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黑天魔神 -【廢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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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4 06:18 PM

第四十五節 新城
     林翔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扁鐵盒子,扔到他的腳邊。

  這樣的結果顯然在漢子的預料之中,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盒子,用力擰開盒蓋,滿意地捻起幾張皺卷的綠色鈔票。

  林翔順從的眼睛里暴閃出一絲殘忍的寒光,矯健的身形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從原先站立的位置猛躍出來,鬼魅般地從搶劫者身側狹窄的空間穿過,反手拽緊對方持槍的右臂,用鋼鉗般的虎口卡住肩頭關節朝上狠拽,在清脆的骨胳交折與痛苦的慘叫聲中,把整條手臂像充氣玩具一樣擰成了倒“之”字。

  “等等,你。。。。。。”

  持棍的搶劫者驚叫著,不等有所反應,林翔手中粗鈍的鋼筋已經捅進了他的腹部。被凝固巨鼠血包裹的最前端上,掛著一塊剛剛撕裂下的新鮮腸膜,尾端斜插進地面的細長金屬,與瀕死者抽搐的身體相互支撐在一起,形成詭異血腥的“人”字。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附近的居民。偶爾有幾個身影在街口出現,用好奇和復雜的目光探尋著這里發生的一切,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別,別殺我,所有的東西都,都歸你。。。。。。”

  失去右手的漢子恐懼萬分的在地上扭動著,從肩膀傷口流淌下來的黏稠液體,浸透了胸口濃密卷曲的黑毛。

  慘白的月光映照在林翔身上,在地面投射出一條斜長的影子。。。。。。

  天,亮了。

  拖著扎在鋼筋上的兩具屍體,林翔慢慢走到“宜閑居”收購站的窗前。昨夜棲身的墻角,只留下一顆被砸得完全變形的扁圓頭顱。旁邊,還扔著一根沉重的錘形釘頭棍。

  中午時分,一輛破舊不堪,表面油漆已經脫落成鐵紅色銹斑的卡車,伴隨軸承和零件刺耳的擠壓碰撞聲,順著殘破的公路,搖搖晃晃駛進了巖石鎮。沾滿油污和各種不知名附著物的車頭上,勉強可以辨別出略微凸起的“東風”字樣。

  這是往來于“宜閑居”各個收購站間的運輸車。

  囤積在屋后地窖里的肉塊,撒上一層鹽,裝進洗凈的空油桶,整齊碼放在歪斜的車廂里,把灰黑的輪胎壓得幾乎貼到了地面。

  拎著裝滿面包和水的背包,胸前挎著剛剛配上肩帶的霰彈槍,林翔縱身跳進了車廂。

  除了五十元的車資,他把剩余的錢都換成食物和子彈。如果不是意外得到了武器,他還會在這個荒涼的小鎮上多呆一段日子。

  胖子朱浩雙手交叉倚靠在收購站門口,斜著眼睛看著忙碌的手下,還有坐在車廂角落里,杵著槍管假寐的林翔。

  司機站在卡車前面,把搖桿曲軸狠狠插進發動機的孔洞,咬牙切齒地拼命攪動。仿佛那是一具曲線曼妙的女體,正在被他肆意蹂躪。很快,可憐的引擎被迫發出類似哮喘病人刺耳嘶啞的轟鳴。

  “接著————”

  卡車啟動的一剎那,胖子忽然從桌上抓起一個灰色的帆布小包,重重扔進車廂。林翔解開表面的搭扣,里面裝著幾塊略帶溫熱的烤巨鼠肉,還有一張五十元面額的鈔票。

  望著被塵土逐漸掩蓋的遠去車影,有些失落感的朱浩,從抽屜里摸出一支只剩半截的香煙點上,很是不爽地吸了一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用淡然而無聊的眼神看著永遠也不會改變的街道,把穿著高腰皮靴的雙腳高高翹起,朝著門邊狠啐了一口唾沫:“小三,快過來給老子擦鞋————”

  。。。。。。

  崎嶇的山體輪廓,從地平線南面慢慢延伸過來。散碎的石塊半埋在干燥的泥土里,裸/露/的表面有種發霉臘肉般的淺紅。奇異的顏色從石塊間蔓延開來,把整個龐大的山體全部籠罩在內,卻又不會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血腥。

  有賴于這些含有豐富赤鐵礦的巖石,“烈焰城”倒也名副其實。

  說是城市,其實就是一塊略高于地平,被紅色山巖半籠包圍的小型臺地。險峻的山勢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得攏聚在高地中央的人們不必擔憂來自后方的攻擊,可以把所有防衛力量全部投注到正面方向。

  一條五米多高的土墻,擋住了長達數百米的城市開闊地帶。兩根直徑超過兩米的金屬管直埋在墻壁中央,在它們的支撐下,一排表面削尖,被鐵皮釘死的粗木橫懸在上空,在絞索和鐵鏈的固定下,露出十余米寬的城市入口。

  土墻的每個拐角,都矗立著一座用混凝土築成的方形塔樓。烏黑的重機槍半掩在射擊孔間,無聲地注視著曠野里的所有動靜。

  這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城市。除了那些為數不多的木石建築,幾千個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列車廂,成為了居民們遮風擋雨的簡單居所。

  搖晃的卡車終于在沒有完全散架前趕到了目的地。和巖石鎮一樣,一節灰藍色舊式客列車廂的門頂上,掛著醒目的“宜閑居”招牌。

  這里只是一個規模較大的分站點。除了收購,還能把肉塊腌制成干,當作成品出售。透過車廂內部的隔板縫隙,可以看到幾個精赤著身子的男人,在撒滿鹽粒的碎肉塊中用力來踩動,浮泛著白膩泡沫的血色臟水從車廂底部流出,很快被干燥的泥土吮凈,留下一片被蚊蠅飛舞的潮濕。

  拉緊背包的系帶,林翔轉身朝著城市中央那座最顯眼的大樓走去。

  胖子朱浩說過,在那里,能找到活兒干。

  。。。。。。

  兩只被削去頂蓋的空油桶放在大樓入口左右兩側,幾根粗大的木柴倒插在桶里,在熊熊燃燒的火焰里,拼命釋放著自己所有的能量。

  幾名全副武裝的軍人在火堆前來回游弋著。他們身上的黑色制服顯然是按照舊時代的標準進行剪裁,雖然沒有任何裝飾,質量和結實程度也遠遠超過荒野流民的著裝。尤其是斜拎在手里的突擊步槍,更是充滿巨大的威懾力。

  大廳里的布置簡潔粗獷。一個面積大約五十平米,用防彈裝甲與墻壁隔開的小房間,以支撐大樓的圓形立柱為核心,突兀地矗立在樓廳中央。頂部四周的每一個立面上,都雕刻著一只面目猙獰的狼頭圖案。

  這里就是“暴狼”公司的任務發布廳。

  十余個服飾各異的人,散落在大廳的角落里,用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聽清楚的語調低聲交談。中間的墻壁釘著一塊巨大的黑板,上面用中、英文兩種字體寫滿了上百條任務信息。

  走進大廳的林翔,沒有引起任何關注。

  這里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出現,無論是腰里別著砍刀的流民,還是擁有槍械的雇傭兵,很難讓人們在記憶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執行任務的死亡率極高,除了那些身體得到強化,有足夠能力自保的幸運家伙,正常情況下,新人和死屍沒什么區別。

  盡管如此,仍然有無數對未來充滿憧憬的人走進這個大廳。原因很簡單————任務的報酬非常豐厚。足以誘惑著人們為之瘋狂,用廉價的生命來換取衣食富足的虛幻。

  “護送“法莫公司”運糧車安全通過黑涎山口。程度E級,酬金五百元。”

  “協助守備GH93號居民區一周,程度C級,酬金一千元。”

  “搜集黑色噬人犬新鮮血樣,程度B級,每周輪換一次,酬金兩千元。。。。。。”

  一個身材高挑火爆,穿著繡有“暴狼”標志的年輕女人,在無數男人垂涎的目光注視下,昂首闊步扭動著極有節奏的步子走到大黑板前,用紅色粉筆在兩項任務末尾打上代表完結的“O”形符號,又拿起板擦在黑板最上端抹出足夠的空白,飛快寫下一排清晰的白字。

  “搜集變異人新鮮血樣。目標為綠色變異體。程度A級,每周輪換一次,酬金五千元。”

  最新發布的任務,在人群中頓時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雖然不太明白新世界的貨幣價值究竟如何,林翔卻也可以通過自己體驗過的實際購買力,衡量出它所具備的真正意義。

  思慮良久,他慢慢走近大廳中央的接待窗口,在E級護送任務的表格末尾,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必須盡快熟悉這個全新的世界。一次危險程度似乎不高的任務,應該可以讓自己得到更好的體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4 06:22 PM

第四十六節 任務

    法莫公司的運糧車隊,就停在“烈焰城”東北角的貨場里。

  五輛綠色塗裝的卡車周邊,都裝有一圈五毫米厚的防護甲板。透過被鐵絲圍繞的蓬頂縫隙,可以看見像小山一樣碼積在車廂里的白色糧包。從氣味上判斷,里面裝的應該是玉米和大麥粉。

  連同林翔在內,共有二十二個人報名參加護送任務。比額定所需的二十人上限多了兩名。

  一個身穿淺灰色戰斗服,個頭足足超過兩米的強壯男子坐在首輛卡車的前面。他全身都是高凸隆起的爆發性肌肉,亞洲人特有的黃色皮膚扎實緊繃,透出帶有殘忍意味的猙獰。

  “我叫王彪,是這次運輸任務的隊長。”

  一條鋸齒形的傷疤,從王彪的左頰一直連通到頸部,使得整張臉上看去越發兇惡。他來回掃視眼前的雇傭者,森冷的目光很快落到一個身材粗壯,手里拎著自制長刀的男人身上。

  “你,出去————”

  “為什么我不行?”男人用力擂著扎實的胸肌,瞪圓眼睛咆哮道:“我有的是力氣————”

  “連把槍都都沒有,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王彪瞟了他一眼,冷淡地說道:“滾吧!下次再接任務,記得先弄枝槍。”

  “我有刀,我能殺死任何敢攔路的家伙。帶上我,我需要錢,需要吃的!”男人暴怒地狂吼著。

  “砰————”

  清脆的槍聲,中斷了男人喋喋不休的糾纏。他低著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胸口正在不斷往外滲血的大洞,張著嘴,重重栽倒在地。

  “你,出來。”

  王彪看也不看地上還在抽搐的屍體,從人群里叫出另外一個身材瘦弱,年紀大約十七、八歲,臉上滿是恐懼的年輕人。

  “滾————”

  “我,我有槍。”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戰戰兢兢地舉起手里的老式火藥槍。

  “老子叫你滾————”王彪咆哮著,輪起黑硬的拳頭照準對方腹部猛砸,巨大的力量把年輕人的身體撞得倒飛出去,慘叫著摔落在十幾米外的防護欄邊。

  非常簡單有效的篩選方法。二十人的隊伍已經足夠。

  。。。。。。

  車隊的目的地是五百多公里外的“鐵渣城”。

  輪胎粗暴地碾過虛浮在地面的塵土,帶起漫天的黃灰。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柏油路面上,龜裂開無數細小無規則的縫隙。路變偶爾可以看到仿佛金屬骷髏一樣的汽車殘骸,漆面剝落的外殼露出密密麻麻的酸蝕痕跡,幾塊零散的人骨掉落在隱蔽的車架角落里,被不知名的小蟲子當作難得的美食團團圍裹起來,拼命啃嚙出成百上千接連成片的小孔。

  坐在來回搖晃的車廂里,林翔掰下一塊用玉米粉和黑麥糊混合烤制的粗餅干,放進口中慢慢咀嚼著。

  除了五百元酬金,每個參與護送的人,還可以得到兩公斤這種塊狀食物。

  干硬的玉米顆粒吃在嘴里很糙,沒有脫凈的麥麩扎得口腔生疼,舌尖上不時傳來輕微的苦澀和麻癢,即便如此,人們依然吃得很香,偶爾掉下一點渣粒,也會用指頭蘸著口水把它重新塞進嘴里。

  想要在被污染的土地上種出干凈的作物,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在巖石鎮的時候,林翔曾經見過流民耕種。他們利用簡單的器械挖開地表的輻射層,從兩米以下的深處取出土壤,以潔凈的地下水澆灌栽培。氣候無常加上過于強烈的紫外線,使作物收獲量通常只能達到舊時代的一半。空氣中沉積下來的輻射塵和酸雨又會形成新的污染,收獲季節過后,就必須重新挖掘新土,重復單調繁重的勞作。

  與記憶中舊時代的各種精美食物相比,這種粗糙的餅干簡直就是泔水中的垃圾。但是在餓得快要發瘋的人們看來,只要是身體可以接受的任何輕度輻射食品,都是賴以生存的最大倚仗。

  林翔沒有對王彪兇殘舉動提出質疑。五車食物的價值,幾乎相當于舊時代的等量黃金。沒有槍的男人和瘦弱的青年,的確不適合這種極度危險的行動。與其到時候反受其害,不如趁早把混亂的苗頭徹底掐斷。

  這就和未經訓練的平民,永遠不可能編入精銳作戰部隊是同樣的道理。

  殘破的公路,蜿蜒伸向遠方。

  車隊保持著八十碼左右的勻速,這些經過特殊改裝的車,前端都裝有全鋼打造的角形斜向鏟斗。任何敢于擋在行進路上的阻攔物,都會被巨大的沖擊力和鋒利的鏟尖撕得粉碎。

  王彪抱著一枝裝滿子彈的突擊步槍坐在車蓬正前方。粗硬的短發根下,露出青灰色的頭皮,高挽的衣袖下鼓出虬結的條狀肌肉,上面布滿粗大的青筋,仿佛是深扎在皮膚表面拼命吮吸鮮血的異狀水蛭。

  林翔仔細觀察過他的槍。那應該是舊時代M5G43的仿制品。槍身輕巧,具有很不錯的遠**度,雖然外表工藝略顯粗糙,卻並不影響發揮威力。

  不知為什么,他對這個窮兇極惡的男人,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就好像在德國第一次遇到霍克中校的時候,身體會產生下意識的自然共鳴。

  可以肯定,王彪和自己一樣,都是被病毒感染的寄生士。至于具體的實力。。。。。。林翔覺得,這個男人比曾經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要弱小得多。甚至。。。。。。還達不到一星標準。

  寄生士彼此會產生感應,這在舊時代已經被證明。寄生在不同宿主體內的病毒,用這種遠遠超越于人類五感的方式,辨別著自己的同類。

  一路上,王彪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即便是在吃飯的時候,臉上依然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孤傲和冷漠。

  猛虎不屑與貓狗交談,弱者永遠無法模仿強者的霸道。

  林翔可以肯定,他沒有感應到自己的存在。

  這實在很奇怪。

  。。。。。。

  午的陽光越發變得刺眼,急劇升高的氣溫驅散了從早晨遺留下來的寒意。這種反常的天氣在秋季很少見,人們的心情也隨之變得煩躁和緊張起來。

  王彪把突擊步槍橫架在車頂,捏起拳頭重重敲擊著釘有鋼網的駕駛室,連聲咆哮:“加速,趕快加速————”

  正前方,是一片空曠的平原。

  黑壓壓的密集人群從道路兩邊湧來,他們像螞蟻一樣攢動著,望不到邊,看不到盡頭,延綿長達數公里,仿佛是從地獄伸出的黑色死亡之河,把殘破的公路徹底淹沒。

  林翔握緊了手中的霰彈槍。

  那是活屍。多達數萬頭的龐大屍群。

  枯瘦的身形表面,掛著一縷縷瓤化的織物纖維,黑灰色的皮膚表面,高凸著輪廓清晰的骨節。它們和骨頭緊緊吸附在一起,中間似乎失去了肌肉作為填充,原本豐滿的女性乳/房,徹底變成干癟的皺縮皮囊,像枯萎的果實一樣垂掛在胸前。男性下身的生殖器已經難以分辨,只留有一點萎縮凸起的部分,偶爾與腿部碰觸摩擦,總會帶起幾片脆化剝落的硬塊。

  它們的眼窩深陷,渾濁的眼球早已喪失了視覺能力。高高外凸的鼻孔和完全不成比例的耳朵,使它們獲得了強大的聽力和靈敏的嗅覺。這種以舊時代人類為基礎演變而來的生物,以它們自己獨有的方式,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進化道路。

  “沖過去————”

  發動機仿佛暴怒的狂獅一樣咆哮著,踩到極限的油門爆發出強大的動力,帶著足以撕碎一切的兇暴慣性,野蠻地沖進屍群。

  鋼刀般的三角形鏟斗,從層層疊疊的活屍中分出一條逐漸擴大的通路。傾斜的沖角把它們像積木一樣推向兩邊,面目猙獰的活屍高揚起枯瘦的手臂,張大散發著惡心腐臭的爛嘴,用黑綠的指甲和牙齒死死扣緊車廂表面任何能夠攀附的部位,想要把狂奔的鋼鐵巨獸攔下、撕碎、吸干守護者的血,啃凈每一根骨頭,用久未嘗到的鮮肉,填充自己癟縮的腸胃卻被巨大的慣性把身體活活拖散,摧枯拉朽地拽成無數碎裂的骨片,被飛馳而過的輪胎碾成更加微小的粉粒。

  生物的力量,終究無法和機械抗爭。

  五輛糧車,在屍群中開出一條用骨片皮渣鋪成的血肉之路。很快,絕塵遠去的車隊已經離開了活屍能夠探查到的嗅聽范圍。嘈雜的黑色屍群又恢復了平靜的原狀,它們蹣跚著腳,用茫然空洞的眼球死瞪著天空,拼命尋找著任何一絲有關食物的訊息。

  車廂里響起一陣愉快的歡呼聲。被恐懼場景震駭得說不出話來的護衛者們,紛紛吹起口哨,互相拍著手,表達著內心的歡快和慶幸。

  “都給老子閉嘴————”

  神情陰森的王彪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重重拉起槍拴,冷聲獰笑:“你們以為五百塊的酬金就這么好掙?嘿嘿嘿嘿!這只不過是正餐前的開胃菜。都給我打起精神,接下來,才是你們真正要面對的死亡恐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4 08:37 PM

第四十七節 鬼影

    “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就是人類。”

  這似乎是某位舊時代先哲說過的格言。

  兩座並排對立在公路兩側的鋸齒矮山,仿佛毒蛇口中尖利的獠牙,時刻準備吞噬想要穿越黑涎山口的所有獵物。

  保持著前后均勻的距離,絲毫沒有減速的車隊,在引擎的嘶吼聲中沖進了連綿數十里的險峻山谷。

  站在厚重糧包后面的`林翔,明顯感覺到幾道從遠處襲來非常輕微,卻異乎尋常的空氣波動。

  “快趴下————”

  話音未落,一排鋒利的竹槍已經帶著尖厲的顫音,從百米開外的山頭兩側呼嘯而至,把兩名躲避不及的守護者頭身體當場穿透。紅白混合的黏稠漿液噴濺在厚實的糧包上,慢慢滴落下來。

  頃刻之間,連同王彪和林翔在內,這輛跑在最前面的糧車,只剩下三名守護者。

  “注意防守兩邊車廂,千萬不要讓他們上來————”

  他們?

  林翔下意識地側過身,看了一眼左邊護欄外飛馳而過的路面。

  幾十個干瘦的黑色身影,從前方山谷的緩坡上迎著卡車直沖過來。他們的個頭和普通人差不多,眉弓和鼻骨形成的凹陷下面,露出一雙釋放著殘忍氣息的眸子。層層疊疊的繃帶和布條,裹滿了身上每一個角落,甚至就連指尖和關節也不放過,活像是從金字塔底爬出的木乃伊。

  “天啊!竟然是輻射鬼————”站在旁邊的守護者恐懼得失聲尖叫。

  核爆摧毀了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從避難所里走出的第一批幸存者,很快被殘留在土壤和空氣中的輻射塵感染。異化后的細胞拼命吞噬著寄主體內所有養份,可怕的放射瘤和息肉開始潰爛,為了防止感染繼續擴散,冷酷的人們把受傷的同類扔出了避難所,讓奄奄一息的他們躺在充滿輻射的荒野,成為巨鼠和毒蟲爭相啃嚙的鮮美肉食。

  沒有食物,沒有水。

  絕望中的病人只能喝充滿輻射的骯臟腐水來緩解干渴。他們已經顧不上那么許多,與其活活渴死,不如讓病痛的身體爛得更加徹底,讓可怕的輻射進入體內,把幾乎快要喪失功能的內臟,全部染成令人心悸的綠色。

  誰也沒有想到,瘋狂的舉動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當整個身體被輻射細胞填充得沒有絲毫縫隙的時候,曾經的人類突破了死亡的障礙,進化成另外一種新的變異生物。

  滲入骨髓的輻射,把皮膚和肌肉染成黏膩惡心的腐綠。為了躲避可怕的紫外線,它們潛入舊時代的城市廢墟,用厚厚的布條纏滿全身。殘酷的生存環境,讓它們在保留人類飲食本能的同時,開始獵殺各種生物,從新鮮血肉中得到身體必需的各種微量元素。

  它們完全放棄了曾經的人類身份,選擇了一條和病毒同生共死的進化道路。

  它們是被人類拋棄的同類,是永遠也無法面對太陽,只能生活在骯臟陰影里的“輻射鬼”。

  對于人類,這種可怕的生物只會做出兩件事————刻骨的仇恨,還有喪心病狂的報復。

  數十道黑影,迅速貼近疾馳的卡車。被繃帶纏繞的身體異常矯健,纖長的手指有著不弱于蜘蛛的強大攀扶能力。手掌接觸車身的剎那間,強大的慣性把瘦弱的它們當場拖離地面,卻無法甩脫這些像水蛭一樣牢牢吸在身上的不速之客。

  守護者們當即拎起各自的槍械,撲到車身兩側的防護欄邊,對準目標猛扣扳機。

  王彪是對的。刀子在這種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動作敏捷的輻射鬼絲毫不給對手機會。強有力的后肢配合著手腕的支撐,從垂直的壁面翻身跳起,如同敏捷的貓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側向跳進車廂。不等腳下站穩,便從腰間抽出鋒利的匕首,獰笑著插向守護者的背部。

  “轟————”

  準確把握時機的林翔狠狠扣下扳機,散射的霰彈把輻射鬼整個身體全部吞沒,密集的鋼珠扯爛了繃帶,撕裂了肉體,腥臭的臟器從胸腹部的破口洶湧流出。在一陣刺耳的骨胳碎裂聲中,瘦長的身體從腰部斷開,被散亂皮肉拖拽著掉出車廂。

  五輛車,同時遭到襲擊。

  輻射鬼沒有刻意糾纏某一輛車,它們沒有貪心到想要留下整個車隊,只要能夠得到一車糧食,目的就已經達到。

  只要不讓它們沖進車廂,就能牢牢占據火力優勢。顯然,王彪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生物。

  林翔抱緊槍身中部的木托,眼睛飛快掃視著左右兩邊的全鋼護欄。霰彈近戰威力極大,輻射鬼無論從哪個角度跳進車廂,都會首先遭到他的攻擊。

  “轟————”

  炸雷一般的槍擊聲,把王彪的視線從車頭吸引過來————一只剛剛翻上車廂,雙腳還未落地的輻射鬼,被沖擊力巨大的霰彈團把頭部轟得稀爛,從空中翻滾著摔掉在路邊。

  敏捷的反應,恰到好處的射擊。

  “這個看上去悶頭悶腦的家伙,居然這么強。”

  無暇驚訝于眼前的一幕,王彪喃喃著把突擊步槍平端在身前,朝著緊跟其后第二輛卡車上的輻射鬼扣下扳機。

  每一輛車上的守護者都在拼命反擊,數量越來越少的輻射鬼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它們不顧一切地跳進車廂,用爪子和牙齒直接扣咬對手。從后面幾輛車上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守護者扭曲的屍體從車廂里被拋出,還有一袋袋被鮮血染紅的沉重糧包。

  所有卡車的駕駛室都被全鋼防護欄鎖死。除非司機自己從內部打開,否則就連普通型號槍彈都無法射穿。

  輻射鬼的目標是糧食。它們必須盡快搬空車廂里所有的食物。

  正前方,已經能夠看見黑涎山谷的出口。

  卡車吼叫著,以四輪離地的架勢從谷口沖出。被油門轟得瘋狂運轉的發動機,拼盡所有的能量帶動車體在公路上飛馳。十幾分鐘后,車隊已經進入布滿巖石的荒野,領隊車開始放慢速度。很快,五輛卡車前后連貫在一起,緩緩停在道路中央。

  “下車,干掉它們————”

  王彪咆哮著縱身跳下車廂,瞄準距離第三輛車上的輻射鬼點射。

  這里遠離輻射鬼聚居的陰暗區域,它們不可能追出黑涎山口太遠。

  第三、五號車上的守護者全部遇難。五只輻射鬼站在半空的車廂里,用狼一樣憤怒的目光死死盯著從各輛車上圍過來的人們。

  被黑色繃帶掩蓋的眼睛里,更多的還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失去了偷襲先機的情況下,冷兵器和子彈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密集的槍聲覆蓋了輻射鬼臨死前的哀嚎。全副武裝的守護者根本不給它們以貼近身前的機會,直接用排槍予以轟殺。綠色的血從繃帶下滲透出來,散發著幾欲令人嘔吐的腐臭。

  雙管霰彈槍的容量只有兩發。當林翔從口袋里摸出粗大的圓柱形子彈,正準備壓進槍膛的時候,一支冰冷的槍管,慢慢抵上了他的背心。

  轉過身,那個與自己同車的守護者,臉上滿是殘忍得意的冷笑。

  “二十個人,只剩下我們兩個還活著。如果你死了,我和隊長就能平分所有的酬金。哈哈哈哈!那可是一大筆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5 11:10 AM

第四十八節 診所

    他笑得很開心。肆無忌憚張開的大口,把平直的嘴線擴張成拳頭大小的不規則圓形。幾顆零散的暗黃色牙齒從肥厚的嘴唇邊緣裸,露出來,在空氣里暴露出無比肮髒的涎臭。

    林翔轉過身,認真地看著那雙被興奮和緊張刺激得隱隱帶有血絲的眼睛。

    面色陰沉的王彪活動著酸麻的胳膊,把粗大的手指骨節捏的爆響,站在林翔對面,從嘴角擠出明顯帶有嘲諷意味的冷笑,使貫穿面部的傷疤看起來活像是扭曲的蜈蚣。

    他從車廂旁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滿面期待的守護者,突然側身飛起一腳,把對方手里的老式步槍狠狠踢飛。緊接著反身旋轉,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猛然繞到身後,伸出肌肉強健的左臂,用粗大的肘彎把守護者的脖頸死死卡在其中。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鋸齒狀的匕首,鋒利的匕尖抵壓著脆弱的頸部血管,甚至可以感覺到血液迅速流過時產生的動靜。

    “你,你想干什麼?”面色慘白的守護者瘋狂地用雙手狠扳他的胳膊,拼命號叫道。   

    王彪獰笑著,湊近他的耳朵,清楚而緩慢地低語:“我想宰了你———”

   “不,你不能這?做———”

    被憋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守護者意志徹底崩潰,他語無倫次地慘叫著:“放了我,求,求求你,所有的錢都是你的,我,我什麼也不要———”

    “下輩子再來談論這個問題吧!”

