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三天兩覺 -【紂臨】《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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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8 05:48 PM

第零章 勝負師

  凌晨三點左右,我被人戴上了頭套、用塑料條綁住了雙手,押上了一輛車。

  雖然無法用肉眼確定,但從底盤的高度、啟動時的加速、以及乘坐時感覺來推斷,這種車型顯然不是平民階層消費得起的。

  能讓自己手下的嘍囉開這種車來「請人」的傢伙,那自然得是大人物了。

  然而,我並沒有覺得這次「邀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

  我叫榊無幻,用櫻之府的古語來念,是sakaki_mugen,是不是很唬人?

  唬人就對了,因為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自從十四歲那年踏入「賭博」這個黑暗的世界時起,我就開始用它了。

  賭徒就像藝人,我們的名字不需要什麼真實感,假到彷彿能和現實隔離的名字才是最好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氣勢非常重要。

  哪怕是身無分文、下一秒就要墮入永遠無法爬出的深淵,你的氣勢也絕不能垮。

  因為……一旦讓對方看出你的恐懼和軟弱,你就完了。

  而名字這東西,也是氣勢的一部分,賭徒就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來獲得勝利——是背負著一個酷炫中二的名字在生活中被人吐槽,還是想帶著一個平凡的名字去死,也並不是那麼難選吧。

  …………

  我所居住的城市叫做「花月町」。

  地如其名,這兒就是個如鏡花水月般浮華飄渺的所在。

  白天的花月町就像一個沉睡的、蒼白的女人,但到了晚上,她會醒來,並在第一杯酒下肚後,變成你的夢中情人。

  在這裡,你可以同時看到人世間最美、和最惡的景象。

  男人們在酒色財氣的漩渦中狂歡著,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就可能得到一切、或失去一切。

  所謂的賭博,其「意義」就在於……它能把其他所有「有意義」的事物,都變得「毫無意義」。

  任何東西,在被你押上賭桌時,就已完成了這種轉變。

  金錢、權力、摯愛的親人、自己的性命……人類可以瘋狂到什麼地步,賭桌的限界就可以拓展到哪裡。

  這種在一步登天和萬劫不復之間游弋的體驗,是只有人類才能享受到的、最極致的遊戲。

  而我,正是這個領域中的佼佼者,是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之一。

  當然了……說是「傳奇」,其實,也就是個賭徒罷了。

  在那些真正擁有力量的人眼裡,我這種人……無非是仰仗著一點才能,靠著那些墮落者的血肉為生。

  …………

  我是在接近午夜時走進那家麻將館的。

  我很喜歡去這種烏煙瘴氣的小地方,一方面是因為正規的賭場基本上都已把我列入黑名單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往往能遇上同行——用圈內的話來講,就是所謂的「行家」。

  除了同行之外,這種地方還有很多自以為是「行家」、但其實只是因為輸多了所以比一般人強一點兒的賭棍。

  和這些人一起玩,哪怕有時看情況故意輸掉一點,也比我去正規賭場裡贏那些小賭怡情的普通人的錢要開心。

  今晚,麻將館裡來了一條「大魚」。

  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他了,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是個體面人,和周圍那幫邋裡邋遢的油膩大叔們大不一樣。

  他手腕上那塊比這整間麻將館還貴的表,還有他看到麻將墊(塑膠製品,最早可追溯至昭和時代,整體來說就是個四邊有凸起的方形墊子,將其放在暖爐被上,就可以把暖爐當作麻將桌使用)時那種感到新鮮的表情,都說明了他所處的階層和這裡的人相去甚遠。

  除了有錢以外,他的實力也不錯。

  他打得是很正統的麻將,沒有什麼小動作或者小聰明,就是正統、合理、天真。

  我可以從他的眼裡看到「賭場裡那種『陽光下的賭博』已經吸引不了我了」這樣的信息,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他們對於真正的賭博……或者說對那個黑暗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而最終,這些人也都無一例外地被黑暗吞噬了。

  觀察了一個半莊後,我給桌邊的一個常客使了個眼色,他自然是認識我的,也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很快就找了個節骨眼兒回去了。

  隨後,我就順勢加入了那桌賭局,開始贏。

  「大魚」的點棒在一小時後就用盡了,但他的臉上不但沒有任何焦急或失望的表情,反而還露出了興奮之色。

  他很爽快地掏出錢,打算再追加點棒,但老闆隨便找了個藉口拒絕了他。

  很顯然,老闆已嗅到了「麻煩」的氣味。

  我也一樣。

  因此,我也找了個藉口趕緊換錢走人。

  「大魚」叫住了我,說想跟我聊聊,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麻將館。

  我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沒想到……

  不到兩小時,我就被一群看起來非常專業的練家子堵在了一條巷子裡

  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用武力控制住,但考慮到幹我這行的每次被抓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恕我無法用輕鬆的心情去面對。

  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去哪裡,但我明白……這回遇到的「魚」可能有點兒大過頭了;也許已經大到了「魚吃我」、而非「我吃魚」的那種地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10 11:40 AM

第一章 荒井的牌局

  頭套被揭去後,榊無幻花了數秒去適應週遭的光線。

  隨後,一間寬敞的、裝修堪稱奢華的遊戲室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榊無幻也進過一些大賭場的VIP室,但和這裡相比,那些地方的檔次明顯就差了一截。

  水晶吊燈、虎皮地毯、真皮沙發……這類東西,在花月町的很多營業場所裡都有;但這間房裡的擺設,即便是同樣的吊燈、同樣的地毯、同樣的沙發……就是能透出一種不同感覺。

  所謂的「珍品」,貴就貴在這裡。

  「少爺,人已經帶到了。」

  當一名戴著墨鏡的西裝大漢在給榊無幻鬆綁時,站在其身旁的另一名大漢便衝著房間中間的一桌人通報了一聲。

  那桌共有四人,正在打著麻將。

  聞聲後,背對著榊無幻的那個人便轉過頭來,看向了這邊。

  榊無幻認識他,他就是此前在麻將館裡的那條「大魚」。

  「哦!來了啊!」被稱為少爺的男人是這桌人裡唯一一個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的人了,這不僅是因為他背對著門口,更是因為他是這桌裡唯一一個「普通人」。

  即便是站在數米之外,榊無幻也能看出,那桌的另外三人……都是「行家」。

  「呵呵……又見面了,榊君。」那位少爺站了起來,笑著迎上前來,並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兩名西裝大漢可以退下了,「恕我冒昧,用這種方式把你請來。」

  「沒關係。」榊的神色看起來很輕鬆,「既來之……則安之。」

  事已至此,榊自然也沒必要擺出一副充滿敵意的態度,這對他來說並沒有好處;再者,他也的確對眼前這位「少爺」產生了幾分好奇。

  「哈哈,榊君沒生氣就好。」對方一看榊挺好說話的,頓時也是喜笑顏開,「對了,還沒自我介紹,鄙人荒井龍之介,你叫我龍之介就可以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龍之介。」榊還是擺著虛假的笑容,用親切的語氣應道。

  「喂喂……小子。」然,就在此時,在麻將桌邊、位於龍之介左手邊的一名中年男人開口了,「人家跟你客氣兩句,你還當真了啊?荒井君可比你年長,你得用敬語明白嗎?」

  「嘛……別這麼認真嘛,大河內先生。」龍之介本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倆也差不了幾歲,沒這個必……」

  「不,他說得對。」不料,榊卻忽然收起了笑臉,「這位大河內先生說得沒錯,我還是叫你荒井先生吧。」

  「呃……那……那好吧。」龍之介見榊的態度變了,也只能尷尬地應了一句。

  但隨後,他就朝著名為大河內的男子瞥了一眼,投去一道不悅的目光。

  大河內被龍之介這麼一瞪,頓時變了神色,只能避開對方的視線,像是認錯般低下了頭。

  「切……被擺了一道。」此刻,大河內的心裡可是後悔極了;他本以為榊會積極回應自己的挑釁,這樣他就能借題發揮打壓一下這個新來的,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將計就計、反將了他一軍,讓他得罪了龍之介。

  「嘻嘻……」兩秒後,坐在大河內左手邊的男子陰沉地笑了兩聲,念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少囉嗦,你這殭屍男。」大河內知道這貨是在嘲諷自己,故而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句頂回去。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龍之介已將榊領到了桌前,並開口道:「那麼……我來為各位引薦一下吧。」他將手搭在榊的手臂外側,對桌邊那三人道,「這位,就是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之一,人稱『勝負師』的『榊無幻』。」

  「嘁……」大河內只是斜了榊一眼,輕啐一聲。

  「嘻嘻嘻……」被大河內稱為「殭屍男」的那位,又一次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言道,「久仰……久仰……」

  而坐在龍之介右手邊的一名老者,則是未發一言,僅沖榊點頭示意了一下。

  「榊君,這三位也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哦。」龍之介用一臉自豪的表情,先是指向大河內道,「這位是人稱『聽牌之達人』的大河內五郎。」

  接著,他又指向對面那個全身散發出陰濕氣息的傢伙,說道:「這位則是『牌山幽靈』,高木敬二。」

  最後,龍之介再指著右手邊那位道:「還有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剛運之五十嵐』。」

  在他進行介紹的同時,榊也在默默地觀察著三人。

  首先,大河內無疑是個老江湖了。看面相他在五十歲上下,謝頂、滿臉橫肉、煙不離手;他的身上穿著做工考究的深色直條紋西裝、十個手指全都戴著金戒指、腕上拴著名表、腳上還踏了雙蟒蛇皮鞋……

