責任。

  可他從來沒想過要害死她,他怎麼會想要害死她?

  他從來不覺得她有什麼好的,脾氣差,嘴巴壞,空長了一張好看的面孔,卻狡猾刁鑽的老想整人,他認為史萊哲林都是陰險卑鄙的瘋子,她覺得葛來分多都是衝動莽撞的白癡,他們兩個格格不入,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可是,他還是毫無理由的喜歡她。

  「尖頭叉子平時做事雖然不經大腦,但是在感情問題上,他的智商比你高,處理的比你好,你該向他學學。」路平的評語很中肯。

  怎麼學?

  他做不來波特那樣低聲下氣的賠小心,他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心愛的女生觸霉頭,他更加不能想像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拒絕的樣子,這種自負而傲慢的心態讓他什麼沒有說出口。所以每每他與她的接觸都是吵架開頭,吵架結束;全霍格華茲都不會猜到他心裡的秘密。

  他還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她就這樣死了。

  小天狼星跪倒在墓前,無助的抱著頭,說不出口的遺憾溢滿了胸腔,難受的好像要炸開了,他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傲慢和矜持。

  ——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一定要對她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他一直覺得她很漂亮,比所有霍格華茲的女生都漂亮,她很聰明,揮動魔杖的樣子那麼流暢自如;

  他給她買了一朵精緻的珠花,可一直沒敢送出手,還有兩顆珍貴的家傳祖母綠,是祖父留給他的,他已經請人鑲成了一對美麗的耳墜,特別襯她的綠眼睛,綠寶石耳墜在她雪白的臉龐畔蕩漾該多好看呀;

  還有,他知道一家很優雅清靜的咖啡館,他很想請她去,禁忌森林旁邊有個小小的水池,那裡風景美極了,他想帶她去看看;

  ……

  不管她嘲笑他也好,嚇唬她也罷,甚至當眾拒絕沒關係,他只是想讓她知道——

  其實,他一直喜歡她。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3、女生寢室哪那麼好進

  波特臉色蕩漾的從外面回來,顯然剛才的約會讓他很是陶醉,莉莉同學的開放尺度到了七年級後有了飛躍式的進步,為此波特最近一直身心愉悅。

  「…今晚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被莉莉踢出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把波特拉回到現實,他的好兄弟正臉色不佳的坐在壁爐邊上。

  波特收回口水,定定神:「莉莉的古代魔文課明天要摸底測試,我就不打擾她複習了。」

  小天狼星冷哼一聲。

  波特不是傻瓜,立刻看出問題了:「你…心情不好?」

  小天狼星又一聲冷哼。

  「是因為…艾比·格林?」波特遲疑的試探。

  小天狼星手中的書翻的嘩啦嘩啦響。

  「她不是已經活過來了嗎?」波特說了句不著調的話。

  「光活過來就夠了嗎?」小天狼星刷的站了起來,書被丟到了一邊。

  「你不是今天上課時坐到她旁邊去了嗎?」

  「被那個黑魔頭給分開了。」

  「那你可以找其他時間去和她說話呀?」

  「她一整天身邊都圍著人,我怎麼和她說話?」小天狼星怒氣勃發,一腳重重的踩在地上的書背上。

  「那怎麼辦?」在對付女孩子方面,波特基本沒轍。

  「你可以幫我的忙,不過需要你犧牲一下。」

  「你……你要我去引開艾比身邊的女孩?不!這可不行!絕對絕對不行!我向Merlin發過誓,我的靈魂和肉體全都屬於莉莉的!」波特恐慌的摀住自己的領口。

  「你他媽的給我起來!老子什麼時候說要你去勾引別人了!!」

  小天狼星終於怒吼出來了,自己已經夠鬱悶的了,還攤上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哥們,不會安慰人不說,還盡說些著三不著五的傻話。

  「那你打算幹什麼?說來聽聽,能幫我一定幫,咱倆誰跟誰啊。」一聽不用犧牲自己的『清白』,波特立刻豪爽起來了。

  「我打算今晚去找艾比單獨談談。」

  「談談?好呀,好呀,……呃,不過有個小小的問題,這會兒圖書館都快關門了,大家都回寢室了呀?」波特善意的提醒。

  「廢話,我當然知道已經很晚了,我要去她的寢室!不然怎麼叫『單獨談談』?」小天狼星壓低聲音,斬釘截鐵的說。

  「什麼?!你要去史萊哲林女生寢室?!——」波特瞬時拔高八度聲音,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輕點兒,尖頭叉子,你想喊的外面的人都聽見嗎?」小天狼星用力去捂波特的嘴,好在現在他們是兩人一個寢室,門又關上了。

  「你瘋了!」波特猛力掰開小天狼星的手,也壓低聲音:「你怎麼會想出這個主意來?你的腦子進水了?那可是女生寢室呀!還是半夜三更?你怎麼進得去?!」

  「你少裝蒜,有什麼進不去的?你不是三天兩頭往女生寢室跑嗎?就說剛才你是打哪兒回來的?」小天狼星列舉有力事實。

  「呃…沒錯,我是去了莉莉寢室。」波特有些臉紅,不過他很快鎮壓了自己的羞澀,「不過,我去的那是我們自己學院的女生寢室,說句晦氣點兒的,就是被逮住了,不過是被嘲笑幾句再扣點兒分數,她們的女生級長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可是你要去的史萊哲林女生寢室,一旦被發現,你不死也得脫層皮呀!大腳板,你好好想想,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

  小天狼星一點都沒被說服,反而鄙視的看著波特:「尖頭叉子,你真是越來越沒種了,拖拖拉拉的像個娘們!我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了或擔心被發現了?我們是那種乖乖接受規則並且遵守的人嗎?」

  「哥們,現在我們談的不是校規,是女生寢室!」波特開始抓狂了。

  「你自己在戀愛中快活,就不管朋友的死活了嗎?」小天狼星英俊的臉都漲紅了,「好在鼻涕精現在去了德姆蘭,要是將來他回來了,那我還有戲嗎?」

  「大腳板你別激動,聽我說,我去莉莉的寢室,那是經過她首肯的;可是你,你認為艾比會鼓掌歡迎你半夜前去她寢室觀光嗎?搞不好她當場就會叫起來,然後把你給告了!那時你怎麼辦?」波特苦苦勸說。

  「她不會的,今天上午她被那個黑魔頭在課堂上好一通數落,這會兒一定很難過,我去安慰她,不是正好?!」小天狼星頑固不化,「況且就算被告我也認了,至少我要去試試!」

  「怎麼試?你以為史萊哲林是豬頭酒吧,讓你可以隨意進出的?」

  「沒關係,我都想好了,只要你肯幫忙就行了!」小天狼星雙手搭在波特肩膀上,熱情洋溢,「你是不是我最好的哥們,說吧,你幫不幫?」

  半晌,波特認命的歎氣:「說說你的計劃吧。」

  「首先,你要借我你的隱形衣。」

  「這個沒問題,我今晚用不著它了。」波特爽快的從袍子下取出一團看不見的東西,「不過就算有它,你也進不了史萊哲林的地下室,那得有口令的。」

  「沒錯!所以第二,你要去向莉莉打聽史萊哲林還有女生寢室的口令!她不是昨天剛去過艾比的寢室嗎?我想口令沒那麼快變的,我記得她是向我弟弟的那個小女朋友,那個叫艾麗莎的女生打聽來的吧。」

  波特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這,這,這不好吧!莉莉不肯說的。」

  「這就要靠你了,隨便你跟她說實話還是哄她都行。」小天狼星堅定的拍拍波特的肩:

  「不過,尖頭叉子,我要先說好,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見不到艾比,我見不到艾比,心情就會很糟,心情一糟就會需要陪伴,如果那樣,我會天天坐在你和莉莉中間,直到你們的新婚之夜!我說出做到!…好了,快去吧。」

  波特被這紅果果的威脅驚呆了,然後被小天狼星有力的雙手給硬生生推出門外。

  ……

  大約一小時後,波特跌跌撞撞的回來了,他帶回來口令以及…一個黑眼窩。

  小天狼星對波特深厚的友情表示了無比的敬意,並且鄭重發誓將來波特婚禮上的一切灌酒都由他擋了,波特七手八腳的幫小天狼星穿好隱身衣,臨走前往他手裡塞了一卷紙,又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大把玫瑰:

  「大腳板,拿著地圖,隨時注意周圍的人,當心呀,要是被發現也別跟人吵,那可是個蛇窩呀,一人一腳就可以把你踩死了,趕緊逃回來要緊;……還有這花,也拿著,這是我從海格的後園子裡偷摘的,本來要送給莉莉的,喏,先給你了!」

  小天狼星點點頭,堅強的揮揮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去。

  小天狼星雖然是貴公子出身,但是這六七年的偷雞摸狗下來,對於偷偷摸摸的事情做的得心應手,畢竟熟能生巧嘛;他小心翼翼的避過眾人,挑個沒人看見的空擋,飛快的念出口令,一個閃身就進去了。

  穿過華麗陰暗的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他興奮的鑽進女生寢室區。

  一進入這個異性的世界,即使是小天狼星也忍不住開始心臟怦怦亂跳了起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甜蜜的香氣。一個捧著一大束鮮花的女孩跑過小天狼星身邊,頓時香氣襲人:「克拉拉,克拉拉,借我個花瓶,我的那個太小了……」

  走廊上跑來跑去穿著單薄的女生,小天狼星甚至看見幾個裹著浴巾的女孩走過,女孩們追逐打鬧,互相親暱的叫著閨蜜的名字,摟著笑著,嘻嘻哈哈的互相串門子,在熄燈睡覺前親密的咬著耳朵說話。

  在這胭脂窩裡,小天狼星強自鎮定,心裡突然想起一事——TNND,難怪尖頭叉子那臭小子從來不讓他們陪著去見莉莉,難道他去葛來分多女生寢室時也看見了這麼一番光景?!

  這小子好眼福!

  狗狗同學縮頭縮腦的來到最靠裡面的一條走廊,那裡是高年級女生的寢室,基本上一人一間,更為華麗舒適高檔一些;他慢慢的摸到一扇墨色鑲暗金花紋的門前,上面掛著一個門牌——艾比蓋爾·格林。

  小天狼星一陣欣喜,正想敲門,突然停住了,想了想,先從懷裡掏出『劫盜地圖』,輕聲念道:「我發誓我會用它來搞怪。」

  地圖慢慢展開,他藉著亮光一看,倒吸一口氣,他竟然發現艾比的寢室有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女孩本人,還有一個……

  地圖上居然顯示不出這個人的名字,只有幾個淡淡的腳印在地圖中走著,奇怪了,地圖製成這麼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即使是鄧不利多的校長辦公室也能顯示的清清楚楚,這個人為什麼顯示不出身份來呢?是誰?

  小天狼星猶豫了,艾比屋裡有別人,他進去又怎麼能『單獨談談』呢?

  他把地圖和隱身袍子塞回衣袋,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突然,在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近的好像就在他身邊說的一樣——「…艾比,你有客人了,是位先生…」

  口氣淡漠威嚴,充滿上位者的凝重,小天狼星還沒想好,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門裡面湧出來,瞬時間,門打開了,門裡好像一個可以把一切都吸進去的黑洞,小天狼星感到一陣窒息,幾秒內他就雙腳離地,身體一下子被拖進門裡面去了。

  然後身子像條死狗一樣被重重摔在地上,隨即他聽見砰的一聲,門在他身後被關上了。

  小天狼星筋骨強壯,這點兒摔打算不了什麼,一個烏賊魚打挺就爬了起來,一站起來抬頭看,就愣了,愣的不是一點兩點,是晴天霹靂!

  銀髮綠眸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一臉驚訝;旁邊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修長筆直的腿悠閒自在的擱在另一條腿上,他不是——新上任的剛特教授嗎?!

  他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是來給艾比做課後輔導的?

  下一秒鐘這個念頭就被小天狼星唾棄的否定了,看他們倆的樣子也不像!

  女孩衣衫不整,校袍皺巴巴的,還面色潮紅呼吸不規律;男人脫掉了外面的長袍,黑色絲質的襯衫鬆開了領口,露出一大片胸膛,氣色飽滿愉悅;這個場景好眼熟,他好像哪裡見過了?——突的,他靈光一現,對了!

  那天他提前結束和路平的練習回到寢室,正看見波特和莉莉觸電了般的從長沙發上跳起來,飛快的分開,當時他們倆也是這麼一副德行!

  難道艾比和他也,也是……?小天狼星僵直在當地,當機了。

  「天狼星·布萊克?!你到這裡來幹什麼?」艾比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問既直率又簡單,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愧色。

  「你你你,你們,你們……」小天狼星指著這對狗男女說不話來,他憤怒,尷尬,羞辱,感到被欺騙了,眼前這個女孩子居然還一臉無辜的質問他?!

  而在她後面的那個魔頭居然面無表情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不對,艾比不是這樣的人;再怎麼關係差,他們也同學了好幾年,她不是這樣不檢點的人;那就是……對了,一定那個臭男人的錯!

  沒錯,他本來就是黑魔頭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一定是他垂涎艾比美色,然後動了歪腦筋半夜潛進女生寢室來做壞事!!

  想到這裡,小天狼星熱血沸騰,氣血直往上衝,大步向前跨出,激動的語無倫次:「…艾比,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混蛋欺負你?」

  說著手指一指悠然端坐的Voldemort,接著努力把語氣放緩:「…艾比,你不用怕,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我們去找鄧不利多校長,讓他把這個混蛋給宰了…」

  艾比苦笑,告訴老鄧?!且不說宰不宰得了,人家早就知道了;小天狼星卻越說越激動,還無意識的拉住了艾比的小手。

  魔王大人一直端坐不動,甚至嘴角還微微含笑,那男孩叫他『混蛋』時他也只不過挑了挑眉,不過那臭小子居然敢伸出狗爪子來碰他的艾比!

  他眉稜骨一跳,袖口一緊,魔杖迅速滑在指間,一道藍光閃過,艾比失聲尖叫,那男孩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艾比站著沒動,Voldemort奇道:「你不擔心他死了沒?」

  「我比較擔心你會不會因為第一天上班就出人命而被炒了。」艾比無奈的歎氣。

  這句話說的魔王大人通體舒服,頓時心情大好,也不黑著臉了,笑吟吟的站起來,走到艾比身邊,看見地上躺的小天狼星,才又皺眉道:

  「他來幹什麼?」

  「大約是來問作業的。」艾比很有幽默感。

  「帶著鮮花?」小天狼星的身旁散了一地的玫瑰。

  「也許是走錯路了。」

  「走錯到女生寢室?嗯,這個理由以前我寢室裡那頭蠢豬倒常用。」

  艾比摸摸自己的臉,自戀的憂鬱,唉聲道:「那他一定是來表白的,唉——,沒辦法,誰叫我長的漂亮呢?」

  Voldemort腳下晃了晃,足足看了艾比半分鐘,臉板著,眉頭皺著,可他的眼神裡卻抑制不住的冒出笑意,艾比慢慢低下頭,心裡大大鬆了口氣,然後又苦惱了:

  「這傢伙也不挑個好時候表白,這麼莽撞傻13,難怪我們占卜教授說他是光棍命!該!……可是我們被他撞破了,現在該怎麼辦呢?殺了他?不行,鄧不利多會找茬;讓他消失,那葛來分多會抓狂;乾脆把他空空遺忘吧!」

  Voldemort慢慢蹲□子,從艾比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寬闊的肩膀,她往側邊走幾步,發現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天狼星,接著低聲說:

  「其實殺人滅口是一種愚蠢的保密方法,因為人死了本身就能說明問題,空空遺忘也不合適,一個人平白少了一段記憶,怎麼會不起疑,有心人一查就知道了。」

  「那怎麼辦?」艾比倒真有些發愁了,要是和魔王大人的關係被抖了出去,她就別想好好讀書了,難道她命中注定拿不到巫師文憑?!

  「放心,我來處理。」

  Voldemort乾脆的沉聲說,然後又抽出魔杖,指著小天狼星的太陽穴,杖頭微微發出紫色的亮光,一段光亮的絲絮狀東西微微蠕動著進入小天狼星的腦袋。

  「他的真實記憶只到你門口為止,接下來,他的腦海裡會有一段假的記憶,一些並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種假造記憶的魔法我只聽說過,今天終於看見了!」艾比喟歎,這招數真好,小天狼星估計什麼都不會發現,周圍的人也不會起疑。

  魔杖發出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的Voldemort的臉異常神秘精緻,他認真細緻的催動魔力,嘴裡低聲念出古老晦澀的咒語,眼神專注,艾比不由得想到,許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給自己的舅舅編造假記憶的嗎?

  過了一會兒,光芒隱去,Voldemort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挺直彎曲多時的背脊,微笑著看艾比:「好了,他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艾比心頭大感不妙,連忙問:「你給他注入了什麼記憶?不會是把我演繹成一個殺他全家挖他祖墳的大壞蛋吧?」

  「哦,寶貝兒,你的想像力真豐富,不過他全家都活的好好的,祖墳你我都不知道在哪兒,所以別多想了;我只是讓你義正詞嚴的拒絕了他而已。」Voldemort輕描淡寫的揮揮手。

  艾比笑的天真燦爛:「那太好了,我也省下許多麻煩了,呵呵,呵呵,謝謝你了。」

  ——鬼才信你!

  不過至少小天狼星保住了一條小命,剛才幸虧她裝著恰如其分的漠不關心,……唉,可是,她什麼時候才能不用這樣對他耍心眼呢?

  艾比反省,也許是自己太貪心了,他已經夠寵她了。

  可是,她真很想像正常的戀人,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悲傷時可以肆意哭泣,憤怒時可以對他大聲斥責,就像,就像……當初和小蝙蝠相處時的那樣。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0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4、教學事故

  「生命對我太殘忍了。」梅麗莎黯然的切著牛排。

  「我也是。」西爾維婭也同樣的悲催表情。

  「不知道的人見了你們這幅德行,還以為你們倆死了老公呢!」露西一口爛嘴。

  梅麗莎憤而拍桌子:「這可糟多了!老公死了還可以再嫁,這是我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了,今年不上他的課,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啊!」

  艾比把臉埋在餐盤裡,嚴肅思考關於自己守寡的可能性。

  新上任的剛特教授顯然很有維權意識,他拒絕超時工作,就是給加班費也不幹,在一節示範課之後就立刻宣佈,高年級學生中只有在OWLs中的黑魔法防禦術拿到『超過預期』以上的同學才能選修他的課。

  這個條令很符合校規,麥教授就是這麼幹的,可是……

  「你們倆不是討厭黑魔法防禦術嗎?」露西揮動著刀叉大聲說,「當初你們天天逃課的時候,還是我幫你們點名作假的呢!」

  「梅利索特教授乾癟老邁的像個人形骷髏,嘴裡的牙齒掉的沒剩幾顆了,這樣的教授怎能激起我的學習欲望!」梅麗莎振振有詞。

  「教授的長相和你的學習欲望有什麼關係?重點是教學質量和內涵!內涵!其他都是次要的!」奧蘭多級長進行說教。

  西爾維婭立刻抽出魔杖把一隻炸的金黃焦脆的鵪鶉來了一個『粉身碎骨』,遞到奧蘭多面前:「吃吧。」

  奧蘭多嫌惡的皺眉:「這我怎麼吃?連一塊整肉都沒了,一坨一坨的,噁心死了。」

  「這就是教授的長相和教學效果之間的關係。」史萊哲林女生級長對男生級長語重心長的教育,奧蘭多匝巴匝巴嘴,不說話了。

  艾比被這個強大的比喻給震驚了,沒想到黑魔王與烤鵪鶉之間有這樣密切的聯繫。

  「姐妹們,別難過了,如果你們對我的夠好的話,我會幫你們要剛特教授的簽名的!」露西眉飛色舞,她的黑魔法防禦術成績是『優秀』。

  「我第一次這麼討厭這女人的嘴臉!」梅麗莎嫌惡的吐了一口氣,對露西怒目,然後轉頭來鬱悶的看著艾比接著說:「唉,艾比,你最好了啦,你根本沒有參加OWLS考試,所以壓根就沒有成績,就算剛特教授對你不滿,也得等你補考完拿到成績再說;你只要好好學習,剛特教授一定會喜歡你的,真是很好運呢!」

  艾比微笑著朝梅麗莎舉了舉杯子:「當然,我相信剛特教授一定會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廢話,昨晚那麼賣力難道是白幹的嗎? 處理完小天狼星之後,她又眉花眼笑的哄了魔王大人半天,只哄的Voldemort烏雲散盡晴空萬里才算罷休,累的她筋疲力盡,倒頭就睡,這比寫50寸的論文還累丫。

  「對了,艾比,你真的不搭理布萊克嗎?」西爾維婭敲著杯子,試探著問,「他挺帥的,不是嗎?」

  聞言,艾比頓時鬱悶了。

  今天一大清早,波特就守在史萊哲林大門口,一看見艾比就凶巴巴的大吼大叫,說她怎麼可以這麼糟踐人,弄的小天狼星昨晚抱著枕頭嚎了一夜,接著把艾比罵了個狗血淋頭,連著把捎帶上所有史萊哲林成員攻擊了一番,才揚長而去。

  波特攻勢之猛烈,艾比都插不進嘴去,她可以想像魔王大人造假的那段記憶一定十分『精彩』,可憐她這個當事人被冤枉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羞辱欺侮』小天狼星了。

  這不是肥皂劇,看了開頭結尾,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也不要緊;這是懸疑劇呀,光知道犯人進局子了有什麼用,她想知道推理破案的那一段呀!!

  可惜,魔王大人不是柯南金田一福爾摩斯阿加莎,他喜歡暗箱操作,什麼都不肯說。

  唉,不過事到如今,她只能——

  艾比堅決的擺手:「我真的不喜歡他,他再帥又有什麼用?」

  「你也真是絕呀!不過,他到底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了?」梅麗莎的憂鬱立刻一掃而空,興奮的追問,八卦可以治療一切心理創傷。

  「他喜歡惹事生非,一星期被關三次禁閉算是少的了,但凡一天沒出點事兒他就閒得慌,而我喜歡安寧平靜,最好天下太平,穩定壓倒一切;他重視兄弟友情甚於一切,甚至離家出走也在所不惜,有這樣的朋友我是很高興的啦,但有這樣的男人我就很悲慘了,估計將來出了事他會先救朋友再來救我——當然,如果那時我還活著話;他性格像火一樣,半點不容折中,說風就是雨,而我,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大是大非,我通常都會和稀泥,這樣…你認為我們在一起會有共同語言和美滿的生活嗎?」

  艾比掰著指頭細數他們之間的矛盾——身為一個頭腦成熟的偽蘿莉,這些問題早八百年前她就想過了,小天狼星帥哥是帥哥,可惜她消費不起。

  聽艾比說的頭頭是道,果決堅定,一幫小蛇都豎起了大拇指,能這樣堅決的拒絕一個優秀的帥哥,不是一件容易事呀!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艾比如此堅定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有對酸性飲料有強烈愛好的魔王大人正目光炯炯的緊盯著她@@!

  ——唉,布萊克同學呀,你以後會感謝我的,你區區情感受點兒傷,總比你沒命好不是?相信很快就有純情少女來安慰你那顆受傷的少男心的。

  ……

  第二次上黑魔法防禦課,四個學院總共十九個學生來上課,這在七年級的課堂上算是人數多了的。史萊哲林包括艾比在內五個,葛來分多莉莉和另一個女生加上波特四人組三缺一,赫夫帕夫五個,雷文克勞四個;這十九個人是在各自學院炯炯羨慕的目光中來上課的,因此各個都雄赳赳氣昂昂的,好像剛剛當了三八紅旗手的勞動婦女一般。

  坐下之後,波特恨恨的瞪了艾比一眼,小天狼星雙眼赤紅,好像要吃了她一樣,艾比一陣心虛,那爛人到底造假造了些啥呀。

  艾比有些悲壯,她覺得自己有點兒像那些不被理解的我黨地下工作者,明明做了好事,卻還被冤枉。

  不過,除去這個小小的不愉快,艾比還有更重要的事,她打點精神,決心要把上節課丟的臉給要回來。

  她那晚努力的效果立竿見影。

  剛一上課,Voldemort就意味深長的看了艾比一眼,艾比立刻也意味深長的回看了他一眼,目光交匯,火花乍現,電光在半空中刺啦刺啦的作響;這邊廂Voldemort不動聲色的嘴角含笑,如沐春風,那邊廂艾比大眼閃爍,低調的回以一瞥,眉梢帶笑,玉頰含春。

  ——怎一個銷魂了得!

  魔王是個實在人,心裡爽了之後,決定用實際行動來回報小艾同學的綿綿情意,於是立刻提問:「誰能說一下為什麼任何魔法都不能違背甘普元素轉換定律?……波特先生,你來回答。」

  傻哈他爹手舉的半天高,滿面紅光的看著Voldemort——黑魔法防禦術一直是他的強項,當然要在新教授面前表現了。

  而艾比的運動神經顯然不如他,舉手沒他快,她不由得大怒——你個不開眼的豬腦袋,敢搶老娘加分機會,你知不知道這是老娘跟這黑心的教授肉麻了多久才弄來這機會?你居然敢插隊?!

  波特立刻站了起來,大聲回答:

  「甘普元素轉換定律,就是說像水,食物等東西,你只能從某個地方把它們召喚過來,而不可以憑空變出來的!」

  一說完,波特酒得意的四下看,而Voldemort頗有些諷刺意味的看了看波特,下面的同學發出微微的低語,艾比大喜過望,摩拳擦掌——叫你搶答,這下可要倒扣分了。

  「各位同學對波特先生的回答滿意嗎?」Voldemort慢條斯理的折了折自己的袖子,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了諷刺的線條。

  下面的嗡嗡聲更大了,波特還不明所以,莉莉摀住了臉不去理他,小天狼星一把扯住波特,在他耳邊輕聲說話。

  「哦,看來大家是不甚滿意了,……好,格林小姐你來回答。」Voldemort指了指艾比。

  終於輪到表現機會了,艾比深呼吸數下站起來,聲音又清又脆的:

  「甘普元素轉換定律的理論基礎是,任何魔法都必須遵守能量守恆;因此,或者從其他地方喚來一樣東西,但是不可以憑空生出一樣新的東西來,至於自然界中幾個重要元素,例如水和食物,則甚至不可以用其他東西變出來。」

  回答結束,露西女生很義氣的帶頭鼓掌,奧蘭多隨即跟上,大力拍掌連聲叫好,下面同學的嗡嗡聲也沒了;艾比得意極了。

  「現在我們有了兩個答案,史密斯先生,你來說評定一下。」魔王大人朝艾比笑笑,又點了赫夫帕夫的一個男生來仲裁,他是赫夫帕夫的級長。

  艾比低頭大樂,這下不幸災樂禍都不行了——她嚴重懷疑Voldemort的險惡用心,只有部分消息靈通者才知道,這位史密斯級長看波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曾三次顏面盡失的被波特在球場上打暈了送進醫院。

  人高馬大的史密斯級長站了起來,鄙視的看了波特一眼,再開口:

  「當然是格林同學回答正確,教授剛才問的是『為什麼』,而不是『定律是什麼』,波特根本沒聽清楚問題就舉手,我想他太急於自我表現了!」

  艾比坐的筆挺,臉色如常,只不過心裡已經樂翻了!

  「很好,格林同學能在休學兩年後努力學習,這是很好的,史密斯先生,清楚的判斷對於一個級長來說重要性尤甚於成績,我非常高興,史萊哲林和赫夫帕夫各加五分!」

  葛來分多都低頭不說話了,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還好,五個赫夫帕夫卻喜形於色,史密斯級長和旁邊的他女友尤其高興,連帶著看艾比的目光都十分友善——小獾們一直都很少有機會獲得榮譽。

  艾比撲倒在桌上——人才呀人才,魔王大人真是厚黑界罕有的人才!為難學生也是有技術含量的,小蝙蝠呀,你學學人家啦。

  接下來,艾比她實操練習中又被加了10分,心情愉快之下,趁人不注意,忍不住拋了個柔情蜜意的媚眼給Voldemort,魔王大人眼睛一亮,大為受用,於是又揪著空的給史萊哲林加了幾分。

  艾比暗自開心的趴回桌子,罪惡感夾雜著竊喜,她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課堂特權的滋味,不得不說,這味道——真是好極了!

  既然師生戀是鐵板釘釘了,那就弄點兒福利吧!

  ……

  但並不是每門課艾比都這樣幸運的,奇獸飼育學課上——

  「凱特伯恩教授呢?」

  艾比拽著路平,九月下午熱辣辣的日頭就是隔了厚厚的樹蔭也依然熱情似火,看著面前這個大夏天還披毛皮大衣且滿嘴噴口水的巨人,她幾乎懷疑自己頭暈導致眼花了——這這這,這不是海格同學麼?

  奇獸課果然神奇,海格做這門課的教授不是傻哈他們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嗎?怎麼提前十幾年就讓她遇上了?Merlin呀,這種福利就不用給她了吧。

  再一環顧四周,艾比覺得更詭異了,七年級的奇獸飼育學居然只有九個學生?!這個數字也未免少的太離譜了!而且這門功課很容易考的呀。

  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艾比再一細看,發現這九個學生裡面,葛來分多就佔了六個,剩下三個由其他三個學院平分;也就是說,每個學院各一個!

  艾比用力扯著路平的袖子來回的搖晃,恨不能化身馬教主,大聲咆哮一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路平努力把自己打了幾個補丁的校袍從艾比魔掌下解救出來,壓低聲音開始解釋:一年前,可憐的凱特伯恩教授在客邁拉獸嘴裡又丟了兩根手指之後,終於大徹大悟,堅定的退休去了,而鄧不利多原本預定好的肯德班教授——素有名望的魔法動物專家,他被那個黑魔王半途截了,邀請去擔任新開張的珍稀魔法動物培養實驗基地的頭頭了。

  開課在即,於是老鄧就乾脆推薦『有多年和動物相處經驗的海格』作為新教授了。

  艾比的悲憤頓時逆流成河——這都什麼事兒啊?!Voldemort你個大笨蛋,你吃飽了撐著,沒事挖老鄧什麼牆角呀?!

  「誒?那為什麼就這幾同學呀?為什麼每個學院只有一個人來上課?」

  這個詭異的學生分佈才是艾比最奇怪的,凱特伯恩教授是個老好人,從來不在成績上卡學生的,而海格同學看著也不像個講究成績的主兒呀?!照理說,這種容易拿分數的課程應該人滿為患才對。

  聽到這個問題,路平的眼神開始閃爍了,躲躲閃閃的不肯回答,艾比好半天威脅他才支支吾吾的說了些,結合他斷斷續續的敘述以及學校的情況,艾比基本上瞭解了個大概。

  上一個學年中,新上任的海格教授勤奮認真,本著有危險要上沒有危險製造危險也要上的工作幹勁,弄了一大堆高級魔法動物來,宗旨是——什麼噁心上什麼,什麼醜陋來什麼。

  低年級的還好,他總算還記著安全守則;可是對於高年級同學,他認為高要求出高人才,所以,幾乎節節課都有XXXX級或以上的高危動物來面世。

  上星期是要吃人的瑞埃姆牛,這星期就是會噴腐蝕性毒液的特波疣豬,冬天是給粘糊糊長滿倒刺的龐克拉熊做窩,春天就是幫惡爾精巨型魔鬼蚊產卵。

  「惡爾精魔鬼蚊不是害蟲嗎,幹嘛要幫它們產卵?」聽到這裡,艾比忍不住插嘴,也沒去注意另一邊的海格同學在講什麼。

  路平神色複雜的看看艾比——Merlin的啤酒肚啊!他也想知道為什麼海格對那些可怕動物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愛,而且是越醜陋越巨大越危險的,他越憐愛,越熱情勃發!

  在這樣週而復始的摧殘中,葛來分多還好,波特他們原本就和海格很要好,本著兩肋插刀的義氣,他們當然要為海格撐場面,但是其他幾個學院可就不幹了,頻頻光顧醫院的小蛇小獾小鷹們在病床上咬牙發誓——下個學年決不選修這門課了!

  瞧,這裡問題就出來了。

  霍格華茲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學生上課的標準固然是由任課教授來訂的,你可以苛刻的定高點,也可以把門檻放低點兒,但是要注意上課人數的均衡,不能偏少的太過。

  像海格這種學生嚴重偏科的課程——除了葛來分多沒有其他學院的學生,那他就該寫教學整改報告了。

  於是,在鄧不利多校長『和顏悅色』的暗示之下,每個學院象徵性的推出一位黃繼光。

  「雷文克勞是抽籤選出來的,赫夫帕夫是擲骰子。」路平很無奈。

  史萊哲林最麻煩,他們根本不肯買老鄧的帳,正在頭痛之際,海格的救星來了——

  「就是你,艾比!你一來,海格和校長的問題全沒了。」小浪人平靜的敘述。

  艾比指著自己的鼻子,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著路平。

  天呀,地呀,Merlin呀,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擔負著拯救海格的重任!補考生就是悲哀,她這會兒也來不及修改選課單了呀!而且這門課她還不能當掉,否則畢業就有麻煩了;那那那,那她的人身安全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印證了艾比的擔憂。

  噹噹噹噹!向大家隆重介紹:

  今天上場的明星是XXXXX級的曩毒噴火豹——的幼崽,它不但會噴毒還會噴火,毒中帶著點兒火,火中帶著點兒毒,又毒又火,又火又毒,真是說不出的別樣風情!

  艾比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努力離的遠些,看見像黑塔一樣高大的海格同學萬般憐愛的撫摸著全身長滿斑蘚疙瘩還流著膿液的黑紅肉塊,那眼神溫柔幾乎要滴出水來了。

  艾比一陣哆嗦,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她想回頭去找Voldemort,突然想起他今天上完課就出校去辦事了;當她聽到還要給飼養它,給它餵食餵水時,艾比幾乎要昏過去了——

  七年級原本就是應該在複習了,哪有這樣整人的呀,大四畢業班的學生都忙著實習找工作,有誰還會教大四學生加倍深奧的新內容,那是研究生班的工作好不好!

  進入實操階段時,小天狼星因為情感上遭受了嚴重的打擊,一腔怒火都傾斜在動物上,可惜他遇到的不是溫順的小白兔,而是暴烈的XXXXX級危險生物,於是從他開始,首先引發了幼崽們的騷動,一隻噴火豹暴走起來,其它立刻積極響應。

  於是,場內同學們尖叫聲暴吼聲不斷,你推我擋你來我去,跳腳的跳腳,滾地的滾地,驚恐混亂的像瘋牛病蔓延時的屠宰場。

  這時,一隻曩毒噴火豹的幼崽終於控制不住,開始噴火噴毒了;然後其他幼崽好似得到了信號,也跟著一起噴了鳥@@!!~~~~

  ……

  即使機靈如小艾,也未能倖免,她捧著沾到毒液的腦袋大怒——

  海格你不想活了,居然敢弄傷我!你知不知道,老娘上面有人!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5、教學事故的後續問題

  刺鼻的藥水味兒瀰漫了整個醫院,龐芮夫人麻利的給今天奇獸課的學員們包紮,嘴裡很是自得的說:

  「……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特地去打聽了你們的課表,知道今天有七年級的課,我立刻提前準備了,瞧,基本上都來了吧,真是一個都不能少……」

  龐芮夫人搞定了之後,離開病房。

  小佩迪魯胸口差點被燒穿一個洞,臉上還有許多毒液腐蝕出來的紫色膿包,暈死在枕頭上,眼睛閉的緊緊的,拒絕醒過來;小天狼星一條腿幾乎被烤焦了,哼哼唧唧的躺著不動了;波特被包成了獨眼龍,多餘的繃帶在腦後紮成一個很喜感的蝴蝶結——龐芮夫人手藝八錯;路平還好,只是皮外傷,就是神情有些呆滯。

  莉莉就杯具了,她那長及腰際的飄飄紅髮如今變成了春哥式,艾比扯扯自己的短卷髮,居然有些不厚道的竊喜,此時,波特正不斷的安慰莉莉:

  「不論你有頭髮,還是禿了,我都會愛你的……」

  「你才禿了,你們全家都禿了」莉莉哭著把頭埋進枕頭裡,不肯出來了。

  「我的媽呀,為了那點兒分數,還得受皮肉苦,……」

  艾比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喃喃自語,看著自己被包團了繃帶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再看看剩下幾個不同程度受傷的同學,她摸摸自己的腦袋,額頭上還貼了個雪白醒目的大補叮

  「我們得去找鄧不利多校長抗議!這課不能這麼上!」艾比突然大聲道。

  「如果海格離開,我會很高興的,」那個同樣包滿了繃帶的拉文克老女生從床上爬起來,忿忿的說:「他不是個好老師,不是嗎?我們應該向校長抗議這一點!」

  「是,他是個好老師!他是個好人!」波特和小天狼星同時憤怒的竄起來。

  「對,他是個好人,但是好人和好老師是兩碼事!」艾比也憤而喊回去。

  老實說,她對海格沒有任何意見,甚至覺得他挺可憐的,但是,待在安全的地方無關痛癢的同情一個人,和用自己的生命和成績來同情他,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何況她也並沒有要砸海格飯碗的意思。

  「我沒有不讓海格繼續教書,我的意思是,是,對,就是稍微規範一下他的上課內容,至少得注意學生的安全呀!」艾比揮舞著沒綁繃帶的一隻手,努力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她的話立刻引來了那個雷文克勞女生和赫夫帕夫男生希冀的眼神,甚至連『昏迷』中小佩迪魯都突然睜開了眼睛,滿懷希望的看著艾比。

  「你別想干涉海格的課程,你知道他每次為了上課要花多少力氣嗎?在霍格華茲教授有權利選擇自己上課的內容!鄧不利多校長從來不干涉這個的,這叫,這叫,對了,學術自由!」波特激憤之中居然還記得起這個學術術語,朝艾比又跳又叫。

  「少拿大帽子扣人,就你那點墨水,跟我這兒賣弄還差了點兒,學術自由?!笑話!如果今天剛特教授在他的課上教我們黑魔法,你認為鄧不利多校長會什麼都不做看著我們學術自由嗎?」艾比更大聲的叫了回去。

  「當然會阻止,那可是黑魔法,霍格華茲是禁止的!」波特大力拍著床頭櫃,「你怎麼可以拿海格的課和黑魔法相比呢?!你,你,你……」

  「沒錯,黑魔法不可以在學校裡教,難道危害我們的安全就可以了嗎?事實上,霍格華茲哪條校規也沒有明文規定學生不可以學習黑魔法,這不過是歷任校長的口頭約定而已,而校規至少清楚的寫了『教學過程中保護學生安全』這一條!如果前者都能被嚴格執行,那為什麼後者卻有人故意忽視呢?……僅僅是因為海格努力準備了上課內容嗎,那麼如果黑巫師也很努力敬業的準備上課,我們也感動的讓黑魔法蔓延學校嗎?」

  咬文嚼字起來,十個波特也不是艾比的對手,他們口才的差距就好像請王X強對上周X波,波特張口結舌面紅耳赤,求救的去看其他幾隻小獅子。

  小佩迪魯立刻閉眼裝死,路平扭過頭去狀似沉思,莉莉縮在被窩裡哀悼長髮,回應波特求救信號的只有小天狼星,他一把掀開被子,狼狽的單腿跪在病床上,扯著喉嚨喊開了:

  「你不要張口閉口的指責海格的上課內容,你才上了一堂課,你懂什麼?!海格只是對我們要求嚴格而已,他找來的魔法生物是級別很高,但這樣我們才能有更大的進步!史萊哲林都是膽小鬼,看見一兩隻高等奇獸就被嚇破了膽!而且,我們對他的課別提有多喜歡了!路平,是吧?!嗯?」

  為了增強說服力,小天狼星凶狠的目光威脅葛來分多現任級長,沉思中的路平無奈的點點頭,黑狗同學很滿意,隨即左轉頭去瞪另一個,小佩迪魯幾乎要哭了,也支吾著說是。

  「胡扯!你是有膽子,膽子大到天天關禁閉,把校規當廢紙,教授當死人!你還敢說你喜歡這門課?!你豬鼻子插大蔥你裝什麼大象!你們到底喜歡的這門課還是為了你們偉大的『友情』,這全霍格華茲都知道,不然當初凱特伯恩教授上課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來?」

  艾比恨不得把枕頭扔在這群人頭豬腦的臉上。

  「那,那,哦,那是因為凱特波特教授上課太平淡了,沒什麼意思……」波特連忙插嘴幫忙。

  艾比當即光火了,目露凶光,扯開喉嚨大叫:

  「波特你這個大白癡,閉上你的臭嘴,你這個腦容量還不如我指甲蓋的癟三!我不許你這麼說凱特伯恩教授,他在這個學校教書已經三十年了,你這個連食肉性植物和動物都分辨不出的白癡有什麼資格說他!凱特伯恩教授是個真正的好老師,他讓我們學到了很多東西,而且總是周全的保護學生,在他的課上我永遠不必擔心自己會缺胳膊少腿,反而他自己滿身都是傷病!連這你也看不到,你眼珠子都長到眼眶外面去了嗎?」

  波特氣呼呼的一張一縮鼻孔,這時,一直埋在被子裡的莉莉鑽了出來,好像不大敢看艾比的樣子,有些怯生生的說:

  「……可,可是,海格一直都很自卑,他特別沒有信心,而且他當初是被開除的,鄧不利多校長認為他是被冤枉的,所以一直很照顧他,你要是去說的話,他會很沮喪的。」

  「哦,那麼為了照顧海格的情緒,我們就活該頻繁的進出醫院咯?」艾比諷刺。

  莉莉結巴了。

  「不許你吼莉莉!」波特同學立刻跑來護駕。

  艾比耳朵嗡嗡作響,鼻子都氣歪了:「波特,你這個大白癡!」——好個二十四孝男朋友,不知他對自己的老媽有沒有伺候女友這麼周到?!她將來要是生了一個波特這麼個兒子,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才是白癡,我本來以為你還好些呢,沒想到你和其他的史萊哲林都一樣,都這麼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我看錯你了!」小天狼星脖子上青筋暴起,開始公報私仇。

  「好好好,我自私自利,你們偉大高尚!那好,路平我問你,當初凱特伯恩教授在的時候,上這門課的有多少人?你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別說你不知道!」艾比拚命壓制怒氣,轉頭去看路平。

  級長畢竟是級長,路平不顧旁邊波特要吃人的目光,誠實的回答:「五年級以下的班級一般都有三十個多個,五年級以上也有二十幾個。」

  「你們兩個豬頭三聽見了吧?」艾比猛拍枕頭——可惜木有驚堂木助威。

  「到現在為止,有多少對奇獸感興趣的同學因為害怕喪失了學習機會?他們跟海格可沒什麼交情,憑什麼為了你們偉大高尚的友情而付出代價,你們難道不自私?」

  小天狼星和波特臉漲的紫紅,被堵住了一口氣。

  艾比索性站在病床,足足高出或坐或臥在病床上的眾人一大截,用沒吊起來的一隻手叉腰,她幾乎要破口大罵這幫頑固的東西了:

  「從上個學年起,我們敬愛的海格先生就讓我們接觸危險係數最高的魔法生物了,有沒有搞錯,這都是很專業的東西呀,就是正氣師也不用掌握這個的!我們只是學生,並不是研究奇獸的專家,或者,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中有哪一個將來有志於朝這個職業發展的?拉倒吧,其實我們都知道,海格這樣設置課程,不過是他自己喜歡罷了!好,如果他非要這麼幹,他非認為那些危險的動物有學習的必要,我也沒意見,那麼他就得保證學生的安全!安全是我們魔法學校授課時的首要考量,從孚立維教授到史拉轟教授哪個不是這樣的!如果保證不了,那麼就老老實實的教安全的內容好了-最後,我請問偉大高尚的葛來分多同學一句,當教師的個人喜好和學生的安全考量衝突時,到底應該優先考慮哪一個?」

  凶悍的母暴龍滿場噴火,氣勢驚人,以少勝多,重演了當年剛入學時火車上的那場大戰,經過四年,敵我雙方實力對比絲毫沒有發生變化。

  ……

  晚上,魔王大人揣著一大包糖果點心,通過壁爐徑直來到艾比寢室,他本想和小女朋友來個甜蜜的宵夜,談談心事,聊聊人生和理想什麼的,結果一進來就看見艾比一隻手被裹成粽子狀吊在脖子上,腦門上一個醒目的大貼布。

  女孩坐在書桌前,艱難的用左手提著魔杖,指著一隻羽毛筆自動在羊皮紙上寫作業。

  魔王大人瞪著一雙火眼,氣的渾身發抖——早上還好好的,在DADA課上和他眉來眼去的很歡暢,他這才出去了半天,怎麼立刻就這樣了?

  他久經陰謀詭計的腦子立刻自行演繹起艾比受傷的起因經過——老鄧,葛來分多,陰謀,暗算……一邊想,一邊臉色發黑的愈加厲害,眼看就要出門去找人算帳……

  「打住,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來解釋,你別自己亂想!」

  好在艾比眼明嘴快,立刻把把前因後果跟他說明白了,不過顯然效果不大,他的臉依舊陰沉的像是死了老婆,齒間森森的冒出冷氣來:

  「魯珀特·海格,就他這種貨色居然也能當教授,這麼關照他,莫非他是鄧不利多和哪個女巨人在外面偷生的野種!哼哼,女巨人,老傢伙倒也下得去嘴!」

  Voldemort異常刻薄,但他生氣是有理由的。

  霍格華茲作為魔法界一等一的學府,當這裡的教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有高深的學問和豐富的閱歷,最好還要在外面有一定的知名度。

  當初少年瑞斗作為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明明有足夠的才能,卻依然無法成為教授,當時的迪佩特校長就是覺得他太年輕了。可是如今,海格同學一沒學歷,二算不上優秀,三他一輩子待在霍格華茲都沒在外面闖蕩出什麼名頭,就這麼直接上壘,這叫英明神武的Lord Voldemort情何以堪?!

  在這件事情上,沒錢沒勢的海格同學反倒享受了一把後門的特權。

  「都是你不好,你幹嘛要挖走肯德班教授?他要是來霍格華茲上課的話,就沒海格什麼事了!你就知道和鄧不利多鬥氣,鬥鬥鬥,瞧吧,最後倒霉的卻是我。」

  艾比拿魔杖拿的手酸了,索性放下,她這會兒反而不是很氣了,只是很沮喪——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命數,魔王大人做的壞事要她來買單;於是她開始遷怒。

  「誰說是鬥氣了?!我的魔法生物培植基地的確需要一位有才能的生物專家,鄧不利多的眼光很好,這位肯德班教授有名望有能力,而且經驗豐富,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給鄧不利多不如給我,我給出的條件優厚極了,傻瓜才不去我那兒-…呃,現在還疼嗎?傷口都處理乾淨了嗎?要不拆開來我看看。」

  Voldemort朝艾比伸手,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手臂來看,又摸摸她的腦門,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打狗也得看主人,何況是他的親親小心肝。

  「放心吧,龐芮夫人都弄好了,早就不疼了,就是皮膚上沾到的毒液有些麻煩,所以得裹著藥待兩天,就是做作業麻煩了。」艾比唉聲歎氣——好死不死,她傷在右手。

  「…肯德班教授也真是的,這世上還有比教書育人更高尚的事嗎,怎麼能為更好的待遇就變卦了呢?呃……喂喂,這麼說起來,你可是變相的給海格創造升職機會了哦!」

  「哼!不論時間再急,以鄧不利多的人脈,想找個奇獸教授會找不到嗎?再怎麼樣也不會便宜了海格,鄧不利多是故意的,他這一輩子就喜歡籠絡這種笨蛋,頭腦簡單又衝動,只對他死心塌地的忠誠;哪怕被鄧不利多賣了,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光明最正義最善良的好好人!」Voldemort氣不打一處來,語氣越發尖酸。

  艾比小小的歎氣,心道:這倒不能怪老鄧,收買人心當然是挑像海格這種笨笨的才好騙,要是像您這樣生就一副九轉十八彎的七竅玲瓏心,警惕性高懷疑性強,騙的住就怪了,讓史萊哲林對他忠誠的可能性就跟讓海格繡出一幅鴛鴦戲水圖那麼高!

  Voldemort當然不會那麼善解人意,他一拍桌子,眼中開始冒狠戾了,白皙的頰邊由於咬牙而微微鼓動幾下:

  「海格根本不應該進霍格華茲,他甚至不是真正的人,他母親是個巨人,嗜血成性又殘忍,最喜歡殺戮,即使是自己的族群也不停的互相殘殺!你看看海格,智商低,腦子蠢鈍,像動物多過於像人,我當初就該把他了結!」

  艾比摸著自己受傷的胳膊,聽他一個勁兒的損海格很解氣,還時不時的應上幾聲,連連說她要去找鄧不利多抗議,把錯誤扼殺在萌芽中。

  但是當她聽到『當初就該把他了結』的時候,突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悶悶的說:「…算了吧,其實也沒什麼,龐芮夫人的技術很好,我也沒怎麼疼過。」

  「為什麼?怎麼突然變卦了。」Voldemort挑著漂亮的眉毛,他不覺得艾比是個大善人。

  「唉,其實仔細想想,海格也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母親又是個不負責任的巨人(話說艾比很好奇一個小個子人類男人怎麼和一個兩層樓高的女巨人生出孩子來的),三年級時還被人冤枉開除了學籍——你別瞪眼,也不用裝蒜,那肯定是你幹的吧!然後他可憐兮兮的一個人住在禁忌森林邊上,當個被人看不起的獵場守林人,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算了,我不去告了,反正我也只上一年的課,忍忍就過去了,不是還有龐芮夫人嗎?」

  艾比說的很大氣,努力鬆開苦大仇深的眉頭。

  「看不出你倒是個大好人呀?失敬失敬。」Voldemort捧住艾比兩邊的臉頰,微微搖晃了幾下:「得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我來處理。」

  「不要,千萬不要,」艾比用力抱住Voldemort的手臂,大驚失色,「我這邊剛發了牢騷,你立刻就去出頭,你想讓我們倆露餡呀!」

  「那你就真的算了?」

  「算了,算了,真的算了,就當是鍛煉危機應急能力吧,多學一些奇形怪狀的妖怪有助於增長見識不是?磨練出人才。」艾比正氣凜然。

  「……哦。」Voldemort靜靜的看著艾比,不可置否的隨口應了一聲。

  艾比看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追根溯源,都是他惹的禍,他卻反倒什麼事都沒有,沒道理有苦她一個人吃,他也別想好過!

  翠綠透亮的大眼一轉,艾比一扭一扭的挪動身體,親切溫柔的挨到魔王身邊去。

  「喂。」

  「嗯。」

  「你和海格是同學哦?」

  「是的。」

  「你們是同歲的哦?」

  「沒錯。」

  「你當時的成績比他好很多嗎?」

  「廢話。」

  「你在同學中的威望也比他高吧?」

  「還是廢話。」

  「可是礙…這樣一個沒你成績好沒你能幹樣樣不如你的半巨人混血卻比早十幾年就想當霍格華茲教授的你早一年坐上了教授席看來學得好不如混的好呀!」

  艾比一口氣說完,中間都不帶喘一下,說完立刻一骨碌跑的遠遠的。

  魔王大人的臉色當即黑了下來,綠了歪歪,藍了吧唧,猶如秋天的菠菜~~@!

  呵呵,真解氣!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1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6、未來

  魔王大人被損了之後,一連兩天沒給艾比好臉色看,一口氣消失了好幾天,不知又去幹什麼壞事了。

  事實上,艾比的善良持久性也不高,等到第二次上奇獸課的時候就消耗殆盡了,她哆哆嗦嗦的來到林場,開始第一百零一次對著自己剛拆繃帶的手臂發誓——還是應該去找老鄧談談。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今天的海格看起來很氣餒,很沮喪,有氣無力的讓學生們掏出書本來,接著拿出今天的實物——和艾比抖的一樣哆哆嗦嗦的莫桑比克小袋鼠。這種生物倒是十分珍貴,有很高的藥用價值,而且完全沒有攻擊性,所以瀕臨滅種了。

  艾比看看沮喪的海格,又低頭看看腳邊肉團團的袋鼠幼崽——這是怎麼回事?這種袖珍型小動物明顯不是海格同學的愛好風格。

  「……艾比·格林,你到底幹了什麼?」還沒等艾比想明白過來,興師問罪的波特已經衝過來了,他的口氣惡狠狠的,「海格他突然改變上課內容,還很難過的樣子;你是不是對他做什麼了!」

  「對!我昨晚衝進海格的屋子,赤手空拳打的海格跪地求饒——儘管他的體積是我的三倍還要多,然後用一把兩英尺長的大刀指著他柔弱的腦袋,威脅他改變上課內容!」

  艾比叉著腰,瞪回去。

  「你放……胡說什麼,你連海格的一根手指也打不過!」波特臉色狗血一般了。

  「那好!那一定是我狡猾的暗算了海格,威逼利誘這位可憐的老實人,接著無恥的用種種下流卑鄙的手段迫使他改變上課內容!」

  艾比眼皮都沒眨一下,諷刺的行雲流水。

  波特氣的不行,指著艾比的手指抖個不停,形象的表現出中風病人的症狀;小天狼星及時的趕過來,指著艾比的鼻子大吼:

  「你少裝蒜,你前天剛說了要去抗議,今天海格就換了上課內容,如果不是你,那為什麼海格會放棄他準備了很久的八眼巨蛛呢?而且他還那麼沮喪難過!」

  艾比聽見『八眼巨蛛』,不由得顫了兩顫,立刻正色回擊:「也許那蜘蛛生病了,海格傷心之餘所以那麼沮喪難過也說不定?說起來,最近流行性結膜炎氾濫呢。」

  「那怎麼可能!你,你,你……」

  「為什麼不可能,那蜘蛛有八隻眼睛呢,感染率比人類高四倍呀,就不興人家其中幾隻眼睛生點兒病?!」

  艾比嘴裡馬不停蹄的瞎扯,但心裡卻忍不住心虛——海格這樣,莫非是魔王大人暗地裡偷著使壞?這傢伙人品靠不住,很有可能嘎!

  這時——路平幫海格給各組分完小袋鼠,終於跑過來了,他一句話揭開謎底:「好了,你們別吵了,是我去跟海格教授說的,他不能老那樣教課。」

  「……呃?!」小艾,波特和狗狗同時張大了嘴——這倒是誰也沒想到。

  過了足足半分鐘,小天狼星率先醒過來,大吼道:「你不要給她打掩護了,我們都知道是她幹的!你替她掩飾也沒用!」

  「我沒有,的確是我對海格說的,格林說的對,沒有哪個教授上課是這樣的,對學生的安全負責是上課的前提,她提醒的對,這樣對大家都好。」路平無可奈何的搖頭。

  艾比腹誹這個沒風度的阿茲卡班勞改犯,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追求不成,也不用惡言相向;人離了婚的夫妻還有接著做朋友的呢;她跟他連手都沒拉過,他這氣生的比被劈了腿的男朋友還旺!

  「……路平你這個大笨蛋,你幹嘛要這樣?你的腦袋被巨怪踩了嗎?你是清醒的嗎?」

  波特臉色發紫,好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立刻破口大罵,他覺得葛來分多被背叛了,還是被自己的級長背叛,還被旁邊這個邪惡的女史萊哲林看白戲。

  路平表情平靜極了,淡淡的說:

  「我清醒極了,其實我早該清醒的,像海格和我這樣異常的人,要在這世界上生存下去,就要小心謹慎才是,可是霍格華茲太美好了,美好的都讓我忘記了現實。海格雖然有鄧不利多校長關照,但是關照不了他一輩子;詹姆,天狼星,你們有沒有想過,校長年紀大了,將來要是來了一位新校長怎麼辦?就算是對海格沒有偏見的人,看見沒有幾個學生的奇獸課,看見同學們怨聲載道的上課,也會對海格有想法的,那時他該怎麼辦?所以,海格必須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他要懂得約束自己的行為,這樣對他自己才好。像我們這樣特殊的人,要好好生活就得比正常人更仔細小心……」

  這句話語帶雙關,且意有所指,隱晦的說明了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問題,在場的三個人都不響了;波特喉頭咕嘟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被小天狼星拉住了。

  那邊的海格招呼大家趕緊開始對照書本,學習小袋鼠的習性,於是波特和小天狼星走開去了。

  這邊又只剩下艾比和路平這對老搭檔,氣氛十分安靜。

  艾比偷偷看路平,兩年後再次遇到同學們,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他了。

  兩年前,雖然他也有些自卑,但總的來說還是晴朗天氣居多,和波特他們打鬧夜遊嘻嘻哈哈也一次沒落下;可是兩年後看見他,他好像突然間長大了,身上充滿了歷經挫折的成年人才會有的頹喪消沉,十七八歲的臉上居然已經有了蒼老憂愁的紋路。

  「再有幾個月我們就要畢業了,路平,你……有什麼計劃嗎?」艾比有些明白路平的心事,她盡量溫和的開口,裝作不在意的低頭去撥弄一隻呆呆的袋鼠幼崽。

  「艾比,你真聰明,總是知道別人在想什麼。」路平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撫弄袖口的補丟—不久前,他父親去世了。

  「是的,你猜對了,我沒想過。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可以找到什麼工作。……詹姆和天狼星想當正氣師,他們很出色,通過應該沒問題的;彼得的母親希望他能進魔法部,可彼得成績不夠好,所以正在給他托關係;莉莉和瑪麗想當記者,正在給幾份報紙遞求職信;就是鼻涕…嗯,石內卜,我聽說他在德姆蘭很優秀,國內已經有好幾個實驗室和研究所注意他了……只有我,我,我沒有任何計劃,我好像根本沒有將來……」

  艾比悶悶的,七年級的學生要忙的只有兩件事,NEWT考試和將來的工作;純血貴族家庭出來的孩子倒是不用找工作,他們的工作大都從出生就定下了——繼承家業。

  波特和小佩迪魯都是家底殷實的獨子,就是離家出走的小天狼星也不用為生計煩惱,他的叔叔留給了他一座房子和一份財產,雖然不能和布萊克本家的財富相比,但也可以讓他不必急著找工作——但他們卻都能找到工作。

  只有路平,這個最需要工作的人,反而卻找不到任何工作。

  【不要說沒人知道路平是狼人,可以隱瞞真相去找工作;長期工作一定會被察覺的,在原著中妙麗就發現了路平的秘密,因為他每個月都要在月圓時請假,回來時還虛弱不堪;稍微敏銳一點的人都能察覺的。】

  「我是危險的狼人,每個月都要變一次身,變身之後連朋友都會咬,這樣糟糕危險的傢伙,誰會要呢?我真不知道我將來會怎麼樣?」路平茫然的樣子很讓人心酸。

  這些話,他對波特和小天狼星都不曾說過,對著一周只見幾次面的艾比反倒能輕鬆的說出來,有時候親密朋友的同情更令人難堪,而他倒反而能夠接受艾比,這女孩很適合用來傾訴心事,她冷靜乾脆,從來不做無謂的同情,這種在大多數葛來分多看來有些冷淡的特質現在卻讓路平很舒服。

  兩個人都沒有聲音,靜靜的翻著書本,對照地上的小動物來摘筆記,路平是無話可說,艾比是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艾比長歎一口氣,突然開口說:「路平,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開一所學校,小小的,不用很大,專門給像你一樣的小狼人學習的。」

  小狼人用力眨了眨眼睛,一時不知艾比在在說什麼:「…你沒傻吧,你在說什麼呀?」

  艾比很嚴肅的叉腰,道:「你才傻呢!我不知有多聰明,這才為你想出這個出路。」

  ——看在路平一直在奇獸課上罩著她的份上,她決定幫他一把,希望他將來不會那麼窮困潦倒落魄不堪。

  路平完全沒有概念。

  艾比繼續說:「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小的時候,你爸爸得罪了一個很壞的狼人,然後那個壞狼人就把你咬傷了,你這才會變成狼人的;狼人族群中有一些特別壞的傢伙,每次和巫師發生仇恨了,就會去咬他們家的小孩,以此作為報復。」

  「那又怎麼樣?」路平並不願意提及傷心事。

  「你當初被咬了之後,你家的親戚和你們斷絕了關係,你爸爸的朋友也和他疏遠了,你們父子倆只好獨自過日子。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倒霉的被狼人咬傷的小孩在巫師世界有多少?或者說,有狼人血統又想過正常生活的小孩有多少?」艾比細細分析,「你是運氣好啦,鄧不利多認識你爸爸,同情你的遭遇,給你機會來霍格華茲讀書,幫你掩飾身份。可是,那些小孩呢?他們就沒那麼好運了,正常的學校不能去,只能在家裡躲著,因為他們不為巫師世界接受,有不少乾脆進入狼人部族,靠偷竊搶劫欺詐生活,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路平漸漸明白了,眼睛發亮,小小的顫聲說: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我去建一所專門收容小狼人的學校。可是,可是,我可以嗎?我沒有經驗,沒有錢,我,我什麼都沒有,而且,而且那些家長通常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的小孩是狼人的。」

  「是很難,非常的難!可是,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你需要校舍——不用很大的小樓;還要老師,還要魔法部的批准,還要許許多多的準備工作!可是,你想想看,這件事是多麼的有意義呀!不但可以幫助許多像你一樣倒霉的孩子,還可以給魔法世界消除許多不安因素;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想是可以做到的。魔法部的批文可以請鄧不利多校長去申請,地方我可以提供,我家有一小片空地,就在高錐客洞以西隔著一座山頭的地方,雖然遠了些,但是有山有水風景也很不錯,校舍得你們自己想辦法,自己蓋房子吧;老師嘛,你的那些兄弟們都可以派上用場了,相信他們會很願意湊這個熱鬧的;至於學生,那就得靠你自己了,你得上門去一個一個說服咯!」

  艾比用力拍拍路平的肩膀,以示鼓勵。

  「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還可以去魔法部申請一個基金——這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我想很有商量的餘地;這個事情你去幹再好不過,你已經是狼人了,就算在小狼人中長期待著也沒事,就算你再被咬一次難道還能變成兩頭狼人嗎?還有,你那兩哥們有錢有力氣;讓他們幹點有意義的事,總比整天瞎胡鬧的好!……路平,看過《霍格華茲,一段歷史》吧?偉大的霍格華茲也是一步一步從無到有的,而我們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學校,只要出發點是正確的,大家一起努力,總有辦法的。——這件事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用著急。」

  路平沒有說話,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一時呆傻一時興奮,宛如走在死巷子裡的人突然發現了一條路,他自顧自地陷入沉思。

  他從來都不敢想將來,總是自欺欺人地認為車到山前自有路,可是到了七年級,父親去世了,其他親人根本不和他來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前景艱難,波特和小天狼星都是有錢有勢的大少爺出身,小佩迪魯也有為他籌劃的母親,可他只有自己一個,還是個危險的狼人。

  艾比的話給他打開了另一番天地,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奮鬥的目標,就像波特想當正氣師莉莉想當記者一樣,他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他想要幫助那些和他一樣因為狼人身份痛苦的孩子們,教他們魔法保護自己,幫助他們控制變身可以不傷害別人,給他們勇氣,讓他們勇敢面對生活。

  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雖然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可是一切都可以慢慢弄起來,他的朋友會幫忙,鄧不利多校長也會提供幫助的;他不用等到畢業,現在就可以好好計劃這件事了。

  艾比看著臉色變幻的路平,雖然他現在還是一臉憔悴蠟黃,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有了光彩,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當年小林同學在昏昏欲睡的政治課上,依稀聽見老師扯了一段什麼『人與社會的關係』,現在突然記起來了。

  人的價值可以分為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自我價值就是自己想要幹什麼,社會價值就是別人需要你幹什麼,其實她一直認為路平最大的問題就是對自身的認可,他明明很有能力,卻一直自卑,覺得自己是個有害體,是個沒用的人,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和災難,這種自卑延伸到他生命的所有方面,甚至後來的婚姻。

  他需要的是一份真正可以讓他自信的事業,一個可以抬頭挺胸站在別人面前的理由,當他把自己的生存意義和幫助別人以及為社會做貢獻聯繫在一起,他就有了前行的方向;順帶還可以幫助一下其他的倒霉孩子,多好啊!

  到時候,關於魔法部的批文和設立小狼人教育基金什麼的,她還得請魔王大人幫一把手,對了,要是能把小蝙蝠也捉來幫忙,配個藥啥的就更好了,不過她是不能出面的,魔王大人會抓狂,只能讓莉莉出馬了。

  艾比重重的拍著路平的肩膀:

  「不久,我們都會畢業,波特和布萊克會成為正氣師,但是他們不肯守規矩,到處闖禍,所以會天天挨正氣師司長的罵;莉莉會成為社會版的記者,但是她脾氣直,也許採訪的時候會和人打起來;瑪麗會當娛樂版的記者,全英國的八卦女孩都會成為她的讀者;還有,你的學校……好多小小的狼人在漂亮的草地上玩耍,你在旁邊滿頭大汗的看著他們。孩子們在那裡學習知識,獲得朋友,學會了控制自己,不論他們遭遇如何,他們會樂觀積極的去面對人生,漸漸的,人們會理解他們接受他們,就像波特他們對你一樣。」

  她胖胖的小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最後再次落在路平的肩膀上:「最後,我親愛的路平校長,我會成為你學校的大地主,每次我來看你,你都得使勁兒的討好我,而且我會很跩的擺架子,要是我再和波特他們吵架的話,你就非得袒護我了……」

  路平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樣微小的一個希望,卻好像照亮他的未來。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7、真不是我幹的

  第二天,路平瞅空偷偷來找艾比:「我跟詹姆和天狼星商量過了,他們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連莉莉也覺得很不錯呢,他們都答應要幫忙了,艾比,真是謝謝你了!!」

  他淡褐色的眼睛興奮的跳躍著光芒,「咋一看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細想想卻很有道理,艾比,你真聰明!」

  其實不是艾比聰明,她這是借鑒了上輩子的所見所聞。

  在巫師社會中狼人的存在,頗有點像AIDS病患的待遇,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又有些同情,同時更害怕過度的偏見和歧視會激起他們的仇恨,讓他們進行反社會的報復行動,於是才有了那麼多人文關懷AIDS病人的機構。

  事實上,艾比覺得狼人比AIDS好多了,他們強壯能幹,除了月圓之夜無法控制自己之外基本上是普通人,沒道理不能好好生活的。

  看見小狼人這樣振奮,小艾也覺得很高興,擦擦被路平興奮的口水波及的臉,鎮定的說:「放心,我也會幫忙的,這是件好事嘛!回頭等計劃成熟了,讓波特的父親和我的祖父出面向巫師們擔保,這樣你也腰桿更硬些!」

  路平連連點頭。

  一連兩天,路平都精神抖擻走路生風,波特在走廊上看見艾比,眼眶裡眼白部分就少多了,小天狼星就神色有些複雜,常常是扭頭看天。

  看著小狼人有了奔頭,艾比也感覺好多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是她沒想到的——

  「格林同學,謝謝你,你拯救了我們大家,你真勇敢!」雷文克勞女生拉著艾比的手。

  「不用謝,但那不是我幹的。」

  「哦,我真是恨透了醫院和藥水的味道,多虧了你,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幹的?」

  「再說一遍,那不是我幹的!」

  「……你是告訴鄧不利多校長嗎?還是你威脅了海格?告訴我把,我保證不說出去!」

  「那真不是我幹的!!」

  「呵呵,你就不用謙虛了,我們都很感激你呢!」

  ……

  不論艾比如何辯解,在她不想扯出路平的情況,人人都認為是她的緣故海格才改變了教學風格。下課後,小獾和小鷹滿懷感激的握著艾比的手道了半天謝,小佩迪魯隱約朝艾比呆笑了幾秒鐘,莉莉直截了當的對艾比說:

  「呃……這樣很好,事實上,我回去照了鏡子,發現我的頭皮都有些燒傷了,很長一陣子長不出頭發來了,我想你說的對,學生的安全是很重要的!」

  幾個小時後,艾比勇敢反抗力大無腦的海格的英勇事跡就傳開了。

  「這個陰險的史萊哲林不知用了什麼卑鄙的方法?海格也真軟弱,他怎麼不抗爭到底呢!真沒種!」——獅院。

  「早知道這學期就去選修奇獸課了,那門功課的分數比較好混啦!」——獾院。

  「XX同學,趕緊問問海格教授,這會兒我們選修他的課還來得及不?其實我們都很喜歡他的課,就是一直沒有機會表達我們的心意而已啦,呵呵。」——鷹院。

  「艾比,幹得好!不過,呵呵,我只是隨便問問,那個…你沒有被扣分吧?!」——史萊哲林現任級長奧蘭多同志。

  艾比沉默了一會兒:「……沒有。」

  當流言傳了一百遍,那就是事實。

  當晚,魔王大人從外面回來。

  「你在給誰打掩護?」他閒適的躺進艾比剛鋪好的床,乾脆的問。

  「路平,是他去勸海格的;還有,請把靴子脫掉,謝謝。」

  Voldemort乾脆的踢掉靴子,修長筆直的腿架在床尾,但是人長床小,他小腿以下只能懸空在床外,他皺了皺眉,繼續問:「因為他是個狼人,所以你不願多說?」

  艾比無奈的歎氣,她原本也沒想瞞他——因為瞞不過:「沒錯。」

  「何必呢?他五歲開始就是狼人了,乾脆直接到狼人部族裡去,不是更好嗎?」Voldemort雙手墊在腦後,舒適的陷進柔軟的床鋪中。

  「狼人部族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那是邊緣地帶,根本不為巫師社會承認,靠偷搶拐騙謀生不說,還會襲擊人類;腦子清楚的人都不願去的!……你真厲害,連路平幾歲被咬都知道。」艾比不著痕跡的坐到書桌旁去,那裡離床遠一點。

  「不如鄧不利多,早早就在計劃了。」Voldemort悠悠的呼氣,面露譏峭,「你以為他這麼好心,冒著風險也要讓那個狼人進霍格華茲來讀書?!」

  艾比的一雙翠眼睜的大大的,歪頭想了想,說:

  「你的意思是......路平可以當校長的內應,為他和狼人部族牽線搭橋?…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憑校長的人脈和威望,要和狼人部族聯繫還需要這麼麻煩嗎?你呀,就是心理太陰暗,才老把人往壞處想!沒準人家就是真心同情路平才幫他忙的呢。」

  魔王在床上側過身來,一隻手撐著頭,稀奇的看著艾比,板著臉開始說教:

  「你人倒是聰明,舉一反三,但你根本不理解事情的嚴重性;我要是有你一半『心靈光明』,早就連骨頭渣子都沒了。狼人是個很封閉的族群,他們性格暴戾,破壞力強大,而且對人類抱有很深的仇恨和戒備,就像你說的,他們是邊緣人;普通人要接近他們,甚至取得他們的信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個叫路平的卻不一樣,他雖然是狼人,但卻是在正常的教育環境下長大的,對巫師有很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對鄧不利多的感激會讓他對老東西言聽計從的!還有海格那蠢貨也是,你以為鄧不利多明知有許多麻煩,還留了他這麼多年是幹什麼?還不是為了巨人部族!」

  艾比聽的發呆,被老鄧長遠的投資目光和強大的投資耐心給震驚了,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每任魔法部部長都看老鄧不順眼了。

  老鄧號稱全英國最強大的巫師,大敗縱橫歐洲不可一世的黑巫師葛林戴華德,身居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手掌全英巫師長老團,梅林騎士團一等勳章,幾十年教齡粉絲滿天下,現在看來,他和巨人狼人還有些聯繫,誰曉得他是不是還和別的犄角旮旯有關係呢!