    輕薄的刀刃,在柔軟的皮肉里切割出一條細細的紅線。突然得到釋放的血液,從破裂的血管里潮水一樣噴湧出來。守護者喉嚨里發出”荷荷。的空響,他拼命用雙手捂緊脖子上的傷口,想要把外湧的血重新按塞回去,卻使得平滑的切口徹底破裂。粘稠的紅色液體從指縫掌隙間滲出,把胸並的衣服浸成一片潮濕。
。。。。。。

    車隊再次發動引擎。

    坐在搖晃不已的車廂里,林翔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王彪。

    “為什麼救秘  ”

    “你比他強。我喜歡和強大的人合作。”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干燥冷風,疤臉男人頭也不回地答道。

    雇傭兵,是隨時游走于死亡邊緣的職業。

    王彪清楚地記得———自己剛剛出道接到的第一單任務,是隨同五十多個夢想發財的人一起,護送一批藥品。沿途激烈的撕殺使護衛者傷亡慘重,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整個隊伍只剩下包括自己在內的九個人。

    擁有三級進化能力的傭兵隊長,用爆其中五個人的腦袋,留下了王彪和另外兩個人的性命。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比死掉的人更強。用隊長的話來說:“只有最強的人,才有分錢的資格。”

    很殘酷的生存法則,也很現實。

    完成任務後殺掉隊伍里最弱的同伴,是雇傭兵不成文的條例。任務的高額酬金,吸引著每一個躍躍欲試的窮困者。他們絕大部分都無法撐到任務最後,即便僥幸能夠生還。也必須經過老兵的挑選。正常情況下,除了彼此熟識合作過的伙伴,陌生的加入者都會在最後被殺死。正應了守護者的那句話———“活下來人越少,分到的錢就越多。”

    王彪很少親手處決最後的幸存者,也從不干涉傭兵們相互間的爭斗。凶狠和野蠻是戰士的專利,新人通過殺戮變成老兵,殺掉更多競爭者的老兵,就是精英。

    從外表看,林翔和新人沒有任何晝別。

    他身上找不到絲毫強者應有的氣質,白晰的皮膚和勻稱的身體沒有太多的力氣,挺拔的鼻粱和柔軟的嘴唇非常引人注目。按照舊時代的觀點,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標准俊男。

    新時代對于男人的衡量標准只有兩點———夠狠,夠強。

    纖弱嬌喏的奶油男幾乎不存在。除了掘起洗乾淨的屁股被人當作玩具一樣蹂躪,他們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沒有任何生存價值。男人都希望自己變得更狠,更酷,更野蠻,為了顯示自己的強壯和粗豪,他們會在胳膊個胸口刻下面目猙獰的刺青,甚至用刀子在身體上紮出一個個,醒目的傷口,用這種殘忍的方式,給自己頒發冷血和網硬的勳章。

    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里,王彪曾經見到過幾個比女人還漂亮的英俊男子。這些被舊時代稱為”偽娘”的家伙,不是某個城主的男寵,就是高級酒吧里比舞女還紅的頭牌。

    林翔的外觀和他們有的一比。在“烈焰城”貨場的時候,王彪也非常惡念想叫他脫下褲子肆意玩弄一番。可是當目光觸及到那雙略帶憂郁黑色眸子的時候,他徹底打消了心里剛剛萌芽的邪惡/欲/念。

    他的眼睛,純淨得像一塵不染的池水。冷漠得像極地深處永恆不化的冰。

    用老雇傭兵的話來說———只有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不死幽魂,才會擁有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目光。

    王彪根本無法與之直接對視。他只能挺直胸脯,刻意做出冷酷強硬的外表,以此掩蓋內心的震驚和不安。

    呼嘯的風,吹散了淤積在車廂里的血腥氣味。

    “什麼是進化能力?”望著被卡車遠遠拋在後面,正在逐漸變細的青灰色公路,林翔忽然開口問道。

    王彪驚訝地張大了嘴,卻沒有防備清冷的風從豁開的口唇里洶湧灌入,刺激得氣管驟然收縮,嗆出一連串痛苦急促的咳嗽。

    杵著膝蓋,彎著腰,咳得幾乎窒息的癮臉男像瀕死的老牛一樣喘息著。他圓瞪充血的眼球,死死盯著林翔那張滿是無辜的臉。直到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這才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操!你究竟是從哪個。旮旯里蹦出來的怪物?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

    核爆帶來的輻射,改變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

    其中,也包括人類。

    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夠保持真正純淨的血液和基因。空氣中的輻射塵密度雖然已經大為減弱,卻仍會附著在人類的身體表面,散發出肉眼無法察覺的射線。

    有些人會變得良強。力量、速度、頭腦反應能力超出普通人數倍甚至數十倍。

    有些人得到了操縱自然元素的能力。他們可以凝聚空氣里所有可用的物質,以自身細胞刺激產生出熾熱的火焰,寒冷的冰塊,強悍的氣場。。。。。。

    還有人的大腦變得異常發達。他們的思維運算能力甚至比電腦更強大,複雜的公式和繁瑣的計算頃刻之間就能得到結果。當然,擁有無與倫比智慧的他們,據說還可以看穿人的心靈。

    沒人知道這些特殊的力量究竟來自哪里。也許是因為輻射,或者細胞在維持身體平衡的過程中突然獲得,也可能是上帝給予人類對抗絕望的信心。。。。。 。總而言之,每個人都有機會產生異能,也可能終其一生永遠都歸于平凡。

    按照進化強弱能力不同,進化人被分為九個等級。每躍升一級,都意味著實力增強,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王彪是五級進化人。力量是他的特長。

    一旦突破九級關頭,就能變成比進化人更加強大的存在。他們的名字,就是寄生士。

    據說,”暴狼”公司的老大,就是一個精于速度的二星寄生士。

    和正常人相比,進化人終究是少數。

    生物變異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進化血脈的遺傳,身體基因的優化選擇都需要時間。原始細胞花了億萬年才變成人類,完善和強化脆弱的身體,也許還需要同樣或者更多的地球年。

。。。。。。

    “鐵渣城”最醒目的標志,是一根高達百米,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鋼柱。

    在林翔眼中,這里其實就是舊時代的一個大型煉鋼廠遺址。在鏽蝕得無法辨清本來面目的廢鐵塊上,還可以找到“首都鋼鐵廠制造”、“包頭鋼鐵公司”等模糊不清的四刻淺痕。

    城內的地面上,鋪著厚厚一層鉛灰色的礦渣。踩上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從鞋底傳來的粗糙觸感。

    雖說名字里帶著城市的綴尾,實際規模卻只相當于普通的集鎮。這里的居民不多,身穿黑色制服的武裝士兵充斥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依山而建的警戒塔樓上可以看到小口徑火炮的輪廓,還有密集環繞在周圍底層,用沙包和磚石壘成的機槍火力點。

    王彪似乎是這里的常客,熟識的士兵沒有進行任何盤查,便搬開擋在城門前的防護欄,直接放行車隊。

    在城市正南的一座巨大倉庫前,車隊緩緩停住。

    王彪從車頂跳下,大步走到一名值班軍官面前,簡單的攀談後,十余名士兵爬上滿是血污的車廂,把剩余的糧包全部搬下。

    “這是你的那份———”

    厚厚一疊淡綠色的鈔票,捏在手里,有種非常舒服的紮實感。

    報名參加任務的二十個人都死了,林翔得到了整整一萬元珊金。

    疤臉男雖然窮凶極惡,卻很講信用。

    “你准備去哪兒?”他拉開胸前的衣袋,取出一包揉得皺巴巴的香煙,從中抽出兩支遞到面前。

    林翔接過香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直到把所有濃郁的香味全部吞沒,這才張開口鼻,把殘留不多的煙霧在解除窒息的快感中噴出,在尼古丁毒害身體的同時,也充分享受著酣暢淋漓的刺激。

    上一次吸煙,已經是停留在舊時代的記憶。

    “我不知道,先隨便轉轉。看看有什麼事情可做。”林翔的回答很隨意,也很真實。

    王彪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看得出來,林翔說的是實話。可是按照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卻很難理解這種略帶悠閑的從容。

    “我推薦你一個地方,如何?”   

    不等對方回答,他便先開了口:”那是一個小鎮,風景不錯。居民也很好客。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林翔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只是用黑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故做冷酷粗豪,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疤臉男。

    王彪瞪起眼睛想要和對方比拼,僅僅只過了幾秒鍾,牛氣的他已經法直視。只能回避著目光,郁悶地猛吸夾杜柑繃剛香煙。

    良久,林翔忽然笑了起來。

    顯然,疤臉男在打著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小算盤。但是,並無惡意。

    “為什麼不呢?反正我也暫時沒地方可去。”

    不等王彪回話,他便繼續道:“不過,我得先在這里稍微呆上幾個鍾頭。有點私事需要處理。”
。。。。。。

    “鐵渣城”內的建築,大多是沿用從舊時代遺留下的廢墟。半埋在地下的粗大管線露出堅硬的圓形輪廓,舊沉渣池里的堆棄物顯出水泥一樣的顏色,滿是鏽清的零碎金屬物件和石頭相互溶合在一起,就好像熱戀中的情人。用口唇和手腳拼命纏緊對方,絲毫也不想分開。

    雖然表面殘破,但是這里的建築卻依然保留著完整的形態。高強度水泥和大量使用的鋼筋,使它們擁有比普通住房更加強悍的壽命。得益于此,城內的居民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進行重建,只需要清空房屋里積存的垃圾,就能得到最好的遮風擋雨之所。

    一條細窄的鐵軌,從城市背面慢慢延伸過來來。沿著軌道中央已經被固化的土壤,林翔慢慢走到一間壁面上殘留著破爛瓷磚的低矮平房前,用指節敲了敲虛掩的鐵皮門。

    根據王彪的指點,這里就是“鐵渣城”內小有名氣的”亞得里斯診所”

    “進來——— ”回答的聲音非常冷淡,甚至有些粗暴。

    推開房門,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張干瘦發皺,被搾灰色頭發占據了少量頭頂的臉。

    這是一個聳紀約莫五十上下的男人。略微下垂的鼻尖上滲出散發著酒精味兒的糟紅,半睜的眼睛里露出顯然不屬于亞洲人的藍色,肩膀很寬,個頭卻不高,過于寬大的白褂斜披在身上,露出穿在里面已經脫落出線球的半舊毛衣。

    面積超過上百平米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一道沾染著暗褐色血跡的肮髒布簾,把屋子分隔成不對等的兩部分。一排巨大的木架緊靠著牆壁,上面擺滿各種零碎的玻璃制品和殘破書籍。透過布幔的遮角,可以看到從里間露出來的半張手術床。

    “看病?買藥?還是打針?”男子頗不耐煩地撓了撓頭,淤滿黑色汙垢的長指甲刮在頭皮上,落下一片雪花樣的白蘚。

    盡管說話口氣非常森冷,林翔還是聽出對方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明顯有些隱忍的期待。

    “你就是亞得里斯醫生?”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拋出自己的問題。

    “沒錯,就是我。”

    也許是“醫生”這個尊稱,讓亞得里斯小小的自尊心得到適當的滿足,他睜開半閉的眼皮,打量了一番站在對面的林翔,指了指旁邊一張只剩下三條腿的方凳:“有什麼事,坐下來談吧!”
。。。。。。

    打針,是林翔在這個時代知道的第一個新名詞。

    他很好奇———被細胞感染後得到的能力,竟然可以通過直接注射的方式獲得。這與舊時代的信息顯然不同。

    按照王彪的說法,打針。在新世界其實是非常普遍的行為。

    進化人的出現,使普通人類在驚訝于他們強悍身體的同時,也產生了強烈的防范心理。或者應該說,是一種同時攙雜著嫉妒和羨慕的複雜心態。

    誰都希望自己比別人強。舊時代影視作品中各種家喻戶曉的偉大英推和硬派好漢,就是這種思維的最直接體現。

    “醫生聯合協會”是新時代醫者的聚合體。所有的強化藥劑,都是出自這里。治病救人的醫生用自己擅長的能力和豐富的知識,開發出專門針對普通人的卑強性液體。

    這是一種能夠有效促發細胞潛能的藥物。當透明的液體順著血管進入心髒,被強烈刺激的細胞也會隨之產生變異和擴張。它們在藥物的誘導下,改變著固有的基因和。陽組合,把平常的普通人變成超乎想象的強大存在。

    當然,這只是醫生們對自己研究產物的最佳解釋。

    實際效果,並沒有那麼誇張。

    強化藥劑的作用,僅能夠使被注射者獲得最高不超過五級的異能。初級能力獲得者,僅比普通人略強一些。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力氣更大,這也是所有藥劑中,最為普遍的促發潛能。

    同樣是一級進化人,自身變異產生的能力,大概比注射者強約百分之五十。無論醫生們怎樣努力,無數次改變藥劑配方,也無法突破這個被大自然所限制的障礙。生物自身進化的覺醒,永遠要比人工制造的量產品強。

    林翔的來意很簡單。他想親眼看看這種神秘的藥劑。

    可能的話,最好探究一下其中隱藏的秘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5 11:11 AM

第四十九節 醫生

    “醫生聯合協會”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最直接體現,就是密布在各個城鎮和居民聚集點里的醫院和診所。

    只要有醫生存在的地方。就能購買到強化藥劑。

    密集的蛛網和積塵,從屋子的懸角蔓延開來,緩慢而穩定地侵占著牆壁上所剩不多的白色面積。順著從房頂漏下的暗灰色滲水印清,可以看到一張紙質泛黃,表面落滿塵灰,邊緣已經有明顯破損的印刷文件。

    那是由“醫生聯合協會”頒發的行醫執照。持有人的欄目里,簽著亞得里斯的名字。

    “這麼說,你需要給自己來上一針?”確定對方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這讓亞得里斯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除了那些過著刀頭舔血日子的雇傭兵,通常很少有人選擇這種奢侈的強化方式。每支價格高達上萬元的藥劑,一般人根本無力支付。

    在“鐵渣城”開張三年多,亞得里斯連一針藥劑也沒有賣出去。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想不通———我為什麼會這麼窮?

    林翔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他解開衣服上的扣子,露出一疊整整齊齊的鈔票邊緣。雖然沒有把它們拿出口袋,可是光看看那充滿誘惑的綠色,以及飄散在空氣中淡淡的油墨味道,就足以讓頹廢慵懶的亞得里斯瞬間變得亢奮激動起來。

    “OK!你真是一個可愛的人。”醫生覺得身體所有的血液都在沸騰。一掃疲態的他猛然推開椅子站起,邁著比狐狸還要敏捷的步伐沖到門邊,把破爛的鐵門用粗大的鋼拴系緊,放下卷在窗戶頂端的厚厚布幔,把整個。房間遮得只剩下一點點從縫隙里折射進來的微弱光亮。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里屋牆壁上的暗格,取出一只黑色皮箱,慢慢放到桌上。

    箱子不大,只有尺把見方,蒙在表面的皮革邊緣露出白色的磨損。亞得里斯輕輕按下封口的扣鎖,緊閉的箱子頓時彈開一條微小的細縫。他抬起頭,從半敞的舟蓋最上端仔細地觀察了林翔許久,確認沒有從對方臉上找出任何可疑情緒波動之後,這才抿起嘴角,帶著炫耀和謹慎的表情,把已經敞開的箱口,慢慢轉向對面。

    箱子里塞滿了柔軟的植物綿芯和干燥的據末,五支十厘米長度的玻璃試管,靜靜地並制尚在其中。

    從上至下,試管里分別裝盛著紅、黃、藍、綠、紫五種不同顏色的液體。

    “這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生物發明。只要來上一針,你立刻就能變成無所不能的超人。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進化效果好的話。一拳把地球打個洞也不成問題。”亞得里斯口沫四濺地吹噓著自己的產品。這一刻,他的職業角色已經從醫生轉換成了推銷員。

    林翔伸出手,想要拿起一支湊近眼前細細端詳。卻被滿面詭笑的亞得里斯突然探出胳膊擋了下來。

    “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我擁有五級強化能力,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郗超過普通人三倍以上。”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干瘦纖長的右手指間,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手術刀。他靈活地掉轉刀身,在五根手指上旋出一片刺眼的刃花。

    林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衣袋里抽出一張面值百元的鈔票,平平擺在桌面上。    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強盜。無論賣主還是顧客,都需要加倍的小心、謹慎。

    亞得里斯抓過錢,放在鼻孔下面貪婪地聞嗅著油墨特有的氣息,臉上的緊張和敵意。已經被滿是皺折的微笑所代替。

    試管里的液體僅只占到實際容量的一半,在微弱光線的照耀下,透出一層淡淡的朦朧瑩光。

    “按照顏色順序,從紅色到紫色,分別代表五個不同層次的強化等級。紅色的價格最便宜,每支一萬元,注射後可以得到第一階段的進化強度,特征為力量。黃色和藍色分別屬于第二和第三強化階段,具體異能為敏捷和大腦反應速度大幅度提升。嘿嘿嘿嘿!當然,效力更強的藥物,價格也要會昂貴一些。如果選擇三支同時注射,我可以給你打個不錯的折扣———兩萬九千塊。”

    林翔沒有理會亞得里斯明顯帶有誇大成分的介紹,他拿起箱子最上端的紅色藥劑,仔細的查看著。

    這應該是利用蛋白質和某種活化細胞合成的強效激素。得益于舊時代在方雨潔實驗室里進行封閉的那段時間,使他多少知道一些擴散性生物試劑的基本制作方法。

    “綠色和紫色藥劑的注射價格是多少?”搖晃著夾在食指和拇指中間的透明試管,林翔揚起眉頭,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對面。

    “綠色兩萬,紫色兩萬五———”亞得里斯興奮得連連搓手,回答的聲音帶著因為激動而產生的顫抖。顯然,這是一個急于得到高級進化能力的大主顧。他口袋里那一摞厚厚的鈔票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那些錢暫時還不屬于自己。

    “還有更好的藥嗎?比如說:六級、七級、或者級別更高的改造藥劑?”林翔把試管放回箱子,雙手十指交叉擺在桌面。非常認真地問道。

    亞得里斯眼中的笑意逐漸凝固,臉上的興奮也隨之變成愕然。

    “醫生聯合協會能夠提供的強化藥劑。目前就只有這些。六級的藥據說正在研究,那是一種橙色小玩意兒。注射後的失敗率相當高。如果你不介意變成一個被狗鏈栓在脖子上被人牽著到處溜達的白癡,我可以免費幫你申請成為自願試驗品的名額———”

    惱羞成怒的醫生捏緊了鋒利的手術刀,眼中掠過一絲凶殘的厲色。

    強化藥劑最多只能提升五個進化等級,這是所有雇傭兵都知道的事情。突然提出需要六級以上的注射劑。很明顯,他不是一個真正需要打針的主顧。

    “別那麼激動———”

    林翔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他再次解開衣袋,左手取出另外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桌面上,右手則扣緊霰彈槍粗糙的木柄,把粗大冰冷的槍管對准了醫生的腦袋。

    “我不想惹麻煩。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情,並且從你這里買到需要的東西。如果你的情緒能夠再平靜一些,我們完全可以在更加友好的氣氛里進行交談。”

    亞得里斯瞪著雙眼,凌亂的頭發似乎快要豎起。林翔臉上卻始終帶著平和的微笑,好象根本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

    看了看烏黑的槍口,又看了看桌上的錢,醫生使勁兒紋緊眉頭,把手術刀重重反插在桌面上,拈起鈔票的邊角在半空中抖了抖,用沙啞的聲音不太確定地問道:“說吧!你都想知道些什麼?”

    “六級藥劑真的不存在嗎?”林翔的問題很直接。

    “如果真有那玩意兒,我早就拿出來賣了。”亞得里斯的回答倒也干脆:“如果你的問題只是關于藥劑,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另外奉勸你一句,別指望從其他醫生那里套出更多的消息。我們所知道的情況,都一樣。”

    林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還想買點兒別的東西,你能幫我配齊嗎?”