  一看這穿戴就知道——人家不差錢。

  甭管品味如何,作為一名賭徒而言,這種浮誇的打扮,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也是……「氣勢」的一部分。

  再看,高木敬二;三十五歲左右,消瘦、穿一身黑色和服,留著披肩長髮,面目半遮、臉色蒼白。

  就衝他這穿著和長相,大半夜在黑一點的地方扮鬼都不用化妝。

  而那位「五十嵐」,看著年紀就比較大了,至少也有六十多歲,穿戴很普通,像個隨處可見的老大爺。

  對於這三個人的名號,榊自是有所耳聞;三人皆是在櫻之府赫赫有名的雀士,在賭博的圈子裡混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聽過他們的傳聞。

  就像……這三人,也都聽過「勝負師」的大名一樣。

  …………

  五分鐘後,榊已坐上了龍之介的位置,準備加入牌局。

  而龍之介則坐到了牌桌附近的沙發上,讓女僕送來了一壺清酒和幾碟刺身。

  美酒、美食、和牌局,都是他樂於去品味的;當然了,美女也是,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荒井龍之介是一個很喜歡玩的人,他也確實有玩的資本。

  龍之介的父親荒井信一郎是聯邦政府的「內閣十輔」之一,即實際掌握著這個星球控制權的十人中的一個。

  金錢,對龍之介來說……從來都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只是用來衡量他想要的東西有多少價值的計量單位;金錢從來都不會成為他獲得某樣東西的阻滯,只會成為他的夥伴……最可靠的夥伴。

  今天,龍之介將這四名高手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去玩一場「錢」的遊戲。

  兩週之後,就在櫻之府,會有一場名為「最高遊戲」的聚會。這場聚會的參與者,全都是聯邦高層或超級富豪的子孫輩們;他們相約,每人都可以帶一名「助手」前往,而最終贏得遊戲的人,可以得到一件「天下無雙」的獎品。

  對於這麼有趣的事,哪怕是沒有獎品,龍之介肯定也是要去摻一腳的,何況這次遊戲的舉辦地就在他的故鄉櫻之府,他更是不願錯過。

  因此,最近這半個多月,他都在四處尋訪有名的賭徒,希望可以從中選出一人,作為自己的助手。

  不過,龍之介畢竟是位「少爺」,對於那個黑暗的世界,他還是瞭解甚少;哪怕他偶爾去一些非法的場所玩樂,暗處也總是會有人跟隨保護。通常,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保鏢們就已經把很多潛在的威脅擋在門外了,他最多就是輸點錢,而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叫事兒。

  若龍之介真的很懂行,對那「黑暗的世界」有所瞭解,他也不會等到今晚的偶遇後,才打聽到榊是何方神聖。

  但無論如何,榊,終究還是被帶到了龍之介的面前。

  雖然龍之介並未跟榊提起「最高遊戲」的事,只是提出讓他坐下打一個半莊,但榊也沒有拒絕;本來嘛……人都被你抓來了,別說讓打麻將了,讓是讓你打自己的耳光,你敢拒絕麼?

  「那麼……咱們賭點兒什麼呢?」剛坐下,榊就開始搞事。

  當然,所謂的「搞事」,也只是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在榊自己看來,提這個問題是非常正常的,就跟去公共廁所時問人家裡面有沒有免費的衛生紙一樣正常。

  「喂,小子。」大河內是第一個做出回應的,「你可別太過分了,荒井君都說了,只是讓你坐下隨便玩兒玩兒……你居然還想在這裡賭錢?」

  「也未必得是錢啊。」榊道,「賭別的東西也可以的……那啥……你有年輕漂亮或者風韻猶存的女性親人嗎?」

  乓——

  大河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身,一把攫住榊的衣領:「你小子……故意找茬嗎?」

  「嘻嘻嘻……」這時,高木忽然陰笑出聲,「原來如此……不愧是被稱為『勝負師』的男人。」

  「哈?」大河內聞言,轉頭看向高木,「你在那兒嘀咕什麼呢?你這殭屍混蛋。」

  「搞不清狀況的是你啊……大河內。」一秒後,一直保持沉默的五十嵐也開口了,他的嗓音帶著他那個年紀的人特有的沉穩和滄桑,語速也是比較緩慢,「這位小哥,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賭徒』哦。」

  「什麼意思?」大河內問這問題時,手上的力道已經鬆了下來。

  榊見狀,便順勢扯了一把,將對方的手拿離了自己的領口。

  「勝負的意義,不就在其所背負的籌碼有多少嗎。」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然言道,「贏了無法得到什麼,輸了也不會失去什麼……還能叫賭博嗎?」

  「你還真能說啊……」大河內聽了,一臉不爽,還想罵街。

  好在龍之介及時開口道:「好啦好啦,各位……稍安勿躁。」他喝上一口清酒,再道,「本來我不想提的,不過榊君的話有道理,也提醒了我……差不多也該告訴你們了。」

  此言一出,牌桌邊的四人皆是看向了龍之介,準備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很顯然,大河內、高木和五十嵐這三人,也都還沒聽過「最高遊戲」的事;雖然他們仨已被龍之介請來超過一週的時間了,但也只知道荒井少爺「有事要他們辦」,至於具體是什麼事……龍之介本人不說,他們也不方便打聽。

  「我就直說了吧,眼下這場牌局,算是一場篩選吧。」龍之介道,「這一個半莊過後,點數領先的人,可以留下……而剩下那三位,就可以回去了。」

  「嘻嘻嘻……」高木陰笑道,「荒井君,請問……留下的人,或者說被你『選中』的人,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個嘛……」龍之介道,「那好處肯定是你們在外面賭一輩子也得不到的,不過,詳情……我只能跟留下的那個人講。」

  言至此處,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桌邊那四人的表情,隨即衝著榊道:「榊先生,這樣的籌碼,你可滿意了?」

  不料,榊不假思索地言道:「當然不滿意。」

  「什麼!」大河內當時就驚了,他瞪著榊道,「你小子可別得寸進尺!」

  「荒井先生。」榊無視了大河內,很快接道,「你給的條件,是不公平的……這場賭局,贏了可以得到好處,輸了也無非就是離開罷了……他們三個是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我本來就是被你強行『請』來的,在這種條件下,輸贏對我而言依舊是沒什麼意義……與其去爭取某種未知的報酬,我還不如故意輸掉、少惹麻煩。」

  龍之介聽罷,想了幾秒:「那麼……榊君你想如何呢?」

  「就一千吧。」榊接道,「今天在麻將館裡,我差不多就贏了你這個數。」

  在這個宇宙,聯邦的貨幣是統一的,名為Rank_Macro_Banknote,縮寫為「RMB」;這種貨幣上沒有印任何人物的頭像,無論硬幣還是紙幣,兩面分別都印著聯邦的徽章和貨幣發行地的風景名勝——比方說,在龍郡印刷的錢,正面就是聯邦徽章、反面則是長城;而在櫻之府印刷的錢,正面也是聯邦徽章,但反面就是富士山。

  聯邦成立的百餘年來,RMB已發行過很多版,世界各地的貨幣版型至少也有幾百種,還有專門收藏不同樣式貨幣的收藏家存在;當然了,無論版型如何、面額多少,RMB都是全球通用。

  至於這種貨幣的購買力,與平行宇宙……也就是我們這個宇宙中、二十一世界初的RMB大致相同。

  「哈!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大河內聽到榊的要求,當即就笑出聲來,「羅里吧嗦說了那麼多,結果就是要賭一千而已嗎?什麼勝負師啊,真是窮酸得……」

  「結算時,點棒每差一點,就算作一千。」下一秒,榊的後半句話,把大河內的嘲諷生生頂了回去。

  「你說什麼?」這下,不僅是大河內,連高木和五十嵐臉上的神色也都變了。

  「哈哈哈哈……」看到這一幕,龍之介卻是大笑出聲,樂得合不攏嘴,「好!好!我同意了!」當他看到那幾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時,他似乎隱隱理解了榊所追求的東西,「來吧……各位,如果自信是最強的雀士,就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12 01:54 AM

第二章 雀士的較量

  麻將(本篇中一般指日本麻將,因為日語將麻將讀作「麻雀」,所以麻將選手也稱「雀士」)的第一局稱為「東一局」,一局結束後,只要莊家下莊,即進入「東二局」,以此類推,至「東四局」為止,這四場稱之為「東場」;東場結束後就開始「南場」,由「南一局」開始,到「南四局」為止。

  東南場這八局,稱之為「半莊戰」,也叫「東南戰」;所謂「打一個半莊」,就是打完東南八局的意思,也是一種十分普遍的玩法。

  而點棒,即麻將中用來記錄「持有點」的道具,也可以視為是麻將特有的一種「籌碼」。

  通常的做法是:開局時給每人分配25000點的點棒——萬點1支、五千點1支、千點9支、百點10支。

  當然,有時也會根據總點數的不同有其他的分法;比如眼前的這場牌局,採用的就是20000點的規則,所以每人五千點2支,千點9支、百點10支。

  根據榊提出的要求,點棒的每1點都將換算為1000RMB,也就是說,這場麻將在開局時,四人就已各自押上了整整兩千萬。

  雖說這四位都是有名的職業賭徒,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用來保命的積蓄,但兩千萬……絕不是說拿就能拿得出來的。