  英國魔法界提起老鄧都翹大拇指,無人不尊敬,無人不佩服,威望幾乎無敵,這樣子,不論誰當了魔法部長都會抑鬱的呀!

  秦始皇爽不爽呂不韋,漢獻帝爽不爽曹操,順治爽不爽多爾袞,就可以知道魔法部長爽不爽老鄧了。

  「可是……」艾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魔王大人,「不論怎樣,路平總算有了一個幸福的少年,這是不能抹消的;或者我們應該這麼想,校長他的確是想幫助海格和路平,至於附帶效果,那是順便的,這是『好心有好報』呢,所以說要常常做好事嘛。」

  她還是覺得Voldemort心裡陰暗,凡事都把人往壞處想。

  「光靠做好事,鄧不利多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這世上真正的好人要麼默默無聞,要嘛早就死了;被像鄧不利多這樣『好心』的人給吃干抹淨,利用的通透徹底然後丟掉了,恐怕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Voldemort冷笑連連。

  艾比想起了小蝙蝠,背心一陣冷汗,不說話了——要不是傻哈最後拿到的那一小管記憶,恐怕都沒人知道老蝙蝠那一輩子的辛酸苦痛和善良委屈,他死了都得含冤。

  「七八年前,我剛結識了狼人部族的幾個頭頭,第二年鄧不利多就招路平進學校了,哼,要說他沒有別的心眼,我死都不信。」Voldemort記得清清楚楚,說起來還有些咬牙。

  「那……現在結果怎麼樣?狼人肯聽你的話嗎?」艾比決定換個話題,這爛人的黑心已成習慣,他的心理傾向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變的。

  「結果自然不錯,」果然,魔王大人臉上現出得意之色,「鄧不利多並不能解決狼人的現狀問題,他對路平再好也沒多大用處,我直接給出的利益更能讓狼人們心動。」

  「那…巨人呢?有人看見食死人和巨人們在一起。」

  「哈——,這件事鄧不利多更加失算,巨人根本是一群基本沒有智力的低等動物,茹毛飲血,洞居披毛,只喜歡殺戮和暴力,今天哥哥殺了弟弟,明天兒子殺了父親,巨人族的族長基本上兩個月一換,繼任的組長拿上一任的腦袋當凳子。這種連語言能力都不健全的東西,別說鄧不利多想和他們講道理,就是我用利益引誘他們,他們都半懂不懂。…所以,我直接給他們找些可以發洩暴力的地方就行了,例如,鳳凰會的據點…」

  說起做壞事來,魔王總是眉飛色舞。

  小艾上輩子做過義工,參加過紅十字,於是她懷著人道主義精神忍不住勸說:「巨人已經這麼少了,你還這樣,不好吧!人家麻瓜還保護珍惜物種呢。」

  「那些物種之所以瀕臨滅絕是因為麻瓜的活動太肆無忌憚了,完全影響了正常的生態平衡,他們保護因為自己過錯而瀕危的物種這很正常;可是巨人族,巫師什麼時候影響他們的生存了,倒是他們喜歡殺戮,這幾百年沒少給巫師帶來傷亡,現在他們窩在一處自相殘殺,難道我們還要去攔著護著嗎?乾脆給巨人們找幾個保姆好了。」

  Voldemort用宛如看白癡的目光看著艾比,說的理直氣壯,臉上似笑非笑好像在嘲笑她。

  艾比小小的貝齒咬了咬,臉上一點都不生氣:「你做事的效果比鄧不利多校長的好,所以說,你比他高明咯?」

  「才看出來嗎?小傻瓜。」Voldemort心情很好的翹起嘴角。

  「不錯,不錯,在做壞事上頭你的確是最高明的了!」

  男人立刻放下臉來,面孔鐵青,瞪她。

  「哈哈,哈——啊!藹—!」

  艾比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可惜只笑了三聲就換成了尖叫,她整個身體輕飄飄浮起來,然後箭一般的往床上飛了過去,噗通一聲,準確的落在床上男人的懷裡。

  男人捉住企圖跳下床逃跑的小姑娘,一個翻身把她牢牢的壓在身下,濃烈的男人氣息直衝艾比的嗅覺,狹長幽深的眼睛狠狠鎖著她。

  艾比被壓的幾乎斷氣,努力喘了幾口氣,眼看魔王大人就要發威,她立馬很沒骨氣的投降了,兩隻小小的手抵在男人胸前,連忙討饒:

  「親愛的,別,別,別激動,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是說,你不但學習好威望高,而且腦子靈活才能出眾,辦什麼事都成功,沒想到你連,連…那個,那個謀略計策方面也如此有天才,簡直是多角度全方面發展的全才啊全才!」

  「你剛才不是說我那是陰謀詭計嗎?」魔王面無表情,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修長的手指輕易的圈住艾比的胳膊,小艾只聽見自己可憐的小骨頭在咯吱作響。

  「哪能呢?這個,這個哈,陰謀詭計是一種統稱,要因人而異的啦。有些人用的很糟糕,就淪落成陰險狡詐小偷小摸了,但是有些人哈,他,這個…他對計策使用的好,那就把陰謀詭計上升成藝術了!謀略的藝術呀!」

  小艾兩隻小拳頭交握成一個肉團團放在胸前,其語氣之真誠不亞於玉米見了春哥。

  「那你剛才跑什麼?你以為我是壞人,所以會對你做什麼嗎?」魔王大人還是板著臉,側面的角度讓艾比看不清他的嘴角隱約有些上翹。

  「啊?那個…啊,是這樣的,我鞋還沒脫呢,我是打算脫完鞋再和你好好聊聊的,呵呵……」艾比覺得自己現在傻笑的樣子一定和麥兜很像。

  「……」

  Voldemort無奈的閉了閉眼睛,頭埋在艾比肩頸處,女孩子身上有好聞甜香的哈密瓜牙膏味,身下的絲緞薄被和女孩的皮膚揉在一起,涼涼的,柔嫩的,夏夜中摟在懷裡舒服極了。

  艾比被他抱的死緊死緊的,好像被八爪魚纏住的小動物,她呆呆突然想起一事:「呃,對了,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幹的?我是說,海格的事。」

  Voldemort稍稍抬頭,和艾比額頭抵在一起,高聳的鼻樑幾乎頂到艾比臉上了,背光的面龐只看得清俊俏的側臉弧線:

  「很簡單——因為你根本沒有『謙虛』這種美德。」

  艾比被頂的額頭發疼,使氣的用力扭開腦袋,她就知道這爛人嘴裡說不出好話來。

  可是她這副彆扭的呆樣子顯然讓Voldemort很愉快,他呵呵笑著,大手在女孩頭上一陣揉搓,直把一頭短短的銀色卷髮揉成鳥窩,這才把嘴唇湊到女孩耳邊,低低的說:

  「把頭髮留長了,我給你買緞帶和寶石押髮。」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1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8、兩隻狐狸

  這一天艾比拿著寫給爺爺奶奶的信,顛顛的向西塔頂樓的貓頭鷹棚跑去,剛爬了五樓,艾比就上氣不接下氣,只能一格樓梯一個樓梯的往上挪了,有魔王大人在身邊之後,還需要做這種體力活,實在只能怪她自己太正直了。

  昨晚——

  「怎麼了?信裡面有什麼不好說的嗎?」Voldemort奇怪的看著坐在書桌前的艾比,她拿著寫好的信,愁眉苦臉的用蠟封口。

  「不是寫信的問題,是寄信啦!要爬那麼高的塔樓去找貓頭鷹,每次寄完信我都好像被人揍了一頓似的。」艾比心裡無聲的流淚——她真的真的真的好討厭爬樓梯呀!

  人家魔法部都有電梯了,為什麼不在霍格華茲也裝一部呢?校董會真摳門。

  「那你為什麼不問問我?也許我知道通往西塔頂樓的捷徑呢。」Voldemort優雅的架起長腿坐在沙發裡。

  「切——,你光棍一條全無親戚,根本沒信可寄,估計連貓頭鷹棚都沒去過,哪裡會知道呀?」艾比有氣無力——她早想過了,此人只對黑暗的秘密的通道感興趣。

  魔王大人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你分析的很好,不過寫信未必要寫給親戚,也可以寫給外面認識的朋友,生意夥伴什麼的……」

  話還沒說完,艾比眼睛已經亮了,撲過去期待的問道:「是嗎?是嗎?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親愛的,快告訴我,那條捷徑在哪裡呀?」

  「謝謝你對我的評價這麼高,不過我現在不想說了。」Voldemort皮笑肉不笑,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惡作劇的愉悅,「我仔細想了想,你還是去爬樓梯吧,鍛煉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

  這之後無論艾比怎麼懇求,這廝的嘴都跟河蚌死的撬也撬不開。

  結論:男人是一種小心眼的動物。

  爬呀爬,一直爬到兩腿打顫,終於來到了這個四面敞開通風的大棚,圓形的石頭頂棚,窗戶上都沒有玻璃,風呼呼的吹,剛九月底就有些冷颼颼的感覺了。

  艾比攏緊領口,小聲呼喚:「伊麗莎白,伊麗莎白。」

  女王陛下十分靈敏,兩聲叫過,她就飛身來到艾比旁,珍珠白的漂亮身體撲扇著翅膀停住了,順從的讓艾比在她腳上綁好信件。

  「碧翠山谷,讓邦尼給你做好吃的,不用急著回來哦。」艾比拍拍伊麗莎白的背,伊麗莎白親暱的用鳥嘴擦擦艾比的小胖手,呼嘯一聲就飛出去了。

  艾比目送那只白色的身影越飛越遠——

  信裡還能寫什麼呢?當然是說她很好,生活很好,身體很好,學習很好,同學很好,老師學校還有一切一切都很好。

  艾比小小的歎了口氣。

  突然,窸窣一聲,從層層的貓頭鷹架子後面走出來一個人,白花花的長鬍子,紫色帶星點的長袍,同色的尖頂高帽,半月形的眼鏡,艾比頓時警惕起來了——「原來是校長呀,您來檢查貓頭鷹棚是否打掃乾淨了嗎?您可真仔細啊,來親自監督衛生。」

  艾比目光不善,不過鄧不利多一點不受影響,他依舊一副慈祥的樣子,呵呵笑道:「不,我是來寄訂單的,蜜蜂公爵又出新甜品了,我每樣都預定了一點兒。」

  「呵呵,校長您真會享受生活,不過甜食吃多了,當心您僅剩不多的牙齒全都離開您。」

  艾比謹慎的退後幾步,四下看看出口在哪裡。

  「謝謝你的關心。」老鄧開心的微笑,好像真像那麼回事似的,連聲音都很和藹,「親愛的艾比,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布萊恩的那一拳打的可真疼,我想他和凱瑟琳是真的生氣了,他們也許再也不願意理我了;不過看到你平安的回學校來,我非常的高興!不過,你們瞞的也真牢,我一度真的以為你死了呢。」

  艾比不懷好意的偷偷看向老鄧的牙齒,真誠的希望當初祖父一拳打掉了他的門牙,故意歎氣的說:「瞞的緊也是沒辦法呀,因為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人實在是不多…」

  老鄧沉默了一會兒,十指交叉在身前,稍稍踱了幾步,才開口:

  「艾比,我能理解你的不滿,你可以痛恨我,布萊恩和凱瑟琳也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當時Voldemort激起的巨大恐慌已經讓我的許多朋友失去了理智,他們時刻籠罩在他的威脅之下,一時失去理智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事實上,我也不是完全同意這種做法。……但是,當時看來,那似乎是唯一最穩妥的做法了。」

  「對我來說可一點也不穩妥。」艾比冷冷的看著他。

  「當危難來到的時候,我們有責任,有時候得冒一點風險;如果有必要,我會犧牲自己的生命。」老鄧輕輕撫摸旁邊架子上的一直小個的灰色貓頭鷹。

  「校長,這些鼓勵冒險的話還是留給您的忠實聽眾——葛來分多他們吧!我是個史萊哲林,對冒險沒什麼興趣,對別人強加的責任更沒興趣。」

  「兩年前的事情,史萊哲林的表現讓我意識到了,勇敢並不是葛來分多獨有的品質,當時挺身而出的史萊哲林孩子們讓我非常感動,尤其是天狼星的弟弟,獅子,他也是個勇敢的孩子。」那只灰色的小貓頭鷹在老鄧手下舒服叫了幾聲。

  「因為史萊哲林只在自願的時候去勇敢,而不是被人鼓動著或威逼著去勇敢;因為你願意犧牲生命就讓你有權力去逼迫別人也犧牲嗎?!如果有一天實在沒有辦法了,那我也會勇敢的拿起魔杖來保護家人和朋友,但是,那得是我自願的!當時的事情,我憤怒的不是我會有生命危險,而是我覺得我的犧牲莫名其妙,就好像棋子一樣被人操控著行動;不好意思,我不是隨時願意為您冒險的葛來分多,我只是個自私自利的史萊哲林!」

  艾比微微喘氣,積壓在心裡許久的話終於一口氣都說出來了。

  其實她並不恨老鄧,她討厭的是老鄧憑自己在道義上的優勢去勉強別人做出犧牲,好像只有他是好人,只有他才是正確的光明的,如果不按照他去做,那就是陰暗面的。

  她討厭被擺佈!

  「……對不起,我應該考慮到你的心情。」鄧不利多認真的看著艾比,他在道歉方面倒是比魔王大人坦率多了。

  「沒關係,你下次再要別人賣命時,記得問一下人家是不是願意比較好,不然人家死都不瞑目。」艾比搖搖頭,長久的恨一個人並不容易,她又沒死,哪恨得了那麼長時間。

  「不過……當他毫不猶豫的朝你發啊哇呾喀呾啦的時候,我真是沒想到他會那麼狠心且不留餘地;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老鄧貌似不在意的說。

  艾比輕輕笑起來,笑的意有所指,她慢吞吞的說:

  「親愛的校長,這種猜測是來自您以前的經驗嗎?我從祖父那裡聽說,當初直到決鬥的最關鍵時刻,葛林戴華德也沒有向你發射索命咒;真是深厚的友誼呀……」

  ——她才不受挑撥哩。

  鄧不利多的眼皮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靜靜的看著艾比;艾比毫不退縮,睜大眼睛直直的看回去。

  對峙良久,過了一會兒,鄧不利多換了個話題:「昨天雷木斯來找我了,他和我說了你的提議,關於狼人學校的;這是個很棒的想法,慢慢做起來後可以幫助很多人,我得說,謝謝你,除了當初剛入學時,我沒有看見雷木斯這麼高興過。」

  「校長您能認同,那就太好了,路平的事情還要您大力支持呢。」艾比順勢說。

  「恐怕也要你多多幫忙才行,」老鄧孩子氣的眨著眼睛,「要知道,『他』現在魔法部的影響力比你想像的要大多了,等路平準備好了需要魔法部支持的時候,可要靠你了啊…」

  這次輪到艾比瞪眼了,瞪了半天,她有些洩氣的垂下肩膀——這隻老狐狸修行了這麼多年,都快成精了,這份道行哪是她比得了的。

  「鄧不利多校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回圖書館學習了,像我這樣休學了兩年的學生,只能刻苦複習了,那麼…再見了。」

  艾比微微屈膝,端正的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剛走到頂棚出口處卻被老鄧叫住了。

  「嗯…艾比,過去的事我很抱歉,我希望你還能像以前一樣來我的辦公室,陪我這個老人家喝茶品甜點,好嗎?」老鄧微笑的像個聖誕老公公。

  艾比回過頭,臉上掛滿了大大的可愛的微笑,聲音甜美極了:

  「…..鄧不利多校長,自從我來到這個學校之後,我努力學習每一門課,從不偏科掛科,我不亂犯校規,尊敬師長,友愛同學,珍視學院榮譽,積極上進,我公平公正的打每一場魁地奇比賽,我盡力去阻止在學校裡看見每一件不平事;即使遇上了強大恐怖的黑魔王,每天周旋於危險邊緣,我也從來沒有失去過信念和原則,始終沒有加入食死人陣營,就算到了最後,我原本想依靠的校長——您,沒有給予我應有的保護,我仍然樂觀積極的面對生活。

  校長,我相信您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那未必是我的理由,而我是自私冷漠的史萊哲林,拒絕為別人的理由去冒險,所以,我下了一個決心——到畢業為止,我們就是學生和校長的關係好了。」

  話說完,高台上突然安靜下來,老鄧沒有生氣,和藹的藍眼中帶著一種溫煦的微笑,半晌,他搖了搖頭,好像考慮了很久,鄭重的對女孩說:

  「艾比,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

  艾比挑了挑秀氣的彎眉,翠綠的大眼睛會心的閃了幾閃,雪白的臉頰上綻開一個奇特會心的微笑,慢慢的說:

  「這句話——我倒相信。」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29、戀愛的代價

  作為一個輟學了兩年的補考生,艾比屬於教授們的重點關注對象,早在剛開學的時候,幾位教授就挨個的找過艾比談話。

  麥教授嚴肅認真的說:「也許你祖父母有自己的考慮,但我認為讓一個學生休學兩年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為,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要加倍努力,我以後會在課堂上嚴格要求你的。」

  艾比躬著腰,虛心領受。

  孚立維教授倒很乾脆,只把這兩年她拉下的課堂內容羅列給她,笑瞇瞇的吩咐她好好複習,不懂來問他;艾比感激的連鞠了兩個躬。

  史拉轟教授就有些唉聲歎氣了,他一直邀請一些他認為有出息有背景的高年級學生參加他的俱樂部,本來他已經請了艾比的,誰知五年紀一開始,艾比就『死』了。

  「好罷,我知道你現在很忙,等你考完OWLs吧,或者你也可以抽一點空來我的聚會,放鬆一下也沒關係嘛。」

  沒錯,現在艾比最大的任務就是——通過OWLs考試!

  OWLs和NEWT的考試形式的區別並不大,都是規定需要考多少門課,但具體是哪幾門由學生自己決定,艾比的科目是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課,魔咒課,魔藥學,草藥學,占卜課和奇獸飼育學課,因為她學分不夠,所以艾比想了想,又痛苦的加了一門魔法史。

  嗚嗚嗚,比高考還多呀。

  西方教育通常是先鬆後緊,越是到高年級,老師的面孔越是難看,一個個都黑著臉,來回的強調巫師等級考試的重要性,一年級時樂呵呵的老好人這會兒都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OWLs只是你作為巫師基本能力的一個憑證,NEWT才是你真正實力的體現!」麥教授挺直著脊樑,死死的盯緊每一個學生的動作,奧蘭多變出來的烏龜,只不過殼軟了點,就被瞪了半天,外加一份論文。

  「殼軟了點的烏龜那也是烏龜,就好像女人長皺紋了也還是女人呀!」奧蘭多趴在桌子上低低哀號。

  「是嗎?可是,男人要是禿了頂那就算不得是男人了哦。」露西熟練地憑空變出了一隻活潑可愛的小烏龜,連背殼上的紋路都數的出來,被麥教授加了五分。

  暴龍女士和她的小烏龜同時伸著脖子,得意洋洋。

  級長先生和他的軟殼龜一起翻著白眼,十分洩氣。

  麥教授的風格大家多少還能接受,因為她從大家一年級起就一直是這副後媽面孔,最讓艾比接受不了的是孚立維教授和史拉轟教授。

  這一胖一矮兩位教授向來好脾氣,可這會兒都有些神經質,手腕揮錯一個動作,寫一篇錯誤分析報告,藥劑成色差了點,就三英吋心得體會;一星期下來,艾比已經積攢了三份羊皮紙的額外作業。

  艾比最喜歡草藥學的斯普勞特教授,那個慈祥的老奶現在也凶巴巴的活像容嬤嬤,她揮舞著胖胖的手臂,驅趕著同學們赤手空拳去和尖牙利爪的肉食性植物搏鬥。

  魔法史的幽靈教授倒是老樣子,用毫無起伏的聲音上課,就像唐僧唸經一樣的授課讓大半學生都昏昏欲睡,艾比也很想睡,可是上這門課的史萊哲林只有她一個,木有人摘筆記,她只好強打精神,努力把眼睛睜大,撐著瞌睡上課。

  唯一的例外是占卜課,令人哭笑不得。

  「……請大家翻到書本第四頁,對。在過去的幾年中,我們已經學習了從茶葉,水晶球,手相,星象等方面看出預言來,而這學期我們學習將來到一個新的高度——不通過任何間接的媒介,直接從對方身上預測出這個人的命運,這節課我們先從額頭開始觀察……」

  「預言師需要天賦的能力,我不指望你們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才能,但是通過我們的學習,可是讓平凡的你擁有卡桑德拉的才華…」……

  葉塞尼亞教授是一位離過9次婚的吉普賽歐巴桑,徐娘半老風韻不少,紅褐色的長卷髮一撩一撥之間頗有異性吸引力,可以她那溝壑般的皺紋抵消了大半這種魅力。

  該教授的業務強項是愛情婚姻預測,側重點是桃花運的質量和走向,也兼職為學生排解青春期的情感煩惱;由於她的到來,使得近幾年來霍格華茲由於爭風吃醋引起的糾紛事件直線下降,為此,老鄧還多次嘉獎她對學校做出的傑出貢獻。

  所有的神婆都有些神神叨叨,這位教授也不例外,紫紅粉紅桃紅交錯的教室裡,到處都點著香哄哄的香爐,即使是在夏天她也會燒起壁爐來,弄的屋子裡煙霧繚繞,每個人都好像身在雲裡霧裡,身上掛滿了叮叮噹噹的裝飾品的葉塞尼亞教授走來走去,低啞嗓音故作神秘,飄飄渺渺說話聲漂浮在眾人頭頂上。

  「哦,瑪麗,從你的臉上我看出,最近你正沉浸於愛情中…」

  雀斑瑪麗一陣臉紅,害羞的埋進書本。

  「愛達,你最近要當心灰色頭髮的男人。」

  一個雷文克勞女生看看灰溜溜的小佩迪魯,謹慎的把凳子端的遠一點。

  「蘇珊,你把臉側過來讓我看看好嗎?對,就這樣,……親愛的,我在想,你最討厭的事情可能會發生在十天後,下午。」

  一個赫夫帕夫的女生抖了一下,縮進了椅子裡。

  「梅麗莎,你會很早結婚,唉…但是請注意婚後的第七年,會發生可怕的事。」

  梅麗莎眼睛睜的大大的,立刻掏出一本精緻的筆記本,認真的把這句話記進去,艾比扭頭,輕輕切了一聲——廢話,我也知道七年之癢的!

  ……

  沒錯,由於這門課的特色,所以選修的同學大部分為女生,當然,也有少數來陪女友或混分數的男生,例如——

  「波特先生,請不要用書本敲桌子,是的,你會很早結婚的,可是我上學期就從你的手相中看出,你有被拋棄的危險——你的妻子將來可能移情別戀,然後和你離婚。」

  莉莉張口結舌,而波特的書砸在了他自己的腳上,他一邊去摸腳背,一邊緊張的去看莉莉,湊的離莉莉更近些;小天狼星幸災樂禍的扯開嘴角,開始嘲笑波特的行為。

  「布萊克先生,請別笑了,請趕快翻開書本,注意你的學習態度,我以前就提醒過你了,你的情感命運將十分曲折,會受許多挫折,而且更可悲的是,我從你身上看不出任何婚姻的跡象,在命運發生變化之前,你所有的戀愛都將無疾而終!我真為你感到難過……」

  神婆教授的話聽來像詛咒,果不其然,在場凡是聽聞了他和艾比的糾葛的同學們都齊刷刷的去看艾比,接著又用十分憐憫的目光去看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臉黑的宛如墨汁,惡狠狠的瞪艾比。

  艾比很無辜——你木有老婆命,關偶什麼事呀。

  奧蘭多笑呵呵正樂的歡,冷不防被神婆教授叫到了。

  「帕金森先生,請看著你旁邊的斯蒂爾小姐,仔細觀察她的額頭,對照書本上的知識,請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奧蘭多立刻收起笑容,睜大眼睛用力看露西的額頭,含糊不清的說:「呃,…這個…,她的額頭很寬,表示她很聰明,額頭的膚色比臉白……表示她一直用劉海遮著額頭……」

  露西面色不變,但手已經開始攥緊羽毛筆了。

  「…帕金森先生,放寬你們的思維,深入表象之下,讓你的眼睛察覺她心靈的聲音…」葉塞尼亞教授詩人般的囈語。

  奧蘭多緊張的去翻書:「呃…對了,她額頭有許多粉刺,…粉刺排列的像個十字架,這個,這個…對了,這表示她會受到審判,…還有…油光,以及…三顆大痘痘,又大又圓,像顆椰子,這…這,這表示她會很幸福。所以…等一下,這一切表示她會遭受折磨,然後就幸福了!…呃,這是什麼意思?」

  奧蘭多自己也說糊塗了,無知去看神婆。

  葉塞尼亞教授憐憫的看著奧蘭多,搖著頭說:

  「帕金森先生,我恐怕你沒有找到觀察的關鍵,你的預測完全沒有意義,但是,通過對你額頭的觀察,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接下來的幾天將會過的十分痛苦……」

  奧蘭多茫然的回過頭來,突然,他驚恐的發現,露西手中的羽毛筆已經斷成了四五截,她正露出猙獰的笑容對著他…

  西爾維婭扭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了,梅麗莎以頭搶地,倒在桌子上,艾比對葉塞尼亞教授肅然起敬——好厲害的江湖騙子。

  ……

  週末,艾比坐在圖書館裡,左看右看,痛苦的發現一個事實:她得一個人學習了。

  開學沒多少日子,大家沒有面臨期末考試的威脅,自然不會沒事跑來圖書館整天看平斯夫人的臉色,像妙麗那樣的書蟲畢竟是極少數。

  「你們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嗎?」艾比熱情邀請。

  「不好意思,這個週末我要去看婚禮的菜式,下個週末我要去試婚紗,……唔,估計以後的週末我也會很忙的;艾比,等到你要結婚了,你就會理解我了。」梅麗莎捧著幸福的小臉,讓人覺得很欠扁。

  「可是,你們就要考NEWT了呀?不好好學習哪來好成績?」

  「NEWT考試在下學期末尾,哪用得著現在就開始準備呀;現在只要把課上好了,最後衝刺一下就行了嘛;現在離衝刺還早得很呢。」

  西爾維婭分析的很有道理,史萊哲林一向主張有條不紊的學習;可是,可是…OWLs補考就在放寒假前,沒多少日子了呀——艾比心中默默流淚。

  「露西,你呢?我們很快就要畢業了,難道你不想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好好在圖書館裡看看書嗎?以後可沒這個機會了呀!」

  「沒錯,我們很快就要畢業了,所以我要加緊練習魁地奇,我要在離開學校前給那群狗膽包天的葛來分多們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露西兇惡的捏拳頭,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音。

  「奧蘭多,你可是級長,難道你不打算去圖書館維持一下秩序嗎?」艾比垂死掙扎。

  「別逗了,艾比,你睜眼看看,現在會泡在圖書館的不是剛來學校的一二年級小鬼,就是木木的書獃子,他們哪敢惹事?!現在七年級的都忙著找工作,或者應付家裡的安排去了,何況有平斯夫人在,還需要我維持秩序?」奧蘭多笑瞇瞇的說。

  艾比放眼望去,四個學院清一色的都是低年級的。

  「那我怎麼辦?我12月就要考試了啊!你們這群沒義氣的就留我一個?」艾比氣氛的拍桌子,難道她要在圖書館當唯一的一個七年級?

  「給你個建議,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學習,他們馬上就要考OWLs了。」奧蘭多低聲在艾比耳邊出餿主意,艾比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獅子和艾麗莎正坐在一角,面前倒是放著一大堆書,不過他們都沒在看書,而是偷偷拉個小手,摸個小臉,你看來我看去,含情脈脈,你儂我儂。

  艾比不敢想像她硬生生坐在這小兩口中間是什麼光景。

  「這,這我怎麼下的去手啊?!」

  「呵呵,那你就只好一個人學習了。誰叫你在霍格華茲這麼多年連個戀人都沒有,不然現在就有人陪你了啊!嘖嘖,可惜啊可惜!」奧蘭多一臉欠抽,搖頭擺尾的離開了。

  ——該死的冷血的刻薄的史萊哲林!

  艾比生生憋住一口氣,憋的小臉通紅,心裡無聲的吶喊——她也有戀人的好不好,說出來嚇死你們……嗚嗚,可是她不能說出來啊!

  這口氣艾比一直憋到晚上,她心裡悶悶的,她不想回寢室面對那個男人,於是漫無目的的在城堡內遊蕩,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天文塔,曾經毀壞成廢墟的地方早已修好了,可是艾比一直都不曾再來過。

  乳白色的圓形石頭堆砌而成的頂樓,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四周架著高低不一的天文望遠鏡,開闊的平台上涼風習習。

  艾比細細撫摸著粗糙堅固的石牆,心裡莫名感傷,記憶突如潮水般的湧上來——

  她在這個教室裡把辛尼曲教授唬的一愣一愣的,老教授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教室的最後一排常常坐著一個黑髮黑眼的陰鬱男孩,蒼白瘦削的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被迫來這裡『陶冶情操』;

  她總是對著同學們高談闊論北歐神話和星座的關係,獅子座的勇敢,雙子座的雙重性格,還有她最最喜歡的白羊座,溫柔堅強的穆先生,天文教授裡總是笑聲陣陣;

  那時的她,僅僅是個快樂的學生,享受著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

  後來,他來了,黑衣夜騏,迎風而來……

  他把她高高舉起來坐在欄杆上,指著遠處黑暗幽深的地方,一一敘述他的曾經;

  星光璀璨之下,他親暱的吻著她,摟著她,願意和她分享他一切;

  從此,她有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不能對任何人啟齒的情感,她獨自一人忍耐著,恐懼著,矛盾著,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

  細想起來,從那時起,她就和同學們隔離開了,她再不可以像普通女孩子一樣收情書,談戀愛,參加舞會;沒有知心朋友,沒有閨蜜,沒有肆無忌憚的談心…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艾比抬頭,今夜月朗星稀,這不是個適合看星星的天氣。

  她一直懼怕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同樣冷凝的一個晚上,死海般的記憶讓她渾身發抖,他暴怒肆虐著要殺了她,牆壁上大塊的石頭砸在她身上,曾經這樣美好的,讓她懷念快樂的地方霎時間變成了地獄,讓她心碎神傷。

  ……然後,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艾比無助的坐在涼台上的台階上,腦袋低低的埋進膝蓋間,她很艱難的忍住了流淚;她錯過了考試,錯過了正常的學習生活,錯過了魁地奇……她失去的比想像的要多。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艾比回頭看去,朦朧淚眼間,她看見了那個黑衣的高大男人踏著沉穩的步子走過來。

  「怎麼了?」他撫摸著她濕漉漉的臉頰。

  艾比茫然的看著他,蹙起秀氣的眉:「大家都不和我玩兒了,他們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默默無言的坐在她身邊,攬著她嬌小的身子,半晌,才說:「……我陪你玩。」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3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0、學習討論

  魔王大人十分實誠,認為陪玩還不如陪學習,所以從第二天開始,他就投入了對艾比的積極補習中去了。

  首先,他強烈提議艾比不要再去圖書館學習了,由他來幫她複習。

  「可是那裡資料齊全,我想找什麼東西都很方便的。」艾比擔心,這男人的強項是黑魔法,可她不認為OWLs會考怎樣一招致命,或怎樣折磨拷問。

  「你是打算成為一個博覽群書的萬事通,還是先應付過眼前的考試?」魔王問的一針見血。

  「OWLs考試的範圍就那麼點兒,如果你想以最小的付出獲得最好的成績,那就要對症下藥,盡量精確的複習考試知識,不要在無謂的事上浪費時間。」

  「你…知道考試內容?那不是只有主考那一門科目的巫師本人才知道的嗎?你跟考官很熟嗎?」艾比語音微微上揚,心中如小兔亂跳般欣喜。

  「我為他們免費安排了助手。」Voldemort很含蓄的暗示。

  知道了考試範圍不是問題,艾比心中大喜,但是臉上卻裝作正經的樣子:「等一等,讓我考慮一下,如果僅僅是針對考試來學習的話,我擔心我的學習會很片面啊。」

  魔王大人見小艾裝模作樣的德行,作勢要去擰她耳朵,艾比立刻從善如流,點頭如搗蒜:「…但是,但是,那個…事急從權,綜合素質不妨慢慢培養,先把考試應付過去再說!」

  ……

  無論如何腹誹魔王大人的人品,艾比都得承認這位仁兄的業務水平的確很扎實,舉凡與考試有關的東西他幾乎無所不通。

  「不要花太多力氣在魔法史上,OWLs只會考1289年以後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萬一考到前面了呢,賓斯教授說拜占庭時代的巫師世界規模也很龐大,是很重要的一塊內容耶,更別說還有中世紀足足幾百年的歷史呢。」

  艾比挨著魔王大人坐在一張大大的寫字檯前,捧著厚厚的《古羅馬最後的榮光——拜占庭的神跡》,不敢肯定。

  「1289年國際巫師大會成立,歐洲各地才陸陸續續形成了完善的巫師管理機構,而那之前的歷史大都是各說各話,靠傳說和神話來揣摩過去,許多東西都沒有成定議,爭議很大,所以基本上不會考;多看看妖精叛亂——大部分戰役都發生在英格蘭,狼人法典——英國魔法部首倡的,以及歷屆在英國召開的國際巫師高峰會議,還有魔法師會議法案,在這裡…這裡,對了,這次主考的那個老東西出了名的自大,向來眼睛生在腦門上,最喜歡考這些。」

  艾比飛快的搖著羽毛筆記錄,一邊記一邊暗罵巫師的應試教育真落後。

  想當年,她考鳥語X級和砍飄特X級的時候,那是滿坑滿谷的模擬試卷光盤提綱呀,光是在書店裡每本翻一遍,都得翻出白內障來;這裡倒好,如此重要的巫師等級考試,居然都沒有題庫呀精煉呀歷年考試精選,至少也弄個名師名家習題指南之類的呀!去年前年的考過什麼都不知道,她連猜題都無從猜起。

  艾比無比鄙視巫師界半死不活的考試氛圍。

  「如果你前面的題目沒做好,也不要著急,在最後的史綱論述中可以盡量多拿些分數;記住,論述的時候要有獨特的觀點,不要照搬那些陳腔濫調,批試卷的人沒看過一千遍也看過一百遍了。哪怕是已經定論的事情也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獨有的見解,但口氣要委婉,態度要嚴謹誠懇,哪怕你說的有些偏頗,那些老教授也會認為你是在進行深刻的學術鑽研,他們反而喜歡這樣的學生。」

  「我以為你不喜歡魔法史呢?沒想到你對這門課這麼有研究。」艾比由衷的佩服。

  「我的確不喜歡魔法史。」

  「那你還…」

  「我只是喜歡分數而已。」

  「……」

  艾比突然發現和這個男人很有共同語言。

  少年時代的Voldemort其實是個很偏科的學生,但這並不妨礙他門門功課都拿第一,並且學生時代的他還極其成功的使大多數老師包括幽靈教授在內都認為——這位出色的少年最喜歡我這門課哦哦哦!

  「賓斯教授是個幽靈,你連幽靈都要賣好?!」艾比翻著眼白鄙視他——連鬼魂的馬屁也要拍的?!

  「你說過的,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沒試過之前,誰又知道幽靈沒有賣好的必要?」魔王筆直坐在華麗精美的紅木寫字檯前翻閱文件,一本正經的反駁艾比。

  「那結果如何?」

  「賓斯那老東西是個真正的死鬼,根本沒有必要討好他!」Voldemort皺了皺英挺的眉毛,似乎有些可惜自己當初做那許多無用功。

  艾比低頭偷笑,誰知下一秒Voldemort又補了半句。

  「但是這之後,我充分瞭解了鬼魂的思考模式,於是我和雷文克勞的鬼魂,格雷女士發展出了深厚的友誼。」昏黃柔和的燈光下,男人俊美的面龐透著幾分狡黠。

  「你喜歡女人,找活的不好嗎?連死了的也不放過。」艾比吐槽。

  「呵呵,艾比寶貝兒,請別吃醋罷;格雷女士的名字是海倫娜·雷文克勞,她是鷹院創始人的女兒;從她那兒我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Voldemort擱下筆,忍不住擰了一把小豬耳朵。

  「……唉,這也不稀奇,她不是第一個被你套出話的人,估計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每當你想要什麼的時候,你就會變的很迷人…」

  艾比捂著耳朵輕聲咕噥。

  「在說什麼呢?」

  Voldemort湊近艾比的臉龐,男性的氣息直衝她的鼻端,艾比連忙擺手,傻笑著掩飾:「沒有,沒有,我在想待會兒去哪兒練習配製魔藥。」

  「不用去外面了,我這兒就有。」Voldemort悠閒的從袖中抽出魔杖,在空中隨意畫出流暢的線條,突然旁邊一面光滑的牆上,墨綠金色暗紋的壁紙上隱隱發出亮光,幾秒之後,牆上現出了一扇簡潔的門。

  艾比看了Voldemort一眼,站起身來走過去,推開門——

  這是一間魔藥材料室,寬闊明亮的大房間裡都是高大結實的架子,還透著松木清香的木架一直延伸到高高的石頭屋頂,一排排的立在靠裡面的那一邊,每排架子邊上都密密麻麻注滿了藥材名;有成罐成罐泡在不知名液體裡的生物肢體,還有層層堆疊的風乾藥材。

  靠近門這邊是一片空地,簡單的放了一張處理台,一張書桌,角落裡還有一個淙淙流水的乾淨的石頭水台。

  「……毒角獸的犄角,噴火牛的尾巴和爆炸液,雙角獸的角,犰狳膽汁,火灰蛇蛋,比利威格蟲的蜇針,天哪,居然還有挪威樹蜂龍的爪和皮……」

  從進來起艾比就有點回不過神來,除非她是瞎子,否則這些藥材可是價值連城呀,小艾同學就算不清楚它們的藥用價值,但是它們的市值卻還有有數的。

  「你這麼喜歡魔藥學呀?!史拉轟教授會很欣慰的。」艾比兩眼放光的望著倚在門邊的修長身影。

  Voldemort走到架子前,隨手拿了剔透的水晶瓶子把玩,淡淡的笑道:「他的確很欣慰,……尤其是收禮的時候。」

  「這有什麼,身為一個老師,最大的成就就是源源不斷的學生來送禮!我要是老師,我也希望天天有學生用禮物來表示謝意。」

  艾比很開明,霍格華茲就這點好,沒有校規禁止教授收禮。

  魔王大人有些意外,玩味的看著艾比,她的原則總是充滿了奇特的彈性,有時候很容易體諒人,有時候卻又要命的固執。

  「真奇怪,我以為史拉轟教授不願意和你有來往的,他以前連你的名字都不提的。」

  這個問題艾比一直很疑惑,入學以來,胖胖的魔藥教授已經不止一次當眾和Voldemort熱絡的交談了。

  「這樣很正常。以前局勢不明朗,他不願意和任何危險沾邊,可現在我有了正式的身份和地位——我的身份是魔法部宣佈的,我的教授職位是鄧不利多親自宣佈的,所以他現在完全可以不顧忌的和我拉關係;這位教授圓滑精明無人可及,說不定有一天我和鄧不利多都死了,他還活的好好的。」

  艾比點頭,很到位的分析。

  「哼哼,不過…」Voldemort突然冷笑了幾聲,「他再精明,我也會把他拖下水的。」

  艾比心裡默默為胖教授默哀。

  其實,史拉轟教授和老鄧很像,他們走的都是同一條路,即通過影響學生來影響巫師世界,但是他缺少老鄧的魄力和威望,總是弄點小恩小惠的,所以影響力往往不如老鄧。

  ……

  「手腕不要抖,持刀的時候手指不要太用力,用手臂的力量,刀面放平,對了……」

  「笨蛋,注意火勢,誰說火越大越好的!…把紗布擰乾些,草藥汁不能稀釋的。」

  「可以了,加三滴半就夠了,半滴怎麼加?…攪拌棒是用來幹什麼的?先滴在攪拌棒上,然後持平分液!」

  「不要用手,濺起來的氣泡會燙傷你的,拿魔杖來轉動攪拌棒!……誰跟你說配製魔藥不需要用魔杖的?廢話,越高級的魔藥越需要用到魔法!」

  「有點樣子了,不要掉以輕心,越到後面越要小心!」

  「…停!關火。」

  艾比連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掀開蓋子,大釜裡淡紫色半透明的液體正歡快的冒著泡,槐花般的清香透了出來。艾比大喜,這種成色的藥劑她以前只在小蝙蝠的大釜裡看見過,現在她居然也能搗鼓出這樣的好東西來了?!

  旁邊的魔王大人慢吞吞的走過來,隨意瞟了一眼大釜裡的藥劑,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還行。」

  辛苦了這麼久,配的又不錯,居然只有這幾個字,換做旁人早翻臉了,不過,艾比很能適應,自賣自誇:

  「哎呀,可以了啦,就算是史拉轟教授在這裡也會誇我的,的確很不錯呀,跟書上描述的一模一樣,看著顏色,光澤,嘖嘖,我簡直是人才……」

  小艾同學常年在陰陽怪氣的小蝙蝠眼皮下配魔藥,早就習慣了沒有表揚只有挑剔的日子,所以也不太生氣,反而喜滋滋的拿個水晶瓶來裝藥。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魔王大人除了黑魔法了得之外,還是個偉大的魔藥大師;他要是魔藥不出色,也不能哄的史拉轟那個胖老頭心花怒放,什麼禁忌都告訴了他。

  魔王大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拿起艾比剛倒進藥劑的水晶瓶,舉到光亮處看著:「忙活了一星期才弄出這麼點東西,不過…還可以,去聖蒙果做個三流藥劑師基本沒問題了。」

  「你別挑剔了啦,我覺得我做的很好呀,幹嘛老打擊我?」艾比撅嘴,這就好比你考了100分,他卻還在那裡挑剔格式不夠整齊,字跡不夠端正之類的廢話。

  「你這樣不過是機械性的練習,不過是重複書上的過程,永遠都不會有進步。」

  「……」

  那是因為魔藥和她上輩子所學知識的基本建構理論都不搭調,她那已經被正規教育打磨成型的腦袋實在接受不大了呀。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搗碎的聖甲蟲,切好的薑根和犰狳膽汁混合在一起,然後再月亮下曬一曬,為什麼就能增長智力呢?

  「從以前我就發現你對學習都是在照搬,雖然成績很好,可那大都重複模仿的結果,你從來沒有去想過每個魔咒背後的規律,沒有思考過不同的藥材混合後的不同結果;你的實操不錯,但筆試很糟糕,每次要你寫一點理論分析,比你新學一個動作都吃力。」

  魔王大人雙手交叉在胸前,斜倚在藥架旁,用挑剔的口吻一一分析艾比的毛病。

  小艾聽的心驚肉跳,這傢伙眼睛毒的很,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從開始學習魔法起,這些問題就一直伴隨著她,她心虛的舉手,怯生生的發問:

  「這個…會很嚴重嗎?」

  「還好,不過你的魔法技能和魔力將很難再有進步了。」

  「啊——?!」不至於吧?她在魔法上一直都很出挑的說。

  魔王緩步走到艾比面前,稍稍彎下身體,正對著艾比的小臉,猶如班主任和小學生講道理一般:「你是不是覺得魔法只要咒語扔的又準又狠,魔藥做的藥到病除那就行了?」

  「難…道不是嗎?」

  「膚淺!」

  艾比被這個定論砸的頭暈眼花,差點兒沒站住。

  「你以前的學習是不是只練實操性動作?」

  小艾點頭。

  「可你越學到後來越覺得實操動作枯燥死板?」

  小艾用力點頭。

  「原本落後於你的同學開始趕上你了,包括實際操作?」

  點頭如搗蒜。

  「而且最近連揮杖動作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點頭加淚奔。

  Voldemort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高高的端著架子睨視艾比,漂亮的嘴角彎出一個『你完了』的弧度,無情的宣判:「這就是你學習不求甚解的結果。」

  艾比咬著嘴唇,手指絞著衣角,臉色忽紅忽白。

  她心裡知道他說的對,雖然她比露西她們多活了二十多年,可她那時學的知識在這裡基本上用不著,她一開始成績好,大多是因為仗著比一般小朋友成熟理智的心理狀態而已,並不是她真的天縱奇才,天才?廢柴還差不多。可是最近這種優勢也好像慢慢消失了,學習開始吃力,練習力不從心,難道……真是像這傢伙說的這樣嗎?

  「霍格華茲立校上千年,一直遵循的都是這種理論分析和實際操作並舉的教學模式,你常常和我說什麼『存在即合理』,你也不想想如果細節分析沒什麼用處的話,怎麼會一直延續到現在?只不過書面作業不如魔杖上的動作那麼效果明顯罷了,所以不少學生都輕視這一塊學習,沒想到你也會犯這個毛病。」

  Voldemort搖搖頭,一臉遺憾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明天我帶你去圖書館查查,那些著名的巫師哪一個學生時代不是理論知識出色的?甚至有些優秀巫師的理論成績還超過操作成績。這說明什麼?」

  艾比呆呆的搖頭。

  Voldemort拖動長袍,華麗刺繡的黑色衣角波紋般鼓動,他輕輕欠身,然後坐在在書桌後,習慣性的擱起一條腿,雙手交握在膝前:

  「在學校裡學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總結後的成品,在許多的驗證之後產生的最簡單有效的結果,雖然學習起來很方便,但是卻失去很多推敲思考的機會;魔藥有外敷的,內服的,沖泡的,煎煮的,油膏…種種微妙的狀態,它的配製尤其千變萬化,有些精密的制劑連白天還是黑夜製作都有講究;所以,你不能只是按照步驟完成配製酒算了,你得細緻的去研究每樣藥材的性質,觀察每個配製步驟的狀態,才能真正去理解它,進而舉一反三。

  魔咒更是一個長時間演變的過程,你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高年級才學的召喚咒其實是從一年級的漂浮咒演變過來的,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耐心分解漂浮咒的每個動作,歸納咒語的發音規律,那麼召喚咒就可以輕鬆掌握;由簡到難,由淺到深,許多東西都是這麼推演的……」

  魔王大人優雅端坐,侃侃而談,無關乎黑巫術白魔法,無關乎正義邪惡,這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大師就單純的魔法學習,所提出來的心得體會,簡要明瞭的語言概括,一語中的的分析講解,此時的他睿智又博學。

  小艾在一旁聽的又佩服又慚愧,由於一直以來心存偏見,她總是把他朝壞的方面想,包括他的魔法成就她也一律帶著有色眼光,把他的所有才能都定位為殘忍,冷酷,還有惡毒。

  什麼時候起,她也陷入這樣的狹隘,沒有公正的看待他的強大,其實他在魔法上的造詣完全可以和那些名留青史的大師們並列。

  「那…我該怎麼辦呢?」 艾比端正心態,虛心請教。

  Voldemort正色回答,「慢慢改掉你的壞習慣的,我會幫你的,不過你要配合。」

  「當然當然。」艾比用力點頭,直點的卷髮一跳一跳的。

  「從平常開始,每天下課都要來請教我。」

  「自然自然。」

  「晚自習到我這兒來上,我給你補習。」

  「好的好的。」

  「週末不要亂跑,我帶你出去見習實地魔法演練。」

  「那太好了…」

  「不要想著投機取巧,在學習上沒有捷徑。」

  「是是,您說的是。」

  艾比開始衷心崇拜起這個男人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真心真意的仰慕過別人的才華,也許她以前把他想的太壞了,她的思想有些偏狹了,黑巫師也可能具備正統的魔法修養呀。

  配藥房裡唯一的一扇小窗戶透著微弱的光芒,窗沿鑲著幾塊彩色玻璃,藍綠相隔的圖案映著陰暗的藥材室清幽雅致,Voldemort清俊的臉頰在這樣的光澤掩映下,顯得深沉神秘。

  他面部表情的閉著嘴,出神的看著桌上的那個小水晶瓶,是艾比剛配好的藥劑,淡紫,半透明,好像在思考著什麼;艾比剛剛受了教育,反應很積極,於是她立刻擔心的問:

  「這藥劑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Voldemort憂鬱的開口,儒雅安靜,「只是……」

  艾比屏氣細聽。

  「唉……如果往裡面添一品脫流液草汁和半盎司斑地芒,就可以毒啞半打人了。」

  「……」o(>﹏<)o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1、My superstar

  在剛特教授的諄諄教誨和小艾同學的虛心求教下,她的成績蒸蒸日上,頻頻獲得各位任課老師的誇獎,小艾同學十分謙虛的說:「都是教授您教的好,成績單上有我的一半更有您的一半,不,是一大半。」

  剛特教授大為欣慰,覺得孺子可教,於是吩咐丹尼爾做了許多好吃的送進霍格華茲來給小豬加菜,一段日子以後,刻苦學習的小艾非但沒有消瘦,反而圓滾滾胖嘟嘟,白裡透紅,活像個陶瓷娃娃大阿福。

  艾比很憂愁,以21世紀的審美觀來看,肥胖簡直是不可容忍的過錯,這要擱在上輩子,林美好已經可以去尋死了;可是魔王大人的意見卻完全相反,由於早年飢寒交迫,他的審美觀一直偏向於玉環姐姐這一類富態的,看著艾比慢慢圓潤起來,他比自己長了肉都高興。

  不過艾比唉聲歎氣自己發胖,他也不好太明顯的喜上眉梢,只是暗中吩咐丹尼爾加倍努力,爭取多快好省的養出小豬肉來。

  除了養肉方面,小艾同學和剛特教授還有許多分歧。

  當艾比突破開始的學習瓶頸之後,Voldemort立刻開始掏出看家本領——黑魔法,艾比猶豫了一下,欣然開始學習。

  平心而論,撇開使用對像不說,黑魔法真的是很有魅力,法術變化萬端,絲毫不受條條框框的限制,充滿了無邊無際的奇思妙想,比起嚴格拘束的課堂內容,實在令人著迷。

  艾比第一次領會黑魔法時,流暢的魔力在指尖和身體間流通,和諧完美的如同一支交響樂,那令人迷醉的感覺完全超脫了學習的範疇;當那奔湧的力量強勁有力的衝出魔杖時,艾比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魔法的美妙。

  這是一種真正的天賦,神祇的恩賜,平凡的人類原來也可以這樣不朽,當魔法與身體完全融合的時候,幾乎讓艾比感動的流淚。

  黑魔法的成就完全取決於個人對魔法的深刻領悟力和豐富想像力,考驗出來的是真正的才能和魄力;如果一個人的黑魔法也會偏狹刁鑽,小打小鬧,那未免流於下乘。

  真正的黑魔法應該是氣勢磅礡的,制敵於無形的,幾乎所有偉大的巫師都學過黑魔法,無論黑巫師白巫師,在攀登魔力巔峰的過程中,他們都不可避免的得走這條路,只不過殊途不同歸,有些修煉成了一代卓越的白巫師,例如老鄧,有些則墮於迷途,徹頭徹尾沉迷於殺戮,例如葛林戴華德。

  為了加強說服力,剛特教授決定現場教學,讓小艾同學眼見為實;但霍格華茲裡老鄧看的跟鐵桶似的嚴,所以一大一小只好乘坐夜騏離校出去進行見習活動。

  小艾這個鄉巴佬徹底開了眼界。

  浩瀚無邊的海洋上,她被封存在一個透明的保護球內,親眼看著Lord Voldemort杖頭噴湧而出的力量掀起滔天巨浪,凶狠龐大的鯨鯊張著血盆尖牙奔襲而至,卻被他一手定住,死死壓在水裡無法動彈,原本寧靜的夜晚,生生捲起數十丈的海洋風暴。

  北歐高聳嚴酷的冰雪山脈上,他勁力所指之處,在壓倒性的破壞力之下,冰石四濺,移山成平地,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任何人都無從抵擋。

  他甚至可以瞬間催眠一個大型珠寶行的所有的值班人員,請小艾去裡面參觀珠寶,又或者大搖大擺闖入某個機關重地,然後把所有目擊者消除記憶,替換場景。

  回程時,艾比坐在夜騏上,仰頭看著這個男人,心情複雜難言,黎明將至,天色微明,微藍的晨光將他俊美的面龐照映的神采飛揚;不知哪裡聽過,男人最好的裝飾品就是力量,強大的力量,摧枯拉朽,無堅不摧,讓所有人驚歎,心悅誠服。

  食死人誓死效忠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他們崇拜力量,所以願意跪倒在黑魔王腳下,因為他是那麼無所畏懼,無所不能。

  達成共識後,艾比完全沒有障礙的投入黑魔法的學習中,當需要活物練習時,魔王大人強烈推薦用真人,為了照顧小艾的人道主義情緒,他願意友情贊助阿茲卡班的死刑犯和終身囚徒,並且反覆強調這些罪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我不要,魔法部的司法機構糊塗透頂,冤假錯案多了去了,萬一是冤枉的呢?我才不要拿無辜的人開練。」

  小艾的理由有充分的事實根據,Voldemort沉思片刻,默認之。

  於是他們只好找一些強壯的動物來練手,首當其衝的就是大黑湖裡的弟兄們,一段日子下來,黑湖裡的老老小小們都被修理的傷痕纍纍,從內傷到外傷,從身體傷害到心靈創傷,不一而足。

  它們不是沒有反抗,但是旁邊站了位更猛的大哥,每當它們幾乎可以給那個小丫頭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那位大哥就會笑吟吟的一揮手,狠戾的力量如同鞭子一樣抽在身上,它們立刻老實了。

  時間長了,它們幾乎看見艾比走到湖邊就害怕,其實艾比想說——偶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們吞吃跑過湖邊的小貓小狗時可沒這麼客氣。

  一天午飯後,露西領著艾比去湖邊散步,沒走近湖邊幾步,居然發現湖裡的生物紛紛瘋狂逃命,個別有聲帶的水裡生物還發出驚恐的尖叫,甩尾巴抖魚鰭,不到一分鐘,以艾比和露西站的地方為扇形中心,方圓幾英里跑的乾乾淨淨。

  ——四週一片寂靜,頗有『山賊來了』的感覺。

  露西抓抓頭,很不解;艾比摸摸鼻子,很心虛。

  小艾向剛特教授提出意見之後,剛特教授就帶著小艾往禁忌森林裡進發,尋找更具挑戰性的練習,這次剛特教授安排的實習讓小艾同學受益匪淺。

  她不但和幾個帥帥的馬人交換了關於星象的意見,還見到了獨角獸,它喜歡純潔漂亮的女孩子,於是艾比有幸撫摸到了它那銀白聖潔的鬃毛,獨角獸似乎很喜歡艾比,親暱的磨蹭了女孩的臉頰,還自願讓艾比取了它的一些鮮血和銀鬃回去配藥。

  當然,作為男性的剛特教授只能遠遠的站在一邊。

  「你不要去強搶獨角獸的血,你要的話,我去替你向它們要好了;在獨角獸不願的情況下,那血就算取出來也是有劇毒的。」艾比突然沒頭沒腦的說。

  Voldemort挑眉,他為什麼會要獨角獸的血,那是起死回生的,他又沒死。

  禁忌森林去的多,就容易碰上熟人——沒錯,你們猜對了,就是『劫盜者四人組三缺一』,路平忙著張羅狼人學校的事不肯來。

  隱藏在樹後的Voldemort親切的問小艾:有什麼要說明的嗎?

  小艾悲天憫人的回答:不要太重,一星期的病床加一個月的禁閉就可以了。

  於是第二天,波特他們奄奄一息的被送進醫院就診,身上有咬傷,蜇傷,踩傷,還有奇怪的燒傷,龐芮夫人診斷後,預定病假為一周;同時,他們還被查出來,這些傷只有禁忌森林的生物才能造成,於是公正嚴明的麥教授大怒之下,罰了他們一個月的禁閉。

  麥教授餘怒未消,在醫院裡的責罵聲引來了剛特教授。

  剛特教授溫和的勸解:「你也不要過分責備他們了,麥教授,這個年紀的男孩總是特別活潑好動,至少他們很勇敢,情有可原。」

  圍觀的男孩子們立刻發出了一陣『理解萬歲』的歎息。

  接著剛特教授又轉頭對波特他們:「你們也要理解麥教授,她不是故意拿校規來壓你們,是擔心你們的安全才這樣的。」

  麥教授皺緊的面部紋路似乎有些鬆開的跡象。

  Voldemort面帶微笑,高挑修長,說話時溫文爾雅,一派風光月霽的優雅,擠在一邊的各院學生都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崇拜的看著剛特教授,女生的眼神尤其熾烈。

  「哦,這才是名師風範。」梅麗莎捧心而叫。

  「有主兒的女人眼神不要這麼蕩漾!」露西立刻吐槽,「學學人家艾比,多鎮定。」

  縮在旁邊的艾比扶著牆:「呃…,我有些暈,先回去休息了。」

  相處久了,艾比才發現魔王大人的為師之道很具欺騙性,嗚嗚,可憐的老蝙蝠為學校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還被學生們恨的牙癢癢,只差沒被扔爛番茄臭雞蛋;可是Voldemort心裡算計人,心腸就算黑出水來了,臉上都是親切溫和,讓學生如沐春風,被賣了還替他數錢。

  艾比強烈表達了自己對剛特教授這種表裡不一技能的敬佩之情。

  「過獎,過獎,你探病時的表情也很真摯。」他充滿笑意的暗褐色眸子璀璨如星。

  Voldemort是個摸不透的人,艾比總覺自己已經算是很瞭解他了,但還是拿不準他;當初她曾擔心過剛特教授會乘機亂來,所以她防他跟防賊似的,可是這麼久了,他居然沒有動她?最大的尺度也只是親親臉,挨挨蹭蹭,然後他就會很有風度的回自己寢室。

  好吧,艾比覺得自己也許應該重新評估魔王大人的人品,再怎麼說,人家也是見過世面的成熟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之後兩個月風平浪靜,小艾同學用工讀書,剛特教授認真授課,霍格華茲一派祥和,正當艾比覺得天下太平的時候,突然又有事發生了。

  魔法部派來了一位女調研員,她面孔像癩蛤蟆,身材像武大郎,頭戴粉紅色的愛麗絲蝴蝶結,穿著像十幾歲的純情少女,通體粉紅,這位女士芳名叫:桃樂絲·恩不理居。

  她一出現就引起了全校性的反胃效應,她那扁平的臉跟青蛙一般無二,加上一對突起的眼睛,寬闊拉長的嘴,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被兩股力道硬生生左右拉伸開來的一樣。

  她的工作是來調查霍格華茲的教學情況,然後回饋給魔法部,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所以她一天到晚纏著鄧不利多問這問那,還要求校長帶領她參觀全校,介紹校園情況。

  老鄧推脫,說讓其他教授來帶你吧,從麥教授到花房種草的斯普勞特教授就集體請病假,老鄧又說讓飛七來吧,恩不理居不樂意了,她嘟著血紅開裂的大嘴,純情嬌羞的嘟囔老鄧讓一個區區教工來領她參觀是不是看不起她看不起魔法部看不起部長云云。

  於是,我們的校長大人只好親自出馬。

  這段時間老鄧過的很痛苦,他不論去哪兒,那個粉紅妖怪都跟著他,時不時發出一陣花癡般的尖笑,然後他的老臉皮就一陣抽搐;茶几的是,她居然也對甜食有愛好,她強烈要求老鄧和她一起分享甜食心得。

  每當校長大人和調研員從走廊經過,後面飄忽著一陣高八度的聲音,學生們就幾乎要嘔出來了,他們紛紛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們偉大的校長。

  不過三天兩夜,老鄧看起來足足老了十歲——辣手摧花呀。

  這件事艾比還沒回過味來,就又出了第二件事。

  某天,老鄧帶著那粉紅妖怪去考察海格了,當時海格正在照顧動物,其實老鄧是用心良苦,他知道海格課上的估計不怎麼樣,所以特地挑他課餘時間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從海格不能在課上發揮他的個人愛好了之後,他在業餘時間裡加倍憐愛的對待他那些巨大而醜陋的生物,所以當老鄧去的時候,他正在『忙』。

  這下子,恩不理居調研員有幸一次性見到十幾種超XXXXX級的高危生物,其品種的地域橫跨四大洲,品性縱跨寒溫熱三帶,噴火的,噴毒的,飛天的,遁地的,腐蝕的,蜇人的……幾乎可以辦半個動物園了。

  被嚇的幾乎神經錯亂的粉紅調研員當場抓狂,於是,生物們也抓狂了,結果……

  最後,大家看見昏迷不醒且囈語連連的粉紅妖怪,不成人形的被一幅擔架抬出了霍格華茲,如果連龐芮夫人也處理不了……大家心有靈犀的互看一眼。

  接著,魔法部就連夜勒令老鄧另找一位奇獸老師來上課,在老鄧的堅持下,海格同學還幹回他的老本行——看林子。

  海格同學的衰運還沒結束,又過了幾天,突然傳來消息,他的『巨型朋友們』突然集體失控,於是皮粗肉厚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傷到的海格同學生平第一次光榮的掛綵住院了。

  龐芮夫人拼了五張床才勉強容納下海格的身軀,作為他『曾經』的學生,艾比很善良的和路平他們一起去慰問他。

  一進去,艾比眼睛都大了——海格同學的傷處詭異的巧合。

  其實海格的傷很簡單,嚴重的就兩處,腦門和右手。

  腦袋上被硬物砸了個大洞,幾乎半張臉都被腐蝕性液體燒傷;手臂幾乎被節肢性巨蟲的大鰲給夾斷,而且那大鰲是有劇毒的。

  艾比看了半天,歪頭想了想,難怪她覺得這麼眼熟呢。

  海格同學子在病床上痛苦的哼哼,艾比莫名的一陣心虛,貼著牆壁偷偷溜了。

  回去後,小艾同學把所有這些事都回想一遍,越想越不對,學生有不懂的自然應該問老師,於是,她粉純潔的去問剛特教授這些事是不是和他有關,剛特教授更加純潔的回答:

  「怎麼會?這都是人品問題。」

  「哦——,原來是這樣呀。」小艾同學加倍純潔的恍然大悟。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5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2、寒假與補考

  海格皮糙肉厚,身體養了兩星期就好了,回去時發現那些巨型兇猛動物都縮水了一圈——餓的;老鄧的心靈創傷卻足足養了兩個月,他厭食,厭的還是甜食。

  當11月第一抹寒氣入侵霍格華茲時,熱火朝天的魁地奇循環賽正式開始,四個學院的球員們整日忙的不見人影。

  麥教授想放波特出去練球又擔心這混小子一出去就撒丫子跑去闖禍了,於是嚴肅的麥阿姨只好不辭辛苦的站在練習場邊監督,練習一結束,再把波特押送回去繼續關禁閉,頭目不在,『劫盜者』的行動不免大打折扣,沒了他們搗亂,霍格華茲一時風平浪靜。

  「這跟在阿茲卡班坐牢有什麼區別?」魔藥學上,莉莉忍不住向艾比吐苦水。

  「咦,你蹲過阿茲卡班了?」艾比奇道。

  「……」莉莉。

  孚立維教授倒是一如既往的灑脫,他對球隊的關照就是把茶點送到練習場邊上去,每隔半小時就讓雷文克勞的大少爺嬌小姐們下來休息休息,可別累壞了身子。

  「唉…,要是我們學院的魁地奇訓練也這麼輕鬆就好了,詹姆每天都累的不行。」占卜課上,莉莉繼續吐苦水。

  「他和你約會時,體力那個…不濟了?」艾比一臉好奇。

  「……」莉莉。

  斯普勞特教授是個豪爽慈愛的老太,她乾脆宣佈赫夫帕夫的球員一律作業減半論文全免,讓小鬥士們上戰場沒有後顧之憂;一時大家羨慕的要命。

  「斯普勞特教授對自己學院可真不錯,可是對詹姆就…,上次罰的他可真狠。」草藥學上,莉莉接著吐苦水。

  「你說的是波特抄你作業一不小心連你名字都抄了去的那次嗎?」艾比記性不錯。

  「……」莉莉。

  史拉轟教授擅使鴛鴦雙刀,明著一視同仁,暗著天天給奧蘭多他們進補,什麼貴重的藥材就上什麼,力求其他三個學院尤其是葛來分多揍成七彩熊貓。

  「你們的魁地奇隊員現在……訓練的怎麼樣了?」魔咒課上,莉莉支支吾吾的打聽。

  「哦,這次他們充分的認識到了『比賽第二,友誼第一』的體育精神,所以決定公平正直外加光明磊落的參加比賽,發誓絕不撞人推人以及陰人!」艾比很嚴肅。

  「……你再扯。」莉莉仰天。

  艾比不是傻瓜,這段日子以來莉莉的變化她不是沒有看見,具體表現為她處處找艾比搭話,盡量收斂脾氣,面對艾比的打趣揶揄都默默忍讓,甚至艾比當面諷刺波特他們,她都努力不回嘴。

  小艾知道莉莉是想要盡力補救,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小艾也不忍心,冷面孔畢竟扮不長,小艾同學的這種心軟行為被史萊哲林幾位女士齊齊『切』了一聲。

  賽季開始後,作為前任隊員以及差點成為隊長的艾比,當然義不容辭的去加油打氣,不過魔王大人顯然就沒那麼熱情,他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霍格華茲有明確規定,教授坐在教授席上,學生坐在學生席上,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吃不到小艾豆腐,他立刻撕下溫情面具,推脫有事不去看比賽。

  「等到我兒子參加時,我會去的;順帶給他頒冠軍獎盃。」魔王大人如是說。

  艾比立刻想起了若干年後馬仔哥去看他兒子比賽的悲催場景:「你兒子也未必是飛行天才呀,要是他當著你的面被對手打下來了呢?搞不好還摔個狗啃泥。」

  魔王大人斜睨了小艾一眼:「更正你兩點,第一,那是『我們的』兒子。」

  艾比不安的扭扭手指。

  「第二,萬一那臭小子不爭氣,我也會告訴他——是不是飛行天才和能不能打贏球賽關係並不大……」

  輕柔的語氣並不能掩蓋其中陰詭的深意,艾比抖了兩抖。

  ——所以,結論是,跩哥在球場上打不過傻哈是因為他爹沒好好教他的緣故咯?