    “沒問題,只要你出得起徐錢———”。。。。。。

    半小時後,一只半人多高的帆布背包放在了林翔面前。里面裝滿各種他所需要的東西。

    繃帶,抗生素,手術器械,放大鏡片,成套的乾淨試管。。。。。。

    作為對應的報酬,四十張百元面額的鈔票,也順理成章裝進了醫生的口袋。  雖然不明白神秘的顧客買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不過看在錢的份上,亞得里斯對這單至少能夠讓自己賺到一千五百塊淨利潤的生意,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請原諒之前我說過那些無禮的話。”也許是覺得賺得還不夠多吧!臨出門前,還想再撈一票的亞得里斯不失時機的用道歉的方式,喋喋不休地推銷著自己所能出售的東西:“如果你有某方面特殊的要求,我也同樣可以滿足。比方說,根據你的個人喜好,制造出一個可愛的寵物。這種事情並不困難,只需要一點點

    “你說什麼?寵物?”林翔猛然轉過身來,用充滿震驚的目光死死盯著他的臉,急切地顫聲追問:“制造?你可以制造它們?”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亞得里斯有些手足無措。他向後退了半步,盡量把身體離對方過于熾熱的目光稍微遠一些,受寵若驚又略帶狡猾地連連點頭:“我可以向醫生聯合協會提出申請,複制出符合要求的人工生命體。當然,你需要提供對應的DNA樣本,還有。。。。。。足夠的錢。”

    “如果我要你複制一個人類,得花多少錢?”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下幾乎快要跳出胸口的心髒,以盡可能平緩卻明顯帶有顫抖的聲音問道。

    “五十萬,這是最低的價格。”
。。。。。。

    火辣的陽光直射在空曠的荒野上,無法忍受強烈紫外線的生物,全都鑽進了黑暗幽深的地底。淡黃色的岩石裸,露,在缺水干燥的沙質土面上,被曬得滾燙的身體遮擋出一片小小的涼蔭。張牙舞爪的小蟲子擁擠在這點難得的庇護下,一面拼命詛咒著快要把它們烤熟的太陽,一面瘋狂挖掘著石頭下面的泥土,希望能夠找到一點能夠緩解干渴的潮濕。

    大爆炸過後的氣候非常混亂。沒有云層遮擋陽光的時候,地面溫度比夏天還要炎熱。一旦黑色陰云密布,很快就會變得陰冷潮濕。

    五輛塗有法莫公司標記的卡車,順著破舊的公路,緩緩開出了“鐵渣城”

    糧包被清空的車廂里,裝上了一袋袋結晶狀的粗鹽。

    王彪仍舊站在車頭頂端,抱著裝滿子彈的突擊步槍,用猙獰而警慢的目光,注視著死寂無人的荒野。

    林翔斜靠在鹽包堆成的坡面上,手里擺弄著一枝死亡守護者留下的狙擊槍,眼睛卻下意識地膘向放在腳邊的帆布背包。

    從亞得里斯那里買回的這些器具,每一件都有用處。

    強化藥劑,是來到新世界後,讓他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自然進化的效果遠比藥物注射優秀得多,卻永遠無法達到人工產品的龐大數字。以數量戰勝質量,這就是量產品最大的優勢。

    林翔不知道自己的血究竟能夠產生多大威力,舊時代突如其來的核爆,中斷了方雨潔的研究,所知的研究成效,也僅僅停留在“延緩新陳代謝”一項。

    他不想以此做出什麼偉大的舉動,只想在這個看似混亂,卻遠比舊時代平靜得多的世界上,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

    多一點自保的手段,總是好的。

    亞得里斯最後的那番話,在他已經平靜的心池里,投下了一枚沉重無比的巨石。    顯然,舊時代的人工複制技術並沒有隨著核彈頭的爆炸而毀滅。在這個全新的時代,仍然是醫生聚斂財富的有效方法。

    望著左手無名指上那枚用應嘉頭發紮成的戒指,林翔只覺得心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盼和溫柔。記憶深處那個白色的美妙身影,也不再那麼模糊,她正向自己慢慢走來。仿佛,觸手可及。

    一管最初級的紅色藥劑,居然能夠賣到上萬元的天價。

    如果我的血同樣具有強化異能的功效。又能賣到多少錢呢?
。。。。。。

    隱月鎮的個置距離公路很遠,一條不太明顯的小路從遮擋視線的止 丘背後蜿蜒繞出,以非常隱蔽的方式,把它和外面的世界連接起來。

    起伏連綿的山脈,從地平線盡頭延伸推移過來,形成矗立在小鎮後方的天然依靠,幾座數十米高的土丘散落在鎮子外圍。它們交替錯落著。完美地遮擋了所有外來者窺探的視線。

    拐下公路的卡車,沿著北面的山腳繞行了很長一段距離,在岩石和密集從生的變異植物來回兜圈。直到地面上碾起的車轍印痕完全混亂,根本無法辨別具體去向的時候,這才飛快地沖上一條布滿碎石的隱密小路,從山脈背後狹窄的通道,緩緩開進了鎮子。

    “你會喜歡這兒的———”這是王彪的原話。

    跳下車,林翔以他敏銳的軍人眼光,仔細地觀察著這個隱藏小鎮的每一個角落。

    鎮上的房屋不多,全部用燒制的磚塊和堅硬的石頭壘成。幾座分布在居住區邊緣的土丘,用水泥和磚石砌成偽裝母妙的警戒塔。一挺威力巨大的重機槍架在鎮後山上環形工事里,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個鎮子,隨時准備傾瀉出死亡的怒火。

    很多人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們一面用好奇和警懼的目光打量著林翔這個陌生人,一面從車上卸下沉重的鹽包,搬進被石頭和茅草掩蓋的地有

    “這里就是法莫公司。一個對外主營糧食買賣,實際上卻是平民聚居地的小鎮王彪把突擊步槍橫扛在肩上,望著圍聚在卡車旁邊的人群,粗豪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紅:“當然,請你來這兒。完全是以客人的身份。”

    林翔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得到整整一萬元的任務報酬———疤臉男就是真正的任務發布人。

    “為什麼會選擇我?”這是盤繞在他心里最大的問題。

    “因為你很強。”王彪咬了毒牙,凶殘猙獰的疤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凝重:“這個世界有太多無法預料的危險,住在這里的人們需要食物,需要保護,需要像你一樣強大的守護者。”

    “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林翔轉過身,望著遠處被陰云逐漸圍攏的陽光:”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

    “我知道。”王彪的一張爛臉笑得燦爛至極:“就像你說的,反正也暫時沒地方可去。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這兒的———”
。。。。。。

    一間位于鎮子西南角的磚房,成為了林翔的個人居所。

    被石灰刷過的屋子顯得很乾淨,用石頭和木板拼成的床上,鋪著柔軟的干草和植物棉芯編成的墊子。牆壁上留有兩排擺放器具的回陷平台,平整光滑的表面,被擦拭得看不到絲毫灰塵。

    很簡陋,卻很溫馨。

    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複活之後,林翔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王彪的用意顯而易見———疤臉男要用這種方式,把他變成隱月鎮上的居民。

    很狡猾的手段,卻很管用。

    這是個混亂的時代。弱者只有依托強者,才能得到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隱月鎮得到了一名強有力的進化人,而且不需要為此支付

    但是誰也不知道,林翔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進化人,而是一個能力遠遠超過九級標准的寄生士。

    枕著柔軟的棉墊,感受著久違蝸居的溫暖,聞嗅著干草散發出的淡淡清香,林翔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

    夢,很甜。

    朦朧的彩色幻境中,不時能夠看到那個輕盈的白色身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5 11:12 AM

正文 第五十節 廢墟

    微弱的晨光從厚重的云層里慢慢投射下來。在潮濕的空氣中映出一片色彩斑瀾的光帶,給沉寂無人的荒野增添了幾分淡淡的淺紅。

    林翔一向起的很早。

    推開房門,撲面而來的冷風驅散了殘留在眼皮表面的慵懶,濕潤的空氣浸潤著干燥松弛的皮膚,被水霧壓制在地面絲毫不能動彈的輻射塵,再也無法貼近身體釋放出可怕的射線。側耳細聽,可以辨別出蟲子吮吸露珠的輕微響動。在這個清冷微寒的秋天早晨,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快慰。

    遠處的平原上,起得比他更早的人們,在一大塊用深挖土壤鋪成的田地上忙碌著。

    深黑色的泥土里,生長著一簇簇嫩綠的麥苗。它們應該是剛剛發芽,指頭長短的葉片微卷著,向上延伸出尖銳柔軟的邊角。密布在表面的細白色絨毛上,掛著一滴滴晶瑩的露水,使這些可愛的植物看上去仿佛綴滿寶石的奇珍。

    旁邊一塊面積更大的田地里,種滿了已經成熟的玉米。高聳的梢尖已經枯萎,黃綠色桿莖歪斜著耷落下來,從卷曲的葉子里掙紮露出一片鮮黃色的飽滿果實。

    十幾個身穿粗布罩袍的男人揮舞著變刀,從兩米多高植株上砍下整穩的玉米,隨手扔進旁邊用藤條編織的大筐。蹲坐在旁邊的女人則撕下裹在外面的苞皮,把錄淨的仿狂形果實放在乾淨的籃子里。

    王彪赤裸著上身,張開粗壯的胳膊,把干燥的植株攏在身前,掰下幾片細長的枯葉揉成繩索,把散亂的玉米桿紮成捆,高高抱起垛放在靠近田埂的道路上。

    他干得很賣力,晶瑩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很快滑落到濃密卷曲的黑色胸毛從里。乍看上去,活像是一頭剛剛從水里撈起,身上半干不濕的野蠻饗熊。

    看見林翔,疤臉男順手抓起一把放在旁邊的菱刀遞過,喘著粗氣豪爽地大聲笑進道“來,你也試試———”

    揮舞著半圓形的菱刀,把一個個沉甸甸的玉米穩子從桿莖上砍下,林翔絲毫不覺得這種單調的體力勞動辛苦。相反,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充實和興奮。

    隱月鎮的居民對他很友善。盡管暫時還叫不出名字,人們望向這個陌生人的目光中,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微笑。

    嫋嫋炊煙從鎮上的小屋慢慢飄散開來。催促著人們回來享用勞動的成果。

。。。。。。

    新鮮玉米糊熬煮的粥,在火灰里焐熟的土豆,一碟用粗鹽腌潰的鹹蘿蔔塊,舊時代簡單的早餐在新時代的幸存者看來,已經是非常豐盛的美食。

    端著比頭還大的湯碗,王彪大口吸溜著滾燙的玉米粥。他吃得很香,響亮的砸嘴聲,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舊時代那種以貪食著稱的肥胖動物。

    一個身材纖瘦,臉上帶著和善微笑的女人走了過來,把一件乾淨的灰麻布長褂輕輕披在他裸露的肩膀上。

    “介紹一下,這是尼娜。我的妻子。”帶著炫耀和自得的神情。王彪伸出多毛的胳膊使勁兒摟緊女人的腰。臉上的那道疤,被笑容擠壓得越發顯出凶狠。

    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

    林翔放下手里的湯勺,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做的粥不錯,我很喜歡。”

    “我沒說錯吧!這里的確是個好地   ”咽下碗里最後的粥。疤臉男摸出那包揉皺的香煙,拿出昨天沒有吸完的半支點上,帶著戀戀不舍的神情狠狠吸了一口。

    隱月鎮上的居民不多,依靠田地里不算微薄卻也達不到豐收標准的出產,這個不到兩百人的小群體,過著簡單而自足的生活。   

   “法莫公司”是他們用來掩蓋自身存在,和外界進行物資交換的必要偽裝。

    田里可以種出莊稼,卻無法收獲食鹽,藥品,武器,以及各種不同類型的生活必需品。

    居民們很少接納外來的陌生人。當然,像林翔這種意外得到認可的情況除外。

    “別把自己當作客人———在這裏,你也是主人。”

    疤臉導的話很糙,理卻很正。

    。。。。。。

    白晝的時間越來越短,太陽也很少露出火辣熾紅的面孔。偶爾有幾次穿過云層遮擋,把耀眼的光線成功投射到地面,也只能釋放出非常微弱的熱能。

    天氣越來越冷,寒冬,即將來臨。

    地里新栽的麥子已經全部枯萎。充滿輻射的世界用殘酷的現實告訴人們,舊時代的耕種經驗早已廢棄。只有接受從毀滅中誕生的新的自然法則,才能芶延殘喘活下去。

    最後一季栽種的蘿蔔兩天前就裝進了地窖。這種粗大的地下根莖比林翔記憶中的同類作物體形小得多,味道也更加淡寡。整個冬天,它們是唯一能給隱月鎮居民帶來維生素補充的蔬菜。

    對于徘徊在荒野上的流民而言,冬天意味著寒冷和饑餓。每當餓斃的屍體躺在野地被凍成僵硬冰塊的時候。總會招來饑腸轆轆的同類,還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各種變異野獸。

    隱月鎮的居民在盡一切努力,拼命搜集各種可吃的東西。

    距離鎮子不遠的沼澤里,可以抓到手臂粗細的巨型泥鰍。這種全身滑膩的變異生物沒有改變曾經的雜食習性,它們經常潛伏在泥潭邊緣,把偶爾經過的路人拖下溺死分而食之。但是作為食物,它們的肉不僅白嫩,而且富含充足的蛋白質。

    大趾蛙應該屬于蟾蛤的近親,體長將近半米的它們帶有致人死命的劇毒。剝掉滿是輻射瘤的厚韌硬皮,用刀子取下和內髒附著在一起的毒腺,晶瑩剔透的蛙肉,光是看看就覺得眼饞。

    幾個月下來,林翔的小屋里增添了許多東西。

    五十多只巨鼠肉干占據了房屋超過一半的空間,不得已之下,林鞠只能在鎮民的幫助下,利用石頭和氈板,臨時搭起兩間儲藏室,曬干的大泥鰍和蛙肉成為了里面的填充物。

    鼠皮沒有浪費,經過火灰鞭制與縫合,它們變成了床鋪間最新的擺設。

    這個冬玉,充滿了溫暖。

    。。。。。。

    解除了後顧之憂的林翔,開始成天窩在自己的小屋里,擺弄著從“鐵渣城”買回來的各種醫用器械。

    用消過毒的取血針紮破手指。用力擠出一滴鮮紅的液體小心翼翼的滴入用蒸餾水制成的生物營養劑。幾分鍾後,粘稠的血珠已經在圓形的培養皿中完全擴散開來,清澈透明的營養劑,也變成葡萄酒一樣的寶石瑰紅。

    鋸末填充的藥箱里,擺放著六支裝有這種液體的試管。

    滴進卓養液的血經過嚴格計算,實際配比濃度為百分之一。

    拿起一支試管,湊近眼前久久地看著,柔和透明的紅色溶液里,仿佛能夠看見應嘉那張洋溢著略帶羞澀的可愛臉龐。

    “從死亡到重生,上帝只花了七天時間。複活我最心愛的人。。。。。。又需要多久呢?”

    望著這些用自己鮮血溶成的生物藥劑。林翔不禁陷入了沉思。

    。。。。。。。

    冬日的曠野,充滿了被寒冷統治下的荒涼和肅殺。

    近乎黑色的陰云,徹底驅逐了太陽。無所不在的輻射控制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雨帶著酸蝕的氣味,水苦澀刺舌,甚至就連蒸發升上天空,又變成雪花飄落到地面的堆積物。也被沾染成肮髒無比的灰色。

    穿著用巨鼠皮縫成的大衣,林翔在冷硬濕滑的地面上,慢慢挪動著前行的腳步。

    這片荒野,距離隱月鎮足有兩百多公里。按照地表上的標識,從這里往南再走三十多里,有一處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城市。

    核爆摧毀地球生態環境的同時,也毀滅了人類建立的所有聚居點。對于這些曾經象征著文明存在的古老場所,新時代的住民不再用原來的名字稱呼它們。取而代之的,是單一而落寞表示———廢墟。

    從複活到現在,整整過去了三個多月。除了熟悉全新世界的各種生存法則,林翔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

    第一:自己究竟在哪兒?

    第二:大戰結束後的時蔣,究竟過了多久?

    他旁敲側擊地問過每一個人,沒人知道答案。人類應有的記憶似乎因為某種緣故出現了斷層,除了繼承必要的各種生存知識,以及這個時代通用的全新地名,曾經的一切,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只有進入廢墟,才有可能找到遺留下來的線索。

    。。。。。。

    一條高出地面數米的寬闊道路,從正在上揚的拱起部分斷裂開來。幾十輛被鏽蝕得千創百孔的鐵灰色汽車殘骸,排列在通向斷口的右側。它們前後擁擠在一起,好像一群牽頭銜尾的螞蟻,被斷開的道路永遠阻隔在這里。

    這是一條與城市連接的高速公路。沿著殘骸尾向的路基延伸,可以清楚地看見籠罩在陰霾天幕下的黑色建築群。

    林翔小心翼翼地沿著公路邊緣走著,輕柔靈活的腳步沒有帶起任何聲音,用火灰和鞭酸洗制的巨鼠皮衣,塗上了一層所有危險生物都不喜歡的消毒藥劑,雖說遠遠達不到令它們避而遠之的地步,卻也不會讓它們產生主動想要靠近的沖動。

    粗大的雙管霰彈槍斜插在身後,手里提著一把尖銳的長柄匕首,鋒利的刃鋒上,塗著一層用媒灰和肉油混合而成的膏脂。這是舊世界特戰部隊的慣例,既能有效保護刀刃,又能吸收光線的反射,把自己暴露在對手面前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按照王彪的說法,廢墟里生物只有一種———變異人。

    林翔很清楚它們有多麼危險,這種可怕的生物會利用每一個角落作為隱蔽,在目標神經最為松弛的?那間,突然發動致命一擊。

    匕首,是短兵相接最管用的武器。

    高聳的大樓表面,密布著無數規則的方形窗孔,寒冷的風從中席卷而過,發出刺耳尖厲的呼號,彎曲歪折的電桿有氣無力地斜靠在殘破的牆壁上,道路兩邊的行道樹只剩下光禿的主干,表面滿是黑灰色的燒燎焦痕,散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蒙著厚厚的凝灰,它們把銳利的鋒口隱藏在虛浮的塵土中間,隨時准備在劃破所有敢于接近的物體。

    站在空曠街道的中央,林翔只覺得心底有種難以言表的感慨。

    這里沒有人,只有一堆堆分散在角落里的灰白骨頭。稍微用力一踩,就變成零碎的渣末。

    走近一輛鑲嵌著四個圓環標志的扁長轎車殘骸,四扇車門已經脫落,前座上的駕駛者只剩下一截與肋骨連接的脊椎,後座椅墊上滿是變形的彈簧,兩只圓形的人頭骷髏相互擁靠在一起,掉落在底盤上的細指骨緊密地扣合著。顯然。他們直到臨死前的一?那,還彼此緊緊擁抱著。

    林翔沒有驚動亡者的遺骸,順著路沿,轉進了右邊的通道。

    一塊長度超過三米的銅制門牌平躺在人行道上,表面漆皮錄落得所剩無幾,用手指在不規則四刻的痕跡中來回摸索,林翔很快辨明了其中文字所代表的意義。

    “平頂山市第七職業中學”。

    巨大的震驚,克斥了他的全部思維。

    林翔記得,核爆來臨的瞬間,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中京市南面郊縣的軍事管制區。那里距離平頂山,何止超過千里。

    狂暴的輻射氣流,把自己推送得實在太遠了。

    他默默地搜索四周,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證明物。

    “平頂山市糧油食品公司”、“中國建設銀行平頂山市XX區營業室”、“平頂山物資公司”。。。。。。

    沒有完全燒毀的紙片、刻印在建築表面的殘存字痕、車輛殘骸兩邊門上模糊不清的半圓形噴漆字面。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腳下這片死寂無人廢墟的古老名稱。

    在一面傾到的殘牆下,林翔撥開覆蓋在表面的厚厚泥石,撿起一只被燒得只剩半邊的書包。掀開滲滿水印黴斑的人造革包口,露出一摞發黃的書本。風一吹來,脆化的紙頁紛紛飄散來開,豐富一群剛剛從繭殼中脫出的食死蝴蝶,在陰沉的天幕下迅速飛遠。

    一堆瘦小的枯黃屍骸橫躺在旁邊,彎曲變形的臂骨緊緊壓在書包的上面。沒有發育完全的頭骨從中裂成兩半,無法連接在一起的拗黑眼窩中,似乎在訴說著可怕的遭遇和死亡的恐懼。

    林翔很想大聲狂吼,把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憤怒全部釋放出來。然而理智告訴他,這樣做非但無濟于事,還會引來徘徊在廢墟間饑餓的食死生物。痛苦的掙紮和混亂的大腦思維,使他只能捏緊手里的匕首,站直身體拼命咬緊牙齒,怒目悲望著灰暗朦朧的道路盡頭。

    那具屍體,明顯還是個孩子。

    整個國家,整個。世界,有多少像他一樣的遭遇?

    “骷髏。。。騎。。。士。。。團。。。”

    壓抑的嗓音,在喉嚨里形成刻板機械的沉荷。無法高聲咆哮的林翔,只能一字一頓咬出留存在記憶中的對手名字,用最強烈的執念,把簡單的五個字狠狠玄印在仇恨的最深處。

    他們毀掉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世界。

    毀掉了我所愛的人。

    毀掉了全部,所有,一切最美好的東西。

    “我。。。我。。。我要殺,要殺光你們———”

    一道道暴起的青筋,從林翔的脖頸兩側向上飛快擴張著。就好像拼命吮吸土壤養分的樹根,由下自上密集地紮入面部和頭頂。透過被撐得幾乎破裂的薄薄管壁,可以感受到急速流轉的血液。它們在狂暴的情緒支配下瘋狂湧動著,滾燙得仿佛能夠達到沸騰的頂點。

    ”?啷———”

    突然,左側街道一家商店的門被推開,隨著鏽蝕的金屬把手掉落在地發出的清脆聲音,一個高大佝僂的黑色身影,也隨之出現在林翔眼前。

    變異人。

    和舊時代相比,它們的身材還是那樣高大干瘦。細長的胳膊和腿部保持著彎曲的姿勢,隨時准備爆發出強大的反彈。黑色的鋒利骨刃斜拖在地上,鋒利的刃口依然放射出刺眼的寒光,深陷的雙目中,妖異的紅色雖然淡化了許多,卻同樣充滿了對鮮血和殺戮的渴望。

    林翔臉上,已是一片猙獰。

    他把匕首緩緩放回鞘中,齜著牙,來回握伸手指活動著關節,未等對方有所反應,看似隨意的腳步突然加快了速度,閃電一樣沖近變異人身旁邊,拽起變化成骨刃的手臂狠命反擰,不堪擠壓的皮肉紛紛破裂開來,從中綻出雪白的骨節和麻花一樣的韌帶。巨大的痛楚使變異人張大嘴,臉上的表情像人類一樣痛苦扭曲著。

    “你們,不該來這個世界。”

    淡淡地吐出這句話,林翔反手扳緊它的脖子,右手五指張開,用力狠插進對方深四的眼窩,狠狠扯出兩團拖拉著血線的粘稠晶狀物。

    就在那一瞬間,變異人大張的口中,突然喘息著爆發出幾個模糊不清的低沉嗓音。

    ”求。。。。。。別,別傻﹝殺﹞窩﹝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6 03:37 PM

第五十一節 時間

    強勁的手指,把脆弱的喉骨捏得粉碎。

    望著橫躺在地上抽搐的黑色屍體,林翔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恍惚。

    變異人不會說話。病毒似乎錄奪了它們使用聲音器官的權利。舊時代死在自己手上的所有變異生物,根本沒有說過一個字。

    眼前這個瀕死的變異人竟然會說話?這實在令他難以想象。

    林翔很希望這只是自己無妄的猜想和憤怒導致的錯覺。潛意識卻告訴他———這是真的,是發生在自己眼前,被耳朵捕捉到的事實。

    黑色口唇中釋放出來的呻吟模糊不清,聽起來就好像刀子滑過唱片時發出的扭曲音調,所代表的意義卻明顯得如同滴落在白紙上的黑色墨跡。

    “別殺我———”

    它在求饒。

    求饒?

    突然出現在大腦中的慣性思維,催促著林翔的身體神經質地發抖。他無法控制這種純粹由激素產生的正常生理反應,只能齜著嘴,死命咬緊牙齒。把身體像石頭一樣拼命繃直,用近乎僵化的肌肉和骨胳,死死壓制住短暫神經的抽搐。

    如果連變異生物都能像人類一樣思考。這個世界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不應該是這樣。一定,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弄錯了。。。。。。”

    面色慘白的他喃喃著,臉上古怪的表情說不清是哭還是笑。帶著無數種拼命糾纏混亂的思維,搖著頭。慢慢離開被變異人屍體占據的人行道。

    林翔下意識地加快了行進速度。一憧幢青灰色的水泥建築從身邊倒退著掠過,靈活的身影道路中央的汽車殘骸間飛快穿梭著。充滿強大爆發力的腿腳,反蹬地面從傾到的建築上方高高躍起,冰冷的風迎面吹來,在耳畔響起尖厲的呼嘯聲。

    他必須盡快找到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在自己“死”後,這個世界究竟過去了多久?

    林翔發瘋似地沖進每一間房屋,野蠻地翻找著所有能夠和時間有所關聯的物件。沉寂在時間下的狹窄空間揚起濃密紛亂的粉塵,隱藏在其中的小蟲子慌忙四散逃開,朽舊的木板在突如其來的暴力摧殘下。無力地斷折成一塊塊散亂的碎片。勉強粘掛在牆壁上搖搖欲墜的石灰塗層。也在擠壓和碰撞中大片脫落下來,與掉落在地面的各種殘渣攙和在一起,形成一堆微凸的黑白粉末。

    走進一間門板歪到的臨街鋪面,看了一眼櫥窗里只剩下大半個腦袋,卻依然高高抬起性,感的大腿,在黴斑和焦痕侵蝕下露出迷人微笑的塑膠廣告女郎。伸手從落滿灰塵的貨架上拿起一件被塑料薄膜罩起的毛料大衣,還未拎到面前,腐朽的織物已經像粉塵一樣散開,只留下幾縷板化的纖維掛在衣架上,隨著擾動的氣流來回飄轉。

    隔壁電器商店的卷簾門半掩著,透過從地面折射的光線,可以看到幾台擺在玻璃壁櫃上屏幕早已印出水清的電視。十幾台整齊排列的冰箱擠擠挨挨地靠在一起,一群螞蟻大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爬蟲在地面來回蠕動,仿佛是在向所有外來者宣稱自己對這里的唯一占有權。

    各種物品的條形編碼和商標旁邊,勉強可以看集生產日期,卻找不到任何有關時間流逝的信息。

    林翔煩躁地走上街道,灰暗的天幕陰沉沉的壓向地面,云層稀薄處透出不規則的朦脆光團,仿佛一塊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爛棉被。

    忽然,一個鑲嵌在遠處水泥建築表面,直徑至少超過兩米的殘破圖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藍底紅心,邊緣被金色穩葉半圍包裹的警徽。熾熱的火焰把圖案周邊燒燎成殘缺不全的焦黑色,一道巨大的裂縫把中央的盾牌分成兩半,鋼筋固定的三角架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紅色國徽,就在它下面的大理石橫梁上,還懸掛著“平頂山市警察局”幾個早已無法分辨本來顏色的銅字。

    林翔臉上露出略帶意外的期盼。轉身朝著道路盡頭飛奔過去。

    十幾輛警車殘骸擁擠在大樓前的空地上,繞過這些沒有停留價值的障礙,林翔快步沖進落滿垃圾石塊的大門,順著通往地下的樓梯,依序在所有房間里認真地翻找著。

    “訪問人員接待室”、“投訴受理科”、“文件打印室”。。。。。。默念著懸掛在各個房門上首的吊牌。慢慢走進了黑暗無光的地下停車場。

    擦著火絨,點起早已准備好的幾塊浸油木片,“嘩嘩錄錄 ”燃燒的火焰。照出一片直徑約莫數米遠的視線范圍。

    相比地面上已經變成金屬骷髏的殘骸,停放在這里的幾十輛汽車還保持著完好的狀態。林翔此刻對它們沒有半點興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車場西南角那扇隱約可以分辨出形狀的灰色小門上。

    拉開虛掩的門栓,是一條通往地下更深層的狹窄樓梯。

    按捺住強烈的心跳,深深地吸了口氣,邁出腳步一直朝下。火光照耀下的身影來回搖晃著。給死寂無聲的黑暗世界,增添了幾份莫名的詭異。

    林翔走得很慢,很輕,仿佛是怕驚擾了樓道里沉默到近乎壓抑的氣氛。

    他害怕心里的期待,突然被殘酷的現實粉碎。

    按照舊時代的經驗,警察局和武裝的地下最深層,通常都會設有一個武器彈藥儲藏室。二零一四年總裝備部下發的相關文件規定:此類特殊倉庫的開啟密鑰,均由省、市、區三級軍事人員進行直轄。緊急情況下,可以越過當地相關部門單獨設置的子鑰密碼,直接用類密鑰進行開啟。

    離開成都指揮中心的時候,謝治文將軍曾經交給他一張記錄著類密鑰的磁卡。

    里面附載的信息,只有一條多達五十六位的數字。這組被林翔牢牢記在腦中的密碼,可以開啟共和國領土范圍內所有級權限以下的軍事倉庫和避難所。

    幾分鍾後,來回折下的樓梯已經走到了盡頭。突如其來的火光在牆壁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只盤據在屋角的蜘妹似乎感覺到潛在的威脅,連忙從布滿灰塵的網上飛快溜下,依托凸出牆壁的電線管道陰影背後,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這個人類的舉動。

    一具枯黃的屍骸,以詭異的角度撲掛在樓道底部的鐵灰色鋼門上。覆蓋在骨堆表面已經瓤化的警服,證明了死者曾經擁有的身份。

    厚重的鋼門表面。用顯眼色白漆噴塗著一排半圓形的環狀字體———“武器管理室”。

    沒錯,就是這里。

    暗自咽了咽喉嚨,林翔抬腳跨過門前的死者遺骸,走到門壁右側的密碼鎖前。

    這是一種在舊時代通用的電子組合鎖。有電能供應的狀態下。只需要輸入十二位認證數字便可開啟。如果斷絕電源,鎖扣會自動關閉成為原始機械組合模式。一旦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輸入五十六位級密鑰,或者更高級別的九十八位級密鑰,才能再次打開並且將系統重置。

    掀起覆蓋在鎖扣表面的防塵罩,林翔只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

    誰也不知道這扇門背後究竟藏著什麼。

    自己急需的武器和物資?