  對於普通的聯邦公民來說,這已是足夠其安穩度過一生的巨款了;即便對賭徒來說,這也已經是可以用來作為「退休金」的金額。

  毫無疑問,在座的四人、包括榊無幻自己,沒有一個掏得出那麼多錢來。

  不過,這也無妨,因為他們未必要出那麼多。

  在這個半莊結束之前,點棒就還只是點棒而已,只有到結算時點棒不足20000點的人,才需要付出失去的差額。

  比如,在南四局結束時,有一人的點棒變成了36000,而另外三人則分別是20000、15000和9000點,那麼,持有36000點的人,不但沒有出錢,還淨賺了一千六百萬;20000點的人則是不輸不贏;只有15000點和9000點的人,分別損失了五百萬和一千一百萬。

  這樣看來,即便贏不了,只要儘可能地減小損失,也不至於會賠足兩千萬。

  但……這樣的想法,對賭徒來說,是危險的。

  在賭博的世界裡,想著「我要活下來」的人,和想著「我要贏」的人,做出的選擇自然是不同的。

  高額的賭注,就像一面照妖鏡,絕大多數人都會在其面前顯出「我要活下來」的本心;唯有真正的賭徒、無賴、惡棍……那些瞭解賭博真意的人,才能保持冷靜,守住內心的防線。

  …………

  價值兩千萬的半莊,注定不會平淡。

  由於使用的並非是自動麻將桌,所以洗牌、切牌、碼牌都是由人來完成的,對於四名「行家」來說,在洗牌階段博弈就已經開始了。

  東一局,第三巡。

  大河內,已然聽牌。

  「聽牌之達人」絕非浪得虛名,僅三巡,他的手上就已是「三張北風、一二三萬、三四五六七七七餅」的牌型,即「二五八或三六餅的多面聽」,十分理想的狀況。

  就在這時,榊漫不經心地打出了一張兩餅。

  大河內見狀,剛咧開嘴角,準備叫胡並嘲諷榊兩句,沒想到……

  「胡(為方便理解,下文皆用『胡牌』而非『和牌』表述)了。」上家的高木搶先截胡,「斷么九,一千點。」

  「切……」看到對方開牌時,大河內不快地啐了一句,「竟然胡這種小牌……」

  「嘻嘻嘻……」高木卻是不以為意地回道,「就算是小牌,也是上百萬一局啊……而且……看你那副已經多面聽的架勢,我不得不防你一手自摸吧。」

  話是沒錯,但真正的重點,高木並未言明。

  像他們這樣的行家都很清楚,在賭博中,「運勢」這種東西……是切實存在的。

  和骰子、花札、牌九那種瞬間分出勝負的遊戲不同,麻將是持久戰,在進行的過程中,「運勢」會多次轉移;而如何破壞、或奪走他人的「運勢」,是一門非常重要的技巧。

  對於一般人來說,要做到這點可能很難,即便他們察覺到了「運勢」此刻在誰的身上,也沒有太多的手段去干涉,但對於「行家」來說,辦法多得是。

  眼前高木胡的這一把小牌,就是為了破壞大河內的「運」,而其結果也立竿見影……

  …………

  東二局,同樣在第三巡。

  高木手中的配牌已是三色同順,單吊四餅,並且……

  「立直。」高木果斷地拿出了一千點棒報聽。

  按理說,在這種級別的對局中,單吊並指望對手來點炮,那種機率是很渺茫的。

  而且立直(指在「門前清」,即沒有吃、碰、明槓、所有手牌都是自己摸到的情況下宣佈聽牌,此時擺放一根立直點棒作為宣言牌,在接下來的對局中,立直者摸到什麼牌就必須直接打出,直到有人胡牌為止;如果最終是立直者自己胡牌,則可以加番,如果是在立直後的那巡立即有人點炮或自摸,即為「立直一發」,可以再加番)的風險很大,萬一在座的三人裡有人正好在做大牌,立直者很有可能自取滅亡。

  然……高木,並不在乎這個。

  被稱為「牌山幽靈」的男人,自有他賴以生存的絕技,那就是——移花接木。

  這招的效果是:在他摸牌的時候,可以將摸起的那張牌,與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十七張牌中的任何一張進行調換。

  至於換法,很簡單……就是摸牌時,用四根手指豎握麻將,在將牌拿向自己、並經過牌山的瞬間,讓這張摸到的牌保持在與牌山上層一毫米都不差的水平高度,並和那張自己想換進來的牌的一面完全重合;接著,快速、無聲地用自己摸到的牌把牌山中的那張牌「頂」出來,然後用同樣的手勢豎握住被頂出來的那張,而將自己摸到的牌嚴絲合縫地留在牌山上,最後若無其事地將自己換出的牌收入。

  用慢動作來看的話,這也並不是什麼特別複雜或困難的動作,但要將這招的速度練到「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也沒人能看出來」、「哪怕有人看出來了也來不及抓現行」的境界……那就是上千次、上萬次的練習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了。

  另外,施展「移花接木」還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在碼牌階段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牌是什麼,如果連自己要換的牌在哪兒都不知道,光把手法練成了也是白搭。

  毫無疑問,高木,是知道的。

  雖然他記不了檯面上全部的136張牌,但對於四道牌山上層的牌,他至少能記對九成,尤其是他自己面前的這道牌山,他全部都能記住。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千術」是非常玄妙和複雜的東西,但其實……在真正的「行家」眼裡,高階的技巧,往往都是「簡單暴力」、「明目張膽」的。

  普通人認為一定是靠著某種詭計才實現的「奇蹟」,實際上多半都是苦練後必然的「成果」,這就是大多數千術的真相;傳奇魔術組合佩恩與特勒就曾說過——「在桌上魔術中,最終極的詭計,就是魔術師靈巧的雙手」,這句話用在千術師身上也一樣。

  魔術師借助道具輔助才能表演的動作,千術師徒手就要完成,魔術師練習一千次才能做的表演,千術師至少練一萬遍才能實戰……代價和風險的差異,決定了後者沒有失誤的餘地。

  高木能在賭博的世界中脫穎而出,絕不可能只靠運氣;「運氣」只能幫你贏那些「陽光下的賭博」,想在黑暗的世界裡生存,還得靠「實力」。

  「呵呵……」這一巡尚未結束,大河內剛打下一張牌,五十嵐就發出了兩聲輕笑,「好一個『立直』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那雙已經長了老年斑手,伸向了大河內打出的那張牌,「槓……」說罷,他就把槓牌翻出,並抓起嶺上牌,幾乎在翻手將嶺上牌拍下的同時,他就已經念道,「嶺上開花……」

  「什……」高木那陰惻惻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為這一刻,他似乎發現了五十嵐那「剛運」的真相。

  「別怪我啊,高木君,畢竟在這種地方被你立直一發……可不太妙呢。」五十嵐沉聲言道。

  「你……」數秒後,高木那蒼白的臉上,霎時已流下了幾縷冷汗。

  雖然大河內、高木和五十嵐在來到龍之介這裡後已打了很多局麻將,但在那些「隨便玩玩」的牌局中,作為老手的他們自然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的實力上限到底在哪兒、以及具體有哪些「絕活兒」。

  然而,此刻高木驚訝地發現,平日裡最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個老頭兒……竟然掌握著一種在雀士界堪稱無解的技術——默牌。

  嚴格來說,「默牌」並不能被稱為「千術」;除非你是一流的「行家」,否則就算有人當著你的面用這招、就算你用超高速攝影機把他的一切行動放慢幾百倍、幾千倍,你也看不出半點門道。

  這種技巧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昭和時代。當時的麻將,大多是用竹子製作的,而竹子這種東西,每一小片的表面,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紋理」;於是,就有一些雀士想到了……通過記憶麻將背面竹子的紋理來記牌。

  可是……那談何容易?莫說是在打牌的過程中去記那136張牌了,就是隨機拿出10張牌放到你面前,讓你慢慢記,要分辨並記住那些看起來幾乎一樣的、細微的竹子紋理,也是極難。

  而且,光記住一副牌、換了一副就兩眼一抓瞎也沒用;真正的「默牌」,必須是「在面對一副完全陌生的麻將時,也能將其迅速記下」的技巧。

  大多數人都不會去練習這種極度困難、難學也難精的東西,練了的人裡,能在短時間內把整副牌默到一百張以上的也是鳳毛麟角。

  但……極少數精於此道的行家,無一例外都是接近無敵的存在;這些高手在東三局之前就能把整副麻將全部「默」下,對這些人來說,牌在他們的眼裡看來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即使有人在他們面前出千換牌,他們也能立即知道,只要在恰當的時機提出查驗,一抓一個准。

  可惜,隨著時代的變遷,竹製麻將逐漸被樹脂、塑料等材料製作的新產品所取代,在那些幾乎沒有紋理的材質面前,「默牌」之術變得無法施展,最終也就漸漸失傳。

  不過,傳說……有一些極為高明的默牌雀士,就連背面毫無紋理的麻將也可以進行「默牌」;但這門技巧的原理,至今仍是個謎。

  有人說他們是通過人手摸牌時留在麻將背面的指紋來默牌;還有人說他們是借助隱形眼鏡之類道具;更有人說這個傳言本身就是假的,是有老千為了掩飾其他的千術而吹出來的……

  總之,沒有定論。

  畢竟這種傳說中的「默牌雀士」實在是罕見,就算這種人真的存在,也很難被察覺到。

  而今天,高木就有幸見到了一位……

  五十嵐的「默牌」,和高木那依靠「短期記憶」加「洗牌碼牌的手法」來大致掌握牌山的方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他那手嶺上開花,以及在高木尚未開牌的情況下對其下一步行動的預測,已表明了他對整副麻將的每一張牌都瞭如指掌。