  【跩哥,別難過,你輸球不是你的錯,都是你老子沒本事!】

  進入12月,艾比就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頭髮終於可以紮起來了,雖然只有兔子尾巴那麼一團,但是卷卷的很可愛,魔王大人依約送來了緞帶,美麗的絲絨在腦後結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艾比照著鏡子美的不得了。

  魔王大人還親手給艾比頭髮上扣了一顆碩大的寶石,說起這顆寶石……

  「天哪!艾比你的頭…不累嗎?」梅麗莎心直口快的率先喊了出來。

  「就算是剛發達兩天的暴發戶,也不會戴這種寶石呀。」西爾維婭有些失神。

  「一看到這種個頭的寶石,我就想轉行當強盜。」露西思路很有跳躍性。

  「相信我,親愛的,你絕對有這方面的天賦。」剛從訓練場回到的奧蘭多捂著頭,第N次被露西誤傷良民,「不過格林同學,為了巫師世界的治安狀態,我勸你千萬不要這樣出門。」

  沒錯,魔王大人的品味一如既往的挫,他送給艾比一顆拳頭大小的魔法寶石,色澤艷麗熾烈,光彩流轉迤邐;艾比本來不想戴,可惜魔王大人『盛情難卻』。

  於是艾比就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過了第一節課,為了不示弱,她生生戴足了一整天,當然也就被指指點點了一整天。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俗氣?這就是!寶石不是個頭越大越好的,你有點品位行不行!」

  羞憤的艾比把寶石從頭上一把扯下,因為太貴重,她也捨不得丟,只好捧到魔王大人鼻子底下進行申訴。

  「沒這回事;說寶石要小巧精緻才好的,那都是沒錢的破落戶的藉口——金塊是越重越好,寶石當然也是越大越好;你不要不好意思,是笑話你的人沒品位才對。」

  魔王大人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十分堅定。

  艾比嘴角抽搐,和這個審美扭曲的爛人談品位簡直是對著瞎子拋媚眼;最後還是以安全為藉口可以不往頭上戴猶如燈泡般的石頭。

  ……

  當獅子在一個雷文克勞女孩的鼻子底下抓住金探子的第二天,霍格華茲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霍格華茲張燈結綵,金紅色的大旗,銀綠色的飄帶,海藍色的花球,還有黃黑相間的橫幅,天花板上雪花飄飄——只是影像,高大的聖誕樹上掛滿了漂亮的飾品。

  節日期間夢幻般的裝飾向來是由孚立維教授負責的,他的格言是——雖然我很矮,但是我很浪漫。他給了即將參加OWLs補考的小艾一個精緻的鏤空玻璃球,球裡面有一顆亮閃閃的迷你聖誕樹,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在樹下開心的滾來滾去,笑的沒心沒肺好像個小天使,艾比越看這女孩的眉眼越像自己。

  「給你做幸運符。」孚立維教授這麼說,他笑瞇瞇的浮起地面半尺高,「像你這麼聰明刻苦的孩子一定會有個好成績的。」

  艾比眼眶有些熱,用力的一鞠躬,捧著玻璃球就跑了。

  臨放假前,史拉轟教授用力拍著艾比的肩膀,足足嘮叨了一火車的廢話,囑咐她考試時要注意些什麼,還有多提他的名號很管用的之類,最後大大歎氣,說最近他流年不利,他手下最有才華的兩條小蛇,一條轉學了,眼看是打算在德姆蘭畢業了;還有一條卻杯具的錯過考試,只能去補考。

  艾比很誠懇的向胖教授推薦葉塞尼亞教授的卦攤:「您去那兒算一卦吧,沒準能轉運。」

  本來Voldemort要求小艾和他一起回剛特城堡的,不過艾比抵死不從,魔王大人想了想,欣然同意:「算了,反正你和祖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也沒多久了。」

  那眼神活像看著一隻煮的噴香的熟鴨子。

  最後,艾比裹的嚴嚴實實的活像個毛球,和許多其他圓胖的毛球一起上了回家的火車,在那一頭迎接她是慈愛的祖父母和豐盛的大餐。

  業已成年的小艾捧著紅酒咕嘟咕嘟喝了兩大杯,一晚上呵呵傻笑,格林爺爺的興致也很高,同樣也喝的醉醺醺的,最後祖孫倆是被抬著送回各自的寢室的。

  喝的暈暈乎乎的小艾,軟軟的團在被窩裡,渾身輕飄飄的,一時沒有睡著,她開始胡思亂想,分開才半天,她居然想念起那個黑心腸的爛人了?!

  她一點也不擔心明天就要開始的OWLs補考,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考不過,那爛人也會使出陰招來幫她過關的。什麼時候開始她這麼依賴他了呢?她知道,她闖了禍,他會替她收拾爛攤子,她受了欺負,他會替她出氣,她有難處,他總是有法子解決。

  像親人一樣親切,又像冤家一樣折磨人,讓她甜蜜讓她憂愁,讓她思念讓她煩惱。

  這就是戀愛嗎?

  ——艾比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Lord Voldemort披著一件猩紅裡襯的黑色毛皮大氅上門了,他是按照約定來接艾比去補考的,格林爺爺還是一臉討債相,不過格林奶奶已經可以用較平和的眼光來看他了。

  沒錯,他是個爛人壞人加衰人,但他的用心倒是真的。

  ……

  考試設在魔法部第六層的消影測試中心,那裡地方空闊且設施齊全,魔王大人送艾比到門口就止步了,輕鬆的揮揮手讓艾比好好考試,然後去和部長喝茶了(其實是恭敬的等在一旁的部長大人找他喝茶)。

  和艾比一起參加補考的還有四個人,一個胖胖的六年級男孩,也是因事錯過了考試;一個皮膚蠟黃的年輕人,據說是長年臥病在床;另外兩個居然是中年人。

  其中一個中年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初不努力,後來別提有多悔了。」

  艾比報以理解的目光,學習不分年齡,有心就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考試將持續三四天,今天上午考的是魔咒,先筆試,偌大的房間裡,整齊的放了五張桌子,艾比坐進其中一個位子,展開試卷一看,心臟猛烈的跳動,第一題寫的是——請寫出一個咒語讓遠處的物體飛過來,並且描述魔杖的動作。

  艾比的腦子開始回憶那個該死的召喚咒,同時快速在羊皮捲上塗寫著,寂靜的屋子裡只聽得見羽毛筆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音。

  小艾寫了半天,直寫到手腕發酸,由是大怒,為毛沒有選擇題?!單選多選都行啊。

  交卷後,幾個素不相識的考生奇跡般的熟稔了起來,熱鬧的交換著考試體會。

  「第五題你寫了什麼,我寫的是歡樂咒。」

  「我不確定是不是寫對了…..」

  「第十六題呢?……」

  ……這個場景艾比很熟悉,當年她一路從中考高考研究生考殺出一條血路時,幾乎場場考試後都這樣,不過差別的是,這次考試她有門路,所以那些題目她都有背到哦。

  霍霍,作弊真愉快的說。

  接著是實際演練,這項考試很省時,行或不行一下子就完了,他們分別被領進了不同的屋子,艾比和那個胖男生一間,負責考他們的是一位面相兇惡的老頭子。

  艾比很鎮定,沒道理一個經過地獄般的中國式應試教育的學生會在這裡栽跟頭,她把漂浮咒施的又高又穩,明顯比其他四個強多了,其中一個中年人沒堅持住,半空中的酒瓶活生生掉下來,砸在考官腦袋上;那可憐的老頭捂著腦袋暈了過去。

  這位中年人面如土色。

  唉!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叫你小時候不好好讀書來著!

  下午考的是黑魔法防禦術。

  一個乾巴的小老太笑瞇瞇的站在艾比面前,給艾比的防禦咒演示打了一個滿分,然後大聲說道:「你們誰能召喚出護法來,就可以獲得額外加分。」

  艾比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牙點點頭,抽出魔杖指著天花板方向,想像黑魔王被她打的跪地求饒的情景,然後大叫:「疾疾,護法現身!」

  一隻小巧滾圓的銀色胖豬仔從杖頭迸射出來,繞著考場跑了一圈,還很諂媚的爬到那考官老太肩膀上蹭了蹭,最後消散成銀色的霧氣。

  寥寥數人的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那個上午丟了臉的中年人尤其拍的大聲。

  「幹得好!格林小姐,很不錯。」那老太顯然很受用,笑的十分慈祥。

  艾比昂首挺胸的離開考場,護法咒是她唯一比那爛人強的地方,黑巫師是召喚不出護法的,這個地球人都知道;所以就算那護法是豬,她也認了。

  第二天考的是占卜術和草藥學。

  艾比對著杯子裡的茶葉看了足足十分鐘,一直看到眼睛快鬥雞了才放下杯子,她極力模仿葉塞尼亞教授那種口氣,預言面前的禿頂且沒牙的老光棍教授將會在一周後有艷遇。

  這個預言導致艾比收到了一個白眼——後來艾比才知道,就在考試前幾天,他剛被一個風流寡婦拋棄了;而更勇敢的是那個六年級男生,他居然從這位考官的掌紋中看出——他其實應該在上週二就死了。

  「我還活著,真是個奇跡;莫非我是鬼魂?」考官憤怒的把男生趕了出去。

  艾比拚命安慰自己,就算占卜術不及格也不要緊,反正她也沒打算當神婆,於是下午的考試就好多了,除了被張著血盆大口的向日葵給啃去一塊皮之外,基本上表現完美。

  第三天考的是變形術和保護奇獸。

  魔王大人的內幕消息很準確,考的是放大咒和變色咒,艾比下筆如有神,刷刷刷就寫完了,實踐考試也順利通過,不過當那考官問到:

  「你們中誰能夠做到變形變身的,可以額外加分。」

  這次,艾比打死都不啃聲了,護法是小豬仔也就罷了,要是變形也是豬,那她一定可以榮登霍格華茲笑料排行榜前十名,並且很可能會使她兒子在十幾年後讀書時,因為他母親的挫慘變形而遭到嘲笑。

  為了下一代,艾比英明的決定藏拙。

  奇獸飼育學考試的題目很簡潔,考官給了她一堆蠕蠕蟲,要她從中辨認出哪只是變形蟲,艾比壯烈的把手指伸進去,然後把那只咬了她一口的蟲子拎出來交給考官。

  變形蟲的牙齒有毒,但艾比明智的擠出蟲子的口水來給自己的傷口解毒。

  雖然方法很笨,但很有效,那考官點了點頭。

  最後一天是魔藥學和魔法史。

  這是最輕鬆的一天,因為這兩場考試的題目被魔王大人幾乎完全預測出來了,艾比閉著眼睛都可以配製出那一劑混淆藥水來,而魔法史就像Voldemort說的那樣,考的是威森加摩法庭的成立及功績,還有英國人最自豪的國際巫師聯盟在英國召開的那幾屆。

  考試結束,艾比走出考場,朝光亮的窗口看了看,深深吸了口氣,恍如隔世般的輕鬆,囚犯放風般的愜意。

  哦,那麼這四天裡面,魔王大人幹了點什麼呢?

  第一天:和魔法部長喝茶,聊天。

  第二天,在部長的陪同下,和幾位司長喝茶,聊天。

  第三天,在部長和司長的陪同下,和威森加摩的幾位大法官喝茶,聊天。

  第四天,在部長司長法官的陪同下,和幾位長老團成員喝茶,聊天。

  ——也就是說,當小艾陷於水深火熱的考試時,魔王大人一直在喝茶,聊天。

  魔法部大部分官員都很識時務,即使不是很贊同Voldemort,也會相對的給面子,只有一個部門是魔王大人怎麼也打不進去的——正氣師司,這是老鄧鐵桿死忠團。

  當談到正氣師司時,艾比不止一次看見Voldemort眼中閃現的濃烈殺機,她知道他是動了殺心,但他終於學會了耐心。

  自從他看了《第三帝國的覆滅》這本書之後——小艾推薦的,魔王大人突然對二戰感興趣起來,他仔細查看了大量史料和分析評論,最後很不甘願的得出結論:

  希特勒和葛林戴華德的手段雖然很迅速有效,但太過於極端偏激,樹敵太多,最終導致失敗;這世上所有成功的範例都告訴我們——野心的一半是耐心。

  演變成Voldemort式的語言就是:就算要殺人,也要偷偷的殺,慢慢的殺,殺的不著痕跡,殺的行雲流水。

  ……

  考完那天,魔王大人提早在電梯口等著艾比,然後領著她坐電梯,說是要帶她去個好地方;艾比也懶得問,就由他按電梯,奇怪的是今天電梯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電梯停了,這不知這是幾層?

  艾比錘著自己酸痛的肩膀踏出電梯,Voldemort從後面拉起小艾的手,慢慢的往前走,他們倆順著一條寂靜的走廊往前走,艾比好奇的四下張望,發現牆上到處都貼著各種招貼畫和廣告,走廊兩邊有許多禁閉的大門。

  艾比張頭張腦的看著,有扇門上寫著『魔法法律執行司』,還有一扇門寫著『禁止濫用魔法司』……Voldemort走的很快,步履修整挺拔,拉著小艾快速向前走,然後在一扇大門前停下來——魔法部民政司。

  Voldemort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艾比這才發現原來每一扇大門後面又是另一片龐大的空間,這裡是一間很整潔的大廳,裡面設立了許多下屬機構,艾比被Voldemort一拉就走了,只看見裡門口最近的一間辦公室門上寫著『巫師人口管理處』…

  彎彎繞繞,又拐了幾個彎,他們來到一個很偏僻的角落,魔王大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在一扇漂亮的桐木門前站住了。

  艾比看了看上面的門牌,張大了嘴,她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人立刻抖的像個篩子,結結巴巴的問:「我我我,我們…要來的是這兒?」

  「沒錯。」

  「你沒走錯吧?」

  「你是路癡,我不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艾比心裡電閃雷鳴。

  「字面意思。」

  魔王大人纖長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蒼白俊美的臉上一本正經。

  門牌上的寫的是——巫師婚姻登記與管理處。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3、一個登記員的自白

  我從於霍格華茲畢業後,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魔法部公務員,目前就職於魔法部民政司下屬的巫師婚姻登記與管理處;我的職位起點很高,一畢業就當了處長,可惜當了這麼多年,還是處長,而且也沒有升職的跡象。

  當初我從老上級手裡接過重擔時,他語重心長的教育我:「小伙子呀,我們這裡培養出來的不是登記員,是寂寞。」

  上任兩天後,我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沒錯,這是一個極其冷門的單位,冷門到連處長帶辦事員就只有我一人。

  這不能怪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男巫女巫都喜歡起單身來了,一個兩個都不願意結婚,這其中最大的毒瘤就是我的母校——霍格華茲。

  這簡直是個光棍大本營,上至校長鄧不利多,下至教工飛七先生,最老的梅利索特教授,最異形的海格,最死板的麥教授等等等等,不論男女,居然全是單身!

  他們都是優秀的巫師,他們的單身乃至不育是巫師界多麼巨大的損失呀!!

  這裡面唯一例外的就是我原來的院長斯普勞特教授,她有家有室,兒孫滿堂,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偶爾全家周遊,工作家庭兩不誤,她才是全巫師社會學習的楷模!!

  可惜這樣的楷模,魔法世界太少了。

  我本來以為,現在全世界都這樣,於是我偷偷裝扮成麻瓜,來到倫敦市的婚姻登記處考察調研麻瓜世界的婚姻情況,不看還好,一看——

  真是貨比貨該扔,人比人該殺,那裡排成長隊的結婚大部隊,以及隔壁排成更長隊伍的離婚大部隊,構成了熱鬧興旺的婚姻登記處場景。

  好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充滿了人類的原始動力!

  而巫師界這樣的情況就很不好,家庭是社會組成的細胞,是社會安定的基礎,婚姻能降低社會犯案率,婚姻能增加巫師人口……BLABLABLA,總而言之,結婚才是硬道理。

  為此,我特地寫了一份長達111頁的整改報告交給我們民政司司長,裡面列舉了不婚的種種危害,要求司長向部長申請,凡是到了適婚年齡卻沒有結婚的巫師,統統要額外繳稅,以此來懲罰那些光棍們的反社會行為。

  第一個要罰款的就是我那老校長鄧不利多,作為一名優秀的教育家,他卻沒有以身作則的組織家庭並且生一堆孩子,這給年輕的學生們開了一個極壞的先例;他要是知錯能改,就應該立刻和麥教授結婚,以彌補他的過錯!

  很遺憾的,我的這一報告遭到了我的宿敵——和我同時分配來民政司,但卻被派到『巫師人口管理處』這種熱門單位的那個癟三的嘲笑。

  一對夫妻可以生很多孩子,可他們只需要結一次婚,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業績一直輸給這個癟三;這跟才能有什麼關係,非戰之罪呀!

  這個癟三用孔武有力的數據證明,雖然結婚的人不多,但新生兒卻不少,純血的混血的加上天外飛仙的(就是莉莉妙麗這種),巫師的人口沒有受到威脅,所以我的推論根本站不住腳。我恨他——!

  是的,我另一個憤恨的地方,就是現在世風日下,居然流行未婚先孕?!!

  就說低我幾屆畢業的那個同事——亞瑟·衛斯理吧,他和他老婆是那年六月才畢的業,七月就急急忙忙來我這兒登記,可他們的第一個兒子十月就生出來了!!

  他糊弄誰呢!但凡識個數的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衛斯理這傢伙只光顧了我一次,卻頻頻光顧那癟三的單位,最鬱悶的是有一年,他還一次光顧了對雙胞胎給那癟三!

  呼!我深呼吸,盡量把目光放長遠,這些衛斯理家的小東西終有一天會來找我的。

  像衛斯理這樣的,雖然先上了車,但總算後來補了票,最討厭的是贊比尼那老混蛋,孩子生了一大堆,卻始終不結婚;好在他的大女兒,那個褐色皮膚的美麗姑娘向我明確表示:「放心吧,叔叔,我一定會結婚的,到時候請您為我登記。」

  我很欣慰,老子雖然混蛋,但女兒倒很懂道理。

  ——當然,我也沒想到這姑娘後來會這麼照顧我的生意;也是我職業生涯中唯一一個光顧我生意大大超過光顧那癟三生意的稀罕案例。

  真是好姑娘!!

  好了,就這樣,沒有人結婚,我就沒生意,沒生意,我就沒業績,沒業績,我就永遠無法獲得提升,於是我這個處長兼辦事員就這麼一直幹了下去。

  作為一個冷衙門裡的冷門處長,外面的世界即使狂風暴雨也吹打不到我,所以即使聞風喪膽的黑魔王的勢力滲入魔法部時,我也毫無察覺。

  即使是Lord Voldemort似乎也沒想過,要在我這個幾乎發霉的冷衙門裡安插人手。

  不過,我對黑魔王卻頗有好感,因為某一次收音機轉播他的演講中有這麼一句:「……偉大的魔法傳承要維繫下去,就必須推動純血的聯姻……」

  聯姻,多麼有見地的口號呀;就算為了這句話,我也會投Lord Voldemort一票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1977年的聖誕節特別倒霉,整座魔法部冷冷清清的,大多數人都回家準備聖誕節了,兩小時後我也打算下班了;我一個人心情惡劣的坐在我那犄角旮旯的辦公室裡,憤怒的看著面前的婚姻登記簿。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了!居然沒有一筆生意!現在的年輕人都哪裡去了?!

  想起辦公室設在黃金地段的那個癟三,他剛才那噁心的嘴臉,我更是怒不可遏,他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宣佈他這個季度的業績。

  那癟三說最近英國巫師社會的人口有了喜人的突破,可是為什麼我這兒一點動靜都沒有,結論就是:有一群不知羞恥的男女在不合法的亂搞!

  我靠!

  一想到在多年後,那個癟三因為業績過人而榮升為民政司司長而我不得不在他面前低頭彎腰,我就仰天長嘯——

  Merlin啊!給我一對可以結婚的男女吧,哪怕是缺胳膊斷腿歪瓜裂棗也沒關係呀!

  正在我朝天祈禱的當口,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我猛的抬起頭來,還沒看清來人是誰,我就憑多年工作經驗嗅出,這是一對適婚男女!

  我對大神感激涕零——Oh dear!Merlin謝謝你!你的工作效率比偶們部長強多了。

  那個男人拉著身後的女孩直直的朝我這裡走來,我這才看清他們倆,內心立刻淚流成英吉利海峽——Oh,最最善良仁慈的Merlin啊,你真是太好了,居然給我送來了一對極品!

  那男人極其俊美,暗褐色的眸子深沉無邊,膚色是高貴的蒼白,光是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完美的希臘雕塑;那女孩大概十幾歲,像阿瓦隆湖邊的小仙女一樣漂亮,銀色卷髮扎的卷卷的,一雙盈盈大眼碧翠剔透,即使最上等的祖母綠也沒有這麼美麗,就是雪白的臉色有些發青,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立刻精神了,帶上我的單片眼鏡,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端出生平最職業的笑容,招呼他們倆坐下,那男人很直接,乾脆的表示要結婚。

  我喜極而泣,立刻小心翼翼的捧來那顆結誓用的水晶球,然後把婚姻登記簿翻到空白的那一頁,然後倒過去攤在他們面前,抽出羽毛筆沾好墨水遞過去……

  這時,變故發生了。

  「呃,這個…再讓我想想吧。」那女孩說,聲音都在發抖。

  「有什麼好想,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婚禮等你畢業再舉行,今天先登記。」

  男人不悅,低沉的聲音充滿威嚴。

  「這是大事呀,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倉促了?我家人都不知道呢。」

  我心裡一沉,遭了,事情要壞菜。

  「從我出現在你家到現在,你祖父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要考慮的話,早該想好了;你已經成年了,應該決定自己的事情,除非……你不願意?」

  男人語音尾部緩緩拉高,充滿懷疑的意味,冰冷的嚴厲讓我都抖了一抖。

  「不不,不是的,我當然…沒有問題的;我只是還沒準備好而已。」女孩精緻的眉頭皺在一起,可憐的垂頭喪氣,綠色的眼睛立刻浮出一層水汽,我立刻心軟了。

  她還很年輕,不願意這麼早結婚也可以理解。

  該死的Merlin,我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現在的情況讓我天人交戰,是服從內心的良知,站在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一邊,還是服從我的職業操守,堅決的維護婚姻誓約呢?

  正當我內心痛苦掙扎時,門再一次被推開了,奇怪了,平常我這個冷清的小衙門連小強都懶得光顧的,今天卻這麼熱鬧。

  而這次進來的人,我做夢也想不到——魔法部部長岡比亞斯先生。

  部長大人一步三顛的小跑過來,平日裡意氣風發的他今天看起來居然有些——咦?恭敬?這是怎麼回事?

  部長大人看都沒看我一眼,逕直來到那男人座位旁,彎腰低聲說了一句。

  那男人優雅的揮了揮手,不悅的抿著嘴,沉默的看著那女孩。

  部長大人似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輕輕咳嗽了一聲,慢慢踱步到我面前:「我打算在放假前巡視一遍魔法部,看看還有那些職員恪盡職守到下班的最後一分鐘。」

  然後他的嘉獎的目光就掃過來,我受寵若驚,站起來連聲說:「部長您過獎了,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請領導多多指教。」

  「你的工作態度很不錯,不過……就不知道業績怎麼樣了?」部長若有所思的瞄了那本婚姻登記簿一眼。

  我心虛的額頭冒汗,如果部長看見我那三個月都空白的登記簿,那我的前途就徹底完蛋了,啊啊啊啊,我彷彿已經看見那個癟三的升職佈告張貼在民政司門口了!

  Oh no!Merlin!不要這樣對我!

  這時,那女孩正在輕輕柔柔的勸那男人:

  「……我不是不愛你,也不是在欺騙你,我也想過我們的未來,孩子,一大堆的孩子,我只是不想結婚的這麼倉…」

  這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大堆孩子=那癟三的業績。

  不想結婚=我沒有生意。

  我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斷了,我憤怒的拍案而起,對著那女孩大吼:「什麼?你不想結婚,倒想生孩子?你想讓你的孩子成為私生子嗎?」

  我的問題振聾發聵,那女孩當場被吼傻了,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私生子?不不不,怎麼會?!…」

  「那你和這個男人沒感情嗎?」我進逼著大問。

  這句話一問出口,那男人電光一般的眼神在女孩身上掃了一遍,那女孩嚥了嚥口水,我幾乎能聽見『咕嘟』一聲,她艱難的回答:

  「…當然有,我那個…只是還不想結婚而已…」

  話還沒說完,我憤怒的拍案而起,烏雲蓋頂之勢站在那女孩頭頂:

  「有感情,為什麼不結婚?不結婚,怎麼能生孩子?……難道你也想不合法的亂搞?!」

  這句指控徹底震撼了那女孩,她一副快斷氣的樣子:「亂,亂搞?!」

  我力拔山兮的咆哮:

  「看你也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好好的婚不結,卻要做不合法的事!你難道想要非法同居,再來個未婚先孕?!」

  那女孩羞愧難當,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那男人卻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

  岡比亞斯部長這時用讚賞的目光看著,莫非他十分滿意我的業務水平?!

  我沸騰了,什麼思緒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一刻我只知道——我要在部長面前好好表現!我要把那個癟三踩在腳下!我要重振婚姻管理處的聲望,燃燒吧!小宇宙!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一刻,無數被冷落被輕視默默無聞一輩子的婚姻管理處前輩都站在我身後,他們的靈魂和鬥志都凝聚到了我身上,Come On Baby!結婚吧!

  我把桌子拍的啪啪響,開始義正詞嚴的訓導那女孩,從婚姻的起源目的意義一直說到婚姻對社會安定和人類繁衍所作出的巨大貢獻,直說到那女孩目光呆滯,神情恍惚;羞的頭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最後女孩哆哆嗦嗦和男人在兩位證人的見證下締結了巫師婚約,然後以水晶球為媒介發下正式的誓約,最後在婚姻登記簿上簽下各自的大名。

  儀式完成之後,男人神清氣爽的拉著女孩離開了,女孩看起來像是認命了,走的大步流星,後面跟著我那滿臉笑容的部長大人。

  臨出門前,那女孩好像突然清醒過來,急急忙忙的回頭朝我喊了一句:「這位先生,離婚手續也是在您這兒辦嗎——?」

  這句話猶如啟動了冷氣開關,霎時間屋內溫度降低了不止十度,男人一把拎起女孩衝出門外去了,隨後的部長慌忙帶上門。

  所以他們沒聽見我後面的回答:「沒錯,手續比結婚簡單多了啊——!」

  很遺憾,巫師社會不興離婚,他們通常喜歡一條道走到黑。

  他們離開後,我心滿意足的捧著登記簿,Merlin呀,謝謝你,沒有耕耘哪有收穫,我終於明白了您為什麼給我送來這麼一對難搞的新婚夫婦,原來是為了讓我在部長面前露臉呀!

  Merlin就是Merlin,思路就是不一樣。

  呃,對了,折騰了半天,那對男女到底叫啥?基於職業操守,在婚禮舉行之前,我有責任對他們的姓名保密;我翻開登記簿一看——

  咦?!這男人的名字好眼熟呀!

作者有話要說:

  登記員小劇場:

  若干年後。

  記者:請問作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從『婚姻登記管理處』升上來的魔法部部長,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部長: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論那金子在哪兒。

  記者:您成為部長後,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麼?

  部長:小伙子,你結婚了嗎?

  記者:呃……還沒有。

  部長:那你最好快些結婚,因為,我將要求立案修正《巫師婚姻管理條例》,增加一條新的條款——凡是到了適婚年齡而不結婚的單身男女,每年都需要額外繳稅,以此懲罰這種對巫師社會的穩定和諧不負責任的行為。

  記者:這這這……會通過嗎?

  部長:我會努力的。

  記者:對於您成為部長,坊間還有一種傳聞,說您是有背後關係運作的結果,也就是常說的『走後門』,您怎麼認為呢?

  部長:一派胡言,完全沒有的事,我根本不認識那位大人,更加不認識他的夫人!這純屬妒忌造謠!

  記者:…部長,我並沒有說您走了誰的後門呀。

  部長:……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6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4、變化

  上輩子,艾比常常看到類似的場景,一個女孩在人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我又不是有心當小三的,我是被他騙了,他說他是單身的,誰知他有老婆孩子的,嗚嗚…」

  不論這女孩哭的是真是假,但這個說法是成立,因為麻瓜世界的已婚標誌是一小紅本本,可惜那玩意兒不像隨身攜帶的身份證,可以時不時的突擊檢查;總不能在戀愛前,你帶著大隊人馬去那男人家裡搜上一遍,更何況那紅本本也未必藏在家裡呀。

  隨著現代人口流動性加劇,這種倒霉女孩莫名當了小三的事故發生率似乎有增高的趨勢,不過好在小林同學的一個閨蜜嫁給了一位光榮的人民警察,那條子為了討老婆歡心,常常公器私用,借用警察網路系統來查人背景資料,前前後後居然為老婆的閨蜜們查出了五個同類案例!!

  為此,這位閨蜜在小林同學的朋友圈子裡一直大姐大級別的人物,享有極高的人望和話語權,她的口頭禪就是:「——先亮亮那哥們的底再說。」

  不過,今天艾比可以很自豪的對那閨蜜說,魔法世界不存在這種隱瞞婚姻狀況的爛事,因為這裡的婚姻是直接以魔法誓約的形式締結的,你要知道那傢伙結婚沒,直接拿著魔杖往他身上晃出一道顯形咒就光暈立現,就跟胎記似的,賴都賴不掉,除非去離婚抹掉這道誓約。

  這是婚姻制度上的一種進步,也是艾比現在恐懼的源頭。

  小艾是姐妹淘裡唯一的理科生,素來自詡果斷明快;同樣是小時候被媽媽從書包裡搜出了情書,她的死黨只會哭哭啼啼遮遮掩掩,她卻會站直了說:

  「那個男孩子是班長,他誇我長的好看,讀書又好,人緣也好,所以喜歡我,有個優秀的男孩喜歡我,我覺得很高興呀,你們不高興嗎?」

  面對如此的理直氣壯的回答,小林媽媽瞪大了眼睛,說『高興』不是,『不高興』也不是,只能板著臉訓斥:「不許早戀,會影響成績的,把信還給他。」

  「不能還,不給班長面子,會混不下去的。」

  「那你想接受嗎?你敢!我打斷你的腿——!」媽媽抓狂。

  「壓迫和反抗是成正比的,所以請不要這麼激動。我們這個年紀又不能去私奔結婚,我一放學就回家了,也沒時間去約會,你們擔心的無非是我的成績,如果我的成績退步了,你再來操心吧。媽媽,我知道該怎麼辦,請信任我。」

  女兒太理智明白也會讓母親很失落,小林媽媽只能呆呆的看著女兒若無其事的啃雪糕。

  艾比每次想起這件事,都為自己十幾歲時的智商和情商感到驕傲,這是怎樣的淡定和智慧呀,可是——現在的情況可大不一樣。

  話說那天結婚登記之後,新上任的剛特夫人立刻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上個學期以來一直表現的翩翩君子的Lord Voldemort光速的進入了丈夫這一角色。

  「寶貝,結婚以後應該先做什麼?」馬車上,男人眉目含情。

  「回家。」小艾板著臉。

  「你想去剛特城堡?」男人索性靠到她身旁,有意無意的蹭著她的身體。

  艾比全身僵硬:「不不不,是回格林家…我娘家,我們還沒舉行婚禮呢,呵呵,呵呵…」

  乾笑數聲,小艾一後退就挨到了馬車壁上,男人越發靠過來,男性的鼻息幾乎噴到艾比脖子上:「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是不是該做點夫妻的事?」

  低啞磁性的男聲充滿了誘惑的意味,修長的手指不老實的伸進女孩的衣服下面,謝天謝地這是冬天,所以她足足穿了四層。

  「你想幹什麼?這裡是馬車!!」艾比尖叫,一把按住衣服下面滑動的手,臉漲的通紅。

  「……好吧。」男人抽回手,轉而扣住她的下顎,「那你吻我一下,我就算了。」

  這個小意思,艾比已經很熟門熟路了,當即扒著男人的肩膀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結果人都還沒下來,就被男人一把捉住,壓在身下,突然捧住女孩的臉兇猛的吻她。

  小艾同學理論知識也許很扎實,但上場經驗絕對不足,而她新上任的阿娜答卻經驗異常豐富,加之這幾個月來,忍的狠了,這下子更是毫不客氣的掠奪。

  他瘋狂的咬著她的嘴,吮吸唇舌,借由這種親密的接觸釋放一些慾望,艾比氣都喘不過來,天昏地轉,甚至都嘗到嘴唇有絲血腥味了。

  就在艾比幾乎要跳車的當口,格林家到了,她連再見都沒說,用力推開他,像只被大灰狼追趕的小白兔一樣的飛奔逃跑了。

  ——很好,很好,這次投胎很有實踐價值,差點兒當了一把車床族。

  每次艾比想起來就臉上發燒。

  ……

  所以,她有膽子狡辯一封小男生的情書,卻沒勇氣對祖父母說:「嗨,今天考試很順利,考完後,我順便結了個婚,可以開晚飯了嗎?我餓了……」

  ——啊啊啊啊,艾比捂頭埋在枕頭裡,他們會瘋掉的啦。

  她覺得很羞愧,灰溜溜的回家後什麼也沒敢和祖父母說。

  不過,格林夫婦也不會沒事去問孫女「艾比,你結婚了嗎?」所以艾比覺得自己這次不算撒謊;更何況,這老兩口子已經開始轉換思考方式了。

  「凱瑟琳,你這幾次對那瘋子未免太客氣了吧。」格林爺爺對急吼吼要上門做孫女婿的大人物的稱呼一直充滿歧視。

  「我對他的客氣程度取決於他成功的幾率有多大。」高貴的婦人拿著一把銀質剪刀,往花瓶裡插著鮮紅的玫瑰。

  格林爺爺皺皺眉頭:「你的口氣像個投機家,記住,那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我還沒有老年癡呆到需要你來提醒我們有幾個孩子。」只有兩人的場合,格林奶奶說話風格十分有個性,「但我們也得面對現實,」

  「什麼現實?」

  「鄧不利多靠不住,親戚自身難保,你的老朋友要嘛加入了食死人,要嘛加起來也抗不過食死人,而我們兩個老骨頭估計只夠給那瘋子塞牙縫;拒絕接受現實是白癡的德國人才會幹的事情,活該他們打輸兩次大戰。」

  「可事情也許有另外一個轉機……」老布萊恩帶著暗示的口氣。

  「我知道你說的轉機是什麼——拖著時間,然後Merlin大發慈悲,叫人把那瘋子給滅了,然後艾比就安全了,然後我們就可以開開心心的重新物色她的結婚人選了。」

  格林奶奶的口氣有些嘲弄。

  布萊恩有些慍怒:「你以前不是也這麼期待的嗎?」

  「沒錯,可是鄧不利多對自己的壽命很有信心,一點也不著急對那瘋子動手,而偉大的Lord Voldemort的手段也越來越聰明了,他最近甚至建立了一個孤兒基金,要求魔法部好好保護這些流落在外的小巫師。」

  「而那幫老東西也乖乖的出錢了?」

  「是的,非常慷慨,比在牌桌上輸給你錢時還要大方。」格林奶奶狠狠剪下一朵花苞。

  「這幫老不死的!!」布萊恩顯然忘記了他和這幫老不死的差不多歲數。

  「本來以為鄧不利多會幫忙,可是…現在看來那老狐狸根本靠不住,那麼那瘋子什麼時候會倒台呢?十年?二十年?或者他根本倒不了台;不論怎樣,很可能沒等他倒,我們就拖無可拖了,而那時我就只有兩個選擇了。」

  「什麼選擇?」

  「老老實實的參加婚禮,或被打暈了送進婚宴。」格林奶奶思路一如既往的清晰。

  老布萊恩頹然倒在椅子上。

  「話我可先說在前面。」格林奶奶悠然的把最後一支玫瑰插進花瓶,「要是真到了那個地步,我會用性命去維護艾比的生活的,畢竟,她才是我們最重要的——到時候誰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和藹的女聲陡然森冷。

  「……沒錯。」老布萊恩一下捻熄手中的煙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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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火車的汽笛聲已然響起,站台上還有許多依依不捨的家長在叮嚀孩子注意事項,大多是小孩子,但是艾比作為七年級生,很榮幸的繼續享受這種待遇。

  「……親愛的凱瑟琳女士,如果那人真的要對我做什麼,您認為我捂緊領口就安全了嗎?放心吧,那傢伙驕傲的很,不至於做那麼下作的事——事實上,他比較習慣別人脫光了衣服邀請他。」艾比在格林奶奶耳邊壓低聲音說。

  凱瑟琳幾乎背過氣去。

  「放心吧,他不會亂來的。」艾比很悠然的說,心裡卻一直苦笑。

  送走了格林老倆口,艾比在身後漂著自己的大行李箱,熟練的上了霍格華茲特快,在顛晃的走廊裡尋找車廂。

  「艾比,這邊兒,我們都在這兒。」露西一半身體探出門外大喊。

  艾比擠開人群,進了那間車廂,稀奇的看見奧蘭多同志也在:「你是級長,不用去履行義務嗎?怎麼不坐到級長包廂去?」

  奧蘭多很有風度的揮揮手:「我不是級長了,這份工作不適合我,我提前向史拉轟教授申請換屆。」

  「那現在的級長是誰?」

  「獅子。」

  艾比笑著吹了聲變調的口哨:「我不得不說這是個英明的抉擇。」

  「那幫小鬼都喜歡他,高年級的也願意接受他,可憐的布萊克家,這些年總算可以抬起頭來了……來,我來,鬆手,好…」奧蘭多熱心的幫艾比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去。

  艾比鬆口氣,坐倒在位置上:「謝謝你,奧蘭多。」

  這時,老式的蒸汽機車發出轟隆的發動聲,輪軸滾動,火車開出了,艾比這才發現梅麗莎一直趴在窗口,依依不捨的和窗外的人道別。

  「哦,親愛的,再見;我也想你,…是的,是的,我愛你…」梅麗莎拚命朝窗外的拋飛吻,纏綿悱惻的道別頓時讓屋裡的幾個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回來吧,癡情的維納斯,日夜發春對身體不好。」露西涼涼的調侃。

  梅麗莎依依不捨的從窗口縮回身子,惡狠狠的:「你這個死女人,你就不能積點兒口德嗎,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和你做了室友,這是愛情!愛情!你懂不懂!」

  「很抱歉,在你身上我只看得見——發情。」

  梅麗莎幾乎要撲過去,被艾比從後面抱住腰:「別別別,你打不過她的啦!」

  「艾比,你也來氣我!」

  「她是你伴娘耶,新娘和伴娘在火車上打架,傳出去會被人笑死的!!」艾比用力把梅麗莎按回座位,「你要這樣想,有這樣口才了得又勇猛無敵的伴娘,在婚禮上是多麼有用!」

  梅麗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恨恨坐下了,又朝艾比嗔怒:「都怪你,莫名其妙消失了兩年,我這才找了這死女人做伴娘,從那時起,她逮著機會就欺負我!」

  「拉倒吧,就是艾比沒有消失兩年,你也不會找她做伴娘的;她比你漂亮多了,當心你的班傑明當場後悔喲!所以呀,伴娘還得是我這個長的一般般的比較襯托你啦!」

  露西很皮癢的樣子,梅麗莎又羞又氣,就要回嘴,誰知奧蘭多搶著開口了。

  「這個我不同意,」他嚴肅的看向露西,「對於男人來說,心愛的女孩才是最美的。」

  他深情款款的看著露西,女暴君的臉上突然爬上了一層玫瑰紅暈,匝巴著嘴說不出來了;梅麗莎和艾比同時大笑。

  ——笑人者必被人笑,善哉善哉。

  突然,車廂門被拉開了,一個氣喘吁吁的二年級小男孩跑了進來:「史拉轟教授要我把這個交給你們。」

  他跑的臉色通紅,目光偷偷掃了艾比一眼,立刻臉色變成的豬肝紅了,他急急忙忙的遞過來一卷用紫色綢緞紮起來的紙卷,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這是什麼?」艾比稀里糊塗的接過紙卷。

  「邀請函,史拉轟教授一定是又要舉行茶會了,你一直都沒去,所以不知道。」

  艾比展開紙卷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

  「走吧,例行公事,畢業前哄哄我們的院長開心,估計他會給我的評語裡多寫些好話呢!」奧蘭多站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

  臨走出車廂前,梅麗莎回頭對艾比笑著說:「艾比,雖然你當不成我的伴娘,但是婚禮那天我會把新娘花束扔給你的哦!」

  艾比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5、神婆的占卜術

  原以為只是個簡單的茶會,卻是一個頗有規模的午餐會,艾比他們三個一推開廂門,立刻發現這間包廂已經被施了空間增擴咒,寬敞的像個西餐廳。

  會被史拉轟老頭看中的學生非富即貴,不然就是才華出眾名聲在外,艾比毫不意外的看見莉莉和波特,他們正圍著一個吉普賽衣著風格的女人說話——葉塞尼亞教授。

  艾比有些樂,莫非史拉轟教授真的找這神婆算命了?

  小天狼星雙手插在褲袋裡,斜倚在一根柱子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不過很英俊瀟灑,18歲的世家叛逆,引的一群小女生眼睛亮閃閃的看他,不過他裝13裝的很有派;他正一臉不滿的看著他親愛的弟弟——獅子挽著艾麗莎的胳膊低聲說話。

  小獅子這麼大方的把艾麗莎領出來,難道布萊克家已經認可了他們的關係了?

  路平和小佩迪魯顯然不在邀請之列,還有許多其他學院的人,基本上個個都叫的出名號來,大家都三三兩兩的或站或坐,史拉轟教授像只興奮的胖兔子在其中蹦來跳去,看的出來他是真高興。如果說他一開始是為了利益而籠絡人心的話,那麼到今天,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和興趣所在了。

  他一看見艾比他們三個進來,就高聲大叫:「哦,你們終於來了,這下人到齊了,我們入席吧……來,好了,上菜,上菜吧!」

  人群動了起來,先到一步的西爾維婭正和一個雷文克勞的女生說話,這時她看見艾比他們來了,立刻跑過來打招呼,隨著她人影移動,讓開了艾比的視野,她突然看見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在眾人之間,包圍著的人群中,站立著一個高大修長的男人,他身著墨藍色的巫師長袍,簡潔明麗的剪裁,暗銀色的繡紋隱約其中,襯托著他更顯身高腿長,寬肩細腰。

  他並沒有高聲說話,也沒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動作,可他如同一座燈塔,自然的吸引著周邊的生物自願聚攏,無懈可擊的完美。

  他遠遠看過來,似乎不經意的朝艾比這邊笑了笑。

  突然看見自己新上任的丈夫,她實在不知是喜是憂,只覺得恍恍惚惚的被露西推著坐在圓形餐桌旁,一直到鋪上餐巾,杯裡注滿了清澈的琥珀色液體,她才回過神來。

  「…今天這個簡單的午餐會是為了我們即將畢業的朋友們舉行的,」坐在主席上的史拉轟教授站起來,向在座的幾個七年級生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你們都很忙,所以到晚上到霍格華茲為止,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聚聚……」

  Voldemort坐在史拉轟旁邊,垂首低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神情,艾比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我為你們自豪,這七年來我看著你們學習成長,現在,你們即將步入社會,去承擔自己的責任,開始獨立的人生,我希望你們的將來的人生廣闊壯麗!」史拉轟舉起杯子,高聲祝酒,「讓我們為他們乾杯!」

  「乾杯!」大家笑著舉起杯子,互相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一飲而盡。

  其實在畢業前,史萊哲林會為畢業生們特別舉辦一場晚會,邀請家長和朋友,但是這就顯示不出史拉轟的特點了,因此他需要辦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聚會。

  菜上來了,大家揮動刀叉,開始用餐,史拉轟十分熱情的談論著自己的學生:

  「今天我很榮幸的請到了葉塞尼亞教授和剛特教授也來參加這個聚會,你們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問這兩位,他們周遊世界,閱歷豐富,他們的建議會讓你們有很大收穫的。」

  神婆被莉莉和波特夾在中間,一直問個不停,Voldemort輕輕放下杯子,謙虛的說:「史拉轟教授,請別這麼說,我也曾是您的學生,在您身上,我受益無窮。」

  學生們立刻用讚歎的眼神去看史拉轟,這種眼神讓老頭很舒暢,連連擺手說都是Voldemort自己學的好;只有小艾知道這傢伙說的是真心話。

  用餐氣氛十分融洽,小天狼星以及獅子小倆口坐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不過看起來不是很輕鬆的話題,其他人都在說說笑笑,倒也不冷場,而Voldemort大多數時候一直在和胖老頭低聲說話,時不時的朝某個方向看上一眼。

  奧蘭多一直都偷眼看Voldemort,突然低頭湊過來,輕聲說:「艾比,露西,你們相信嗎?這傢伙已經五十多歲了,居然還保養的這麼好,這是怎麼辦到的?」

  怎麼辦?把自己拆開一遍再拼裝回去唄——艾比心裡說。

  坐在她另一邊的露西表示同意,同時提出悲觀預見:「是呀,他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哦,奧蘭多,看看你家裡人就知道了,你五十多歲時一定禿頂凸肚了……你未來的妻子真可憐!」

  奧蘭多本來要回嘴,但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和伯父的形象的確該死的符合這死丫頭的預言,不由得擔憂的摸起自己的頭髮來。

  「……剛特教授,我們有個冒昧的請求。」幾個雷文克勞女生擠在一起,一邊偷眼看Voldemort一邊低聲說笑,終於其中一位棕髮姑娘被推出來說話。

  「請說。」Voldemort微微頷首。

  「我們聽說您的宅邸——剛特城堡,極其雄偉美麗,是建築上的珍寶,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參觀一下呢?」

  那女生聲音微微顫抖,臉色發紅,但極力禮貌委婉些,她也是出身純血家族的小姐。

  Voldemort放下酒杯,嘴角淺笑;見他不以為忤,那女生立刻笑的風情萬種,只有艾比看出男人嘴角這抹笑容裡略含諷刺。

  「當然可以,」他迷人微笑,「只不過……這需要得到一位女士的同意。」

  「誰?」另一個女生急急的問道,「哦,是…那位雷斯壯夫人嗎?」

  話音一落,周圍就輕輕響起低笑,作為黑魔王最狂熱的追隨者,貝拉對Voldemort的迷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小天狼星和獅子同時不自在起來,兄弟倆互看了一眼。

  魔王大人眸子裡瞬間閃過一抹不悅的異色,隨即恢復愉悅的微笑:「不,不是她。」

  「那她是誰?」這下連胖老頭也好奇了。

  「是我的妻子——剛特城堡的女主人;我最近結婚了。」

  周圍一片吸氣聲,還有清脆的刀叉掉落的聲音,這個消息太震撼了,眾人面面相覷,表情錯愕,完全沒有反應,不知該說什麼。

  「咳咳,咳咳咳……」

  艾比正在喝一杯石榴汁,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劇烈的咳嗽起來,痛苦的捶著胸膛——這個不守信用的王八羔子,啊啊啊啊!不是說好了畢業前保密的嗎?

  大家奇怪的轉過頭來看著艾比,別人就算再驚奇,也不至於這樣呀。

  「艾比,你沒事吧?」露西關心的問,順便大力拍打她的背,手勁之大幾乎把小艾給活活拍死,艾比用盡肺裡的最後一口氣,阻止露西的謀殺行為。

  「咳咳,我沒事…咳咳,我只是嗆了一下。」見大家都奇怪的看她,艾比又補了一句,「呃…這個,我沒想到剛特教授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啊。」

  這句笑話太冷了,餐桌上一片寂靜——在座的人裡面除了胖老頭,就數魔王大人年紀最大,小艾臉紅低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Voldemort一臉悵然的歎氣:「——已經不年輕了,其實我早該結婚了,不過一直沒遇上合適的人才拖到今天,感謝Merlin讓我這個年紀還這麼幸運。」

  老氣橫秋的口氣配上年輕俊美的面龐,有一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喜感。

  「……如果沒有我妻子的同意,剛特城堡將不會邀請任何客人。」Voldemort一副惋惜遺憾的口氣,在座女生們發出陣陣讚歎聲。

  艾比兩眼朝天,盯著天花板看,嗯,花紋不錯。

  剛才發問的那個女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掩失望之色,忍不住又問:「她是誰?呃…我是說您的夫人。」

  「抱歉,我打算從霍格華茲離任後,再向大家正式宣佈,這之前,我不打算公開。」Voldemort修長白皙食指優雅的壓在淡紅的唇上,略作神秘的樣子。

  黑魔王盛名之下,眾人也不敢造次追問,只互相看來看去;小艾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要是在座的各位實在好奇,不妨問問我們的葉塞尼亞教授,也許她的占卜術能為我們揭開迷惑呢。」

  Voldemort略帶玩笑的朝神婆禮貌的點了點頭,小艾不以為意,她是我黨教育出來的好孩子,一顆紅心向祖國,標準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算命卜卦之類的。

  神婆立刻表示十分榮幸,風騷的朝Voldemort放了一陣電光,不過對方選擇性失明,她只好鬱鬱作罷。

  旁邊的史拉轟教授十分湊趣:「沒錯,沒錯,葉塞尼亞教授在占卜方面的才能的確非常驚人,對了,莉莉,詹姆,你們不是一直在向葉塞尼亞教授請教嗎?對了,你們到底問了些什麼呢?」

  大家目光炯炯的掃向兩位當事人;波特比較皮厚,他抓抓那一頭亂髮,呵呵傻笑:「我和莉莉打算結婚了,所以問問婚期啦。」

  莉莉臉紅的低下頭,這種情況在七年級比比皆是,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在座的同學和老師紛紛表示祝賀,氣氛熱烈活絡,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起結婚事宜來了,什麼伴郎伴娘是誰婚後住哪兒之類的。

  梅麗莎也是個準新娘,所以對婚後的事情比較感興趣:「葉塞尼亞教授,你為他們的將來預言了些什麼呢?」

  神婆一臉飄渺虛無的仰頭:「他們將來…會有一個兒子六個女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六個女兒??」梅麗莎好像被噎住了,大家也一副吃的砒霜的樣子。

  艾比第一個反應是:原來傻哈本該有六個妹妹的,可惜被魔王給提前節育了。

  第二個反應是:波特家的兒女和衛斯理家的好對稱,他們果然是天生的親家。

  「這真是太好了。」一個低沉的男音響起,大家驚奇的看見居然是Voldemort在說話。

  他微笑的看著波特和莉莉,溫和的像個關心的長輩:「埃文斯小姐優秀漂亮,你的孩子會非常討人喜歡的。」

  莉莉一直低著頭立刻抬了起來,感激的看著Voldemort,也不再尷尬了,大大方方的接受大家的恭喜,當然,沒有人注意到孩子他爹波特同學被忽略不計了。

  「巫師世界的人口太少了,延續我們的傳承是所有年輕人的義務,所以我一直認為應該適當的早些結婚。」Voldemort溫柔威嚴的口氣十分適合搞宣傳,他說話的時候,輕輕看了艾比一眼,直看的她心驚膽戰。

  「對了,我們讓葉塞尼亞教授預言一下畢業生們的將來吧。」胖老頭現在似乎對算卦十分感興趣,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多數的贊成;尤其是女生最起勁兒。

  神婆很有性格的揮揮手:「預言是十分耗費心力的魔法,我無法人人都預言,你們挑三個吧;注意,我的研究方向偏重於婚姻和戀愛。」

  大家一直同意,然後魔王大人被榮幸的推選為第一位占卜對象。

  神婆端詳了Voldemort良久,然後頗為神秘的搖搖頭,握住胸前的串珠唸唸叨叨了一番,哼哼唧唧的了好一會兒,做足姿態之後,終於用一句江湖術士的常用語開頭了:

  「尊敬的剛特教授,您的命格是十分罕見。」

  她舉起面前的一個杯子,慢慢傾斜,直到杯中的液體快溢出一邊的杯口:「Merlin賜予了您最罕有的天賦和才華,但卻沒有給您一個正常人應有的一切,就像這個杯子,一邊比常人多,一邊卻比常人少。」

  餐桌上一片安靜,大家互相看了幾眼,靜的出奇,艾比心中哀歎,這神婆今天怎麼不會看人臉色了?你還不如直接說Lord Voldemort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好了。

  神婆繼續說:「在您的命格中,我沒有看見任何親人的存在,理論上來說,您的一生都應該是獨自一人的;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後代,當然…也沒有妻子。」

  席間靜默的可怕,這下連胖老頭都不說話了,大家都不敢去看Voldemort的臉色,在這種情況下,神婆居然還神色自若,連艾比都有些佩服她了。

  看來占卜這門學術真的有點兒門道,如果按照原來的發展,黑魔王的確是一生孤寡,至死都是孑然一身。

  Voldemort面無表情的把修長的手指交叉起來,放在潔白的桌布上輕輕頓了幾下,然後微笑起來,發出低低的笑聲:「可是我的確結婚了。」

  「沒錯,這才是占卜學中最精彩的部分——命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事實上,它一直是沿著樹杈型的規律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人的命運走向是相互影響的,瞬間的不同選擇就會導致一個人甚至幾個人的整個命運的改變,這世上根本沒有既定的命運,貪婪者選擇貪婪的命運,懦弱者導致懦弱的結局……命運的結果往往是自我選擇的結果;而占卜也因此衍生了千變萬化的學問。」

  神婆的臉色高深莫測,即使是對占卜學最不屑一顧的小天狼星也聽的入神了;小艾平靜的看了眾人一眼,她的到來改變了多少事情呢。

  神婆接著說:「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您的命紋中出現了原本不該有的人;但是,請注意,這並不表示您之後的命運也發生了完全改變。」

  Voldemort輕輕掃了艾比一眼,不言語了。

  小艾在心中向神婆豎起了中指——你丫糊弄誰呢,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這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呀!

  第一位占卜對象的占卜結果太沉重了,氣氛壓抑的大家幾乎都沒有食慾了,於是接下來大家挑選了那個一開始發問的棕髮女生。

  神婆自信的撇嘴,她認為這女生的姻緣清楚的就像她面前的玻璃杯,對於如此簡單的題目她三句兩句就說完了,最後還來了一句:「最後一次機會,請給我找個有難度的吧。」

  大家左看右看,突然,西爾維婭輕叫了起來:「給艾比預言一下吧,葉塞尼亞教授,說實話,我們幾個一直好奇她為什麼到今天還沒有男朋友呢!」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眾人的一致同意,不少人還偷偷去看小天狼星,他英俊的臉立刻黑了,小艾也暗暗慘叫,怎麼又繞到她身上了,連連擺手:「不用了吧,把這次寶貴的機會讓給別人吧。」

  露西堅決反對:「不行,就給艾比占卜吧!沒錯,我也挺奇怪的,其實我們原本都以為你會是我們中最早戀愛的,也會最早結婚,沒想到你快到畢業了,居然也沒個動靜。」

  她不說還好,一說之後,大家一想,紛紛點頭,是呀!這的確挺怪的;美女總是留不住的,但史萊哲林這個漂亮太奇怪了,左拒絕一個,右拒絕一個,把身邊的追求者都處理的乾乾淨淨,這就有些詭異了。

  艾比恨不得死死捏住這兩個笨妞的脖子來回的搖,你們兩個出的什麼餿主意,萬一這神婆真有點門道,算出點什麼來怎麼辦呀呀呀?

  神婆來精神了,看起來很振奮,活像餓了三天的餓狼看見了只小兔子,就差兩眼放綠光了:「哦哦,好極了,好極了,其實格林小姐的命格我一直很有興趣,因為從表面觀察來看,你的生命應該早就結束了。」

  大家一片驚詫聲,都去看艾比,她只好連連乾笑:「呵呵,我六歲那年遇到過意外,好在被救活了,呵呵,呵呵。」

  「你的命運會很曲折,總是會發生不尋常的轉折。」

  艾比被大家看的發慌,只好繼續乾笑:「我前兩年又遇到了一次意外,好在又被救活了,是蠻曲折的,呵呵,呵呵。」

  「最奇怪的就是,在你的命相中我幾乎看不見戀愛的現象,但婚姻線卻異常順利。」

  艾比被好奇的目光幾乎盯穿了,還是只能乾笑:「婚姻順利好,順利好,沒有什麼波折,我的運氣真不錯,呵呵,呵呵。」

  「有多順利呢?她會很快結婚嗎?」這個梅麗莎最感興趣。

  神婆故作高深的四下看了眾人一圈:「格林小姐將會是在座女生中最早結婚的一個。」

  ——@@(⊙o⊙)哦

  梅麗莎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葉塞尼亞教授,這不大可能吧,」足足安靜了好幾秒鐘,西爾維婭反應最快:「梅麗莎在畢業後的第三天就要舉行婚禮了,艾比怎麼可能比梅麗莎還早結婚呢?難道她畢業後第二天就結婚?更何況她現在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呢!」

  大家都有這個疑問,一起去看神婆,神婆一點都不慌,雙手一攤:「格林小姐的命相就是這樣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於是大家的探照燈般的目光又一起照向艾比,這下艾比乾笑也笑不出來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也雙手一攤:「我這會兒的確沒有男朋友,至於為什麼?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艾比虔誠的發誓,占卜學的確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她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再也不敢輕視這門功課了。

  此時,眾人都沒發現,在一桌子驚奇的面孔中,獨獨少了一個人。

  Voldemort安閒的端起紅酒慢慢淺酌著,嘴角浮現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亞塞尼亞教授,您能預言一下艾比的另一半嗎?」莉莉鍥而不捨。

  神婆點點頭,做夢般的看了艾比半天,然後慢慢的說:「……哦,非常模糊,非常模糊,是的,是的,我只能看見了一個黑髮的男人,個子很高……」

  「黑頭髮,是天狼星嗎?——噢——!」波特衝口而出,隨即桌下的腳被狠狠踩住了,忍不住痛呼,轉頭發現小天狼星正對他怒目而視。

  「我知道,我知道,是賽佛勒斯·石內卜!」露西興奮的大叫,還記得當初艾比和小蝙蝠經常在一起的樣子。

  「怎麼可能?!鼻…石內卜個子很高嗎?」波特一邊揉著腳,一邊依舊英勇大叫。

  露西咬牙瞪眼,要不是有教授在場,她早一拳揮過去了。

  可憐的小豬在一旁抵死搖頭。

  天啊!地啊!Merlin啊!偶以後再也不敢輕視占卜術了啊!!——\(^o^)/~

  「——哎呀,你們不要亂猜了,黑頭髮高個子的男人多了去了,範圍這麼大,哪猜的到呀!你們看,就連剛特教授也是黑髮高個的呀!…哈哈哈哈……」

  梅麗莎善意的來解圍,笑的一臉沒心沒肺。

  艾比晃了幾晃,心都要跳出來了,臉色發青,額頭滲出一片冷汗,所以說,無知者無畏,天真者最可怕,無意說出來的往往就是真相。

  「格林同學,為了你能夠趕在梅麗莎之前結婚,要不要我們把全霍格華茲的黑髮高個男孩子都排查一遍呀!……喔喔,乾脆來個集體相親…哈哈哈……」

  大家都被逗樂了,房間裡一片笑聲,氣氛愉悅滑稽起來了,低年級的還好不敢太放肆,但是所有七年級的都肆無忌憚的亂笑一氣。一個大嘴的赫夫帕夫男孩,笑的幾乎連後臼齒都露出來了,尤其是波特,他拍著桌子笑的好似得了羊癲瘋,全身抖個不停。

  西爾維婭一開始也跟著笑,後來覺得大家有些過分了,就扯了扯旁邊笑的花枝亂顫的露西,又瞪了沒心沒肺的梅麗莎一眼,心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艾比的火力,待會兒她一個一個把你們罵回來,你們可別哭!

  不過此時——

  艾比靜靜的坐著,盈盈的大眼被垂下來的長睫毛給遮住了,一隻手放在盤子旁的餐巾上,手捏的緊緊的,攥起一個肉肉的小拳頭,有些委屈的低著頭不說話。

  大家沒笑過幾分鐘,慢慢的安靜下來,屋內的氣氛不知什麼時候異常起來,一股森冷抑鬱的的氣息縈繞在眾人頭頂,大家有些不明的去看氣息的來源——

  Voldemort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他的神情沒有洩露出半分情緒,他好像有些出神的看著眼前的玻璃高腳杯,史拉轟教授擦了擦剛才笑出來的口水,小心的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Voldemort淡淡的搖頭:「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幾件瑣事,可能和幾位畢業生有關。」

  大家立刻的注意力立刻被勾起來了,連連追問,Voldemort都微笑著搖頭不答,直到後來連兩位教授也跟著問了,他才不疾不徐的說出來。

  「岡比亞斯部長告訴我,他認為正氣師的素質有待改進,所以他打算將正氣師的錄取分數提高一個檔次。」Voldemort略帶沉思的樣子。

  成績剛剛低空飛過的波特和小天狼星傻了眼,難兄難弟倆面面相覷。

  「國際魁地奇聯盟的羅格主席給我的信上說,他認為最近魁地奇賽場上暴力事件不斷和球員的個人素質很有關係,所以他打算高度要求所有球員的文化素質。」

  正打算進軍魁地奇界但極度輕視文化課的那個赫夫帕夫男生和露西還有奧蘭多幾個都呆了。

  「還有,長老團的幾位老巫師近來對巫師社會的許多奢靡的風氣感到不滿,所以,他們認為要堅決反對鋪張浪費,大肆舉辦婚禮宴會等活動,應該一切從簡,能省則省。」

  剛剛訂下了幾百桌流水宴,正打算大搞特搞一番的梅麗莎頓時驚的花容失色,她未婚夫家的長輩正是長老團的忠實擁護者。

  魔王大人語氣威嚴,聲音低沉,加上他的地位身份,沒有人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於是,這幾句話下來,餐廳內,立時陽光變烏雲,晴天變冰雹。

  「怎麼辦?天狼星,我們的分數夠嗎?我可沒有別的工作打算呀!」

  「遭了!要是不讓我打球,我就得回家看鋪子了!!不要哇……」

  「嗚嗚嗚,人家一輩子結一次婚啦,就想風風光光的呀,人家不要能省則省啦!」

  「我爸爸打算給我辦個社交聚會的,難道也沒了嗎?」

  「葉塞尼亞教授,你快給我算算,我現在開始努力學習,補考還來得及嗎?」

  「史拉轟教授……」

  ……

  畢業生們原本春光明媚的將來突然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天空中宛如飛過幾隻漆黑的大烏鴉,拍著翅膀從大家頭頂飛過,呱呱呱,呱呱呱——

  眾人雞飛狗跳之餘,小艾慢慢抬起頭來,秀麗的臉上似笑非笑,微不可查的瞟了某人一眼,花瓣般的小嘴嘟了嘟,既嬌且俏,像一隻狡黠的小肉狐狸。

  男人眸光流轉,微微低頭,若無其事的抬起袖口,遮去嘴角上翹的弧度。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7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6、我們一起睡吧

  艾比穿著小豬睡衣窩在床上,一個勁兒的傻笑。

  呵呵,今天的那幫凡是嘲笑過她的人,基本上都是垂頭喪氣下火車的,估計到這會兒都還沒緩過來,魔王大人的報復手段可比她狠多了,殺人都不見血的。

  無數情聖說過,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瞭解的;在艾比看來,這句話用在男人身上剛好相反,無數前輩的血淚史告訴我們,真理越辯越明,越瞭解男人,對女人越有優勢。

  如果杜芊芊多瞭解一點梅若鴻,她至少可以探查出來這傢伙是個有婦之夫;如果綠萍多瞭解一點楚濂,就該看出這傢伙腳踩兩條船,至少可以保住她的腿……

  小艾是個好學生,所以她堅決貫徹先進知識經驗。

  Voldemort個性獨立強悍,他從小就孤身一人打拼至今天的地位,所以當小艾被納入他的領域範圍內之後,他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小艾的所有事情他都有發言權,行動權乃至決策權。

  這種霸道的行徑對Voldemort自己來說很正常,因為既然小艾是他的,那麼她的一切事情也理所當然都是他的。

  在學習方面,如果她有問題不明白,小蝙蝠會直接踢她去圖書館,讓她自己思考,最後和她一起對答案;而魔王大人卻恨不得她什麼都來問他,從孚立維教授揮杖的姿勢到史拉轟教授講解的習慣,他會鉅細靡遺的為她分析解釋,不辭繁瑣的為她尋找所有相關線索,然後細細引導她得出正確結論,他甚至想要控制她的思路方向。

  當然最後證明,魔王的方法都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艾比偶爾單幹一次,那麼魔王大人就會十分不愉快,哪怕最後艾比做對了題目,他也會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後來,艾比試著惹了幾個禍丟給他去解決,他倒反而喜出望外;艾比要他收拾的爛攤子越多,他就越快活。@~~~~

  這種有些偏差的性格是怎麼形成的,艾比也不甚明白,不過她能夠習慣;而且今天看著這個男人給自己出頭,感覺還真不錯。

  艾比一邊唾棄自己的無恥,一邊揮動小肉拳頭呵呵傻笑,然後扯過薄毯來蓋好,好好睡個美容覺。

  ……

  艾比不明白這樣愉快的白天為什麼會導致這麼痛苦的夜晚呢?她睡的很痛苦,輾轉反側,而且又做起了許久沒做的那個噩夢。

  小肥豬拱成一團睡的正香,一隻兇惡的大灰狼撲過來要吃它,吃就吃吧,狼吃豬天經地義,小豬很有覺悟的引頸就戮。

  誰知那大灰狼極不識相,只是壓在小豬身上,在脖子上啃呀啃,咬呀咬的。

  「你倒是下嘴呀!」小豬不耐煩了,食物也有尊嚴的,來個痛快的!

  「好容易討來的老婆,一口吃了豈不可惜?」大灰狼繼續啃。

  「誰是你老婆?」小豬奇怪。

  「就是你呀。」大灰狼笑瞇瞇的。

  ……

  艾比滿頭大汗的醒過來,覺得渾身沉重,胸口被壓塊大石頭一樣的喘不過氣來,她迷迷糊糊的去摸枕頭下面的魔杖,用力揮動——路摸思!屋內立刻亮了起來。

  毫不意外的,小艾看見魔王大人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正纏綿的摟著她的身子在親吻,從脖子到胸口,十分熱情,艾比還不是很清醒,有些含糊的問:

  「你怎麼在這裡?」

  「夫妻當然要睡在一起。」男人卻很精神,兩眼炯炯的放綠光。

  艾比努力晃了晃腦袋,看看四周,有些回過神來,她用力撐起男人的胸膛,嚴肅的斥責道:「你就不能做些光明正大的事嗎?」

  「你想開著燈做?」男人一挑眉毛,十分振奮。

  艾比語塞,一秒鐘後,立刻否認:「當然不是!!」

  「那就關燈吧。」說著,他就又低頭湊過去吻她。

  關你個大頭——小艾完全清醒了,胖胖的手指用力揪住男人的黑髮,把他的頭從自己的胸前拔出來,小臉漲的通紅:

  「這裡是學校!霍格華茲!在這種神聖的地方,你怎麼好意思啊啊啊啊啊?!」

  被中途打斷的男人自然不高興,臭著一張臉坐起來,蒼白的手指耙了耙濃密的黑髮,好像艾比欠了他三百個金加隆沒還似的表情:

  「好意思的人多了去了,我為什麼不好意思?」

  艾比一低頭居然看見自己的小豬睡衣的扣子開了一半。

  Voldemort緊盯著女孩,目光微閃:「你以為等到七年級畢業的時候,你的同學裡有幾個還是幾個處男處女?」

  艾比眨了眨眼睛。

  「你要好的那幫女生裡面就只有你們級長還算老實。」魔王涼涼的說。

  西爾維婭?那其他人都……?!艾比當時就懵了。

  首先,梅麗莎這小妮子春心蕩漾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先上了車倒不奇怪;波特熱情如火,莉莉估計也沒抵擋住攻勢;雀斑瑪麗她不熟;露西,難道也……?!

  奧蘭多真有勇氣,那麼個火爆霸王龍居然也吃下去了?!然後他還活著?