    也許,里面的東西早已被拿取一空?

    或者,會躲藏著某種不知名的怪物?

    這絕對不是臆想產生的妄念,從核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無比漫長的歲月。連凶殘嗜殺的變異人都會開口求饒,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手指輕觸著冰冷的鍵盤,按下又彈起的方塊數字發出輕微的碰壓,默念著記憶深處那段早已背熟的五十六位密鑰,每按下一次,林翔的心就會跟隨觸動的節奏狂亂地跳躍。

    “?嗒———”

    按下最後一個數字的瞬間,鋼齒緊密咬合關閉的鎖扣,猛然彈開一道兩厘米左右的縫隙。

    搖曳的火光,驅散了房間里籠罩已久的黑暗,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呈現在他的眼前。

    面積超過兩百平米的地下室里,沿著四周牆壁整齊排列著上百個長方形的橫置式武器架。鐵灰色的鋼制立櫃上,貼有禁止冉火和突擊步槍的平面構造圖。幾枚九毫米彈殼掉在堆滿雜物的地面上,在搖晃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折射出暗淡微弱的光芒。

    所有置物格都是空的。木制托架的卡槽表面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通往外間的鐵絲防護網上,被撕裂出一道向外傾斜的缺口。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混亂和爭斗。

    林翔的心,猛然往下一沉。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重新皺縮在了一起。

    盡管如此。他還是拉開所有立櫃的門。用火把照亮每一個陰暗的角落,耐心細致的搜索著一切可用的東西。

    突然,林翔眼中的瞳孔驟然縮緊———插進立櫃里的手,明顯碰觸到金屬器械散發出的冰冷質感。他下意識地抓緊隱藏在黑暗中的物件,連拖帶拽地將其拉到了火把放射出的亮光面前。

    那是一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標准裝戰用狙擊步槍。編號G180S,是舊時代共和國軍方與巴雷特公司合作開發的產品。

    淡藍色的半透明塑料薄膜罩在槍身上,最高處的封口被壓上了一道密實的封訊線。撕開薄膜,濃烈的槍油氣味兒猛然散發出來,嗆得林翔一陣咳嗽。

    槍械的狀態良好,可以使用。

    所有彈藥箱都是空的。不過這對槍械本身沒有太大影響。新時代任何城鎮都能買到子彈。在這個隨時可能遭遇危險的世界,簡單的自制彈藥作坊,是每一個居民點必備的東西。

    半小時後,搜遍整個房間的林翔終于確定———偶然得到G180S,是自己唯一的收獲。

    火光逐漸變得微弱,手里殘留不多的燃燒物提醒著他盡快離開這里。

    就在轉過身子,即將朝著房門邁出腳步的一?那,他仿佛被電擊一樣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充滿震驚的眼睛,死死盯著門梁上方的牆壁。

    平整的牆上,掛著一只八角形狀的羅西尼石英鍾。細長的指針在輪軸的驅趕下,有節奏地向前移動著。鍾面右下角的日期顯示欄里,露出一排以年

    二一零九年,十二月六日。

    微張著嘴唇,高高舉起快要燒到指尖的木塊,被火光照亮的日曆,顯得尤為清晰。

    武器管理室位于地下,基本上沒有遭到核爆的影響。這口石英鍾一直在按照標准地球時間運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林翔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和應嘉生死兩隔的那個日子。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到現在,整整過去了九十四年。

    高舉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最後的火苗掉在地上左右搖晃著,忽明忽暗。光線籠罩的范圍越來越。終于,在芶延殘喘中耗盡了最後的光熱,一縷嫋嫋上升的白煙,被無盡的黑暗徹底吞沒。

    林翔木然地站在那里,看不到任何東西,一直睜開的眼睛里,滾落出兩滴溫熱鹹澀的淚珠。

    九十四年,將近一個世紀。

    這幾乎是人類正常壽命的極限,沒人能夠抗拒時間流逝帶來的緩慢死亡。

    加上毀滅一切的核爆,無論熟悉還是陌生。舊時代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除了我,一個人。

    。。。。。。

    漫天的風,瘋狂吞吐著濃密的黑云,密集的沙石從地上被高高卷起,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凶暴地砸向敢于凸露在地面的所有物體。冰冷疾迅的氣流從臉上戈 過,帶起刀子切割般的生疼。膽怯的爬蟲早已躲藏進深深的地下,趴在肮髒潮濕的洞穴中,瑟縮著身體,畏懼地傾聽著風暴的憤怒。

    面無表情的林翔。從警察局殘破的大門台階上走下,被雪花薄薄覆蓋的磚面上。留著清晰沉重的腳印。

    剛剛從這個世界複活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充滿了迷茫和困頓。

    此刻,雙眸中只有無窮無盡的仇恨,以及帶有殘忍殺意的冰冷。

    骷髏騎士團,應該還在這個世界上。它們不可能連同自己一起毀滅。不管釋放病毒和發動核攻擊出于井麼樣的理由,它們都應該死———

    太多的人變成了記憶,國家和法制蕩然無存,塵世間只剩下殘酷到極點的生存法則,死者的身體變成充饑的食物,還有。。。。。。無處不在的輻射,改變了生物的進化方向。

    為了食物,人類正在變成窮凶極惡的怪物。

    為了生存,怪物也在模仿自己的對手,變得更加像人。

    輕輕撫摸著左手指間的發絲戒指,林翔仰面對著風起云湧的陰暗天空,默默地發下最殘酷的毒誓。”

    “殺光骷髏騎士團,所有的人———”

    冬日里的愛瑪城,顯得要比平常冷清得多。

    這座城市不像其它聚居地那樣建有厚厚的城牆,用茅草和鐵皮簡單圍成的簡陋棚屋,密集地聚合在一起,自發地組成了城市的雛形。它們的數量成千上萬,每一個房間都擁有自己的主人。當然,這種事情並非絕對,無論是誰,只要能夠干掉任何一間屋子里最強壯的擁有者,你就能順理成章繼承對方遺留下來的所有東西。

    包括女人和孩子。

    這里到處都彌漫著糞便和污水的臭味。夏天,變異蚊蠅在泛著白膩泡沫的髒水里上下飄舞,用細長的口器紮進人類身體,吸取著新鮮甜美的血液。冬天,刺骨的寒風從稀疏的柵欄里穿過,從滿是孔洞的門壁上灌進屋子,肆意奪取著人們好不容易聚集溫暖,把數以萬計低矮破爛的棚屋,變成寒冷徹骨的大垃圾場。

    這里是真正的貧民窟。幾乎每天都有僵直的屍體從城里運出。扔棄在遠離公路的荒野上。那些散發著腐爛氣息。渾身潰爛,帶有大片輻射腫瘤的可怕屍身,只有餓到極點的血骨禿鷲和暴狼,才會對他們產生濃厚的興趣。

    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是誰給這個地方起了名字,但無論是從哪一個方向路過的人,都會在這座城市里留宿至少一個晚上。

    原因很簡單———這里有足夠漂亮,乾淨無病的女人。

    這也正和“愛瑪”一詞意義相通。用那些喜歡在女人身上釋放多余精力者的話來說,這里,其實就是一座散發著淫靡氣息的放蕩之城。

    。。。。。。

    林翔在通往愛瑪城的十字路口看了很久。直到積雪快要把整個鞋面完全掩沒的時候,才抬起僵硬的腳,慢慢走進被雪花覆蓋成一片灰白的城市。

    愛瑪城在隱月鎮的東北面,是幾條舊時代交通主干道的交叉點。特殊的地理位置讓這里擁有大量移居者。

    除了女人,這里還有著其它城市無法比擬的發達商業系統。

    林翔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賣掉那幾支自制的生物藥劑。

    報仇和複活,都需要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6 03:38 PM

第五十二節 大廳


    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冰冷的雪地里瑟瑟發抖。

    那是一個約莫八,九歲大的男孩。沾滿油汙的寬大粗麻罩衫,把瘦小的身體裹到膝蓋以下。左腳穿著一只破舊豁口的黑色布鞋。右腳卻套著一只橡膠制成的雨靴。他用雙手緊緊抓住單薄的罩衫,雙腳在地面來回輕跺著,希望能夠用這種最簡單的方法,給寒冷的身體增加一點抵禦寒冷的熱量。

    他擁有亞洲人特有的黃色皮膚。在寒風中落滿雪花的黑色頭發,以及眼睛里同樣顏色的眸子也證明了這一點。

    遠遠看見林翔,男孩連忙小跑著迎了上來,凍得一片青紫的臉上,露出充滿期待抑或是招牌般的微笑:“先生,您應該是第一次來愛瑪城吧?請下榻麗晶大酒店,我們會為您提供最熱忱滿意的服務。”

    黑瘦,是這個時代幾乎所有孩子共同的外表特征。常年食物不足造成發育不良,充滿輻射的世界,很難找到像隱月鎮那樣擁有潔淨水源的區域。為了養活自己,成年人必須想盡一切方法尋找食物。兒童的需求,自然被拋落到邊緣。

    望著眼前這個稚嫩的身影,林翔輕點了點頭。如果答應跟這個男孩走。應該可以為他爭取到一頓相對豐盛的晚餐作為獎勵吧!

    反正,自己也的確要在愛瑪城留宿。

    男孩興奮地走在前面,臉上滿是喜悅的神情。

    臨近城市,人逐漸變得多了起來。幾只敞口的汽油桶里,燃燒著熊熊火焰,身穿各種雜色服裝的人們,紛紛聚攏在旁邊圍成一個圈,借助著火焰的熾熱,對抗風雪帶來的嚴寒。    所有人都在看著被男孩帶過來的林翔。冷漠、驚訝、貪婪、嫉妒、好奇。。。。。。各種意義不同的目光,交織成無比複雜的網,把一高一矮兩個黑色的身影,密實地罩在其中。

    “小耗子,看來你今天運氣不錯,晚上至少可以弄到兩塊面包。”從人堆里冒出一個說不清是代表善意或者嫉妒的聲音。

    男孩嘴唇向上翹著,形成一個很好看的彎月,帶著林翔走上通往城區的大路。

    和別的城市不同,愛瑪城口沒有設置武裝衛兵。這里是一座不設防的貿易都市,以此為中心,周圍所有城鎮的人,都會用各自的特產品進行交換和買賣。誰也不會破壞這種不成文的規定。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人類不可能獨自存活。

    忽然,從路旁小屋里走出兩個縮在火堆前取暖的男子,橫攔在男孩面前。

    其中身材高大。長得像暴熊一樣的魁梧壯漢伸出胳膊,像小雞一樣毫不費力地把男孩拖到旁邊。另外一個身材干瘦,肩膀上裹著一塊網格紋樣毛氈的男人,從喉嚨里發出一陣破鑼般沙啞的尖笑:“嘿嘿嘿嘿!小耗子,你的客人得歸我了。如果晚上餓得實在受不了,我不介意把盛面包的盤子讓給你再舔乾淨些。”

    他看也不看拼命掙紮的男孩,把身體轉向林翔。微躬著腰,用帶有幾分討好意味的口吻說道:“請到我的旅館入住吧!價錢非常便宜,只需要二十塊錢一晚。”

    說著,他踮起腳尖,偷眼看著林翔背在身後那枝巨大的G180S。放射出精光的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他是我的客人,你這個肮臟的病鬼———”

    突然。扭住男孩的壯漢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肌肉發達的胳膊上。多了一排滲出血水的清晰牙印。掙脫的男孩不顧一切沖到林翔身邊,抓緊他的衣襟,拼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拖去。

   “小子,你找死———”

    痛怒的大漢猛然暴起,捏起拳頭咆哮著向男孩的後背狠狠砸去。

    “轟———”

    刺耳的聲音嘎然而止,望著林翔手中煙霧尚未散盡的霰彈槍口,被密集鋼珠在胸前開出巨大創口的壯漢拼命抽動著臉上的肌肉,帶著幾近凝固的猙獰表情,慢慢向後仰倒。

    雷鳴一般的槍聲,震懾了附近所有的人。包括一直喋喋不休拉客的干瘦男人。他大張著嘴,露出滿是黃垢的髒牙,目瞪口呆地望著地上的死屍。

    面色冷漠的林翔飛快轉過身子,未等對方有所反應,發燙的粗大槍管已經狠狠插進男人的口中。

    “抱歉,為了杜絕不必要的麻煩,你也應該死———”

    數百粒鐵砂轟爆了脆弱的頭顱,溫熱的腦漿濺落在地面上。迅速融化著松散的積雪,滲出一片不規則的淺黑色土面。

    附近的人們仍然在烤火。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意外的他們。顯然已經見慣了這類突發事件。幾十個衣衫襤褸的瘦弱男女,從各自所在的屋子里蜂擁出來,用貪婪和驚喜的目光,死死盯視著雪地里尚未冷硬的兩具屍體。

    “帶路吧!我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林翔拍了拍男孩正在顫抖的肩膀,順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塊粗糙的玉米麩餅,塞到那雙凍得快要僵直的小手掌心。

    男孩怔怔地看著他,黑色眼眸表面,卓上了一層朦朧的液體。

    飄落的雪花,慢慢覆蓋著一大一小兩串並列成行的腳印。

    身後,暴虐亢奮的聲音越發越嘈雜。餓者的轟笑與爭吵,怒罵和指責,還有劈砍骨頭的斷裂,利刃切割肉塊發出的特有音調混合攙雜著,給冰冷的城市帶來無比狂熱的血腥氣息。

    。。。。。。

    高矮不一的木板垂直插入地面,形成一面不規則的牆。用布條與之栓系在一起舊鐵皮,彎折形成半圓形的拐角。散碎的石塊從前後兩邊把搖晃的牆壁夾在中央,風一吹過,蒙在屋頂橫梁上的塑料膜和各種破瓦爛布,總會發出仿佛嗚咽般的低吼。

    一塊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波形擋板,變成了棚屋正面三分之二的牆壁。

    斑駁鏽蝕的表面,用不知名的黑色染料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一“麗晶大酒店”

    在這一點上,男孩至少沒有撒謊。

    房間很除了一張還算乾淨的床,只留下勉強能夠轉身的狹窄空間。

    五塊一天的房價,包括早,晚兩頓簡單的飯食。

    林翔坐在床上,手指輕輕滑過著灰色的被單,皮膚表面不時傳來微小的紮觸感。鋪墊在下面的干草雖然不算太薄,卻也並不柔軟。

    一個面帶菜色的瘦弱女人站在房門前,神情略帶緊張地望著他。為了掩飾內心的期盼和不安,她來回絞動著雙手,從粗糙干硬的皮膚上,帶起一片片白色的微小鱗鮮。

    她是男孩的母親,也是這間小旅店的店主。

    林翔拉開胸前的衣袋,摸出一張半皺的五元鈔票遞過。婦人忐忑不安的眼睛里,頓時露出如釋重負後欣喜的目光。

“先生。。。。。您。。。。。需要我為您服務嗎?我沒有輻射病,很便宜,只要。。。。。。兩塊錢。”

    女人背靠著用竹片和木板拼湊的房門,慢慢向後退移著腳步,用枯瘦的手,略帶遲疑地拉下肩膀上的衣服露出高凸的鎖骨,還有一片明顯帶有垢灰的寡黃色皮膚。

    搖了搖頭,林翔從床上直起身子,背起斜靠在牆邊的狙擊步槍,從婦人和門板間的縫隙閃過,轉身走出了屋子。

    男孩蹲在不遠處的巷道里,用小木棍撥拉著地面的落雪。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冷漠還是木然。看到林翔走過來,瞳孔里的視線瞬間變成驚訝和暗喜,比較下來,似乎後者所占的成分更多一些。

    “認識去拍賣行的路嗎?”林翔摸了摸他腦袋,長時間未洗變硬的頭發,紮得掌心生疼。

    男孩重重點了點頭,和來時一樣,轉身走在前面。

    。。。。。。

    愛瑪城中央區域的空地上,矗立著幾幢高大的灰色建築。

    平直的牆壁表面,貼滿了潔淨的白色瓷磚,與主樓鄰接的地面,被水泥鋪刷成間距均等的網格,三層以上的樓面,鑲嵌著長度超過兩米的巨大玻璃,在微弱的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反光。

    這是真正的鋼筋混凝土建築。荒涼的新世界雖然缺乏所有物資,但是和舊時代一樣———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上百名衛兵在大樓周圍游走著,厚厚的毛料大衣隔絕了身體與寒冷的接觸,堅硬的高幫橡膠軍靴踩在凝起冰渣上,帶起一陣輕微的裂響。

    百米開外的地面,一道用土石堆成,約十余公分高的醒目黃線,把整個建築區域完整地包圍在其中。無數半裸著身子。在寒風中冷得瑟瑟發抖的平民站在低矮的棚屋簷下,用近乎噴火的眼睛,貪婪地瞪視著來回巡邏的衛兵。他們齜著牙。吸溜著冷氣。恨不能幕緊拳頭沖上去,砸碎著些悠然自得家伙的腦袋,錄下那些看著就令人眼饞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親自感受一下被柔軟衣料緊密包裹的溫暖。

    當然,這種事情僅僅只是虛無縹緲的幻想。如果有誰真的頭腦發熱,瘋狂無比地越過那條抬腳就能邁過的黃線,立刻就會被從各個方向射來的密集子彈,當場打成滿身血洞的入形篩子。

    這絕對不是恐嚇。幾具倒在那條死亡限制附近,早已冷透結成冰塊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樓正面,兩扇刻有歐式風格花紋的半圓形銅鑄大門敞開著,光滑的青灰色細磨瓷磚,從大廳一直鋪到門口整整超過十米的范圍,從要面傳來明亮的燈光,還有癟縮腸胃難以抵擋的食物香氣,誘惑著饑寒交迫的人們再次瞪圓充血的雙眼,咬牙切齒地猶豫著,是否耍用脆弱的身體去拼死爭奪近在咫尺,看似觸手可及的幸福?

    這里是索斯比亞拍賣行的一個分部,也是周圍所有鄰近城市必須依托才能生存的物資交易中心。

    林翔和男孩在黃線邊界的檢查口前分了手。仔細查驗過他遞來的百元鈔票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守侯在三角形拒木後面的武裝士兵搬開沉重的障礙,讓開一條不太寬敞的通道。

    只有兩種人進入拍賣行不用繳納入場費。

    一種是被拍賣行邀請的客人。

    另外一種,就有索斯比亞公司下發的特殊執照,或者是“醫生聯合協會”之類大型團體認可證明的持有者。

    寬敞的大廳里,擠滿了數百名等待交易的拍賣人。五個高出地面的“T”字形狀拍賣台前,各自堅立著一塊數米見方的大型投影屏幕。數千條交易信息在上面滾動播出,如果有人對看中的物品給予對應的售賣價格,該條信息立刻就會由平淡的白色字體轉換為醒目的紅字。一旦超過規定時間無人繼續競價,信息欄目就會變成金黃色,並且打上一個代表交易結束的黑色”0”形記號。

    數十名身材彪悍,手持武器的士兵,分站在大廳與二樓連接的平台上,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每一個交易者。只要發現異常,他們會毫不留情地瞄准目標扣下扳機。

    走進大廳的林翔。仔細地觀察著這座豪華大廈里的一切。

    所有士兵都是強化人。盡管提升的等級不高,基本上以一級為主,由此也可以看出索斯比亞公司強大的實力。

    林翔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此前經曆過的護送任務,使他對強化人的能力多少知道那麼一些。雇傭進化人或者強化人需要極其高昂的代價,如果這里所有士兵都是索斯比亞培養的下屬,按照單支紅色強化藥劑超過萬元的價格,至少需要上百萬的錢。

    淡淡地搖了搖頭,他緊了緊肩膀上G180S的皮帶。轉身朝著大廳左側的驗證窗口走去。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林翔察覺出至少有超過五道目光從不同方位投射到自己身上。當他在驗證窗口前,從懷里摸出一支自制生物藥劑遞過去的時候,那些充滿警慢的眼睛,也隨之減少了一半。

    所有拍賣品都必須經過驗證。這是為了證明公司的信譽,也為了保護拍賣者的利益。

    窗口背後。坐著一個身材火爆的年輕女人。裁減得體的制服,完美地顯現出她驕人的身線比例。透過斜“V”字形狀的領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對半裸的乳房。她似乎並不介意圍聚在窗口的男人用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自己,反而故意扭了扭腰,把可以顯露出來的部分襯托得更加龐大。

    “一百零六號,請拿好您的牌子。”帶著充滿誘惑磁性音調。纖細白嫩的手指從窗口遞出一只標有“106”字樣的黑色銘牌。還有一道充滿勾引意味的嫵媚眼神。

    能夠進入拍賣行的男人,腰包里大都揣著滿滿的鈔票。用自己的身體和這些野蠻暴力的家伙渡過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順帶掏空他們口袋里的每一個子兒,的確是種不錯的選擇。

    同樣都是賣,主動挑選客人和被客人挑選,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收起冰冷的鐵牌,林翔信步走到旁邊的木制長椅上,從口袋里摸出一塊玉米麩餅,掰下一塊放進嘴里,慢慢咀嚼著。

    他不是清心寡欲的虔誠信徒。只是對這個帶有歐裔血統的金發女人沒有什麼興趣。

    雖然,她的確很漂亮。

    “塔———塔———塔———”

    半小時後,一個身穿淺灰色錯筆裙,身材呈現標准“S”形狀的年輕女郎,踩著細長的高跟鞋,邁著輕盈的貓步從大廳右側旋轉樓梯上搖曳生姿地走下,帶著臉上不加掩飾的冷漠和高傲,從滿大廳里無數男人餓狼般充滿饑渴欲望的目光注視下,筆直地走到林翔面前,挺了挺她那大得有些失去比例的胸脯,用甜蜜得有些發膩的語氣謙卑地問道:“請問,您就是一百零六號驗證物的持有人嗎?”

    視線從做工精美的高根鞋一直向上,滑過黑色絲襪包裹的筆直雙腿,林翔冷靜的目光停留在對方那張毫無挑別的臉上:“不錯,就是我。”

    “請跟我來。”女郎嫣然一笑,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葛利菲茲先生想見見您。”

    。。。。。。

    在愛瑪城,確切地說,在整個被愛瑪商業網絡覆蓋的區域,葛利菲茲絕對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

    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要走進拍賣行三樓的辦公室,總能看到葛利菲茲肥胖慵懶的身影,還有那顆頂部光禿得像雞蛋一樣,只剩下耳側周圍留有一圈雜亂黑發的腦袋。

    從林翔走進辦公室的一刹那,葛利菲茲就用銳利得幾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注視著他。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看上去英俊得過分的年輕人,竟然毫不躲避自己的眼睛,以同樣鋒銳的視線,把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狠狠反擊回來。

    這讓葛利菲茲很不舒服。但他絲毫沒有表露的臉上。而是面帶微笑地站起身,從辦公桌背後走出,帶著熱情的足以熔化冰塊的態度,用力握了握林翔纖長冰涼的手。

    “一個沒有強化或者進化能力的普通人。”

    彼此掌心接觸的一刹那。林翔已經對葛利菲茲迅速做出了最基本的判斷,大腦也以最警惕的狀態飛快運轉起來。

    能夠操縱上百名強化人為自己賣命的人,通常都是虛偽、狡詐、陰狠和毒辣的結合體。

    何況,其本人沒有任何強化能力,這就更加值得引起注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6 03:39 PM

第五十三節 合作

    葛利菲茲接見林翔的目的很簡單———他想知道,那種淡紅色的生物藥劑,究竟從何而來?