  不是靠猜、不是靠千,單純就是「看穿了牌」而已。

  很顯然,在巨額籌碼的逼迫下,雀士們已是無所保留……在這種隨時可能背負上巨額債務的賭局中,根本沒有留手或留情的餘地。

  …………

  就這樣,實力的差距,在點棒的差額中漸漸體現了出來。

  至南三局,五十嵐已經手握四萬三千點;高木守在一萬八千點左右,而大河內則是一副「已經完了」的表情,滿頭大汗地在一萬兩千點左右苦苦支撐。

  但要說最慘的,還是榊了,他的點棒只剩下了七千不到,也就是說,他已背上了一千三百萬RMB的負債。

  第五巡過後,五十嵐手中又已是三暗刻、兩向聽的牌面。

  可以「默牌」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胡牌在兩巡之內就會被摸到,而且兩巡之內不會有人打出適合「吃」或者「碰」的牌來改變摸牌順序。

  勝利……已近在咫尺。

  可就在這時……

  「就這樣而已了嗎?」榊,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其餘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榊,短暫的沉默後,還是大河內率先應道:「點棒排在末尾的傢伙,突然間沒頭沒腦地問什麼呢?話說……身為提出這種亂來賭注的傢伙,結果自己卻輸得最慘,你就不覺得丟臉嗎?」

  面對這樣的奚落,榊卻是毫不在乎,繼續用略顯頹廢的語氣言道:「我是在問,各位的『本領』……就這樣而已了嗎?」

  「哼……」高木冷哼了一聲,都懶得搭理他。

  五十嵐倒是語重心長地說:「榊君,我理解你的心情,呵呵……但賭桌上的事兒,輸了就是輸了,挑釁並不能挽回什麼面子,只會讓你的敗相顯得更加難……」

  他最後那個「看」字還沒出口,榊就打斷道:「所謂『聽牌的達人』,原來就是個需要戒指來輔助才能使出『左手換牌技』的二流老千。」他微頓半秒,「『牌山幽靈』的雜耍也是泛善可陳,且不說遇上自動麻將機就立刻廢了九成,就算是遇上一個會記牌的耿直老頭,也能讓你嚇得拚命快攻胡小牌……」

  他這短短幾句話,就把同桌三個人的技術全都點破、並且嘲諷了一番;字裡行間,囂張至極。

  還沒等那三人還口,榊就接著說道:「這都南三局了,你們也還沒有拿出更多的手藝,說明你們是真沒有什麼別的可現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挽起了袖子,「既然你們都喜歡玩這種『精明的麻將』,那我就給你們看一些『更直接的方法』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13 09:07 PM

第三章 真正的考驗

  啪——

  話音剛落,榊就從手牌中摸出一張,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這一瞬,桌邊的其餘三人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胡……胡了……」兩秒後,一臉懵逼的大河內才想到了叫胡開牌。

  原來,是榊放銃(也叫點炮,即打出的牌正好使別人胡牌)了。

  身為「聽牌之達人」的大河內,雖然技術是這桌人裡最差的,但他還是每一把都能早早做出多向聽的牌型的,假如這桌上坐著一個外行人,很容易就會給大河內放銃。

  然而,在這場牌局中,直到榊這次放銃之前,大河內還一次都沒有胡過;因為……坐在這裡的四人,皆是水平高超的職業雀士,即便大河內會用「左手技」來暗調手牌、還是沒人給他放銃。

  但眼下,榊卻是放了……

  大河內這把胡的牌不大,但由於是直擊,所有點棒都得由放銃的榊來支付。

  這就讓榊的點棒一下子見了底,而大河內則回到了一個接近高木的分數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片刻後,有些後知後覺得大河內擦了把額頭的汗,大笑起來,「小子,你也有體貼的一面嘛,哈哈哈……」他笑著拍了拍榊的肩膀,「我明白了,你是知道自己已經完蛋了,所以準備破罐子破摔拉老哥一把是吧?哈哈哈……行,你放心,我認識很多優秀的融資公司,這個半莊完了你要是有需要儘管問老哥我。」

  榊沒有接這話,只是面帶同情的微笑予以回應。

  高木則用狐疑神情看著榊,這說明他對這一手的真意仍保留態度。

  唯有五十嵐,咬著牙在心中念道:「可惡……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拆掉自己的順子去點炮?而且……他選的那張牌,是大河內所聽的番種中最小的;很明顯,他對牌局的情況瞭如指掌,他就是要以最低代價讓大河內胡牌,以阻止我在兩巡後的自摸……接下來的南四局輪到他坐莊了,這小子一定會搞些什麼名堂出來……哼……別以為能逃過我的眼睛,無論你用什麼千術,只要動作稍微慢一點,我就抓你現行!」

  …………

  南四局,由榊坐莊。

  洗牌、切牌、碼牌完成後,榊卻是蓋著手牌,沒有動。

  「嘿,你幹嘛呢?」大河內理完牌等了幾秒,就看著榊催促道,「不想打了?」

  吱——

  他話音未落,一旁的五十嵐就後推椅子站了起來,並舉起顫抖著的右手、指著榊面前蓋著的那些手牌道:「你……你是什麼時候……」

  「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做的啊。」榊搶過對方的話頭,應道,「怎麼?沒看清是嗎?」

  是的,五十嵐沒有看清。

  以超人的「眼力」和「記憶」存活在牌桌上的默牌雀士五十嵐,此時此刻,直到榊將手牌碼放完之後,才從牌的背面確認了那十四張是什麼,而之前那洗、切、碼的過程中,一直緊盯著榊的他,沒有看出半點出千的跡象和破綻。

  「呵……其實看沒看清都無所謂了。」榊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手牌,「天胡,正‧九蓮寶燈。」

  「什……」

  「啊!」

  高木和大河內在看到那十四張牌的時候,也都驚得差點兒站了起來。

  被稱為「一輩子只有一次胡的機會」,「胡到的話死而無憾」的究極役種——九蓮寶燈,以天胡的形式出現,在概率學上那也是無限接近於「不可能」的極端例子。

  但,現在出現了,就在這裡,就在榊做出了要給他們看看「更直接的方法」的宣言之後。

  這無疑不是用運氣或者概率可以解釋的事情,這是——實力。

  同為行家的三人,陷入了混亂。

  大河內停止了思考;高木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而五十嵐……腦中卻是閃過了自己年輕時曾在新宿的一間麻將館裡見識過的、傳說中的技術——「飛燕切」。

  可是,那種技術……早已失傳了。

  並不是掌握的人不想將其傳下去,而是學習者的天賦如果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便無法掌握。

  如果說「默牌術」是一種高深的武學,那麼可以直接製造天胡「切牌術」就是絕世神功;凡人只要足夠努力,至少也可以掌握高深武學的一部分……但絕世神功,卻是只有極少數逸才才能染指的。

  「別開玩笑了!」五十嵐的風度和他的世界觀一同崩塌了,他露出了比大河內更加浮躁的一面,「像這種……這種東西……」他沖上前去,用抖個不停的手抓住了榊面前的那把九蓮寶燈,「……誰會承認啊!」

  他抓起一把牌,就朝榊的臉上扔了過去,但榊只是偏了一下頭,就輕鬆躲過。

  「這是出千!是作弊!」五十嵐大聲怒吼著,「喂!你們倆也說句話啊,這怎麼看都是使詐吧!」

  但……

  「五十嵐先生……」大河內低頭斜視著地面,用頗為頹喪的語氣念道,「適可而止吧……太難看了。」

  「你說什麼呢大河內?看這小子最不順眼的人不就是你嗎?」五十嵐喝道,「為什麼現在反而……」

  「是『行家』的話就在技術上戰勝對方,或者就在對方出千時抓現行……」高木打斷了他,「五十嵐先生……你這個樣子和那些輸個精光然後胡攪蠻纏的外行人有什麼區別?」

  「你……你們這幫小鬼……」五十嵐咬牙切齒地咆哮著,拍著胸脯大聲道,「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知道我是誰嗎?」

  「啊……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兒了……」榊這時又開口道,「我這個人呢……經常會和一些老傢伙們聊聊天什麼的,所以也聽過不少真真假假的故事……

  「據說,十幾年前,在新宿那邊,有一名人稱是『暴風之真島』的雀士,可謂名噪一時;但他因為在一次賭博對決中被對手當場抓千,結果被人用鐵錘一寸一寸地敲碎了雙手的骨頭……雖然以當今的醫療技術而言,這種傷倒也不至於造成殘疾,但要用那雙感覺已經完全不同的手再去出千,恐怕無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說起來……『剛運之五十嵐』這個名字,應該是在那件事發生後的幾年……」

  「夠了!」五十嵐,或者說……真島聽到這裡,喝斷了榊的敘述,「被你認出來了又怎樣?我現在是五十嵐!我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從地獄的深淵裡爬了出來,重新站在了雀士的頂端!我的默牌術是無敵的!你們這些只會玩弄小技巧的邪道……遲早會被人看穿然後砍手砍……」

  就在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有兩名西裝大漢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分別抓住了他的左右兩條胳膊,將其箝制住了。

  由於情緒過分激動,五十嵐甚至沒有注意到龍之介早就已經叫了人,也沒注意到那兩名西裝男接近了自己。

  「等……等等,荒井君……」五十嵐意識到了什麼,他趕緊看向了龍之介,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言道,「我……我的點棒還沒輸光,我還可以……」