  艾比自顧自在那裡胡思亂想,Voldemort細細的看她,昏暗的燈光透過女孩微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婉約的黛色,側臉看過去更是清麗不可方物,他心中突然熱了起來,但臉上沒有任何表露,只緩緩湊到女孩低垂的臉邊,低聲說:

  「你好好想想霍格華茲的校規,從頭到尾,有沒有禁止學生戀愛的?又有沒有涉及到男女關係的?每年至少有四成學生一畢業就結婚了,還有兩成也是訂好婚約的,你以為這種事禁的住嗎?」

  聲音低沉蠱惑,好像引誘罪惡的黑色玫瑰,在深夜中緩緩綻放。

  艾比不自覺就臉紅了起來:「那那,那要是弄出事故來了怎麼辦?」

  「龐芮夫人在預防這種事情方面有相當的造詣。」

  Voldemort湊在耳邊輕聲說,盯著女孩吹彈可破的臉頰肌膚,纖細可愛的脖子上慢慢浮起一層嬌媚的粉紅色。

  「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艾比喃喃自語,想那個囉嗦又嚴厲的醫院老太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計生委高手?生活果然處處有驚喜。

  Voldemort看著女孩扯著毯子的手指粉潤嬌嫩,小小的指甲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宛如剛剛冒出枝頭的薔薇花蕾,他心頭邪火燒的愈旺。

  「不過我們不需要龐芮夫人的幫助,離畢業只有三個多月了,而且,我們已經結婚了……」充滿暗示的男音在小艾耳旁低低響起。

  男人就勢吻上女孩的脖頸,艾比身上一直有一種甜甜的香味,混合著冬天的清冷,讓人無法抵抗,他的手勢已經深入她的衣襟,撫摸柔嫩的肌膚,女孩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愈發沉迷,急切的在她身上磨蹭起來。

  艾比吱吱嗚嗚的想要掙扎,扭動的十分不得法,反倒磨蹭的更加厲害,Voldemort撫慰著有些驚慌的女孩:「寶貝…乖,不要動……」

  他牢牢扣住女孩的身體,壓制在床上,手上動作毫不放慢,一一的解開她的衣扣,脫掉她身上礙事的衣物。

  艾比沒有太用力的掙扎,她知道總有這麼一天的,反正也結婚了,可是心中卻抑制不住的委屈,於是把頭偏過去,不聲響的任他作為。

  Voldemort呼吸愈加火熱,輕輕的舔舐已經變成了低吼的撕咬,艾比覺得脖頸和耳垂一陣疼痛,身上的男人手勁加重,某個堅硬火燙的器官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艾比側臉埋在枕頭裡,不知什麼時候,臉上一陣涼涼的,都是水,沾濕了半邊的枕頭也不自知。

  「……怎麼了?寶貝。」Voldemort突然注意到了艾比的安靜,從火熱中稍稍醒過一點,伸手一探,女孩臉上都是淚水。

  「你不願意?!」失望的語氣中微微不忿。

  「不,不是的,……我知道這樣沒什麼不對。可是,可是……」艾比用手背擦拭著臉頰,努力笑出來,可惜失敗了,聲音裡掩飾不住哭腔:

  「我認識你就是偷偷摸摸的,和你的每一次見面也是偷偷摸摸的,第一次吵架接吻任何事都是偷偷摸摸的,結婚也是偷偷摸摸的,現在連……也得偷偷摸摸;嗚嗚,我覺得,覺得特別憋屈,我不想再偷偷摸摸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Voldemort慢慢冷靜下來,他不是看不到艾比失去的東西,她出身優越,年輕漂亮,才華出眾,她本該在許多男孩追求的情書和鮮花中消磨青春,她的生活本該明亮耀眼。

  可是,因為他,她卻得在驚嚇恐慌甚至不斷的逃亡中度過每一天。

  大大的手掌撫摸淚濕的臉頰,艾比捧住大手按在自己臉上,嗚嗚抽泣,Voldemort溫柔的撫摸女孩的頭髮,輕聲說:

  「別哭,寶貝,別哭,……你會有一個最盛大的婚禮,讓所有的女孩都羨慕的發瘋,你可以站在任何地方光明的生活,不用再隱瞞我的存在,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向所有人說——我是你的丈夫。」

  艾比心酸不已,手臂伸到男人背後扣住小小的手指,緊緊抱住男人的身體,埋在他的懷裡,無聲的淚水順著他的胸膛流下去,灼熱的液體滴落在Voldemort的心底,縱使他心硬如鐵,也不禁柔腸一片。

  他輕輕拍著女孩的背,溫柔的聲音在夜晚低低:

  「……以後,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天天帶你去玩,一切平靜了,你想去哪兒都行。我在外面遊歷了很久,見過好多有趣的東西——我要帶你去看裡海的剛多拉大烏賊,那東西有五張嘴,每張嘴都有一張桌子那麼大;還有比利牛斯山巔的客邁拉獸,它的吼叫聲能夠震塌一座山頭;你喜歡海底嗎,我帶你去看深海的珊瑚族,它們生活在最隱秘的海溝中,有劇毒,可是樣子好看極了,它的化石可以打磨成最珍貴的魔法寶石,給你做首飾吧,你喜歡安寧的生活,我已經把剛特城堡周圍所有的土地都買了下來,保證沒有人來打擾我們……好了,寶貝,別哭了,別哭了……這樣吧,回頭我捉幾個巨人來給你跳芭蕾,每個都比海格個頭大,他們要是跳不好,就不給飯吃!」

  艾比本來還在抽抽啼啼,聞言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埋在他胸膛裡的腦袋抬了起來,白玉般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珠,但嘴角卻甜美的微笑起來,宛如晨間鮮花的露珠在顫動。

  「真的……能這樣嗎?」

  「當然。」

  小艾捧著男人的臉,用力親了兩口,微笑的說:「那麼,親愛的,我們一起睡吧!」

  儘管魔王大人見多識廣,但吃驚於小艾思維的跳躍性,他淺笑:「你想通了?」

  小豬猶如壯士般勇氣萬分的點點頭。

  Voldemort有些好笑的瞇了瞇眼,一把推倒小豬,順勢撲上去壓住,朝艾比粉嫩圓潤的肩頭咬了一口:「真的?」

  小艾含著一汪水花,緊張的點點頭。

  男人深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艾比看了好久,突然一聲歎息,仰面撫額躺在艾比身邊,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的翻身像座大山一樣的籠罩在艾比身上,然後一把扯過毯子,把自己和艾比一起裹起來,來回翻滾了一圈,兩個人貼的死緊。

  「好吧,我們一起睡吧……」男人低聲呢喃,然後揮手熄燈,閉上眼睛摟著小豬睡了。

  小艾等了半天,發現什麼動靜都沒有,只有身邊男人勻長沉穩的呼吸,她靠在男人起伏的胸膛上,心潮湧動,她小聲開口:

  「托馬斯。」

  「嗯?」

  「雖然你滿身都是毛病,但是,我很高興和你結婚了。」

  「……我也是。」

  男人動了動,把女孩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胸前,捂的心口溫暖熨帖。

  ——請Merlin佑護史萊哲林的後裔,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吧。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7、謀殺案與童話

  金色墜盒上花紋繁複華麗,篆刻著古老的徽章,綠寶石和碎鑽精緻的點綴在周圍,低啞溫婉的蛇語過後,盒蓋被打開了,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指環,簡單的圓圈,沒有任何裝飾。

  指環軟軟的,黑銀相間的螺旋形花紋,簡潔明麗,仔細一看,原來這是兩股顏色迥異的頭髮編織成的,一股銀色,一股黑色,妻子和丈夫。

  艾比把指環合在掌心裡,貼在頰邊,似乎能感受到那個男人在製作這個指環時的心情,也許他並不知道有那句話——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那天早上,艾比一個人醒來,旁邊的床鋪已經空了,忽覺得脖子上涼涼的,一摸,原來是這條鏈墜,一時有些恍惚。

  他從不迴避他落魄潦倒的母系家族,也不介意和艾比談起他貧窮卑微的童年,甚至會告訴艾比他孤兒院的苦難經歷,但是,他就是不願意談及兩年前的那件事情。

  他出資修好了毀壞的天文台,去除了所有給艾比治過病的醫生的記憶,銷毀了所有刊登艾比訃告的報紙,假墓地也消失的乾乾淨淨,這大半年來,他還找來各種各樣珍貴的藥物治療艾比的脊椎。

  凡是涉及那件事的一切,似乎都被磨平了,但他還是不願意提起,包括這條鏈墜,其實他一直隨身帶著,卻直到那天才重新戴回到艾比脖子上。

  他的心,埋的很深很深,他倔強傲慢的掩蓋自己的悔意,但是艾比知道,他是真的在難過痛惜她的所遭受的苦痛,這一切,她都知道。

  那天早上似乎是分水嶺,艾比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還是個原裝貨,立刻對著鏡子自我批評了一番,可是心裡卻止不住的甜蜜。

  愛要尊重和寬容,他學會了尊重,那麼,她是否可以學會寬容他的一切行為呢?

  那天之後,他倆開始了甜蜜的新婚生活,白天是道貌岸然的師生關係,晚上就是親親我我的地下夫妻。

  魔王大人想讓小妻子高興,於是開動他那一直用來動壞腦筋的智慧——

  小女孩喜歡的糖果點心蜜餞乾果翻著花樣的送到艾比面前;藍寶石的別針,綠寶石的耳墜,紅寶石的項鏈,黃鑽的手鏈,像不要錢似的的流進艾比的寢室……

  艾比被糖衣炮彈打暈了,十分感動,想要賢惠一下以示回報,於是她在萬應室弄了個小廚房,辛苦了一下午做了一頓晚餐請魔王大人吃。

  在小艾期盼的眼神中,Voldemort每道菜嘗了一口,然後放下刀叉,冷靜鎮定的問:

  「我最近又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沒有呀。」

  「那你為什麼這樣對我?」魔王忿忿然。

  「……」( ⊙ o ⊙)啊!

  當艾比費盡唇舌解釋自己的善意之後,Voldemort二話不說接過廚房,當場示範一遍什麼叫賢惠——同樣一個煎鍋,魔王大人翻起煎蛋來,兩面金黃,滾圓新鮮,煎起牛排來行雲流水,油脂噴香,就是烤個土司,那也是鬆脆可口,艾比立刻拜倒在他的鍋鏟下。

  「你娶我真是有些虧耶…」艾比有些歉然。

  這男人幾乎是上得了講台,下得了戰場,進得了書房,入得了廚房,如果心腸再好一點,那簡直就是21世紀新好男人啊。

  「你知道就好。」魔王摸摸小豬腦袋。

  小艾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崇拜的看著他,讓魔王大人有一種被依賴信任的感覺,他喜歡這種感覺,可是看她呆頭呆腦,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又有些氣悶,於是晚上捲著被子和小艾滾來滾去了半天,又狠狠摸了好幾把,直揉的小艾渾身發燙,才咬著牙放手。

  他要一個正式的婚禮,一個受祝福的新婚夜。

  ……

  小艾現在有些閒,沒有了迫在眉睫的考試壓力,她也不用天天複習了,腰椎受傷之後她也不用練習魁地奇了,姐妹們都忙著戀愛結婚,沒人陪她玩兒,夫君大人又是地下的,不能手拉手的去去活米村逛街,更加不用出去找工作——畢業生混到像小艾這樣悠閒的倒也不多,艾比想了想,於是從麻瓜世界弄來最喜歡的推理小說解悶。

  魔王大人拿過書翻了翻,見都是麻瓜書,頓時恨鐵不成鋼:

  「霍格華茲擁有全歐洲最豐富的藏書,你就不想多看看那些珍貴的書籍?那裡可是有極其有趣的魔法知識!!」

  並不是所有學生都像Tom同學這樣真正把魔法學習當成畢生的興趣,對艾比來說,學習就是學習,一點都不有趣,她眨了眨大大的綠眼:「幹嘛要看書,問你不就行了,親愛的,你可是比整個霍格華茲圖書館的知識都淵博呢!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請教你哦。」

  Tom同學看著艾比淘氣撅嘴的樣子,臉色立刻多雲轉晴。

  睡前,艾比會鋪開零食,捧著推理小說猜兇手是誰,偶爾還會挑幾個經典的案例讀給魔王大人聽,她最喜歡阿加莎的,但是幾次讀下來,Voldemort開始擰起了眉頭。

  ——去尼羅河度個蜜月,丈夫殺了妻子;去海邊小島度個假,情人殺了情婦;好好在家裡待著,妻子用獵槍殺了丈夫;甚至坐趟火車,都會被一車廂的人給集體謀殺了……怎麼都是謀殺?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你就不能看點兒光明美好的?」

  「拜託,這是推理小說,不死人不出事,有啥好推理的!要看光明美好的?那只有弱智低級的言情小說小白文了,我可不看。」

  看著讀謀殺案讀的津津有味兩眼發光的小艾,Voldemort深深皺眉——他真切的覺得這些陰暗血腥的讀物不利於女孩的精神健康。

  第二天,他就很高效的找來一大摞書。

  「《格林童話》?你沒搞錯吧?」艾比對著封面上的兒童傻眼。

  「沒錯,你本家寫的,讀給我聽吧。」魔王大人愜意的躺在女孩身邊,摟著她柔軟纖細的腰身,春天的香味聞著特別舒服。

  「不要,這是小孩子讀的,我讀太傻了!」艾比嚴詞拒絕。

  「我就沒讀過。」

  Voldemort的眸子流光溢彩,直直的看向艾比,迷人的目光中帶著些微哀懇,對視良久,小艾閉眼歎氣——算了,孤兒院估計沒有休閒書吧。

  《睡美人》——

  「真是笨蛋,那女巫為什麼不乾脆扎死公主算了,居然只是扎的睡著了。」

  「你才是笨蛋,女主角要是真死了,還要王子幹什麼!吻屍體嗎?」

  《白雪公主》——

  「整個一傻瓜,陌生人給的東西她也敢隨便吃,吃蘋果前就不先測試一下麼?」

  「你才傻瓜,她不吃毒蘋果,怎麼會死,不死又怎麼遇見王子,這是劇情需要啦!」

  《灰姑娘》——

  「這神仙教母也太遜了,她的變形術居然只能維持到12點鐘,趕緊讓她找你們麥教授再進修一下吧。」

  「你才遜,釣金龜婿就得這樣!要是第一次舞會就接吻談心,把什麼都做了,那還有神秘感麼?王子還會那麼魂牽夢縈的思念仙度瑞拉嗎?要一步一步來,慢慢把王子的胃口吊足了才能修成正果,這是釣凱子經典步驟!——你,好好聽故事,不要再問這種呆問題了!」

  《美人魚》——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

  「我知道,她太傻了嘛,幹什麼用嗓音去換腿啊?好好學習轉換咒就行了嘛,或者直接用掐住巫婆的脖子逼她幫忙也可以嘛!」

  艾比無力的歎氣,她已經習慣他的思考模式了。

  「不是這個原因,這是悲劇,我不喜歡,童話就應該有個好結局,沒有圓滿的結局還算是童話嗎?」Voldemort翻身起來,振振有詞的辯解。

  艾比低頭,這是她唯一為之哭過的一個童話故事: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呀,王子總是要娶公主的,那公主有雄厚的娘家背景,小美人魚有什麼,上了岸之後,她不過是一介孤女罷了。」

  「不是這樣的。」魔王輕哼,然後搖搖頭,「王子娶公主不過是名頭好聽而已,那公主能給王子帶來什麼,難道她能把整個國家打包當嫁妝送來嗎?而那人魚畢竟是海王的女兒,事實上,她能給予王子遠遠超過那公主。她可以給王子的國家帶來漁業的豐收和平安的海上航行,這種實打實的豐厚利益對於一個古代的海濱國家來說才是至關重要的。」

  艾比聽的張口結舌:「……可可,可是,王子愛的是公主呀。」

  Voldemort輕蔑的撇嘴,枕手靠在床頭:

  「這正是我不喜歡這故事的第二個原因——小美人魚根本沒有盡全力向王子表達她的感情,也沒有向王子展示她身上隱藏的優點。如果真愛一個人,那麼就應該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給對方看,正面的表明自己的感情。王子看見的是完整的公主,卻只看見片面的美人魚,甚至連誰救了王子,她都沒有盡力辯駁,就這麼輕易認輸了,化成泡沫消失也活該!」

  他重重捶了一下床鋪,堅定果毅的目光直看向艾比:

  「追求幸福的途徑上到處都佈滿荊棘,哪有輕易就可以獲得的幸福,前途噴噴障,要靠自己努力才是,拼盡全力去爭取之後,幸福才是最後的獎品!」

  艾比聽了這一大段論述有力的說教,被震撼的回不過神來,腦筋轉了好幾圈,木木的抖抖手上的書,終於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格林童話》果然富於教育意義呀!」

  童話教育太深刻了,幾天後,艾比終於讀到鬱卒,於是決定罷工,勞資雙方進行了誠懇談判,最後方案出台:一天謀殺案,一天童話故事。

  生活很平靜,但也並不無聊,如果時間夠天氣好的話,Voldemort會領著艾比乘夜騏離開霍格華茲進行有趣的『戶外教學』,高山,大海,密林,深淵,神秘莫測的魔法世界,處處留下他們的足跡。

  大多數晚上,艾比在書桌上做作業,魔王大人在一旁批作業,看文件;柔和的燈光下,氣氛寧靜的讓艾比一時恍惚,她支著胳膊看男人俊美的側臉。

  Voldemort一抬頭正看見艾比在看自己,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女孩一眼:「看我也沒用,今晚讀童話;別想換。」

  「……你幹嘛這麼喜歡童話?您都多少歲了呀。」

  「我喜歡那些結局,不論發生多少事情,最後他們總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樣……真好。」男人有些淡淡神往。

  艾比聽了,怔忪了一下,孩子氣的把臉側擱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男人,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像認識這個男人已經很久很久了。

  以後生活就這樣了吧;……不過,這樣也不錯。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8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8、承諾的未來

  冬雪漸漸融化了,第一抹春風吹過霍格華茲的大黑湖,忍耐了一個嚴冬的植物紛紛出來冒頭了,青嫩的草尖最早掙扎著出來了。

  新上任的史萊哲林級長在一個週六的早餐桌上,宣佈了他即將訂婚的好消息,

  「訂婚?和誰?」奧蘭多有些嫉妒,他都還沒訂婚呢。

  「和露西.斯蒂爾學姐。」獅子一本正經。

  「放屁!當心老子揍你!」奧蘭多臉色通紅,當即爆粗口。

  「咳,學長你明明知道,從一年級到現在,我身邊只有一個女生。」小獅子無奈。

  「喔喔喔喔——史萊哲林居然出了個情種哦!」

  「我們好崇拜你哦哦哦——」

  「布萊克級長,傳授可愛的學弟們一些經驗吧!我們還光棍著呢!」……

  四周的小蛇們發起一陣響亮起哄聲,小艾麗莎則坐在小獅子旁邊,低頭臉紅,獅子用嚴肅的眼神一一鎮壓這幫傢伙。

  「小子,你怎麼辦到的?你家裡都同意了?」奧蘭多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這話一問,連葛來分多那邊的小天狼星都豎起了耳朵,這是大家最好奇的,誰都知道艾麗莎是血統背叛者的孩子,母親又是個麻瓜巫師,若是普通巫師家庭倒也不介意,可布萊克家卻是最狂熱於純血的古老家庭,家族古訓——PureForever。

  如果拿不出一份至少七八代血統純正的家譜來,那是連和他們家相親的資格都沒有,雖然艾麗莎和小獅子在學校裡已經是公認的一對,但是不少人早就預言過了——他們倆最後不是分手,就是私奔。

  「一個字,磨。」獅子很平靜的說。

  「我一早就把我和艾麗莎的事情告訴父親母親了,這兩三年來,我一直在努力說服他們,艾麗莎也很努力的爭取學校裡優良表現,最近,他們終於同意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大家都知道過程一定很辛苦,鬥爭也一定很激烈;旁邊的艾麗莎也點點頭:「是呀,本來以為還要好幾年,沒想到這麼快。」

  當初布萊克夫婦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的確是暴跳如雷,威脅著要殺了艾麗莎,要把獅子趕出家門云云,對於父母這種反應,小獅子是早有準備的,他也沒有硬頂,只是慢慢的磨著,他本來就是個沉靜而有耐性的人,原來預備了至少得五年十年才能說服父母,連二十年長期抗戰的打算他也設想過了。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隨著小天狼星的出走,使得他成為了布萊克家唯一的繼承人,父母痛失長子後,對幼子自然更加軟化。

  艾麗莎雖然母親是麻瓜巫師,但她本人好歹是純血的,這兩三年磨下來,布萊克老夫婦倆銳氣被磨光了,火氣也磨沒了,尤其是和小艾麗莎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女孩子的確溫厚謙恭,脾氣又好,最後也認命了。

  「私奔是不理智的,是一種逃避的行為,爸爸媽媽很愛我,我不願意傷了他們的心,可我也不願意放棄艾麗莎,所以我們只能自己努力咯,而且,艾麗莎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小獅子越來越穩重。

  「我要學習各種鞠躬的方式,接待人的禮節,插花,念詩,跳舞,還有比魔法史還要長的貴族家譜的名單,呵呵…比考試還辛苦哦,不過好在有結果了。」

  艾麗莎露出羞澀的微笑,通過漫長的艱辛獲得的幸福總是格外甜蜜。

  幾個要好的同學紛紛上去祝賀他們終於修成正果,男孩子們拍著小獅子的肩膀大笑著,女孩子們摟著艾麗莎笑嘻嘻的說悄悄話。

  艾麗莎本性膽小害羞,早就說不出話來了,獅子落落大方的發出邀請:「訂婚儀式初定在暑假裡,到時請大家一起去!」

  小獅子人緣不錯,除了史萊哲林,鷹院和獾院也有不少同學過來祝賀,就是獅院的氣氛有些詭異,有只不識相的小獅子,神經很大條的說:「嘿,布萊克,你弟弟可混的比你好!」

  小天狼星臉黑的驚人,那傢伙隨即被波特一把摀住嘴巴,拖下去好一頓海扁。

  「天哪——!」

  正在看《預言家日報》的莉莉突然一聲尖叫,大家都被嚇了一跳,波特剛揍完人回來,立刻趕到女友身邊,「怎麼了?!」

  「你們快看報紙,第二版!快看,快看!」莉莉臉色都變了。

  「……昨天下午,赫爾蒙村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居住於此村東南側的邁金農一家被毀,全家遇害;其中包括埃德加·邁金農夫婦,他們的母親老邁金農夫人,還有他們的女兒馬琳.邁金農,據魔法部查驗,他們全都死於啊哇呾喀呾啦之下……」

  別人看了這則新聞也許大驚小怪一番,然後摸不著頭腦,但是波特他們卻是知道的,馬琳.邁金農是鳳凰會的成員,而她家也正是鳳凰會的總部。

  波特他們幾個面面相覷,然後一起看向教師席,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位置是空的,剛特教授很少出現在這種集體用餐場合。

  「……是他幹的嗎?」小天狼星低聲問。

  「可是這段日子,他都沒有離開霍格華茲呀?」莉莉壓低聲音。

  「你傻呀,他要殺人,還用自己動手嗎?」波特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要不…我們去問問校長吧。」小佩迪魯提議。

  「不行的,校長昨天就出門了,走的很匆忙,還是我去通知麥教授,請她暫代校務的。」路平級長信息十分靈通。

  「我可以問問艾比,也許史萊哲林知道些什麼呢?」莉莉很天真。

  「拉倒吧,你還不如直接去問那魔頭——『親愛的剛特教授,請問邁金農一家是你殺的嗎?我們都十分好奇呢』。」小天狼星翻白眼。

  莉莉瞪了他一眼,同時,波特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是史萊哲林最早知道的,不過這天早上他們都被雷級長的訂婚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午飯時才知道這件事情,小蛇們一臉天真的岔開話題。

  「什麼?邁金農一家血案,我完全不知道呀?」

  「今天天氣真糟糕呀!」

  「是的,是的,所以我的報紙都淋濕了,都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

  「我的看法?我覺得以後有必要給貓頭鷹弄個防水咒,不然東西都淋壞了。」

  「對案件的看法?哦,是這樣的,我很信任我們魔法部的工作能力,我們就等他們的結果好了,啊,我還有作業沒做呢!再見……」

  純血家族家訓第144條:在不清楚的狀況下,不要發表任何意見。

  Voldemort在一個露天走廊的拐角處找到艾比,她正攀扶著高高的石欄杆,踮起腳尖,朝遠處的禁忌森林眺望,春寒料峭的二月,空氣涼颼颼的,她孩子氣的縮著脖子,看見Voldemort就笑著說:

  「你看,你看,大黑湖解凍了呢,我想我又可以去問候一下湖裡的朋友們了。」

  對著這張明媚的笑臉,Voldemort無端的黯下了眸子,她越是這樣不在乎,他越是不高興,當下徑直了問:「你聽說邁金農一家的案子了嗎?」

  果然,小艾的眼神有些躲閃,點了點頭。

  「你認為是誰幹的?」Voldemort的語氣很輕柔。

  艾比不安的用皮鞋蹭蹭石板,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他。

  「你認為是我的做的?」Voldemort語調中的危險係數直往上跳。

  艾比這次不看別處了,為難的看著他——這可不能怪她,藍精靈被煮了,格格巫一定有嫌疑,拉登叔死了,中情局一定脫不了干係。艾比覺得自己這麼想很正常。

  「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Voldemort默然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不用告訴我啦,你自己處理好了,我對你有信心。」艾比連忙擺手拒絕,告訴什麼,他的偉大黑色事業麼?還是不聽的比較好。

  「聽著,別打岔。」

  「真的不用說啦!」

  「你得知道。」

  「我突然頭暈了,大概風吹多了,趕緊回去睡覺會比較好啦……」一邊說著,一邊艾比就要跑,結果被Voldemort一把拽住胳膊。

  「拜託!」艾比直直的看著他,笑容不見了,只有緊張和懇求,「請你,不要說,什麼也別說!」

  當初瑞斗大宅的那個地下牢房還深刻留在艾比的記憶裡,黑暗潮濕的牢房,血跡斑斑的刑具,腐爛發臭的肢體,啃噬腐肉的老鼠眼睛裡冒著滲人的綠光。

  她知道他的手段何其厲害,也知道他的狠毒非常人可以想像,可是他對她很好,很愛她,而她很幸福快樂,這就夠了,所以她不想知道他外面所做的事情;他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她真的不想知道。

  艾比眼中充滿了脆弱和慌張,Voldemort抿著嘴嚴厲的瞪著她,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空氣中滿是冰冷僵硬的氣氛。——這時,拐角後面傳來的一陣呼喊打破了這沉鬱。

  「……艾比,艾比…你在哪兒?」露西的聲音。

  「艾比,快出來,我們要出發了……」西爾維婭笑著大叫。

  艾比用力掙脫開Voldemort的手,緊張的低聲說:「她是來找我去活米村的,你快走,被看見就不好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Voldemort執拗的抓著不肯放。

  「回頭再說吧!你快走啦!」女孩們的呼喊越來越近了,艾比恨恨的捶著男人的胸膛。

  「不,我要現在說。」

  「她們就要來了呀,怎麼說?」艾比壓低聲音,急的快跳腳了。

  「這很容易。」

  Voldemort利落的抽出魔杖,抬動胳膊,輕輕揮動,艾比還沒明白過來,一道白光閃過籠罩了她全身。

  ……

  「艾比,死丫頭,快出來,錯過蜂蜜公爵的新品出售,我可不饒你!」

  露西一邊大叫,一邊快步走著,彎過一個拐角,看見一個人站在石欄杆旁,呆了一呆,立刻恭敬的立好,緊張的舌頭都有些打結:

  「啊!剛特教授!您,您在這裡呀!」然後就僵在那裡。

  隨後,西爾維婭也到了,一看見居然是Voldemort,也有些呆,不過她反應比較快,立刻溫順的微笑道:「是剛特教授呀,呵呵,今天天氣不錯,上午的雨停了,還能看見彩虹呢!呵呵,您,您……咦?這是什麼?」

  眼前的黑衣男巫靜靜的站在石欄杆旁,身長玉立,風姿翩然,身後是一片開闊的山林和高懸的青空,人和風景完美像一幅畫,可是他手中卻捧了一隻——小豬?!

  粉紅色的小豬仔,肉肉的小身子的縮在魔王的手掌上,四蹄短的幾乎看不見,怎麼看都活脫脫的一塊小五花肉。

  冷酷狠絕的黑魔王,他的寵物居然是一隻小肥豬?!

  歷經眾多八卦洗禮的西爾維婭,也突然有些腦筋短路,露西則直愣愣的看著小豬,壓根不知說什麼好。

  高大的男巫含笑道:「下午風景很美,從這裡可以看的很清楚,所以我帶著它來欣賞;兩位小姐在找人嗎?」

  「是的,我們在找艾比.格林,她說午飯吃太飽,要來這裡散步的,可是,人呢?…」露西四下張望,還是沒看見小艾。

  「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找。」Voldemort略一頷首,就要離開。

  「好的,教授,再見。」西爾維婭用力一扯露西,兩個人連忙提裙子,躬身行禮。

  Voldemort經過兩個女孩身邊時,西爾維婭忍不住往那隻手掌上的小豬瞄了一眼。

  然後她立刻被萌翻了,哇哇哇,好可愛的小豬仔!

  雖然肥的像塊五花肉,但是粉紅粉紅的小肥身子嫩呼呼的,讓人恨不得抱著親兩口,圓乎乎的腦袋羞澀的低垂著,腦門上還有一小撮卷卷的銀鬃,還有兩片軟乎乎的小豬耳朵蓋在腦袋上,所以看不到眼睛。

  西爾維婭當時就有些失神——她以前怎麼沒想到找只可愛的小豬來當寵物呢?剛特教授果然品位超前,眼光非凡呀。

  剛特教授捧著心愛的小豬,大模大樣的穿過走廊,拐過庭院,走進大廳,悠閒自在的一路散步回史萊哲林。

  路上,幾乎每個經過的人都看見了這只肥嘟嘟的小豬仔,好奇的眼神灼熱的幾乎要燒熟了它,被這麼多人看見,小豬悲憤的恨不得一頭撞死,耷拉著耳朵死死的蓋住眼睛。

  如果它有靈敏的四肢,它立刻跳下逃跑;如果它有非凡的跳躍力,它立刻竄的人影都不見,可是……它有嗎?

  小豬低頭,發現隔著圓滾滾的小肚皮,它甚至都看不見自己的蹄子,走都走不快,更遑論跑了,小豬淚奔。

  Merlin呀!為什麼她的變形會這麼矬!!

  ……

  回到寢室,男人一把將小豬丟進床上,鬆開脖子上的扣子,隨手脫掉巫師袍子,正要開口說話時,卻看見小豬咕嚕咕嚕滿床在滾,滾啊滾的,差點滾下床,Voldemort連忙撲上去,最後一秒在床沿邊把小豬捉住。

  他抿唇瞪著小豬,低氣壓在房間裡蔓延,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麼丁點兒的一塊小小肉怎麼會滾出這麼大的一張床呢?

  不過這世上不可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就一切都可能了。

  小豬滿臉通紅,白白胖胖的身子漲成了深粉紅色,她真不是故意的,剛才他一把把她丟進床上的時候,她就被慣性帶著滾了起來,本來滾幾下就會停的,可她實在是太胖太圓了,就跟一顆肉球似的。Merlin作證,她不是沒有控制,可她的小蹄子又短又軟,根本扒不住床單,所以就一直滾啊滾的,差點掉到床底下去。

  艾比耷頭搭腦的趴在Voldemort面前,四隻小圓蹄子蹲的端端正正,誠懇接受思想教育,魔王大人氣勢凌厲的瞪了小豬半天,忽的洩氣了,他都不知道這生的哪門子氣?

  「你好好聽我說話,我就給你變回來,不然,你就當小豬吧,……同意就點點頭。」

  艾比連忙點頭,肥腦袋連著胖身子,點頭點的搖頭擺尾的,差點又翻倒。

  Voldemort緊抿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翹,嗔怒的白了艾比一眼,揮動魔杖,白光再次閃過,銀髮綠眸的漂亮女孩趴在床上。艾比摸摸身上完好的衣服,暗歎氣,這傢伙的變形技術可比她強多了。

  「你說吧,我聽著。」小艾這下老實了。

  「邁金農一家不是我殺的。」一句就說完了,然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你說完了?」艾比等了半天不見下文。

  「說完了。」

  冷凝的空氣,男人不悅的眼神,一陣安靜。

  艾比低頭,慢慢挪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對不起,你別生氣。」

  Voldemort摸摸女孩的頭,把她拉到懷裡緊緊貼住,吻了吻女孩的脖子:「這件事有些奇怪,但的確不是我做的,我生氣的是你連聽都不想聽我的解釋。」

  「……以後我會聽你說了再判斷。」艾比歉然,「不過,到底是誰幹的呀?」

  Voldemort冷冷哼了一聲:「既然不是我做的,那自然就是別人做的了;…哼!這世上能讓我背黑鍋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呢!」

  「應該不是鄧不利多,他還不至於下這麼辣手。」艾比想了想說。

  「就算不是他做的,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你想怎麼辦?」艾比仰頭問。

  「好好教教這幫小朋友,做事情要守規矩。」Voldemort淡淡的口氣掩藏不住殺機。

  「你……什麼時候走?」艾比把小臉捂在男人心口。

  「待會兒就走,這次恐怕得幾天,你乖乖等著,不要闖禍了。」

  Voldemort拍拍小妻子的臉,愛憐的吻了吻,「凡事不要強出頭,你身體不好,不要再受傷了,誰欺負你,回頭告訴我,我幫你連本帶利要回來,不許自己胡來,知道嗎?」

  小艾點點頭,心裡悶悶的,像一塊濕毛巾堵住了呼吸一樣難受:「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從辦公室的壁爐離開,你好好待著。」

  Voldemort站起身來,拎起一旁的袍子披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看,小艾還是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歪著腦袋呆呆的樣子,他忍不住說:「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嗎?」

  艾比想了想:「你下手不要太重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幫傢伙要是惹你生氣,你打斷他們的手腳好了,反正可以修好治好,不要動不動就啊哇呾喀呾啦別人,那個救不回來的。」

  「就這些?」Voldemort不自覺就抬高了聲音,「你男人要出門辦事了,可能會有危險!」

  一經提醒,小艾立刻恍然大悟,大力搖手:「您當心,您走好,您一定要平安回來呀!」

  感覺這句話像是自己討出來的,Voldemort亂不爽一把,轉過身子就走,一把頂級呼嚕粉揚起,綠油油的火焰冒出來,他就消失在壁爐中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開始收拾東西,這些事他從來不假手他人,銷毀隱秘的文件,封死隔壁的藥材間等等,一邊動手,一邊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事,卻又想不起來。

  他慢慢停住了手上的事,站在壁爐邊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次邁步走進壁爐,穿行到艾比寢室。

  果不其然,女孩依舊坐在床上發呆,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都沒有動,面無表情的小臉有些陌生,她轉頭,看見Voldemort又從壁爐中出來了,眸子突然亮了亮,毫無生氣的笑了笑:

  「我想和你結婚的,我一直都想過,生一大堆孩子,看著他們長大,我想要每天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死,或是你會死!」

  女孩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陳述著,每個單詞都平平的發音,淡然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她的眼睛亮的出奇,好像燃燒一種看不見的火焰。

  「我不喜歡你整天算計著殺人放火,不喜歡你到處結仇,我總是害怕有一天你會死,死的很慘很慘,或是孩子被你連累,我總是害怕你會給我的家人帶來災難,那樣的話,我寧願先殺了你!總比你死在別人手裡好…」

  她明明在微笑,卻已經滿臉淚水,哽咽不已,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覺得異常難過,這些話堵的喘不過起來,全說了出來,卻又悲傷的要命。

  Voldemort一把抱住她,雙臂使力,箍緊她柔軟的曲線,恨不得把她小小團團的身子嵌到自己身體裡,血肉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答應過要給你安定寧靜的生活,就一定會做到,我會收斂的,相信我。」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39、詭異的演變

  這幾天艾比過的風平浪靜,那天Voldemort離開前,給了她一小瓶藥劑。

  ……

  「這是什麼?」艾比捧著精緻的小水晶瓶問。

  「如果有人要查你是不是結婚了,就趕緊把這個喝下去,可以掩飾你的身上婚姻誓印,每一口的有效時限大約為一個月,有副作用的,不要亂喝。」

  艾比靈光一閃:「這是奧維德的『愛之泉』?!你你你,你怎麼會有這個方子的?」

  ——奧維德先生是兩三百年前的一位著名巫師,他的名氣不是來自強大的魔法或淵博的學問,而是他超凡脫俗的風流花心,他生的英俊瀟灑,頗有才氣,很受女巫們的迷戀,有些女人他哄哄就能應付過去了,可是這些Honey裡不乏有背景有實力的女巫,在逃不掉也惹不起的情況下,他只有結婚。

  奧維德先生為了能夠繼續風流,於是費盡心血研製出了這種掩飾藥劑,還噁心巴拉的起名為『愛之泉』,在這種藥劑的幫助下,傳說他一生共結了一百三十四次婚,當他掛掉時,葬禮上一口氣聚集了一百多位奧維德夫人和三四百位奧維德女朋友,幾百位女士們在墓碑前打的不可開交,據說海打傷了前來維護秩序的魔法部調來的正氣師。

  當然,這種藥劑也被列入禁藥之一。其實禁不禁也沒區別,因為奧維德從來沒敢告訴過任何一個人,所以藥劑的方子早就失傳了。

  「那個色鬼都做的出來的藥,我難道做不出來?」Voldemort傲慢的輕嗤。

  艾比立刻用崇拜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景仰之情,Voldemort微笑著摸摸小艾的臉蛋,表示十分受用。

  「要是有人問你和我的關係,你打算怎麼說?」Voldemort認為有必要對台詞。

  「當然否認。」艾比回答的順口之極,「我會說——這是完全沒有的事,我和剛特教授只有純潔的師生關係,有本事拿出人證物證來,否則就是誣賴!現在有了這瓶藥劑,我還怕什麼!」

  「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威逼利誘也絕不改口我們的關係嗎?」

  「這哪是我會做的傻事呀!呵呵,呵呵……」

  艾比正樂,一瞥眼看見魔王大人面色不善,又連忙加了一句:「史萊哲林都懂得變通啦,關鍵時刻沒必要硬抗嘛!我們可以回頭修理他們呀,呵呵,呵呵。」

  最後,魔王大人甩袖離去,走前還在小豬脖子上引了幾排牙印。

  ……

  這個月的十四日,雖然有些倒春寒,但少男少女們卻心頭火熱,因為情人節到了。

  西爾維婭的優雅賢惠女子形象深入人心,對待年長的男生那是楚楚動人,對待年少的學弟是溫雅和藹,其魅力範圍從一年級

  小男生一直涵蓋到七年級畢業生,無一漏網,收禮物收到手抽筋,看情書看到眼翻白,而消失了兩年的小艾同學的人氣自然無法與之相比。

  艾比無聲歎氣,無奈接受這一悲催現實。

  突然,風窗口飛進來大批大批的貓頭鷹,密密麻麻的湧進餐廳,每隻貓頭鷹都叼著玫瑰,它們陸陸續續的飛到艾比面前,然後準確的把玫瑰扔下。

  一朵兩朵三朵……大紅色的玫瑰紛紛掉落在艾比面前,花朵已經堆積成一座小山了,桌子上有些放不下,不少花朵紛紛滾落在地上,可是窗外的貓頭鷹還在沒玩沒了的飛進來,成群結隊的宛如雲朵一樣密集在餐廳上空,這場玫瑰雨足足下了十分鐘才結束。

  整個霍格華茲大廳都驚呆了,女孩子們艷羨嫉妒的眼光紛紛聚焦在艾比和她的玫瑰上。

  玫瑰,火焰般鮮紅,完全沒有一絲雜色,純潔的鮮紅色,盛開的無畏無懼,勇往直前的熱情,它們嫵媚的躺在桌上,卻不是靜態的,流動著活潑的生命力,光線明亮耀眼的驚人,這一種生命力,青春,燃燒的活力。

  真是太鮮活了,宛如少女動人的青春,肆意自由,無拘無束。

  「這是狄奧法諾永恆玫瑰!」不知誰喊了一聲,周圍的氣氛更加激烈。

  ——現今世上最珍貴的魔法玫瑰,可以在無水無壤的情況下,熱烈怒放足足一整年,且始終保持新鮮活力,花語寓意為——「永遠盛放的愛情」,因為其物種珍稀,培植艱難,所以每一朵都是天價。

  最後一隻貓頭鷹飛了過來,丟下一張素淨的花箋,上面清楚的寫著——艾比蓋爾.格林小姐收。

  平常看見一朵都很難的永恆玫瑰,今天卻在艾比面前堆成一座小山,含義不說自明,女孩們都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艷羨之情溢滿了所有女孩的面龐。

  艾比對著這一堆像火焰一樣的玫瑰,氣都喘不過來了,樂的那真叫心花怒放,周圍女孩們羨慕的目光尤其讓她心情舒暢,這一下真覺得面子裡子都有了。

  梅麗莎還在扯著艾比的袍子追問是誰送的,艾比悠然而坐,心裡得意的想唱歌,臉上卻很鎮定,她瀟灑揮一揮袖子,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要來問姐,姐的追求者太多了,自己也不知道。」

  ……

  那天,艾比的豪言惹來了眾好友的一頓花拳繡腿,小艾同學只得把那些玫瑰都分了以平眾怒,可憐她自己最後只剩下三四朵,剛夠插滿一個杯具。

  魔王大人是個好情人,卻不是個好員工,這傢伙請假逾期不回,黑魔法防禦課已經停了一星期了,老鄧也人影全無,頃刻之間又請不到代課老師,代理校長麥阿姨無計可施,只好自己身兼兩職,拿著時光器來回跑著上兩門課,白天黑夜的上課批作業維持秩序,加班加點的工作,當勞模的結果就是,沒幾天功夫她就長出了一嘴頑固的水泡,龐芮夫人拿出看家本領都壓不下去。

  當麥教授嘴邊的水泡突破第一圈的重重包圍,開始第二圈征程的時候,《預言家日報》又傳來血案續集,而且還是連續劇。

  ……著名正氣師本吉芬.威克被發現死在家中。

  ……魔法執行司的卡拉多.迪爾伯恩失蹤五天後,發現屍體。

  ……年輕的魁地奇選手費比安於比賽回家途中被殺。

  ……麻瓜事務委員會的新成員多卡斯.梅多斯身中啊哇呾喀呾啦而死。

  …………

  短短兩個星期,居然死了十幾個著名巫師,一時間英國巫師社會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可問題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現代恐怖分子作案之後,至少會在英特耐特上發個聲明,表示對某某爆炸事件負責云云,但是作下這些案子的傢伙顯然沒有這種先進覺悟,於是巫師社會的老百姓們在無知中恐懼,在恐懼中繼續無知。

  這種情緒很快影響到霍格華茲,而且謀殺案還在不斷發生,幾乎天天都有人死去。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了……嗚嗚……」年幼的女孩子互相摟著發抖。

  「我爸爸來信了,說要接我回去。」

  「你傻呀!霍格華茲比外面安全多了,出去才危險!」小獅子對學校特別有信心。

  「可是,鄧不利多校長又不在,他出去好久了…」一個小女孩子怯生生的說。

  「我們還有教授,他們會會保護學校的吧…」不甚確定的口氣來自雷文克勞。

  「…可是,我聽說除了鄧不利多校長,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沒錯,這個『他』指的就是請假逾期不歸的剛特教授。

  這些死者身份雖然五花八門,但卻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都是鳳凰會成員,當然這只有波特這樣知情者才知道;不過,別人就算不知道具體細節,也會認為是LordVoldemort,就好像同福客棧遭了竊,大家都會情不自禁去瞄一眼白展堂是一樣的道理;剛剛和藹可親了一學期的剛特教授,顯然不如幾十年如一日和藹可親的老鄧來的深入人心。

  「該死的黑魔頭,一定是他幹的,鄧不利多校長肯定是去找他算帳了!」果然,波特同學忍不住跳出來發言了——這種時候怎麼少的了他呢。

  「請波特先生弄清楚一件事,是鄧不利多先離開學校的,過了好幾天,剛特教授才離開,如果校長要找他算帳,當初兩個人都在校時怎麼不算呢?」

  一個瘦高個的史萊哲林男生慢悠悠的說。

  「這很清楚,校長一定是先去查清狀況了。」波特回答的也很順。

  「是呀,校長查到現在都沒有公開說這幾件案子是誰幹的,我們的波特先生卻已經知道了,喔喔,來為聰明智慧的葛來分多乾一杯吧!」

  那個史萊哲林男生裝模做樣的端起南瓜汁舉了舉,四週一片喝倒彩的聲音,外加零零落落幾個杯子舉起來。

  「連黑魔標記都出來了,你們還抵賴!」葛來分多的男孩子們憤怒了。

  這件事又是另一個疑點,據說所有的案子發生地點都會有黑魔標記升起,前幾次都被魔法部裡親Voldemort的勢力努力遮掩過去了,但是人越死越多,自然漸漸被人知道了。

  「你們的腦子被巨怪踩過了嗎?如果剛特教授有意要隱瞞,那他幹嘛升起黑魔標記?如果他有意公開,那他又為什麼要遮掩?哼!他如果打定主意要遮蓋幾個死人,還會被人知道嗎?你以為他的智商和你們一樣嗎?」

  一個面目冷峻的史萊哲林男生很不客氣的說,這小伙子明顯是魔王大人的粉絲,這時,火藥味漸漸濃了。

  一隻怒火熊熊的小獅子爬上桌子,大吼道:「你他X的說什麼?!你們這群噁心卑鄙的臭蟲,只配待在你們那陰暗潮濕的地底下,兄弟們!揍他們!」

  一個盛滿南瓜汁的杯子以直線飛了過去,小蛇們豈是乖乖受欺負的料,當場就操起桌椅丟過去,不知誰第一個拔出魔杖來施咒,一時間漫天咒語亂飛。

  小獅子和小蛇們打成一團,小鳥和小獾們一部分及時抽身跑去找教授了,還有一部分逃之不及捲入戰端,於是乾脆根據各自的出身立場加入戰團——反正也不會只扣一個學院的分數,大家一起上吧!

  艾比端著一碟新鮮的黃桃蘆柑布丁躲在桌子底下,縮手縮腳,蹲的像只團團的小胖青蛙,淡定的搖著頭,然後吃著津津有味,雖然上面這幫人打架的原因是她的阿娜答,但小艾同學一點摻和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她從來都不懷疑魔王大人解決事情的能力,他口才了得,就是送上了被告席估計連律師都不用請,他魔法更加了得,逼急了他,他鐵定翻臉,搞不好撕下之前的假面具,直接撩袖子上——可她怕的就是這個。

  殺戮太重,必然會引起更大的怨恨,他們打不過魔王大人,當然就會找他的軟肋下手,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艾比不想下半輩子都在防備和恐懼中過日子,更加不願意將來孩子也過這種生活。

  麥教授動作很快,烽煙滾滾的帶著兩圈新鮮的水泡殺到了,巨怒的呵斥帶走了所有頭破血流的男生,然後把扯的披頭散髮的女生留給笑瞇瞇的斯普勞特教授,她最近正缺給亞馬遜食人花除草施肥摘果實的人手。

  等人都散去了,艾比捧著一個空了碟子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抹抹嘴巴,很無恥的從一片狼藉的大廳中走過。

  接下來幾天的《預言家日報》幾乎變成了美劇的閱讀版,昨天是CSI(犯罪現場調查),今天是Prisonbreak(越獄),明天就是Bones(識骨尋蹤),鄧不利多完全失去聯絡,黑魔王也很久不出現了,大家一起玩Lost(迷失)。

  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天天花樣翻新,整個巫師世界都人心惶惶。

  學校裡,教授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麥副校長兩眼冒光的天天巡夜,不停的拉著海格檢查霍格華茲周圍的防禦魔法,連活米村出行也被取消了,波特幾位事故高發人士直接被她下了『禁足咒』,除了上課時候,他們連葛來分多休息室都出不去。

  斯普勞特教授每天都要對小獾們嘮叨三五遍『注意安全,不要亂跑』云云之類,赫夫帕夫好像突然變成了毫無行動能力的幼兒園。

  孚立維教授矮短的身材下掩藏著一顆熱切的慈母心,他索性組織集體自修,每天早中晚點三遍名字,誰晚到一點他都會神經過敏,恨不得把小鳥們統統攬到自己胳膊下面。

  連素日最偷懶放任的史拉轟教授也捧著大肚子出馬了,他十分預見性的制定了應急策略,要求每個人都牢記最快的逃跑,哦不,是撤退路線,每隔三天就拉著小蛇們演習一次緊急撤離,為了加強混亂時的真實性,他還在演習時邀請皮皮鬼友情加盟,讓它可著勁的給按次序撤離中的小蛇們搗亂;幾次演習下來,頂著滿頭包的小蛇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摸到出去的路了。

  ……

  這一天,艾比獨自坐在冷清的圖書館一角,看一本梅麗莎推薦的閒書《如何判斷你丈夫的忠誠度》,這時一個帶著圓形黑粗框眼鏡的赫夫帕夫胖男生鬼鬼祟祟的來到她身邊坐下,貼的還很近,艾比綠眸一挑,就要開罵,誰知那男孩先開口了。

  「小姐,是我,丹尼爾!」胖男生壓低聲音。

  「丹尼爾?!」艾比驚訝,隨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什麼丹尼爾。」

  那胖男生裝作翻書的樣子,嘴裡流水價的繼續說:「艾比小姐你最討厭豆蔻做香料,最喜歡吃我做的柳橙龍蝦和蘑菇汁燉小牛肉,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給你裝了半打黑芝麻糖麥餅在行李裡,還給你裝了件新睡衣,領口我縫了只會飛的小豬……」

  他還待滔滔不絕,艾比連忙打斷他:「行了,行了,我相信你了,丹尼爾,你在這裡做什麼?還有,你怎麼進來的?」

  「主人留了一條秘密通道給我,我把一個學生弄暈了放進儲物間,然後喝了變身水變成的他的樣子,」丹尼爾摸摸自己的臉,抑鬱的現出一種嫌惡的神情,「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了,怎麼也得找個帥哥來扮!這個醜男孩,還這麼胖!」

  眼看丹尼爾又要嘮叨,艾比側過身子,輕聲追問:「你來幹什麼?還有,他…好嗎?」

  「主人很好,就是一直想念你,」丹尼爾緊張的四下看了看,再轉頭對著艾比:「我是來接您出去的,主人給了我一頭最快的夜騏,一聲哨響,它就能過來接走我們。」

  「外面出了什麼事嗎?」艾比狐疑了,好好的沒事跑什麼路,「這些日子到底是什麼回事?那…都是你們殺的嗎?」

  「當然不是!」丹尼爾堅決的說,「主人怎麼會下這麼愚蠢的命令!」

  「這都是怎麼回事呀!」

  「這個……」丹尼爾為難的看著艾比,「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不在英國,前幾天主人才召喚我回來的。」

  「那你還說的這麼肯定!」艾比切了一聲。

  「這是主人對我說的。」丹尼爾急急的說,「現在事情很奇怪,主人的確沒有下任何殺人的命令,只知道那些人是死在一群戴面具的傢伙手裡的,所以這段日子主人正帶人在內部盤查,把我們幾個累的夠嗆,什麼也沒查出來!」

  「會不會是那一邊的人幹的?」

  「很有可能,可是最近鄧不利多也不見了!」丹尼爾無奈,「所以我們也不能去主人身邊,不過主人給你找了個藏身之處,絕對安全。」

  艾比捧著腦袋想了想,說:「我不走。」

  「啊?!」丹尼爾沒想到這種情況。

  「你主人有說一定要帶我走嗎?」

  「這…倒沒有;只說要是有事情,可以讓你逃出霍格華茲。」

  「你個死腦子。」艾比撅撅小嘴,「要藏一隻小鳥,最好的地方是樹林,要藏一個學生,還有比學校更好的地方嗎?這裡畢竟是霍格華茲,到處都是防禦魔法,出事情時,教授們會先出手保護我們,就算有人要對我不利,這麼多學生,找都得找一會兒。」

  丹尼爾想想也對,於是說:「那我先在活米村待著,一有事情,我就能趕來,我會住到豬頭酒吧,那裡人多又雜亂,不容易發覺陌生人,而且離霍格華茲最近!」

  「豬頭酒吧?」艾比吃驚道,「那裡髒的像個垃圾桶,聽說床單比巨怪的鼻涕還噁心,你怎麼住的下去?」

  「就是那裡!」丹尼爾猛咬牙關,上刑場般壯烈的點點頭:「為了您和主人的未來,就是讓我和巨怪結婚,……我也願意!」

  小艾萬分感動:「丹尼爾,謝謝你,我不會隨便把你嫁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PS:英語中『嫁』和『娶』都是邁瑞——marry。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5:59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0、戰鬥中的霍格華茲

  寢室的門板敲的砰砰作響,小豬團在被窩裡睡的正香,被吵醒了十分不爽,扯下被頭沒好氣的大喊:「是哪隻豬在敲門?!」

  「我是西爾維婭,不想死就快出來!」門外的女生厲聲。

  艾比睡眼迷濛的滿床亂摸魔杖,慌張的一揮,門就開了,西爾維婭一陣風的衝了過來,一把掀起毯子,瘋婆子般大叫:

  「你才是豬!史萊哲林獨一無二的豬,我連門都快拆下來了你居然還沒醒!快起來,穿衣服,跟我走!」

  「怎麼了?」艾比連忙爬起來,光著胖腳丫下床去找衣服,這才發現淑女的西爾維婭一臉素顏——她平時都化淡妝的,「史拉轟教授又要演習嗎?」

  西爾維婭頭髮凌亂:「不是演習,這次真出事了,外面都亂成一團了,你這個笨蛋,別人都會自己跑出來,就只有你睡的跟死豬一樣,還得我回來找你!好了,不用穿這麼整齊,拿上魔杖,快走!」

  一邊罵,一邊揪起小艾的領子一路往外扯,艾比稀里糊塗的被扯著往外走,有些難以適應,自從丹尼爾來過之後,她頓時覺得上了雙保險,所以精神比一般教授學生都放鬆,睡覺也睡的格外投入。

  兩個女孩飛快的穿過已經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來到燈火通明的大廳,發這裡已經是一片混亂和恐慌,大多數孩子不知所措的呆站著,有些拉著手,有些低聲說話,不少人都穿著睡衣,一年級們更是連眼鏡都沒睜開。

  緩緩的,由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艾比看見明亮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大黑湖,還有漸漸逼近的一片黑影,細細看,是十幾艘小船直直的向霍格華茲城堡逼近。

  「他們用炸藥?」艾比失聲。

  大黑湖裡生物繁雜,佔地又極其廣大,所以很難佈置防禦魔咒,教授們只能在湖上建立幾個帶有結界的浮標,結果他們乾脆直接炸掉浮標。

  「是的!真聰明。」西爾維婭咬牙切齒,然後離開艾比,衝向那群慌亂中哭泣的低年級小蛇中去安慰了,露西她們也看見艾比了,連忙擠過來。

  教授和同學們都在大廳,並且由各個學院院長組織點名疏散,麥教授站在原本鄧不利多的位置上,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施放『哄哄響』咒:

  「霍格華茲受到了攻擊,現在請每位學生都在自己院長和級長的帶領下離開,到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話還沒說完,一聲轟鳴的巨響自西側響起,大家立刻撲到窗台去看,發現整座魁地奇球場都淹沒在火海中,一時之間,大廳裡一片寂靜。

  「本來明天就要決賽了…」不知誰說了一句。

  本學年最後一場比賽,對部分七年級而言,這可能是最後一場了;從幾天前大家就開始準備了,葛來分多修整了球門桿,史萊哲林提供了嶄新的計分器,赫夫帕夫整理出柔軟的草地,雷文克勞精心裝飾了觀眾席,一切都是為了明天的決賽.

  「這群該死的臭蟲!」露西瞪著遠處的大火,艾比知道她為了這場比賽準備了很久,奧蘭多在旁邊矗立的一動不動,嘴唇抿的緊緊的。

  在另一邊,波特他們也一邊跳腳,一邊指天咒地罵個不休,要不是麥教授就在旁邊緊緊攔著,他們早衝出去了。

  「王八蛋!」艾比緊緊攥著魔杖,不論這幫人是不是戴面具,她可以確定這肯定不是Voldemort授意的,她很清楚,魔王有多愛這座學校,他可能會殺人,但一定不會破壞校園。

  外面的響動不斷,由遠及近蔓延過來火焰和劇烈的破壞爆炸,大廳裡騷亂起來,年幼的孩子們抱在一起細細哭泣,年齡大點兒的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麥教授咬牙指揮大家排好隊伍依次離開,突然,大廳一邊的一扇門突然開了,跌跌撞撞闖進來幾個學生,他們有些背著,有些互相攙扶著,滿身是血,衣衫凌亂。

  「斯威尼,弗洛拉…你們幾個去哪兒了!這是怎麼回事!」斯普勞特教授首先尖叫起來,這些學生是赫夫帕夫的。

  其中一個滿臉血污的男孩笨拙的把背上昏迷的女孩靠牆放下,慌張的說:「對不起,院長,我們…我們在植物溫室那裡。」

  「這個時候,你們去那裡幹什麼!!——」胖胖的教授忙撲過去看那幾個學生的傷勢。

  「溫室那裡有珍貴的植物,馬上就可以結果實了,我們…我們想要把它們轉移到安全地方,或者提前收穫算了,沒想到…沒想到他們居然來想要毀掉整排溫室!我們求他們別炸我們的溫室,或者讓我們先搬走植物也行呀,但他們不肯,還打傷了帕梅拉,然後我們就打起來了!…就這樣…」

  斯普勞特教授看著她的活寶傻小獾們,居然去和亡命之徒求情,也不知說什麼好。

  一個一拐一瘸的胖男孩腫著一隻眼睛,咧嘴傻呵呵的:

  「教授您放心,溫室保住了!我們放出了觸鬚怪,魔鬼網,以及所有咬人吃人帶牙齒和會噴腐蝕液的植物,他們對付不了的……」

  斯普勞特教授再也忍不住大喊出來,胖胖臉上肉都快抖下來了:「你們這群不長腦子的笨蛋,難道我沒跟你們說嗎?一有事情,要先逃跑!你的耳朵哪裡去了!」

  那個高胖男孩立刻被嚇住了,委屈的癟嘴,抽抽噎噎的嘟囔:

  「可是,可是,那是我們的溫室,我們照顧了很久的植物,……這是我們的學校啊,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胖男孩哭哭啼啼的話音在大廳裡傳著,聲音並不大,但很多人都聽到了,血氣方剛的少年們怒氣沸騰起來,跳起來,扯著嗓子叫開了:

  「對!這是我們的學校,我們的霍格華茲,不能就這樣離開,把學校交給那伙瘋子!」

  「我要留下來!我決不能讓他們毀掉學校!」

  ……艾比沒有說話,只握著魔杖慢慢離開疏散隊伍,面無表情站到一角。

  她可以向Merlin他媽發誓,她從來沒有打算過要戰鬥,也從來沒想過要出頭,她甚至都想好了,待會兒疏散出去時,該怎麼通知丹尼爾來接她,然後,她可以安安全全的離開。

  可是,她現在在幹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都。

  她只覺得憤怒,十分的憤怒,這座學校的一草一木都是歷代先輩的心血,從無到有,慢慢積累,一代又一代的小巫師們在這裡度過童年和少年,大家在這片夢想之地盡情歡暢玩耍,去戀愛,去學習——這幫烏龜王八蛋有什麼權利破壞!

  艾比繃著臉,心頭怒火悶的有些憋氣,只想著狠狠收拾一下外面的混蛋。

  麥教授厲聲呵斥那些要求戰鬥的學生:

  「不行,你們都還是學生,都得離開,戰鬥不是你們的事,我們會處理的,快走,排好隊,赫瑞斯你帶頭!」

  以葛來分多帶頭的一群學生堅決不肯走,正在僵持中,外面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於是小獅子和小獾們更加熱情的請願要求戰鬥,小鳥們互相安慰著哭泣著,而此時最安靜反而是史萊哲林。

  「我不走!」露西平靜的說。

  「親愛的,我們一直都很有默契。」奧蘭多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準備要打架的樣子。

  「湖邊那一排巴拿馬迎風柏是我曾曾祖父捐給學校的,已經種了一百八十多年了,他們居然敢燒了它們,我認為我需要代表摩爾家族向這幫縱火犯嚴正聲明自己的立場!」西爾維婭斯文的束起長髮,微笑的溫柔賢淑。

  「那些嶄新的積分器,那可是德國進口的!一次都還沒用過的新貨!!這些不識貨的王八羔子,我要糾正一下他們的眼力!」梅麗莎那一半剛毅的德國血統發揮了作用,新嫁娘叉著腰,罵起人來絕不含糊。

  麥教授還在和請願戰鬥的學生們辯論,突然一個冷靜清亮的聲音響起在大廳:「麥教授,我有一個提議。」

  在亂糟糟的大廳裡,這清脆嘹亮的聲音出乎意料的讓大家靜了下來,人們循著聲音看去,只見艾比立在半人高的窗台上,背後是透明窗戶後的一片黑夜,嬌媚雪白的臉頰映照著窗外的熊熊火光。

  「格林小姐,快下來!那裡會被攻擊

  到的,你想說什麼?」麥教授疲倦的說。

  沒有紮起的銀髮被微風吹的亂亂的,大大的綠眼明亮的驚人,艾比微笑的特有禮貌:

  「麥教授,您也看見了,這夥人正在破壞霍格華茲,這所一千多年的古老學校,難道我們就這麼走了?把我們的母校留給這幫入侵者去破壞,任由這一切的發生而不做任何事嗎?如果霍格華茲毀在今晚,毀在我們手裡,我們將終身背負恥辱!」

  「說的對!」

  「沒錯!」

  「我們要戰鬥!」

  ……不少學生大聲贊成,手掌拍的嘩啦嘩啦向,麥教授臉色青白,如果這話是波特他們說的,她有一百種方法壓制回去,可是居然今天說這話的是一個史萊哲林,還是裡面她比較喜歡的一個女孩。

  哎!拜託,史萊哲林就不能好好幹狡猾精明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嗎?改變什麼形象啊!