    按照索斯比亞公司的規定。所有進入拍賣行出售的物品,都必須經過嚴格,仔細,反複的驗證。只有正確評估出拍賣品的具體價值,才能給公司帶來更多的利潤。

    二十分鍾前,醫研部的部長克利福德,像狂暴的颶風一樣沖進他的辦公室。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學究,除了細胞、病毒、生物演變這些單調枯燥的字眼,他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

    他的神情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手臂和脖頸上高高凸起的脈絡。和幾乎快耍瞪出眶外的眼睛,都在清楚地說明———這個刻板冷漠的老頭。精神狀態正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生物藥劑。它的基因結構非常穩定,進入血液後與細胞的融合率簡直高得可怕。催化反應沒有任何排斥現象。根據我的初步測算,注射者血液得到激發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五十,這比目前已知的任何同類藥劑比值高出整整兩倍還多。最重要的是。這種藥劑不是依靠刺激細胞達到強化的目的。而是通過誘導,知道嗎?是誘導,它就像一名最稱職的軍官,把所有細胞調教馴化成最強悍的戰士 ———”

    口沫四濺的克利福德已經陷入了近乎狂化的狀態,他枯瘦的手里緊緊慕著那管只剩下一半的藥劑。因為過于狂熱。面部肌肉抽搐到已近扭曲的狀態,唇邊的山羊胡須被吹得上下顛動,眼睛里放射出的熾熱斃芒。簡直就像充滿攻擊性的饑餓暴狼。

    葛利菲茲從口袋里摸出一塊藍色方格圖案的大手帕,慢慢擦去濺在自己臉上的口水,慢條斯理地問道:“那麼,這種藥劑實際產生的強化效果,究竟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與克利福德這個老學究不同。葛利菲茲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商人。細胞和病毒在他看來遠沒有綠油油的鈔票來得實際。不管這種藥劑在生物學上究竟能夠產生多麼轟動的效應,如果對普通人沒用,它就和地溝的肮髒臭水沒什麼區別。

    “三級,注射者在二十四小時內,就能產生三級能力的進化效果。我已經和你說過。它的作用不是強化,而是誘導!誘導!是誘導———懂嗎?。

    說到這里,滿面狂熱的克利福德情緒稍微冷卻了一些:“如果按照強化人的標准,那就是六級。而且。。。。。。。融合率為百分之百。”

    葛利菲茲深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他比誰都清楚強化藥劑的作用。

    “醫生聯合協會”開發的強化藥物,效果最強的就是紫色五級促進液。由于配方和原料的問題,這種藥劑價格足足高達兩萬五千元以上。按照每級提升百分之五十的理論能力,注射者實際獲得的強化實力,可以超過普通人百分之二百五十。但是這種藥劑有個致命弱點———它的強化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被注射者如果想要得到超越常人的異能。就必須在生命和強悍的天平上進行一次賭博。雖然贏面超過八成,卻總有不走運的人因為生理排斥或者血液無法融合,最終只能被可怕的病毒噬盡所有的細胞。變成面目恐怖的活僵屍,在固定病床上慘叫著,成為病毒肆意吞咬的食物。

    自然進化異能比強化能力更強。三級進化相當于六級強化,再加上百分之百的血液融合率,就算是用屁股去想,葛利菲茲也不難得出兩者間的比較結果。

    “立刻召見出售者本人。無論對方提出什麼價碼,都要把它買下來———”

    。。。。。。

    林翔一直在打量坐在對面的葛利菲茲。

    深灰色的西裝員的筆挺小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泛出足以照人的光小亮。表面的蝴蝶繩扣系得非常標准,臉上永遠都帶著和善無比的微笑。如果實在要從他身上故意挑出什麼問題,恐怕就只有那身胖得在肚皮上擠壓出無數皺圈的肥肉。

    在這個饑餓的時代,胖子絕對是一種稀有動物。

    林翔甚至在惡意地想象著———如果把葛利菲茲獨自扔在荒野上,是否會有無數暴民為了掙搶這塊油耷耷的大肥肉,從而引發一場混亂血腥的撕殺?

    葛利菲茲同樣也在分析對方的外表,企圖看透掩蓋在肉體和衣服之下的內心。

    他仰靠在厚重的皮制轉椅上,雙手斜搭擺在圓凸的肚皮頂端,形成一個不太標准的鈍角。指間有節奏地來回輕點著。過了半天,才哂吧著肥厚的嘴唇,說:“這支藥劑。你打算出售還是拍賣?”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以相對低廉的價格直接賣給索斯比公司,後者則是以競價的方式,在拍賣平台上公開出售。相比之下。後者所能得到的錢,也會比前者更多一些。

    林翔把身體向後靠了靠,很隨意地說道:“出售。”

    他仔細研究過兩種買賣方式。拍賣的收入雖然比出售高得多,卻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比較起來。直接賣給索斯比公司,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也能得到公司上層的好感。

    在這個陌生的新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果沒有強力的依靠,很快就會被殘酷的環境和居心叵測的其它勢力撕個粉碎。

    個人再強,永遠也無法對抗集體。這是適用于絕大多數地球生物的不二生存法則。

    葛利菲茲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方的回答。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他愉快地笑了起來:“那麼。這東西你准備賣多少錢?。

    “兩萬五千元。”林翔的聲音充滿了磁性。

    這個價錢出乎葛利菲茲意料之外。他微微抽了抽嘴角的肌肉,帶有奸商特質的眼睛下意識地眨吧著,深藍色的眸子,直接望向林翔那張漂亮得令人嫉妒的臉。

    他在等待對方還沒有說完的下文。

    林翔沒有耽誤時間,從破舊的背包里拿出裝有另外五支生物藥劑的箱子。熟練地擰開表面的扣鎖。把敞開的箱蓋轉向對面,推到辦公桌中央。

    五支裝滿淡紅色液體的試管小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澤。

    葛利菲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和貪婪。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顫抖的指間微觸著管壁邊緣,隨即把目光回轉到林翔身上,試探性地問道:“六支藥劑,十五萬元?。

    這個價格。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醫生聯合協會”的六級強化劑正處于開發階段。

    據說。那是一種橙色的透明液體。未來的預計銷售價格,至少超過十萬。至于藥劑本身的安全性。大概只能保持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相比之下,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紅色藥劑。簡直便宜到極點。

    林翔盯著葛利菲茲的眼睛。說道:“外加一張索斯比亞拍賣行頂級貴賓金卡,以及一份由貴公司開具的A級雇傭兵身份證明。”

    葛利菲茲渾身肌肉一僵,隨後坐直身子,拋棄了臉上客套的微笑,用深邃而銳利的目光盯著他看了許久,拉開抽屜,取出一張印著索斯比亞公司標志的空白證明文件,用鋼筆在末尾主管人一欄里簽上自己的名字。伸手按下桌上的電鈴。

    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帶領林翔上樓的那位制服美女款款走進辦公室。微躬下身。道:“您有什麼吩咐?”

    “複印。存檔。上傳給公司總部。”葛利菲茲推過手里的文件。用複雜的目光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林翔:“另外,給他准備一套完整的A級傭兵身份識別卡。”

    。。。。。。

    巨大的木門隨著兩介。身影的離開緩緩合起。高根鞋與地面的清脆,撞擊。厚底軍靴的沉重腳步聲相互混雜在一起,慢慢淡出了葛利菲茲的聽覺范圍。    葛利菲茲長長地喘了口氣。坐直沒多久的身子。又重新癱縮到椅子靠背上。對他過于肥胖的身體而言。這才最舒服的姿勢。

    “沒有感覺到任何進化或者強化的氣息。他是一個普通人。”靠椅後面緊閉的房門突然被從里面拉開,走出一個三十來歲,身材強壯的中年男子。

    “我猜也是”葛利菲茲看也不看身後,從箱子里拿起一支藥劑湊近眼前細細端詳著:“至少。他沒有你們這些高級進化變態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勢。”

    男子摸了摸面頰上粗硬紮手的胡須,大步走到林翔剛剛離開,還帶著少許溫熱的椅子上坐下,抬起腳上的高幫軍靴,重重靠放在光滑的桌面上。伸手拉開戰斗服左邊的衣袋。摸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使勁兒粗大的胳膊。用鷹一般的灰色眼珠饒有興趣地看著箱子:“如果我沒猜錯。這小子應該有一套完整的藥劑配方。”

    “這還用說?”葛利菲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洛克,你能想象嗎?效果等同于六級強化,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這簡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大金礦。”

    “為什麼不把他留下來?”被稱作洛克的男子狠狠吸了一口香煙,驟然亮起的煙頭,映出他眼睛里毫不掩飾的冷厲。

    “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年輕人。”葛利菲茲搖了搖頭:“他既然敢走進這間辦公室,說明已經做好了各種充分的准備。他並不貪心。每支藥劑兩萬五千元。這比我預期的心理價個整整低了四分之三。也就是說,他擺明了態度是與我們合作。那張由索斯比亞簽發的級傭兵證明書,足以說明問題。”

    洛克噴出一股濃密的煙霧,惡狠狠地說道:“他應該還在艾琳娜那里簽署證明。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把他抓回來,不出一個鍾頭。就能讓這小子老老實實連自己內褲是什麼顏色全都說出來。”

    “別干那種傻事———”

    葛利菲茲不悅地皺起了眉:“既然他願意把大部分利潤讓給我們,又何必掏空他口袋里的最後一個子兒呢?如果他刻意報複,對配方做出無法察覺的改動,這對公司的信譽和收益,都會帶來災難心了要說嘉兩萬五千就算他盲接開價十萬,豺件心倆他的要求。能夠用錢買來的東西。又何必浪費子彈呢?”

    洛克撇了撇嘴,用指頭輕彈著煙灰:“好吧!你是地區經理。在這間屋子里你說了算。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我可不承認這小子的A級傭兵身份。這種臉蛋比女人還漂亮,光靠屁股吃飯的慫包,趁早讓他滾遠一點———”

    索斯比亞的雇傭兵全套身份證明,包括一張帶有獨角獅圖案的個人識別卡,和一枚拇指大小小用精鋼打造的亮銀色銘牌。上面凹亥著持有者中,英兩種文字的拼寫,以及一串五個數字的個人身份編碼。

    這意味著,索斯比亞名下的持證雇傭兵。數量至少超過上萬。

    相比這些東西,林翔更感興趣的,是拍賣行三樓的武器交易中心。

    標准型號突擊步槍、GAU449型六管速射機槍、80MM箭筒,甚至就連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擊炮,全都羅列在多達上百個單項的物品清單上。

    這里只對索斯比亞的持牌傭兵開放。在價格上。也比市場便宜一些。

    “這個怎麼賣?”林翔走近擺放武器的櫥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看中的東西。

    那是一把仿XM1014式霰彈槍。

    “五千元。”

    坐在一堆武器裝備箱上的接待員,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亞裔男子。他看了一眼林翔掛在脖子上的級傭兵銘牌。咧嘴笑道:“按照公司規定,級傭兵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如果你要購買的話。四千就夠了。。”

    林翔毫不猶豫地從口袋里掏出儲有十五萬元的信用卡。

    索斯比亞公司擁有獨立的信用機構。這個時代沒有銀行,在某區域內擁有統治勢力的集團。都會發行屬于自己的貨幣和信用卡。如果是集團之間進行交易,則上升為大宗的實物交換,或者按照彼此議定的結果,相互兌換等量貨幣之後,再進行購買。在這個沒有法律和秩序的時代。人類的信用反而在生存的壓迫面前。出乎意料的比舊時代還耍擺在道德的前面。

    林翔身上所有的鈔票都附有索斯比亞的特殊記號。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選擇與葛利菲茲進行合作的主要原因。

    一把XM1014,一把九毫米口徑“特六”手槍,雖然都是仿制品。捏在手中,卻有一種來自舊時代的特殊熟悉感覺。

    “補充彈藥在B區。”態度友好的槍械接待員,指了指貼在牆壁上的通道標識。

    六十四發霰彈,三個十發裝的手槍彈匣,五十發十二點七毫米狙擊步槍彈。總共花費了不到兩千元。至于那枝從岩石鎮上得到的雙管霰彈槍,折舊賣出了五百元現金。

    除了這些。林翔還購買了兩套全新的戰斗服。盡管價格高達八百元一套。防護性能卻遠遠超過他身上穿的巨鼠皮衣。

    看著他扛在肩膀上裝得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負責補充彈藥的接待員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簡直就是故作逞強。巨大沉重的背包和他瘦弱的身體小根本不成比例。

    “每天來這兒買彈藥的人多嗎?。拿起擺在桌面上當作招牌的一顆狙擊樣彈。林翔看似隨意地問道。

    “除了普通的步槍彈,消耗最大的就是這種彈頭。”接待員絮絮叨叨地走向裝配火藥的工作台:“也難怪。能夠用一發子彈干掉的目標。何必浪費更多的彈藥呢?子彈,也是錢啊!”

    林翔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旁邊的設備區域。

    面積超過數十平米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大的投影屏幕。

    這是一幅地圖。

    以愛瑪城為中心,形成一片半徑大約為三十公里的不規則藍色區域。這里是索斯比亞控制的核心。也是所謂的“絕對安全區”。按照附在旁邊的文字說明,這一區域正在“重新建立古老文明秩序”。

    藍色之外,是一片由西向東狹長形狀的淺黃。西部最長距離超過一百五十公里,最短的北部區域。圖上長度僅僅只有十六公里。這意味著索斯比亞已經取得該地區絕大部分控制權,偶爾有微弱勢力稍做抵抗,卻並不足懼。隱月鎮和林翔曾經去過的“鐵渣城”,都在這一范圍。

    包裹著黃區的,是顏色最為醒目的紅區。這一范圍是索斯比亞傭兵和其它武裝勢力交火的地區。它們彼此爭奪著當地的實際控制權,對手自然也不僅僅只是人類。也有其它更為強大的變異生物。

    紅區之外,是如煤似墨般的黑色。這屬于未被探明的陌生區域。那里究竟隱藏著什麼。誰也不清楚,誰也不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7 05:18 PM

第五十四節 男人

    這是林翔自從複活以來。見過最為詳細的地圖。也使他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在腦海里產生出大概的輪廓。

    愛瑪城西向超過五百公里的地方,已經不在地圖范圍之內。那里只有一片淡淡的綠色,還有一排標注有“公司總部”的簡單文字。

    “只有S級別以上的傭兵,才能調閱那一區域的地圖信息。”面對他的質疑,身穿誘惑裙裝的女接待員,微笑著做出了解釋。

    林翔了然地點了點頭,視線隨即落在地圖右下角,清澈如水的雙眸,頓時放射出一絲明顯帶有驚訝成份的猙獰。

    距離愛瑪城東南兩百六十多公里的紅區。標有一個醒目的黑色空心圓。旁邊拉伸出來的指示線下,用中、英文同時注明“骷髏騎士團。字樣。

    站在巨大的投影地圖前,林翔一直沒有晃動過身子。他的臉上帶著誰也捉摸不透的微笑,看上去似乎是在欣賞這種從舊時代繼承而來的科技。只有眼角偶爾抽動的肌肉,還有微微顫抖的手指末端。才能多少折射出此刻在他內心深處咆哮翻卷的狂亂和殺意。

    “骷髏。。。。。騎士團———”

    他看得很仔細,目光來回比對著各個城市和據點之間的距離。周圍地形和所有能夠得到補給的集鎮小都被大腦精密刻錄下來,永遠保存在記憶最深處。

    。。。。。。

    林翔走出“索斯比亞拍賣行”的時候,時間已近夜晚。昏黃的太陽被烏云壓到距離地平線下不遠的位置,殘留在空中那塊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的蛋黃,只能勉強釋放出微弱的光亮。黑暗的夜幕迫不及待踩在可憐的太陽頭頂,一邊獰笑著把象征光明的星球狠狠踢進深淵,一邊張開代表罪惡和暴力的翅膀,徹底占據了整個世界。

    小耗子一煎站在警戒線外。身上單薄的衣服顯然無法對抗冰雪的寒威,他緊緊抱住雙臂。在落滿雪花的地面上來回小跑,發紫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動著,如果再多待幾個鍾頭,他很可能會被活活凍死。

    杯翔的身影在拍賣行門口出現的一刹那。男孩僵冷的臉上,終于綻放出一絲艱難的笑意。他踮高腳尖,拼命地揮舞著雙手。用一切方法。盡量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你怎麼不回家?。林翔有些意外。

    “我必須為自己的房客負責。”男孩盡量抬起頭,帶著成年人特有的嚴肅態度說道:“這座城市非常混亂。既然收了你的錢,就要負責到底。”

    林翔心頭微微一動,有些欣慰。也有些感慨。

    這個殘酷的世界,終究不像想象中那麼冰冷。人類最基本的感情,並沒有被可怕的輻射和變異生物徹底吞沒,它們仍然保留在心底最溫暖的部分。

    雖然,很少,很淡,可它的確存在。

    “麗晶大酒店為客人准備了什麼樣的晚餐?”他脫下身上的鼠皮大衣。嚴嚴實實裹住男孩幾乎快要凍僵的身體。

    “有噴香的面包,還有可口的濃湯。”男孩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用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玩笑口氣說道:“雖然看上去不怎麼樣。但你一定會覺得很好吃。”

    。。。。。。

    小耗子沒有撒謊。當他們回到簡陋棚屋的時候。用空鐵桶倒扣在地面充當的臨時飯桌上,已經擺上了簡單的晚餐。

    一塊半公斤左右的黑面包。一碗熱氣騰騰菜湯。

    婦人局促不安地站在屋角,用略帶歉意的眼睛看著剛剛走進房門的林翔。

    “。。。。。。對不起。我們能提供的食物。。。。。。只有這些。”

    林翔笑了笑,拉過旁邊用干草編成的矮凳坐下,大口吃了起來。

    面包很硬,由于剛剛烘烤過的,散發出一股大麥特有的香氣。

    湯的味道很淡,除了鹽,沒有更多的調料。幾片顏色嫩綠的菜葉漂浮在溫熱的湯面上,旁邊還浮泛著幾滴微小的油珠。

    “是紫花菜。這個季節在城外還能挖到一些。它的輻射量很小,我們都吃這個。”婦人搓著粗糙的手解釋道。

    干硬的面包嚼在嘴里,發出”吱吱”的磨擦聲,喝了一口略帶微澀的湯。林翔抬起頭:“你們呢?坐下來一起吃吧”。

    “我們。。。。。。已經吃過了。”婦人把男孩緊緊摟在懷里。目光盡量回避著桌上的食物,使勁兒咽了咽喉嚨。

    小耗子緊抿著嘴唇,昂首挺胸裝出一副成人的模樣,眼睛卻不時瞄向盤子里所剩不多的面包,喉骨也在不停地上下滑動著。

    林翔放下舉到嘴邊的湯碗。拉過旁邊的背包,取出兩塊玉米餅和巨鼠肉干,遞到眼里放光的母子倆面前:“幫我熱一熱,一起吃吧!”

    “不。。。。。。這。。。。。。”婦人連忙推辭。臉上的神情表明她的內心正在陷于難以抗拒的掙紮。

    “放心吧!這不會算在房錢之內。”林翔撕下一塊面包。不由分說塞進男孩的手里。

    爭論沒有持續太久,也許是擔心客人生氣,也許是出于關心孩子的身體,又或者是玉米餅和肉干刺激著空癟的腸胃,頗有此尷尬的婦人只好拿著食物走進屋後的廚房。很快,空氣中便彌漫開一股非常特殊的食物香氣。

    一個身材干瘦,裹著半塊破爛被單,腳上假拉著拖鞋的男人從敞開的房門前走過,探進半邊身子看見坐在桶桌前的林翔,半眯的眼睛突然像打了激素一樣圓睜開來。他貪婪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帶著毫不掩飾的狂喜,快步沖進廚房。頓時。從沒有任何隔音效果的木板縫隙里,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和撕打聲。

    口里正嚼著面包的男孩忽然面色大變,來不及多說什麼,飛快跑進屋後。

    不明就里的林翔也尾隨著跟了進去。

    精瘦的中年男人左手揪緊婦人的頭發,右手揮舞著一根胳膊粗細的木棍,朝對方柔弱的身上亂打。口中惱怒地咆哮道:”臭婊子,居然瞞著我藏下這麼多的吃的。我看你簡直就是在找死———”

    說著,他高高輪起棍棒,帶著殘忍無比的神情,狠狠砸向婦人的面頰。慘叫聲中,濺起的鮮血落到男子臉上,越發激起想要發洩的狂暴欲望。他把棍子舉過頭頂,用削尖的端口對准奄奄一息的婦人便要猛刺。

    “啊———”

    未等棍子落下,從身後傳來的劇痛,讓男子慘叫著松開手,轉而捂緊疼痛的來源。

    滿面恨怒的男孩站在他的身後,顫抖的雙手,緊緊捏著一把不算太鋒利,卻足夠捅進身體的鈍頭尖刀。布滿黑鏽的刀口上,正往下滴淌著鮮紅的液體。

    這一刀,在男子屁股上開出一個可怕的槽形傷口。

    “小雜種,你竟敢對老子下手?”疼痛難忍的男子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沾滿鮮血的手。指著男孩又驚又怒地吼罵道:“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賣到肉鋪去做成罐頭?”

    “夠了———”

    林翔陰沉著臉走亡前來,抱住正欲撲上前去的男孩,指著敞開的房門。對正在慘嚎的男子厲聲喝道:“不想死的話,現在就給我滾———”

    “你他媽的是誰啊?”男子瞪圓眼睛,用圍在腰上的髒布塞緊傷口。用痛得有些變調的聲音扯著嗓子尖叫:“我是她的男人,應該滾出去的是你———”

    林翔一怔,旋即轉向旁邊的男孩:“他是你父親?”

    “父親?哈哈哈哈——”

    也許是被痛覺神經刺激產生了額外的亢奮,瘦男人發出一陣音量和他體形毫不相稱的狂笑:“和這個婊子睡過覺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真要追究這咋小小雜種的爹是誰,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要有力氣。有錢,有食物,她就會脫光衣服隨便你怎麼擺弄。如果要說我是這個小雜種的爹,那麼這座城市里所有男人都是他的親爹。哈哈哈哈———”

    “我要你的命———”

    男孩稚嫩的面孔因為憤怒扭曲得完全變形。他抓緊手里的刀,像一頭剛剛嘗到鮮血滋味兒的幼獅小咆哮著沖向狂笑的男人,用冷硬的刀口狠狠捅進赤裸的大腿。

    “我操你媽,你,你真敢動手?”男人手忙腳亂地躲開攻擊,抓起拖到地上的被單。狼狽地跑到門口,惱羞成怒地跳著腳破口大罵:“小子,你等著,我,我這就叫人來收拾你。老子今天晚上就割掉你的心肝,爆炒以後下酒———”

    廚房一片凌亂。

    男孩扔掉刀子,吃力起從地上把受傷的婦人扶起,因為憤怒而充血的眼睛里,滿是悲哀和無助。

    面色慘白的婦人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哭。卻強忍著沒有發出抽泣的聲音。骨瘦如柴的手上,緊緊抓著已經碎裂的玉米餅和肉干。

    林翔蹲下身小心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玉米渣。細膩晶瑩的臉。靜得像一汪無法看見底的積深潭水。

    這個瘋狂的世界根本沒有任何道德准則。存變成了人們腦子里唯一存在的思維。舊時代女人和兒童優先的概念蕩然無存,作為生物種群里的弱者,她們永遠是被欺壓和凌辱的對象。

    “你叫什麼名字?”他拉過站在旁邊的男孩,看著那雙帶著迷茫和倔強的黑色眸子,認真地問道。

    “小耗子。”男孩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的全名,能夠代表真正男人身份的姓名,不是人人都可以呼來喝去的渾名綽號。懂我的意思嗎?”林翔的聲音溫潤如水,卻擁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男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姓周,叫周浩。”

    林翔站起身,用凌厲的目光望著周浩憎懂的膊眸,仿佛要一直看穿這個九歲孩子的大腦,身體,所有的神經,乃至身體內部的每一個角落。

    他從腰間抽出從拍賣行里買到的匕首,豎起鋒利的刀尖,在左手無名指上戈小出一道微小的創口。從皮膚四陷的中央,頓時湧出一團逐漸變大的暗紅血珠。

    “張開嘴———”林翔的聲音充滿命令般的意味。

    盡管不明白為什麼,男孩還是仰起頭,把封閉的嘴唇擴張到最大,露出雨兩排很白的牙齒。

    滴進口腔的血,在舌尖上迅速擴散開來,濃郁的血腥氣息肆無忌憚地竄進男孩鼻孔和食道,刺激著他忍不住想要狂吼,想要咆哮。

    “忘掉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林翔伸出手,從口袋里摸出一疊索斯比亞鈔票,輕輕扳開男孩捏緊的拳頭。把卷在一起的紙鈔放在其中。狠狠拍了拍那副稚嫩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不管未來遭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必須牢牢記住一件事———你,是個男人———”

    說罷,他走進房間,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和槍械,推開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的房門,轉身走出了棚屋。

    “等等,請等一等———”

    如夢初醒的男孩連忙追上前去,張開雙臂抱緊他的大腿,激動得有些語無論次地喊道:”你。。。。。。我。。。。。。你,你叫什麼名字?”

    林翔正要開口,從不遠處的巷口,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幾十個穿著各種雜色衣服,臉匕帶著殘忍和亢奮的暴民沖進小巷。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剛剛從棚屋逃走的干瘦男子。

    “在那兒,在那兒,就是這小子,抓住他,快抓住他———”

    破鑼一樣的嗓子尖叫著,用爛布裹住傷口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小跑過來,狡猾的眼睛來回打量著林翔背在身後的 獄。也許是覺得自己不是對手吧!他很快把目光落到站在旁邊的男孩身上,用帶著殘忍和報複的口氣,沖著跟在身後的人群叫道:“奧卡老大,按照剛才談好的價錢。給我一百塊錢,這個小雜種就歸你處過他的心髒得歸我,趁著新鮮炒了吃。那才夠嫩。”

    話一出口。立刻引來旁邊幾個人的轟笑:“哈哈哈哈!那可是你兒子。連自己人都吃,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男子惱怒地吼道:“鬼才知道他是不是我下的種。那女人你們都上過。說不定就是你們操出來的孽種。大不了把這個小雜種朵成肉醬。一人分一口,大家都有份兒 ———”

    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穿著綴滿閃亮銅釘皮夾克的大漢從人群里走了出來。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對面的林翔,又把視線轉移到瘦男人身上:“他是誰?”