  「不必了。」龍之介喝著清酒,冷漠地言道,「雖然我對技術什麼的不太瞭解,但看氣氛也明白……諸位已經分出高下了,那這局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他頓了頓,又對高木和大河內道,「高木先生、大河內先生,你們也可以回去了……放心,這局牌失去的點棒所對應的金額,不需要你們來支付,如果榊君真的想要的話,我來付就是了……就當成各位這幾天陪我打牌的謝禮吧。」

  有錢就是這點好,很多問題在金錢的面前就不是問題。

  龍之介把話撂下後,高木和大河內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禮貌地告辭了;對他們來說,能夠全身而退,已是很好的結果,身為「行家」,他們已然體會到了自身與五十嵐的差距,至於榊……他們甚至連差距都無法揣度。

  五十嵐最後是被拖走的,他的表現確實有點難看;當然了,保鏢們也不會過分地為難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老頭,反正他就算奮力掙扎也很難對保鏢們造成什麼傷害。

  …………

  五分鐘後,這間遊戲室裡,就只剩下了龍之介和榊二人。

  就連在門外待命的保鏢和女僕們也都被責令退到了走廊的遠端,這說明龍之介要跟榊聊一些比較機密的事情了。

  「你抽菸嗎?榊君。」龍之介說著,給自己點上了一支。

  「當然。」榊說著,來到沙發那兒坐下,隨即從自己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叼上一支,「幹我們這行的,就算不想抽、也得天天吸大叔們的二手菸,還不如自己買點好的。」

  「你一定有不少事想問我吧?」龍之介一邊用打火機幫對方點上煙,一邊言道。

  「是啊。」榊道,「要不然……就從『你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開始問吧。」

  這個問題,讓「龍之介」抽菸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從容:「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從你自稱『荒井龍之介』的那一刻開始啊。」榊回道。

  「怎麼?你認識真正的荒井龍之介?」事到如今,假龍之介已不再掩飾自己是冒充的了,直接詢問道。

  「我這種小角色怎麼會認識那樣的大人物呢。」榊道,「不過……我看過他的照片,無論身高、身材、長相……和你都沒半點關係。」

  「這就奇怪了。」假龍之介道,「所有聯邦要員的家庭成員資料都是絕密……」說到這兒,他特意模仿榊的口氣說道,「像你這樣的『小角色』,又是怎麼搞到那種情報的呢?」

  「呵……」榊笑了,「像這種事……不太方便告訴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吧?」

  假龍之介明白他的意思,短暫的猶豫後,便接道:「你可以叫我『阿秀』。」

  「喂喂……一個看著已經奔三的男人還用這種女性化的假名字沒問題嗎?」榊不禁吐槽道。

  「榊無幻這個名字也沒真到哪裡去啊。」阿秀應道,「大家都是出來跑江湖的,何必糾結這些細節呢。」

  榊聞言,微笑著點點頭:「也對。」他微頓半秒,「不過話說回來……阿秀你的演技真心不錯啊,在麻將館裡的時候,我還真把你當成是個有錢的『水魚』了。」

  「呵……」阿秀也是笑著回道,「就好比你的專長是賭博,我的專長就是演戲啊……若是演得不好,又怎麼能騙到你們這些『行家』在我面前現身呢。」

  「那麼……」客套了兩句後,榊就切入了主題,「阿秀你能不能告訴我,真正的荒井先生,找我們這些『行家』來,是想幹嘛?」

  「我把人都請出去,就是為了跟你說這個。」阿秀正了正神色,又抽了口煙,再道,「兩週之後,在櫻之府,會有一場非常盛大的賭局;屆時,除了櫻之府的高手外……整個聯邦最出色的『行家』、以及一些奇人異士,都有可能齊聚於此,與各自的僱主一同去爭奪賭局的勝利。」

  榊聽到這兒,思索了幾秒,接道:「你想讓我替荒井出戰?」

  「別誤會了。」阿秀糾正道,「不是『我想』,而是荒井先生委託我,幫他尋找『最強的賭徒』。」他聳聳肩,「說實話,對於賭博,我也是個門外漢,我的真實水平就是你在麻將館看到的那樣——我自認記憶力和計算能力都不錯,但終究還是外行,跟你們這些『行家』較量,只有被宰割的份兒。

  「不過,對『看人』這件事……我還是略懂一二的;比如剛才那半莊麻將,即便我看不穿你們各自所用的手法,我也能看出誰是這桌人當中最強的一個。」

  榊吐了一個煙圈,接道:「那要是……我這個被你選出來的人,不願意替荒井賣命呢?」

  「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阿秀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哦?」榊道,「這麼好說話呀?威逼利誘都不試一下的嗎?美人計呢美人計?」

  「行啦,榊君,其實你已經猜到了吧……」阿秀撇了撇嘴,「別再耍寶了。」

  「好啊。」榊道,「那你把『其他人』也都請出來吧。」

  「請『他們』來可以,但你得先給我個承諾。」阿秀道。

  「知道啦,如果我贏了,我就幫荒井去參加賭局。」榊撣了撣菸灰,再道,「其實我本來就沒打算拒絕,剛才只是逗你玩兒。」

  這是實話,榊這些年接過很多「代打(此處特指麻將代打;在櫻之府,大部分有一定勢力的『組』都會請上幾個職業代打坐鎮,在某些時代,代打的『雀力』有多高,甚至可以直接反映一個組實力的強弱)」的工作,越危險的工作,他反而越有興趣,甚至沒有報酬都願意去。

  「好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阿秀應完這句,便將手伸進上衣口袋,大概是操作了一下某些發信裝置。

  大約五分鐘後,門外的走廊中,響起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腳步聲。

  考究的皮鞋鞋底在大理石上摩擦的聲音,和身體輕盈的女人用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同時靠近。

  很快,他們就來到門前,推開了遊戲室的大門。

  皮鞋的主人是個國字臉的男人,看面相應該已有四十歲了;其相貌剛毅,但眼神飄然;就一個中年男人來說,他的身材算是中等,但仍不免有一個微微發福的肚子。

  高跟鞋的主人則是個穿著束腰長裙的女人,她盤著發、手裡拿著根顏色和造型都很俏的煙桿兒,其臉上化著厚實的濃妝,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但無論如何,歲月留下的痕跡終究是無法徹底掩蓋的,她的真實年齡……怕是比身邊的男人還要大上幾歲。

  「我來介紹一下……」幾人的視線對上後,阿秀便站了起來,先伸手朝榊示意了一下,「這位是花月町的『勝負師』,榊無幻。」接著,他又朝門口那兩位伸出了手:「這兩位分別是『不敗之男』——鬼侍浩之;還有……」

  「這位我認識。」這時,榊主動接過了阿秀的話頭,「『掌盅人』,稻葉順子。」

  在賭博的圈子裡,很少有女人可以生存下來,更不用說生存很多年了……所以,像稻葉這種比較稀罕的女前輩,大部分行家都認識。

  「哦?這位勝負師小哥也是我的擁躉嗎?」稻葉見榊認識她,即刻笑開了嘴,但同時又用手擋住了自己那褶起的皺紋,「哦HOHOHO~看來我還真是魅力不減當年啊~」

  榊也沒有反駁她的話,因為榊很少和這樣的大嬸兒打交道,總覺得跟對方撕吧起來會很麻煩。

  「三位都是行家,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待稻葉那刺耳的笑聲停下,阿秀趕緊接道,「你們是最後的三名候選人了,與荒井先生一同出席賭局的人……自然會在你們之間決出。」

  對於眼前的狀況,榊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當阿秀跟他提到「賭局」的事時,他就知道,除了他以外,這裡肯定還有其他高手。

  因為阿秀的話中已經講明:兩週後的賭局十分「盛大」,又要與僱主「協同出戰」,又是「世界範圍內的高手雲集」……這怎麼聽都不像是只玩麻將一種項目的場合。

  榊剛才只是戰勝了三名雀士而已,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最強的賭徒」了,甚至都不能證明他是「最強的雀士」;賭博的世界裡沒有「永遠」和「絕對」,那些帶「最」字的頭銜就算是對的、也只是暫時的。

  「……而最終的對決,就在……」阿秀的話,還沒有講完,「……此時此地。」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房間的大門,並轉身抓住了門把手,「你們共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二十分鐘之內,誰能解開隱藏在這個房間裡的謎題、並第一個逃出房間,誰就是勝利者。」

  說罷,他也不等那三人做出什麼回應,就順手關上了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16 07:54 P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8-2-16 07:57 PM 編輯

第四章 完全的勝利

  「啊……果然是鎖上了呢……」

  雖然鬼侍和稻葉都已去試過了,但榊還是親自來到門那兒拉了幾下門把手,確定了這門是真的打不開。

  「我有一個提議。」待榊檢查完畢,鬼侍便接道,「我們三人……」他說著,視線分別掃過了榊和稻葉的臉,「……合作吧。」

  「哦?」榊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應道,「怎麼個合作法?」

  「是啊~」稻葉也道,「眼下這可是互相競爭的遊戲喲,鬼侍君。」

  鬼侍淡然一笑,接道:「如你們所見,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這扇門,但現在已經鎖上了;想通過『解謎』的形式逃出去,無外乎兩種可能,其一:找到某個隱藏的出口,其二:找到一種能開門的辦法。」他頓了頓,「但是,這個房間很大、東西很多,而二十分鐘的時間卻很短……事實上現在就已經過去一分鐘了。如果我們互不合作,各行其是……或許最後的確是有人可以贏,但更大的概率會是……全滅。」