  「但是——」艾比秀氣的面龐笑如春花,目光卻深沉如夜,「麥教授說的也對,大多數孩子們並不適合戰鬥,一旦開打非但不能克敵制勝,還會危及自己的聲明,甚至拖累別人,我想,這件事在兩年前的火車上已經被證明了。」

  波特咬牙閉嘴,小天狼星神色複雜的看著艾比,當初參與過的學生也都抬頭看天花板。

  「所以,我提議,所有已經成年的學生可以憑自己意願留下戰鬥或者離開,我想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話還沒說完,一些七年級立刻拍手贊成,而年齡不到的學生則揮舞著拳頭大聲抗議。

  「……還有,在『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中獲得至少五個A以上成績的的同學也可以留下來,其他同學請聽從麥教授的命令趕緊撤離,教授,你們說呢?」

  艾比的建議其實很穩妥,如果了有了五個以上的OWLS合格,那這個人至少可以自保了,或者說可以逃的跑掉。

  這話一說完,立刻又有一片學生拍手叫好。

  「太好了,我有三個E,四個A,你呢?」

  「我有七個A,絕對沒問題!」……

  「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嗎!」孚立維教授瞠目,用力蹬著地板。

  「我們即將畢業,可以戰鬥了;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把我們今天運用魔咒的表現算作期末成績。」艾比的幽默換來孚立維教授的瞪眼。

  面對學生們高漲的熱情,幾位教授互相詢問對視,艾比趕緊在火上澆了一瓢油,伸手一指背後的窗戶:「你們看外面,再過不到十分鐘,他們就要殺到了,我們必須快一點,與其浪費時間爭執,不如趕快行動起來!」

  最後,麥格狠狠心:「好的,就這樣!其餘的同學趕緊排隊疏散!赫瑞斯你帶著孩子們走,波爾瑪,你想辦法佈置一些障礙在城堡周圍,弗力茲,你來挑選留下戰鬥的學生,不符合條件都送走!我到前面去!」

  「哦,不,米勒娃,…不能這樣,我們一起…」

  「別說了了,赫瑞斯,你待在霍格華茲的時間比我們都長,最熟悉路徑,孩子們就交給你了,好了,快,快,沒時間了!」

  幾位教授都應聲答應,史拉轟教授搖搖頭,只好提著鮮艷的綠睡衣帶著低年級的孩子離開。

  麥教授又高聲大喊:「……每個學院的級長聽好了,你們不許留下,要帶領同學離開!」

  這一下,向來風光的級長們都傻眼了。

  「這不公平!我是六年級成績最好的!我要留下戰鬥!」雷文克勞那個高個子的女生級長當場抗議,明亮的茶色頭髮飛舞的像狩獵女神。

  頭大不已的孚立維教授只得跑去做說服工作,那女生倔強的直搖頭。

  波特立刻鬆了口氣,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呼,幸虧我不是級長,雷木斯,你快帶著同學們走吧!」

  路平面色如常:「我已經委託女生級長代我管理了,瑪麗,你快走吧,彼得,你也去,幫她一把。」

  小佩迪魯和雀斑瑪麗點點頭。

  獅子黑著面孔,他才五年級,還沒有考OWLS,過了一會兒,他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攥緊拳頭爬上一張桌子,高喊:

  「史萊哲林都聽好,凡是不符合規定的同學都離開,不許再爭執,不要無謂無效的勇敢衝動來拖別人後腿,凡是違反規定的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好,現在都排好隊,每個高年級學生都去找一個低年級學生來照顧,高年級的同學有責任保護低年級的孩子,必要時得背著或扛著他們跑!」

  史萊哲林是遵守規則的典範,沒有葛來分多那麼折騰,很快就排好一大一小的兩整隊,安靜秩序的跟著史拉轟教授離開了,小獅子負責押隊,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其他學院一看,覺得這主意挺好,紛紛學樣。

  「獅子,等一下!」艾比突然叫出聲來,她從長長垂地的窗簾後搜出一個蒼白的小男孩,「把這小子帶上!」

  那小男孩漲紅了一張臉:「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留下戰鬥,我通過OWLS了!我可以留下的!」

  「是通過了,可你只得了4個A,不能留下!」艾比乾脆利落的拒絕。

  那男孩還要爭辯,艾比不耐煩的揮動魔杖——「整整-石化」!那男孩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艾比看也不看一眼,輕描淡寫的招呼道:「獅子,帶走!」

  小獅子板著臉,用一個漂浮咒把那男孩帶走。

  艾比瞇著明媚的綠眼在人群中凶狠的轉了一圈,盡力模仿當初魔王大人嚇唬她時的神情語氣,淡然冷峻的說:

  「請留下來的同學們好好檢查一下自己的學院,務必沒有漏網之魚。」

  如果連遵紀守法的史萊哲林都有想渾水摸魚的,更遑論其他三個學院,波特同學估計是想起兩年前的慘痛經歷,為了挽回自己受傷的名譽,於是大發神威,一口氣逮出五六個想偷留下的小獅子,接著都不由分說打包送走。

  小天狼星則報著胳膊站在一旁,公子哥般的吊眼看人,大約是因為站相太拽了,被看不過眼的麥教授捉去幫教授點名。

  隨著大家撤離,麥教授開始佈置了:「現在——靈魂復生!」

  沿著走廊的所有盔甲和雕像都從底座上下來了,天花板上響起同樣的嘩啦聲,看來,每一層樓的盔甲和雕像們都活了過來。

  「霍格華茲正在受到威脅!現在,請保護這所學校吧,盡你們的義務和責任!」麥教授用力揮動魔杖,繼續施咒。

  於是盔甲雕像還有幽靈們,甚至天花板上的幾個浮雕都掙扎著跑了出來,卡嚓聲和叫喊聲瞬時充滿了大廳。

  一個搖搖欲墜的盔甲騎士從艾比她們身邊走過,拖動著寶劍和球錐在地上移動,結果頭盔掉了,那頭盔砰砰撞著桌椅板凳跟了上去。

  奧蘭多看的張口結舌,湊過來說:「臨離畢業前兩個月,老子才發現這所學校真他M的可愛!」

  「少廢話,馬上殺進來的那幫兔崽子會更可愛!」露西兩眼冒火的看著已經殺到門口的隱隱綽綽的黑衣面具人。

  艾比雖然沒有戰鬥經驗,但是《敵後武工隊》之類看多了,自然也有心的,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從窗台上跳下來,拉著露西跑到大門邊上,貼牆站好,握緊魔杖等著他們進來給一下,其他幾個學生看見了也有樣學樣。

  艾比對著門兩邊的五六個同學輕聲招呼:「待會兒他們進來後,我喊開始,我們就一起攻擊,每人挑一個,務必一次擊中!什麼拿手上什麼,這幫人都是亡命之徒,一旦回過頭來,我們就完了。」

  大家紛紛點頭,奧蘭多比了一個誇獎的手勢給小艾。

  教授們不屑門後偷襲,於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正對門的教師席上,拿著魔杖對準大門,波特同學堅決的站在教授旁邊,鼻子上的眼鏡不住抖動,一隻手還拉著莉莉。

  艾比看著臉色慘白的莉莉,很懷疑她其實也想躲到門邊來,而小天狼星和路平幾個則躲在教師用餐桌後面,還有幾個男生往樓梯上跑了藏起來。

  學生們撤離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佈置好了,一秒,兩秒,三秒……艾比覺得自己手心都是汗,嘴唇發乾。

  ——『轟隆』一聲,霍格華茲大廳那扇雕花大門被大力擊開了。

  門破開後,立刻衝進來七八個宛若幽靈般的黑衣人,他們個個都蒙著古怪的面具,一股濃重邪惡的氣息湧進大廳,說也奇怪,艾比這時反而鎮定下來,心裡一片清明。

  黑衣人一衝進大廳,首先看見的自然是正前方的麥教授和波特小兩口,當下一陣滲人的尖笑,伸手就要發咒,麥教授搶先一步,一道紅光筆直的擊中當前第一個黑衣人,那人立刻倒地不起。

  當所有黑衣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前面的時候,艾比起身高叫:「進攻!」

  躲著門後的男生女生立刻跳出來,同時奮力揮杖——

  「咄咄失!」

  「整整-石化!」

  「噴噴障!」

  「四分五裂!」

  「速速禁錮!」

  「烈火熊熊!」……

  道道光芒激設,正對著麥教授舉杖的黑衣人們完全沒料到背後還有人,但他們反應也很快,立刻回轉過來對付艾比他們,這時躲在教師餐桌後面的小天狼星他們跳了出來,也尖叫著進攻了:

  「吃你爺爺這一招!」

  「瞧好吧!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

  黑衣人腹背受敵,一下子被攻擊的猝不及防,基本上每個學生都準確的射中了一個,這時候,誰的技術和力量更出色就一目瞭然了,艾比畢竟是黑魔王一手教出來的,對於攻擊性魔法瞭解要比一般學生深,她的昏迷咒立刻就把一個黑衣人打倒了,而且一直沒起來。

  梅麗莎的『烈火熊熊』剛剛烤焦了一個黑衣人的皮膚,沒能造成更大傷害,西爾維婭成功的擊飛了一個黑衣人,那人撞在牆上,掙扎著要起來,被一個男生衝上去一腳踹暈。

  「露西!當心!」

  奧蘭多大叫著發出一個惡咒,驚恐的看著露西被兩個黑衣人纏上了,艾比從人群空擋中穿過,飛快跑向露西,沉聲道:「我來!」

  隨即揮杖,一道猛烈的白光從露西側邊擦過,直射入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腦門,那人晃了晃,跌倒在地上,露西一個箭步上去,對著另一個尖聲發了一個兇猛的咒語,那人好像喝醉了一樣到地不起。

  一時間,大家都纏鬥在一起。

  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黑衣人一邊揮舞魔杖,一邊瘋狂的大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哨子來,尖利的哨聲震的整個大廳都嗡嗡響,他同時大喊:「都來這兒吧!人都在這兒呢!」

  「糟了!」艾比心裡有些發沉,手上卻不慢,一杖擊碎頂上一盞玻璃燈鏈,重重的金屬燈架剛好砸在那個吹哨子的人身上。

  露西吹了聲口哨,輕快的說:「幹的不賴!」

  「謝謝誇獎!」艾比大叫著閃開一道咒語。

  話音剛落,又有七八個黑衣面具人衝進大廳,一個粗野的聲音大叫起來:「哦哦哦哦,居然是一幫小鬼!你們這群沒用的,連小孩子也收拾不掉嗎!」

  艾比終於聽出些問題來了,這些人的口音似乎是外國人居多,她剛發了一會兒呆,一個面具像兔八哥的黑衣人就瞄上了她,輕佻的叫著:

  「呵呵,小姑娘,別把你漂亮的臉給弄壞了,你放下魔杖趴在地上,我就饒了你!」

  艾比翻白眼,反唇相譏:「哪有你臉漂亮,打架都不忘記帶上面具,怕弄傷嗎!還是趕緊躲到你媽懷裡去吃奶吧!」

  「愚蠢的小丫頭!」那人杖頭發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射向艾比,小艾說話時一直看著對方,早有準備,看見他的魔杖一動,立刻蹲下就地一滾,一個標準的體育課側滾翻,翻身後從下往上射出一個惡咒,正中他下巴,那人立刻慘叫著滿地打滾起來,渾身撓自己的身體。

  艾比站起來,一下把他的面具打掉,下面立刻露出一張陌生猙獰的臉來,她抓緊時間仔細看了看,回憶有沒有在哪裡看見過這張滿是橫肉的臉。

  「——閃開!」艾比身子立刻被一股大力撞開,這時戰局已然惡化,頭頂上咒語亂飛,桌椅板凳也木屑四濺,路平一把拉起艾比,怒吼道,「不要發呆,當心些!」

  「是!謝謝你!」艾比回神,看見那個面具被打掉的傢伙還在地上滾,於是趕緊上去補上一個昏迷咒。

  那邊的波特突然發出像公牛一樣的怒吼聲:「是你!特拉弗斯!我知道你!你折磨過我父親!」

  便跑下台階,瘋狂的向一個追著梅麗莎的大個子撲過去,激烈的纏鬥在一起。

  「嘻嘻嘻,小姑娘!」艾比腦後突然傳來一個油滑的聲音,她身體自動做出反應,頭也沒有回,用盡力氣直直往後撞去,同時手肘用力撞他的腹部,背後那人悶哼一聲,估計沒有料到身為巫師的艾比不是先用魔杖,而是用這麼耍賴的招數,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

  艾比回頭,立刻就是一個乾脆的『整整-石化』,連咒語都不用念出來,無聲無息的攻擊猛烈利落,那人立刻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擊倒對方後,艾比突然看見地上跪坐著滿臉鮮血的莉莉,頓時怒向膽邊生,揮動魔杖,從角落漂浮來一個巨大的鐵質十字架,重重砸在那已經石化的人身上,然後一把拉起莉莉,推到一個一人多高的動物雕像後面去躲藏。

  ——就是不知道,被石化的人砸碎後,會怎麼樣。

  大廳裡總共聚集了大約十來個黑衣面具人,從人數來說,還是我方人多,但是心黑手狠整日拿殺人當遊戲的惡棍,和整天坐教室的學生兵是有本質區別的。

  忽的一聲風哨,英姿颯爽的胡奇夫人騎著掃帚趕到了,手上拿著幾把空掃帚,看見露西波特他們就丟了下來:「騎上掃帚,揍他們!」

  這下露西可專業對口了,她一個打滾從人堆裡竄出來,眼睛發亮的坐上掃帚,順手操起一條凳子腿充當擊球棒,來回自如的在大廳空中飛來飛去,瞅空就壓低掃帚低飛,往黑衣人腦袋上招呼。

  西爾維婭正在和一個咧嘴面具的傢伙搏鬥,露西風一般的飛過,一個利索的俯身,砰一聲,掄倒了那傢伙。

  「嘿,斯蒂爾,你打人頭可比打球准多了!」旁邊的一個滿頭是血的獾院男生大笑著。

  「這位老兄,你先歇歇吧!你想搶血人巴羅的飯碗嗎?」艾比躲開一個黑衣人的攻擊,一把拖住那男生,也把他推到一個角落讓他坐下。

  奧蘭多也騎上了掃帚,到處飛舞著打人腦袋,黑衣人也很機靈,立刻朝天空亂射咒語,四處亂飛的白光終於擊中了一個雷文克勞女生,她慘叫著從掃帚上跌下來,幸虧被迴旋過去的胡奇夫人接住。

  麥教授最勇猛,一個對付三個黑衣人,嚴謹的髮髻都散的亂蓬蓬的,她抽空看了一眼學生們,發現有好幾個已經受重傷,無法戰鬥了,不由得急了起來:「格林,你快帶著受傷的孩子走!」

  艾比再次翻白眼,走?!到哪裡去?走疏散的那條路?估計會連累先走的那幫人,難道去醫院?

  ——說曹操,曹操到,這時,龐芮夫人居然捧著一大堆瓶子來了,看見一個黑衣人就丟一個瓶子過去,被丟中或被瓶中液體濺到的黑衣人無不尖聲慘叫,就這樣,龐芮夫人殺出一條血路,衝到傷員這邊來治療,孚立維教授檔在前面,讓她把傷員帶走。

  龐芮夫人的招數給了艾比靈感,她立刻去看西爾維婭,西爾維婭滿臉都是灰塵和血跡,但一雙眼睛還是很靈敏,她立刻就明白艾比的意思:

  「我去,我知道史拉轟教授辦公室的口令!」

  艾比大喜,級長小姐果然靠譜。

  天花板上簌簌發出聲響,樓上恐怕也打的不可開交,受傷的學生越來越多,艾比他們漸漸支持不住了,一個秀氣的史萊哲林男生被猛力彈到牆上,捂著肋骨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角流著血,呻吟著:「你這個混帳,居然敢打傷我!我要告訴我爸爸去!你死定了!」

  「梅爾,閉嘴!你丟不丟人!」小天狼星一個閃身過來擋在前面,揮杖射咒語給黑衣人,還不忘記鬥嘴:「純血家族的少爺,怕疼怕死還留下來幹什麼?!快去找你爸爸吧!」

  「布萊克你個白癡,你難道不是純血家族的少爺?」梅爾扶著牆壁爬起來,一手按著胸口,肋骨估計都斷了,「該死的,我OWLS考試時,那考官還誇我防禦力強來著!」

  然後,拿著魔杖對自己的肋骨匆匆念了幾句咒語,又加入戰鬥,同時大喊著:「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句話一問出來,幾位教授都楞了一下,麥教授突然醒過來似的,也發問道:「對!你們是誰!為什麼要來攻擊霍格華茲?」

  說來好笑,乒乒乓乓打到現在,居然一直都沒問這句話,教授們是先入為主認為肯定是黑魔王派來的,學生們則是急著保命制敵,哪有功夫想這個,所以直到現在才第一次問對方的身份。

  艾比倒是知道對方不是食死人,可她不敢說,現在這個男生一喊出來,大家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幫人好像完全沒有目的沒有計劃的來攻擊霍格華茲,胡亂的殺戮破壞,行動毫無章法,似乎就是為了鬧事而鬧事。

  那些黑衣人一起發出桀桀笑聲,沙啞的聲音難聽的讓擔任合唱團指導的孚立維教授想哭,其中一個歪眼面具的黑衣人啞聲說:

  「我們當然是偉大的LordVoldemort的手下,我們是食死人!」

  「胡說!你們肯定不是食死人,不然怎麼敢打傷我!」秀氣的梅爾憤怒大叫。

  小天狼星立刻諷刺:「喲!你這麼肯定,莫非你家也有食死人?」

  那男孩畢竟有些嫩,立時被塞住了,艾比路見不平拔刀相處,隨即接口:「布萊克先生也別謙虛,哪有你們家親戚裡出的食死人多呀!」

  一山還比一山高,小天狼星明智的閉上嘴,鬥嘴他從來不是艾比的對手,還是打架吧。

  兩邊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帶著一群搖搖欲墜的盔甲和破損的雕像殺氣騰騰的趕到了,她氣喘吁吁的說:「外面的混蛋都料理乾淨了,就剩下這裡這幾個了嗎?」

  好事成雙,西爾維婭也捧著一口袋叮咚作響的東西趕到了,她剛一到,就看見梅麗莎被一個黑衣人逼進了死角,立刻就從大袋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準確的丟過去。

  「刺啦——」瓶中的藥水立刻發出刺鼻的濃煙,那黑衣人被濺的滿身都是血泡,幾秒之內就開始流膿了,那人痛苦嚎叫著在地上翻滾。

  看見的人都嚇呆了。

  「赫瑞斯怎麼可以在學校裡配置這麼危險的藥劑呢?」剛剛打倒一個黑衣人的副校長麥格女士這時候也不忘記自己的職責。

  「這不是史拉轟教授配置的。」西爾維婭很靈活的把小瓶子分給能碰到同學。

  「那這是什麼?這麼厲害?」路平機警的跳過來,接過一個小瓶子,匆忙看了一眼,咦?這色澤,這瓶子,好像……似曾相識。

  「這是葛來分多魔藥學的失敗作業,一年級到七年級都有。」西爾維婭很平靜。

  ——大廳裡詭異的一陣寂靜,連黑衣人們都默然。

  不過是配置點安眠藥生發劑和疥瘡膏,居然就可以弄出見血封喉非死即傷的烈性武器來,這是怎樣有創意的偉大失敗品呀!

  艾比覺得葛來分多應該去四川唐門發展,一定很有前途。

  身為獅院院長的麥教授臉上有些發燒,險些被對方打中,揮動魔杖反擊回去,然後乾咳一聲:「大家再堅持一下,我已經用呼嚕系統通知魔法部了,正氣師們很快就會趕到!」

  大家精神一振,又有了斯普勞特教授和西爾維婭的毒藥,咳咳,是葛來分多的創新藥劑幫忙,大家已經不是那麼吃力,甚至幾個被龐芮夫人拉去治療的學生,也掙扎著衝過來戰鬥,而黑衣人卻倒下一個少一個;此消彼長,霍格華茲這邊漸漸佔了上風。

  正當大家覺得再加一把勁兒就可以高奏凱歌的時候,正氣師叔叔們趕到了。

  「X的,老子都快解決了,他們倒來了!」

  「他們來的時間掐的可真準!」

  「我們留點兒表現的機會給他們吧!」

  ……

  傷痕纍纍的大家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就是小獅子們都看來有些不爽。

  艾比倒很能接受——無論是港片還是巫師世界,警察的時間觀都很一致,同學們很淡然的讓正氣師們接手已經被揍的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們。

  沒過多久,場面都處理完了,最後一個黑衣人被一個蒼老的正氣師釘牢在地上,剩下的事情不過是把沒死的黑衣人一個個捉起來,捆成一串粽子,加上從外面抬過來的黑衣人,大約有二十來個,他們被摘掉面具之後,大家一一辨認,發現幾乎都不認識,除了那個特拉弗斯,那是老波特曾經描述他的外貌特徵給兒子聽,所以被波特認出來。

  幾乎人人都是臭名昭彰的惡棍,根本不見容於巫師社會的敗類渣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為什麼要來攻擊霍格華茲呢?

  其中一個文質彬彬的正氣師走到黑衣人邊上,一個個的撩起他們的袖子來看,赫然看見每個人臂上都有著清晰的黑魔標記,扭曲的黑蛇和骷髏盤踞其上。

  艾比一瞬間就心涼了。

  「果然是那個黑魔頭!」正氣師們堅決的下結論。

  「我覺得有些奇怪?」反倒是麥教授提出疑問。「如果他們是黑魔王派來的,那也不該才這麼幾個?還有,如果黑魔王真有意要毀滅霍格華茲,他自己怎麼不來;他在這裡教了好幾個月,有的是機會裡應外合擊破霍格華茲呀。」

  艾比心又有些暖了,其實她未必分析不出這些道理,只是關心則亂罷了。

  「把他們帶回去慢慢審問就行了,麥教授,各位,你們的奮力抵抗真令人敬佩!」一個年老的正氣師向幾位教授致敬。

  大戰過後,同學們互相看看對方的狼狽模樣,大多人都是又自豪又開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驚險搏鬥,史萊哲林冷靜的為自己療傷,有些還輕聲的冷言冷語,不屑的嘲笑晚來的正氣師們。

  那個文質彬彬的正氣師慢慢走了過來,在各位學生臉上轉了一圈,突然開口問道:「請問,哪位是艾比蓋爾·格林小姐?」

  艾比正蹲在地上給梅麗莎的傷口施『清涼咒』,聞言就站了起來,不明所以的說:「我是,怎麼了?」

  那正氣師看了艾比,臉上閃過一層不確定,但又很快恢復正常:「你好,我是正氣師法蘭克.隆巴頓。」

  艾比一聽就笑了,笑的古古怪怪,那正氣師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格林小姐。」

  艾比連忙擺手,笑著說:「沒事,沒事,隆巴頓先生,有什麼事找我嗎?」

  隆巴頓對著這麼個笑面如花的女孩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從懷中拿出一卷羊皮紙,鄭重的展開,對著在場的所有人高聲宣佈:

  「艾比蓋爾.格林小姐,你被捕了,因為你涉嫌參與了食死人活動,請配合我們回去調查;這是正氣師司司長親手簽發的逮捕令。」——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1、拒捕之夜

  隆巴頓的話一說完,大禮堂內立刻陷入了驚訝的寂靜,剛才還在說笑低語的眾人都驚呆了,齊齊的把目光轉向艾比,不可置信的目光如同冰水一般的傾斜在艾比身上,幾秒的寂靜後,廳裡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這傢伙剛才說了什麼?」

  「他說他要逮捕艾比.格林。」

  「廢話,我說後面一句。」

  「他說艾比和食死人有關係。」

  「是他們瘋了,還是我們聽錯了?」

  「這哥們腦子沒問題吧?」

  ……

  艾比鎮定淡然的接受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之前她已經設想過很多次被揭穿的情景,所以此刻她的心理素質十分良好,在這緊張的時刻,她突然很沒心沒肺的想起一件事——

  林美好五六歲的時候,不像今天的小朋友天天趕場一般的去上各種興趣班,而是常蹲在家門口看街坊鄰居在街頭搓兩毛錢一把的麻將,小林雖然不懂麻將,但也看的津津有味,眼看就要養出一代小賭鬼的時候。

  突然隨著一陣呼嘯,一輛風風火火的警車駛到,車上下來一夥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蓋帽,然後鐵面無私的把自己的那些正捏著麻將吆五喝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網成擒——小地方的人個個都有糾結的親戚關係,幼小圓胖的小林被嚇壞了,大哭著逃回家。

  林爸爸告訴小林這是抓賭。

  「為什麼要抓賭?」

  「賭博的都是壞人,警察就是抓壞人的!」

  「可抓八條嬸的就是她兒子,逮發財叔的就是他外甥呀!」

  「所以沒關係的,他們很快就被放回來了。」

  一直奉公守法活到今天的林美好,十分感慨於她也會有這麼一天,看著大大展開在她面前的逮捕令,滄桑一歎——爸爸呀,你女兒也要蹲局子了。

  不過因為法蘭克.隆巴頓既不是她兒子也不是她外甥,所以她恐怕不會很快被放回來。

  「你有什麼證據?」這句台詞本來是艾比的,但血跡猙獰的露西似乎比她更憤怒,捧著紮成粽子的胳膊走了過來,搶先吼出來:

  「把剛剛戰鬥完的學生帶走,不是一張逮捕令就可以解釋的,誰知道你們那司長是不是中了蠻橫咒!」

  「注意你的用詞!你在侮辱我們的司長嗎?」一個菱形臉的年輕正氣師不滿了。

  「我認為這用詞很恰當,麥教授向正氣師司發出求救信號是兩個半小時前,不論你們怎麼趕,一個小時前就該到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質疑你們!」級長小姐說話就有條理多了。

  「這個…魔法部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一時抽不開身;所以晚了些。」那個蒼老的正氣師假咳幾聲,輕輕帶過話題。

  「但是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格林小姐和食死人有密切的關係,呃……格林小姐?」

  大家的目光都被艾比的動作引了過去,她捲起了自己的兩個袖子,露出細膩白皙的兩隻小臂——上面什麼標記都沒有,那些正氣師們一時啞然,露西抬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們。

  「正氣師先生,說說你那充分的證據,否則我可沒興致去你那『發生了一些事情』的魔法部接受調查,我對關鍵時刻無法提供救助的你們有嚴重的信任危機。」艾比語氣冷淡禮貌,慢慢放下袖子的同時,無人察覺到她悄悄摸到衣袋裡的一枚金加隆。

  「你想拒捕嗎?格林小姐,請不要逼我們動手!」一個面相刻薄的正氣師逼近一步。

  「噢噢!我們真是…好好害怕喲!」奧蘭多面露諷刺,一手已經抬起魔杖了。

  「我看你們純屬吃飽了撐得,該你們出場的時候,你們人影都不見,弄的我們得替你們兼職,等到桌子擺好了,菜也要上了,你們倒來了,還威風八面的擺架子充英雄,這年頭正氣師也太好當了吧!」

  秀氣的梅爾扯高了嗓子諷刺,也歪歪斜斜的站在艾比身邊。

  那個刻薄的正氣師冷笑一聲,看著面前站在一起的小蛇們,說:「哼!果然是史萊哲林,一群陰溝裡的噁心東西,臭水裡泡出來的一丘之貉,你以為我們不敢對你們動手嗎?!」

  「正氣師先生,正氣師先生,你們也許弄錯了;我相信艾比,她不是這樣的人!詹姆,你說是不是?」莉莉包好了傷口從後面走了出來,急急的辯解著。

  波特面色變幻不定,躊躇著不知怎麼開口,對於他而言,正氣師是一份光榮神聖的職業,從小他就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正氣師,突然讓他掉轉船頭,他還真張不開嘴。

  「正氣師先生,也許……」

  波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衝動的聲音打斷了:「哦哦,葛來分多為史萊哲林說話?小子,你腦子沒有被打傻吧?還是…被那個皮光肉滑的小妖精迷住了?……啊!是誰!」

  一條破碎的桌子腿砸在了這個正氣師的頭上,他怒目朝著一個方向看去,只見小天狼星無辜的搖著手,微笑著說:「啊呀,對不起,我手突然滑了一下。」

  「哼,原來是布萊克家的小崽子,進了葛來分多也還是黑的!(Black的意思是黑)」

  小天狼星臉白了一下,那正氣師剛說完,緊接著又慘叫了一聲,一塊碎木塊正中在他太陽穴,他四處怒吼:「——又是誰!」

  只見波特大少爺用完全一樣的姿勢搖著手,瞪著眼,毫無誠意的說:「啊呀,對不起,正氣師先生,我也突然滑了一下手。」

  氣氛一時緊張起來了,幾個正氣師同時舉起了魔杖,神色嚴肅的對著剛剛戰鬥完的霍格華茲學生們,這時,隆巴頓站了出來,伸手輕輕壓住身邊一個正氣師的魔杖,禮貌的朝著教師台上的翠衣女巫說話:

  「麥教授,今天的事您怎麼說?」

  麥教授一直沉默著,在殘缺不全的燈柱映照下,她緩緩的開口:「各位正氣師先生,先請看一下你們的周圍。」

  正氣師們轉了一下頭,學生們也跟著轉頭看了一圈,滿目瘡痍的霍格華茲大禮堂,遍地狼藉,碎裂的一塌糊塗的玻璃窗呼呼的往裡面吹著冷風。

  「兩個小時前,我本來打算放棄霍格華茲,只想帶著孩子們逃到安全地點。」麥教授面無表情,平靜的敘述:

  「可是這群孩子們不願意,他們說這是他們的霍格華茲,他們要保護他們學習生活的地方!所以,在你們本應趕到的時候,這些還沒脫下校服的孩子拿起了魔杖,站在這裡,和一夥瘋狂殘忍的瘋子搏鬥!你們看看他們——他們戰鬥,受傷,流血,但一步也沒有後退,一個也沒有躲避!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證明了自己的榮耀!所以,不論他們來自哪個學院,他們都是霍格華茲的驕傲!」

  她的聲音漸漸提高,飽含前所未有的感情,少年們眼眶濕潤了,高高的揚起頭,自信自豪的看著他們敬愛的副校長。

  「如果不是他們,你們現在也許根本看不到這座學校了;而你們現在要逮捕的這個女孩子,就是最先站出來要求保護霍格華茲的孩子之一。」

  麥教授緩緩走下階梯,站在史萊哲林前面,面對著那群正氣師:

  「這個孩子我教了很多年了,她是我最信任的學生之一,她雖然屬於史萊哲林學院,但她有著赫夫帕夫的善良,雷文克勞的智慧,……是的,還有葛來分多的勇敢!這一點,剛才所有參加戰鬥的學生都可以證明!」

  凌亂髮髻的女巫突然提高聲音:

  「所以,我絕不允許你們這樣對待她,像對待罪犯一樣逮捕我的學生!」

  麥教授乾瘦的臉頰上陷下深刻的線條,巍然不可動搖。

  大廳裡眾人都默然,過了一會兒,隆巴頓開口了:「麥教授,抱歉,我們職責所在,今天非帶走格林小姐不可。」

  「我知道,」麥教授快速的打斷他,「所以,…我會親自帶格林去魔法部解釋清楚,在這裡的事情料理完之後。」

  「這可不行……」正氣師們立刻激動的反對起來,幾個年輕氣盛的甚至揮舞起魔杖來。

  「各位!」一直沉默在眾人身後的艾比突然開口了,大家一起回頭,只見女孩子輕巧的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什麼,她安然的看著大家,綠色大眼異常平靜:

  「麥教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讓霍格華茲蒙羞的事;……還有,謝謝您的信任。」

  話音剛落,突然『轟隆』一陣巨響,石牆粉碎四濺,牆上立時炸出一個大洞來,急勁的冷風猛烈的刮進大廳,空曠高聳的大廳發出『嗚嗚』的風嘯聲,捲起四散的碎石粉屑凌厲的打在眾人身上,大家紛紛抱頭躲閃,或臥倒或下蹲。

  奧蘭多乾脆把露西整個壓在地上,等大家抖著袍子上的碎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發現那原本站在窗邊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

  「艾比小姐,您沒有受傷吧?」丹尼爾騎在夜騏上,大風吹的他的衣袖鼓鼓的,後面坐著狼狽逃亡的小艾同學。

  「放心,『盔甲護身』是我最拿手的,我從八歲就開始鑽研這個了,一點沒傷到!」艾比頂風扯著嗓子大叫——其實凡是保命的技術她都很熱衷。

  在幾萬英尺的天空上對著疾風,不適合談話,於是丹尼爾加緊驅使夜騏。

  話說自然界裡,往往越是強大的生物越是有脾氣,因此夜騏這種動物生性高傲,尤其是現下他們騎的這一隻,混有兇猛強大的龍族血液,形體碩壯巨大不說,還迅猛如風,桀驁不馴;沒過多久,坐在後面的艾比就覺察不對勁兒了。

  以前坐在魔王大人身後時,這只夜騏是溫順可愛,快慢隨心,且十分貼心的不讓橫開數十丈的兩翼把冷風揚到背上的乘客;可是這次,這只夜騏擺足了架子,要它快偏慢,要它左偏右,一路上不斷顛簸搖晃,盡往氣流疾猛的地方鑽。

  小艾被顛的頭暈眼花,吃足了苦頭,很哀怨道:

  「丹尼爾,你這是在駕駛夜騏還是在煎牛排,怎麼老是翻來翻去呀!這麼折騰,就是牛排也被你翻糊了!」

  丹尼爾也很鬱悶,這只夜騏除了魔王以外,從來不鳥任何人的,這次他臨時受命,光是騎上去就不知挨了多少白眼和蹶子,為了給艾比大小姐一個舒適的乘坐環境,他之前牽著夜騏不知偷偷練了多少回,結果卻還是這樣,所以他也十分憤怒,衝著座下的夜騏大罵:

  「你個不知死活的肥肉塊,回頭我在給你抹上十八道秘製香料,用文火燉上十八個小時,然後提味風晾,做成十八種口味的肉片乾,給艾比小姐做零嘴,看你到時還發瘋不發瘋!」

  那夜騏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丹尼爾的威脅,顛簸的更加厲害,一會兒俯衝一會兒急升,艾比伏在夜騏背上,捂著暈乎乎的腦袋呻吟:

  「丹尼爾,能不能和肉片乾打個招呼,請它別再顛了,我要吐了啦……」

  艾比灌飽了一肚子的冷風,捧著發疼的腦袋從夜騏身上爬下來,丹尼爾正用各種烹調方法臭罵那夜騏,夜騏卻很酷的拍拍翅膀飛走了。

  艾比搖頭苦笑,抬頭看四周——

  這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小農莊,隱秘的掩埋在寂靜的山林中,四周荒草叢生,連一條明顯的路徑都沒有,只有黑漆漆的烏鴉飛來飛去,給這詭異的場景配音。

  「艾比小姐,好地方吧!」丹尼爾興沖沖的引著小艾往裡走。

  艾比抬頭看看搖搖欲墜的暗夜星子,荒宅,冷月,老鴉,寂林,艾比懷疑——莫非丹尼爾的審美觀從法式濃麗轉成英式哥特了。

  艾比拎著袍子走上門前台階,丹尼爾一推開門,一股透著柚子奶油的清香就撲鼻而來,溫暖的燈光照亮了艾比的眼簾——裡面的房間精緻溫馨,沒有紫金色絲絨幔帳,沒有洛可可式桌椅,甚至沒有丹尼爾最喜歡的雕花鐵藝大吊燈;反倒充滿了一股濃家庭式的柔軟感覺。

  「丹尼爾你換口味了?」艾比驚喜,她就喜歡這種隨意自在的感覺。

  「不,我只是正在嘗試多元化的審美風格;……也許,我能喜歡上也說不定。」藍袍男巫憂鬱的環視著房內佈置。

  廚房是開放式的,寬敞的四方間,整潔平坦的處理台,站在這裡丹尼爾才如魚得水,鬆鬆剛才幾乎被那倒霉夜騏抖散了的筋骨,精神百倍的要給小艾做宵夜。

  「艾比小姐,以後我要天天給你做宵夜,讓你吃的胖胖的,小姑娘要胖胖的才好看,多吃多長個子。」丹尼爾一手勺子揮舞的出神入化。

  「還是算了,不要再長高了;我都快和你一樣高了,萬一一個不小心長的比你高,那你多沒男性自尊。」艾比捧著熱牛奶,搖搖頭。

  「什麼是男性自尊?」丹尼爾圍著花圍裙,拿著擀麵杖,無知的看著艾比。

  「……」艾比。

  宵夜是蘑菇奶油雞湯和芝士核桃酥,都只有小小的一碟,小艾叉著花朵狀的核桃酥往嘴裡送,丹尼爾滔滔不絕的敘述自己的人生理想。

  「…這次主人派我去法國,就是讓我採辦結婚禮物的,馬份擬的那張購物單太缺乏創意了,不是寶石就是黃金,這樣庸俗的品味,簡直就是窮了小半輩子的暴發戶嘴臉!嘖嘖,我同情他的妻子,怎麼能忍受這樣一個毫無情趣和審美觀的男人,要換我早離婚了……」

  艾比舀了一勺湯,吹口氣,心理腹誹——和魔王大人相比,馬份的審美情趣簡直就是五嶽盟主了,可她不敢離婚。

  「……於是我又重新擬定了一份單子,把法國從南到北都跑遍了,要知道,真正的好東西,大都藏在犄角旮旯不為人所知的地方,哪是隨便可以用錢買到的!無知庸俗的馬份自然不會知道!我還從一個與世隔絕的修道院裡弄到了一本流傳了幾世紀的菜譜,那可以追溯到十字軍東征時代,裡面有拜占庭的神奇香料製作方法,哈里發宮廷中的各種燒烤心得……哇,這下賺了!」

  丹尼爾說的眉飛色舞,抬著頭仰望窗外,臉色興奮,一副幸福神往的樣子。

  「我早就想好了,等你和主人結婚了,我就在剛特城堡作管家,你們的生活由我來打理,我會給主人找來最好的紅酒和最稀罕的魔法古籍,給您買最精緻美麗的首飾衣服;將來等有了小主人,我就照顧他們長大,安全幼兒掃帚,小馬駒,不蛀牙的糖果點心;愛德華小少爺會長的像主人,我會陪著他到處探險玩耍,艾瑪小小姐會像您,那我就……」

  「她不叫艾瑪。」艾比突然插嘴。

  「啊?!」丹尼爾沒聽清,「您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我將來有女兒,不會叫艾瑪。」

  「可是我聽主人說……」丹尼爾端起茶杯給艾比倒茶,「拿也沒關係,小姐喜歡什麼名字就起什麼名字好了。」

  「我想叫她丹妮埃拉。」

  『匡當』一聲,瓷茶杯從丹尼爾手指跌落在桌子上。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呀?」丹尼爾乾巴巴的說。

  艾比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像在咕噥:「如果我有個女兒,我希望她能像你,又能幹,又體貼,會做各種好吃的,魔法也高強;不要像我,又懶又沒用……」

  小艾從睫毛下羞澀的去看丹尼爾,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的像個鬼,嘴唇不住的顫抖,眼眶中都是淚水。

  「丹尼爾,你怎麼了?」艾比驚道,「你不喜歡丹妮埃拉這個名字嗎?」

  「不不,不,沒有關係,只是眼睛突然有些酸,」丹尼爾低頭胡亂抹了抹臉,抬頭微笑,「丹妮埃拉是個好名字,我想將來的小小姐一定會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孩子!可是,還是不要像我吧,我沒有那麼好……」

  「才不是,你很好的。」艾比堅定的大聲,「你忠誠能幹,又溫柔體貼,待我就像親人一樣關心備至,托馬斯身邊的人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丹尼爾蒼白的臉色透出一片羞赧的紅色,目光中充滿了一種奇特的感激之色,好像被折磨多年的囚徒獲得了釋放一樣,笑的像個孩子一樣開心。

  ……

  丹尼爾是個話癆,一旦開心起來往往會滔滔不絕,說個不停,可惜魔王大人生性喜靜,素來寡言嚴峻,隨侍在他身邊的時候,丹尼爾只得三緘其口,忍耐的很辛苦。

  但是小艾卻很捧場,聽著丹尼爾興高采烈的逃命史。

  「…我的第一單業務,那爛人說,他願意用剩下的生命換取三年億萬富翁的享受生活,我可沒糊弄他,完全滿足了他的要求,足足等了三年零兩星期;結果等到要付款時,那傢伙死活不幹了,我收回了他的一切,讓他又變成乞丐,他居然想殺了我?我沒有防備,差點就中了陷阱,不肯還債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謀殺債主!之後,我就開始強制客戶履行合同了。」

  「…那時我被義大利三長老追殺,從萊茵河一路逃到梵蒂岡,那幾個老不死的體力極好,最後我在一座教堂裡用變身水扮成一個唱詩班的小孩,才撿回一條小命!就是那神父老色迷迷的看著我,於是,我順手閹了他。」

  「我喜歡東歐,那裡巫師組織不健全,誰也管不著誰,又地廣人稀,有大片森林沼澤,用來逃命最好不過了,就是那裡的人太沖了,完全不懂得優雅和禮貌…」

  「那一次我最冤,我等不及需要人來試驗我的魔藥,可我當時又沒有客戶在手上。不過我運氣不錯,當時警察正在追捕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狂;那傢伙專門X殺十幾歲的女孩,往往要慢慢折磨上十幾個小時,那幫豬腦袋的警察愣是沒逮住他,我抓住了他,禮貌的對他說——你們國家沒有死刑,這樣吧,如果你熬過了我的藥劑試驗,我就放了你,不然就當償還了十幾個女孩的血債好了。」

  「後來呢?」艾比聽的津津有味,好像在聽故事會的小朋友。

  「那傢伙死了,可是動靜太大了,於是被全美巫師聯盟追殺,從東海岸到西海岸幾十萬公里,我急的幾乎要跳海,真是冤死了!」丹尼爾癟著嘴。

  「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遇到了主人,就收山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擅長做魔藥的。」艾比咬著勺子問。

  「那當然!」

  丹尼爾大為得意,輕輕扯開袍子的衣襟,指著一排排細緻的小內袋給小艾看,「喏,我把幾種常用藥劑都存在密封的小瓶子裡,讓後放在衣服內側;別看每個都很小,那可都是濃縮制劑啊,喏喏,第一排是麻藥,第二排是迷煙,第三排是急救藥……簡直就是居家生活旅行必備之物呀!」

  艾比看的兩眼發花,佩服的五體投地,可著勁兒的誇他謹慎呀,智慧呀,才華呀,丹尼爾樂矜持含蓄的表示謙虛。

  「哪裡,哪裡,我也是一不小心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兩人正笑著,突然『匡』的一聲,刺耳的聲音從牆上發出來,一面鏡子碎了——四面牆上總共掛了十六面鏡子,用來監視外面的情況。

  「我們有客人了?」艾比茫然。

  接下來,剩下十五面鏡子一起碎裂,爆開來的碎片濺的滿地都是,丹尼爾神色有些凝重起來,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鏡子。

  「這個地方除了我和主人沒有別人知道,這些鏡子是我親自佈置的,更加沒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丹尼爾喃喃自語。

  「現在怎麼辦?」小艾有些緊張。

  「當然是逃命唄。」丹尼爾倒很鎮定,估計是長年逃犯生涯中歷練出來的;居然還轉身把涼在那裡一杯溫可可端給艾比。

  「艾比小姐,趕緊喝了,好補充些體力和熱量,這對逃跑很重要哦。」

  艾比一想也是,拿過杯子一仰而盡。

  「嗚哇——這是什麼可可呀!好噁心的東西!」艾比苦著臉,癟嘴怪叫,嘴裡充斥著發愁的西瓜皮味,一陣反胃,直欲作嘔。

  「艾比小姐,」丹尼爾微笑著從衣襟內拿出一個小藥瓶,「逃命守則第一條,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我們要分頭逃跑。」

  艾比突然覺得手腳麻木,神智昏沉起來,她猛抬頭看丹尼爾:「你給我喝了什麼?」

  丹尼爾輕輕剪下艾比的一根頭髮,放進那個小藥瓶裡,然後仰頭喝下,臉立刻皺起來,他咂咂嘴:「絲……,還真難喝,該改進口味了。」

  「丹尼爾!」

  艾比尖叫,她感到力氣漸漸從身體裡消失,看著丹尼爾的舉動,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艾比小姐,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的目標是你;他們能迅速突破主人親自設下的防禦結界,看來比襲擊霍格華茲的那幫蠢貨強多了,能同時破壞我設置在各個方向的鏡子,恐怕人數也不少,我們已經被包圍住,這個結界不能消影了;而我不能讓您冒險,因為主人告訴過我,您已經不能再受傷了……」

  艾比眼前開始模糊了,手腳發生微微的漲麻感,昏昏沉沉之際,只看見俺丹尼爾開始變形了,眼前慢慢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您喝下的是變身水和安眠藥,我已經設定了計量,待會兒等他們來了,我會引開他們,等他們追我遠一點的時候,您就會醒來,到時候您拚命往外跑,只要跑二十英里,就出了結界,然後趕快消影,就好了。」

  丹尼爾連聲音也開始變化了,嗓音清亮柔和,聽著另一個『自己』在說話,感覺真奇妙,艾比想尖叫,想說服丹尼爾不要冒險,可是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淚水流了一臉,目光祈求的看著丹尼爾——

  不要去,你會有危險的,我不要你死,我們一起戰鬥,一起逃跑,我不會受傷的,我們會一起脫險的,求求你,不要去……

  「艾比小姐,請放心,我在您出生之前就開始經常逃亡了,義大利長老團,全美巫師聯盟……都沒能逮住我呢!所以,我會沒事的,所以,請在醒過來之後,一定要快快的跑哦,回頭我給您做好吃的。」丹尼爾輕鬆的說。

  猛烈的藥性不斷攻擊艾比的神智,眼簾合上之前,她最後看見的,是丹尼爾溫柔寬慰的目光。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6:00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2、不死

  艾比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剛濛濛亮,往日裡這個時候,天際總是透著微綠的清爽顏色,今天卻如夕陽斜下的微醺。

  她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弄醒的,全身麻痺的感覺還未完全消退,一個很有活力的短髮女巫正在照顧她,手上端著一杯水。

  艾比的腦子還沒有從藥劑的作用下清醒過來,只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巫師們,他們胸前別著閃亮的正氣師徽章,有些忙著四下檢查房間,有些則監視著自己,艾比默默的接過水杯,緩緩啜了幾口,讓清涼的液體在乾啞的喉嚨深處蔓延開來。

  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披著一件熟悉的藍色袍子,圓胖的手指處是精緻的袖口,講究的花邊,而她原本的那件霍格華茲校服袍子卻不見了。

  丹尼爾!!

  艾比猛的立起來,驚慌失措的四處轉頭,他人呢?

  「你們,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一個男巫,或是一個銀頭髮的女孩子…?」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問,驚慌的看著旁邊這個女正氣師。

  「什麼都沒有。」短髮女正氣師搖搖頭,「我們來的時候,屋子裡只有你一個,我們發現你在昏睡中,所以給你喝了解除魔藥的湯劑。」

  艾比根本沒聽清後半句,急著跳下椅子就想往外衝,卻被那女正氣師抓住了手臂,動彈不得,短髮女巫嚴肅的聲明:

  「很抱歉,格林小姐,你不能出去,我們奉命帶你會魔法部;等另一小隊的正氣師搜索完畢回來,我們就立刻出發。」

  艾比看了看女正氣師胸前的徽章,頹然坐倒,這麼多正氣師,她走不脫的,可是怎麼辦?丹尼爾逃脫了嗎?會不會他已經突破重圍出去了呢?他…還安全吧?

  小艾腦子混亂成一片,她從來沒有感覺這樣無力,什麼都做不了,好像被一片韌性十足的蜘蛛網纏住的小蟲子,怎麼也掙脫不出去。

  艾比呆呆的坐了一會兒,突然門口處一片喧嘩,一群人呼啦啦的走進屋子,屋裡的正氣師們歡呼一聲,除了監視艾比的幾個正氣師原地不動之外,都跑出去歡迎歸來的人;零零碎碎的聲音傳到廚房這邊——

  「喔,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呢?」

  「屁話,有見過能吞下老子的狼嗎?」

  「哦,Merlin的腳趾,希羅,你們幾個怎麼了?怎麼有傷?遇到食死人了嗎?」

  接下來,有幾聲痛呼聲,還有一片手忙腳亂的聲音,這下,連監視艾比的幾個正氣師也坐不住了,紛紛探頭探腦去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個眉毛少了一邊的老正氣師坐著沒動,威嚴的掃視了正氣師一圈,他們就不敢動了,他對短髮女巫簡短的下令:「愛麗絲,你去問問,外面安全嗎?我們不能在這裡多待,可以的話,我們要趕緊起程了。」

  叫愛麗絲的短髮女巫應聲站起來,走到外面去。

  「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們能起程嗎?」清朗的女聲。

  「我們剛才四處搜索路徑的時候,撞上一夥瘋子正在折磨他,他們似乎不願意發生衝突,只交手了幾下,他們就跑了,我們把這可憐的傢伙抬回來……」

  艾比只聽到這裡,彈簧一般跳起來,用從未有過的速度瘋狂的衝了出去,後面的正氣師猝不及防,趕著追了上去。

  「他在哪裡!在哪裡……」艾比大喊著。

  聲音忽的戛然而止,她看見一個披著渾身是血的人形躺在地上,他身上熟悉的校袍已經被血浸透了,刺眼的紅色液體還不斷滲出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泊。

  艾比站在幾步以外,不敢靠近,心中瘋狂的吶喊,不是他!不是他!

  一叢柔軟的亞麻色頭髮從凌亂袍子中露了出來,艾比嗚咽一聲,撲上去抱住那人。

  丹尼爾原本清秀的面孔慘不忍睹,血肉皮膚都翻了出來,眼睛被打腫成黃色,嘴唇完全被咬爛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丹尼爾,丹尼爾,你怎麼了?你醒醒呀!我帶你去找大夫…」

  艾比說不下去了,她的視線往下移,看見他還在往外汩汩流血的脖子,咽喉處滿眼血泊,喉管和大動脈已經被抓斷了,露出斷裂的脈絡,甚至可以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艾比呼吸都停止了,周圍的正氣師們似乎也被驚呆了。

  「這哥們可真硬氣,被好幾個黑衣人用咒咒虐折磨,愣是不開口。」一個正在包紮手臂的正氣師說。

  「是食死人嗎?」

  「廢話,黑衣服,戴面具,不是食死人還是誰?所以我們才救他的,敵人的敵人估計壞不到哪裡去。」

  「真慘呢?弄成這樣!」

  「那咽喉是他自己抓的,看看他的手,指甲全都翻了,手指骨頭都露出來的,估計他是怕自己熬不住說出什麼來,就先抓斷自己的喉管,嘖嘖,真是條漢子!」

  「他本來不是這樣樣子的,跟這個小姑娘一模一樣,直到最後被一個跑掉的食死人擊穿心臟後,才慢慢恢復出原來樣子的……」

  「我要是他,就自盡算了,這麼零碎受罪!」

  「這也奇怪了,他抓斷自己的咽喉,卻就是不肯自盡,一直活活熬著,嘴都咬爛了,牙齒也一顆一顆咬脫了,就是在那裡硬挺著!說句老實話,要是我受了這樣的刑,我早就什麼都說了!或者死了算了!」

  「這你還不明白,他要是死了,他身上的偽裝就露餡了,變身水是不會在死人身上發生作用的,估計他是想保護這個小姑娘……」

  艾比短短的手臂抱起丹尼爾的頭,嘶啞著呼喊。

  這時,丹尼爾突然動了一動,睜開腫裂的眼睛,渙散的眼神慢慢的捕捉到艾比的臉,淡褐色的眸子對上翠綠色的,他定定的望著女孩,瀕死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親人才有的濃烈情感,那麼決然,那麼傷痛。

  艾比哭的氣咽聲堵,沙啞著嗓子四處求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他,我跟你們回魔法部,你們把他送到聖蒙果好不好?求求你們……」

  「沒有用的,他的心臟已經被擊碎了,這是救不回來的。」那個監視艾比的蒼老巫師憐憫的搖搖頭。

  艾比無助的去看丹尼爾,卻看到一雙平靜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有斷裂的氣管發出嘶啞的出氣聲,戀戀不捨的目光一直看著艾比,好像母獸對沒有生存能力的幼獸的擔憂,這種溫柔絕望的目光直讓人心碎。

  然後——這雙淡褐色的眼睛闔上了,永遠的。

  艾比悲鳴一聲,放聲痛哭,完全沒有控制的哭泣,痛快的流著眼淚,把丹尼爾緊緊的抱在懷裡,一一去觸摸那血跡污穢的傷口,從綻裂的頭部,到幾乎斷了一半的脖子,還有胸口上一個大大的血洞,裡面原本是一顆跳動的心臟,現在卻永遠的停止了。

  負責監視艾比的正氣師們都靜靜的站在周圍,沉默著不說話了。

  艾比哭的全身脫力,圓潤的小手用力攏起血泊爆裂的傷口,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丹尼爾的痛苦。

  丹尼爾的手,這麼靈巧的一雙手,會做世界上所有的美味佳餚,會在她的睡衣上繡小飛豬,會給她梳好看的髮式,可是現在,指甲蓋都不見了,只有血糊糊光禿禿的指頭,露著慘白的指骨。

  她哭的肝腸寸斷,用盡全身力氣攥著他的手,想要挽回最後的一絲溫暖。

  突然,她覺得手上有一塊硬硬的,她模糊著淚眼去掰開丹尼爾的手掌,在他柔軟的掌心有一條墨綠色的束髮絲帶。

  艾比的神經猛然跳動了,她清楚的記得她被西爾維婭急急的拉出寢室,根本沒有扎頭髮,又怎麼會有這個?

  她握著這段髮帶,瞳孔急張,好像想到了什麼,匆匆念了一個顯形咒,柔和的紫色光芒閃過,髮帶變成了一個小紙卷。

  旁邊的正氣師抬起受傷的同伴,正忙著要起程;有幾個正氣師上前要把艾比拉起來。

  「能讓我讀完這封信嗎?拜託,就一會兒。」艾比用手背胡亂揩了揩臉,哽咽的聲音請求他們,雪白的小臉上沾滿了血跡,正氣師們一時無語。

  「…可以,但請快一些。」還是那個蒼老的正氣師發話了。

  艾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趕緊展開紙卷讀起來,紙卷有些破損,上面的字秀氣到有些裝模作樣,正是丹尼爾的筆跡——

  親愛的艾比小姐: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那麼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您會為我哭嗎?哭的話,請注意要用手絹,千萬不要用手揩臉,那樣很不淑女呢。

  我現在一邊在屋子周圍佈置最後一道防禦魔法,一邊用自動羽毛筆寫這封信,我話很多,卻老說不到重點,因為我最想告訴您的一直都沒有說,真是多而無用的壞榜樣。

  我現在寫下這封信,再不說的話,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我出生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美麗的塞納河邊是我的家,我的父母很溫柔恩愛,但是他們去世的很早,和您父母的遭遇有些類似,也是黑巫師的盜匪集團的傑作。

  母親臨死前,反覆的叮嚀我:照顧好你妹妹。

  是的,幾乎沒人知道我有一個妹妹,雙胞胎妹妹,她叫——丹妮埃拉。

  我們只隔了五分鐘前後來到這世界上,我們一起玩耍,一起搗蛋,她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夥伴,但是我好像在娘胎裡搶走她的所有營養,她很瘦弱,很單薄,甚至連魔力發育都很糟糕。

  我可以滿山亂跑的時候,她只能跌跌撞撞挪幾步,我握著魔杖可以開山破石時,她連漂浮咒都艱難,父親母親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於是,我鄭重的向母親發誓,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從那一刻起,我不僅是她的哥哥,還是她的父親,她的母親,我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監督她學習鍛煉,怕她胃口不好,我搜羅了所有美味可口的菜單,怕這個沒有母親的女孩不會打扮,被同學笑話,我打點她所有衣服裝飾;怕她適應不了學校生活,我謝絕了德姆蘭的獎學金,轉入了波巴洞。

  我在她身上傾注了所有心血和關注,我希望她能健康快樂的成長。

  丹妮埃拉是個可愛的女孩,笑起來的時候甜蜜像巧克力布丁一樣,她很愛我,尊敬我,事事聽我的話,總是在我身前身後甜甜的叫著哥哥。

  畢業後,我們在出生的地方住了下來,幸福的生活著。

  我本以為幸福會一直這樣下去,也許有一天我會娶妻,她也會戀愛結婚,然後我們比鄰而居,還會有一群可愛的小孩子跑來跑去,繼續這樣的幸福,天長地久,。

  可是,幸福那樣短暫,我和丹妮埃拉19歲那一年,她突然羞澀的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富有英俊的麻瓜男孩,準備要結婚。

  我立刻激烈的反對,我很清楚巫師女孩和麻瓜男人的結合鮮有好結果,可是丹妮埃拉這次卻一反往日的乖巧,鐵了心的要和那男孩在一起。

  我們兄妹倆生平第一次爭吵,也是唯一一次,吵的很厲害,我感到傷心失望,憤怒之下就離開了家,去遠方旅行。

  這是我永生難以挽回的錯誤,我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我離開三天後就想回去了,可是想著丹妮埃拉肯定還沒受夠教訓,一星期後,我想那男孩一定已經發現丹妮埃拉的魔力了,沒準這會兒正哭著跑了,我足足賭氣了一個月才覺得差不多了,於是收拾行囊回去了。

  可是回到家,發現房子一片狼藉,翻的到處一團亂,我立刻心慌了,到處都找不到丹妮埃拉,我們沒有什麼親戚,少數的朋友也都說沒看見她;我立刻想到了那麻瓜男孩。

  我追蹤到那男孩的家,很輕鬆的就問出了丹妮埃拉的下落,我心裡一片絕望。

  原來,丹妮埃拉不小心讓那男孩發現了她的魔力,男孩嚇的半死逃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家裡人,男孩的叔叔是一個醫學博士,他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魔鬼仙女,他只相信科學,於是,他們誘騙了丹妮埃拉,設下陷阱捉住了她。

  我趕到男孩叔叔的私人研究所,一路闖進去,終於找到了丹妮埃拉,我看見的情景讓我發瘋,丹妮埃拉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手術台上,一幫穿白衣服的瘋子正在解剖她的身體,他們查不出巫師魔力的來源,於是,居然把她分解開來,一個器官一個器官拿出來研究。

  我去的時候,他們正打算給她開顱,檢查腦髓。

  我暴吼著搶出了丹妮埃拉,可是她已經奄奄一息,這一個月來,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為了探測她的反應神經,那幫醫生們接連用各種極端的痛感來刺激她,身體被反覆開刀了不知多少次,甚至為了看看她和麻瓜女孩有什麼不同的感覺,有幾個變態的醫生強姦了她。

  丹妮埃拉昏迷了一星期,第八天她迴光返照,突然醒過來,被挖去了眼珠子的眼眶空洞的看著我,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哥哥,對不起,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也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的小妹妹死在了我懷裡。

  我把她埋葬在父母身邊,一起埋葬的還有我之前二十年的快樂時光,我所有善良的美好的情感都停留在這一刻,那個快樂的慈愛的兄長已經死去了。

  我流不出半滴眼淚來,平靜的提著魔杖去報仇。

  瞬間暴漲的魔力破壞了整座研究所,我發了瘋的殺人,凡是碰過丹妮埃拉的人我一個都沒放過,尤其是那個科學狂人的叔叔,我發了狠的折磨了他七八天,我把所知道所有惡毒魔咒挨個在那些研究人員身上試了一遍。

  他們被我折磨的痛苦哀叫,毫無尊嚴的求我發發慈悲放過他們,真好笑,當他們折磨那個無辜的女孩子時,他們怎麼不發發慈悲。

  那男孩一家倒很機靈,提前跑了,我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追著,讓他們緊張瘋狂,慢慢精神崩潰,過幾天就殺死其中一個,最後輪到那個男孩,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看在丹妮埃拉的份兒上饒過他。

  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我把男孩丟到丹妮埃拉的墓前,一把火把燒了他。

  前前後後,我總共殺了四十八個人,違反了幾乎所有的巫師禁令,濫用黑魔法,濫用黑巫術,濫殺,肆意破壞等等,我正式上了長老團的通緝令。

  可我不在乎,也一點都不後悔。

  我開始四處流浪。

  既然麻瓜可以拿巫師做試驗,那我為什麼不能拿麻瓜做實驗呢?至少我很講道理,只找那些有貪心願望的傢伙或者死有餘辜的爛人來練手,於是,漸漸的,我在全法通緝令上的排名越來越靠前,一度還達到了前三名,可惜後來被一個專門截殺長老並吸取其魔力的瘋子給擠了出來。

  就這樣過了很多很多年,日子久到我都忘了有幾年,還是十幾年?

  後來又一次,我窮途末路,眼看要送命的時候,主人救了我,我發下莊嚴的誓言,我的生命從此屬於LordVoldemort,和那些老想賴帳的麻瓜不同,我很守信。

  我跟了主人很久,從東歐的阿爾巴尼亞森林到英國,從他單槍匹馬到後來建立了龐大的個人勢力,我見證了幾乎主人所有偉大的成就。

  我崇拜他,敬重他,但是我也為他感到遺憾;我至少還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但他,卻一直都那麼孤單。

  照顧您是我自丹妮埃拉死後最愉快的一段日子了,我又開始以前做飯買菜,打理家務的瑣碎生活,看著您坐在我的廚房裡一邊吃點心一邊說傻笑話的樣子,我好像又回到了美麗的塞納河邊,丹妮埃拉還沒有出事的歲月。

  有時候,我會把您看成丹妮埃拉,可是你們是不一樣的;您的家人十分幸運,您冷靜理智,勇敢無畏,既能夠保護自己,也保護了家人,丹妮埃拉要是有一半像您就好了。

  您說將來的小小姐也起名叫丹妮埃拉的時候,我真高興,我覺得Merlin真仁慈,他又給了我第二次彌補的機會,這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不要像我妹妹那樣單純天真,輕易受騙上當,我希望她能夠像您一樣聰慧,像主人一樣強大。

  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會很努力的逃命,這本是我的拿手本領,然後等主人回來把事情都解決掉,天下就太平了。

  將來,挑一個天氣好的日子,我請您和主人到我出生的地方去野餐,美麗的塞納河邊,微分吹拂的草地,午後的陽光十分明媚,我們挑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在樹下鋪上一塊潔白美麗的亞麻桌布,帶上幾籃子好吃的。

  您和主人可以看書休息,小小姐和小少爺一定調皮的滿草坪亂跑,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看著他們的。

  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我一定能活下去!

  我要看著孩子們長大,看著小丹妮埃拉結婚生孩子,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

  羽毛筆在這裡重重的劃了幾筆,彷彿他當時重重的決心。

  艾比的眼淚似乎已經流乾,紅腫的眼眶木然的對著冰冷的屍體,她平靜的吻了吻丹尼爾發涼的額頭,因為哭泣而嘶啞的嗓音,輕輕說道:

  「你當然不會死,你會和我們永遠在一起的。」——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3、愚人節審判.上

  三名正氣師和一名犯人坐在專門用來押送犯人鐵製囚車裡,前後各有兩輛同樣彪悍的飛天馬車護航,迅速飛行在黎明微亮的天空中。

  「能問幾個問題嗎?…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小女犯人靜靜的問道,嗓子依然沙啞。

  蒼老的正氣師朝艾比溫和的點點頭。

  「你們逮捕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和食死人有關聯,還有其他什麼罪名嗎?」

  「沒有了,只知道你是黑魔王那一夥的。」老正氣師搖搖頭。

  艾比心裡一動。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哪裡躲藏的?」

  三個正氣師都沒有說話,似乎有些難以回答。

  艾比盯著那個老正氣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慢慢問:「是你們自己追蹤得來的?……還是上級直接給的消息?」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老正氣師的眼睛明顯閃了閃。

  「謝謝。」艾比低下頭。

  「你們知道是誰殺死了…丹尼爾嗎?盡可能多說些細節好嗎?」艾比轉向另一個年輕的正氣師,他是剛才搜索隊中的一員。

  年輕正氣師朝老正氣師看了看,老正氣師微微頷首,他才開口:

  「那些人都是黑衣面具的食死人打扮,根本看不清臉,我們只交手了大約一兩分鐘,他們就一哄而跑,似乎不願意和我們發生正面衝突;我們去的時候,一個黑衣人正在大笑著折磨…那位,似乎並不急著殺他,一看見我們,才急急的擊破他的心臟。」

  「能確定他們一定是食死人嗎?會不會是別人假扮的?」聽到丹尼爾死亡的經過,艾比強忍心理的酸楚,繼續問。

  「應該不是假扮的,」年輕正氣師搖頭,「我以前和食死人打過交道,他們的行為模式很類似,而且他們使的是十分高深的黑巫術,只有真正的浸淫在黑魔法中多年的黑巫師才有這種力量和技巧。」

  馬車內又一陣沉默,艾比腦海中混混沌沌的,臨走前,她用定形咒把丹尼爾的屍體保護起來,但是他的死依然像絕望的深海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她不再是事不關己的看客,這樣慘淡,這樣痛徹心扉,無可挽回的心碎,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繫著圍裙做飯時的樣子……以前生活中點滴細節發瘋一樣的擠壓她的腦袋,悲傷哀慟折磨的她幾乎崩潰。

  她用力搖頭想要甩開這一切,現在她需要的是冷靜的思考。

  艾比把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細細整理了一遍,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彷彿黑暗中那微乎其微的一點光亮,時不時的閃爍幾秒,可又很快消失不見。

  她的手指在衣袋中摸到丹尼爾的小紙卷,紙卷裡還捲著一支花裡胡哨的羽毛筆,被掰斷成了兩截,當時她忙著讀信,也沒注意,現在想來,這應該是某種暗示。

  當他遇到那群黑衣人之後,是不是發覺了他們的身份,想要告訴艾比呢?可是他被一大群厲害的人圍住了,根本不能再寫點東西,所以他在地上翻滾呼號的時候,趁機掰斷這支羽毛筆,變形成墨綠髮帶上的兩顆飾扣。

  可是,丹尼爾到底想告訴她什麼?

  飛天囚車的速度很快,大約十來分鐘後,他們到達了魔法部;大門口已經有十幾個正氣師等在那裡了,迎面那個就是法蘭克·隆巴頓,艾比身邊那個叫愛麗絲的短髮女正氣師一看見他,就高興的撲了上去,兩個人親密的擁抱在一起。

  「哦,愛麗絲親愛的,沒事吧?」法蘭克緊張的上下打量妻子。

  「法蘭克,一切順利,我連拔魔杖的機會都沒有呢!就是可憐的迪克傷了肩膀,不過,他終於有機會到聖蒙果去找他那位漂亮的護士小姐了!」

  愛麗絲爽朗的笑聲似乎感染了所有正氣師,包括抬在擔架裡的迪克同志也苦笑著,只有艾比笑不出來,她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已經麻木了,完全沒有感覺。

  在隆巴頓身後站著那個面相刻薄的正氣師,他一看見艾比,就冷笑著嘲諷道:

  「喲,格林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早知道你遲早會被逮住,你逃個什麼勁兒啊!白費力氣嘛!哈哈哈……」

  「是的。」艾比平靜的回答,「我很後悔,我不應該拒捕的,早被你們捉住就好了。」

  和艾比一起來的那群正氣師都隱隱面露同情之色。

  那個刻薄正氣師得意的笑了半天,伸手就要來抓艾比,被臉色不佳的愛麗絲一把擋開,她沉聲說:「漢克,對她客氣些!有能耐沖食死人使去!」

  「愛麗絲你發什麼瘋,她和食死人是一夥的!是惡毒恐怖的黑巫師!」刻薄正氣師大喊。

  「她也許和食死人有關聯,但她本人並不是食死人,我早看過她的手臂了!」愛麗絲也吼道,她的嗓門也不小。

  「夠了!」蒼老的巫師及時喝止了這場爭吵,「漢克,謝謝想幫忙,但是既然我們一路都順利押送她了,那麼現在這麼點兒路,也不用麻煩你了;愛麗絲,你也少說幾句!我們是同僚,戰鬥的正氣師們,尤其需要團結!」

  「是,德懷特先生。」

  「好的,德懷特先生。」

  愛麗絲和漢克一起向老正氣師躬身。

  順著電梯,艾比他們來到黑沉沉的第九層,沿著一條空曠的走廊往最裡面走,浩浩蕩蕩一大群彪悍勇猛的正氣師中間押送著一個小姑娘,好像她是什麼高度危險人物,這情景很嚴肅,也很搞笑。

  能享受到連環變態殺人狂才有的特殊待遇,讓艾比突然覺得很榮幸。

  他們在一扇巨大的黑色大理石門前站住了,艾比抬頭去看,上面用華麗連草的字體刻出門牌——威森加摩(Wisengamot)。

  艾比沒想到魔法部這麼民主,居然不是直接把她丟進黑牢或阿茲卡班,而是還要走走過場,不知道有沒有律師來幫她說話。

  裡面是一間巨大的大廳,高高的穹頂上掛滿了吊燈,照的裡面如白晝般明亮,方形的大廳正前方是高高聳起的審判席,兩邊佈滿了長長的座位,層層加高的座位設計,看起有些恐怖,上面大約坐滿了李子色長袍的老巫師們,左胸前繡著一個精緻的銀色W字樣。

  「艾比蓋爾.格林帶到了。」艾比背後響起德懷特老巫師的宣佈。

  「嗯,你們辛苦了,都坐下吧。」冷漠威嚴的中年婦女從右邊前排的席位上發話。

  正前方主席台上坐著一個很眼熟的老巫師,艾比眨了眨眼睛,立刻認出來了,這是兩三年前在瑞斗地牢裡被艾比救出來的梅森大法官,他今天也穿一身李子色的長袍,不過他胸前的W是金色的,他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艾比,似乎完全不認識她的樣子。

  艾比左右移動目光,她沒看見岡比亞斯魔法部長,也沒看見鄧不利多。

  「好了,被告帶到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你們準備好了嗎?」梅森朝兩旁的巫師們問,坐在右邊長排座位最前面的一個中年婦女巫師朝梅森點點頭。

  「四月一日審判會現在開始!」梅森人雖然乾瘦,但嗓子不小,旁邊的書記員立刻拿起筆開始記錄,艾比微不可查的彎了彎嘴角。

  「被告先坐下。」梅森朝艾比發話。

  艾比看了一眼放在大廳中間的那把鐵製高背椅,椅子上到處可看見有可伸縮的鐐銬,全都銹跡斑斑,椅子的不少地方還沾有紅褐色的東西,估計是陳年的血跡,艾比小心的挨著邊緣坐了上去。

  「我建議給被告上鐐銬,為了穩妥起見。」一個嬌羞噁心的女聲從梅森身後響起,這種聲音只要聽過的人就不能忘記,艾比低頭歎氣。

  「有這個必要嗎?」前排的中年婦女質疑。

  「我在霍格華茲當調查員的時候,聽說不少這位小姐的事,我確定她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無杖魔法。」粉紅妖怪掩著那張闊大的嘴,純情的癡笑。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

  「真的嗎?這麼年輕的女孩會無杖魔法?」

  「看起來不像啊!」……

  「沒錯,執行司司長烏姆裡奇女士提議的很好,那我們就……」梅森愉快的要拍板。

  「哈哈哈哈——」艾比覺得實在太滑稽了,突然放聲大笑。

  梅森老頭十分高興就要宣佈,不防被一陣尖銳的冷笑打斷,不悅的瞪著艾比,大聲咆哮道:「格林小姐,這是法庭,不許隨便喧嘩!」

  「哦,這是法庭嗎?我以為這是你梅森大法官和烏姆裡奇女士家的小客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拷人就拷人!那又何必請這麼多陪審員來做戲,直接把我丟進阿茲卡班不就完了,擺什麼光明正大審判的花架子!」

  丹尼爾的死讓艾比悲憤到了極點,說話更是尖銳刻薄,不留情面。

  「我在魔法史課上學到,幾百年前,一群偉大正直的巫師鑒於巫師世界私刑氾濫,許多無辜的人死於無故的指控,因此他們成立了威森加摩,為的就是讓所有被告都有機會為自己說一點話,避免錯判無辜!梅森大法官!您學識淵博,也許可以為我這個還沒畢業的學生補充一下知識,難道不是這樣嗎?」

  陪審的巫師們都沒想到會遭遇到這種言辭凌厲的被告,事實上他們遇到的被告大都很認命。

  梅森老頭氣極,拍著桌子大吼:「還沒有進入到審判階段,被告不需要說話!」

  艾比立刻反唇相譏:「我殺人了嗎?我放火了嗎?我還沒有被審判,那就是說有可能我是無辜的咯?可是您現在要給一個可能無辜的人帶上只有罪大惡極的死囚徒才需要帶的尖齒釘牙鐐銬!這不是私刑嗎?」

  艾比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有攻擊性,突然間好像所有人都成了她的敵人,她恨不得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女孩向來微彎曲愛笑的嘴角露出深刻的諷刺,她清楚緩慢的說:

  「至於我會無杖魔法的事情,烏姆裡奇女士的提議真讓我感到非常荒謬。大家都很清楚無杖魔法的應用範圍十分有限,因為這種技巧的威力很低,一般只有正常發揮的兩三成,即使是一百多年前,以無杖魔法而著稱的克裡斯大巫師,也不過能使無杖魔法的力量達到有杖魔法的60%而已,那麼,在座的各位,你們認為我的全部實力有多少,而我60%的實力又有多少?

  親愛的梅森大法官,以及各位陪審員們,如果今天在你們和後面列席的幾十位正氣師的包圍下,我的無杖魔法還會引起你們的忌憚,我只能說——我很榮幸。」

  說完這一大篇,艾比很無奈的聳聳肩,然後高高的仰著頭看向梅森,哼!她可不是任審判庭欺負的傻哈,大不了魚死網破,她全豁出去了!