    “我怎麼知道是誰?”瘦男人用嫉妒陰狠的目光死死注視著林翔:“進了那婆娘屋子的男人,不是色鬼就是,淫棍。兩塊錢一次,便宜得要命———”

    大漢似乎沒有聽見最後的這句話。他走上前來,望著林翔身後高高露出肩膀的粗大槍管,用不太確定的口氣問道:”你。。。。。。是哪家公司的雇傭兵?。

    “索斯比亞。”林翔冰冷的聲音,頓時在一群暴民中間引起輕微的震動和竊語。

    “簡直就是放屁———”

    瘦男人惡狠狠地吼道:“傭兵會來住這種下三濫的地方?會看上這種丑陋的女人?奧卡老大,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把那個小雜種帶走。錢歸我。咱們倆的事兒就算結了———”

        被叫作奧卡的大漢有些遲疑。他不想放棄這單明顯很有賺頭的生意。小孩子的肉很嫩。能賣到一個很不錯的價錢。但他也不想得罪雇傭兵。這些只認錢不認人的家伙都是冷血,如果對方只是一個低級傭兵,那麼以自己的勢力應該可以擺平。

    就在他思考著究竟應該怎麼做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林翔帶有磁性的聲音。

    “你是人肉收購商?”

    “對。”奧卡點了點頭。

    “我把這家伙賣給你,很便宜。一塊錢就夠了。”林翔膘了一眼旁邊滿面慌亂的瘦男人,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只值這個價。”

    說著,他左手摸出級傭兵身份證,右手抽出斜插在背包里的霰彈槍。對准那顆充滿恐懼和震驚的丑陋頭顱,狠狠扣下了扳機。

    “另外,離這個男孩遠點兒———”

    說完這句話,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直接從自瞪口呆的暴民當中穿過,徑直走出了小巷。

    。。。。。。

    雪,還在下。

    現在,是愛瑪城一天當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無論是平民區或者索斯比亞公司劃定的禁區,都有無數間酒吧開始營業。男人和女人為了滿足彼此不同的欲望,在酒精的拉攏下走到一起。說不清誰比誰更加罪惡,這本來就是全新世界的另類生存法則。

    找個酒吧坐一晚,天亮再回隱月鎮。這樣的選擇對于林翔來說。似乎也不錯。

    就在他正准備走進距離最近酒吧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生物氣場,正從城外公路的盡頭迅速靠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7 05:18 PM

本帖最後由 ricky94916 於 2011-3-7 05:30 PM 編輯

第五十五節 伏殺

    這是一種非常熟悉的與息,林翔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舊時代第一次產生這種微妙感覺的時候。

    對方是寄生士。

    遠處的殘破的公路上,亮起兩團刺眼的白光,地面輕微地震顫著,寒冷的空氣中遠遠傳來發動機的轟鳴。幾分鍾後,一輛墨綠色的越野吉普車。出現在愛瑪城邊緣的通道口。它絲毫不想減速,嘶吼著一頭沖上通往拍賣行的大路,高速旋轉的輪胎濺起地面黑腐肮髒的冰水,在周圍人群的怒罵和詛咒聲中,肆無忌憚地開進被衛兵把守的禁區。隨著踩下?車帶起輪胎與地面之間刺耳的摩擦聲,囂張的車身直接原地甩尾,完成了漂亮的一百八十度掉頭,硬生生地鏟飛大片積雪,裸露出青灰色的水泥地面。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裝的中年巨漢跳下車來。胸前的衣扣半敞著,露出覆蓋在貼身汗衫下面高高隆起的發達肌肉,卷曲的棕色胸毛密布在兩只乳突中央,面部輪廓像岩石一樣簡單冷硬。淺褐色的眼睛里,隨時都在釋放出毫不掩飾的暴虐和囂張。

    愛瑪城的索斯比亞公司地區經理葛利菲茲,穿著一身質地考究的黑色西裝,帶著比平時還要甜膩得多的微笑,微躬著腰站在拍賣行門口。身後,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整齊分列在大門兩側。兩個身材火辣,穿著暴露泳裝的漂亮女孩尾隨在葛利菲茲身後,被黑色網眼絲襪包裹住的筆直長腿,在高跟鞋的襯托下,顯出令人血脈直張的強烈誘惑。

    “歡迎光臨愛瑪拍賣行。尊敬的豪森先生,您的駕臨使這里蓬壁生輝。”葛利菲茲的一張巧嘴比抹了蜂蜜還甜。

    “哈哈哈哈!我喜歡和你這樣懂規矩的人打交道。”被稱作豪森的男子咧開大嘴,伸出毛絨絨的粗壯巨手,像玩具一樣摟過兩個與其身形根本不成比例的纖弱女孩。重重揉捏著高凸柔軟的胸部,被薄薄皮膚包裹的綿軟脂肪,在巨力的擠壓下變幻成各種奇怪的形狀,吃痛不已的女孩口中”絲絲”倒吸著冷氣,眼淚在勉強作笑的眼眶里來回打轉。

    “我要的東西准備好了沒有?”豪森惡意地狠捏一把,未等女孩慘痛的尖聲叫出口,粗大的手掌已經牢牢捂住她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嘴,同時把頭發蓬亂得像獅鬃一樣腦袋轉向旁邊。用准備隨時暴起的目光,死死盯著笑容可掬的葛利菲茲。

    “當然,當然。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滿足豪森先生您的任何要求。”葛利菲茲的腰彎得更低了。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指,把暴虐的巨人引向燈火輝煌的大廳:“為了歡迎您的到來,我准備了足夠的余興節目。希望您能喜歡。”

    “哈哈哈哈!我一定會向韋伯大人建議,把愛瑪城的區域貢獻度再減少五個百分點。”

    說著,豪森伸出濕枯的舌頭,用狼一般嗜血的目光,來回打量著摟在懷里的兩個女孩。左手突然朝後回縮,用力卡住靠在自己肩膀上女孩粉嫩的脖頸,張開布滿粗硬胡須的大嘴,用尖利的牙齒狠狠咬破脆弱的皮肉。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大口吞咽從斷開血管里噴湧而出的確鮮紅血液。

    嬌小的女孩被豪森高舉在半空。他松開右手上抱著的另外一個玩物,張開粗大的胳膊,左手五指張開,抓緊女孩的頭頂,右手把兩條細長白膩的大腿並合在一起,像掰竹竿一樣。將女孩整個身體用力擰成彎月形狀。倍受壓迫的血管再也無法保存任何多余的血液,滾燙的血水被全部擠出體外,流進那張散發著狂暴與饑渴的巨口之中。

    女孩的身體完全絞做一團。就像剛網用而粉揉捏成形的異樣麻花,細膩粉嫩的的皮膚,像紙一樣蒼白。與扭曲脖頸連接在一起的頭顱依然保持完整,充滿辣懼和死亡的美麗臉龐。已經被捏成與身體背部保持垂直的角度。

    “爽———”

    喝飽的豪森倒拎起女孩身體用力搖晃著。直到確定再也沒有血液剩下,這才把溫熱的屍體朝守候在旁邊的隨行人員一扔,用令人恐懼的聲音狂笑道:“一半切片生蘸,一半紅燒。哈哈哈哈!親愛的葛利菲茲,我對你准備的餐前開胃點心非常滿意。接下來。我們應該可以談談正事兒了———”

    說罷。他把另外一個癱在地上。面色如土,嚇得渾身顫抖的女孩攔腰抱住挾在肋下,友好地拍了拍笑得有些發抽的葛利菲茲肩膀,大步走進了拍賣大廳。

    。。。。。。

    林翔一直站在圍觀的人群中,默默地看著豪森近乎野蠻人一樣的表演。直到那個高大強壯的身體走進大廳。徹底隱沒在牆壁的背後,他仍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從豪森身上傳來那股特殊的熟悉氣息。

    這意味著,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寄生士。至于實力,應該網剛突破二星階段,尚處于這一星級的初期標准。

    吉普車進入城市的時候。林翔故意走近公路邊緣,卻沒有引起坐在車上豪森的注意。

    這很奇怪,也讓他感覺非常怪兒。

    對方顯然沒有發現自己。或者說,那個強壯得像野人一樣的家伙,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所有寄生士都能依靠氣息,感覺到近距離范圍內彼此的位置。進化人和強化人也是一樣。可是,無論此前遇到的王彪還是其他異能者,卻對複活後的林翔都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也許,是核爆產生的輻射,改變了我的體質?

    拍賣廳敞開的大門里,很快傳來鼎沸的人聲,還有各種食物和酒精混雜在一起的特殊香氣。望著停在大樓旁邊熄火冷卻的越野吉普車,林翔平靜如水的眼眸。慢慢釋放出看似微笑的冷厲。

    豪森把女孩舉起的瞬間。他清楚地看到細———對方像胡蘿蔔一樣粗大的左手指間,閃爍著一枚銀亮的戒指。平圓的戒面上,雕刻著一只醒目的黑色骷髏。

    。。。。。。

    黑夜里的風,呼嘯而狂亂。

    連綿的山脈,從遠處慢慢擴張過來。巨大的石塊凸立在山體表面。仿佛食人怪獸口中尖利的獠牙。岩石表面因為風蝕效果產生的裂縫里,不時可以看到一簇簇被狂風吹得伏倒的雜草。它們脆弱的身體已經彎曲到幾乎折斷的程度,只要風速稍微減緩,又會像彈簧一樣倔強的恢複到原來的直立姿勢。

    被云層遮住的月亮,釋放出難以辨別的微弱光芒。堆滿積雪的地面。把這點珍貴的光線擴大到極點。灰白色的落雪相互輝映?,把整個世界鋪上了一層銀子般的清冷。

    林翔裹著厚實的夫衣,綣縮在一塊巨大岩石的背後。正下方兩百多米遠的地方。青灰色的公路貫穿了整片荒野。

    殘留在雪地上的越野吉普輪轍,指明了逆行追蹤的方向。從公路的角度望去,除了一片枝椏從生的灌木和亂石,根本看不出有人存在的痕跡。

    這里。是他為豪森挑選好的死亡之地。

    從路線上看,愛瑪城被這條公路與地圖上“骷髏騎士團”的位置坐標連接在一起。也就是說,如果豪森想要返回,必須走這條路。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細碎的雪花填平了輪胎碾壓地面留下的四痕,也掩蓋了林翔從愛瑪城一路走過來的兩行腳印。

    天,很快亮了。

    背靠?冷硬的岩石,林翔仔細地檢查著G180S的每一個零件,粗大的狙擊子彈在他的掌心來回摩挲著,讓皮膚感受到一陣金屬特有的冰涼和堅硬。

    風撲面而來。用寒冷驅散了糾纏林翔身體的最後一絲疲倦。他打開槍身保險,用幾塊早已准備好的碎石作為支撐,把粗大的狙擊槍管穩穩嵌入其中。透過瞄准鏡上的十字孔。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兩小時後,他再次感受到那種只有雜生士才能相互產生的特殊氣息。

    。。。。。。

    咆哮而來的吉普車帶起大片積雪,在油門粗暴的催促下,被逼到無法反抗的發動機,只能拼命運轉到能力的極限,在憤怒的轟鳴聲中。驅動著沉重的輪胎向前飛馳。

    豪森身上的皮衣依然半敞著,泛紅的肌肉表明他顯然不懼寒冷,獅鬃般蓬亂的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斜靠在車窗邊緣昏昏欲睡的臉。

    昨天晚上。熱情好客的葛利菲茲。總共給他提供了八名年輕貌美的少女。除了被當作晚餐吃掉一個,另外七個人在柔軟寬大的席夢思床墊上,陪他玩了整個通宵的肉體碰撞游戲。今天早晨離開的時候,原本彌漫著淫靡氣息的粉紅色房間,到處都是散裂的人體殘肢。狂放亢奮的豪森每到沖動降臨的一剎那,總會把壓在身下的女人當作玩具一樣撕扯。

    除了兩個被活活拉斷手腳,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女孩外,其余所有的人,都變成粘稠的血漿和半干的肉塊。昂貴的絲織被面上,被斷裂的骨片插出一個個醒目的孔洞,混合著糞便的柔軟內髒和腸子堆積在床鋪中央。房間里那個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橡木古董立櫃上,還堆放著五顆面目全非,死狀淒慘。頸部傷口帶著少許脊骨的恐怖頭顱。

    豪森覺得,自己實在是世個非常仁慈的男人。

    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把所有女孩都玩死。這已經打破了他一貫的記錄。

    雖然扯斷了另外兩個的四肢。至少她們還活著。

    從玩死到玩殘。這就是進步。

    疲勞了整夜的身體,使豪森產生了昏沉沉的睡欲。正當他砸吧著嘴,扭動著慵懶的身體,准備換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的時候,耳朵里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緊接著,身體也完全脫離了正常的重力控制,在空中來回翻滾著,重重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

    在愛瑪城的時候,林翔就仔細觀察過這輛舊時代“悍馬”外觀完全一致的越野吉普。雖然無法判斷是原產車或者後世仿造,但油箱和發動機所在的位置卻非常明顯,沒有加裝任何防護甲板的車身,很容易就能被子彈打穿。

    他選擇了帶有爆裂效果的特殊彈頭,准確命中油箱。被引燃的汽油飛快吞噬著車體。爆炸把沉重的車廂高高掀起,從公路拋向空中,狠狠摔砸在地面,變成一團被烈火撕咬焚燒的廢鐵塊。

    林翔貓著腰,順著預挑選備好的路線。小跑著沖到另外一塊岩石蔣後。把瞄准鏡頭里的黑色十字。牢牢對准在雪地上艱難掙紮的幾個黑點。

    除了司機,豪森還帶著另外兩名全副武裝的隨從人員,他們都是擁有五級進化實力的異能者。

    靜靜地趴在冰冷的岩石上,高倍瞄准鏡套進了一個痛苦得來回翻滾的身體。扣下扳機的一剎那,林翔冷漠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一絲厭惡。

    對方掛在肩膀上的徽章,同樣縫著一只骷髏標記。形狀和豪森手里的戒指一樣,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

    旋轉飛襲的彈頭,准確地打爆了三顆陌生的頭顱。溫熱的血從斷開的脖頸噴濺在雪地上,形成一片紅白鮮明的死亡之花。

    望著被汽車殘骸擋住視線的豪森,林翔不無譏諷地搖了搖頭。從岩石背後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積雪和水清。從山石上躍身跳下,慢慢走了過去。

    。。。。。。

    豪森並非不想逃,他的左腿被倒扣的車廂死死壓在下面。根本無法動彈。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

    他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對改變目前的處境毫無作用。眼看雪地里那個黑色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纂緊自己的手槍,准備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他有絕對自信。因為,自己是比進化人和強化人還要高級的寄生士。

    林翔沒有給他機會。

    他飛快地改變著奔跑的方向,從各個方向曲折迂回,被病毒改造得異常靈敏的腿腳。擁有獵豹一般的速度。他時而在地面側滑,時而像蛇一樣扭曲盤繞,腳下的走個從根本沒有重合點,轉移方向的速度遠遠高于豪森眼睛的捕捉。幾秒鍾後,他已經從側右方向沖近了正在燃燒的汽車殘骸,未等豪森有所反應,便伸出雙手,狠扣住對方握著手槍的胳膊,用力朝反方向擰轉。殺豬般的慘叫聲中,粗壯多毛的手臂從背部反扣在頭上,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懸掛在其主人的右肩。

    “別,別殺我———”

    豪森大口喘著粗氣,滿面驚恐地望?筆直站在面前的林翔。那張英俊得近乎妖異的臉,散發出一種比變異生物還要可怕的氣息。

    “你活了多久?”林翔抓緊他的衣領,過于急切的口氣,使他的目光看上去越發顯得猙獰。

    “。。。。。。什麼?”強忍劇痛的豪森一楞,對方的問題實在太古怪了。

    “我問你活了多久?從核戰爆發到現在,從二零一五年開始,究竟過了多久?現在是哪一年?說啊!你這頭肮髒愚蠢的人形種豬———”

    林翔拼命壓制住想要把豪森活活掐死的欲望。用急促得難以辨別的語速。飛快拋出一連串在旁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全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限,血液在沸騰,每一塊肌肉都在暴起。就好像流落荒島幾十年的孤獨幸存者,突然看到海平面上出現輪船艦影一樣激動、狂熱、難以自制。

    他等得實在太久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孤獨行走在滿是輻射的土地上。他無法向新時代誕生的人類訴說過去的一切。只能把所有的悲慘記憶保留在腦海深處。每一次翻開,總是充滿無限的恐懼和絕望。

    骷髏騎士團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所有佩戴骷髏戒指的人,都是他不死不休的對手,也是從同一個時代曆經時間流逝,同樣保持著古老記憶的文明繼承者。

    他要殺了豪森。也要從豪森那里知道這近百年中發生的一切。

    廢墟里的掛鍾已經給過他一次答案。他必須的此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己相信的證據。

    “你,你也是。。。。。。寄生士?從那個時代。。。。。。活下來的寄生士?”目瞪口呆的豪森大張?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林翔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緊抿?嘴,摸出別在腰間的“特六”手槍,顫抖的雙手死死扣緊扳機。冰冷的槍管狠狠抵在豪森頭頂,用緊張抖動得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口氣。連罵帶求地嘶聲咆哮:“說吧!快說啊!求求你告訴我,你他媽的究竟活了多久?現在是哪一年?”

    望著目欲著裂的林翔,豪森驚怒無比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靜,還有一絲淡淡的。難以察覺卻實際存在的悲哀。

    “二一零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明天,就是聖誕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8 07:29 PM

正文 第五十六節 死別

    豪森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

    每當看到大街上那些身穿短裙,踩著細高跟鞋,屁股和胸部前顛後扭漂亮小妞兒的時候,他總覺得有種熱血澎湃的沸騰和沖動。

    當然,這里所指的,是一百多年前的他。那個時候的豪森,年輕、狂妄、自信、同時還喜歡毒品和燈紅酒綠的夜生活。酒吧和夜場,已經成為他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和大部分男人的最終結局一樣,豪森結婚了。幾年後,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但他依然沒變,仍舊隨時幻想著自己的老婆像奧黛麗。赫本一樣漂亮,像瑪麗蓮。夢露一樣性感,幻想著自己某天突然變成大眾情人,被無數的漂亮妞瘋狂追捧,主動獻身並且召之即來,呼之即去。

    這可能是每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的幻想。尤其是對身強力壯。擁有近乎無限精力的豪森更是如此。但是現實和幻想終究不同,沒有足夠的金錢,幻想永遠無法成為現實。

    他永遠記得那個把自己從平民變成上帝的日子。或者應該說,與魔鬼撒旦簽約出賣自己靈魂的那一天。

    “你的基因異于常人,如果願意加入我們並且接受注射,你可以得到夢想中所有的一切。”

    兩只巨大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里面裝滿了一疊疊散發著油墨香味的嶄新鈔票。根本沒有任何抗拒能力的豪森,當場卷起衣袖,在充滿性幻想的沖動和狂熱中,主動接受了所有的一切。

    他變成了寄生士。

    他從未想過,這對自己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大把的鈔票,無數的美女。

    他也意外地發現,自己同時擁有遠遠超過普通人的強大力量。

    第一次殺人,讓他嘗試到興奮和恐懼帶來的雙重刺激。當大腦從狂熱的血腥中冷卻下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擁有這一切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核戰爆發的前一天,豪森與所有家人一起,被安排進入了地下避難所。

    那是所有噩夢的弄始。

    在幽深黑暗的地下,他們足足呆了九十年。

    妻子一天天變老,兒子也在逐漸長大。惟獨豪森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和三十四歲接受注射的時候一樣,英俊、強壯、渾身上下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

    最先死去的,是豪森的父親。當僵硬的老邁屍體被推進焚屍爐,最終變成粉末狀骨灰的時候,豪森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恐懼。

    所有人都會死,只有接受過注射的寄生士能夠永葆青春。

    這種情況並非他一人獨有,所有進入地下避難所的寄生士家庭,都存在著同樣必須面對的分再死別。

    他們毫無辦法。注入身體的病毒不可能對所有人都起作用。按照避難者管理人的解釋,他們是從全美國數億人當中,經過基因配比和血樣篩查挑選出來,最適合接受注射的病毒宜生群體。

    母親,岳父,姐姐。。。。。。房間的靈桌上擺起了越來越多的骨灰盒,牆上的死者照片也越貼越多。。。。。。

    終于,白發蒼蒼的妻子也躺在了床上,在嚎啕大哭的豪森陪伴下,耗盡了身體最後的能量。

    他開始無微不至的關懷著兒子。那是他在世間唯一活著的親人。可是,他終究無法逆轉人類正常的生理極限———八十九歲的兒子還是死了。

    拿到最後一只骨灰盒的時候,他沒有哭。

    他非常羨慕那些已經死去的親人。至少,他們是正常的,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團聚。而我,只能永遠呆在充滿輻射的星球上,像怪物一樣活著。

    他心里唯一殘留的期盼,就是外界輻射指數降低到人類能夠承受的程度,自己從地下返回地面的那一天。

    當避難所沉重的鋼門緩緩升起,豪森瘋狂地沖進距離最近的城市廢墟,用最野蠻的方式,撕碎了上百個變異人的身體。在破碎的肉塊和腥臭的液體浸潤中,他再一次找回了重生的感覺。

    避難所的地面上,建立起一座屬于寄生士的城市。實力最強大的寄生士被管理者挑選作為城主。據說。這樣的城市,在地球上還有上百座。

    外面的世界,充滿了肮髒的變異生物,以及在核戰中僥幸得以生還者的後代,還有大量被管理者稱之為“新生代”的人類。

    那是利用人工授精技術,以戰前儲備的精子庫為基礎,用無性繁殖的方法,量化生產的合成生命體。早在核戰結束二十五年後,首批合成人便開始在世界范圍內投放。他們擁有戰前人類的科技記憶,卻被迫要在充滿輻射和一無所有的土地上掙紮生存。

    用管理者的話來說:“他們都是人類中的罪民。雖然在末日審判中得以延續生命,卻必須在充滿黑暗和輻射的世界里,重新尋找屬于他們自己的生存之路。寄生士則不同,你們是被上帝挑選出來的精英子民。你們所在居城,就是傳說中的伊甸。”

    豪森不知道這樣的合成人究竟投放了多少,他對此漠不關心。他只知道———自己比任何合成人都要強大。可以肆無忌憚地享用各種豐美的供奉。因為,哪怕是人類當中最強大的九級進化人看來,強大到難以抵抗的自己,足以毀滅他們擁有的一切。

    這也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樂趣。

    。。。。。。

    林翔安靜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心里仿佛有團熾熱的烈火在瘋狂燃燒,卻又無法釋放,只能壓抑著,忍受著,死死憋在近乎爆發的邊緣,只有最後一層輕觸可破的薄弱障礙,艱難地阻止著隨時可能掙脫控制的憤怒。

    綜合舊時代所知的各種情報,不難分辨出,毀滅世界的病毒危機與核戰,都是“骷髏騎士團”的陰謀傑作。

    他們似乎想要飾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殺死所有的人類,又制造出全新的同類族群加以代替,繼承前人文明的同時,又錄奪了人類世界最後的記憶。用最野蠻的手段摧毀了舊世倍受污染的環境,又讓充滿輻射的地球,在安靜的等待中再次創造出新的自然平衡。

    所有的一切都充滿著對立的悖論,卻又順理成章,符合邏輯。

    就好像操著鋒利的油畫刀,在塗滿各種顏色的畫布上瘋狂亂舞,毫不留情地刮下堆積沉垢的顏料厚塊,露出蒼白的畫布底色,又用畫筆蘸著早已准備好的新鮮顏料,小心翼翼地在錄落出來的空白個置上,勾肋出全新的輪廓。

    林翔默默地站起身,從正在燃燒的汽車殘骸旁邊,撿起一只做工精美的黑色皮箱。

    這是豪森的東西,側翻的車體壓在他身上的時候,也沒有忘記把它從手里扔出。

    擰斷扣在箱口的銅鎖,掀起箱蓋,顯露在他眼前的,是數十支別在泡沫防撞層上,表面貼有各種不同類型標簽的玻璃試管。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在透明管壁中來回晃蕩,仿佛隨時准備從緊塞的管口爭湧而出,把白淨的雪地汙染成觸目驚心的死亡之色。

    “這是什麼?”