  「那你的意思是……」稻葉接道,「我們三人一同展開搜索,分享彼此找到的線索,看誰能率先解開謎題?」她拿起手裡的煙桿兒抽了一口,「呋——鬼侍君,騙人可不好喲。」

  「呵呵……」鬼侍冷笑,「我當然也知道,提出這種要求……怎麼看都像是想騙走另外兩人找到的線索,然後自己第一個逃出去。」他接道,「所以,我建議我們再另外定一個協議——比如說……誰要是看到了線索隱瞞不報,事後被發現的話,就自動失去『贏家』的資格。」

  鬼侍的話語,佈滿了陷阱,最明顯的就是「事後被發現的話」這個條件,可就算是知道這點,他的提議也很有誘惑力;因為客觀上講,即便是冒著被騙的風險進行合作,最終成功解謎的概率也比單幹要高。

  「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若是荒井先生肯幫我們做公證,就可行。」短暫地思考後,榊便接道。

  他不知道另外兩人有沒有識破阿秀的身份,故而此處他還是用「荒井」來稱呼對方。

  「我們的對話,你應該聽得到吧?荒井先生。」一秒後,榊提高了聲音,又道了一句。

  「啊……聽得到。」緊接著,天花板上就傳來了阿秀的聲音,看來上面藏著個帶擴音功能的通訊器,「鬼侍先生的提議,即『如果事後發現有人看到了線索隱瞞不說,那麼此人就算贏了也會失去贏家的資格。』……這條你們肯接受的話,我可以替你們做公證。」他停頓了一下,「哦,順帶一提,這個房間裡裝著很多帶收音功能的監控探頭,希望你們在搜索時不要弄壞了。」

  「怎麼樣?」得到了阿秀的應允後,鬼侍臉上的笑意更盛了,「若你們答應了,我們三人就將房間分為三個區域分別進行搜索,並共享各自找到的線索……當然了,就只是『線索』而已,『推理』和『結論』不需要拿出來分享;在這樣的形式下,誰能第一個找到出去的辦法,其餘兩人自當願賭服輸。」

  鬼侍本以為,那兩人至少還要猶豫一下才會給出答覆,不料……

  「我同意了。」下一秒,榊便一口答應,「那麼我就負責找這一塊吧。」說著,他就轉身展開了搜索。

  「喂喂……榊君,你也太草率了吧。」稻葉阿姨見狀,立馬用那種大嬸兒腔接道,「你這樣可是會被某些壞心眼兒的大叔給利用的哦。」

  「時間太短、空間太大,比起拒絕合作……還是分享線索的成功率更高,再說荒井先生也已經答應公正了,我看就這樣兒吧。」榊用非常簡單的幾句話說明了自己同意合作的理由,還補充道,「稻葉前輩,你若執意單幹也可以,但那樣……我們兩個交換情報時自然也不會帶上你,二對一的局面對你更加不利哦。」

  「嘁……」稻葉聞言,暗啐一聲,又抽了口煙,「好啦好啦~人家同意就是了。」說罷,她也挪步到了房間的一側,開始查看。

  鬼侍見情況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而且比他預想的更加順利,當即在心中笑道:「哼……很好,既然都上鉤了,那我基本已經算是贏了;那個叫榊的小子腦子很快,我的話剛說完,他就把賬算清了,一會兒得盯緊他……免得他解開謎題後快速跑出去;至於稻葉老太婆,本來就不是什麼威脅,她那根菸桿兒裡藏著幾種催眠和有毒氣體的事情我早就摸清了,只要有了防備,那種東西就是廢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房間剩下的那個區域,也展開了搜查。

  在遊戲的時間尚餘16分鐘時,貌合神離的三人這才算正式開始了解謎。

  才兩分鐘不到,榊就高聲說道:「家具上有編號。」他微頓半秒,「且每一個都有。」

  「啊啦~經你這麼一說。」稻葉在半分鐘前其實也發現了幾個數字,只是她沒說出來;此刻榊提起來,她才裝模作樣地接道,「我這邊的家具上好像也有呢。」

  本來就是一旦挑明便瞞不住的事情,見另外兩人都說了,鬼侍自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嗯,我這邊也有。」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指了幾下,「這個檯燈的燈桿上刻著『5』,那台老虎機的一角刻著『67』……不出意外的話,其他的東西上也都有吧。」

  他猜得沒錯,這個房間裡家具、飾品等,幾乎每一件東西的邊邊角角上都刻著一個數字,如果不是刻意去觀察,是很難發現的;當然了,假如不知道這裡正在進行一場「解謎遊戲」,那就算有人偶然間發現了一兩個數字,也不會太當回事兒。

  「我們把能找到的、刻有數字的物件名稱和那數字都寫下來吧。」榊很快又提出了一個建議,「然後把三份信息湊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得出什麼結論來。」

  說完這話,他就隨手拿起了擺放在一張賭桌上的紙和筆,自顧自地寫了起來。

  鬼侍和稻葉看這小子這麼積極,心裡都在暗笑他天真,不過他們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照著榊的提議做了。

  七分鐘後,三人將各自抄下的物品名稱及其相對照的數字表拿到了同一張桌子上擺好,一同研究起來。

  他們最終列出的物件數量還挺多,因為大到沙發和老虎機,小到一本書、一個小擺件……全都有數字。

  那些數字沒有超過一百的,每一個之間基本都要跳開幾個數,而且有很多重複的;比如,房間東面的檯燈和西面擺件都是『5』,而房間西側的沙發和南邊的桌子都是『41』,諸如此類重複的有好幾個。

  在他們思考那些數字的意義時,時間也在流逝著……

  鬼侍和稻葉雖是極力克制,但眼神間多少還是透出了幾分焦急之色,唯有榊全神貫注地看著紙上的信息、一言不發。

  「我說,榊君……」還剩六分鐘時,鬼侍忍不住了,「你有頭緒了嗎?」

  「怎麼?」榊冷冷回道,「歪腦筋動得賊快的男人,面對真正的謎題卻一籌莫展了?」

  「你……」鬼侍剛想扯開嗓子發飆,便意識到了對方可能是在挑釁,他趕緊強壓怒火,接道,「哼……我也並不是毫無頭緒啊。」他知道,事到如今,必須得透露一點自己的推理出去了,若是到最後所有人都差口氣沒能解謎,那他的「佈局」也就毫無意義了,「就當是前輩對你的特別優待,我就提醒你一句好了……那些數字,和重……」

  「和『重量』有關是吧……」榊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搶道,「這我早就發現了,重量相近的物件數字就相同嘛。」他頓了頓,「順便說一句……我還發現稻葉前輩有意在紙上寫錯了幾個數字。」

  「啊?什麼?」聞言,稻葉當即就開始裝糊塗,「啊呀呀……這人一上了年紀啊,眼睛就不好使了,應該是看錯了吧~OHOHOHO~」

  雖然三人已經商定了「隱瞞信息便取消贏家資格」的協議,但稻葉還是幹了這樣的事,並打算用這種理由搪塞過去。

  「嘁……」鬼侍也懶得跟這老油條廢話,他不想浪費時間,所以還是對榊道,「榊君……既然你全都看穿了,那麼你已經離謎底很近了吧?」

  「啊……大概吧。」榊悠然地應了一句,然後走向了房間的正中間,並掀開了位於那裡的一大塊地毯。

  地毯下,是地板,但並非一般的地板。

  此處的地板和房間其他地方的都不同,由四塊顏色較淺的、像是滑塊般的金屬板拼銜而成。

  「鬼侍先生也算是抓到了一點門道吧,但就只是一點點而已。」榊一邊說,一邊走向了房間的一角,拿起了一個放在鋼琴上面的節拍器,「這個謎題的重點在於對『無效信息』或者說『干擾信息』的篩選,而那些『干擾信息』本身,其實又可以作為提示。」

  他說到這兒,就把那個節拍器放到了四塊金屬板的其中一塊上,抬眼看著稻葉道:「這件刻有數字『2』的物體,趕巧不巧的……被稻葉前輩你『看錯了』,寫成了12,故而對我的推理造成了一定的干擾,好在我立即意識到了這點,接下來思路就理順了。」

  「什麼理順了?」鬼侍還是聽不懂,「這四塊板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四塊,都是壓力感應板。」榊接道,「而解謎的方法,就是在這四塊板上分別放上指定的幾件物品。」

  解釋之餘,他的腳步也未停,不斷地在房間中走動,並往中間搬東西。

  「將錯誤的信息補正後,其實整體來說也不算是太難的謎題。」榊在搬動一張椅子的時候,如是說道,「我們可以將地上那四塊感應板的交叉線視為分界線,把這個房間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域;在這四個區域內,所有『本來就屬於這個房間的(阿秀吃的夜宵、以及他們幾人帶進來東西不算)、重量在一公斤以上且可以搬動的整體物件(單張的麻將牌、骰子、紙牌、或者硬幣這些散碎的物件自然也不算)』上……全都有數字,就連地毯上都有;但是……有四件東西是例外。」

  榊這句話一出口,鬼侍和稻葉就神色一變;他們倆的觀察力也是非同凡響,經榊這麼一提醒,一些信息立刻就反映在了腦海中。

  「你們無疑也都注意到了,在這個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分別放著四個動物標本,分別是「鷹」、「鴨」、「狗」和「鹿」;這四件都是明顯可以搬動的東西,但它們的表面卻沒有數字。」榊的敘述仍在繼續,「現在的賭徒應該鮮有人知道了……在很多年前,全球的語言和文字尚未統一成漢英雙語之前的時代,同樣的賭博項目,不僅會因地域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規則,甚至還會出現規則完全一樣、但所用的術語卻截然不同的狀況。」