  粉紅妖怪立刻不嬌羞了,臉皮繃成醜惡的乾綠色,梅森也翻起了一雙憤怒的死魚眼,艾比的背後傳來好幾聲輕笑,她立刻分辨出裡面有隆巴頓夫婦的聲音,那個左右兩排的陪審員們也有不少偷偷掩住嘴角。

  「咳咳,被告的申訴被接受了,那麼我們開始吧!」梅森用力咳嗽幾聲。

  艾比輕蔑的冷哼一聲。

  梅森拿著一張稿子,看兩眼讀一句的宣佈:

  「今天我們將審理艾比蓋爾.格林小姐涉嫌食死人的多項傷害他人破壞社會秩序的事件!質詢者由本人擔任,陪審團由阿米莉亞陪審團團長主持,請問被告有辯護律師嗎?」

  艾比正要說她哪有這個美國事件去請律師呀,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走來:「辯護律師,布萊恩.愛德華.波西瓦爾.奧德蒙.格林。」

  艾比扭頭去看,不意外的看見兩個熟悉的人,淚水頓時溢滿了眼眶,她低頭,讓眼淚悄無聲息的低落在袍子上,水漬迅速吸乾不見。

  「寶貝兒,你沒事吧?」格林奶奶走到鐵椅子邊上,輕聲問。

  「……對不起。」艾比低聲道歉。

  「沒關係,早料到有這一天了,就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格林奶奶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抗議,被告的親屬不能作為辯護律師,這不符合威森加摩審判規則!」粉紅妖怪忙不迭的舉手發言,立刻獲得梅森老頭讚賞的目光。

  格林爺爺站在前面,脖頸挺的直直的,一頭白髮梳的一絲不亂,聞言後,冷哼一聲:「在逮捕被告不到五小時的時間裡,立刻開庭審判,似乎也不符合審判規則。」

  梅森老頭突然和氣起來:「說的也是,一切事急從權吧,衛斯理,我們需要多兩個座位。」

  一個紅頭髮的高個子男人急忙漂來兩把椅子放在一邊,格林夫婦上前坐下。

  「那麼現在開始。」梅森從厚厚的卷宗中拿出一疊文件。

  「於前幾天的審判中,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證明,近幾年來的多項謀殺破話縱火案件均由食死人所為,並且他們最近又犯下了幾樁聳人聽聞的血案,因此本法庭判定,食死人為非法邪惡組織,其組織首腦托馬斯.魔佛羅.剛特,即LordVoldemort現在逃,所有食死人及相關協同人均需受到審判。」

  艾比心下一沉,看來這幾天的情勢變的很快。

  梅森放下厚厚的這疊文件,從另一邊抽出一個羊皮卷,用很溫和的口氣繼續讀:

  「法庭採集到了一系列目擊證人,他們分別給出可靠的口供,證明被告從幾年前起就與食死人首領相識,並且有深厚的…『交情』。」

  他故意用拉長最後一個詞,別有深意的瞥了艾比一眼,格林爺爺的小鬍子吹起來了。

  「這些證詞上都有證人親自簽署的『宣誓咒』,保證證詞上的內容是證人親眼所見及所見之全部,在此為了保護證人們安全,隱匿其姓名和身份,被告極其律師可以檢查『宣誓咒』的真實性,哦,讓我看看,真不少呀,活米村,斜角巷,倫敦大街……居然從來沒有人發覺你的交友情況,呵呵,格林小姐,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善於偽裝。」

  梅森閃爍著很有把握的微笑,朝艾比揚了揚手中的一大疊羊皮紙;艾比的臉頰火辣辣的,四周射來的目光有驚疑,鄙視,嘲笑,諷刺……她從來沒覺得這麼羞辱過,好像古代被剝光了遊街示眾的破鞋爛貨。

  「梅森大法官,我從來不知道您的上庭風格如今變的這麼『幽默』,請直接質詢好嗎?」格林奶奶強忍著怒氣。

  「好的,好的,請別著急,呵呵。」梅森一副無害的樣子擺擺手,接著開始質詢。

  艾比暗咬牙,她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一隻很厲害的笑面虎,看著這個老頭裝模作樣的微笑,她能感覺到隱藏在他笑臉下的惡意,這反而激起了艾比骨子裡的傲氣。

  艾比捫心自問,從頭到尾,自己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國家人民愧對天地良心的壞事,非得坐在這裡接受這種羞辱式的審判?!

  鄧不利多不能保護她,沒人可以罩著她的家人,而她又不想死,面對一個勢力強大的男人,難道還有人能做的比她更高明嗎?有的話,就來教教她吧,反正她已經盡全力了。

  想到這裡,艾比勇敢的昂起頭,直面質詢。

  「第一個問題,被告什麼時候開始認識LordVoldemort?」

  「1974年的暑假,哪一天我忘記了。」

  「哦,那就是說,你十四歲就認識這位『著名』的黑巫師了,我很想知道你對於結識一位殺人如麻的魔鬼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我想跑,但打不過他。」艾比突然想起那個清涼的夏日午後,碧翠山谷的林間,缺牙的小蛇綠帽子,還有長身玉立的他。

  這個回答引來格林奶奶讚賞的目光。

  「之後,你們時常見面嗎?」

  「…是的。」

  「你願意和他見面嗎?我的證人說在1974年聖誕節前一兩個星期,你們一起旅行,甚至拜訪了著名的勒梅先生,從你們在旅館裡的舉動來看,你們似乎相處的很愉快啊!」

  梅森又舉起一張供詞,出示給陪審團看。

  艾比正想開口,格林爺爺突然站起來了,搶先回答:

  「我孫女一直都很懼怕黑魔頭,早從沒認識她的時候就,黑魔王就威脅到了我們德國親戚的生命安全,在這種情況下,我孫女不可能會和這個人相處『愉快』,證人們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受到脅迫之下的結果。」

  艾比直覺想要辯駁,可是格林老夫婦一起用強烈懇求的目光看著她,她只能閉嘴,她知道祖父祖母想要把話題引向什麼方向,只要一切是在脅迫下,那她和Voldemort的交往就沒什麼關係了。

  何況祖父祖母也沒有撒謊,直到詐死之前,她每次和魔王見面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甚至去瑞斗大宅都被提溜著去的。

  格林奶奶花白的鬢髮在燈光下看起來很刺眼,她一直都那麼注重儀表的,艾比心裡內疚極了,低下頭由他們去說。

  梅森大法官的微笑中似乎掩藏著鋼針,他瞪著格林爺爺,繼續發問:

  「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個邪惡的魔鬼會對令孫女這麼和善?」

  「……因為,艾比是個爬說嘴,由於格林家和史萊哲林家族的某幾次聯姻,極其稀薄的血緣關係居然在一千多年後發生作用了!我們也覺得很奇怪。有這麼多家族和史萊哲林家通過婚,都沒有出現爬說嘴嗎?也許該查查看,沒準還有不少未被發現的爬說嘴呢。」

  格林爺爺巧妙的把許多大家族牽扯進來,果然,在座的不少老巫師都不自在的動了動,包括梅森家族在內,許多有名的家庭都或早或晚和這支古老顯赫的血脈通過婚。

  梅森老頭和格林老頭顯然勢均力敵,法官老頭轉過頭來對著艾比問:

  「格林小姐,你知道Voldemort在外面做的事嗎?殺人,破壞,肆無忌憚的壓迫與他不同意見的人,動輒威脅暴力相對。」

  「知道,報紙和傳聞的消息都很迅速。」

  「就這樣?外面整天傳來這些悲慘的消息,你就沒想過要做些什麼?例如,通報正氣師或魔法部?或反抗他?」

  梅森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好像艾比有多麼麻木不仁,見死不救,試圖引起陪審團對格林一家只顧保全自己行徑的憎惡。

  艾比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沒有絲毫遲疑就做出回答:

  「通報正氣師司或魔法部?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打算。除非正氣師司的人數比食死人多,您比黑魔王強,否則……呵呵,兩三年前,鄧不利多校長帶領著幾十位魔法高強的長老巫師設下埋伏,都不能把受重傷的LordVoldemort拿住或殺死,那麼我們格林一家三口還是別獻醜了,您說呢?」

  梅森老頭的臉色好像綠乾酪一樣,艾比突然感到一陣爽快,慢吞吞的繼續補充說明:

  「哦,加一句,黑魔王心臟處那一刀還是我捅的,為此,我挨了一記他的啊哇呾喀呾啦,幾乎死掉,然後我們一家人又詐死逃亡了足足兩年。祖父,那段日子,正氣師司或魔法部有提供任何保護或幫助嗎?」

  周圍的正氣師和陪審團都哄然響起來了,他們都知道當初老鄧的埋伏,但他們不知道陷阱中的那個誘餌居然是這個小姑娘,大廳裡的輿論風向一時逆轉。

  格林爺爺很溫和的連忙接著說:「沒有。不過這倒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那段日子剛剛受了重創,不是在養傷就是躲起來隱居,再不然就是在辦葬禮,他們太忙了,沒空幫我們。」

  「梅森大法官,那段日子您在做什麼,要是我們能找到您,一定向您求助了。」格林奶奶掰掰手指,優雅的歎氣。

  法庭裡響起一陣吃吃的輕笑聲,誰都知道梅森老頭那段時間剛從黑魔王的地牢裡出來,和家人們躲的人鬼不見,直到養完傷才出來,那已經是一年後了。

  艾比終於知道梅森比鄧不利多差的地方了,老鄧喊『同志們,上!』的時候,至少自己也會上,而這傢伙只會待在一旁搖旗吶喊。

  「不要狡辯了,我們有許多證人看見格林小姐和黑魔王的親密交往,你們呢?僅靠片面之詞就不夠的!請拿出證據來證明格林小姐是受脅迫的!如果沒有證據,我拒絕再聽你們編造的故事!」梅森黑著臉拍桌子,硬邦邦的聲音像塊鐵。

  艾比哪有證據,於是打算叉腰爭辯,卻被格林爺爺打斷了,他胸有成竹的微笑著:「當然,當然,請允許我請出證人來,他就等在外面。」

  啊?真有證人?艾比也有些吃驚,她不解的看著祖父祖母,但他們正直著脖子嚴肅的和梅森互相瞪視。

  過了一會兒,梅森乾瘦的臉頰鬆鬆的耷拉下來,好像沙皮狗,他似乎沒想到會有這一茬,他瞪了半天,才發現左右兩邊的陪審員有一半也在看著他,於是他很不甘願的說:

  「哦,很好,很好,那麼請證人進來吧。」

  門邊的兩個年輕正氣師看戲看的很興奮,立刻起身跑出去開門,不一會兒,他們帶進來一個男孩子,艾比也好奇的扭頭去看,那個男孩慢慢走近了——

  他個子中等偏高,與同齡人相比有些瘦削,光亮的兩半黑髮直直的披在毫無血色的臉龐兩側,面容冷峻傲慢,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冷漠蒼白的像黑夜裡生長的毒性植物,他走路迅速如風,黑色袍子揚起長長的弧度,很快走到了艾比身邊的證人席上。

  艾比心裡不斷下沉,瞬間結成一片寒冰,她驚慌失措的低下頭,都不敢看他一眼——全世界的人裡面,她最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曾經多麼希望,能把他完全隔離開這個危險的世界。

  可是,他現在又回來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7:33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4、愚人節審判.下

  「全名?」梅森沉著嗓子,在小蝙蝠坐定之後開始發問。

  「賽佛勒斯.石內卜。」18歲的小蝙蝠已經完全變聲完畢,低沉的帶些鼻音。

  「身份?」

  「原霍格華茲學校史萊哲林分院學生,於五年級初轉學至德姆蘭,直到現今。」

  梅森用長長的死魚眼掃了小蝙蝠一眼,立刻變出一副慈愛長輩的樣子來:

  「石內卜先生,我記起來了,我不止一次的從史拉轟那裡聽到過對你的誇獎,而且即使遠在德姆蘭,英國也聽說你在魔藥方面的成就;那麼,今天,你要說些什麼呢?我希望你所說都是事實。」

  死老頭在『事實』這個詞上加重語氣,小蝙蝠紋絲未動,謙恭的點頭,然後開始作證。

  「你和格林小姐的關係?」

  「從格林小姐三年級時插班進入史萊哲林起,我就是她的同桌兼學習搭檔。」小蝙蝠回答的有板有眼,其實他心裡在歎氣——差點就發展出超友誼關係了。

  「你有什麼信息要提供給本法庭?」

  「我可以證明,格林小姐的確是十分懼怕LordVoldemort,並且一直都很厭憎他,但是由於現實情況,她只能虛以委蛇。大約在格林小姐進入霍格華茲不久,她就從鄧不利多校長那裡獲知,在德國橫行的黑魔王即將來到英國,並且由於格林小姐外祖家的緣故,恐怕格林家族也會有很大的危險。」

  德國的馮.貝克曼家族十年如一日的反抗以伊果.卡卡夫為首的食死人集團,這是全歐洲的都知道的事情,作為很近的姻親,格林家族會受牽連這也很正常,儘管事實並不完全如此。

  小蝙蝠這段話編的十分巧妙,深得韋香主八分真話兩分假話的真傳,小艾感到十分欣慰,她放心了,估計接下來的話,蝙蝠哥也會編好的。

  「從那時起,格林小姐就刻苦練習防禦性魔法,無杖術就是那時學的,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應對黑魔王的襲擊;作為她的朋友,格林小姐不止一次的對我表達過對黑魔王的負面評價,當時聽到這些話的也不止我一個,法庭可以去霍格華茲提問其他同學。」

  待小蝙蝠說完這一段,梅森老頭臉色已經不甚好看了,乾癟的嘴擰成小籠包的褶子狀。

  平心而論,小蝙蝠的演說的技巧遠遜於魔王大人,他的敘述不夠動人,欠缺煽動性,而且語氣半死不活,表情欠揍,看著法官和陪審員的眼神沒有半點畏懼誠懇,反而一副這幫老頭老太集體拖欠他的工資似的樣子。

  不過,今天他這樣反而很好,完全不帶感情的敘述反而增強了真實性。

  小蝙蝠用不帶音調起伏的口吻敘述完了,陪審員們聽的紛紛點頭,由於老鄧莫名失蹤,所以小艾捅了魔王一刀的事情無法證明(當初所有目擊者都被Voldermort解決了),但是有了小蝙蝠的說明,他們多少還是願意相信格林一家的確是無奈被迫的。

  情勢大好,格林爺爺十分愉快,趕緊加點兒油,繼續說:「事實就是如此,梅森先生,如果我家和黑魔頭的交情真有這麼好,那為什麼後來我們還要詐死隱居足足兩年呢!」

  梅森老頭的死魚眼高高的吊梢起來,氣的眼白一翻一翻的,如果這會兒麗塔.史譏已經出道了,那他也許拿小蝙蝠和艾比的交情說事兒,說小蝙蝠一定是暗戀艾比啦,所以幫她說話啦,可惜麗塔女士這會兒還在助手的位置上混,而梅森老頭高齡已經八十多歲了,完全不具備娛記的才能,那粉紅妖怪則一輩子沒人要,似乎在這方面也缺乏想像力。

  梅森陰沉了半天,僅剩不多的黃牙都快被他咬碎了,他乾枯的老手在抽屜裡抖抖索索的摸著,最後拿出一份文件,眼冒綠光:

  「各位真是好口才,照你們這麼說,從幾年前到現在,格林小姐與LordVoldemort的交往全都是被迫的咯?那麼,格林小姐如何解釋這個呢?」

  梅森把那份文件用力丟給旁邊的書記官,四眼的書記官急忙拿著文件去給陪審團查閱,梅森繼續說:「這是婚姻登記簿中的一頁,清楚的表明了從三個多月前起,我們就不應該再稱呼你為格林小姐,而是——剛特夫人!」

  大廳裡眾人頓時一片嘩然,猶如一瓢冷水潑進了熱油鍋,尖銳的抽氣聲此起彼伏的想起,竊竊私語和大聲議論交雜在周圍,異樣的眼光好像刺眼的探照燈異樣打在艾比身上,但這些和她身邊三個人的反應比起來遠算不上什麼。

  格林爺爺頹然呆坐在椅子裡,格林奶奶攥著手絹捂在臉上,嘴裡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還有…小蝙蝠,他幽黑的眼睛,直直對上艾比的綠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艾比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她設想過無數次這樁秘密婚姻被揭穿的時刻,也許沒有鮮花和祝福,也許會有祖父母的訓斥,但也會有不少女生用驚羨的目光看著她,梅麗莎一定會嚇死,因為她不是第一個新娘子了,西爾維婭會答應做她的伴娘,至於露西,她會把自己按到一頓暴捶,然後站在她前面替她護衛說話,把一切冷言冷語擋在外面。

  無論如何,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被揭穿,作為罪證被公之於眾。

  面對這種倒轉的情況,梅森死老頭得意洋洋:「格…哦不,年輕的剛特夫人,請容許我先向你和你的家人道賀,雖然你們還沒有舉行過婚禮,但是我認為完全可以將您定為黑魔王的家人了,是嗎?剛特夫人?」

  艾比的手緊緊握著鐵質扶手,圓胖的手指下露出纖細的指節,青色的經脈透過雪白的皮膚可以隱約看見,對梅森的質問,她恍若未聞。

  「我不能同意梅森先生的這種說法!」格林爺爺唬的站了起來,花白的鬍子不住的抖動,激烈的抗爭,「這樁婚姻不能說明什麼!我早就說過了,艾比受到了黑魔王的逼迫,這不是自願的婚姻,是無效的!大半年前,黑魔頭找到了我們,我們是被迫回英國的,這個石內卜先生可以作證!」

  小蝙蝠恍惚了半天,突然清醒過來,用一種深切愧疚的身影看了艾比一樣,大聲的說話——這次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格林先生說的沒錯!五年級初的時候,我轉學去德國,某次假期我因為需要採集魔藥原材料來到了法國,在那裡,我遇到了隱姓埋名的格林家,他們為了躲避黑魔頭,寧願和麻瓜生活在一起,要知道對於像格林老先生和夫人這樣一輩子都生活在巫師世界中的人而言,到了晚年再改變生活方式是多麼的艱難!!儘管如此,他們也不願意向黑魔王屈服,約大半年前,黑魔頭發現了格林家的下落,他帶著大批的食死人包圍了格林家,這是我親身參與的,戰鬥很激烈,可是食死人人太多了,我們打不過他們,然後就被帶回英國了……」

  格林奶奶擦乾眼淚,也站起來辯駁:

  「各位,我很不願意這麼說,這很恥辱!但是事實上,自從法國回來後,我們家一直受到黑魔頭的控制,包括艾比回霍格華茲復學,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們沒有辦法!」

  格林夫婦慌了神,拚命把這樁婚姻描述成一次錯誤,一個逼迫,極力強調自己孫女的無奈,他們的口才很好,並且他們在魔法界一直有很好的聲望,在座的不少陪審員都認識,加上小蝙蝠的證明,聽著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尤其是,艾比的長相就屬於比較討長輩喜歡的那一種,既沒有過分打扮的狐狸精似的,也沒有張狂倔強的像個叛逆少女,怎麼看都是很乖很聽話的,女孩呆呆的坐在被告席上,看起來很無助很楚楚可憐。

  再加上LordVoldemort黑名在外,他打一個漂亮單純的純血女孩子的主意,無所不用其極,威脅,逼迫,恐嚇,最後女孩子迫於無奈的屈從了——這種劇情發展幾乎沒有任何障礙的在每個陪審員腦海自動演繹完畢。

  「寶貝兒,別慌,先應付過今天,我們出去再說,你可一定要咬死了!」格林偷偷對艾比說了一句,回頭繼續和梅森爭吵。

  不少陪審員也加入吵嘴,有些認為艾比是被迫的,有些看起來和梅森站在一起,認定了艾比和食死人關係匪淺,大家你來我往,梅森拍著桌子,粉紅妖怪扯著嗓子尖叫,作為法庭護衛的正氣師們傻眼了,還有一些則看得津津有味。

  ——「我是自願結婚!」

  一個女孩聲音衝破了亂糟糟的爭吵,艾比坐在原位,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麼?格林小姐?」阿米莉亞陪審團長盯著艾比,清楚的發問,大廳裡立刻安靜下來,人人都緊盯著艾比,等待她的回答。

  「寶貝兒,你別胡說!」格林奶奶驚恐的叫道。

  艾比看著阿米莉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緩緩說:「我是自願和LordVoldemort結婚的!」

  「不——,不是這樣的!艾比寶貝兒,求你!」格林奶奶哭了。

  看著祖父母一瞬間好像老了十歲,艾比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可她再不願意說謊了,她已經說了太多謊了,為了活下去,為了安全的生活,她不斷不斷的說謊,傷害的很多人。

  「格林小姐,請不要有所害怕或顧慮,你在這裡是安全的,所以請說實話;我們都知道黑魔王的恐怖可怕,你的行為會受到諒解的!你是被迫結婚的,對嗎?」

  阿米莉亞善意的又問了一遍。

  艾比知道此刻小蝙蝠正一瞬不眨的看著自己,她硬起心腸不去理他,無比清楚直接的說出來,說出自己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不對,我是自願和他結婚的!他對我很好,很好——我們很相愛!」

  話一說出口,艾比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知道這會為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可是此刻,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否認那個男人,否認了他,等於否認了自己。

  那個男人老是對她不堅定的情感不滿,常常凶狠的瞪著俊美的眼睛,埋怨她不夠愛他,嫉妒所有她身邊的男孩子,一次一次去撞擊關閉的大門,固執的不願放棄她。

  而她卻是個膽小鬼,從來不肯承擔一點責任,哪怕一絲的困難,都可以讓她逃避退縮,可這一次,她決定站起來,勇敢的大聲說出自己的情感,為這幾年的苦痛悲傷,歡樂喜悅做一個交代。

  「他是個兇手!魔鬼!殺人無數!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居然愛這種人?」坐在阿米莉亞身旁的一個老男巫尖銳的質問艾比。

  「我知道,不過,他是個壞人和他很愛我,有必然的關係嗎?」艾比微笑著禮貌回答。

  小蝙蝠臉色灰敗的像死人,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好像看見了生命的盡頭。

  大廳裡的人們都面面相覷,看著那個漂亮女孩無所謂的樣子,反而不知說什麼好,格林夫婦已經僵在位子上不說話了,幾個年輕的女正氣師卻有些同情她了,尤其是愛麗絲·隆巴頓,活力充沛的大眼睛裡滿是不忍。

  「親愛的,食死人裡也許不全是壞人,我覺得那個丹尼爾,就挺好的,為了保護格林小姐,那樣犧牲自己呢!」

  她這樣低聲和丈夫說,法蘭克.隆巴頓理解的捏捏妻子的手。

  這裡面只有梅森喜氣洋洋,高興的臉色紅潤:「太好了!剛特夫人,我還有一個小問題,既然你是自願和黑魔王結婚的,莫非剛才你家人和同學都是在作偽證?」

  這死老頭還想一網打盡!——「不,那些證據都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梅森被打斷了。

  「我一開始恐懼憎惡他,但後來卻愛上了他,願意和他結婚,這和我兩三年前把您從地牢死人堆裡救出來而現在卻十分的後悔是一個道理!這沒什麼,人的感情總會變的。」

  艾比聳聳肩,輕鬆冷靜的回答。

  梅森的臉色立刻變成青菜色,一口氣足足憋了有一分鐘,最後,他不去理周圍輕輕的嗤笑聲,以及嘲諷的目光,忿忿的敲桌子,開始宣判:

  「鑒於被告她和LordVoldemort的特殊關係,我建議法庭同意將她暫時押在魔法部的拘留房裡。」

  「這個,她畢竟沒有犯罪,而且丈夫的罪行不應該牽連到妻子……」

  阿米莉亞有些不忍,但梅森搶了一句:

  「我也不願意拘捕無辜的人,但黑魔王的實力我們都清楚,況且我們忠實的朋友鄧不利多這麼多日子也下落不明,說不定已經落到黑魔王手裡了,所以,這個時候,我們需要非常事非常辦!只是暫借關押,不會傷害她的。」

  陪審團不說話了,不少人棄權,但也有部分人慢慢舉起手,表示贊成,格林老夫婦茫然無力的看著,身後的正氣師們站了起來,他們要執行法庭的命令了。

  「賽佛,別難過,我會沒事的;希望你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外祖父家。」艾比起身要走,忍不住對旁邊的小蝙蝠說了一句。

  「……我已經好幾個月沒看見他們了。」小蝙蝠好像在夢遊。

  「什麼?!」艾比大吃一驚,用力拽住小蝙蝠的胳膊,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學期開始沒幾個星期,德國就亂成一團,不斷有人死去,失蹤,弄不清楚是誰幹的,大家鬧成一團,貝克曼家很早就不露面了。」

  小蝙蝠的胳膊被拽疼了,這才醒過來:「你別擔心,我想他們不會有事的,到我離開德姆蘭前,都還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

  艾比沒有說話,轉頭看向法官席和陪審團,那裡一群李子色長袍的巫師們都紛紛離席了,有些互相說這話,有些則走到梅森身邊。

  艾比細白的貝齒深深咬進淡紅的嘴唇裡,直直的盯著他們,眼中放出異樣的光芒——

  她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老鄧,Voldemort,謀殺,襲擊,丹尼爾的死,她基本都清楚了,現在,她唯獨缺少的就是一個證據!——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5、走錯蜘蛛網的獵物

  沒有證據,艾比就只好先去蹲班房。

  魔法部是有拘留所的,原本位於法庭隔壁,剛逮來還沒審判或還沒定罪的被告不好送去阿茲卡班,但也不好隨便拴在走廊過道裡,於是就弄了件關押室,但是巫師社會人少,相應的刑事案件也少,威森加摩的老頭老太們不用加班,也能很快審出結果來,所以這個拘留室基本沒用過幾次。

  這樣一個不怎麼使用的房間佔了魔法部的黃金地段也太浪費了,因此不知在什麼時候,關押室被挪到魔法部第九層還要往下一層的地方,位於地下的牢房,簡稱——地牢。

  本來艾比以為這樣年久失修的地牢,起碼得打掃一番才能進去,不過梅森那死老頭似乎早有準備,還不等艾比和家人再多說兩句,他就樂顛顛的差人把艾比押送到這座冬涼夏暖的地牢中。

  因為關押的被告有可能被無罪釋放,所以地牢的條件並不壞,空闊的房間裡有不少乾淨的長椅,其中一堵牆裡面,可以伸展出好幾個臥鋪間來供人休息——如果被告需要被關押好幾天的話。

  艾比靜靜坐著,手腕上冰冷的鐐銬有些重,於是她把全身力量都放在椅凳上,空無一人的關押室寂靜黑暗,背靠在冰涼的石牆上,盡量舒展開緊繃了數小時的肩膀,慢慢把脖子的線條向上拉伸開來,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這無人的靜謐中。

  眉頭微微鎖起來,好像在擔心,可是這個時候,她除了擔心還能做其他事情嗎?

  祖父和祖母必然是傷透了心,他們對自己的行為一定失望透頂了,作為格林家族幾百年來第一個蹲班房的成員,不知她會不會被從族譜上抹去呢?或者當做反面教材,在若干年後,被用來教育某個小格林姑娘。

  小蝙蝠聽到了她的話,應該死心了吧;他現在也許很難過,但應該能明白過來的,一口鍋配一個蓋,他終會遇到自己的Miss Right的。

  還有,她那位了不起的夫君大人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老婆都被丟進班房了,居然還不見蹤影——

  想到這裡,艾比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很奇怪的笑意,夾雜著一些憂心。

  最後,還有丹尼爾……艾比剛冷靜下來的胸口立刻燃起被熊熊火焰,瘋狂的復仇慾望佔據了她每一個細胞,她努力不去想他,那個褐色頭髮的男巫,繫著圍裙嘮叨個沒完,溫柔的眸子像她的親兄長一樣,老是為她操心這操心那的……

  艾比痛苦的嗚咽一聲,把頭埋進胳膊裡,伏在膝蓋上低聲啜泣——她再也不吃法國菜了。

  每次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好像心臟被放在油鍋裡來回的炸,疼的無以復加。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艾比一遍一遍對自己重複著。

  ……

  隱隱的,她好像聽見外面有刺啦刺啦的聲音,突然間,一陣光亮透進關押室,艾比抬起手臂擋在眼前,一排人影舉著魔杖,貓著腰,鬼鬼祟祟的走進來了。

  艾比終於看清他們了,立刻嚇的張大了嘴,怎麼會是他們——?!

  「嗨!上午好。」奧蘭多披著件明顯不合身的袍子,愉快的朝艾比打招呼。

  「笨蛋,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露西白眼。

  「不能怪他,午飯都工夫沒吃,我也覺著還在上午呢。」西爾維婭身著男裝。

  梅麗莎不停的拍著沾了灰的袍子,波特拉著莉莉,小天狼星和路平在門口拚命張望,還有優雅的雷文克勞級長芭芭拉女士,外加秀氣的梅爾和一個裹著腦門的男孩。

  艾比認了半天,才認出他是昨晚戰鬥時被她推進角落的那個男生。

  她好半天才透過一口氣來,幾乎要尖叫出來:「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劫獄啊,難道來喝茶?」芭芭拉皺著眉頭看向四周。

  「不對,這裡只是拘留室,不是阿茲卡班,理論上來說,我們不算劫獄。」西爾維婭咬文嚼字一番。

  裹腦門男生很希冀的問:「學姐,是不是劫拘留室的罪名輕些?」

  「不!更重!因為我們闖的是魔法部。」西爾維婭很好心的解釋。

  「呼哈,真刺激!」男生居然一臉興奮。

  面對這種脫線的情況,艾比蹬的眼如銅鈴,腦袋裡好像有個小妖怪在跳踢踏舞,她用力定了定神,說:「我說,你們誰能好心為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選口齒伶俐的奧蘭多出來:

  「這個……是這樣的,三個小時前,石內卜告訴了莉莉你將要在威森加摩歡樂一日游,他要為你作證,然後莉莉小姐十分羨慕,立刻跑來告訴我們,我們商量了五分鐘,一起決定要來為你加油打氣,臨行前被同一個醫療室的這幾位發現了,於是只好搭伙一起來了。」

  「哼哼,鼻涕精和你聯絡真緊密哦。」波特半死不活的哼唧。

  「那是自然,我們可是青梅竹馬的鄰居!還有,賽佛是我的好朋友,你再敢說鼻涕精這個詞,你以後就自己過吧!」莉莉給了他一肘子。

  這時,憨厚的赫夫帕夫級長傑裡米小哥跑進來了,遞給西爾維婭一串鑰匙。

  「是這個嗎?」西爾維婭檢視鑰匙和羊皮紙。

  「應該是,這裡所有的鐐銬和鑰匙都是我家提供的模具,你試試咒語吧。」

  西爾維婭立刻上前來給艾比開鎖,一邊試鑰匙,一邊輕唸咒語,悉悉索索的來摸艾比的鐐銬和腳銬。

  「哦,親愛的艾比,你剛才在法庭裡的表現棒極了!」梅麗莎過來摟住艾比,親了親臉頰,一副感動的樣子:「我真為你驕傲,為了愛情,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艾比立刻臉紅了:「那個……啥,你們……你們都聽見了?」

  ——她當時敢那麼大膽的表白,主要也是因為沒什麼熟人在場,法庭上說過的話,也不會外傳,沒想到……

  「那當然,我們都聽見了,混進法庭可真不容易,還好西爾維婭從史拉轟教授那裡順了點兒變身水出來,我才成功的。」

  露西很得意,活像偷藥的人是她,「我扮作了那個書記員,奧蘭多是我的助手,梅爾是整理文件的。」

  「我和梅麗莎就是帶領石內卜進門作證的那兩個正氣師哦。」西爾維婭眨著眼睛,手上動作不停,「就是門口的視野差了點。」

  艾比努力回憶那兩個一臉看戲很興奮的年輕正氣師。

  「你們史萊哲林的就是這點不仗義,把好角色都搶去了,輪到我們就沒剩下什麼好的了!」波特瞪著眼嚷嚷,「我們居然要給人端茶送水!哦,我親愛的莉莉。」

  「尖頭叉子,我不得不說,你端茶的樣子不標準極了,但凡有點身份的巫師都能看出你的不對勁來!」布萊克大少爺很優雅的指正。

  「大腳板,你幾乎把茶杯扣在那老頭的腦袋上,還好意思說我!」

  「我負責給左排陪審員的傳遞證據。」芭芭拉微笑著舉手。

  「我負責右排的。」傑裡米。

  「我是跑腿的。」裹腦袋男生。

  「而你們,居然把我一個人留在恩不理居身後熏廉價香水,」路平面無表情,「……我想,我現在已經沒有嗅覺了。」

  大家一齊轉頭看天花板。

  艾比幾乎要氣瘋了:「看完了審判,你們還不快走!萬一被逮住怎麼辦?你們的家族怎麼辦?梅麗莎,你就要結婚了,也跟他們一起瘋!」

  「這是為了偉大的愛情!」梅麗莎正氣凌然的一擺手。

  艾比傻眼,緊張的四下看了看:「你們快走!這裡……這裡很可能有陷阱!這是個圈套!」

  「什麼圈套?你別怕,你本就沒有罪,不應該在這裡的!」芭芭拉拍拍艾比的肩膀。

  「不是的,你們聽我說……」

  「格林學姐,我們都很敬佩你,昨天晚上戰鬥的時候,如果不是你,赫夫帕夫就會好少好幾個人……所以,我們做好思想準備了,大不了去阿茲卡班住幾天,而且估計我家會很快把我們撈出去的。」

  傑裡米小哥家顯然和魔法部的公檢法單位很有交情。

  「我說你解開了沒呀!」露西不耐煩的催促西爾維婭,「我奶奶織毛衣都比你快!」

  「閉嘴!不然,你讓你奶奶來好了——啊!開了!」西爾維婭大喜,鐐銬應聲脫落。

  「學姐,學長,我們可以走了!」梅爾秀氣的臉蛋一片高興。

  「——你們走不了了!!」

  一個熟悉的可惡聲音自四面牆壁同時傳來,在空曠的關押室引起了幾乎令人耳鳴的迴響,大家用力摀住耳朵,虛掩的大門被轟然撞開了。

  乾癟的梅森老頭帶領著一大幫子人,呼啦啦的闖了進來,個個手持魔杖,殺氣騰騰的把艾比一群人給團團圍住。

  「你們看,我早說過,一定有人來救她的……咦?!怎麼是你們?詹姆,芭芭拉,還有傑裡米,你們來做什麼?!」

  梅森老頭狂喜的聲音中途轉成了驚異和憤怒。

  一群小鬼們突然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誰也不說話,只有波特掰著魔杖,尷尬的說:「呃,這個……我們迷路了,一個不小心就到了這裡……」

  「然後順道參觀一下傳說中的拘留室。」芭芭拉插嘴。

  「放屁!」梅森氣的渾身發抖,怒吼著,「你們是來劫人的!!」

  「呵呵呵,不愧是大法官呢!這都被您看出來了!真了不起!」

  奧蘭多用力鼓著掌,算是誇獎,小蛇們也一起嘩啦啦的拍起掌來;史萊哲林跟這幫傢伙可沒什麼交情,還不如認了。

  「你們幾個是葛來分多的,怎麼也會幹這種事?」梅森抖著手指。

  「我把霍格華茲的校規已經一邊犯遍了,想試試魔法部的。」波特聳著肩膀。

  「我向來支持男朋友的行動。」莉莉俏笑。

  「我是來自邪惡的布萊克家——您說的,所以怎麼能令您失望呢?」小天狼星望天。

  「我是級長,得看著他們。」路平很正經。

  梅森的眼睛惡毒像眼鏡蛇一樣,嘶嘶的吐著劇毒的信子,恨不得把眼前這些打亂他計劃的小鬼們一個一個都啊哇呾喀呾啦了。

  「你們需要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德懷特先生,把他們都逮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我要你們每個人都在阿茲卡班好好反省幾個月!」

  「可……他們中有幾個還未成年呢!」正氣師們也有些遲疑。

  梅森想了一下,一副施恩的樣子指了指幾個小鬼:

  「你們,只要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指認是格林……哦,是剛特夫人唆使你們這麼做的,我就放過你們,當然,還要向我們立誓永不再犯!」

  奧蘭多吹了聲口哨,笑道:「聽見了沒?好優厚的條件,說的我很心動喲!」

  露西用力踩了他一腳。

  波特幾個互相看了幾眼,然後,路平上前鄭重的說:「我們拒絕。」

  「什麼?!」老巫師們都沒想到。

  「因為,我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波特還補充一句。

  「你在說什麼?詹姆,你還是你父親的兒子嗎?」一個矮胖老頭從後面站出來,對著波特痛勸道。

  波特突然收斂起嬉皮笑臉,認真的說:

  「多吉先生,梅森先生,還有各位,請相信,我和你們一樣痛恨黑魔頭,我的很多朋友家裡都受到過食死人的威逼迫害,可是……艾比,我認識她很久了,她不是個壞人,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他人的事,雖然她是個史萊哲林,可我願意成為她的朋友。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即使她和黑魔頭結了婚,也不應該——我和我的朋友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他緩緩轉頭,看向一干小同謀犯們,小鬼們都慢慢點頭。

  「謝謝你們,但別說了,要他們放了我是不可能的,講道理要是有用的話,那還要正氣師什麼?」艾比很感動,但事實很無奈。

  「為什麼不可能?」梅麗莎問。

  「新娘子呀,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關我的目的嗎?我在魔法部的唯一用處,就是誘餌,引Lord Voldemort前來上當;結果,他們運氣不好,辛苦了半天的陷阱卻被你們給撞破了。」

  艾比歎著氣,她早就明白了。

  梅森和他身後的幾個巫師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圈套?什麼圈套?帶著一大幫人來抓黑魔王?……就這樣?」

  傑裡米小哥是Voldemort六年級黑魔法防禦課上的佼佼者,他很清楚魔王大人的實力,他覺得靠眼前這大半個威森加摩的巫師和一幫正氣師,並不能對黑魔王構成任何威脅。

  「我想梅森先生佈置陷阱的技術一定比他做法官要好的多,這個關押室周圍一定被動了手腳。」艾比譏笑著看梅森那班人。

  「真的嗎?梅森先生。」波特去看老頭們。

  「沒錯!」梅森很有苦衷的長歎,背起手說:

  「這本是為了黑魔王準備的——現在你們明白我們的苦心了吧!我們需要這位年輕的女士做誘餌,這是為了整個巫師世界,也是為了你們現在還生死未卜的鄧不利多校長!再不出手的話,也許就晚了;為了這一切,我們不得已設下這個計策,你們應該理解。」

  劫獄團的成員們一片沉默,艾比挪了挪腳步,細看眾人的反應。

  闖進關押室的人大約可以分成三股,一股是緊跟在梅森身邊的,一股是德懷特帶領的正氣師,還有一部分似乎很分散,其中就有阿米莉亞陪審團團長;波特的話說出後,後兩部分人都不露痕跡的往牆邊靠了靠,離開議論中心遠一些,都緘默著沒有發表意見,但其中幾個——例如愛麗絲和法蘭克等人,臉上就露出些慚色。

  過了一會兒,奧蘭多才喃喃的對露西說:「這位梅森先生真是葛來分多畢業的嗎?我怎麼覺得他像是我們史萊哲林出來的?」

  「是呀,我還以為這麼有水平的計策一般只有史萊哲林才想的出來呢!」露西很悵然。

  「請不要忽視雷文克勞,這種點子我們也想得出來的!」芭芭拉很憤慨的聲明:「——只不過我們只是想想,不會去做而已。」

  「你們好厲害哦!」傑裡米一臉感佩。

  幾隻小獅子們卻臉色發青,波特怒吼著:「梅森先生,你們怎麼能做出這麼卑鄙又怯懦的事情來!」

  「卑鄙?怯懦?臭小子說什麼呢?」幾個老傢伙立刻火了。

  「對,拿一個無辜的女生去做誘餌是卑鄙,不敢堂堂正正的和食死人決鬥就是怯懦!」路平沉著嗓子說。

  「和你們相比,我突然覺得我父母都挺可愛的!」小天狼星嗤之以鼻。

  「你們的校長鄧不利多現在下落不明,你們居然還說這些廢話!難道你們不想救出他了嗎?」一個滿臉長斑的老頭大叫。

  「首先,校長不會拿霍格華茲的學生來換取自己的安全!而且,和邪惡勢力戰鬥本就是我們應做的事情,沒有道理牽扯無辜的人——這也是鄧不利多校長說的;為此我們願意戰鬥到最後一個人,甚至奉獻生命!如果因為打不過,就使用卑鄙的手段,那麼我們和食死人有什麼區別,我們的戰鬥還有什麼意義!」

  莉莉火紅的頭髮好像有生命力一樣熱烈的擺動,母獅的性格顯現出來,波特看的兩眼發直,忍不住激動的抱了莉莉一下。

  「親愛的,我真愛你!難怪我從二年級就暗戀你了,原來我們這麼般配!」

  劫獄團其他成員都十分感動,叫好著鼓掌;艾比心中一團火熱,多麼勇敢美好的青春,恐怕再也只有這個年紀的人才會這樣真摯無畏。

  「好,好,好!那我就不用給你們家人面子了,來啊,都捉起來!」梅森怒極反笑。

  「哼!難道我們會束手就擒嗎?」小天狼星早就準備好開打了。

  「你以為你們逃得出去嗎?」一個尖鼻子的男巫大笑。

  「不,我只是想鬆動鬆動筋骨,然後幫你把鼻子修成平的而已!」露西開始撩袖子了。

  「哈哈哈哈——」一個瘦猴般的老頭放聲大笑,「你們倒是試試看,還能不能動手?」

  西爾維婭立刻揮動魔杖,低聲念了一個咒語,驚愕的發現,什麼魔力都沒有了!其他幾個人也紛紛試著放幾個咒語,竟然發現自己什麼力量也發揮不出!

  「這是怎麼回事!」波特衝著梅森叫了出來。

  「……是阿比西尼亞縮皺煙劑吧。」艾比輕飄飄的說,「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抑制巫師的魔力,如果用量過頭的話,會使巫師喪失魔力,成為一個麻瓜。」

  路平不敢相信的說:「可這是禁藥啊!」

  眾人,包括正氣師和阿米莉亞他們都一起去看梅森,他老臉通紅,強自鎮定:「這是事急從權!」

  「他媽的,又從權!」波特的暴脾氣全上來了,「抓人你從權,審人你也從權,現在關人你又從權,你他媽的乾脆把整個魔法部都從權了算了!」

  事關巫師社會最禁忌的魔力喪失問題,所有人都覺得不大好了。

  「波特,別著急,你們剛才吸入的劑量並不多,估計也就消退魔力一會兒,至於……那種會使巫師永遠喪失魔力的藥,必須純度很高,這一千年來,也只有三兩個黑巫師成功煉製出來過,我想他們還不具備這種水平!」

  艾比好心的安慰眾人,她會這麼清楚,都因為魔王大人都配製禁藥的習慣。

  「你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梅麗莎看著艾比無所謂的樣子。

  「我的魔杖早被收走了,他們放不放阿比西尼亞縮皺煙劑,我都沒差別啊!」

  「我希望這件事過後,梅森先生能向威森加摩解釋一下阿比西尼亞縮皺煙劑的事情,大法官帶頭破壞魔法部最嚴格的十條禁令之一,這是很嚴重的事!無論為了什麼原因,禁藥的例不能破!否則魔法界的紀律和秩序將蕩然無存!這種破壞性並不亞於食死人!」

  阿米莉亞嚴肅向梅森宣佈,一部分正氣師和老巫師都不悅的看著梅森,他們的表情充分的表達了他們的不贊成。

  梅森被看的很尷尬,顧左右而言他:「是的,這個……我會解釋的,波德摩,拿逮捕令來讓我簽名,然後逮捕這幾小鬼!」

  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的瞪著艾比他們,波特幾個怒不可遏,但又沒有辦法。

  梅森身旁一個高大魁梧的壯漢立刻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羊皮紙,遞到梅森面前,壯漢似乎是第一次做書記員的工作,很沒經驗,光有紙沒有筆怎麼簽名?

  梅森白了他一眼,然後從自己袍子裡摸出一隻色彩斑斕的羽毛筆,擺了個嚴肅正經的POSE,正要簽字,艾比突然大叫一聲:「慢著!」

  眾人都被這尖利的叫聲給驚了,轉頭去看。

  艾比露出奇異的笑容,緊緊盯著梅森的手:「原來是你!」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7:35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6、我男人脾氣很暴躁

  「梅森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您手中這支美麗的羽毛筆是哪裡買來的?」艾比顫抖著聲音,似乎十分喜悅,卻又隱隱含著憤怒。

  梅老頭愣住了,大家也愣住了,他看看自己手中的羽毛筆,有些不明所以,所有在場的人都不明白艾比的意思。

  艾比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高高的托在手掌心裡,讓所有人都看清楚:

  「梅森先生,您瞧,我這裡也有一支羽毛筆呢!和您的完全一樣!」

  大家一齊看去,梅森手中的羽毛筆十分艷麗,雪白的羽毛底色上繪染出鮮艷美麗的圖案,而艾比潔白的掌心托著的羽毛筆,雖然被折斷成兩截,但很明顯和梅森手中這一支無論形狀花紋圖案色澤都如出一轍。

  梅森似乎嗅出危險的氣味,額頭微微沁出汗來,他若無其事的說:

  「羽毛筆一樣有什麼關係!剛特夫人,你想讓你的朋友們逃脫罪責,岔開話題嗎?德懷特先生,還不請你的正氣師們把他們都抓起啦!」

  老頭凶狠的吆喝著,幾個年輕正氣師開始移動了,艾比大急,迅速上前一步,高聲喊道

  「不,我並不想岔開話題,事實上,我認為您在岔開話題,因為您擔心我揭穿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關於你的陰謀!」

  「你胡說什麼?!什麼陰謀?沒有陰謀!只有你的那個魔鬼丈夫在外面為非作歹!你別想拖延時間!」梅森歇斯底里的大叫。

  「既然沒有陰謀,為什麼不讓我說完?!有這麼多著名的巫師和正氣師們在場,難道還怕我們幾個沒畢業的學生跑了不成?!何況我們這會兒並沒有抵抗能力!」艾比追著反問。

  關押室裡一時安靜,看看憤怒的梅森,看看急迫的艾比,劫獄團們也是一頭霧水。

  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阿米莉亞開口說道,「艾比小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梅森先生,我們逮捕他們也不差這一會兒。」

  梅森忿忿的不說話了。

  「先請梅森先生回答我的問題,這支羽毛筆是哪裡來的?」艾比平靜的問。

  梅森看了周圍疑惑的眾人,咬牙回答:「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

  「哼!我的朋友遍佈天下,比你見過的人還多,不記得是誰送的了。」

  艾比笑瞇瞇的,嘴裡不停,繼續問:

  「哦,是嗎?那你的朋友送你這支羽毛筆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這筆的來歷。」

  梅森沉默,艾比沉靜的繼續說:

  「我有一個朋友,他叫丹尼爾,就是昨晚死去的那一位,負責逮捕我的正氣師們都見過。他是Lord Vodlemort忠實的屬下,大半年前,為了祝賀我能回霍格華茲重新讀書,他送了一件禮物給我,那是一套美麗的文具,裡面就有這種筆。」

  周圍的人聽著,似乎有些明白艾比的意思了,梅森臉色發白,他旁邊的一個男巫忍不住插嘴:「那也不能證明,梅森先生手中的筆是來自丹尼爾的呀?也許別的地方也有賣呢!」

  艾比微笑著:「這種筆根本沒地方賣。」

  那個插嘴的男巫不服氣的哼了聲,眾人也似有不信。

  「我的朋友是個挑剔的唯美主義者,他根本看不上市面上賣的,也瞧不上白羽毛上染色這種粗糙的繪彩方式,於是他親自選購了一批純白的斯堪的納維亞孔雀,養在家裡,用各種不同的神奇魔藥和礦物彩砂餵食,還輔以一些神秘的咒語,足足兩個月,十幾隻孔雀,每隻都顏色花樣不一,絕對沒有相同的兩隻,只有其中一隻,它的花紋特別漂亮,呈現出完整的對稱性,而且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的圖案都完全一樣,這正是丹尼爾要的結果。」

  艾比把斷裂的羽毛筆展示出來,大家仔細一看,上面的圖案的確很規則對稱,好像是用筆細細畫上去的一樣,阿米莉亞從梅森手中拿過那支羽毛筆來細看。

  「丹尼爾他精心挑選了那只孔雀身上最好的幾片羽毛,做成了羽毛筆,而剩下不合格的羽毛全都被銷毀了,其他孔雀也都被剃光了毛,重新養護起來,我確定那些孔雀在未來三年內是不會長出羽毛來。」

  艾比輕輕的把那兩截斷裂的羽毛筆也遞給了阿米莉亞。

  「請大家比對一下,……其實就算不看花紋,只要一點點簡單的咒語,就可以檢查出這兩支筆是來自同一隻孔雀的,純種的斯堪的納維亞孔雀並不多見。」

  大家都湊過去比對,果然,兩支筆的花紋色澤宛如複製的一般,完全一樣。

  「這些筆丹尼爾只送給了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Lord Voldemort,可問題是,我們兩個都不喜歡這種花裡胡哨的筆,於是我把我的那幾支筆扣在一個鎖有咒語的櫃子裡,我確定直到我昨晚離開霍格華茲之前,那些羽毛筆一支未少;而Lord Voldemort則根本沒要,於是丹尼爾很難過的把筆放在剛特城堡的書房裡……」

  說到這裡,艾比停下來了,看著眾人,一字一句的補充:

  「能夠隨意進出剛特城堡,甚至能夠隨意使用城堡裡東西,還可以隨意帶走一些,只有食死人,而且是很受信任的食死人。」

  「我再問一次,梅森先生,您的這支筆是哪裡來的?……或者,是哪位朋友送的?」艾比提高聲音,響亮的問道。

  擠滿了人的關押室裡一片安靜,都眼睜睜的看著梅森,等待他的回答。

  梅森老頭傲然的說:「哼!怎麼?就憑這兩支破筆,你就想給我栽贓嫁禍嗎?誰知道,這筆是不是你們食死人誣陷給我的?!」

  「對!兩支筆算什麼?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沒錯!筆算什麼證據!」

  「拿出證據來!不然給你好看……」

  梅森身後的一幫人幫忙呼喝起來。

  艾比瞥了一眼阿米莉亞,淡漠的微笑著:

  「不,我怎麼敢拿兩支羽毛筆就給偉大的梅森大法官下定論呢?這筆只不過是浮在水面上的魚漂而已。」

  「什麼意思?」愛麗絲·隆巴頓站到了正氣師們的最前面,衝口問道。

  「我一直都知道水下有魚,但卻不知道魚在哪裡,魚漂不過是個指示罷了,指示我找到魚的位置,至於到底魚鉤上有沒有魚,還得拉起魚線來看看才知道。」

  波特和露西聽的雲裡霧裡,但在場的不少老巫師和老正氣師還是聽懂了。

  「那麼,請拉起魚線來吧。」

  阿米莉亞慢慢站到中間,立在梅森和艾比之間,聲音冰冷嚴肅。

  艾比抬頭對視眾人,朗聲說到:

  「這整件事情,一直都很奇怪,從邁金農一家的血案開始,許多人都看不明白,如果是食死人幹的,他們沒必要抵賴,如果他們想賴掉,又為何要在出事的地方升起黑魔標記?

  案子一件接一件的出,卻沒有任何調查結果,於是鄧不利多校長出去查探了,一去不回,接著,Lord Voldemort離校了,也一去不回,再然後,一群實力不怎麼樣的黑衣面具人莫名其妙的來攻擊霍格華茲,他們聲稱自己是食死人,是受黑魔王指使的,但這連麥教授都不能相信。

  Lord Voldemort如果真要毀滅霍格華茲,他在那當教授的半年時光裡至少有上百個機會,而且他更不至於愚蠢可笑到,會派那麼幾個連學生都打不過的笨蛋來攻打有千年歷史的霍格華茲?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眾人完全已經聽的入迷了,的確,起始於邁金農血案的謎團,現在越來越大,可至今大家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艾比如今的分析正中他們的癢處。

  「其實這些事情,如果我們不去看起因,不去看經過,單單只看結果的話,那就很清楚了;結果就是,鄧不利多校長的失蹤,Lord Voldemort的離開,還有以麥副校長為首的所有霍格華茲教授都生怕再發生襲擊事件,於是他們值得牢牢的守在學校裡,守在學生周圍,一步都不敢離開!」

  人群中,有些似乎明白,但還有些一臉糊塗。

  「那又怎麼樣?」一個胖胖的女巫問道。

  「請問大家,如果鄧不利多不失蹤的話,威森加摩法庭應該是由誰主持?」艾比問道。

  「當然是鄧不利多!他是首席大法官。」一個高個子的女巫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麼諸位想想,鄧不利多校長會在一切都還不清楚的情況下,貿然就把食死人全部定罪,繼而發出通緝令嗎?」

  阿米莉亞沉思一會兒,向一個矮胖的老男巫喊去:「埃非亞斯,你說呢?你是鄧不利多最親密的朋友。」

  埃非亞斯·多吉搖搖頭:「我想不會,鄧不利多不止一次對我說,他想結束戰鬥,他不希望再有紛爭和血腥屠殺,所以,他想要和Lord Voldemort談和;在黑魔王再次生事之前,他是不會打破這個局面的。」

  艾比精神一振,繼續問:「再請問大家,如果Lord Voldemort不消失的話,你們能夠這麼順利的給食死人定罪嗎?還抓了好幾個食死人嫌疑的人。」

  這下連德懷特老正氣師也搖頭了,他苦笑道:「不可能,早就打翻天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阿米莉亞皺眉問艾比。

  「我想說的是,這些所有詭異事情的結果就是,在短時間內,在魔法部形成了一個很奇妙的真空地帶,現在這裡的人,不是對我和Lord Voldemort不瞭解的人,就是對食死人有相對的敵意,再不然就是梅森先生的支持者。」

  艾比手一指站在梅森身後的那群人。

  「然後,事情就朝著鄧不利多校長並不希望,但是有些人卻很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包括阿米莉亞和埃非亞斯·多吉在內的一群巫師開始慢慢的站了開去,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梅森那群人,德懷特帶著一部分正氣師站在另一邊。

  「剛特夫人,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口才實在太好了,」梅森突然恢復慈靄的面孔,悠然說:

  「你說的似乎有鼻子有眼,可這都是您從自己的角度考慮的結果。

  事實上就是,鄧不利多失蹤後,我們都很擔心他的安危,更加擔心巫師社會又會再一次的血雨腥風,於是我才主張將食死人定罪,努力穩定局勢!到現在為止,我逮捕食死人,取締食死人的聚會場所,我所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的嗎?」

  他攤著雙手,無辜的朝周圍人轉了一圈,大家聽著似乎也對。

  「不,到這裡為止都還沒什麼不對。」艾比慢慢撫平袍子上的皺褶,安靜的繼續說,「我所有的懷疑,都是從我的朋友死去的那一刻開始的——就是丹尼爾。」

  眾人屏住呼吸,靜靜聽艾比說,他們漸漸覺得這幾個星期的事情詭異微妙的幾乎令人恐懼,似乎暗中有一隻手在操縱,他們靜靜期待謎底的揭曉。

  艾比神色冷靜,綠眸中卻火一般的激烈:

  「事情之所以如此撲朔迷離,就是因為事態的發展十分雜亂無章,於是,我就想了,會不會是不止一股力量呢?直到德懷特先生抓住我,我坐在丹尼爾的屍體邊時,才突然明白了,原來前後有兩股力量在操縱局勢!

  這兩股力量有時互相合作,妥協,有時卻又互相針對,矛盾,而他們矛盾的焦點就是——我,他們其中一股力量想要抓我,另一股力量卻想殺我。」

  「誰想抓你?」

  「誰想殺你?」

  小天狼星和波特同時問出來,艾比看著他們——這是她的朋友,笑笑說:

  「抓我的人很明顯,我就不說了;而要殺我的人,根據幾位正氣師的描述,應該是食死人無疑。可最有趣的是,不論是正氣師,還是食死人,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我的藏身之地!

  這太不可思議了,那個地方可是Lord Voldemort為我特意秘密佈置的,是預備讓我可以躲上好幾星期的,總共也只有他自己,和丹尼爾知道而已!」

  「食死人有內賊!」

  波特高興的分析出來,遭到莉莉的一個白眼,在場的眾人估計都想到了,但都等著艾比繼續說,只有這缺心眼的哥們會喊出來。

  「沒錯,我也這樣想。」艾比有些羨慕的看著莉莉和波特,其實能有一份簡單單純的愛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雖然,丹尼爾和Lord Voldemort肯定誰也沒說,但佈置這麼一個隱秘的地方並不容易,在具體實行過程中,必然會被有心觀察的人察覺到大約的位置,還有大致的防禦狀況;有了範圍,找到我們就很容易了——當然,這依然得是個食死人才能做到。

  就算再厲害的正氣師,也不可能在我一逃離霍格華茲後短短兩三個小時追蹤到我的落腳之處,不!他們是有信息提示才找到我的!

  那麼,梅森先生,您是如何獲得這些信息的?難道您早在許久之前,就知道我要躲避,於是很早就開始注意我的行蹤了嗎?」

  大家立刻齊刷刷的去看梅老頭,艾比靜靜的:「梅森先生,請解釋一下吧;身為一個如此痛恨黑巫師的大法官,為什麼會瞭解食死人的內部動向呢?」

  梅森老頭牙根都咬鬆了,銼了挫牙,臉上陰晴不定,轉了幾個回合方開口:「我有一個線人,那個人是為我工作的,在食死人內部為我探聽消息!」

  「對,對!大法官費盡心血探聽食死人的消息,這有什麼不對的?」

  旁邊幫腔的也鬆了口氣,連忙跟著說。

  梅森長長的歎氣:「事實上,為了取信那個食死人,我還立下了保密咒,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呀!」

  艾比輕輕冷笑一聲:

  「不要緊,我根本沒想問您那所謂『線人』的姓名身份,我只有兩個小小的疑問,保證不會傷害到你那珍貴的線人,希望梅森先生幫我們解答。

  第一,您暗中聯絡一個食死人,拿我做誘餌引Lord Voldemort的事,鄧不利多校長知道嗎?或者說,他贊成嗎?」

  艾比問的很刁鑽,梅森神色有些僵硬。

  其實,老鄧也利用艾比坑過魔王大人,但是同樣不光彩的招數他不會使兩遍,尤其是在這個有希望和平解決問題的時候行此昏招。

  「第二,」艾比也不等梅森回答,不懷好意的又問了一句——

  「梅森先生你真的不知道鄧不利多校長在哪裡嗎?」

  這句話一問出口,梅森就跳了起來,指著艾比的鼻子吼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知道鄧不利多的下落,這幾個星期以來我們都在找,一直都沒找到!」

  艾比不過是投石問路,看梅老頭這幅樣子,心理更篤定了幾分,遂不去看他,對著德懷特和阿米莉亞身後這兩撥人,微笑著細說:

  「這一兩年來,巫師世界遠比之前平靜多了,無論是哪一邊的力量都在克制自己,盡量避免發生流血事件,鄧不利多校長和Lord Voldemort都有意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爭論,否則他也不會默許Lord Voldemort來霍格華茲任教了,事實上,在邁金農血案沒有發生之前,一切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希望的。食死人內部有一部分人,他們大多都是托庇於黑魔王身邊的惡棍,兇犯,和亡命之徒,他們自然極不願意和平局面的到來,但是他們懼怕Lord Voldemort的力量,所以從來不敢惹是生非,德懷特先生,阿米莉亞女士,我想問一句,對於鄧不利多想要和談的想法,你們內部所有人都同意嗎?」

  阿米莉亞和德懷特互看一眼,老正氣師緩緩搖頭,阿米莉亞沉吟一會兒,有些遮掩的說:「……有一部分人並不相信黑魔王有和談的誠意,他們主張一勞永逸的解決黑魔王和食死人。」

  艾比滿意的笑了。

  其實後來她通過零零碎碎的所見所聞也漸漸明白了,當初老鄧會利用自己去設圈套的確不是出自本意,而是迫於鳳凰會內部的壓力,他們中有不少和食死人有血海深仇,在和食死人戰鬥的時候,死了許多親朋好友,自然是瘋狂的想要復仇。

  當他們從瑞斗地牢中被艾比放出來的人那裡得知了魔王和小艾頗有關係之後,就逼著老鄧行動,不過好在這幫被復仇火焰燒昏了頭的巫師,大都死於兩三年前的大戰了,所以後來老鄧和Voldemort的和談才會有可能實現。

  但顯然,還有一部分人不願意的,兩邊都有。

  梅森惡狠狠的看著艾比,冷冷的問:「剛特夫人,你在暗示什麼?因為我不同意鄧不利多的主張,所以就做了什麼嗎?」

  艾比不去理他,反而突然轉頭,朝向正氣師們站的地方發問:

  「德懷特先生,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昨晚你們來追捕我的時候,並不是直接知道我藏身之地,而是奉命追蹤著某條事先告訴你們的線索才找到我的,對不對?」

  老德懷特盯著艾比,女孩一雙澄澈透明的翠綠大眼,真摯請求的看著他,德懷特閉了閉眼睛,歎氣著說:

  「沒錯,格林小姐,我們是跟著一個氣味咒追蹤到你的,但我們並不知道這個氣味咒被下在誰身上,是梅森大法官直接交代給我們的命令。」

  「德懷特先生,請問你現在這個房間裡還能覺察到這個氣味咒嗎?」艾比進逼一句。

  「……能。」老正氣師看了看梅森,有些猶豫,但還是實話實說了:「其實我剛才就隱隱察覺到,那個我追蹤的人就在這個房間裡。」

  全場立刻嘩然,眾人裡互相看了起來,有些人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有些則小心的站到牆邊去,還有一些性子急躁的乾脆叫罵起來:

  「這裡有食死人?!」

  「是誰!快出來!」

  「梅森先生,你怎麼能把食死人領進魔法部裡來!」

  ……

  場面一時混亂,大家你懷疑我,我警惕你的折騰起來了。

  小天狼星比波特冷靜理智,比其他人更有打架經驗,立刻招呼劫獄團眾人背靠背站成一圈,西爾維婭用力扯過艾比,大家團團站好。

  梅森似乎也始料未及,驚慌失措的四下看了一圈,突然又想起什麼來,沖艾比大叫:

  「你這個邪惡的小丫頭!你想造成混亂,然後乘機逃跑嗎?大家安靜下來,不要讓這個死丫頭得逞了!——大家安靜下來!」

  梅老頭聲嘶力竭的喊了幾聲,似乎有些效果,眾人畢竟是有經驗的正氣師和有聲望的巫師,也是驚慌大於害怕,不至於被一個食死人嚇破膽,大家漸漸都靜了下來,只是都拿出了魔杖在手裡準備著。

  艾比高聲冷笑:「梅森先生,你說笑話給鬼聽呢!現在就是讓我走,我也不會走!你立下了保密咒不能說出那個食死人的身份,我可沒有,我來說好了!」

  眾人大吃一斤,阿米莉亞遲疑的問:「你知道那人?」

  「昨晚就猜到了,看見了梅森先生的那支羽毛筆後,我就可以確定了,」艾比淡淡的笑,可是笑意沒有達到眼睛,她突然提高聲音,縱聲喊道:

  「——貝拉﹒雷斯壯,你還不出來?!你想殺我,卻不敢站到我面前嗎?」

  聲音響亮的迴盪在四面石壁的房間裡,眾人回望四顧,過了一會兒,慢慢的,一個灰色袍子的巫師從牆邊的一堆人群裡走出來,她移動的腳步宛若幽靈一樣,在眾人之間走出來,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生讓人心頭覺得恐怖。

  她站到艾比面前,刷的扯下灰色的長袍,露出黑色華麗的衣服,同時她的面容也慢慢產生變化,褪去之前的女人面孔,露出本來的面目。

  這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淺黑的膚色,俏麗的容貌,美中不足的是,女人的眼皮稍微有些厚,像啤酒瓶底,烏黑的頭髮蜷曲的根海藻一般。

  小天狼星失聲叫出來:「堂姐!真的是你!」

  貝拉看都沒看自家堂弟,冰冷的目光掃視了梅森一眼,輕蔑的罵道:

  「這條愚蠢的老狗!」

  梅森臉上的褶子幾乎都要跳出來了,也憤恨的看著貝拉;這下,整個大廳再度安靜了,安靜的盯著這個黑魔王麾下數一數二的食死人。

  「其實你不必站出來,這麼多人,在查出你之前,你就可以趁亂逃掉的!」看著這個女人,艾比心中的仇恨瘋狂蔓延。

  「我知道,但我不想逃,而且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貝拉淡淡的說。

  艾比完美的控制了自己的激動,平靜的幾乎可以數著自己的心跳:

  「一位正氣師先生告訴我,那群來殺我的食死人沒有急著殺人走掉,反而一遍又一遍的反覆折磨『我』——其實是丹尼爾,我當時就想了,食死人裡面,有誰這麼恨我?恨我恨到在一個並不安全的地方,即使耽擱時間也要狠狠折磨我洩憤。

  對於很多反對Lord Voldemort的和談打算的食死人而言,只要殺死我就可以了,沒必要冒險折磨我一番,哪個食死人對我有這麼深刻的仇恨,非要這樣冒險來折磨我呢?

  說實話,會在那種時候做那麼不理智事情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女人;而這樣的女人並不多,因為大多數食死人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後來,我看見了梅森的羽毛筆,我就全明白了,能夠進出Lord Voldemort書房的人一個巴掌就數的過來,其中,只有你符合上述所有條件。」

  「貝拉,你為什麼要殺艾比?她和你有什麼仇?」小天狼星問道。

  「因為嫉妒吧。」

  梅麗莎喃喃的回答,「要是班傑明和別的女人有染,我也會去殺人的……」

  「你恨我很久了,是嗎?」艾比看著這女人,當著眾人的面,揭開了她的傷疤:

  「你愛他,而他卻和我結了婚,你恨透了我,對嗎?」

  貝拉低低的嘶吼著,幾乎想要撲上來活活吃掉艾比,阿米莉亞立刻站上一步,用魔杖指著她,厲聲質問:「你混進來幹什麼?」

  貝拉傲然站著,一句話都不說。

  「你是來殺我的,對吧。」艾比開心的拍拍手,「既為了自己,也為了你心愛的主人。」

  阿米莉亞有些不明,一看周圍,別人也都還不甚明白,艾比很善解人意的站出來:

  「阿米莉亞女士,德懷特先生,我很願意為你們解釋一下整件事情,但是您瞧,我既沒有魔杖,又吸入了梅森先生的煙劑,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為了避免我說到一半就被啊哇呾喀呾啦了,你們能不能給予應有的保護呢?」

  德懷特看了看阿米莉亞,她緩緩的點了點頭,於是老正氣師立刻指揮著正氣師們呼啦啦的站到艾比周圍,阿米莉亞和另一部分的巫師則對著梅森一夥人站好,手中握著魔杖戒備著。

  看見這個態勢,西爾維婭他們心中一喜,看來不少人已經開始相信艾比的話了。

  艾比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一半,精神大振,理了理思路,慢慢的開始說了:

  「一切的事情的起因,都源於Lord Voldemort的轉性,他不想像過去那樣單純靠殺戮和暴力來做事了,而鄧不利多也認識到雙方再這麼死磕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於是大約兩年前開始,他們就慢慢趨向於緩和局勢,用一種不那麼血腥的方法來爭鬥;可問題在於,雙方內部都有不同意的聲音,殺慣了的食死人不願意收斂,吃足了苦頭的巫師們不肯相信黑魔王的誠意,或者根本認為只有殺光食死人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所以,這些人對這個局勢就越來越不滿了。」

  貝拉冷哼一聲,阿米莉亞猶豫著問:「難道黑魔王真的有誠意……?」

  她的問題道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沒辦法,」艾比把手一攤,無奈的說:

  「要結婚過日子,要生養孩子,就得要一個好環境,要是外面鬧的血雨腥風,我的家人也沒有好果子吃,我無法想像我或者孩子上街買個冰淇淋,都有一堆人等著要暗殺我們,或者在冰淇淋裡面下毒,這太可怕了——我出身於一個舒適富足的家庭,過慣了好日子,並不打算嫁一個整天需要打打殺殺的丈夫,這是結婚的條件。

  更何況,我又不是不讓他擴展勢力,只不過換一種文明些的方法而已。」

  不少巫師都暗暗點頭,阿米莉亞看著艾比的目光帶了幾分隱隱的笑意,好像一個嚴肅死板的訓導主任看著自己心愛的學生在調皮。

  艾比繼續說: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鄧不利多校長和Lord Voldemort正互相試探著要和談,但這個時候,他們背後的兩股力量卻走到了一起。

  人無頭不行,堅決反對鄧不利多主張的人由梅森先生帶領,而另一邊就是這位女士在主導了吧;我不知道是梅森先生先搭上雷斯壯夫人的,還是反過來,但是在當時,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就是打破現有的和平局面,讓雙方再度回到緊張對峙的態勢。

  我猜那支羽毛筆就是他們兩在商量事情時,貝拉無意落下的,而梅森先生的審美觀似乎和我的朋友很一致,於是就拿來用了。

  計劃開始,從邁金農血案開始,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鄧不利多校長的失蹤,我估計是梅森先生的傑作……」

  「你血口噴人!」

  一個男巫叫罵起來,連阿米莉亞都有些不相信,她很清楚梅森不是鄧不利多的對手。

  艾比似乎看穿了眾人的心思,高聲說:「沒錯!正面對抗,這世上沒幾個人是鄧不利多校長的對手,可是誰會防備自己的朋友呢!」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梅森氣的渾身發抖。

  「當鄧不利多校長急急忙忙離開學校,去調查血案,必然是先去詢問朋友們,這個時候要暗算他並沒不難!」艾比敲著自己的手掌,推斷道:

  「這幾個星期來,大家幾乎把整個英國翻了個個,可就是沒找到校長;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大家有沒有找過梅森先生的莊園呢?」

  當然沒有,正氣師們到處搜索的都是食死人或者與之相關的地方,當初梅森把食死人定罪,打的就是尋找鄧不利多的旗號,定了罪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著搜查令去找人了。

  所以,他們怎麼會去自己人地方找呢?