    林翔取出一支貼有“暮色廢墟,六號目標血樣”標簽的試管,湊近豪森眼前。

    “樣本,索斯比亞公司按照騎士團的要求,從各種變異生物體內收集到的血液樣本。”

    豪森掙紮著把身體靠在汽車殘骸火焰已經燃盡的部分,盡量減輕著傷口帶來的痛苦。大口喘息道:“不僅僅是索斯比亞,不管新人類或者舊時代的幸存者後代,都必須依靠騎士團,得到必要的科技援助才能繼續生存下去。當然。他們會保有一定的獨立性。搜集樣本只是彼此合作的一咋。方面,他們無法拒絕,也不可能中斷這種關系。沒有騎士團,新生代的任何人類組織,只能在愚昧和野蠻當中,重新摸索別人已知的東西。”

    “你們收集這些樣本有什麼用?”林翔盯著豪森,腦子里卻不由得想起核戰爆發前,自己接觸過的所有寄生士。

    馬克,克瑞斯,奧利佛,博格。那個時候,他們的任務,同樣也是收集樣本。盡管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世紀,骷髏騎士團的任務目標,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我也不知道。”面色蒼白的豪森無力地搖著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低級寄生士,不可能知道更多的秘密。。。。。。咳咳。。。。。。根據我的猜測,管理者似乎在研究某種新的生物注射液。據說,效果比我們使用過的舊式藥劑,要強得多。”

    “管理者?”林翔皺起了眉頭。他不止一次從豪森口中聽到這個陌牛的名詞。

    “他們。他們是騎士團的高級管理人員。”奄奄一息的豪森幾乎是在呻吟:“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三星或者更強的實力。管理模式和舊時代的軍隊完全相同。級別越高,實力越強大。”

    說著,他抬起唯一能夠動彈的手臂,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燒焦的衣服表面,縫著一塊破爛不堪的軍銜標記。

    林翔記得,舊時代被自己殺死的博格身上,也有一塊圖案相同的徽章。這意味著,豪森和他的騎士團軍銜一樣,都是中尉。

    。。。。。。

    雪,依然在下。

    豪森大張的嘴里,已經不再發出聲音。固定在眼眶中央的瞳孔,擴大到無法聚合視線焦點的程度。紅色的皮膚變得灰白,青紫的嘴唇上沾滿了白色霜花,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生命的跡象正在從這具身體里迅速消逝著。

    對他而言,死亡,也許是一種解脫。

    望著逐漸變得僵硬的屍體,林翔突然彎下腰,拔出鋒利的匕首,寒光四射的刃尖准確插進豪森半麻,的胸脯,用力反擰後驟然回縮,從三角形的可怕創口中央,慢慢滲出一道尚未冷卻,還能緩慢流動的血。

    從背包里摸出幾只空試管,湊近傷口盛滿,用力摁緊封口的軟木塞,林翔最後看了一眼滿地狼籍的戰場,轉身走上了公路。

    。。。。。。

    臨近夜晚的時候,雪停了。

    斜彎的殘月被一抹輕云覆蓋著,若隱若現地露出兩邊尖利得可怕的銳角,仿佛魔鬼的獠牙,正在殘忍的尋找著即將被吞噬、撕碎的目標。

    林翔沒有驚動任何人,從山後的小路潛回了隱月鎮。

    躺在墊著厚厚巨鼠皮的溫暖床鋪上,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冬日的隱月鎮,人們通常都起得很遲。

    這是一年當中最悠閑的時間。

    田地里沒有需要照顧的莊稼。秋天收獲的食物足夠吃到明年 早早積存的各種燃料能夠驅走寒冷,輻射也因為降雪的關系,被削弱到了最低。除了呆在溫暖的火爐前享受難得的甯靜,人們實在找不出更多的理由,讓自己終日在辛苦和勞累間奔忙。

    王彪的家,距離林翔的小屋很近。那是一座磚石混合建築物,塗抹在石塊縫隙中的凝固灰漿,不僅使這幢房屋看上去顯得美觀大方,更有效地增加了它的牢固性。

    屋子里收拾得很乾淨,塗抹在牆壁上的石灰散發出令人愉悅的潔白,桌椅和各種家具整齊的擺放在各自所在的位置,暖烘烘的壁爐旁邊,甚至還栽種著一盆叫不出名的綠色植物。所有的一切,都流露著淡淡的溫馨。

    看見林翔,王彪很是吃了一驚。

    幾天前,林翔曾經告訴他,耍離開小鎮去辦些事情。現在,這個年輕人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令他忍不住有種下意識的驚懼。

    隱月鎮四周均設有明暗哨卡,尤其是在鎮子中央的防衛塔上,有兩名三級感知特長進化人日夜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無論任何人想要進入,都不可能瞞過他們的眼睛和耳朵。在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警覺和謹慎,是保住性命的關鍵。

    林翔悄然無聲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也就是說,他的藏匿技能和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哨兵的感知器官。

    三級進化感知特長,那可是堪比六級強化人的異能。他們可以發現兩公里外任何輕微的動靜。卻無法探查近在咫尺的林翔?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小疤臉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他本能的認為,林翔可能是在兩名監視者換班的空白時間進入鎮子。

    “昨天半夜。”林翔看了他一眼:“那時候太晚了,所以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

    王彪粗豪的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繼而很快變得蒼白。望向對面的目光里,也增添了幾分慶幸和畏懼。

    能夠得到這樣一名實力強悍的進化人成為朋友,隱月鎮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大的保障。這對任何鎮民來說,都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消息。

    王彪本人就是五級進化者,也是鎮上最強大的存在。連他都無法擺脫感知特長者的監視,可以想象,林翔的實力,會強大到什麼樣的程度?

    他,他究竟是幾級進化人?

    為什麼我感覺不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無數個念頭,在疤臉男的腦子里來回打轉,臉上的肌肉也隨著思維在不斷轉換著表情。從震驚到釋然,從崇敬到尊重,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想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對于荒野上的平民而言,高級進化人相當于決定生死命運的掌握者。

    很幸運,林翔是隱月鎮的朋友。遭遇危險的時候,他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吃過早飯了嗎?。想通這一點的王彪,長長地呼了口氣。

    “尼娜做的玉米粥很不錯,我很喜歡。”

    雖然不可能完全知道疤臉男的全部想法,林翔卻也大體上可以猜到一些對方的擔憂。他把身子往後一仰,舒服地撐了個懶腰,笑道:“”可以的話,最好來上一大碗,還有雙份的烤面包。”

    粥很甜。對于衣食無著的人而言,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具有懷念意義的滋味。

    “要再來一碗嗎?”望著埋頭猛吃的林翔,心情大好的王彪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林翔擦了擦嘴,沒有答話。拉開胸前的衣袋,摸出一疊早已准備好的鈔票,輕輕擺在桌面上。從厚度估算。大約在五千元左右。

    疤臉男皺起了眉:“這是什麼意思?。

    “我可能沒有太多的時間照看田地。因此,想和你買上一些食物。”也許是不想對方誤解自己的意圖,他又加上一句:“我不會離開隱月鎮,只是偶爾不固定的外出一段時間。”

    王彪砸吧著嘴,用力抓了抓雜亂的頭發,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食物你不用擔心。只要不遇上什麼災禍和麻煩,正常情況下,地里的出產足夠這里每一個人吃飽。如果你真想做點什麼的話。。。。。。最好,能幫我們定期弄點需要的物資。”

    “物資?”林翔揚了揚眉毛,問。

    “除了燃料,乾淨的水,還有糧食,我們什麼都缺。”疤臉男無奈地攤開雙手:“如果不是在“鐵渣城”賣掉一批糧食的話,這個冬天的存糧會比往年要豐足得多。但是沒有辦法,我們需要鹽,需要藥品,武器,衣服,汽油。。。。。。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從外界購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9 09:10 PM

第五十七節 融合


    王彪說的是實情,也是這個時代所有城鎮都面臨的最大問題。

    沒有暢通的貿易網絡,只能停留在自給自足勉強維持溫飽的標准。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就必須用自己的產出,與外界進行交換。

    交通,是最大的問題。

    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公路雖然殘缺不全,卻是連接各個聚居點的最直接途徑。然而,密布在荒野上的各種變異生物,已經成為貿易和運輸的最大障礙。

    上一次購買食鹽,運輸車上運載的糧食被輻射鬼搶走了三分之一以上,如果不是林翔意外加入護送隊,損失的物資還會更多。

    想到這里,林翔認真地點了點頭:“你列一張所需物資的詳細清單,具體怎麼做,我來想想辦法。”

    說著,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支早就准備好的消毒試管:“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給我點你的血。不用太多,幾滴就夠了。”

    。。。。。。

    燃燒正旺的煤塊在壁爐里散發出充足的熱能,通紅的煤心讓人忍不住把僵冷身體湊近幾分,不時有燃盡的火灰從煤塊表面掉落下來,順著寬松的縫隙,在爐底堆積起一層越來越厚的余燼。

    坐在厚木板和鋼筋拼成的桌子面前,林翔打開從豪森那里弄到,裝滿各種生物樣本的皮箱,取出一支貼有“死水廢墟,十六號目標”標簽的試管,用消毒吸管從中取出一滴幾近發黑的粘稠液體小心翼翼滴在准備好的玻片上,用自己配置的營養藥劑加以稀釋後,慢慢放到一架豎立在桌面中央的顯微鏡頭下。

    這是他連同槍械一起,從愛瑪拍賣行買回來的各種必備品之一。鏡架最下方沉重的黃銅底座邊緣,留有一行模糊不清的“河南省光學儀器二廠制造”字樣。那意味著,這具精密的科研儀器並非由新時代人類仿制,而是舊時代所剩不多的遺留品之一。

    添加了營養劑的細胞,在鏡頭下顯得異常活躍。橢圓形狀的表面長滿一根根銳利的尖刺,它們在液態環境中來回游蕩著。一旦捕捉住任何進入范圍的異類細胞,立亥用鋒利的刺尖紮破對方的身體,大口吮吸著鮮甜甘美的漿液,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

    這是變異人的細胞。在方雨潔的研究室里。林翔曾經看過相同的血樣標本。針刺,是它們掠食和侵占對手身體的最直接方法。近一個世紀過去了,這種可怕的變異生物,仍然在沿用古老而野蠻的方式,維持著自己的傳播與繁殖。

    換上另外一塊玻片。這一次,他在營養劑中,滴入了豪森的血,又額外加上一滴從王彪那里得到的血。

    淡紅色的細胞慢慢的漂浮在液體當中,它們表面光滑,形狀扁平,中間略有四陷,察覺到不屬于自己同類的外來者進入,它們立刻蜂擁上前,團團圍住那些陌生的細胞,利用游動產生的力量,拼命碰撞,擠壓著外形與自己相同的入侵者,直到把它們撕裂,擠爆,壓碎,變成一塊塊肉眼無法看到的沉積物後,這才重新恢複原來的平穩狀態,像游魚一樣在液體環境中上下漂浮。

    林翔皺起了眉頭。

    這種細胞狀態和舊時代研究所知的情報完全一樣。注入寄生士體內的病毒,只接受與自己基因匹配的血液細胞,稍有異常,就會引發強烈的排斥反應。即便是已經溶入寄生士體內,完全穩定下來的病毒,也無法與普通人進行新的配比。它們唯一的變化,就是從帶有感染性的尖刺形細胞外表,變成不再具備擴散性質的光滑紅細胞模樣,只能永遠呆在唯一宿主的體內,拒絕任何外來者的加入,也不會尋找蘇外的寄生體,再次開始新的感染和繁殖。

    望著鏡頭下那滴微紅的液體,他只覺得腦子里飛轉過無數的問號。

    毫無疑問,骷髏騎士團擁有最先進的研究設備和最龐大的病毒數據庫。這一點,無論在新,舊任何時代未能改變。可是,他們為什麼還要拼命尋找新的血液樣本?

    舊時代遭遇的所有寄生士,以及被自己殺死的豪森,他們都在做著同一件事。

    忽然,林翔腦子里一閃,猛然想起在昆明城中,克瑞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真是罕見,你居然是進化型的寄生士。”

    進化型?

    難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林翔默默地看了一眼鏡頭下密集攢動的細胞,拿出一塊新的玻片,在平滑的表面,注入少許營養劑。

    這一次,他滴入了自己的血。

    方雨潔曾經對他的血液進行過系統分析。但是,他卻從未顯微鏡下,親眼看見過自己的細胞。

    平滑扁圓的外形,與豪森的細胞外形沒有任何區別。注入王彪血液的一刹那,它們也同樣簇擁在一起,把這些異于自己的外來者團團包圍。唯一不同的,它們沒有對陌生的細胞施展暴力,而是像膠水一樣緊緊貼合在對方身上,慢慢溶破彼此的細胞壁,讓兩團細胞質變成性質相同的整體,再進行分裂,繁殖。

    同化。

    林翔腦子里下意識地出現了這個詞。

    同樣都是寄生,粗暴的強行感染和緩慢的同化,都能達到繁殖和傳播的效果。可是最終生成的宿主形態,卻完全不同。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豪森和其他進化人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卻能感應到他們的特殊氣息?

    難道是因為寄生士彼此實力的等級?豪森僅僅只是二星初期,自己卻已經達到二星高階,即將突破三星。可是,按照舊時代的經驗來看,這似乎也不大說得通。

    也許是因為無聊,或者是出于大腦的某種突發奇想,他忽然拔開裝有豪森血液的試管,從中取出一滴,注入了鏡頭下面那點含有自己同化之血的玻片上。

    兩種形狀完洲口同的細胞,再次展開新一輪的戰爭。豪森之血的擠壓和碰撞,絲毫未能給林翔之血帶來任何傷害。它們緊密地貼在一起,短暫的溶合後,外來細胞被徹底同化,而那些重新生成的繁殖物,無論形狀和外觀,都以前變得更粗,更大,更強。

    原來如此。

    從皮箱里抽出另外一支裝有豪森血液的試管,久久地望著被搖曳爐火映紅的醬色液體,林翔臉上顯出意外的驚訝和前所未有的凝重。幾分鍾後,他打開醫療器械包的蓋子,從中取出一條淡黃色的橡膠管,用力紮緊自己的左肘,拿起經過消毒的針筒,滿滿抽盡試管里所有的豪森血液,對准手臂上高高凸起,像樹根一樣扭曲的血管狠刺下去。

    。。。。。。

    荒野上的雪,白得刺眼,其間有種令人憂郁的灰。

    從天空直射下來的陽光,曬化了綿軟堆疊的積雪表層,融化的液體順著雪花的縫隙慢慢墜下,迅速填充著所有微小的空間。無形中增添的重量壓縮了雪層的高度,卻使得它們擁有了更大的密度和不容易被破壞的堅固。這種冰冷堅硬的狀態,會在嚴寒的鞏固下,一直保持到明年春天。

    三輛深綠色塗裝的中型裝甲車橫列在公路中央,最前面兩輛的車廂頂部靠後個置上,高高架七毫米機槍,釋放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氣息。末位一輛的車頂則被沉重的炮塔取代,粗大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從塔部中央伸出,筆直地瞄准正前方,隨時准備釋放出帶著狂暴火焰的金屬咆哮。

    這是從舊時代保留至今的“斯特瑞克”輪式裝甲車。車身兩側傾斜的裝甲壁上,已經看不到美國軍方特有的白五星標志,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齜牙咧嘴,巨大眼窩里放射出恐懼微笑的黑色骷髏。

    十幾個全副武裝,身穿灰色賊斗服的白人士兵分散在公路兩側。

    他們每三人為一組,分從不同方向,以裝甲車所在的位置為核心,向四周輻射散開,仔細地搜索著任何可能殘留在地面的微小痕跡。

    殘破的路基邊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的身軀筆直,像軍刀一樣插在那里,質地考究的黑色大氅被風吹得獵獵做響,搾色短發像針一樣直立在頭頂,刀削般簡單輪廓線條,使整個面部看上務充滿了陰靠和冷漠。

    如果林翔在場,一定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強大無比的四星寄生士氣息。

    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正前方十余米處的地面———那里側翻著一輛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汽車殘骸。早已凍成冰塊的豪森背靠著焦黑的車體,身上堆起厚達數厘米的積雪。另外三具屍體分別倒在距離殘骸不遠的雪地里,除了身上有不足以致命的燒灼傷口,所有人肩膀上本該被頭顱占據的位置,只剩下一塊被冰雪封凍住的可怕四洞。

    “奧斯維德隊長,我們仔細檢查過,所有彈頭均來自同一個發射源。也就是說,襲擊者只有一個人。”一個穿著灰色戰斗服,身上卻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胸口還貼有醒目紅十字標識的中年醫官走到他的旁邊,畢恭畢敬地說道。

    “豪森是怎麼死的?”奧斯維德眼睛里閃爍著凜冽的氣息,聲音卻如同燒傷者般嘶啞。

    “豪森先生的傷口在左胸心髒部位。但這並不是致命的原因。根據屍體檢驗結果,豪森先生體內有大量酒精殘余,身體部個有多處被強行扭折,神經和肌肉出現斷裂,加上部分燒傷和撞擊留下的淤痕,初步判斷為傷勢過重導致自然死亡。”

    說到這里,負責屍檢的醫官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加上一句:“我們勘測過周圍的地面,沒有發現激烈打斗的痕跡。至于豪森先生胸前的傷口。應該是在死亡以後留下的。”

    奧斯維德的眼眸猛然釋放出一絲凶狠,很快強烈的憤怒欲望所取代:“搜索結果如何?有沒有找到遺失的貨物?”

    “沒有。”醫官搖了搖頭:“相信已經被襲擊者取走。或許,這就是對方真正的目的。”

    “沒有打斗痕跡,重傷自然死亡。豪森這個笨蛋,居然會死在區區一個進化人手里,或許,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異能的普通人。明明知道這批貨物的重要性,還要喝那麼多的酒。白癡廢物———”

    “奧斯維德隊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醫官走近一步等得待命令。

    “留下一半的人收攏殘骸,把豪森和其余死者的屍體運回新月之城。

    戰斗部隊跟我去愛瑪城,我到要看看,葛利菲茲這個胖得像豬一樣的家伙,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拙劣表演———”

    十分鍾後,三輛裝甲車的引擎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奧斯維德站在最前面一輛的頂端,冰冷銳利的目光中,釋放出殘忍無比的血腥氣息。

    。。。。。。

    林翔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線,從東北方向進入了愛瑪城。雖然多繞了幾十里山路,卻能把他的行蹤完全隱匿在迷藏一樣的雪地里。

    豪森的血注入身體,引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膨脹的細胞瘋狂刺激著神經,迅速繁殖的新生部分轉化成為更加粗大的肌肉纖維。反映在身體的最直接體現,就是更加狂暴,更加強大的力量。雖然沒有感應到進化成三星寄生士的身體異能,但就力量方面而言,已經遠遠超出了三星標准。

    長久以來,林翔反複在思考一個問題———究竟應該如何突破寄生士現有的能力極限?

    沒人能告訴他答案。甚至就連擁有最先進生物技術的骷髏騎士團。似乎也沒有任何破解。否則,像豪森一樣的寄生士,也不可能在漫長的新舊時代交替期間,一直保持固有的原始狀態。騎士團拼命搜集各種生物樣本,也許和這有關。

    如果不是顯微鏡下細胞的爭斗融合給了林翔足夠的啟發,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駭人聽聞並且充滿危險的舉動。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從最初遭遇的寄生士身上取得血樣進行注射?如此一來,自己的能力也會變得更強。

    猜測,這僅僅只是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測。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希望遇到一名寄生士。用對方的血,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愛瑪拍賣行的地圖上,標注著骷髏騎士團駐地的所在位置。從反方向進入城市,另外尋找新的道路前往那里。

    。。。。。。

    愛瑪城的街道,一如既往的髒。

    舊時代遺留下來的道路,平直地穿過整個城市。以此為主干道連續延伸出來的無數支干,像蜘蛛網一樣隱沒在數以萬計的棚屋和小巷豐。路邊隨時能夠看到堆積的糞便,還有凍結成冰塊的黃色尿垢。不時有人從棚屋里跑出,旁若無人地脫下褲子,掏出憋得發漲的生殖器,肆無忌憚地朝著路面小便。

    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清潔衛生的概念,只要能夠滿足最基本的需要,怎麼舒服,就怎麼做。

    這就是豪森所說的“新生代”人類。繼承舊時代文明的同時。他們體內野蠻,粗暴的一面也同時並存著。在無法保證最基本溫飽的情況下,他們完全有可能從現在的狀態,倒退回千再萬年前原始時期。

    一路走來,不時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林翔。按照他們的固定思維,擁有大口徑槍械,身上穿著精細布料縫制服裝的人,只會在所謂的“禁區”里晃蕩,而不應該出現在肮髒黑暗的貧民窟。也許是從林翔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蛋上得到某種鼓勵吧!窺探的目光里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貪婪成分,他們竊竊私語,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醞釀著把這個年輕的家伙悶翻在地,錄掉那身乾淨得讓人嫉妒的衣服,搜走所有武器,在白嫩肥實的屁股上發洩完畢之後,再把他賣給人肉收購商。換回一張張花花綠綠的鈔票。

    一個身材不算太好,卻也勉強還過得去的女人,從路旁的棚屋里跳出,橫攔在林翔面前。

    “我喜歡像你這樣英俊而冷酷的男人。”她的眼睛里燃燒著充滿欲望的熊熊火焰,粗糙的手指飛快解開胸前的衣扣,露出兩只算不上過于豐滿的乳房,舌頭微舔著干燥的嘴唇:“來吧!只需要十塊錢,我就是你的。”

    這種事很常見。尤其是在愛瑪。

    在這個充滿暴力的野蠻時代,女性由于身形和體力方面的先天差距,與男人相比她們處于絕對弱勢。許多女人只能依靠身體,換取維持生命必須的食物和水。這幾乎是她們唯一的生存途徑。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也沒有錢。”望著飛快脫掉衣服,身上近乎全裸的女人,林翔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並非看不起對方,只是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時間都是擠出來的。至于錢嘛。。。。。。不給也沒關系。荷荷荷荷———”女人眼里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熱,她像頭發情的母獅一樣猛撲過來,分開的雙臂封死了林翔的所有去路,大張的口中露出滿是黃垢的斑牙,肮髒的涎水順著嘴角不斷溢出,滴淌在胸口麥色皮膚上,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臭味。

    不對,她有問題。

    林翔眼中閃過一絲冷靜的殺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9 09:10 PM

第五十八節 暴民

    男人和女人,是構成文明社會的兩大組成部分。

    林翔曾經見過許多女人,卻從來沒有任何人像眼前這個,在赤裸裸的情欲中,釋放出令人恐懼的殘暴氣息。

    與其說她是人,不如說是一頭正在擇人而噬的母獸。

    林翔渾身肌肉驟然緊縮,就在他從抽出斜插在背包里的霰彈槍,准備抬寄槍口狠扣扳機的時候,從對面巷道盡頭突然傳來清脆的槍聲,面目猙獰的女人身形猛地一滯,頭發散亂的腦袋好像熟透的西瓜,在無法承受的力量擠壓下,“轟”的一聲四散爆開。

    身穿戰斗制服的洛克站在巷子對面,托著一把改進型M9FF手槍瞄准林翔所在方向。高挽的袖口下露出一條條盤虯的肌肉,銅色的皮膚上泛出一層油亮的光芒。

    “抽血,提取樣本———”隨著命令,幾名守候在他身邊的愛瑪衛兵快步沖上前來,按住地面還在不停抽搐的屍體。一名左臂上佩有紅色十字的醫官打開身邊的急救箱,取出粗大的玻璃針筒,把堅硬銳利的針頭狠狠紮進女屍的胸口。

    洛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煙,扳開打火機,彈出一股淡藍色的火苗,湊近煙頭點燃,用力狠吸一口,大步走近林翔身邊,用陰鷙的目光盯著他,不無譏諷地嘲笑道:“怎麼樣,沒被嚇壞吧?”

    林翔沒有回答,而是偏過頭,從對方肩膀的空隙望著地面上的屍體:“她的舉動非常古怪。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肮髒的變異生物———”

    洛克轉過身,清了清嗓子,高高鼓起右邊的腮幫,把一口濃痰准確地吐在女屍爆開的脖頸上,不屑一顧地說道:“它已經在城里殺了六個人,屍體全部都被吃掉。如果再晚半秒鍾,你就會變成第七個受害者。嘿嘿嘿嘿!小子,你的運氣不錯。”

    “還有個問題。”感受到對方言語中毫不掩飾的挑釁,林翔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洛克獰笑著從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傭兵隊長證明:“仔細看清楚,我是你的上司。收起你那囂張傲慢的態度,別以為會用顏料配幾支紅藥水,就能像早起的公雞一樣驕傲。沒有我的認可,你在愛瑪城寸步難行。”

    說著,他用鄙夷的目光打量著林翔脖子上的級傭兵銘牌,陰森冰冷地說道:“索斯比亞在這一地區所有的雇傭兵都歸我管轄。你,也不例外。”

    林翔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側身從旁邊空處繞過,徑直走向對面的巷口。

    他不想和這種人爭論,根本就毫無意義。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洛克那張充滿暴虐和刻薄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他沖著林翔的背影大聲吼道:“別以為上面有葛利菲茲罩著,你就能肆無忌憚。按照規定,索斯比亞名下的所有雇傭兵,每年都必須接受公司指派的三次任務。如果拒絕或者沒有完成。任何級別的傭兵資格都會被強制解除。如果你還想繼續保留那塊代表實力和聲望的小鐵片,就最好老老實實聽從我的安排———”

    。。。。。。

    構成這個世界的,不僅僅是石塊和土壤,還有素食性動物賴以生存的茂密植被。為了生存和發展,舊時代的人類肆無忌憚地隨意砍伐森林。裸露的泥土使綠色星球變成一片蒼黃色的荒蕪之地。或許,那些枝干被鋸倒,只留下光禿樹樁的可憐植物們,也在無時無刻不在拼命詛咒著殘害自己的兩腳生物吧!