  鬼侍和稻葉聽著榊的講解,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很顯然,對於這部分知識,他們一無所知,因此也無法判定榊到底是在說真的還是在忽悠他們。

  「比如說,在十五世紀的黑鷹郡,有一種叫『斯圖加特撲克』的紙牌遊戲,雖然也是每種花色13張牌,但其所用的花色就不是我們所熟悉的『黑桃、紅桃、方塊、梅花』了,而是『獵鷹、野鴨、獵狗和牡鹿』。」榊說到這兒時,已然搬了五件東西到中間。「知道了這點之後,那四件標本被分別放置在房間的四個區域,且沒有刻上數字的意義……你們大致也能猜到了吧?」

  他話音未落,鬼侍和稻葉就爭先恐後地衝到桌邊,盯著那三張抄寫了物品和數字的對照表猛瞧。

  「別找啦,整個房間裡沒有任何一件物品上寫著13的。」榊看著他們的反應,笑著說道,「由於我們只有三個人、且把房間分成了三個區域來搜索,所以最終統計出來信息有點亂,但若是分成四塊來看,情況就很明晰了……

  「東西南北這四個區域裡,每塊區域中刻有數字的物件數量都是一樣的——十九件,即房間裡一共有七十六件可用物;這些物品上所刻的數字全部都是S1區間內的質數,分別是2、3、5、7、11、17、19、23、29、31、37、41、43、47、53、59、61、67、71這十九個數,獨缺一個『13』。

  「而這點……既是對『獵鷹、野鴨、獵狗和牡鹿』這條線索的補充,也是暗示我們謎底就是『補上13』這個數……或者說,在於補上這個『重量』,可沒有『13』的話,該怎麼補呢?解法只有一種……」

  噗——咚!

  榊那最後幾個字出口之際,伴隨著一聲悶響,稻葉已倒在了地上。

  那兩秒間,鬼侍趁著稻葉的視線還停留在紙上,順手就用一個菸灰缸砸了她的後腦。

  「唉……」榊用一種很失望的眼神看著鬼侍,嘆息道,「這就是所謂『不敗之男』的做法嗎?」

  「哼……少廢話。」鬼侍說著,緩步朝榊靠近而來,「在賭博的世界裡,除了『贏』的實力之外,『活著把贏來的東西帶走』的武力也是必須的;無法帶著贏到手的東西全身而退……這樣的人依然是輸家。」

  「嗯……有道理呢。」榊接道,「荒井先生,你應該也認可這點吧?」

  「當然。」天花板上,即刻響起了阿秀的回應聲,「你們先前只約定了『隱瞞信息即失去贏家資格』,但沒有約定『使用暴力會失去贏家資格』,所以,眼下鬼侍先生的行為完全是規則所允許的;總之……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分多鐘,希望你們能盡快解決。」

  「切……搞了半天,居然變成了這種局面。」榊露出不快的神色,念叨了一句。

  「老弟,你我無冤無仇,不如我給你指條明路。」而鬼侍,則是一邊逼近,一邊滿面殺氣地說道,「反正眼下大家都已知道謎底了——就是將刻有數字『2』和『11』的八件物品分別放到四個感應器上,我看……你也已經放了七件了……只要現在你把手上那個花瓶放好,並在出口打開時乖乖讓我先出去,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呵……」榊聽到這兒,冷笑一聲,然後……

  乓啷啷啷……

  在鬼侍震驚的眼神中,榊把手上的花瓶隨手一拋……摔爛了。

  「你……你這混賬!」驚怒交加的鬼侍暴喝出聲,掄起菸灰缸就朝榊撲了過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彈指間,一片鞋底的紋路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緊接著,他就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啊,鬼侍先生……」榊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被他輕鬆踹暈的鬼侍,「就算你身板兒挺壯、且有著殺人的經驗和勇氣,但這並不是你一定能打過我的理由啊。」

  「榊君。」這時,阿秀的聲音又從通訊器裡傳來,「雖然我很想祝賀你平安無事,但時間已經只剩十幾秒了,我若是你的話,就盡快把那些花瓶的碎片……」

  「啊~啊~知道啦。」榊用不耐煩的語氣應著,並俯身撿起了一塊花瓶的碎片,蹲到了鬼侍的身旁。

  「喂……榊君,你這是要幹什麼?」阿秀通過監視器看到了這一幕,當時也有點兒驚了,「我可沒讓你……」

  「稻葉好像已經快死了呢。」榊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我若是在這兒給鬼侍也放點兒血……那他估計是趕不上兩週後的『賭局』了吧?」

  阿秀沉默了。

  大約二十秒後,也就是「時限」已經到了之後,他方才開口:「好吧,我明白了。」他停頓了一下,「榊君,你並不是拘泥於『在規則內勝利』的男人……毫無疑問,這場遊戲是你的完全勝利。你也不必在做多餘的事了,免得……」

  「免得落到鬼侍一樣的檔次?」榊接過他的話頭,笑道,「呵……你還真是個好人呢,阿秀。」

  阿秀沒有再說什麼。

  一分鐘不到,房間的門就解鎖了,幾名西裝男和早已待命的醫務人員衝了進來,分別抬走了鬼侍和稻葉。

  榊與阿秀相遇的這個夜晚,到此便結束了。

  但勝負師的故事,才剛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19 01:23 PM

第五章 傳說的代價

  東京灣,櫻之府本州島中東部的咽喉。

  近百年來,隨著海平面的不斷上漲,以及大量的人為改造,東京灣的形狀和面積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2136年,聯邦批准櫻之府當地政府在三浦半島和伊東地區之間的海域建造人工島,並在南房總市南端填海造地,該工程進一步拉長了東京灣的縱深;當工程竣工後,一道狹長的陸間奇觀便誕生了。

  今時今日,人們可以在晚間由東京江東區的豪華酒店出發,乘坐游輪沿東京灣腹地向外航行,在輕柔的海風中欣賞兩岸的夜間絕景,並趕在破曉時分欣賞到太平洋上的日出。

  當然了,這番玩樂……價格不菲。

  …………

  秋夜,明月如鏡。

  一艘名為「四葉草號」的豪華遊輪,從東京灣內起航了。

  除去安保和服務人員外,這艘船上可說是載滿了來自全球各地的大人物;或者說……大人物的子嗣們。

  從中東的聯邦石油集團總裁之子,到北美知名財閥家族的後裔;從南美農業大亨的長孫,到西歐諸郡的社會名流。

  今晚的四葉草號上,可說是聚集了聯邦少、青、中三代的「精英階級」,說這艘船承載著「聯邦的未來」也不為過。

  而這其中,地位最高的,應當就是荒井信一郎之子——荒井龍之介了。

  真正的荒井龍之介比阿秀要年長幾歲,體型略胖,長相和他的父親有七分相似;性格方面嘛……倒是和阿秀扮演的「假龍之介」差不多,他就是喜歡玩,只要是面對讓他感興趣的人、他就沒有太大的架子,當然……若真有人惹他生氣了,他也會毫不客氣地行使自己手中的特權,讓對方付出很慘痛的代價。

  此刻,龍之介正坐在他的專屬客艙內,在一名保鏢的陪伴下,等待著搭檔的到來。

  因為「最高遊戲」的組織者已嚴格規定了每位客人只允許帶三名隨行人員上船,而且這其中只允許有一人作為遊戲中的拍檔,所以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兩名保鏢加一名職業賭徒的配置。

  龍之介算是例外,他只帶了一名保鏢,而另外兩人則是作為遊戲夥伴的榊,以及身兼顧問和保鏢兩職的阿秀。

  嘀嘀——

  下午六點四十分,距離「最高遊戲」開場還有一個多小時,龍之介那間客艙的電子門響了兩聲。

  屋內的保鏢邁開步子、三步就行到了門口,按下了通訊器的接聽鍵。

  「是我,阿秀。」阿秀的聲音從中傳來,「我把榊君帶來了。」

  保鏢聞言,回頭看了龍之介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便將門打開了。

  門外,無疑就是阿秀和榊。

  阿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休閒西裝,鼻樑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頭髮也是梳得一絲不亂。

  他還是那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體面人,沉穩、可靠;但這種感覺究竟是真的、還是他「表演」的一部分,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分清了。

  榊看著就比阿秀張揚得多,至少多了幾分年輕人的銳氣;他穿著黑色的襯衣、外面套了件深色的牛仔夾克,下身也是牛仔褲。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今晚他在自己那一頭短髮上抹了好多髮膠、髮型整得跟浦飯幽助似的。

  「誒?你怎麼在這兒?」一開門,榊就看著眼前的保鏢兄脫口而出來了這麼一句。

  那名保鏢顯然也認識榊,他很淡定地回道:「工作。」隨後他就側身將那兩人讓了進來。

  電子門很快就自行關閉了,龍之介十分高興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走到榊的面前道:「哈哈,榊君,可算是見著你本人了。」

  在今晚之前,雖然榊在龍之介的某間府邸裡住了兩週時間,但這期間龍之介本人並沒有來見過他。

  究其原因,倒也不是當事人不想見他,而是龍之介真的沒空。

  龍之介的父親畢竟是聯邦的「內閣十輔」之一,兒子來參加這種莫名其妙的富/權二代聚會,難免會有風言風語流出,荒井信一郎對此自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但龍之介的熱情又很高,一副非來不可的樣子,於是,荒井信一郎就拿出了他政治家的手腕,用「交易」的方式,給兒子佈置了幾件「正事兒」——就是那種沒什麼技術含量、但又可以作為未來政績的繁瑣公務,以此作為龍之介來參與這次「胡鬧」的先決條件。