  艾比說話的時候,一直細細觀察梅森,發現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她立刻知道有戲。

  「當然,而已未必是在梅森先生自己家裡,還有他周圍這些先生女士們,也都有可能哦,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我這個被告的邪惡,我相信大家會很願意配合正氣師先生們,在這裡等待搜查結果的,對不對?

  阿米莉亞女士,這就是我的魚鉤,到底有沒有魚,你提起魚線來看一下吧。」

  艾比的口氣帶著幾分可惡的天真,她靜靜等著梅森等人的反應。

  梅森臉色灰敗的像死人,他緊緊繃著嘴,整個人僵直成一座石膏像,一動不動,傲然的冷視著其他人,一言不發。

  阿米莉亞看著梅森的樣子,知道艾比說的多半是真的了,她不忍心自己多年的老朋友當眾受到難堪,歎息一聲,轉開話題:

  「請繼續說吧,格林小姐。」

  艾比知道大多數都相信了自己,但是梅森畢竟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大法官,於是見好就收,撅撅嘴,繼續說:

  「至於調開黑魔王,我猜是伊果.卡卡夫的功勞吧;其實從表面上來看,他才是最希望我死的人,這十年來,他領著一幫惡棍和暴徒,在德國和我外祖父家鬥的你死我活,從德姆蘭到各大純血家族,到處都是他們爭鬥的戰場,互相殺了對方不少人,基本上兩邊都佔不了什麼便宜;所以目前,雙方處於相持階段,德國倒也平靜。

  但是,這個時候變數發生了……」

  「你結婚了,他要倒霉了。」阿米莉亞瞭然的說。

  「對,而雷斯壯夫人只需要告訴他我和他們主人的婚事,伊果.卡卡夫就會嚇的什麼都聽她的,毫無疑問,Lord Voldemort會和貝克曼家族和好,並且為他們出氣——德國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自己辦的,早好幾年前就全交給伊果.卡卡夫了。

  所以嚇慌了的伊果.卡卡夫比誰都希望我死,這樣Lord Voldemort就沒有理由偏袒貝克曼家族了,於是他模仿英國的事件,也弄出了一些沒頭沒尾的血案,故意打破德國的平靜,瘋狂的攻擊貝克曼家族極其親族,在猝不及防下,我猜想我外祖父家的情況一定很危急,於是Lord Voldemort急急的趕去了德國。

  他很清楚,我要是知道了貝克曼家受到德國食死人的迫害,一定和他生氣,於是他覺得最好先瞞著我,把事情解決了再回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一去德國,貝拉和伊果.卡卡夫就聯手控制了所有的通信線路,別的事情都不瞞著Lord Voldemort,唯獨在追殺我的時候,只要把消息瞞住一到兩天,我就死了,一切也都結束了,雷斯壯夫人除掉了情敵,伊果.卡卡夫也沒有了危險。

  事情計劃的很順利,但是可惜,梅森先生不同意,他有不用的意見。」

  艾比朝沉默的梅森笑了笑,似乎覺得很滑稽:「利益一致的合作蜜月期很快結束了,梅森先生和雷斯壯夫人有一個嚴重的矛盾——那就是我。

  梅森先生想要拿住我,用我做誘餌釣Lord Voldemort上鉤,事成之後,成為一個偉大的魔法界英雄,那時,就算鄧不利多出來了,除掉邪惡魔鬼的戰鬥英雄威望也遠遠勝過想要和魔鬼和談的妥協者;

  可是,雷斯壯夫人卻是要我的命,等我死了之後,把一切推給魔法部和長老團,然後她的主人在狂怒之下,就瘋狂的發動襲擊,作為數一數二的食死人,她可以安慰悲傷的鰥夫,也可以在戰鬥中鼎力相助,接著發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來!」

  艾比慢吞吞的,說的不無諷刺,露西和莉莉忍不住笑出來了。

  「她打的倒是好算盤!」

  「勇氣可嘉!愛情真偉大!」

  「什麼愛情?自作多情而已!」

  艾比讚賞的看了趁機插嘴的幾個女孩,繼續說:

  「這個矛盾估計他們雙方也都彼此心知肚明,雷斯壯夫人知道梅森想要我的活口,所以她沒有告訴他我的藏身之所,而梅森先生更高明,他也知道雷斯壯夫人的打算,所以他趁著兩人見面商量事情的機會,偷偷在她身上下了一個氣味咒。

  然後,他們的合作到襲擊霍格華茲就結束了,當我離開霍格華茲之後,雷斯壯夫人在那裡守株待兔,等著截殺我,而梅森先生則吩咐德懷特先生追蹤氣味咒來找我,兩股力量一前一後到達了那裡。

  本來,早到一步的雷斯壯夫人是可以殺掉我的,但是我最最忠實的丹尼爾替我死了,於是晚到一步的德懷特先生圓滿了完成了任務。

  貝拉把『我』折磨致死,感到十分心滿意足,因此她覺得沒必要和正氣師們打照面,惹惱了梅森先生把一切都說出來,梅森先生也許會獲得白巫師的諒解,但她就絕對死定了!——她的主人一定不願意剛結婚就做鰥夫。

  高高興興離開的貝拉,在半天後突然聽說威森加摩法庭將審判並且拘留了,她立刻明白了自己殺錯了人,她害怕極了,萬一Lord Voldemort趕過來把我救出去,那她就前功盡棄了,又擔心她主人真的會上當眾圈套,於是她又急著趕到魔法部來,看看能不能趁亂殺掉我。

  所以,她才會站在這裡的!」

  強而有力的論述,完整流暢的過程推演,讓這幾月來所有撲朔迷離的事情都豁然開朗,一些看起來自相矛盾的事情都有了解釋,不少人聽的入了迷,不斷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啊……」

  「沒錯,事情都合的起來,我也這麼覺得。」

  ……

  包括阿米莉亞在內的許多巫師帶著佩服的目光看著艾比,而她卻暗自苦笑——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大的收穫不是魔法,而是自己的口才,為了生存,她不止一次的需要去懇求,說服,欺瞞,甚至像演員一樣的去表演。

  她目前已然戰果赫赫,如老鄧和黑魔王這樣心思縝密的人,都被她的說辭打動過,何況眼前這些人,巫師們以為天生比麻瓜擁有神奇的天賦,因此在許多方面就不去努力了。

  生活上的地方就不用說了,發展到刑偵方面也是這樣,想知道別人心事,就用破心術;問不出話來,就上吐真劑;相反,對於犯人的犯罪心理和犯罪模式卻沒有多加思考。

  可是整個魔法界有幾個巫師會破心術這種超高級魔法,而吐真劑也只能問是與不是,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罪犯。因為這樣,像魔王大人這樣七竅玲瓏心的人,就可以把整個魔法界糊弄了一個遍。

  林美好的推理,正是麻瓜世界這幾千年來智慧發展的結果。

  「最有趣的是,這兩位同謀者在時間的配合上,恰到好處。」艾比有些喘,平復了一下呼吸後,最後總結陳詞:

  「梅森先生為了讓身處德國的Lord Voldemort鑽進圈套,事先沒有公開我的審判,直到我被關進這個地牢,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才向外公佈——要是獵物來的太早了,圈套還沒設好,那就糟了!是不是,梅森先生?

  因此貝拉也是直到審判完之後,才知道我還沒死,她趕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關進去了,她失去了在法庭上或是押送途中,趁亂殺掉我的機會。

  梅森先生最倒霉的是,他千辛萬苦設計的圈套居然被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給撞破了,這就好像用捕巨龍的籠子,卻只捉了幾隻小鳥;

  而貝拉最倒霉的是,她混入人群中進到拘留室之後,就一直有人擋在我前面,先是我的同學,再是阿米莉亞女士。

  她很清楚,她要是一擊不中,這一屋子的巫師絕不會讓她有第二次下手的機會,就算她埋伏了其他人手,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甚至牽扯到自己身上來,最好是暗中偷襲,讓我死的不明不白。為此,她只好等待,等呀等,直到現在,我說完了一切。」

  艾比看著眼前的眾人,口若懸河,說的異常清楚,這些事情在她心裡已經反覆過了很多遍,從丹尼爾死後,在喧囂的法庭上,在獨自一人關押的地牢裡,她一遍一遍反覆的想,來回的揣測,一秒鐘都不間斷的思考才能迫使自己不去悲傷,不去回想丹尼爾死時的模樣。

  到現在,她終於能說清楚了,她心裡說不出蒼涼和悲哀,她解開了謎團,卻也挽回不了丹尼爾忠誠的生命,她永遠的失去了他,一個像親人一樣關心自己的朋友。

  艾比想殺人,想詛咒,想抱著丹尼爾的屍體痛哭一場,想狠狠的掐住貝拉脖子,將指甲深深的刺入這個兇手的皮肉,挖出她的心臟來看看是什麼顏色的。

  「我突然覺得,今天的禍沒有白闖,拼著關進阿茲卡班幾個月,能看到這麼一場精彩的戲,真值了!」梅爾秀氣的扯扯脖子上的領帶。

  「我怎麼突然覺得這麼榮幸呀!」

  「是呀,我們鑽進的可是專門為了黑魔王設計的圈套耶!」

  劫獄團紛紛交換意見,事情到了現在,他們早不是關注重點了,德懷特極其手下正氣師們,阿米莉亞和一干巫師,都捏著魔杖對著梅森及其黨羽,還有貝拉。

  「梅森先生,雷斯壯夫人,威森加摩法庭授權魔法部正氣師,逮捕你們二位。」阿米莉亞森然宣佈,德懷特點頭。

  梅森臉色鐵青,貝拉突然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尖利的幾乎刺破眾人的耳膜:「難道你們以為我會一個人來嗎?」

  隨著一陣癲狂的笑聲,靠在牆邊的幾個巫師突然去除掉偽裝,露出一身黑衣打扮,邪惡的狂笑著,他們立刻把魔杖對準其他人!

  幾道光芒閃過,圍在貝拉身邊的幾個正氣師和巫師紛紛倒地,德懷特先生用力揮杖,扯開幾個沒有防備的年輕正氣師,自己卻被擊中胳膊,流血不止。

  那幾個黑衣人一見偷襲得手,立刻大笑著圍到貝拉身邊,用魔杖指著眾人。

  阿米莉亞急著回防到艾比身邊,雙方人數立刻持平。

  貝拉又用力一揮魔杖,發出一道橙色的光芒,衝開拘留室大門,她大笑著:

  「我還帶了一群可愛的小朋友,沒錯!他們就是你們口中的惡棍,兇犯,亡命之徒,是你們人數的十倍!今天我要是能殺了這個女孩最好,要是殺不了,你們誰也別想逃得出去!」

  她剛說完,天花板上就一陣劇烈的響動,四邊的石牆開始顫抖起來,頂板也簌簌掉下石頭屑來,樓上顯然發生了什麼,眾人面面相覷。

  貝拉凶狠的朝艾比逼近,俏麗的面孔扭曲的不成人樣,她狠狠的威脅:「你們最好都讓開!只要她死了,今天什麼都好說!不然,我把你們都殺了!」

  阿米莉亞堅定的站在艾比面前,突然大門外的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遠處傳來好像一個人人奔跑的聲音,彭彭彭一陣瘋跑,一慌慌張張的人衝進了拘留室,大門匡噹一聲,被完全撞塌了。

  「斯多吉,你慌什麼?上面怎麼了?」阿米莉亞認出了,那是魔法部的一個文員。

  「食死人,食死人!他們來了!他們都是瘋子!他們打的好凶,殺人,很多人都死了!七層,八層,九層,突然出現了好多人……好多人……我從來沒看見這麼多……!」

  斯多吉滿臉是血,邊哭邊說。

  貝拉笑的猖狂得意,蔑視眾人:「怎麼樣?你們現在交出艾比·格林還來得及!」

  「你這瘋女人,別做夢了!」阿米莉亞呵斥道。

  貝拉其實不瞭解這幫白巫師,他們也許會偷偷做點兒卑鄙的事情,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的。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真的勇敢無畏要保護艾比,例如,愛麗絲和法蘭克的表情就很英勇。

  「把她交出去吧,反正她是黑魔頭的老婆,我們得先上去保護魔法部呀!」

  「沒錯,我們憑什麼要保護黑魔頭的妻子……」

  再當然,也有一部分十分無恥的,看起來人數也頗不少,主要是梅森那伙的。

  艾比撇嘴。

  「不,不,不!千萬不能讓剛特夫人有事!不然,我們全完了!」 斯多吉又驚恐的大喊起來,「我們一定得保護她!」

  「你到底在顛三倒四的說什麼呀!」向來冷靜的阿米莉亞也大怒。

  「黑魔王來了!……Lord Voldemort來了,他帶著人闖了進來!他是個魔鬼,從第一層闖進來!」 斯多吉眼淚鼻涕一起流,話愈加說不清楚。

  「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七八九層突然出現食死人嗎?怎麼又從第一層出現了?」阿米莉亞真想扇這傢伙兩耳光。

  斯多吉緩了緩,趕緊說:

  「黑魔王,他帶著一群人,不,那是一支軍隊,他說來要他妻子,第一層的大門管理處不肯放行,他就直接拆了整個進入通道,捉住一個人就破心術,問不出來就摔到牆上,直接進入第二層,拆房子,抓人來問剛特夫人的下落,不肯說的人都暴打一頓,然後狠狠摔到一邊去。

  他就這麼一路闖了進來,肆無忌憚的,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下拆呀!他們見人就打,見房間就拆,上面幾層樓已經成廢墟了,樓梯,房子,法庭,什麼都沒有了啊!!嗚嗚——

  他們拆到第七層的時候,遇上了剛剛從一個壁爐裡冒出來的另一伙食死人,……那伙食死人看見黑魔王就嚇的半死,然後黑魔王不知說了些什麼,就開始殺人了……

  天哪,全都是血,還有斷手斷腳,Lord Voldemort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一道咒語就殺死一個人,在他前面擋不了任何人!

  他抓住我,叫我來給你們帶話——他現在給鄧不利多留了幾分情面,但要是他妻子有任何閃失,他就血洗整個魔法部!不,不,他要血洗整個巫師世界!

  啊啊啊——他還給了我一張名單,說上面有你們所有人的資料,要是剛特夫人出事了,他就順著字幕順序,一家一家殺光你們的家人!

  最後,他說,這不是威脅!嗚嗚……」

  斯多吉趴在地上,哭天抹淚的把話說完,整個大廳陷入詭異的安靜。

  艾比正在仔細聽樓上動靜,突然發覺周圍一片安靜,眾人都在看她,她呆了呆,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乾乾的傻笑了一下,說:

  「哎呀,真不好意思啦,我男人脾氣很暴躁。」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7、染血的長廊

  樓上的響動愈發大了,震的整座大樓都隆隆作響,伴隨著不斷蔓延過來的煙霧味道,估計在上面幾層不但發生了激烈的打鬥,還著了大火。魔王大人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次他不但丟了老婆,還丟了面子,掌控多年的食死人居然內院起火,自己頗為信任的兩個食死人聯手涮了他一把。

  他氣的半死,一腔怒火無處發洩,索性當起強制拆遷隊大隊長。

  魔法部大樓建造在地下的,越往下的幾個部門越重要,因此越到下面幾層,建築就更加堅固,樓層高闊巨大,結界相對複雜艱深,守衛的人數也更多。在電梯被毀了的情況下,只能靠走樓梯,高大蜿蜒的石頭台階盤旋著,可憐的斯多吉同志幾乎是滾著下來的,他那一頭一臉的傷原來不是被打出來的,而是一路跌跌撞撞滾出來的。

  「是那個魔鬼…啊不,不,是Lord Voldemort,他,他把我丟下來的,像丟快浮一樣,好在沒人追我,我才能跑過來的呀!阿米莉亞女士,快想想辦法啊!魔法部就要沒有了,我們的辦公室都毀了,到時候去哪裡上班呀!」

  斯多吉的思考層面顯然很有前瞻性,直接跳過了目前激烈詭異的局勢,開始擔心自己日後的就業問題,聽的小艾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雷斯壯,怎麼辦?主人來了?!我們……快逃吧!」

  一個食死人驚惶的問道,其他幾個也面露驚恐之色,他們這種亡命之徒素來是連正氣師也不放在眼裡的,但說起黑魔王就個個心驚膽戰,他收拾背叛者的種種手段,他們都是見識過的,一旦落到他手裡,那是連死都難了;說句喪氣的,被魔王捉了回去,還不如向魔法部自首,然後去蹲阿茲卡班呢。

  貝拉咬著嘴唇,臉色慘白,突然高聲喊道:

  「梅森老鬼,今天到了這個地步,你們也別想撇清,Lord Voldemort不會放過我們中任何一個的!威森加摩也護不住你!」

  梅森身後那一夥人早就嚇慌了,連聲問怎麼辦,梅森也帶著慌張的神色去看貝拉,沉聲問:「你說怎麼辦?」

  貝拉一指被團團護住的艾比,厲聲說:「捉住她!我們就有護身符了,然後逼Lord Voldemort立誓約,答應永不傷害我們!」

  艾比目光一閃,不得不趁人這女人還是很有心計的,她話一出,原來人心惶惶的食死人和梅森一夥人彷彿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方向了,迅速集結成一團,比劃著魔杖衝著自己這邊來了,其中幾個食死人還很機靈的先把塌掉的大門擋上,免得有人跑了。

  這下人數立刻變成了二比一,幸虧阿米莉亞和德懷特是非常有經驗的老巫師,他們也不急著和對方短兵相接,只把艾比團團圍起來,盡量縮小防守圈,眾人一起發射『盔甲護身』之類的抵擋型咒語。

  雙方都很清楚,過不了幾分鐘,Lord Voldemort就會帶人殺到,到時什麼問題都沒了,不過貝拉腦筋轉的也快,她一看阿米莉亞打定主意要耗時間,立刻掉轉杖頭,轉而攻擊縮在一邊的奧蘭多等一干學生。

  波特幾個正在用力揮動魔杖,看看魔力是否有恢復,一看有襲擊,頓時手腳大亂,躲的躲,跑的跑,女孩子們被飛濺的石塊擦到,忍不住呼痛。

  德懷特和波特等家人都頗有交情,一看他們出事了,立刻帶著一些正氣師去保護他們,艾比這邊的防線立刻出現缺口,貝拉趁勢攻擊。

  本來魔王大人計算的很正確,靠阿米莉亞和德懷特等人保護艾比一個人實足夠的,哪怕耗個把小時都是綽綽有餘的,但是他沒有預料到還有一支不知死活的劫獄團,要抽人數去保護他們八九個人,阿米莉亞這邊人數上立刻就捉襟見肘,更何況對方本來就比己方人多,一時間處處險象環生。

  「王八蛋,等爺爺恢復了魔力,一定把你們一個一個打成水母!」

  波特破口大罵食死人卑鄙,緊緊拉著莉莉東躲西藏,小天狼星拉開胳膊揮出天馬流星拳,不用一秒鐘好幾萬拳也能抽空打爆食死人的眼窩。

  奧蘭多扯著不斷踹出斷子絕孫腳的露西縮進角落:「…大小姐,你省省吧,快把腿收回來!當心變瘸子了!」

  美女的待遇往往比較好,德懷特像護小雞仔的老母雞一樣牢牢把西爾維婭和梅麗莎擋在身後,「德懷特先生,謝謝你,回頭我立刻給你發一張婚禮請柬,請你坐主賓席!!」

  梅麗莎大喊著,險些被一道咒語擊中,西爾維婭氣急敗壞的尖叫:

  「快閉嘴吧!你再不小心些,我們就要參加你的葬禮了!放心,真有那麼一天,沒有請柬我也會去的!!」

  路平護著梅爾和繃帶纏腦門的男生,行動不便,屢屢被絆倒,忍不住對著正在COS史泰龍的小天狼星大叫:「大腳板快過來!分你一個,我支持不住了!」

  獾院級長拖著鷹院級長在地上打滾,躲過幾道咒後,憨厚的男孩不好意思的扶起女孩來:「哦,芭芭拉,對不起,把你的頭髮弄髒了!」

  「沒關係啦,你剛才打滾的樣子很帥啊!」

  但更惹眼的是貝拉,她揚起熊熊火焰,狀若癲狂,黑色的長袍飛舞的像個真正的巫婆,瘋狂的呼喚著:

  「哈哈哈——來吧!來吧!遠古的魔鬼!撒旦的力量!用死亡洗禮這個地方,把他們全部殺死,誰也不能阻擋我們!今天就是地獄開啟的日子!」

  「這女人瘋了!」

  阿米莉亞一邊護著艾比奮力抗擊,一邊得出結論,好幾個食死人一起向她攻擊,尤其貝拉赤紅著眼睛,更是攻勢凌厲,阿米莉亞身上立刻掛了還幾道彩。

  這些都不過是兩三分鐘裡面發生的事情,巫師用咒術攻擊對方,自然不可能像麻瓜打架一樣,你來我往扭打成一團,如阿米莉亞和貝拉這種級別的巫師,基本上攻擊都很利落,除非沒有被擊中,或沒有被擊中要害,不然一旦中招,不死即傷。

  阿米莉亞雙拳難敵N手,左支右絀之下,立刻大叫不妙,她趁一個空當,俯身到艾比身邊:「你先跑!」

  接著振臂一揮,朝緊閉的大門連著放出幾個咒,『砰砰』數聲,大門徹底碎成了粉屑,艾比身子一輕,立刻好像風箏一樣的飛了出去,斜斜的落在大門口,『彭騰』一聲摔了個狗啃泥,艾比一邊大叫晦氣,一邊扶著腰,哎喲連天的爬起來,逃出門去。

  阿米莉亞在艾比跨出門的那一瞬間,刺破自己的左臂,讓魔杖沾染上鮮血,釋放出極其強烈的咒術,尖聲厲叫:「——烈焰焚城!」

  霎時間,熊熊火焰從她的魔杖裡奔湧而出,猶如一條張牙舞爪的凶獸,拖著長長的尾巴把整間大廳給圍了起來,形成一個高達數米的烈火圍欄,把所有人都困在裡面。

  艾比一邊大加讚賞阿米莉亞女士『向我開炮』的英雄主義情懷,一邊腳下不停的向長廊的另一頭狂奔而去,她很感激阿米莉亞,但是她也很清楚,這道火焰困不住被妒忌燒昏了頭的貝拉,她拼著被燒成奧爾良烤翅,不見得就出不來。

  九層以下的地下樓層高大空闊,巨大的石柱撐起數十米的高度,往上看不到頂,筆直的長廊只有幾盞嵌在粗糙石頭牆壁裡的燈火,陰譎昏暗的長廊裡只聽得見艾比不規則的腳步聲和喘氣聲。

  艾比的預料不錯,她跑出沒過一分鐘,身後就聽見爆炸的響動和女人瘋狂慘烈的尖叫,接著還有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同時傳來貝拉歇斯底里的叫聲:

  「…站住!你這個狡猾的小賤人!我要殺了你!……」

  「切!你要殺我,難道我還會站住給你殺嗎?怎麼老是說這種低級弱智的台詞!」

  艾比一邊喘氣,一邊腹誹,但她不敢回頭,只沒命的往前跑,滿頭銀色的卷髮在腦後不斷閃爍搖曳,她發誓就是當初高三體育達標她都沒這麼賣力。

  體育老師曾經不止一次的感歎:林美好,怎樣才能讓你跑的快些呢?每次都差那麼點兒就及格了呀!

  艾比覺得現在有答案了:在後面放出一隻貝拉。

  後面不斷射來銳利的魔咒,好在這個長廊上巨柱林立,艾比左挪右擋,以S形躲閃著,不斷挨到柱子後面去,眼看前面就是長廊的拐角處,艾比已經看見那張放在角落裡的登記文案了,她急了,一邊大喊救命,一邊撲騰著要過去。

  一過拐角,就是第九層了,那裡傳來的重重的打鬥聲和人們的呼喝聲,顯然魔王大人的人馬已近在眼前了,只要再二十步,不,再十步……

  「啊!——」

  一陣尖銳的疼痛擊中了艾比的腳踝,她笨拙的摔倒在地上,堪堪撞翻了拐角的桌子,上面堆放的羊皮紙和文具四處散落。

  艾比在滿是紙卷的地上滾到,一條腿劇烈的痙攣抽搐著,膝蓋以下都麻木的完全不能動彈,背部重重的撞擊在石面上,自脊椎骨開始蔓延起一陣熟悉的疼痛,艾比倒抽一口涼氣,在地上側過身子,正想爬起來,卻被一道鞭子似的的光芒抽倒在地上。

  「——咒咒虐!」高亢瘋癲的聲音響起。

  艾比立刻發出淒慘的痛呼,渾身疼的好像骨肉剝離了一樣,血液霎時間凝結在血管裡,難以言喻的痛感從四面八方向艾比襲來。

  艾比艱難的吐出一口氣,努力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個比她更慘的女人,貝拉半邊身子幾乎燒焦了,左手燒的猶如黑碳狀,僵直的不能伸縮,右手牢牢握著魔杖,一條腿看起來已經瘸了,她素來俏麗的臉龐已經被烤的面目全非,鼻子不知被什麼削平了,只看見兩個出氣的孔,眉毛睫毛都沒了,眼皮也被燒去了一半,皮膚上都是燒出來的血泡和焦黑,只有兩隻不住滾動的眼睛,揭示著這個猙獰恐怖的不像人的女人還是個活物。

  艾比覺得自己低估了阿米莉亞的火焰防護咒,這樣驚人的殺傷力,幾乎可以和魔鬼火焰這樣的頂級黑巫術相媲美了。

  貝拉宛如從地獄屍堆裡爬出來的殭屍,又好像沉沒在黃泉底的行屍,瘋瘋癲癲的逼近艾比,發出桀桀的笑聲,用魔杖指著艾比,眼中發出陰慘慘的凶狠:

  「……我終於可以殺了你了,這幾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著取你的性命!我一次又一次的想像著把你一片一片撕碎的情景,連睡覺做夢的都想著割斷你的喉嚨,然後看著你的血一滴一滴流盡,聽你哭號哀叫,這時我才覺得舒服些……」

  艾比就趴坐在轉彎處,她看著這個睚眥欲裂的女人愉快的敘述著虐殺自己的N種方法,聽見身後愈來愈近的撞門聲,還有長廊那一頭掙扎著要出來的巫師們,眼看著這個瘋女人高高的舉起魔杖就要取自己性命,艾比突然高喊道: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愛你嗎?」

  ——貝拉已經開始唱的咒語停了下來,她愣愣的看著艾比。

  她也想狠狠折磨艾比一番,可她沒有時間了,前面是即將撞破的大門,後面是隨時可能追出來保護艾比的巫師正氣師,她必須立刻殺死艾比。

  艾比慢慢綻開笑容,因為嘶喊而有些低沉的嗓音突然變異常甜美動人,在她耳邊緩緩流淌,柔柔的蠱惑著這個為愛瘋狂的女人:

  「……你一直愛他,愛他勝過你的丈夫,你的家族,甚至勝過你自己!對嗎,貝拉?你跟隨了他這麼多年,為他出生入死,為他全然不顧自己家庭親人,可是他從來卻沒把你放在眼裡,這是為什麼呢?」

  貝拉心裡瘋狂的喊叫著——殺死她,快殺死她!現在!馬上!不然,就來不及了!可她下不去手,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她曾經無數次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問題,午夜夢迴,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思索這個問題——他為什麼不愛她?為什麼不愛她?她可以為他去死!

  貝拉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焰來灼燒艾比,艾比絲毫不理會,慢慢拖長了動人的聲音,像引誘浮士德的梅菲斯特一樣,悄聲言語:

  「…本來你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沒有男女感情,一心只知道征服和控制,你也死心了,只希望跟在他身邊就好,可是,我突然出現了,一切都變了!他待我如珠似寶,好幾乎不像他自己了;你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會去愛一個女人的,只不過那不是你而已;可你明明比我付出的要多的多啊!這…都是為什麼呢?」

  貝拉神智恍惚的回憶起過去的日子,她如何為黑魔王效力,如何伴隨在他身邊,可他永遠是一副冰冷殘酷的模樣,從來不對任何人假以辭色,動輒處罰任何他不順意的人,沒有人可以例外。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呢?

  他從來不講究吃穿住行,豪宅莊園和山洞荒野於他幾乎沒有區別,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要建造剛特城堡,要美麗的花園湖泊和各種珍稀動植物點綴;

  他喜歡孤身獨處,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把這個女孩捉到身邊來,恨不能天天看著她;

  他殺人從不顧忌,做事從不留後路,處事決然毫不留情,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決定收斂,想要改變;

  從何時起,他的眼中多了一絲溫柔——只有在看一個人的時候。

  艾比緊密注視著她的神情,知道自己還可以多撐一會兒,身後的敲擊聲越來越重了,只要再一分鐘,不,再半分鐘,就行了。

  「他說…他是不結婚的,他…」

  貝拉混亂的囈語著,還沒說完——『砰』的一聲,艾比身後的大鐵門終於被破開了,一群黑衣人伴著叫罵聲和石塊飛濺衝進了地下層。

  當前一人,正是一頭鉑金色長髮的魯休斯·馬份,他用力揮開煙霧,一看見十步以外的貝拉和趴在地上的艾比,迅速舉起魔杖,就要發咒——

  「你們誰也不許過來!不然我立刻殺了她!」

  貝拉厲聲尖叫,魔杖幾乎抵住了艾比的腦袋。

  魯休斯當即定住在門口了,作為這一分隊的領頭,他當然知道艾比的性命意味著什麼,他眼睜睜的看著艾比,一動不敢動,生怕有個閃失。

  「貝拉,不要胡來,她要是出事的話,布萊克家就都完了,你想要你妹妹和父母都為你的瘋狂而死嗎?」

  妹夫拚命勸著,其實他少說一句,如果他大姨子真殺了艾比,那馬份家也可以去領飯盒了。

  「沒錯,我已經瘋了,幾年前這個小賤人出現的時候我就瘋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貝拉一揚脖子,瘋狂大笑著。

  「貝拉,你——」魯休斯還待再說。

   突然——

  『轟隆』震天價響的爆炸在長廊的那一頭響起,拘留室的天花板塌了,也就是那一塊地方的第九層地板穿了。

  大批的黑衣人猛虎下山般,以雷霆萬鈞之勢衝破阻礙,紛紛降落在正支撐的很辛苦的阿米莉亞眾人面前,他們出手如風,兇猛的攻勢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流好手,瞬間就撂倒了所有拿著魔杖的巫師,不論那一邊的。

  阿米莉亞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一個繳械咒,去掉了魔杖,然後定在原地,德懷特等幾個正氣師被一陣風似的的力量全部擊倒,癱軟在地上,這還算是客氣的。

  那些貝拉帶來的食死人全都被打的口吐鮮血,或死或傷,其中幾個還被直接啊哇呾喀呾啦取了性命,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拘留室裡原本一干人等中,完好無損的就只剩下貼牆壁站著的劫獄團眾人了。

  波特,小天狼星,西爾維婭,奧蘭多,莉莉……面面相覷,看看滿地死傷,再看看健康完好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今夕何夕的感覺。

  「——是剛特教授!」傑裡米小哥突然喊出來。

  剛剛停下手的黑衣人中間,有一個格外高挑身材的男人,他焦急的四處尋找,突然,他順著敞開倒塌的大門,看見了長廊另一頭的光景,他頓時心肝欲裂:

  「艾比——!」

  小天狼星站在後面,看著這個冷峻美麗的男人,強大無畏的像神祇一樣,卻瞬時驚慌失措的呼喊著,一雙血色的眸子除了那一頭地上的銀髮女孩,似乎誰也看不見了。

  天狼星慢慢垂下了肩膀——

  貝拉本來死死的盯住艾比,不論魯休斯怎麼和她說話,視線都絕不離開艾比,但是這時,另一頭的長廊傳來一個她極致熟悉的聲音:

  「——貝拉,你敢傷害她!」

  瘋狂的女人對這個聲音幾乎已經形成了慣性的服從,就像小狗聽見主人的呼喚,送信的鴿子聽見哨聲吹響,跳火圈的獅子看見馴獸師的鞭子,她直覺的轉頭去看 ——

  艾比趁勢一個側滾,將將滾開一兩米,就將手中的一件物事迅速一揚,準確無誤的扔向貝拉。

  幾聲清脆的玻璃打碎的聲音在貝拉的身上和腳邊響起,同時還發出了 『刺溜』聲,刺鼻的味道蔓延開來,彷彿烈性的濃硫酸一樣腐蝕者貝拉的身體,她立刻摔倒在地上,重重的,像條死魚一樣,不能動彈。

  長廊的兩頭同時發出歡呼聲,魯休斯離的比較近,就想上前去扶艾比,卻見女孩迅速站起身來,同時抓起地上的一把舊舊的裁紙刀。

  她絲毫不理會所有人的驚呼,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幾步,左手一把揪起貝拉的頭髮,右手利落的從脖子後面橫刀一銼——

  魯休斯驚呆了,他看著貝拉雙手緊緊捂著脖子,指縫裡淌水般的流出鮮血來,突出的眼珠滾滾而動,直直的盯著艾比。

  艾比面無表情的放開她的頭髮,手上還持著被鮮血染紅的刀,北極冰雪般的語氣漫不經心的說著:

  「……我身上的袍子很眼熟吧?這是丹尼爾的,裡面可藏了不少好東西喲;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人喉管斷了一半,慢慢流血,要多久才會死呢?」

  貝拉已經無法說話了,喉頭發出『格格』的聲音,惡毒的目光掃射著所有能看見的地方,艾比輕柔的微笑著:

  「我忘了,你已經不能說話了,那我來說好了。」

  她慢慢俯低身子,來到貝拉的耳邊,甜美的訴說著:

  「他說他是不結婚的?!呵呵,雷斯壯夫人,我沒想到你這麼天真!這世上,不少男人會把『不想結婚』之類的話叫的震天價響,但這都是廢話,用來阻擋那些他們沒興趣的女人的,世界上哪有為了單身而單身的男人,不過是沒遇到合心意的罷了!沒想到你居然會信這個?!真是笑死了我了!

  像他這樣獨佔欲極強的人,連我對男同學多說一句話,他都要嫉妒的發狂,要是對你有哪怕一分一毫的意思,早就殺了你丈夫了!

  親愛的女士,你在他眼裡不過是條狗,只不過是比較能幹的狗而已,他從來沒有把你看在眼裡,只要我說一句,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你踢出去!

  這樣你還想著,將來有一天和他會有可能!喔唷,你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看著貝拉痛苦的近乎崩潰的眼神,艾比感到無比的痛快,一種報復的快感,惡毒的語言彷彿鞭子的抽打在貝拉身上。

  艾比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這樣刻薄,可她一點也不內疚,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呵呵大笑著,滿是譏諷的意味看著貝拉,冷冷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真是愚蠢的女人!」

  然後,她高高揚起裁紙刀,用盡力氣的重重落下,在貝拉的心臟處,深深的刺下去,直沒入刀柄,泉水般的鮮血突突的冒出來,把她潔白無瑕的手完全染紅了,甚至浸透了她身上的藍色長袍。

  貝拉抽搐了兩下,斷氣了。

  艾比漠然的站起來,看著地上的屍體,淡淡的說:「丹尼爾的帳,就給你打個八折吧。」

  魯休斯站在當地不動,他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他幾乎不認識眼前這個半身血跡的女孩了,她的眼神冷漠如寒冰,只能從那隱隱的哀慟中,他還依稀能辨認出以前那個小艾。

  ……

  從剛才艾比割斷貝拉咽喉的時候,魔王就慢下了腳步,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艾比,看著她一刀刺穿別人的心臟,看著她似哭非哭的站在那裡,一臉倔強。

  他走到艾比身邊,掏出手絹,俯身拉起她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擦拭著上面的血跡,輕輕的,柔柔的,仔細的想要擦乾淨那隻手上所有的血污。

  艾比倔強的嘴角彎下去了,泫然欲泣的像個像個悲傷的小孩子。

  她用力抱住這個男人,在他肩頸處,張口,用力咬下去,憤恨之下,用勁之狠難以想像,牙齒深深陷入男人的肌肉。

  女孩還是狠狠的咬著,恨不能咬下一塊肉來,好像她咬的是她三生三世的仇人,她滿心的悲苦哀慟全都發洩在這兩排牙齒上面。

  男人也不反抗,順從的讓她咬著,只溫柔的抱著她,輕輕的撫著她的背,艾比終於鬆開嘴,沾滿鮮血的嘴唇,嫣紅的病態,滿是淚水的大眼睛,無神的看著男人。

  她已經筋疲力盡。

  艾比昏過去前,只說了一句:「混蛋,帶我去葬了丹尼爾……」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7:36 PM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8、一個即將結束的時代

  艾比睡的昏昏沉沉,身體好被放在火上烤,肢體骨骼無一不疼,但卻也不覺得太疼,意識輕飄飄的宛如浮絮,一陣微風拂過就不知飄往何方了。

  她知道自己不好了,這種感覺以前有過,三年前的那次劇變讓她在生死之間掙扎了好幾天,當時也是這種感覺,意識半清半明,當時想著死了也好,興許可以回家了,可是祖母在身邊哀哀淒淒的哭聲把她拖了回來。

  這次沒有哭聲,卻有一雙冰涼修長的手牢牢握住她的右手,掌心乾燥,五指相扣。

  一個老頭在耳邊唸咒,伴隨著那個熟悉低沉的男人聲音的吟唱,彎彎繞繞的古怪音調,艱澀難懂的古代魔咒,艾比卻聽的很舒服,低低的聲音,好像寺廟裡的僧侶虔誠的禪誦,又像在母親懷中聽著的心跳聲,她漸漸安然入睡。

  艾比睜開眼睛時,眼皮重的像鐵塊,直壓的她又想睡過去,那雙大手的主人卻不答應,一看見她醒過來了,就高興的一把抱住自己,又揉又吻的,艾比氣的直想罵人,但是聲帶卻不合作,於是,一陣眩暈,她又昏過去了,耳邊傳來一連串精彩的詛咒怒吼。

  ——親愛的,我們要遵守病房紀律。

  不知又過了多久,艾比再次醒過來,這次身邊的男人就斯文多了,只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幽黑深邃的眸子幾乎要把人吸進去,艾比只覺得眼睛酸澀,靜靜的看了他半天,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好像要把他眉目唇鼻都一一記進心裡去一樣,看著看著,淚水就順著臉頰淌下來,她沙啞著嗓子:

  「我要死了嗎?」

  「……不,你不會死的。」Voldemort眼中血絲濃重,乾澀的回答。

  「安慰欺騙垂死之人,要語氣更歡快些,更真誠些,這樣人家才會相信。」艾比微笑。

  「你真的不會死,我找了幾個強大的老巫師,一起想了辦法,不信你自己感覺吧;來,喝口水吧。」 Voldemort摸摸她的頭髮,溫柔的吻吻她的額頭,然後端起一個水杯,托起艾比的頭讓她喝。

  艾比喝幾口水,味道苦的要命,還不忘記懷疑:「你真的沒騙我?」

  魔王長長歎氣,苦笑著:「我和你,好像是你騙我比較多吧。」

  艾比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有笑,目光轉向窗外,白色亞麻紗布飄動浪漫嫵媚,她的心思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怎麼了?哪裡痛了?」他緊張的查看她的傷處。

  「沒什麼,我不痛,只是……」

  艾比悵然的看著窗外透進來的一抹青蔥翠綠,又是夏天了。

  「太累了,太累了,有時想想,要是死了也不錯……」

  『砰!』

  水杯重重的放到桌上。

  魔王定定的看著艾比,眼神變幻莫測,深沉的宛如一潭古井,直看的艾比頭皮發麻,他才慢慢的說:「寶貝兒,你非得活著不可。」

  艾比沒想到他會突然翻臉,有些呆。

  男人舒緩的抬起手,冰涼的手指握住艾比嬌嫩的脖子,輕輕的,溫柔的,但卻隱含著無盡的危險:「寶貝兒,你非得愛我不可。」

  他重複了一邊,然後放開女孩的脖子,去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俯身去親親她的小臉。

  艾比微微顫抖,低頭看著他的手正抓著她的胳膊,修長白淨的手指強勁有力,每一個指甲都修剪的很整潔——那個涼爽的夏天,這雙手曾握著一對小胖手,一個一個的幫她剪指甲,耳鬢廝磨時,溫柔的捋著她的卷髮。

  他的溫柔和暴戾對比迥異,鮮明的好像白晝與黑夜,那麼讓人猝不及防;他身上有一塊逆鱗,只要她不去觸及,那他就永遠是天使,那惡魔般的狂風暴雨就不會到來。

  艾比鼻子酸澀的要命,一動,眼淚就出來了,她低低的甕聲說:「我不想死,我想活……我捨不得你。」

  絲綢鋪貼的華麗牆壁上嵌著一隻黃金琺琅墜飾的古董大鐘,發出輕輕的滴答聲,襯的房內愈發靜謐,窗外晨光初射,映的男人的眼睛深不可測,暗色的眸子原本如夜色般濃麗,待艾比說完話,卻忽如驟雨過後的晴空般,彩虹隱現,乍然清朗。

  他倏然綻開了朗然的笑容,嘴唇輕輕廝磨女孩的臉頰,低聲道:「…我也捨不得你。」

  艾比倦極,牢牢的握住另一隻大手,再度昏睡過去,Voldemort失神的望著她。

  病弱的女孩靜靜躺在雕花黃銅大床上,小小的身體宛若嬰兒一樣,淹沒在繁華富麗的錦緞堆裡,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在一起一伏。

  他記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那麼鮮妍明媚,快樂的無憂無慮,突然心下一陣大慟。

  她總是對他說:只有真正無牽無掛的人,才能真正的肆無忌憚,亡命之徒不是有牽掛的人可以當的。

   ……

  日已黃昏,窗外的光線漸漸轉為橙紅色,鄧不利多交叉的十指,悠閒的坐在病床邊的一把搖椅中,半月形的眼鏡擦的閃閃亮,看見艾比撲閃撲閃著眼睛,慢慢醒過來,他樂悠悠的說:「艾比,感覺好些了嗎?可以吃晚飯了哦。」

  艾比眨巴眨巴,看著老鄧一會兒,然後緩緩的說:「謝謝你,救治了我。」

  「哦,Tom告訴你了?真是誠實的好孩子。」老鄧異想天開。

  艾比努力克制自己不對救命恩人翻白眼:「他沒有說,但我知道是你。」

  黑白兩道陷入史無前例的無間道之後,全都大出血了,死上過半,現存的能和魔王比肩的魔法師估計也就這老頭了。

  艾比視線往下,看見老鄧的左手焦黑的像燒焦了一樣,問道:「你的手……是因為救我,而弄傷的嗎?」

  「哦,不不不,這是梅森老夥計幹的好事。」老鄧滿不在乎的搖著一根碳黑的手指,「他拿了佩弗利爾的復活石來引誘我,很遺憾,我中招了。」

  艾比心頭一震,佩弗利爾的復活石?!那不就是剛特家族的那枚戒指嗎;她忍不住問道:「是貝拉偷出來的吧?!難道你不知道,那石頭上面有厲害的魔咒嗎?」

  「知道。」老鄧歎氣,「但是梅森很聰明,他知道我過去的經歷,知道我最大的遺憾和弱點,所以當他故意透露復活石的地點給我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

  艾比往後倒在枕墊上,無語,過了一會兒,說:「那你還救我?」

  「因為,我非得救你不可,或者說,非得我救你不可。」

  艾比慢慢坐起來,推了個柔軟的大抱枕到背後,軟軟的靠在床頭,調整姿勢到最舒服的狀態,心中卻有些戒備:「校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鄧把椅子拉近床邊一點,神色嚴肅起來:「這就是我今天來看你的原因,也是Tom唯一允許我和你見面的機會;我要告訴你——我活不了多久了。」

  艾比傷還未全愈,腦筋轉的沒有平常快,她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發現自己耳朵沒有問題之後,又懷疑老鄧在逗她,她很想拍著床頭大聲質問,但她目前的體力僅夠讓她用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

  老鄧順手捏了顆放在床頭鎏金琺琅盒裡的水果軟糖,嘖嘖有味的吃在嘴裡:

  「霍霍霍,Tom對你真不錯,這種軟糖的口味真是美妙極了,連蜂蜜公爵都未必做的出來,他怎麼也不孝敬一些給他的老師呢?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嘖嘖……是這樣的,你的魂魄和身體一直不合,所以Tom從禁書中找出了一種魔法陣,叫做定魂術,本來是用來給死人招魂的,屬於禁術,但用在你身上正合適。

  可惜,這種魔法陣難度太高了,必須由魔力超出一般常人的大巫師來操作,否則魔法陣就無效,甚至還可能被陣法反噬,一千年來完成過這個的不超過三四個,而現在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我和Tom。」

  「那就讓Tom去幹啊?人家好歹比你年輕力壯,你逞什麼能啊?你這傷就算不到處蹦躂,也很可能讓你送命。」艾比更加不解。

  「必須由我來——本來Tom更合適的,可惜,他分裂過魂片。」

  艾比好像被重擊一棍子似的,向後仰了仰頭。

  ——她終於明白了!瞧吧,瞧吧,她早就說不要沒事切割自己的靈魂,分靈體是可以隨便做著玩兒的嗎?平日裡跩的個二五八萬,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艾比正腹誹不已,老鄧接著說:

  「雖說Tom現在收回了所有魂片,但是分割過的東西總有裂縫,如果他去啟動定魂術的話,成功的機率估計不到一成;於是我就對Tom說,我願意救艾比,當然,我已經身受重傷,所以救了你之後也活不長了。」

  艾比瞪著老鄧反光的半月眼睛,看了良久,才說:「…你們達成什麼條件了?」

  老鄧正擺著一個崇高偉大的POSE在那裡,若是面前坐的是一位葛來分多,早就感動的眼眶濕潤甚至痛哭流涕了,可惜,精明冷靜的史萊哲林永遠會從實際的角度考慮問題。

  「呃,好吧,事實上,Tom和我立下了不破咒,他答應了以後不再做壞事了,因為我快死了,所以不破咒裡也有你的份,要是Tom違背了誓約,你也會死。」

  老鄧又丟了一塊糖在嘴裡,吃的津津有味。

  這次房間內安靜了很久,小艾那因為昏睡而有些不靈光的腦袋已經完全活動開了,她在心中把事情來回過了幾遍,輕輕的問:

  「校長,謝謝您救了我,可是您把所有的寶都押在我身上,會不會太冒險了點?」

  鄧不利多銳利的視線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直直的盯著艾比,雪白的長鬍子隨著微笑抖動,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羊皮紙給艾比,艾比隨手展開來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塗黑的痕跡,只有在最下面的角落裡,有一個大大的字母——M。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艾比把羊皮紙伸到老鄧面前。

  「梅洛·剛特,Tom的母親,我們在記憶盆裡見過的,艾比,你還記得嗎?」老鄧鬆開手,扶住椅子兩邊。

  「當然記得,但這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呢?」

  老鄧站起來,雙手再次交握在腹部前,緩緩的走到窗前,凝視著金烏西沉:

  「……我得承認,在你和Tom的事上,我沒有很好的保護你,從我一知道你和Tom的相識起,我就意識到,Tom對你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這對你而言可能很正常,你很可愛的,可這對Tom很稀奇,據我所知,他沒有喜歡過什麼人;當時我就在想,如果Tom能喜歡上你該多好——你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

  「一開始他只是逗我的,拿我當寵物而已。」艾比心裡很清楚。

  「也許。」老鄧轉過頭來,淘氣的眨眨眼,「但是事情很快朝著我猜想的方向發展……好吧,我承認,是我希望的方向,Tom越來越喜歡你。也許他一開始並沒想那麼喜歡你,但人類的情感是最奇妙的東西,它的發展往往不是主觀可以控制的,甚至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慢慢發生變化,這你應該深有體會。」

  艾比動了動嘴唇,但沒有說話。

  「Tom喜歡你是毫無疑問的,可是他到底喜歡你到什麼程度,才是這些年來一直困擾我做決定的問題——到底是和Lord Voldemort徹底決裂對抗的好,還是寄希望於『愛』呢?」

  鄧不利多側過肩膀,把那只完好的手擱在窗台上,略帶苦笑的搖頭:

  「我動輒用『愛』來教育Tom,可真臨到頭時,我卻猶豫了;風險太大,我不得不小心;直到他從法國把你找回來之後,我才真的相信。」

  「這很正常,校長您不必自責,許多老師都是教一套,做一套的;還有請快說重點,這些關他媽什麼事?!」

  艾比酸酸的譏諷道,老鄧說話沒個重點,拉拉雜雜一大堆,她不耐煩的按住後背,輕輕撫動,脊椎又抽痛了,這老頭不知道探病時間是有規定的嗎?

  說話要簡明扼要,要照顧病人的情緒和體力!

  「從Tom還是個孩子起,我就常常感到不安,他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暴戾和傲慢,詭譎的心機和對人心的控制力,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強大魔力,讓我對他萬分戒備,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多了,可像他這樣的絕無僅有!」

  鄧不利多悠然歎氣,紫色緞袍上面,銀色的星星月亮有些發暗。

  「可是當我發現Tom對你的好感之後,我就想起了梅洛·剛特;當初老瑞斗拋棄了Tom的母親,可她寧願忍受巨大的痛苦,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報復,我想她非常的愛他。

  我不禁愉快的猜想,如果Tom的許多負面情緒是遺傳自剛特家族過度純粹的血統,或者史萊哲林血脈世代傳承的特性,或者他父親的涼薄和自私,那麼他會不會有一點點遺傳到了他母親熾熱執著的愛戀呢?畢竟,母子是最近的血緣。」

  老鄧的長篇大論說的艾比頭昏眼花,她懷疑老鄧在寫論文,論文的題目就叫做《論Lord Voldemort愛上艾比及為此做出妥協的可能性和必然性》,他花了足足幾年的時間從血緣和情感兩方面尋找理論依據和事實證明。

  非常嚴謹的學術態度啊!艾比暗暗鼓掌。

  「……但是您還是不大放心,所以您不止要他的承諾,還要他立下不破咒,這樣就穩妥了,但是為此您得付出生命的代價,不覺得有些虧嗎?」

  老鄧頑皮的聳聳肩,開心的笑著:

  「呵呵,不虧,不虧,就算不救你,我也最多能活半年了,所以事實上,我是用剩下幾個月的時間換取了我想要的一切,非常划算喲!」

  艾比看著老鄧的笑臉,心裡難過,卻說不出『謝謝』來,她低聲問:「您今天來看我,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嗎?」

  「不,不止這些。」老鄧從窗邊走過來,站在艾比床前,慈祥的看著蒼白的病人,眼中流露出幾許憐憫,「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的主婚人會在你的婚禮之後不久死去,到時請你和Tom來參加我的葬禮。」

  老鄧的口氣好像在說『到時請賢伉儷來參加我的派對』一樣興高采烈。

  「……你要主持我的婚禮?」艾比從床上撐起身子來,有些吃驚。

  「對,而阿米莉亞將會主持我的葬禮。」老鄧幽默的吹著鬍子。

  艾比滯了幾秒,又躺回去了。

  老鄧坐到床邊,用完好的那隻手拍拍艾比的頭,口氣忽的悵然起來:

  「艾比,我的孩子,你這樣聰明,有些事不說你也會明白的,勢力的平衡,權威的交接,一切都會做好的。我已經活的夠久了,做了我年輕時想做的一切,死了並沒有什麼遺憾的,我將去那個世界和我的親人還有許多老朋友團聚。」

  房內沉默了一會兒,老頭站起來,轉身朝外面走去:

  「……好了,孩子,我不該再打擾病人了,你好好休息,按時吃藥,你們的婚禮會很盛大,你可得養足體力呢!好了,你躺下吧,艾比,婚禮時再見!」

  老頭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傴僂,步子也沒以前那麼穩健,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一個垂暮老人的遲鈍,艾比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老鄧走出去,直到門口時,她突然開口:「校長!」

  鄧不利多回過頭來。

  「謝謝你,」艾比從床上坐起來,真誠的看著老鄧,「不論您是出於什麼原因,您終歸救了我,所以,請接受我的感謝。」

  「艾比,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其實史萊哲林也有很多很多好孩子,我終於認識到了,還不算太晚。」

  老鄧朝艾比輕鬆的揮揮手,微笑著合上門。

  艾比有些傷感的看著老鄧消失在門後,一個時代結束了。



第五卷:但願君心似我心 149、一個即將開始的未來

  艾比這次睡的很香甜,可惜有兩個不識相的傢伙,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說話,硬要把她從黑甜鄉中拽出來——

  「摩爾小姐,請原諒,我的英語說的不是很好,我的表妹經常糾正我的口音。」一個帶著教養良好的德國腔的年輕男子聲音。

  「哦,不,貝克曼先生,我很喜歡德國,也喜歡德語,艾比和我的另一個好朋友都是英德混血,我也懂一點德語的;還有,請叫我西爾維婭。」一個溫婉的女孩子略帶羞澀的說。

  「啊!這是我聽過的最最可愛最最甜蜜的名字!也請叫我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

  「西爾維婭!」

  「很高興認識你!」

  「能認識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

  艾比痛苦的把被子拉過來蓋住頭,整個人埋進被窩裡繼續堅定的睡眠——要調情的滾出去好不好!

  「西爾維婭,我不得不對你誠實,作為長子,我被迫相過很多次親,可是我始終沒有遇到意中人,我不願意為了任務而結婚,我希望我能和我真心所愛的姑娘結婚!」

  「喔,弗雷德里希,我完全能夠理解你,我是家中長女,為了家族的名譽,我也被迫相過很多次親,可是我無數次的違抗父母的意願,因為…我希望我能為了愛而結婚!」

  「我曾經問過父親,怎樣才知道愛情降臨了呢?父親說,當他遇到母親時,感覺天地間一片電閃雷鳴!親愛的西爾維婭,當我在那個地牢裡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發誓,我清楚的聽見我的心跳像雷聲般轟鳴,喜悅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

  「那天,那個可怕的食死人的魔杖已經對準了我,即將發射出致命的索命咒,我以為我死定了!可就在那一刻,岩石天頂轟然碎裂,你,親愛的弗雷德里希,像神話中的英雄,從天而降來到我的面前,救我於危難!那時,我就對我自己說——是他了,就是他!」

  艾比睡的悶頭悶腦,只從被窩裡伸出一隻小胖爪子,扯過大抱枕來壓住自己的腦袋,依然固執堅定的睡眠——紫霞和至尊寶是中國貨好不好!

  「Merlin知道,我在見到你的那一天,就立刻寫信回德國,獲得了我家人對我愛情的認可才敢來向你表白,我絕不讓你,我最最美麗動人的西爾維婭受到哪怕一分一毫的委屈!」

  「Merlin在上,在見到你的一個小時後,我就回家告知了父母我的情感已經有了歸宿,並且發誓我將用生命和時間來維護這份純潔的愛情,我向你保證,我的父母都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人,他們將待你如同親子!」

  ——艾比窩在厚厚的被子毯子堆裡,深刻詛咒世界上所有不遵守探病規則的傢伙。

 「貝克曼是德國古老的純血家族,作為這個家族的媳婦,恐怕會承受很大的壓力和責任,我最最善良溫柔的西爾維婭,我不忍心你會一絲一毫的勞累!」

  「摩爾家這一代只有我一個女兒,母親身體不好,所以我很早就開始履行家族女主人的義務,請相信,我最最誠摯勇敢的弗雷德里希,我將愛你的家人如同愛我的家人,我將為你的家族盡義務如同為我的家族!」

  「哦!西爾維婭!」

  「哦!弗雷德里希!」

  ——艾比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踢開被子,揪來一個抱枕,朝著噪音的方向用力丟過去!

  「難道你們兩個找不到比我的病房更好的約會場所了嗎?!窗外就是花園,門口就是走廊,請自便,謝謝!」

  「呵呵,艾比,你醒了呀?這個……我是來看你的,嗯…剛巧遇上了你同學,她也是來看你的,呵呵,呵呵。」

  一個俊朗雅痞的青年,笑著從窗台走過來,西爾維婭依舊坐在窗台邊,羞紅著臉,低頭撫弄著自己衣角。

  「原來如此啊——」艾比拖長了聲音,坐起來斜眼看著弗雷德里希,「真是太巧了,那現在你們是要『一起』看我呢?還是要『一個一個』看我呢?」

  弗雷德里希立刻一臉狗腿狀的去看西爾維婭,用目光徵詢心上人的意見,那邊廂,西爾維婭含羞帶怯的嗔瞪他一眼,弗雷德里希立刻會意:

  「呵呵,呵呵,當然是女士優先,女士優先了。」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出門外去了。

  靠!

  門一關上,羞答答的西爾維婭馬上放下臉,整個屋子的空氣立刻陰沉了,一拍窗台,唬的站起來,換上一副晚娘面孔,一步一頓,凶巴巴的朝艾比走來。

  艾比很知趣,立馬收起剛才的氣勢,唰的一下縮回被窩,再次裹成一個胖團團,然後痛苦的呻吟著:

  「啊……我頭又痛了,背也好痛……我要暈過去了……」

  西爾維婭一個箭步上前,伸出一對纖纖玉爪,利索的一把扯下艾比的被子,冷笑道:「你裝,你裝,你再裝!」

  艾比扒住西爾維婭袖子小小的一片,討好的傻笑:「我大表哥真有眼光,這麼多年來,這麼多相親的姑娘,獨獨看中了你,呵呵,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Merlin看了也要內傷!」

  「少來這套,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我看的你的心肝脾肺臟全都是黑的,我們姐妹幾個是瞎了眼,才和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死黨!」西爾維婭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沿。

  艾比立刻握著一對胖手,慇勤的給她捶肩,笑的比她大表哥剛才還狗腿:「…怎麼會瞎眼呢?我們的友情比真金還真呢!」

  「你倒是說說看,我們窩在一起都幾年了,你居然把Lord Voldemort的事情瞞的密不透風,當你被緝捕時,我們跟傻瓜似的替你向同學們辯解,結果後來證明你的確和黑魔王有一腿,你當我們是什麼!!在法庭上知道了一切之後,除了梅麗莎那個傻妞,我們都氣的半死,露西本來想等完事之後狠狠揍你一頓的,但是她也受傷了,正躺在聖蒙果發芽呢!

  所以,今天就由我來代表正義——修理你!」

  西爾維婭捏住小豬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扯開去,艾比哎喲哎喲的直喊疼:「對不起啦!真的對不起啊!我也知道瞞著你們很不好,西爾維婭大美女,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哼!我是美女還用你來說!」

   「史萊哲林有史以來最了不起的女生級長!」

  「哼!霍格華茲早就給我頒發獎章了,還用你來廢話!」

   「那……表嫂怎麼樣?西爾維婭表嫂,我親愛的大表嫂!我們以後可是親戚了呢!」

  西爾維婭叉著腰,又忍不住臉紅,恨恨的瞪著滿嘴甜言蜜語的小豬,一時語滯。

  其實,她也知道艾比瞞著所有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是換成了自己,肯定也不會說的,但理解歸理解,生氣歸生氣,為了這隻小肥豬,她們幾個淑女也不做了,魔法部也闖了,還轟轟烈烈的當了一回劫獄犯!好歹得討回些利息!

  艾比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很乖巧的任她出氣,又作揖又鞠躬,作小服低的賠笑臉,表嫂長表嫂短的小嘴跟塗了蜜似的,圍著西爾維婭團團亂轉亂轉的像只小胖松鼠。

  小艾討好人的技術那是經過魔王檢驗的超一流水準,沒兩下,西爾維婭就很快敗下陣來,看著艾比歪著腦袋諂媚的伏在她肩膀上,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瞅著自己,西爾維婭也繃不住臉皮,撲哧就笑了出來。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嗎?」艾比倚在西爾維婭身邊,輕輕問。

  「事情鬧的這麼大,魔法部都被拆沒了,還能有誰不知道!你昏睡的這幾天,我回了一趟霍格華茲,那裡已經炸窩了!人人都在議論你和剛特教授的事。」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還能有什麼?我們以前湊在一起怎麼講八卦,他們現在就怎麼議論這件事;只不過你變成了八卦女主角而已!看開點兒吧,說你好話的,是喜歡你;說你壞話的,是嫉妒你,沒什麼大不了的!多少女孩子都眼紅你呢!」

  西爾維婭從茶几上挑了一個圓圓胖胖的橘子,剝起皮來。

  「眼紅我?那個女孩神經如此強壯,居然眼紅我的驚險遭遇?」艾比驚愕。

  「你知道什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沒出息,整天只想著過安穩平靜的小日子!」西爾維婭沒好氣的白了小豬一眼,往她嘴裡塞了一瓣橘子。

  「這世上還有比過安穩平靜的小日子更正當的理想嗎?這也算沒出息?!」小豬嘴裡塞了橘子,含糊不清的說。

  西爾維婭拋了個更大的白眼給小豬:「說你沒出息,你還真沒出息!一點為愛冒險的浪漫主義精神都沒有!多少女孩想要你這樣驚險刺激的愛情奇遇!英俊邪惡的魔王,生死兩難的抉擇,還有,為了救出心愛的妻子,Lord Voldemort幾乎夷平了半個英國巫師世界!這簡直是只有在故事裡才會有的事!你說她們眼紅不眼紅!為了這個,吃點苦算什麼?!」

  西爾維婭說的眉飛色舞,艾比覺得自己很落伍,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想提醒兩句:

  「西爾維婭,你認識我大表哥才沒幾天,就立刻互定終身了,會不會太快了?」

  「哦,有你快嗎?十四歲就被訂下的艾比·格林小姐?」

  西爾維婭挑釁的掀起一邊眉毛,小豬立刻頹倒——好吧,級長女士的情商不知有多高!

  ……

  西爾維婭向門外輕呼可以進來了,弗雷德里希迫不及待的打開門,正看見西爾維婭輕言溫語的囑咐艾比好好休息,還溫婉賢惠的幫她掖好薄被,又拍拍靠枕體貼的塞到床頭。

  弗雷德里希走到床邊,深情的看了西爾維婭一眼,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西爾維婭立刻粉面緋紅,低頭頷首的離開病房。

  然後弗雷德里希就像望夫石一樣癡癡的目送西爾維婭出門,艾比拾起一個胖橘子砸在表哥腦門上:「回魂了!回魂了!大表哥,這麼捨不得,乾脆連夜和她私奔好了!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泡妞的?」

  「當然是來看你,我的小胖艾比豬!你好嗎?你好嗎?你好嗎?哎呀,想死大表哥我了,我的小小胖胖豬豬,讓大表哥看看,你有沒有長高……」弗雷德里希連被子帶枕頭,一把抱住艾比,把她的頭髮揉的亂蓬蓬的,然後沒頭沒腦的去親小艾的大腦門。

  艾比認命的接受表哥的口水洗臉,六歲開始到現在,大表哥的表達熱情的方式一點也沒變,哦!可憐的西爾維婭,請準備好紙巾。

  「大家都好嗎?外祖父祖母身體好嗎?舅舅和舅母,還有二表哥,三表哥?我聽說伊果.卡卡夫在德國鬧的一塌糊塗!」

  艾比掙扎開大表哥的熱情擁抱,一邊抹臉上的口水,一邊急急的發問。

  「都好,都好!大家都好好的,小二和小三都開始工作了,伊果.卡卡夫的骨頭也早拿去敲敲了,德國現在太平像太平間!」

  弗雷德里希抓抓一頭燦爛的金髮,開朗的眼睛裡跳躍著笑意,白膚高鼻清瞳,典型的純種雅利安人特徵,雖然艾比的父母都髮色偏深,但她的長相卻更偏向於貝克曼家一點。

  大表哥的長相雖然很德國,但性格卻跟正統的德國酷男差了個十萬八千里,他開朗熱情,看起來不著調其實卻很可靠,關心家人,又體貼細心。

  幼時,每次小艾跟著三表哥闖禍被逮住,嚴峻的二表哥都會毫不留情的訓人,但通常訓不到20秒,心疼的大表哥就迫不及待的撲上來,摟著一身泥巴的小豬心肝肉的叫起來。

  「那個……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事了嗎?」小艾支支吾吾的。

  「當然知道了,不然我怎麼會和你男人一起回到英國?又怎麼會在這裡?」

  「大家都知道了?那……他們都不生氣嗎?」艾比不安的對手指。

  「有一點生氣…也不是很生氣了…其實,已經不生氣了!呃,好吧,你那位夫婿無所不能,他能變不可能為可能,所以你不用為任何事擔心了,安心的舉行婚禮吧!不會有人反對你們的婚事,我們會帶著祝福來參加婚禮的!」

  「就這麼簡單?!你們不是恨他恨的牙癢癢嗎?」艾比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弗雷德里希對著滿屋子的華麗裝飾,多少有些喟歎——

  大約從四五年前起,伊果.卡卡夫就被莫名勒令對貝克曼家族手下留情,尤其是切不可傷害任何一個貝克曼家族成員。伊果.卡卡夫只知道這是主人為了哄心愛的小女朋友高興,而貝克曼家卻不知道,只有些隱隱察覺,在這個勒令的限制下,貝克曼家安全的發展為抵抗伊果.卡卡夫勢力的第一家族。

  兩三個月前,伊果.卡卡夫從貝拉那裡知道了 Lord Voldemort和艾比已經結婚,他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以主人對艾比的迷戀,搞不好還會拿他的腦袋作為向貝克曼家示好的禮物,於是立刻和貝拉達成協議,在約定好的時間裡,向貝克曼家瘋狂發動進攻。伊果.卡卡夫其實被貝拉利用了,他的作用就是拖住魔王大人,結果魔王是拖住了,但他也炮灰了。

  魔王大人果然聞訊立馬趕到,三下兩下肅清叛亂。

  「婚禮前,要是三個大小舅子出事就不好向老婆交代了,你男人挺有見識的!幾乎趕得上你智慧遠見的大表哥我了。」弗雷德里希很嚴肅的評價。

  接著Lord Voldemort就開始著手哄貝克曼家族了,各種優厚的待遇不用說了,他一副深情男人的模樣,風度翩翩的出現在貝克曼老太面前,謙虛博學,風趣動人……

  「第四天,祖母就邀請他喝茶了,第六天,母親就請他來家裡用飯餐了,第十天,立場不堅定的祖父也和他坐到同一張桌子上了,第十五天,板著臉的父親和小二也被哄倒了,沒出息的小三居然拿出你小時候的照片給他看,還在旁邊賣力介紹!」

  弗雷德里希大搖其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你是什麼時候被哄倒的呀?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大表哥。」艾比在旁涼涼的問,大表哥恐怕是家族裡最好說話的了。

  「第十六天,我是家裡堅持到最後的人!」弗雷德里希十分驕傲。

  「哦,不會吧?!真的嗎?」艾比大吃一驚。

  「當然!」弗雷德里希昂著脖子,很堅定。

  ——他自然不會告訴小豬,他因為代表貝克曼家族在外面善後,所以第十六天才回家的,早上遇見Lord Voldemort,下午就被拿下了,最後還主動提出陪魔王大人回英國,答應向小表妹多多美言這位妹夫的人品。

  「行!以後你當了貝克曼家主之後,你就在家訓中加一條:我是家族中最有立場的人!」艾比吐槽。

  貝克曼家有歷代相傳的一本家訓,每一任家主都可以往裡面加一兩條內容。

  「不!」弗雷德里希傲然否認。

  「我將加上這麼一句——要勇於鼓勵幫助妹妹的愛情!」

   「啊?!為什麼?」小艾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老爸當初要是沒有幫你爸媽私奔,就沒有你這隻小豬了,後來也沒人提醒我們家逃過劫難;我要不是為了幫你和你男人,就不會來英國,當然就遇不到西爾維婭了。所以,得出結論——妹妹的愛情和婚姻,應該勇於鼓勵和幫助,包括私奔——利人利己哦!」

  大表哥緊握拳頭,目光堅定,論證的有理有據有節。

  艾比挑出一顆最大最胖的橘子充當暗器,朝他的臉狠狠扔過去,莊嚴表達對這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大表哥的鄙視!