    從愛瑪城出發,離開藍色區域森林地帶,朝西北方向走出三十多公里,是一片起伏平緩的荒野。

    在地圖上,這里屬于黃區。

    這里的植被非常稀少,品種也多以耐旱為主,布滿沙礫和風化岩石碎片的地面,很難鎖住足夠的水份。偶爾有幾塊巨大的岩石,從半埋的地層里以詭異的角度探出,為這片空曠的荒野增添了更多的肅殺氣氛。

    林翔斜特著沉重的G180S,取下腰間的水壺,旋開壺蓋,把清涼的水慢慢倒進發干的喉嚨里。

    雖然是冬天,這里的溫度卻比其它地方要高得多。大爆炸造成的氣候紊亂,使特殊區域的氣候往往與所在季節相反。刮過曠野的風很冷,卻沒有攜帶絲毫水汽。無法得到降水和落雪滋潤的植物們,只能繼續忍耐著,到明年春天或者更晚些的時候,才能在瓢潑雨季的浸潤中,再次品嘗到久違的甘美。

    洛克端著一枝壓滿子彈的突擊步槍,仿佛旗桿一樣,筆直地站在一塊近兩米高的岩石背後。灰色的短發順著額頭兩邊傾斜倒梳上去,被高凸眉弓半遮住的深四眼窩里,放射出狼一樣嗜血的目光。

    數十名左臂上佩有索斯比亞公司獨角獅標志的雇傭兵分散在四周,他們或蹲或站,倚靠著幾塊不多的岩石形成掩護。一邊整理著手中的武器,一邊等候著指揮官發布新的命令。

    這些雇傭兵都具有二級以上的強化實力,從林翔感應到的氣息來看,除了幾個身材特別彪悍,肌肉尤為發達,端著機槍之類重火力武器的傭兵外,其他人的特長大多為速度或者視距,他們手里的武器也均為適于中,近戰的突擊步槍,以及視力特長者最喜歡的大口徑狙擊槍。

    正前方的荒野沒有任何障礙遮擋視線。除了幾株孤零零生長在沙礫間的柱形仙人掌,只有數百米外那片圓形錐頂的茅草房。以林翔二星寄生士的感知力和視距,不難發現聚集在各個房屋里數量多達百計的人類。

    如果不是為了保住自A的級傭兵身份,他根本不會隨同洛克一起執行這次任務。

    正像王彪所說的那樣,隱月鎮需要得到藥品,武器,食鹽等各種生活必需品,才能繼續存在下去。得到索斯比亞認可資格的雇傭兵,能夠以相對優惠的價格購買這些東西,還可以在以貨物進行交換的貿易當中,享受某些普通人無法得到的特權。

    太陽已經從頭頂上的位置緩緩向西偏移,半冷不熱的空氣干燥得讓人喘不過氣。望著遠處地平線上模糊可辨的圓錐形屋頂,洛克像岩石一樣堅硬的唇線,忽然裂開一條充滿嘲諷意味的冷笑。他高高舉起右手,朝著前方重重揮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傭兵們紛紛向四周散開,沿著各自選定的方向,謹慎隱密地接近鎖定已久的目標。

    林翔不緊不慢地跟在洛克身後。不時有傭兵從旁邊經過,瞟向他的目光,總是充滿了刻薄的冰冷和玩笑一般的鄙視。

    沒人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進化人或者強化人的特殊氣息。很自然的,他被所有傭兵歸列為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在這個充滿暴力和殘酷的世界,普通人和女人一樣,都是弱者的代名詞。

    沒人願意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弱者。尤其是在戰場上,這樣做無異于自殺。

    所有用傭兵都對林翔惟恐避之不及,更沒有人願意和他組隊。個別自視甚高的家伙,甚至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和裝備,暗自盤算著是否應該找斤。恰當的時機,從後面一槍爆開他的腦袋,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據為己有。

    這是新世界的生存法則,也談不上什麼不道德。

    “跟緊我,別走丟了———”洛克偏過頭,不滿地看了一眼略微退遠的林翔。頗不耐煩地揮舞著手里的槍。

    苦笑著搖了搖頭,林翔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傭兵隊長的態度雖然粗暴蠻橫,其用意卻非常明顯———他不希望自己這個靠賣藥水得到傭兵資格的“菜鳥”白白送死,或者被不懷好意的老兵們暗算。

    林翔探查過,洛克是實力高達八級以上的進化人類,也是整個隊伍里最強大的存在。

    一個沒有任何異能的菜鳥,跟在強大的八級進化人身邊,想死也難。

    “這是一個外表粗豪冰冷,內心卻擁有柔軟和溫暖的人。。。。。。”林翔默默地給洛克下著定論。

    幾分鍾後,潛行的隊伍慢慢靠近了村莊的邊緣。透過狙擊步槍上的高倍瞄准鏡,可以清楚地看到本次作戰任務的目標———那些來回游走在各幢房屋之間的人類。

    他們的個頭不高,但是很強壯,甚至可以說是強壯得過分。異常發達的肌肉,把中等略矮的身子撐得無比飽滿。皮膚色顏色很深,介于銅色與黑色之間,尤其是肩膀和上臂這些經常裸露在外的部分,幾乎像蝶一樣黑。每個人的身上都留有大量傷疤,頭發像堅硬的鋼鬃一樣肮髒凌亂。身上的衣服很少,大多只有一條粗布短褲或者一塊簡單的圍布,有的人甚至全身赤裸裸,在那些完全沒有任何遮蓋物的肌膚表面,紋著布滿整個身體,形狀恐怖莫名的灰白色刺青。

    這或許是一種古老的圖騰崇拜或者非藝術類型的裝飾,可是唯一的作用,就是讓那一張張像野獸般的面孔,看起來越發顯得猙獰,恐怖。

    “他們是什麼人?”林翔把眼睛里瞄准鏡前移開,疑惑地問。

    “。。。。。。暴民!”

    洛克臉上的肌肉在劇烈地抽搐,被擠壓得有些變形的眼睛,死死盯著在茅草屋間來回走動的黑色人影,劇烈顫抖的嘴唇間,狠狠吐出似乎是被兩個被壓抑已久,又根本不想說出來的音節。

    “暴民?”林翔不解地看他一眼。

    “他們是人類世界的渣滓。不,他們甚至根本就不配被稱為人類,而是被上帝遺忘在廁所里干得發硬的臭狗屎。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壯嗎?因為他們什麼都吃,腐爛的屍體,變異的怪物,肮髒的蟲子,甚至就連糞便里未消化完的殘留物,他們也會當作最美味兒的東西吃下去。這些家伙體內的輻射素指數高得驚人,他們會攻擊所有人類居住區域,殺光所有住民小把死者的屍體當作食物來填飽自己的肚子。他們以此為樂,連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這些卑下的生物早就應該被自然淘汰或者滅絕。偏偏他們的適應能力比蟑螂還強,繁殖能力也高得可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減少他們的數量。”

    說著,洛克使勁兒拉開領口的風紀,露出布滿黑色胸毛的強壯肌肉,狠狠向地上啐了口唾沫,平端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加快速度朝著遠處的暴民村莊大步沖去。

    分散在四周的傭兵,從一百八十度的正平的上向村落發動了攻擊。自動步槍清脆密集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徹底打破了荒野上的甯靜。

    暴民的反應很快。常年在充滿輻射土地上游走的經驗,使這些野蠻人本能地察覺到臨近的危險。他們紛紛沖進各自的房屋,抓起武器倚靠在堅硬的牆壁和岩石後面,向步步逼近的傭兵進行反擊。

    滿臉胡茬的洛克走在最前面,以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飛快躍過村前的矮牆,直接跳到幾個躲在房屋背後射擊的暴民身後,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獰笑著扣下突擊步槍的扳機。

    擁有八級進化異能,洛克的速度至少比普通人高出八倍以上。

    這是優勢,卻不足以控制整個戰局。

    數百個手持簡單武器的暴民從村落中央的通道湧出。他們分成數隊。在據受在各個防禦點上的暴民掩護下,發出令人恐懼的咆哮,高舉刀叉棍棒之類的冷兵器,從土牆和房屋的角落里迂回靠近著,一旦突入傭兵身前,便突然暴起。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用鋒利的刀刃狠劈亂砍。

    他們的力量非常強大,即便是注射強化後的傭兵,也無法抵擋這種野蠻狂暴的力量。幸運的是,遠距離發射的子彈抵消了肉搏帶來的危險。隨著一挺挺機槍被搬上屋頂。居高臨下朝著整個村子肆意掃射,越來越多的暴民開始放棄抵抗。

    他們把武器高高舉過叉頂,綣縮在屋角,用充滿恐懼和仇恨的目光,在這些突然沖進自己居所肆意殺伐的陌生人身上來回打轉。

    “機槍封住路口,去幾個人從後面堵住這些家伙的逃路。把所有投降的都給我鏑起來。敢于反抗者,格殺勿論———”

    洛克身上沾滿了血,飛濺在臉上的紅色液體,使他的模樣看上去越發顯得猙獰。他輪起槍托。狠狠砸爛一個投降暴民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把開裂的頭顱重重踢飛,咬牙切齒地吼道:“睜大眼睛注意撥索所有角落,絕對不要放過一———

    走近一間草屋的時候,他特意彎下腰。探身進去仔細看了看。突然,腦後突然傳來急促的空氣流動。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地側身向左翻滾避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暴民緊握著削尖的木叉向他狠狠撲來,洛克連忙抬高槍口連射,與此同時,眼角的余光也猛然瞥見———一個渾身赤裸的女暴民正從屋後沖出,手中鋒利的刺槍和兩只在胸前來回搖晃的肮髒巨乳,同時向自己猛插而下。

    來不及調整動作的洛克腦中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著銳利的槍尖越來越近卻無法躲避。望著滿面肥肉的女暴民,他喃喃地罵了一句———“這女人真他媽的丑。”

    “砰———”

    震撼而粗暴的槍聲從村口方向響起,沖擊力巨大的彈頭,准確命中了女暴民的胸口。爆炸的力量把兩只乳房撕得稀爛,矮裝粗肥的身軀被帶得朝後猛然仰翻過去,像死狗一樣撲倒在干燥的地面上。大片血液從兩條不斷晃動的粗肥短腿中央慢慢滲出,形成一條在泥沙地里來回扭動的小溝。

    洛克從地上掙紮著站起,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旁邊的死屍,又轉身看了一眼子彈襲來的方向。只見面色平靜的林翔雙腿分開站在草屋頂上,平端在身前的G180S,正指著自己所在的位置。

    在這個距離上擊殺目標,任何狙擊手都能輕易做到。但是要在那種千鈞一發的時刻,准確把握時機救人一命,需要的不僅僅是運氣,更多的,還是技巧,實力和智慧。

    “怪不得葛利菲茲會發給這小子A級執照。死胖子的眼光的確比我狠辣得多。”

    揉著發酸的胳膊,洛克慢慢走到林翔面前。用已經緩和得多,明顯帶有佩服和感激,卻仍然攙雜著一貫囂張和狂傲的語氣道:“小子,槍法很不錯。殺了幾個?。

    “一個。”林翔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向清空的槍膛里壓入一發子彈。

    “只有一個?”洛克難以理解地皺起了眉:“你應該多殺一些。要知道,傭兵的名氣可是靠殺人掙來的。尤其是這些人類中的垃圾,殺得越多越好。”

    “子彈很貴。”林翔淡淡地還了一句:“關鍵時候一槍,能救命就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11 06:43 PM

第五十九節 往事

    注:此節內容有部分選自《翼取師吉爾斯》

    被俘的暴民足有上百人。他們的雙手被死死錚住,用繩索前後串在一起,在傭兵的呵斥與毆打下,慢慢帶出了村子。

    他們是傭兵的戰利品。

    所有戰俘都要運回愛瑪拍賣行當作奴隸出售。暴民比普通人強壯得多,長時間在荒野上生活的他們,擁有很強的抗輻射能力。尤其是那種幾乎任何東西都能容納的腸胃,使得他們能夠接受的食物種類比一般人多得多。這種營養來源的確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卻能夠讓他們的身體長得更壯,干得活兒也更多。

    “快點兒,都他媽的給我走快點兒,你們這群肮髒下賤的豬———”

    洛克走近隊尾,狠狠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香煙,帶著殘忍無比的冷笑,把通紅的煙頭用力擰按在走得最慢的暴民背上。刺耳的慘叫聲與皮肉燒焦的糊臭交織在一起,最終被傭兵隊長近乎神經質般的狂笑所掩蓋。

    “你為什麼這麼恨他們?”林翔有些奇怪。洛克看上去不像是那種特別殘暴,並且有著虐待嗜好的變態者。耳是從他的眼睛里,卻釋放出對暴民剪骨銘心的仇恨。

    洛克抬起頭,望著從天邊席卷而過的茫茫風沙,從微抿的嘴里狠狠噴出一股濃密的煙:“來吧!給你看點東西。親眼目睹之後,相信你也會和我一樣,作出相同的舉動。”

    暴民村莊的規劃與普通的集鎮類似。一條寬敞的大路貫穿了整個村子,圓形的茅草屋三三兩兩圍聚在一起,轉朝內圈的部分,都開有可供進出的小門。

    俯下身,從低矮的門洞鑽進村落里體積最大的一間屋子,林翔立刻聞到一股非常惡心的腐臭。洛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煙,抽出兩根。遞給他一只,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指著左邊一張用厚木板拼成條桌。淡淡地說道:“自己看吧!”

    桌子不高,卻很長。上面豎立著數十根手臂粗細。差不多半米來長的木樁。樁底與桌面的接觸部分,被粗長的鐵釘固定著,頂部則插著一顆完整的人類頭顱。

    那是一顆男孩的人頭。從體積大小判斷,實際年齡大約在八,九歲左右。微微張開的眼睛里,露出膩白色的眼膜,頸部的傷口被石灰封死,整顆頭顱似乎經過簡單的防腐處理,面部皮膚已經出現微小的皺痕,干枯的頭發從頭頂散亂垂落下來,失水的嘴唇顯得有些干裂,尤其是唇線邊緣,完全被恐怖的紫黑色所覆蓋。

    所有木樁上都插著頭顱。有男的,也有女的。他們的年齡都在十余歲上下,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僵硬的面孔,還保持著臨死前驚恐、疑惑、絕望、掙紮的固定表情。

    林翔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忍不住地顫抖。他開始有些理解洛克先前的各種舉動,但是他有一點不明白———什麼所有人頭的嘴唇表面,都塗著一層鮮紅的顏色。那顯然不是死者自己的意願,而是制造這些可怕器具的暴民所為。

    “這些家伙有著非常變態的嗜好———他們喜歡給死人化妝,並且以此作為裝飾。”

    洛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上去就像是死去的亡靈,對恐怖的定義做出解釋:“暴民每次捕捉到獵物,都要挑選出最鮮嫩的部分,也就是人類中的孩子,對他們所謂的神進行獻祭。他們會用斧子把孩童的頭砍下,軀體和四肢分割開來,用新鮮的內髒做成各種只有他們自己才看得懂的圖畫和符號。這種血腥邪惡的儀式結束之後,死者的身體會被他們分食,頭顱則會當作戰利品和裝飾加以保留。你看到的這些其實並不算太多,我曾經帶隊剿滅過一個暴民建立的城市。在他們所謂的酋長宮殿里,用木樁插在牆壁和地面上的死者頭顱,足足超過了五千。。。。。。那些干枯癟縮的標本。全部都是孩子。”

    “這個世界不存在秩序和法律。居住在城市里的人們,偶爾也會為了食物殺死身邊的弱者。那畢竟是少數,城市守衛者也會對此加以控制。但是這些家伙完全不同,他們虐殺僅僅只是為了滿足殘忍的天性和捕獵的快感。他們會肆意玩弄自己的獵物,直到活活折磨死。他們幾乎不會什麼生產,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掠奪和殺戮。在他們看來,只需要付出野蠻的力量和暴虐的猙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屬于自己。如果你到村子里其它房間走走,一定會發現懸掛在房梁頂上風干的人體殘肢。那就是他們的食物,甚至就連剛剛生下來的暴民嬰兒,他們也會用人肉煮成的濃湯來進行喂養。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殘暴的生物———”

    最後一句話,憤怒的洛克幾乎是咆哮著狂吼出來。不等林翔回答,他已經抬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對准排列的木桌上的死者頭顱狠狠扣動了扳機。密集的子彈撕裂了前行方向上所有的東西,炸雷般的槍聲和瘋狂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能看見的,只有被子彈打得四散橫飛的碎片。懷有洛允為暴怒而扭曲變形的臉。

    他飛快地更換著打空的彈匣,滾燙的突擊步槍散發出濃烈嗆鼻的硝煙味,洛克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徹底失去了控制。他拔出腰間的手槍,不顧一切地朝著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房間拼命傾瀉子彈。直到槍膛里發出“嗒嗒”的空響,又拔出別在腿部的匕首,瞪紅眼睛朝著虛無的空氣和爛得不能再爛的木桌猛烈狠劈。很快,耗盡全身力氣的他,像垂死的野獸一樣站在房間中央,用呆滯疲憊的目光看著自己造成的這一切。突然,猛地癱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頭,歇斯底里地失聲痛哭起來。

    林翔沒有說話,也沒有制止。他緩緩走近洛克,蹲下身,從對方半開的胸袋里取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抽了一口,把微濕的煙嘴塞進傭兵隊長翕張的口中。

    “六年前,我住在距離這里很遠的一個農場。”洛克說話的速度很慢,聲音有些恍惚,聽上去就像是溺水者獲救後的呻吟:“那里有我的父母,朋友,還有我的老婆。。。。。。和兒子”

    “那是一個很小的鎮子。土地不算肥沃,收成也一般。但那個時候我很幸福,因為能夠和家人在一起。晚餐,是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我兒子托尼總會爬到他爺爺的大腿上,淘氣地去揪那團總也夠不著的胡須,妻子傑西娜會從廚房里端出新烤的面包,母親把分好的食物用盤子裝上,送到每一個人的面前。。。。。。嗚嗚,傑西娜總會把她的那份悄悄給我一半。那時候,她總是說,干活兒的男人,要吃飽一些。嗚嗚。。。。。。”

    洛克抽泣著,哭得像個孩子。

    “暴民毀了我的一切———那一天,當我拖著木車,用糧食從城里換好衣服和鹽回來的時候,整個農場已經變成一片火海。暴民搶走了所有東西,殺光了鎮上所有的人。傑西娜被綁在農場門口的木樁上,只剩下一具勉強保持完整的骨架。那些凶殘的野獸。竟然把她身上的肉全部啃光。”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加入了索斯比亞。成為一名複仇的雇傭兵。我要殺光這些肮髒的野蠻人,用他們的血和腦袋,來祭祀死去的親人。嗚嗚。。。。。。嗚嗚。。。。。。”

    洛克抖索著手,從貼身衣袋里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上面有三個人。右邊的女性身材豐滿,長著一頭漂亮的金發。中間的男孩大約有四歲左右,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可愛。左邊的年青男子,外表沒有洛克現在的滄桑,光滑的面頰上少卻了粗硬的胡須 眼睛里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林翔接過照片,下意識地看了洛克一眼。

    除了外貌與照片大體類似,現在的傭兵隊長只剩下冷血、暴虐。如果說照片上的洛克是一個幸福快樂的青年,那麼現在的他,只是一只孤零零走在荒野上,獨自對著寒月淒涼嗥叫的狼。

    。。。。。。

    午後的荒野,氣候仍然有些悶熱。高達兩米的柱狀仙人掌矗立在沙礫間,烏黑堅硬的尖刺密集的從生在脆弱多汁身體表面,徹底杜絕了所有想要大飽口福生物們的幻想。

    被繩索捆綁住的暴民們彎著腰,躬著身子在荒野上緩緩行進著。與其說他們在走,不如說是在爬。只不過,兩只手臂沒有撐在地上,而是被冰冷的手轉牢牢固定在身後。

    從草屋里拆下來的厚木板,被暴民們拖著向前慢慢移動。上面堆放著十一個死亡傭兵的屍體。

    依靠劫掠為生的暴民,們有從各個人類聚居點洗劫而來的武器。其中不乏老式火藥槍,或者新時代仿制的各種槍械。雖然數量很少,卻也能夠打死人。

    還有三個人被暴民砍短了胳膊。進化人實力強于普通人,卻不是傳說中的不死之身。他們一樣會受傷,一樣會死,一樣會腐爛變成泥土。

    活下來的人,都是老兵。他們望向林翔的目光,仍然充滿鄙視和嘲諷。沒有實力,無論走到那里,只會成為笑料。尤其是在這種生死,相搏的戰場,菜鳥能夠活下來,只能說是運氣。

    洛克已經收起了頹廢悲傷的外表,他叼著煙,扛著自己的突擊步槍,悠閑地走在隊伍最後。深陷在鼻骨兩側的眼睛里,不時放射出深邃的目光,在林翔身上來回掃視著。

    顯然,這個年輕人很強。

    只有真正身臨其境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那一槍表露出來的信息。

    狙擊手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敏銳的觀察力,靈活的反應神經,肌肉的瞬間膨脹和對周圍環境的探查缺一不可。能夠在那個時候,那種角度,准確無誤地扣動扳機,洛克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緊張,但他還是走近林翔身旁,摸了摸鋼針一樣粗硬的胡茬,好似不在意地低聲道:“那個。。。。。。你的進化等級是多少?或者,是強化等級?。

    林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覺得呢?”

    “別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洛克鄭重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獨自生存下去。我們都需要朋友。尤其是雇傭兵,只有知道朋友的真正實力,才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專心禦敵,把自己的後背交給足以放心的人。”

    “朋友。。。。。。”

    洛克的話,使林翔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愕悵。他抬起頭向遠處望去。除了茫茫的風沙,只有密布在天邊,像粘膠一樣與地平線裹合在一起的陰云。

    “還差兩次任務,你才能拿到今年的傭兵審核資格鑒定。”洛克望著他,直截了當地說:“不過,今天的任務你也沒有白來。按照公司規定,這些暴民拍賣以後的錢,有百分之五十會作為我們的酬勞。大體估算下來,每個人至少能夠得到五百元左右的收益。”

    話未說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搖著頭朝著狠狠吐了口痰,說不清是咒罵還是嫉妒地嘟囔了一句:“差一點兒忘了,你是個不揮不扣的大財主。隨便賣點紅藥水,比老子拼死拼活掙得都多

    “我需要錢來救人。”林翔的聲音很淡。在他看來,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洛克皺了皺眉,把嘴里的煙頭從左邊換到右邊,了然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昨天那個女人,究竟怎麼回事?”也許是覺得單調的走路,氣氛過于沉悶吧!林翔主動挑起了話頭。當然,那也是一直盤桓在他心里未解的疑惑。

    “那是一個變種的變異生物。”洛克拼命搜刮肚腸,尋找合適的詞語用于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從上周開始,我們就一直在找她。這家伙非常狡猾,以舞女的身份躲在棚屋區里。按照骷髏騎士團那幫人的說法,她是被某種病毒所感染,從而在體內引發變異。這家伙食量大得可怕,平均每天都要啃光一個活人才能滿足她的需求。如果昨天你的運氣再糟糕一些,就會變成被她吞進肚子的第八道菜。”

    “變異生物?”林翔若有所思地問道:“她是在什麼地方感染的?”

    “鬼才知道她是怎麼弄上的。”洛克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可怕的地方。廢墟里有變異人,荒野上有暴民,水塘里有個頭大得驚人的食人蛙。就連那些狂暴的巨鼠,偶爾也會溜進城里咬死某個倒黴蛋做食物。如果不是有人在她的房間里發現沒有啃光的骨頭,天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她裝進肚子。說不定,城里還隱藏著不少像她這樣的變種生物,只不過沒有被發現而已。”

    “昨天你們提取的血液樣本檢測過沒有?”林翔很快想到另外一咋。問題:”會不會引發新的感染?傳播的機率大不大?”

    “這些事情不由我們操心。”洛克拈起快要抽盡的煙頭,把它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猛一發力,狠狠彈出數米遠:“醫生聯合協會和騎士團對此最感興趣。這幫家伙打得算盤很精到,他們會花大價錢購買所有變異樣本。然後,再把制造出來的瘦苗用更貴的價錢賣給我們和所有需要的人。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樣本究竟有什麼用,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洛克的話,正是奧斯維德此刻腦子里所想的念頭。

    豪森的屍體已經送回了騎士團的據點新月之城。城內決策者反饋給奧斯維德的信息只有兩條。

    第一:找回被奪走的生物血液樣本。

    第二:找到殺死豪森的凶手。

    按照無線電通訊收到的指令排序,樣本的重要性,顯然排在凶手的前面。不難看出,騎士團上層對這批貨物看得很重。不過在奧斯維德看來,後者的排名,反倒應該比前者更近一些。

    按照他的理算———只要抓到凶手,樣本自然水落石出。而找到凶手的關鍵,最終還得落在葛利菲茲這個愛瑪城的最高管理者身上。

    。。。。。。

    拍賣行三樓的辦公室寬敞而豪華。這個時代不多見的紅木地板上,擺放著景致細巧的落地燈,寬大舒適的棕紅色沙發完全以真皮制成,飾以古典花紋的木制壁櫥里,塞滿了各種不同造型的瓶裝酒。這些從廢墟和各個舊人類城市中搜集到的飲料,已經變成古董一樣昂貴的收藏品。如果放在文明鼎盛的舊時代,足以讓豪門貴族砸出成千上萬的鈔票,來換取品嘗它們的資格。

    奧斯維德坐在綿軟的沙發上,用陰沉的目光看著對面。沉重的橡木辦公桌背後,葛利菲茲的一張胖臉,慘白得像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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