  ……

  臨夜風涼,半開的窗戶裡吹進幾絲涼風,床柱上的茜素色蕾絲紗幔層層湧起,如同斑斕的舞蝶飛揚不定,一雙蒼白修長的手將窗戶輕輕推上,阻隔了夜晚的涼氣,紗幔也驟然停止舞動,緩緩垂下宛若花山流水。

  男人緩步走在足有三四寸厚的地毯上,金絲厚絨,踏上去完全沒有聲音,他輕輕坐在床沿,去撫摸女孩的臉,艾比睡眼朦朧的醒過來,含糊的問: 「你來了?」

  「嗯,你睡吧。」

  「祖父祖母呢?」

  「他們很好,在那邊幫忙救治巫師們,還有…整修魔法部;要不要再喝點兒水。」拆遷隊隊長毫不愧疚,輕輕托起艾比的脖子,把水杯湊過去。

  艾比沾沾唇,味道好像不那麼苦了,喝了起來:「有幾百年歷史的魔法部就這麼被你拆了,你就絲毫不感到不好意思嗎?」

  「我答應幫著建一座新的給魔法部,出人,出錢。」

  「然後順便在魔法部留下些密道暗房之類的紀念品?!」艾比喘著氣,又喝了幾口水。

  「寶貝兒,你真瞭解我。」魔王露著雪白的牙齒,笑的很邪惡。

  艾比不去理他,縮著脖子睡回去,更顯得小小的一團,Voldemort撐著胳膊擠進床裡,對艾比說:「躺過去點兒,你男人累死了。」

  鑽進被窩,順勢攬住女孩,一條手臂枕在她脖子下面,一條擱在她腰上,從背後細細的去吻她的脖子,柔膩的皮膚軟的像溫暖的花瓣,艾比轉過身來,伸手抱住他,把臉頰貼在他厚實的胸口,襯衫鬆開扣子,潔白堅硬如玉石般的肌理有些沁涼,男人收攏手臂,緊緊把她摟在懷裡,艾比本就有些累,沉沉的睡去了,混混沌沌間,她含糊的問:

  「我能活下去嗎?」

  「你敢死,我捏死你。」

   「不會半路死掉吧?」

  「你敢丟下我,我也捏死你。」

  「將來我們會怎麼樣?」

  「無論怎樣,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全文完--------------------------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10-1 07:53 PM

番外合集

1、新結婚時代——婚禮。

  艾比實在很不願意回憶那場婚禮,因為那從頭到尾都是鬧劇。

  好吧,從頭說起。

  艾比被勒令好好養傷,在她能起來和大表哥爬樹的那天下午,魔王大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格林家提親,老頭老太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婚都結了,還提哪門子親?!」

  Voldemort仿若沒聽見,接著身手敏捷的把小豬從樹上捉下來,按坐在紫藤架下的涼椅上,單腿跪下,單刀直入的求婚。

  艾比正和大表哥比賽誰更快掏下那只鳥窩,眼看就要到手了,卻被一把捉下以致功敗垂成,也一肚子火:「婚都結了,還求哪門子婚?!」

  他依然當做沒聽見,往小豬的胖手指上套了一枚碩大的寶石戒指,高高興興的放下占滿半個花園的彩禮就去籌辦婚禮了。

  第二天《預言家日報》就用足足五大張版面外加頭版頭條來宣佈這場盛大的婚禮將在三天后舉行。

  「幹嘛這麼快?我們這樣的人家,準備一場婚禮,前前後後至少得半年才顯示出身份?」格林爺爺用鼻孔表示諷刺。

  「才半年怎麼夠?從法國找到艾比那時起我就準備婚禮了,這都快一年了。」 Voldemort輕描淡寫的回招,順便送來了印製好的婚禮請柬,燙金雅致,滾著純銀絲的花邊,據說還有防偽標識。

  第三天,老鄧拿著小艾的畢業證書送上門來,臨走時帶走一堆糖果和一打請柬。

  「我沒有讀完書,也沒有期末考試,怎麼會有畢業證書?」小豬吃驚。。

  「我始終都認為你們校長為人通情達理,和藹可親,是一位善良忠厚的老人。」 Voldemort翻看著小艾的畢業證書,十分滿意。

  霍格華茲的所有教授都在受邀之列,但反應迥異,史拉轟收到的是VIP請柬,因此格外有面子,他捧著胖肚子招搖過市:

  「哦,能看見我最喜歡的兩個學生戀愛結婚,真是世上最令人高興的事!加上斯蒂爾小姐和帕金森先生,今年就有兩對了!哦也,Merlin真仁慈!」

  「赫瑞斯,恕我提醒你,您其中一對學生前後隔了30多屆!」

  麥教授板著臉,潑了一大瓢冰涼的冷水過去。

  其實不用請柬,不用《預言家日報》,大家也都知道這場婚禮勢必舉行,這不止是一場普通的婚禮,同時也是歐洲斷斷續續延續了十年之久的混亂之後的停戰協議,在這場婚禮上將會建立一個新的權利秩序;近千張請柬一發而空,整個歐洲有頭有臉的巫師家族大多都會來,然後麻煩也跟著來了。

  一開始婚禮預定在剛特城堡舉行,但老鄧那一邊卻不肯,西方雖然沒有‘鴻門宴’,但卻有血腥的‘聖巴托羅繆大屠殺’(詳見大仲馬的《瑪戈王后》),大家的覺悟也都不低。

  要是Voldemort也學那些宗教狂熱的,在新婚慶典之夜來上那麼一手,到時候,人一來,門一關,然後開殺,搞不好就能把政敵一勺燴了。

  雖然有老鄧一再保證,但他們還是要求換一個婚禮地點,甚至願意自掏腰包。

  「我會在自己的新婚之夜這麼幹嗎?真是找茬!」魔王大人有些惱怒。

  「這也不能怪人家,你的前科精彩的可以出一整套叢書了!」小艾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人家不得不防。

  阿米莉亞提議,婚禮地點選在高錐克洞,可那裡是鳳凰會和老鄧鐵杆盟友的聚居地,這下又輪到魔王這邊的純血世家不同意了。

  「異想天開!難道他們的魔杖不能殺人嗎?‘聖巴托羅繆大屠殺’又不是只有食死人會幹,鳳凰會幹起來估計也能有聲有色。」魯休斯翻了個大白眼。

  魔法部被拆了之後,他的鐵杆食死人身份早就曝光了,他索性放手開來了。

  吵吵鬧鬧了一周後,最後婚禮定於阿瓦隆湖畔舉行,傳說就是在這裡,湖中仙女施計把Merlin封印在石頭裡,從此,歐洲古代第一個偉大的魔法全盛時代結束。

  「在Merlin掛掉的地方舉行婚禮?誰這麼有創意?」艾比瞪著作為談判代表的馬仔哥,難道魔法界不分紅白喜事?

  「這不是很有紀念意義嗎?這裡遍佈神奇的魔力和美麗珍稀的魔法生物,而且是勢力範圍的真空,大家都放心——這下我要忙了!」

  馬仔哥摩拳擦掌。

  「有什麼好忙的?不就是結個婚嘛!少見多怪。」

  林美好上輩子當過伴娘,穿的漂漂亮亮的站在新娘旁邊,和帥氣的伴郎眉來眼去幾下,裝模作樣的喝點兒果酒,新人入洞房,事兒就算完了。

  魯休斯鄙視的眼神充分表明了他對艾比的看法,然後甩頭辦事去了。

  一份請柬並不是說只請一個客人,大部分請柬的邀請物件是一家人,足足一兩千人的大場面堪比魁地奇世界盃。

  小艾知道自己的婚禮比霍格華茲全校師生聚會還熱鬧後,就有些心律不齊,半天說不出話來;魔王大人卻興奮異常,他幼年時的卑微,半輩子埋名隱姓,這會兒終於有個揚眉吐氣的機會,當然要風光大辦一番。

  幫助籌辦婚禮的大都是像魯休斯一樣出身自純血世家,擺闊對他們來說,那是本能。

  這時就顯現出馬仔哥的與眾不同了,因為他早年的經歷(詳見馬仔哥番外),再加上後來和丹尼爾同事期間不斷被其嘲笑是‘明明是世家子弟卻有暴發戶的品味’,於是這一次他改變風格,決定豪華的有格調,擺闊但卻不讓人說是揮霍。

  他天才的利用阿瓦隆湖畔濃密的森林和精靈藤蔓交織出美麗絕倫的植物天頂,搭建了一座可容納三千人的魔法穹頂,史無前例的高昂巨大,以此作為婚禮大廳。

  艾比很喜歡,覺得在這片墨綠幽美的穹頂之下結婚,真是不要太浪漫哦!

  可惜,她還沒浪漫多久就立刻知道了一件很不浪漫的事——

  「神馬?!婚禮要進行三天?你開哪門子玩笑,結個婚,宣個誓,吃頓飯,跳個舞,不過大半天,撐死了一天也夠了呀!」

  小艾拿著婚禮的流程單,心律不齊變成了心跳紊亂,她那敗家的男人居然要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包括三次午後紅茶會,兩場盛大的香檳舞會,一場煙火盛宴,義大利聖堂演奏樂隊,還有……零零總總,看的小艾幾乎昏厥過去。

  「親愛的,別著急,我可以解釋的。」 Voldemort 拖著小艾幼嫩光滑的小腿,想把她扯回床上來,口氣甜蜜極了。

  「三天是必要的。這麼多巫師拖家帶口從歐洲各地而來,說不定還有許多孩子,總得讓人家歇口氣,準備一下,穿的光鮮些,再來參加婚禮吧;那天的婚禮要舉行至晚宴,你總不能讓人家喝的醉醺醺的,就連夜趕人回家吧,第二天也得讓客人醒醒酒,吃頓飯,握個手,再告別一下,最後再高高興興的送走客人!」

  「能不能在他們臨走前,送上一份帳單呢?」

  「不用,我會在婚禮上直接給鄧不利多的。」

  「他都快死了,你還算計他?」

  「對,就是因為快死了,所以要把遺產用在有意義的地方。」

  黑心的夫妻檔互相對看一會兒,窩在枕頭上獰笑起來。

  隨後,Voldemort用豐厚的禮金單已經難以想像的財產數字打消了小艾想要關於‘揮霍導致破產’這一未來婚姻命題的演講意圖,而小艾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試婚紗和找伴娘。

  婚紗八百年前就訂好了,艾比很心水一件露背低胸無袖兼高開叉的美人魚長裙,結果一穿上,魔王大人的臉就綠油油的好像西蘭花,險些啊哇呾喀呾啦了那一組裁縫。

  魔王喜歡另一套奢華繁複的宮廷式,從脖子到腳跟都鑲滿了珠寶,艾比穿上之後稱了稱,發現自己的總重量足足翻了個倍,她立刻用眼白表示,如果她穿著這個舉行完一整套婚禮儀式的話,那Voldemort可以立刻緊接著替她辦葬禮了。

  最後,小夫妻倆妥協了一套兼具含蓄和華麗的禮服,有點像電影《蒙娜麗莎的微笑》裡面那套結婚禮服。

  魔王大人撇撇嘴:「料子太輕了,鑲不了多少珠寶;妥協出來的結果就是欠缺特色!」

  小艾還是嫌重,試衣服試的筋疲力盡:「知足吧,婚姻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妥協。」

  伴娘很簡單,艾比的女友一群,西爾維婭,梅麗莎,露西,莉莉,雀斑瑪麗,剛好五朵金花,可是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魔王大人喜歡7這個數字,於是強烈要求小艾再弄兩個伴娘來,這下麻煩又來了——

  誰都知道這場婚禮意味著什麼,更別說魔王大人挑選的那七位伴郎都是出身純血世家的青年才俊,個個都身價非凡,在這種場合充當伴娘,那是躋身一流世家或增加婚嫁籌碼的最好機會,那幾天,雪花般的信件寄往格林家,許多艾比聞所未聞的親戚都神奇的出現了,遠一點的可以追溯到亞瑟王時代,近一些的也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們熱情推薦了一大堆別有用心的‘表姐表妹’,格林老夫婦挑花了眼,最後礙著面子隨手點了幾個家事品貌都不錯的女孩出來。

  因為只有兩個名額,所以爭奪頗為激烈,最倒楣的是那五朵金花,她們的部分親友來跟她們含蓄的表示,鑒於這次婚禮的難得,而她們除了雀斑瑪麗之外,其他四個姑娘基本上都是已經名花有主了,擔任伴娘未免有些浪費,所以應該把名額讓給那些尚單身的姑娘。

  露西當場就砸了一個茶几:「他X的,老娘的朋友大喜日子,姐妹幾個一起高興高興,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群小浪貨用來釣凱子的機會?!」

  「我倒還好,梅麗莎就麻煩了,她未婚夫那邊的幾個表姐妹老纏著她,她礙於班傑明的面子,又不好推脫,正在那裡滿頭包呢!」西爾維婭不無憐憫。

  「她們居然去找你們,怎麼不來和我說呢?」艾比不解。

  「因為你在魔法部捅死貝拉雷斯壯的場景已化作驚悚故事的版本迅速流傳出去,加上你男人之前的威名,你們夫婦倆……呵呵,很有震懾力了。」莉莉已經開始記者實習了。

  最後小艾把麻煩推給魔王,由他來決定最後兩個伴娘名額,十七個小時後,艾比看著那兩個名門小姐目瞪口呆,一個莊嚴肅穆好像剛從修道院裡出來,全無面部表情,一個溫厚老實的像隻綿羊,一臉木然呆滯。

  「跟我說說,你主人從哪裡挑來這兩位極品女士的?」

  「這是一朝被蛇咬的後遺症。」

  馬仔哥正讓艾比看那幾分菜單,苦笑著抬頭:「你原來的那兩個‘表姐表妹’和那些自告奮勇前來的小姐們,主人一眼都看不上,不是嫌人家香水太重,就是嫌人家化妝太濃,再不然就是太會拋媚眼,哪怕稍微多看主人兩下就說人家眼神亂瞟,不正經!動作慢的說人家扭捏做作,動作快的說人家舉止輕浮,說話聲音輕一點就嫌人家說話嬌嗲,……等等等等,比競選魔法部長要求還多,等主人挑完了,就只剩下這兩個了,真不容易啊!」

  艾比沉默了很久:「……是不容易。」

  婚禮那天,阿瓦隆湖畔像雨後蘑菇一樣,豎起了上千頂大帳篷,或大或小,或高或矮,都非常漂亮精緻,帳篷上的家族徽章和旗幟迎風飄揚的像彩帶,但小艾的心情就像那海帶——風乾的海帶。

  兩派人馬齊刷刷的就坐於兩邊位置,烏眼雞似的互瞪著,他們中有不少之前還幹過架,只不過因為食死人作案時有戴面具的良好習慣,就算想找仇家也不知道是哪個,所以倒也鬧不起來,只不過他們拿餐刀的樣子像是拿著小李飛刀,隨時準備飛出去的那一種,雙方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發出滋滋的火花聲。

  以至於這場面看著不像婚禮,倒像黑幫談判,雖然桌上堆滿了美酒美食。

  格林老夫婦坐在最高最前面的主桌,他們的臉色黑的好像面前擺的黑海魚子醬,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魯休斯夫婦。

  在貝拉的事情揭開後不久,水仙曾來找過艾比,兩人長長的談了一場,一個表明絕不會遷怒,另一個表明絕不會懷恨在心,談完了,艾比才明白為什麼魯休斯會挑選水仙做妻子。

  水仙是那種典型的好妻子,對她而言除了老公孩子,其他什麼都是第二位的,包括娘家,她永遠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怎麼聯繫的姐姐而傷害自己的小家庭,更何況是她姐姐有錯在先,而且險些釀成大禍。

  魯休斯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會一心一意向著自家人的妻子,很英明的選擇。

  馬仔哥和水仙姐姐紅光滿面,忙碌的像一對喜氣洋洋的小蜜蜂,到處接待客人,交際應酬,活像個招搖的酒吧老闆和老闆娘,而艾比就是那酒吧頭牌。

  貝克曼一家都來了,三個拉風的日爾曼帥哥,一水的金髮碧眼,一色的黑色精裝燕尾服,筆直挺立的高挑身段,那簡直就是一道風景啊風景,當場就震煞了前來和准親家會面的摩爾一家,西爾維婭的爸媽看著貝克曼家閃爍燦爛的男孩們,有些結巴,再看看自家的男孩,多少感覺有些拿不出手。

  魔王大人的本家早就死光光了,格林家人丁稀少的只有一顆,目前看來和Voldemort結成親戚的最近途徑變成了貝克曼家,更何況那幾個男孩都那麼養眼;不一會兒貝克曼家的席位就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了。

  「我要是有一打表哥就好了,就可以和整個歐洲的大家族聯姻了,像哈布斯堡家族那樣,靠聯姻搞定整個歐洲,那樣你也不用老跟人打架了。」艾比由衷歎息。

  「求人不如求己,我們可以自己生產一打,品質保證更好。」 Voldemort說。

  西爾維婭的賢淑氣質很受艾比舅舅舅媽喜歡,她淺笑,她羞澀,她落落大方,她溫柔可愛,艾比斜眼看著上任級長女士的精彩表演,忍不住對老公咬耳朵:

  「這個女騙子,我是不是該去揭露她揪我耳朵捏我臉時的猙獰行為呢?」

  「寶貝兒,我也許做過許多壞事,但從來沒有壞過別人姻緣,而且要是有人膽敢在你祖父母面前談論我以前的過激行為,我一定殺他全家挖他祖墳。」

  艾比立刻縮進脖子。

  儀式開始,老鄧站在主婚臺上,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閃亮長袍,顏色豔的小艾幾乎睜不開眼睛,以至於完全不記得老鄧說了什麼感人肺腑的證詞,只記得她那玉樹臨風的老公笑的像顆開心果,而老鄧笑的比他還開心。

  「你都快死了,別笑的那麼開心行嗎?」宣完誓,艾比坐在餐桌邊,習慣性吐槽。

  「都快死的人了,現在不開心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開心。」老鄧說。

  「看見您這麼開心真是太好了,不如我把正自囚在黑牢裡的葛林戴華德先生也請來一起開心開心?要知道,大家開心才是真的開心。」小艾說。

  「呵呵呵,太好了!難得你這麼有心,能夠在同時看見新老兩代黑巫師的領袖人物,今天的婚宴估計三天是結束不了了;尤其是不少和葛林戴華德有人命過節的家族,他們一定會特.別.興.奮!」老鄧笑的兩眼發光。

  小艾也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

  當天晚上,就在煙火晚宴上,漫天映紅七彩的煙火照耀下,在一張鋪滿香檳百合的長桌上,簽訂了一份泛歐洲的新法規,重新界定了巫師的行為規範,更重要的是,明確提出十五項條款,保障了巫師在麻瓜世界的權益。

  巫師固然不能無故傷害麻瓜的平名百姓,不能無故暴露巫師世界的隱秘等等;但同樣,巫師有權利保護己方不受麻瓜的侵害,包括人身和秘密方面,否則各國魔法部將有權依法對麻瓜做出處罰。

  同時,作為附錄,新法則還注明了,食死人集團之前的所有行為極其所導致的後果全都一筆勾銷,舊賬不算,新帳再算。

  當老鄧和阿米莉亞代表長老團和威森加摩用魔杖訂下誓約的時候,不少衣冠楚楚的秘密食死人都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下哪怕被揭穿是食死人也不用擔心了。

  這份新條約被日後統稱為——《阿瓦隆法則》——紀念其訂立在阿瓦隆湖畔,在之後的十幾年中陸陸續續又增加了不少輔助條款,最終,在繼任的第二代剛特公爵的宣導下,形成並通過了一整套,囊括了巫師生活相關所有四十九個方面的,完整的魔法世界新律法。

  儀式結束,舞會開始,小艾踩著八九釐米高的高跟鞋,提著足足可以垂到地上的荷葉寬擺長裙邊,扯著迷人可愛的笑容,艱難的和新郎Voldemort跳了一支舞,接著格林爺爺,再接著是貝克曼外祖父,再再接著是舅舅,再再再接著是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然後是各大純血家族的家主,等等等等……

  快步華爾滋,慢步華爾滋,狐步舞,佇列舞……艾比直跳的腳跟漲,腳尖疼,小腿肚子抽筋,腰肢發麻,腦袋發暈,氣喘吁吁好像氣管炎重症患者。

  等回到婚房裡時,艾比已經累的只剩一口氣了,四肢著床的趴著,像只吃撐了的小豬,她看著魔王大人致命英俊的微笑,呵呵乾笑兩聲。

  他早就洗完了澡,半敞著玉石般堅硬光潔的胸膛,舒展的躺在床上,被單下面依稀什麼都沒有,只能看見修長結實的大腿線條,他魅惑好如同暗夜罌粟,眼神挑逗的暗示著,期待著火山爆發。

  「親愛的,我的寶貝兒,到床上來……」

  「還能再寬限一小時不?」

  「不行!到期了,立刻交租!」

  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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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結婚時代——懷孕

  小艾的新婚生活十分辛苦,首先是一連串的婚禮,依次是——梅麗莎的,露西和奧蘭多的,進展神速的西爾維婭居然也決定在半個月後結婚,反倒是莉莉和波特打算明年再結婚。

  新出爐的剛特夫婦宛若趕場一樣的參加了所有婚禮,本來艾比想要一個人去的,魔王大人在場的話,氣氛就會很詭異,所以小艾很體貼的提議丈夫不用去了,但是遭到魔王大人的激烈反對,認為這是小豬對夫妻身份不認同的表現。

  於是乎,這三場婚禮的氣氛,那是一場比一場詭異,以剛特夫婦為中心方圓五米之內的所有賓客都面部僵硬,不敢高聲說笑。

  最後獅子和小艾麗莎瞅空,對艾比委婉的表示,將來他們的婚禮,艾比和Lord Voldemort可以不用屈尊來參加。

  婚禮無論多累,參加完了也就完了,真正讓艾比翻白眼的是——魔王大人對某項室內運動興趣十分濃厚。

  對於這項人類的原始活動,艾比本來是抱有一定期待的,畢竟看了那麼多年的言情小說,她也很好奇那種所謂高潮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於是在剛結婚那幾天,對於丈夫的活動提議,艾比一概捨命奉陪,展現出了極其感人的誠意和動力。

  有決心,有毅力,有技術,有熱情,男歡女愛之事更是情濃,兩人鎮日裡朝暮取樂,幾乎天上人間,不過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曠日持久的鏖戰了一周之後,小艾終因後繼乏力而鳴金收兵,高高掛出免戰牌,要求休養生息。

  當艾比托著腰拒絕求歡時,Voldemort就上哀兵政策,哀哀淒淒,磨磨蹭蹭,小艾最吃這一套,被哄的迷迷糊糊也就從了。

  剛特城堡的第一任管家沃克小同學,工作十分盡心,有一次它在半夜巡視偌大的城堡樓層時,看見它年輕嬌美的女主人正在三樓的小廚房裡。

  「啊,夫人,您要點什麼叫我一聲就行了,怎麼親自到廚房來呢?…來來來,我來給您拿。呃?您需要什麼?」沃克驚惶的手足無措。

  「……我想要紅牛。」

  艾比喃喃的低語,她穿著一件男式襯衫,露著雪白柔嫩的肩膀,光著一對淡粉色的小腳丫,踩在光潔漆黑的大理石地面,顯得十個肉突突的小腳趾分外可愛。

  「什麼?」沃克沒聽清。

  「哦不,請給我一份宵夜,我餓了。」

  剛特家的女主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疲憊的聲音有氣無力。

  沃克在五分鐘內張羅出一大桌美食,然後給艾比圍上一條餐巾,服侍她用餐,艾比立刻對著一份噴香的烤土豆起司泡芙吃起來;沃克看女主人吃的狼吞虎嚥,細聲細氣的說道:「夫人,您以後晚點睡吧,好多吃些點心呀。」

  「你男主人不幹。」 艾比端起羅宋湯來喝。

  「那我把宵夜送到您房間裡吧,也許主人也餓了。」

  「我想他吃的很飽。」艾比狠狠咬了一口黃油烤鮭魚。

  「夫人,您多披件衣服吧,穿這樣少,主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哼哼,他快活的很!」

  艾比一氣撕下兩隻雞腿,她要是什麼都不穿,他會更快活!

  「夫人,您要是感冒了怎麼辦?哦,對了,您不如多運動吧,運動有益於健康哦。」

  艾比險些被口水嗆死——她這些日子的運動量幾乎就要破表了,他X的,這些天來,她過的比頭牌小姐都敬業!

  馬仔哥一次向魔王彙報完工作情況下樓來時,看見了眼圈發青一臉憔悴的艾比,作為已婚男人,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咧開嘴笑了。

  「喲,尊敬的剛特夫人,這才結婚幾天呀,怎麼就累成這副模樣了!嘖嘖嘖,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這麼窮凶極惡沒日沒夜的燒柴,當心把山都砍光了,到時熄了火,就再也沒的燒了!」

  馬仔哥閃著一對惡毒的笑眼,輕聲細語的調侃,讓艾比幾乎咬碎了一口小白牙,真是天曉得怎麼回事!

  「謝謝你關心,不過燒柴是為了做飯,為了純血家族的延續任務,哪怕燒掉半座山呢!說起來,學長你也結婚這些年了,怎麼連點兒飯香味都沒聞到呀!」

  「呵呵呵,小學妹呀,這就是你不懂了,像我們這樣古老的純血家族,本來就不容易繁衍,一年兩年的哪做的出飯來?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這麼早結婚,就是要細水長流的慢慢做飯呀!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飯,小學妹,悠著點兒,保重身體哦!」

  小艾捶著自己酸痛的小蠻腰,認真考慮是不是要給魔王吹吹枕頭風,惡整一下這傢伙呢,而馬仔哥討足了口頭便宜,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

  不過魯休斯沒高興很長時間,不久後的某日,小艾在連續吐掉了早餐和午餐後,被請來出診的杜邦大夫很榮幸的宣佈——飯做好了!大家拿好飯碗,準備盛飯了哦!

  小艾和魔王沒有的柴沒白燒,又過了幾天,梅麗莎也傳來了新生命的好消息,相比之下,至今毫無動靜的魯休斯效率就未免太低了,這下輪到艾比笑了:

  「喲,尊敬的馬份學長,我說你到底是細水長流呢?還是根本就斷流了呀?」

  魯休斯悶聲不響,黑著臉回家找水仙努力去了。

  最初的驚喜過去了,小艾的摸著自己平平的肚皮有些淡淡的甜蜜,魔王大人卻莫名的煩躁起來,一整天,他常常呆呆的看著艾比的肚子,然後陰沉著臉半天不說話,時不時的目露凶光,還隱隱流露出一種不知所措的恐懼不安。

  「如果將來孩子恨我怎麼辦?」他突然說。

  「孩子為什麼會恨你?」

  「不知道,如果孩子痛恨我,想殺我,那我可以先殺掉他嗎?」 Voldemort的瞳孔瞬間放大收縮,有些寒意。

  「胡說八道!哪家孩子會恨老爸,甚至想殺老爸?!」艾比立刻否認。

  「我。」

  陰鬱的魔王淡淡的說,「我就痛恨我父親,而且殺了他,還有我的祖父母。」

  「停止你的胡思亂想!」艾比刷的站起來,神情堅毅果斷。

  「你弒父,是因為你父親是個自私的混蛋,你母親太懦弱而沒有保護好你,你認為我和你會犯同樣的錯誤碼?不!我向Merlin發誓,不論發生什麼事,哪怕天塌了地陷了,我都會保護好孩子,絕不讓他在仇恨和痛苦中度過童年!只要你不做個混蛋,我們的孩子絕不會發生你想像中的事!」

  嬌小年輕的母親,突然迸發出無比的堅定和勇敢,Voldemort突然一陣羨慕,靜靜的說了一句:「我擔心,我不會是個好父親。」

  艾比沉吟不語,對於Voldemort而言,父親是個糟糕的形象,代表自私和拋棄,伴隨著憎恨、鄙視、恥辱,謀殺等等負面情緒,他曾經義無反顧的把這一部分情感從自己身上切割開來,可是現在,他卻得再度面對‘父親’這個角色。

  她把臉輕輕埋進他懷裡,一下一下的撫摸他的心口,溫柔的像他從未有過的母親。

  第二天杜邦大夫帶著一大堆書籍和補品又來了,在對沃克和其他幾個家庭小精靈交代完兩個小時的孕婦注意守則之後,魔王大人好奇的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生出來你就知道了,急什麼?」杜邦大夫。

  「這麼點問題也搞不明白,你還算是聖蒙果最好的醫生嗎?」 Voldemort皺眉。

  「你老婆能活到現在,就證明了我的水準。」

  「她肚子怎麼這麼平,懷孕的女人不都是大肚子嗎?」 Voldemort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孕婦,又提出疑問。

  「孩子要一點一點的長,肚子也要一點一點的大,人也好,豬也好,都是慢慢餵大的。」

  魔王大人臉都青了,滿臉殺機,真想一巴掌拍死這討厭的老頭,扭頭看看臥室那邊虛掩的門,咬牙忍下。

  杜邦大夫看著臉色難看的孕婦家屬,一點也不害怕,還悠悠的又加了一句:「拿豬打比方,你還別不高興,過些日子你就知道,要是真像豬產小崽子那麼順當就好咯!」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Voldemort雙眉一軒,大感不妙。

  「說不清楚,你自己慢慢體會吧!」

  體會的過程很艱辛。

  首先,魔王大人的性福生活得暫停一下了,這令他像隻發春期卻得不到滿足的大熊,暴躁不安的繞著大床來回一遍一遍的走,直走到艾比頭暈眼花。

  「你別走了行不行,要散步的話,外面有花園。」小艾靠在床頭上,悠閒的讀著一本愛葛莎的推理小說。

  Voldemort 用陰鬱的目光注視著小妻子,白裡透紅的肌膚像只誘人的蘋果,還散發著牛奶的香味,他更覺得氣悶,美味當前,卻被貼上了‘不可食用’的標籤,如何令人不暴躁。

  「沒想到生孩子還會有這麼大的麻煩。」他喃喃自語。

  「孩他爸,為了下一代,避免造成不良影響,一切都是值得的。」小艾眼睛沒離開小說。

  Voldemort頹然倒在床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在看什麼?」

  「一本老書,我和你講過的,叫《無人生還》,超經典的。」

  魔王大人立刻坐起來,板下臉,開始說教:

  「我記得在這本書裡一口氣死了十個人吧;每個人的死法都不一樣,而且一個比一個死的慘!剛才杜邦大夫也說了,胎教也是很重要的,孩他媽,不是我說你,你看這麼血腥陰暗的謀殺小說,難道不怕給下一代造成不良影響嗎?」

  「什麼樣的小說會比你那強大的遺傳影響更大?別忘記了,孩他爸,你的種種不良記錄難道是你媽看推理小說的結果?」艾比連頭也沒抬。

  Voldemort的抑鬱沒有維持很長時間,小艾的孕期反應開始了。

  艾比把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早也吐晚也吐,吐的昏天暗地,短短幾天艾比就瘦了一圈,下巴尖的可以當鑿子了。沃克嚇的渾身發抖,格林老夫婦急得團團轉,杜邦大夫也覺得吐的這麼厲害的孕婦很少見到,於是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向魔王大人。

  ——肯定是這魔頭的基因太兇悍了!眾人心中默默說。

  生理不適導致艾比的心情也一路下滑,她開始胡思亂想,甚至間歇性沒事找茬。

  「你猜是兒子還是女兒?」艾比問。

  「兒子。」Voldemort想也沒想,和所有的純血貴族一樣,他理想中的繼承人是個男孩。

  「你重男輕女!怎麼?看不起女人嗎?」艾比勃然大怒。

  「開玩笑的,其實我更喜歡女兒,兒子差勁的話沒法塞進去再生一遍,女婿卻可以隨便挑。」 Voldemort立刻改口。

  「哼!巧言令色,鬼才信你!」艾比更怒。

  ……

  「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第二晚艾比又問。

  「女兒,像你一樣乖乖柔柔,又可愛又漂亮。」 Voldemort吸取教訓。

  「胡說!都說女兒肖父的,她要是像你一樣又狡猾又陰險又喜歡做壞事可怎麼辦?」艾比急了。

  「那就兒子好了,男孩肖母。」

  「可是你就長的像你爸,和你媽一點都不搭邊!而且我聽馬份學長說,他們家的兒子就全都像父親,哪個媳婦都不能改變他們家族明顯的特徵!」

  艾比想起去馬份莊園做客時看見牆上掛著的幾十副祖輩肖像,一色的鉑金色頭髮,尖下巴,極面頰輪廓都高傲譏諷,艾比的老爸就和格林爺爺年輕時長的有八九分像。

  「會不會純血家族都這樣呀?!」她尖叫著問。

  Voldemort啞然,他現在明白了杜邦大夫為什麼會用憐憫的口氣向他解釋孕婦的脾氣,不過大夫後來又說,壞脾氣是孕婦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一切都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於是,他深呼吸,抬頭看向窗外闊朗的風景,然後微笑著忍耐,一切都是為了美好的未來——等那小鬼出來後狠狠揍他一頓!

  打屁股,擰臉蛋,抽小手……他要全套做足!

  經過一段暴力痛快的腦補,Voldemort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心裡舒服多了。

  艾比的肚子像氣球一樣漲起來,她那痛苦的孕吐也漸漸結束了,心情隨即轉好,高興時還會對老公拋幾個媚眼,附加一番情趣盎然的打情罵俏,所謂飽暖思XX,面對著小艾日漸豐富的胸圍,Voldemort又有些坐不住了,晚上睡覺時,常常上下其手,美其名曰探探孩子的動靜,在肚子上撫摸幾下,但最後手都會往上移。

  艾比‘啪’的一聲按住了那只不老實的手,沉聲道:「你兒子估計將來當個小壞蛋是沒有問題了,你現在還要教他怎麼當個合格的小流氓嗎?」

  Voldemort感覺手掌下波濤洶湧的柔滑觸感,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憂鬱的轉過背去睡,一邊睡一邊歎氣。

  第二天早上艾比起床,換下睡衣穿上寬寬鬆鬆的孕婦裙,大約是體型變化的結果,後面的扣子怎麼也夠不著,她隨手摸過魔杖就要揮,這時,魔王大人突然很殷勤的從浴室門口跑過來幫忙。

  三顆扣子,他從脖子摸到胸部,從胸前摸到胸後,足足扣了七八分鐘,越扣越陶醉,越扣越心曠神怡,好不容易扣上了,艾比轉過身來,嚴肅的說:「我還是讓沃克再收拾一間臥室吧,你睡一間,我睡一間。」

  「不要,不能動你,看看摸摸也好。」

  Voldemort擁抱著小妻子,卻不敢太用力,把臉埋進妻子的胸口,蹭啊蹭,語氣很憂傷,動作很風騷。

  艾比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身子沉的厲害,好像懷裡揣著個十幾斤中的大西瓜,四肢卻依舊纖細,只有肚皮巨大,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像個大螃蟹,一個不小心就重心不穩。

  最痛苦的是睡覺時,不能仰躺,會壓的喘不過氣來,只能側臥,如果睡久了的話,一側肌肉骨骼就會疼的厲害,只好左邊睡累了睡右邊,右邊睡累了睡左邊,還時不時的腿抽筋。

  產前一個月,肚子越發沉了,艾比躺在床上連翻身都翻不過來,只好請外援。

  於是Voldemort只好學習貓頭鷹,保持夜裡警醒狀態,小妻子不舒服的哼哼了,他就很默契的把她翻到另一邊,一晚上他得醒過來七八次,艾比心裡默默感動。

  一天晚上,她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覺得小腿一陣抽搐酸痛,估計是抽筋了,她嗚嗚的呻吟了幾聲,就有一雙涼涼的大手按過來,輕輕揉著。

  她睡眼朦朧的看過去——他溫柔的揉著她的小腿,這幾日迅速瘦削下去的臉頰顯得有些蒼白,但神情卻又嚴肅又虔誠。

  艾比心裡好像溫泉流過,暖洋洋的:「親愛的,你會是個好父親的,很好很好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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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結婚時代——新生

  艾比在混沌的痛苦中掙扎了兩個小時,吃掉了三片巧克力,詛咒了四十分鐘,又掰著祖母的五根手指嗚嗚哭了一會兒,終於生下了一個紅彤彤的嬰兒,但卻沒什麼哭聲,於是杜邦大夫按照傳統拍打幾下他的小屁股,結果卻被他蹬起小胖腿一腳踹在眼窩處。

  可憐的老大夫眩暈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兩眼發花的對著一根床頭柱宣佈:「6.5磅,男孩,身體…非常健康。」

  ——最後幾個字是咬著牙出來的。

  這只小兔崽子全名為——愛德華•湯瑪斯•布萊恩•格林•剛特。

  大約一個多月後,環遊歐洲回來的露西和奧蘭多前來看望艾比。

  他們剛從梅麗莎那裡過來,幾天前梅麗莎順利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兩個都是男孩,全都活潑健康,對於人丁單薄的夫家來說,梅麗莎的地位立刻光輝照人起來,她公婆看著兒媳婦的眼神好像守財奴看著聚寶盆。

  露西剛剛看過梅麗莎的兩個小寶寶,以為嬰兒都是紅皮長滿皺紋的小老頭模樣,所以對艾比的小孩並沒有很高的期待,但是她一看見小愛德華,就立刻被迷住了。

  紅撲撲的柔嫩小臉,鴉羽般柔亮的頭髮,白白嫩嫩的小胖手小胖腳,漂亮俊秀的好像畫中的小天使,還泛著甜甜的奶香味,氣息暖融。

  露西女士立刻母性大起,忙收斂一身的力氣,小心翼翼的去捏捏嬰兒的小胖手,手指柔軟的好像沒有骨頭,粉紅色的小指甲只有米粒大小,小手團成圓圓的一個小肉球,白胖的小拳頭跟玉雕的似的舉在臉側,穩穩當當的睡在粉藍色的嬰兒床裡,直打小呼嚕,花瓣般的小嘴還微微吐著些小泡泡。

  露西咽了咽口水,幾乎聽見自己發出‘咕嘟’的吞咽聲,她看的眼睛發直,眨都不眨一下,話也懶得說了。

  「艾比,你兒子好乖哦,梅麗莎家的那兩個小傢伙,哭的震天價響,幾乎沒把屋頂掀翻了,我和露西待不到十分鐘就逃出來了。」奧蘭多站在嬰兒床邊,想起梅麗莎家雙倍的噪音,頓時對這個小嬰兒大聲好感。

  誰知艾比歎了口氣,說:「這小子是個爛人,剛生出來時就沒哭,人杜邦大夫想拍拍他,卻被他一腳踹在眼窩上,足足休養了一星期才看得清東西!你們推推這小子試試,看他醒不醒?…不用怕,推好了,露西,推吧。」

  露西怯生生的探出手去推了推嬰兒,嬰兒紋絲不動,加些力氣再推了推,小嬰兒晃了晃,依舊睡的呼呼響;露西有些傻眼,再用力推,小傢伙還是睡的四平八穩。

  奧蘭多伸手去抬嬰兒的小短胳膊和小短腿,小愛德華居然完全沒有反應!

  「這小子除非自己肚子餓了,否則絕不醒過來,屋子掀翻了都不肯醒。」艾比很無奈。

  「喂,艾比,我發現一件事耶。」露西盯著嬰兒,一隻手朝艾比招了招,「小寶寶長的和剛特教授幾乎一模一樣呢,奧蘭多,你快過來看看……」

  沒錯,這正是艾比憂鬱的第二個原因——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來的這只小兔崽子,從一根頭髮到一根小腳趾都完全拷貝自他父親,幾乎就是Voldemort的迷你版,雖然只是個嬰兒,但是眉眼間的酷似卻已經很明顯了,甚至那驕傲欠扁的神氣都像極了。

  換言之,和艱辛的小媽媽艾比沒有一個地方相似的,就好像這個孩子是Voldemort一個人生產出來的,和她沒有一納特關係。

  小艾嘔死了,但是在覺得好笑的同學面前還得裝的很大度。

  於是,艾比乾笑道:「像爸爸好,像爸爸好,男孩子就應該像爸爸,像媽媽就有些女裡女氣了,呵呵,呵呵…而且,還是有一個地方和我像的嘛。」

  「哪裡啊?」

  「眼睛。」

  奧蘭多和露西轉頭,齊齊用鄙視懷疑的目光注視艾比——你丫小樣的,明明知道你家小兔崽子在睡覺,推都推不醒,還說眼睛長的像,這不是死無對證嗎?

  艾比被他們的目光激怒了:「我把這小子捏醒,給你們看清楚!」

  「…不用了。」露西伸手攔住了窮凶極惡的艾比,指著嬰兒床說:「他已經醒了。」

  不知什麼時候,小愛德華醒了,安靜的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小扇子一樣的長長睫毛下是一雙澄淨的大眼睛,墨綠色。

  不是艾比的翠綠,也不是Voldemort的暗褐色,像深海祖母綠一般美麗深沉的墨綠色。

  露西女士再一次看傻了眼,再一次咽了咽口水,加上旁邊摸著下巴X笑的奧蘭多,剛好一對形象猥瑣的怪叔黎和怪阿姨。

  漂亮眼睛的娃娃乖乖躺著,靜靜的看著圍在他周圍的大人們,沒有哭,就是小嘴咂巴咂巴幾下,露西不解,看奧蘭多,奧蘭多也不解,去看艾比,艾比沒有反應,一動不動。

  小娃娃看沒人理他,蹬蹬小腿,吸吸鼻子,開始嗯嗯呀呀的叫喚起來,露西立刻母愛氾濫,用力扯著艾比:「你快抱他呀!他在叫你呢。」

  艾比抱起娃娃,輕輕拍了拍,小愛德華在媽媽懷裡扭了扭身子,小手很順當的巴上了艾比的胸脯,小腦袋還蹭了蹭。

  奧蘭多和露西從沒見過不用哭聲表達意願的嬰兒,但他們確定剛出生一個月的小男孩不可能是色狼,於是露西問道:「艾比,他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他要開飯了。」

  ……

  愛德華小朋友對吃和睡都很執著,睡到餓才肯睜眼,吃到飽才肯鬆嘴,閉著眼睛吮著奶水,咕嘟咕嘟的喝個沒完,看著這小兔崽子一副小老饕的樣子,艾比忍不住對著屏風另一邊的丈夫說:「我說你也別怨那孤兒院了,人家一慈善機構能把你餵飽也很不容易了!」

  Voldemort埋頭在一本上千年的魔法古籍裡,瞥了一眼被遮的密不透風的屏風:「你怎麼知道我當時吃飽了,也許我是飽一頓饑一頓的呢?」

  小媽媽的口糧儲備堪堪夠給小愛德華吃個八九分飽,他吮著吮著就發現斷糧了,做了一會兒無用功之後,他就撅著小嘴,沉下一張小臉來表示不滿。

  末了,他居然還翻了一個標準的小白眼給艾比——因為她把自己遞給隨侍在一旁的家庭小精靈,自顧自的穿衣服,並沒有對自己的尚未滿足的食欲表示歉意。

  艾比頓了一秒,她從來沒想到才兩三個月大的小嬰兒,就會用眼角翻白眼了,這該有多麼大的悲憤呀!她不由得歉疚起來:

  「親愛的,怎麼辦?他還是沒吃飽呢,瞧這小臉皺的,他一定很生氣!我該怎麼辦?」

  揍他一頓!狠狠的!——Voldemort在心裡大聲呼籲,不過什麼也沒說出來,一下合上書本站起來,繞過屏風去親親辛苦餵奶的老婆,然後開始進讒言:

  「寶貝兒,我親愛的,你以前不是老說挫折教育嗎?我認為從這個時期起,我們就應該讓孩子知道什麼叫挫折,老是讓他一帆風順的予取予求,將來會變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的!」

  哼!他從這小子出生起就看他不順眼了,想想自己出生是什麼光景,孤兒院,沒有一個親人陪伴,用半舊的破衣服裹著;這小子呢?

  剛特城堡最新佈置的預產室,五千金加隆的裝修,全英國最好的大夫,一萬金加隆的費用,一圈親人在產房外焦急的候著,幾十個記者在城堡一樓等著把消息傳往歐洲各地,出生第二天就上了《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一周後開慶生會,一個月後開滿月宴,盛大的場面,滿載的祝福。

  然後各大家族的禮物流水似的湧進剛特城堡,吃的穿的金的銀的,甚至房產和土地,更別提還有一匹來自阿拉伯的純種小馬駒——等那臭小子可以騎馬估計那小馬駒也可以當孩他媽了!馬屁也不花點心思拍!

  好吧!他承認,他是在嫉妒!最最令他憤怒不滿的是——他費去了半條命討來的親親老婆現在居然天天和這臭小子睡在一起!這只白胖的小兔崽子蹭著他老婆的胸脯,摸著他老婆的肌膚,喝著他老婆的奶,居然還敢嫌這嫌那的!

  ——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愛德華小朋友估計知道父親正在給他上眼藥,他立刻翻出了一個充滿憤怒的小白眼,可惜這會兒他還不能轉頭,於是這個高品質的白眼被抱著他的家庭小精靈全部接收了去,沃克嚇的渾身發抖,卻不明白怎麼了。

  「要公報私仇,至少等他長出牙齒來;」艾比淡定的揭穿了丈夫的用心,「來,現在幫我想想該怎麼解決愛德華的伙食問題,要不我吃點可以催奶的?」

  「不行,你最好少吃藥。」

  兩天後,Voldemort就在城堡後山圈出了一大片園子,放進去一大堆珍貴的哺乳類動物,美洲的豹,非洲的虎,還有北歐的獨角獸……許許多多可以提供口糧的生物。

  艾比想了想,那啥,人猿泰山咋這麼壯,那就是因為喝了猩猩奶,郭襄為什麼能熬過幾十年的情感折磨最後熬成一代峨眉祖師婆,就是因為喝了豹子奶啊,還有羅馬城的那倆創建者,好像就是喝狼奶的吧!

  由此可見動物奶未必不如人奶,喂出來的個個都是人物啊,而且還不含三聚氰胺,純天然綠色口糧。

  憑良心說,愛德華是個很好帶的孩子,他很少哭鬧,給什麼吃什麼,吃了睡,睡了吃,小身板壯壯的沒病沒災,除了不高興時翻翻小白眼,沒吃飽時眼神有些邪惡,此外一切都很順利,從沒讓小媽媽操過心。

  給他換口糧時,他只在一開始遲疑的癟了癟小嘴,亮晶晶的墨綠色大眼睛掃了掃心虛的小媽媽,然後很平靜的接受了。

  「呼!幸虧他像你,對吃的從來不講究,要是換個挑剔的孩子還不鬧翻天了!」艾比終於發現魔王大人的基因中也有好的成分。

  此時,尊貴的Lord Voldemort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吃奶的愛德華小朋友,他決心淡定的等待小兔崽子長出小米粒牙來,到時候新帳老帳一起算。

  ——從孕期的福利問題開始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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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結婚時代——育兒

  當初艾比從老鄧的冥想盆裡曾經看見一段記憶,孤兒院的科爾夫人是這樣描述幼年小魔王的:「他還是個嬰兒是就很奇怪,他幾乎從來不哭……」

  然後比照愛德華小朋友目前的行為,艾比淡然了,當然也有她淡然不了的時候。

  某天,她和梅麗莎帶著各自的小孩子加上露西在一起開了個小小的茶會,她們把三個小男孩放進一個寬闊漂亮並且裝滿安全玩具的兒童遊戲床裡,然後自己聊天去了。

  過了一會兒,小精靈丁丁急急忙忙過跑過來,長長的鼻子幾乎快抖下來了:「夫人,夫人們,小少爺,三位小少爺們……他們打起來了!」

  露西和兩個小媽媽急急忙忙的趕到案發現場,發現三個男小孩還在掐架,一對二,而且戰況正激烈。小魔王用小肉拳揍了雙胞胎中哥哥的小臉蛋,弟弟憤而用頭去頂愛德華的小肚子,小魔王抬起小胖腿正中弟弟的面孔,另一隻手還不斷拍打哥哥的腦門。

  艾比和梅麗莎幾乎氣暈過去——

  男孩子打架很正常,哪個男孩子小時候不打架,但如今這三個一歲多的小朋友剛剛能挪上幾步,走路還東倒西歪的,居然就打起了群架?!

  這個世界忒暴力了!

  三個奶娃娃分別有不同程度的掛彩,梅麗莎家的雙胞胎已經嚎啕大哭了,白淨的小臉上掛著滿臉淚水,而愛德華小朋友冷靜鎮定依舊。面對這場年齡層超低的群架,梅麗莎有些傻眼,艾比既尷尬又歉疚,旁邊沒神經的露西女士卻捧著肚子哈哈大笑,笑的東倒西歪,不住抖動肩膀。

  艾比尷尬和歉疚的原因是,她幾乎可以百分之三百的肯定,這場群毆是自家小魔王挑起來的,雖然梅麗莎不計較,但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她要提前開始品德教育。回到家,她把肥嘟嘟的愛德華小朋友放在大床正中,然後給他團團圍上三四個大靠枕,讓他端正的坐好,然後開始訓話——

  她首先憤怒控訴了愛德華今天的暴行,以及毆打兩名比他小了足足一個月的小弟弟的嚴重錯誤,接著痛心疾首的表達了對兒子的失望,一邊訓斥一邊拍著床沿增加氣勢。

  言辭激蕩,感人肺腑,可惜小愛德華完全不為所動(估計是聽不懂),還吐了兩個小泡泡給媽媽,咯咯傻笑的像個剛剛偷吃成功的小胖老鼠,小胳膊不住揮舞。

  艾比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深深的藐視,於是拖過愛德華的小肉拳頭來,把小手指一一掰開,然後照著肉團似的小手心打了下去,訓一句打一下:

  「叫你不學好!叫你跟人打架!你還笑!還笑!……說,下次還打不打架了?還欺不欺負小弟弟了!看我?還看我?看我也沒用……」

  愛德華小朋友睜著一雙墨綠色的無辜大眼睛,像是果凍一樣水汪汪的,漂亮的眼睛微微垂下,泫然欲泣的看著媽媽,艾比早就心軟了,越打越輕,一下比一下沒力。

  正在城堡會議廳裡開會的Lord Voldemort聽說沃克說妻子剛才怒氣衝衝的從外面回來,而跟著去的家庭小精靈丁丁推著嬰兒車,哭喪著臉;魔王大人立刻宣佈會議進入自行討論,然後起身去找老婆,幾個箭步疾走上樓,剛到臥室門口,就聽見艾比正一邊訓斥一邊打兒子的小手,於是他推門而入。

  「你跟才一歲大的小鬼生什麼氣啊?」他溫言勸道,「他這都已經第幾次闖禍了,你再怎麼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呀。」

  艾比本來就打不下去了,正好就坡下驢,嘴裡還很硬氣:「小孩子要從小養成好習慣,壞的苗子要早早扼殺,難道他犯了錯就這麼算了。」

  「懲罰孩子是一種藝術,不能簡單粗暴,我們要從根子上解除原因。」 Voldemort諄諄誘導,一臉慈愛的抱起愛德華小朋友,還親親他白胖的小臉。

  「那你說怎麼辦?」

  「你不能嬌慣他,要培養他的獨立意識。」小愛德華在爸爸懷裡小小的扭捏掙扎著, Voldemort把兒子抱緊了,不讓他亂動,坐到妻子身邊輕輕的勸說,「例如,你要訓練他按時吃飯,不能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你要讓他自己睡覺,不能一星期陪他睡四天……時間長了,他自然就會獨立懂事的。」

  小愛德華被箍的動彈不得,小臉兒漲的通紅,開始依依呀呀的叫喚起來,魔王大人雙臂微微用力,把他抱的更緊了:「艾比呀,你不是說窮人家的孩子當家嘛,這是為什麼?就是因為那些窮孩子從小就得學會照顧自己甚至弟妹,還要幫著做家務,所以他們才特別成熟懂事的;反之,紈絝子弟就是被嬌慣溺愛出來的。」

  艾比連連點頭,她覺得Voldemort說的很有道理:「沒錯。我們家的孩子不能這樣,得讓愛德華自己獨立一些,不能養出敗家子來,行,以後他就自己睡吧。」

  「艾比寶貝兒,你的決定真對。」 Voldemort笑吟吟的說。

  愛德華小朋友怒不可遏,揮動著肉團團的小拳頭朝父親的臉招呼,Voldemort敏捷的躲開了,順勢抓住兒子的拳頭牢牢捉住。被箍的死緊的愛德華怒睜著圓圓的大眼睛,魔王大人漫不經心的斜眼瞥回去,墨綠色對上黑褐色,父子倆較勁般的互瞪了一會兒。

  你看我不順眼?很好,我也是——最後,Voldemort愉快的捏捏兒子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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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德華六周歲了,不知道他底細的人,看見這粉團一般可愛的孩子長的人模人樣山青水綠,都會喜歡的死去活來,巴特,此崽外表和內在極不相符。

  他兩歲六個月的時候就單槍匹馬揪掉了馬份莊園所有孔雀的羽毛,愛小媽二話不說,立刻剃光了他剛剛長出來的一頭黑亮漂亮的小卷髮,然後罰他給二三十只孔雀餵食生毛劑。

  愛德華小朋友心疼的摸著自己的光腦袋,很有骨氣的拒絕處罰,愛小媽也不生氣,立刻剝光兒子的小衣服,讓他裸奔。一開始愛德華還不覺著什麼,但他較之一般的孩子早熟懂事的多,當了兩天遛鳥俠之後,開始覺得難為情,頂著一張大紅臉和一個紅彤彤的胖身子,去向媽媽求饒,說他願意餵孔雀。

  孔雀社會裡沒有階級,不會趨炎附勢,不曉得前來餵食的小男孩有多麼金貴,剛特城堡有多麼赫赫威勢,只知道這小兔崽子弄光了弟兄們美麗的羽毛,所以不斷的用尖尖的嘴去啄小男孩肉團團的小胖手。

  愛德華雖然年紀小,但趨利避害的本能卻很彪悍,在一個咒語和半杯藥水後,手上的小傷就全不見了,但這讓小愛德華牢牢記住了一點:媽媽雖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但她有底線,千萬不要惹毛了她。

  愛小媽耳聰目明,小兔崽子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搗了什麼亂,基本上瞞不過她的眼睛,愛老爸乃震懾全歐洲巫師界的一代魔王,生就一雙火眼金睛,外加一顆奸佞之心,就算愛德華僥倖瞞過了愛小媽,愛老爸也會鐵骨錚錚的把事情給捅出來,九成九的可能性,他還要上幾句卑鄙的讒言,然後愛小媽就會執行家法。

  愛小媽說:具體問題具體解決。所以剛特家的家法從來都是不拘一格,形式多樣。

  舉例——他把諾特家的小孫子丟進水池裡,愛小媽就讓他去洗沾滿泥巴的衣服,足足兩大盆;他把弗雷德里希舅舅的小表弟掛到樹上去,愛小媽就用捆綁咒把他拴在樹枝上,讓小鳥在他身上築巢;他哄露西阿姨家的小妹妹吃下他剛鼓搗出來的變形糖,結果小妹妹長出了一個豬鼻子一對山羊角還有一條猴尾巴,愛小媽索性把兒子變成一隻泥潭豬,讓他到泥地裡去打滾……

  很提神的經歷吧?其實除了會時不時做些衰的發黴的壞事,小愛德華基本上還是個好養的孩子。他從不挑剔吃穿,給什麼吃什麼,讓穿什麼就穿什麼,雖然零花錢滿當當的,但從不亂用,學習的時候認真刻苦,對各種魔咒和課外知識富有鑽研精神,而且大部分情況下也很聽家人的話……呃,算是吧。

  愛小媽有些奇怪的習慣,例如每逢天氣晴朗春光明媚之時,她就喜歡帶著老公孩子到塞納河邊去野餐,找一棵枝繁葉茂高大挺拔的樹和一片碧綠蔥翠草地,在樹下鋪上白色亞麻布,擺上精緻的餐點,這時愛小媽就會格外沉默,對著遠處幾處漂亮的墓地無端傷感。

  其實愛德華覺得這種野餐無聊透頂,愛老爸還能帶上一疊檔看看,他有什麼好幹的?

  「你到草地上跑跑吧!」愛小媽建議。

  「跑多少?」小肉團問。

  「隨便跑兩圈好了。」

  於是,愛德華十分精確的繞著草地跑了兩圈整,多一步都不肯。

  「媽媽,我跑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吧?」肉團團又問。

  「……」愛小媽。

  愛小媽的另一個怪習慣就是,她連非洲土著的昆蟲餐都敢吃,就是不吃享譽歐洲的法式餐點;可是她雖然自己不吃,卻又時不時的會做一頓法國菜,而負責試吃的當然是剛特公爵大人;這時,愛老爸就會很卑鄙的把兒子隨身帶上,要求愛德華一起來‘欣賞’妻子的手藝。

  「愛德華?還是算了吧,萬一我沒做好呢?小孩子家家的。」愛小媽有些猶豫,她的本意是懷念逝去的友人,順帶懲罰一下當初胡作非為惹出事端的魔王大人而已。

  「艾比,你又忘了,有苦才有甜,沒有苦難怎麼懂得幸福,吃過你那偶爾失敗的料理,他會更加懂得體會每天桌上美食的可貴,小孩子更應該多多體會生活中的不如意才是!」

  小愛德華冷著一張可愛的小臉,他真不明白Merlin怎麼會給他這麼一個父親?

  人家露西阿姨要打兒子時,奧蘭多叔叔每次都哭天搶地的攔在前面,把兒子抱在懷裡悽愴的呼喊著「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好了」云云,班傑明叔叔更是溫柔斯文的完全沒有脾氣,魯休斯叔叔臉上倒是裝的冷峻,不過愛德華早就把他的老底給亮穿了,那也是個紙老虎,小跩哥就是走出院子兩步路他也要端把椅子坐在旁邊看著,當然會拿一份報紙當掩護。

  可是,他的父親,偉大的剛特公爵,無與倫比的Lord Voldemort……小愛德華想,他們父子一定是天敵投胎的。

  「媽媽,我們不要爸爸了行嗎?他是大壞蛋,好孩子不應該和壞蛋一塊玩的。」愛德華小朋友抱著艾比的脖子,奶聲奶氣的懇求。

  艾比搖搖頭:「你不是好孩子,你老是欺負別的孩子。」

  愛德華一揚還留著嬰兒皺的胖脖子:「他們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欺負欺負沒關係,爸爸說過了,小孩子應該多多…呃…體…體…。」

  「體會。」艾比給提醒。

  「對,體會;應該多多體會生活中的不如意!我幫他們體會來著。」

  艾比無語,她很早以前就發現她兒子的秉性很囧。

  愛德華不像當初的波特和小天狼星兄弟倆,鎮日吃飽了撐著就到處搗亂,招貓逗狗沒一日消停的,這是一種正常的男孩子的淘氣搗蛋,她兒子可不是這樣的。

  愛德華從來不會去欺負那種看著就很懦弱卑微貧窮可憐的孩子,用他的話說‘他們還需要被欺負嗎’,他喜歡那種有難度的使壞,從當初嬰兒床裡的打架開始,他就老喜歡對那些過的很如意很滋潤很風調雨順的孩子找茬。

  梅麗莎家的雙胞胎因為被家人捧上了天,多少有些嬌氣,所以他看不順眼;老諾特家的小孫子是獨苗苗,所以有些鼻孔朝天,他也看不順眼;露西的小女兒是家中的寶貝疙瘩,愛擺小姐架子,他又看不順眼,還有,弗雷德里希家的小表弟,因為他是長孫……

  他就不怎麼去欺負露西的大兒子,雖然那小子也淘氣的驚天動地,但他已經被暴力的母親教訓的很慘了。

  艾比經典的概括了兒子的壞心眼——蔫壞。

  六周歲的時候,愛德華要上小學了,是麻瓜世界的小學,這是愛小媽很早就決定的,而對於任何可以讓兒子離妻子遠一點的計畫愛老爸全都贊成。

  「媽媽,我一定要去嗎?我更喜歡留在家裡看魔法書。」小愛德華扯著媽媽的袖子。

  「你對魔法已經很無師自通了,再這麼自學下去,就不用去霍格華茲了;乖,兒子,去看看麻瓜世界是什麼樣子,增長見識比加強魔法更重要呢!」

  「你媽媽說的絕對沒錯,知己知彼才百戰百勝……不過,艾比,真的不用讓愛德華寄宿嗎?我覺得寄宿生活更能幫助小孩子的成長呢。」

  愛老爸很黏愛小媽,這種黏法和奧蘭多是不一樣的,奧蘭多靠的是至賤無敵的牛皮神功,而愛老爸靠的是防不勝防的陰險算計。

  「爸爸是大壞蛋!一天到晚講我壞話!」一天有七八個小時不能在媽媽身邊已經夠悲慘的了,誰知愛老爸還要進讒言,小愛德華終於出離憤怒了。

  「你這樣壞的對待我,總有一天媽媽會離開你的!」這句話是從三舅舅那裡學來的,至今光棍的他,常用這句話詛咒大哥和二哥。

  愛老爸不以為忤,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笑著說:「恐嚇是沒有用的,你老子是被嚇大的。」

  愛小媽叉著腰:「你們別吵了,讓別人聽見笑也笑死了!」

  父子倆一起去看她——他們一家三口都是蛇語者,誰能聽見?

  從愛德華很小的時候起,愛小媽就時不時的灌輸他一些麻瓜知識,也常常帶他去麻瓜世界吃飯買東西逛遊樂園,所以小愛德華對麻瓜世界並不陌生。

  愛小媽給兒子配上嶄新的小西裝,打上小領帶,雪白的襯衫,外加一條背帶西裝短褲,哇,不要太帥哦!旁邊站著一身手工西裝筆挺的愛老爸,父子兩一大一小,相似的好像模子裡刻出來,全都俊秀漂亮,艾比充滿了成就感。

  小愛德華和他老爸像的不只是樣貌上,連那種孤僻驕傲的性格都一模一樣,他們都喜歡一個人待著,都討厭和別人有過分親密的接觸,都心思機巧精明,肚腸百轉千回。

  前一分鐘小愛德華在車上還擺出一副冷面孔,後一分鐘,他就對迎在門口的校長和老師微笑的像個小天使,禮數周到的問好,良好的教養標準像是教科範本,就是在這個私立的貴族小學裡也顯得十分出彩。

  愛小媽很欣慰,愛老爸哼了一聲。

  其實愛德華和爸爸也不全都是對立的,偶爾也會合作一下。

  開學一個月後——小愛德華拎著一雙柔軟的拖鞋來書房找愛老爸。

  「爸爸,你換上拖鞋吧,舒服一些哦。」

  愛老爸抽了抽嘴角,仔細端詳了一下兒子的小臉,要知道剛特家父子互看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無事獻殷勤,大有文章!

  果然——「爸爸,你能不能去見我的老師呢?不要讓媽媽知道。」

  「怎麼了呢?」

  「我搶了佐治婭的新鋼筆,她哭著去告狀了。」

  「沒出息,你要多少鋼筆沒有,幹嘛去搶人家的?」

  「可是搶來的感覺比較好呀!你明明不喜歡吃雞腿,可要是媽媽給我一個雞腿,你就一定要過來搶!爸爸,這種搶人家東西的快樂你一定能理解的對不對?」 愛德華墨綠色的大眼睛水盈盈的。

  「……」

  「爸爸,作為感謝您的幫助,我願意放棄我這次生日和媽媽一起睡覺的機會。」

  「……」

  開學兩個月後——「爸爸,你能不能去見我的校長呢?也不要讓媽媽知道。」

  「又怎麼了?」

  「同學們都同意讓我做班長,可是下次改選要等兩年級,我請現在的班長自動辭職,可他不肯,我們就打架了,而且我贏了。他怎麼這麼固執呢?他的班長位置也是他爸爸跟老師要來的,相比之下,我更受同學們贊成呢!」

  「笨蛋,只會用拳頭去解決這種問題!把我的臉都丟盡了,要知道暴力是解決問題最笨也是最後的一招。」

  「你們把我魔力都封起來了,當然只能用拳頭了……」愛德華小聲的嘟著嘴。

  「好吧,我可以幫你瞞下來;不過你這個暑假得去德國舅舅家裡過,我要和你媽媽去格林蘭島的巫山旅行,不要你這個小電燈泡。」

  「你這樣跟親生兒子討價還價,簡直像後爹了!」愛德華撅起紅嘟嘟的小嘴,這個新詞彙是從同桌那兒聽來的。

  愛老爸愉快的捏捏兒子的臉:「廢話沒用,同不同意吧?」

  愛德華皺起小眉毛,長長的睫毛和父親一樣是暗金色的,他掰著胖胖短短的手指,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行,但你要給我買一根魔杖,好伐?」

  「玩具魔杖。」

  愛德華也學媽媽的樣子叉起腰:「你不敢給我買真魔杖,是不是怕媽媽生氣?我聽人說了,怕老婆的男人是沒有出息的!」

  愛老爸笑眯眯的又捏了捏兒子的小臉:「挑撥離間也是沒有用的,乖,去給你那怕老婆的沒出息舅舅寫信吧。」

  這種良性的父子互動,雖然往往需要付出喪權辱國的條件,但也讓愛德華小朋友的小學生活過的十分順利,只要他犯的不是大錯,沒有闖出大禍來,媽媽就不會知道,小愛德華耳濡目染,在行事上越來越有分寸,也很有手段,沒多少工夫就隱隱成了本年級的老大,但是,老大也是有煩惱的。

  這一天,9歲的愛德華悶悶不樂的放學回家,一聲不吭的縮回房間裡發呆,艾比一直在後院巨大的植物溫室裡培植一種奈及利亞毒菊花,直到晚餐時才發現不對勁,連忙問兒子怎麼了,愛德華囁嚅了半天,才說出來。

  三年級的小學生開始春心萌動,他們也許未必真知道戀愛是怎麼回事,但已經有樣學樣的互贈禮物互寫情書了,話說臨近聖誕了,新來的年輕校長打算在週末開個小小的舞會,於是小女生小男生們紛紛尋找各自的舞伴。

  艾比連連點頭:「這很好呀!週末你去玩吧,我不會反對的。」

  小愛德華一臉黑線,英俊不減當年的愛老爸一手撫額:「艾比,今天就是週末。」

  艾比最近研究的太入神了,連日子都忘了,頗有些不好意思:「哦哦,是週末呀,……呃?週末?愛德華,那你怎麼沒去呢?」

  愛德華用力一錘桌子——這才是最令他憤怒的地方,作為高傲的剛特家族成員,他當然不肯去邀請別人,於是就等著人家來邀請他。

  根據平日裡女生們對他狂熱愛慕的目光,他估計會來邀請他的女孩子大約可以從唐寧街頭排到街尾,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從週一等到週五,一直到放學,都沒有半個女生來請他!在眾多小馬仔的又驚又囧的目光中,一代小老大愛德華.剛特小朋友高傲的挺直了搖杆,擺足了姿勢,然後——落荒而逃。

  「這是為什麼呀?平常那些女孩子都跟蒼蠅似的圍著我的,我趕都趕不走;什麼情人節耶誕節還有生日,她們都上趕著送我禮物,寫給我的信裡面也是滿紙的情話,什麼‘I like you’,‘I love you’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反而這樣了?」

  愛德華鼓著臉頰鬱鬱著,百思不得其解。

  愛小媽想了想,安慰兒子:「不要難過,都是你爸爸的遺傳不好,他也是從十幾歲就被女孩子愛慕暗戀到幾十歲,可惜只開花不結果,一直到四五十歲才結成婚,要是你像媽媽我就好了,不但有人追,而且所有追求者都希望修成正果,可惜了,你像你爸爸,讓你輸在起跑線上,這不能怪你!」

  愛老爸臉黑了。

  「那怎麼辦?難道我也要等到四五十歲才能有老婆?」小愛德華大驚失色。

  他記得自己還蹣跚學步的時候,有一次他跌跌撞撞的挪到父母房間裡,正看見爸爸幸福喜悅的在啃媽媽軟軟的耳朵,於是他有樣學樣的也爬上去,要去咬媽媽的耳朵,結果卻被爸爸拎著領子提開了,當時愛老爸好像說了一句:「我老婆的耳朵,你小子也敢啃?」

  從那時起,幼小的他就很憧憬‘老婆’這種生物,他也希望有一個自己可以啃耳朵的老婆呀,可是,可是,現在卻……

  小愛德華不由得轉頭怒視愛老爸——都是你不好!

  愛小媽看的樂呵呵的直笑,愛老爸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四五十歲你也未必能結的了婚,除非你也能逮著一個像你媽這麼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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