  因此,早在一個月前,龍之介就開始為這些公務奔波,所以尋找「搭檔」的工作他也交給了阿秀來處理。直到這天早晨,龍之介才剛剛把事情忙完,乘私人航班飛回了櫻之府。

  「你好,荒井先生。」榊對這位真龍之介還挺客氣的,跟他識破阿秀身份前的那種態度類似。

  「早就聽聞『勝負師』的大名了,你在我別墅裡幹掉鬼侍他們的錄像我都看了,真是名不虛傳啊。」龍之介顯得很興奮,這也難免……他雖熱衷於賭博,但和真正混跡於那個黑暗世界的高手接觸,這還是頭一回。

  「還好吧,只是收拾了幾個小角色而已。」榊說著,略微偏過頭,餘光撇向了自己的側後方,「還是荒井先生你神通廣大,居然連花塚都能請得到……」

  他所說的「花塚」,指的就是龍之介的那名保鏢。

  此人名叫花塚葬我,身高一米九五,體重一百五十公斤;雖然有著十分誇張的體重,但他的外表看起來卻並不肥胖、甚至都談不上臃腫,其全身透出的儘是魁梧、壯實的感覺。

  花塚長了一張猶如寺廟**奉的鬼神般的面孔,僅僅是這張臉就能把小孩兒給嚇哭,或是把已經哭了的小孩兒嚇得止啼。

  十六歲時,花塚就憑一雙拳頭當上了花月町知名組織「垣愚組」的幹部;自那時起,他便從未有過敗績。

  因為專門負責組裡的武鬥派事物,無論單挑、還是面對群毆,皆是以一己之力赤手空拳出戰……久而久之,那些並不知道花塚姓名的、被他擊敗過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就給了他一個稱號——「喧嘩師」(注,日語中「喧嘩」的發音即是「幹架」)。

  所謂的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一個是「勝負師」,而另一個,正是「喧嘩師」。

  「哦~你說花塚君啊,你們好像認識對吧,呵呵。」兩秒後,龍之介笑著回道,「他也是阿秀幫我找來的哦。」一邊說著,他就一邊走到了花塚面前,握起拳頭、半開玩笑地反手在花塚的胸膛上輕輕敲了兩下,「你看……超可靠的對不對?簡直就是人形高達啊哈哈哈。」

  「可不是嘛。」榊附和道,並即刻對身旁阿秀低聲念道,「你找人的能耐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啊。」

  「花塚君可比你好找多了。」阿秀聳肩道,「我帶著荒井先生的名片直接到垣愚組的總部管組長要人,很快就把他請出來了。」

  「嗯……」榊沉吟一聲,「無論如何,既然花塚在這裡,那安全方面自是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關於『遊戲』這塊,我可得事先打聲招呼……」他頓了頓,看向龍之介道,「荒井先生,希望你能明白,賭博的事情,我只能說盡力而為,這世上並沒有在開局前就百分百會勝利的賭局,就算是臨近結束時,都可能會出現讓勝負逆轉的意外。」

  「嘛嘛~我也是老手了,這些我都懂,不會強人所難的。」龍之介用很輕鬆的語氣接道,「我賭博……本來也不是為了贏錢,而是為了追求過程中那種刺激感;假如沒有失敗的風險,賭博還有什麼意思呢?」他說到這兒,語氣微變,「但是……輸的感覺總歸不太好,我可以接受輸,但若是還沒盡興就輸掉、或者輸得很難看……這我可就不能接受了。」

  「明白。」榊點頭,「能贏最好,贏不了也要輸得瀟灑從容。」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龍之介也點頭稱是。

  「荒井先生,這點您可以放心。」阿秀這時機敏地接過話頭,「榊君再怎麼說也是我從整個櫻之府的範圍內篩選出的最強賭徒,絕不可能折了您的面子。」

  「嗯……那就好。」龍之介說著,又回到了座位那兒,「好了,不說那些了,遊戲還要過一個多小時才會開始,咱們先來喝一杯吧。」

  …………

  酒過三巡,龍之介有些微醉,想要小憩片刻。

  榊和阿秀便留下花塚在房中守護,他們倆則來到了船舷。

  月色下,海風中,阿秀為榊點上了一支菸,然後給自己也點了一支。

  兩人看著遠處堤岸邊那精心裝點的華麗燈火,沉默了片刻。

  隨後,還是榊先開口了。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榊問道。

  「呋——」阿秀吐了口煙,「來過啊,怎麼了?」

  「你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片景色時的心情嗎?」榊道。

  阿秀想了想,應道:「不記得了。」

  這是實話,他很少會去記一些感性的事情,相反,他總是極力去忘記那些回憶。

  「是嗎……真好呢。」榊說著,抽了口煙。

  阿秀知道他還有話要說,所以沒有接茬兒,只是默默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榊再度開口,娓娓言道,「從前有個男孩兒……他的家裡很窮,父親的工作非常辛苦、幾乎全年無休,母親在照料家庭之餘也還要做兼職補貼家用;對這一家人來說,找一個三口人都有空的日子去趟動物園……都是奢望。」

  他說這段話時,時不時會停下來抽口煙,似是在回憶、似是在感想。

  「然而,在男孩十四歲生日那天,奇蹟發生了……他的父母剛好在同一天空了下來,他們覺得這是難得的機會,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於是就買了三張在東京灣乘游輪觀光的船票,一同來這裡看夜景。

  「那天,男孩兒第一次看到眼前這番景色,他覺得……這裡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而那一刻和父母相伴歡笑的幸福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言至此處,榊又皺眉,深吸了一口煙:「他的想法……對了一半。」兩秒後,他接道,「原來那天,他的父母不是剛好都有空,而是在前一天,剛好一起被裁員了。

  「他們已無力再承受生活的重擔,也不想讓男孩跟著他們流落街頭受苦,於是……他們變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再加上僅有的一點積蓄,去買了那三張船票,為的就是能讓兒子能像那些普通人家孩子一樣過上一個開開心心的生日,並且三人一起留下一段最美好的回憶。

  「那天晚上回到家,等男孩睡下後,夫妻倆就打開了燃氣開關、並熄掉了火。

  「因為貧窮,他們還在用著老舊的煤氣氣源;一氧化碳很快就奪走了他們的性命,但那男孩……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榊的敘述到此,就算是結束了,後面的事他並沒有講,不過阿秀大致也猜到了。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半晌後,阿秀念道。

  「我也不知道。」榊已抽完了整支菸,順手丟進了海裡,「或許……我也喝多了吧。」他頓了頓,「又或許,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守口如瓶的人。」

  阿秀沒有再說什麼,但他知道還有一個榊沒有說出口的「或許」存在。

  或許……這些年來,榊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去傾訴任何事。

  賭徒的世界弱肉強食、爾虞我詐,吐露心聲便意味著露出破綻;生存在這個世界裡的男人們唯有背負起一切、將所有的情感埋藏在內心,孑然前行,才能成為——「傳說」。

  叱——

  就在這時,他們背後的客艙門打開了。

  花塚那比艙門還大一圈的身形先擠了出來。這位老兄剛才喝的酒是最多的,但看他那冷漠的表情和黝黑的臉色,酒精好像在喉嚨處就被他過濾了一般,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唔——躺一會兒舒服多了。」龍之介跟在花塚的身後、伸著懶腰走了出來,看到榊和阿秀後,便言道,「二位,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宴會廳那兒踩踩點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20 02:02 AM

第六章 神秘的獎品

  早在二十一世紀中葉,人類就已經歷了一次能源革命,以安全核能為主的清潔能源逐漸取代了那些會對環境產生破壞的供能方式;即便是石油、煤礦和木材這些剛性需求品,開採量也在能源革命後減少了許多。

  至二十二世紀,在聯邦初定的那幾十年,人類又經歷了一個相對安定的發展期。

  那是一段在整個第五王國的歷史上都很罕見的黃金盛世,在那些日子裡,藝術家們不用忍受蠻橫無稽的審核,科學家們不會受到立場和偏見的制約,優秀的人才無需再受制於平庸之輩,普通的民眾也不需要通過金錢或信仰……只需從社會制度中就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感。

  那些年裡,人類的軍事科技幾乎停滯不前,但民用科技水平卻有了多次飛躍;而這其中取得最大突破的一項技術就是——能源/電子設備的微型化技術。

  進入二十三世紀後,從飛機引擎、到個人電腦,都可以做到難以置信得小……

  如果你打開一輛兩百年前的汽車的引擎蓋,看到的八成是一大堆管道和機械,而現在的汽車,打開引擎蓋後,看到的光景類似是打開了一台個人電腦的主機箱;雖然那些驅動裝置的尺寸變化不大,但核心動力轉換的部分以及油箱都已做得非常精細小巧。

  而兩百年期那種需要全塔機箱才能容納的高配電腦,如今用一部手機、乃至一支筆就能實現90%以上的功能;另外,還有監控探頭、流媒體傳輸媒介、無線的電能傳送技術等等,都可做到「極端的微型化」。

  毫無疑問的……游輪的動力系統,也可以。

  像四葉草號這樣的超級豪華遊輪,不但能做到精確控制航速、吃水深度,還能原地轉向、「倒船」,某種角度來說這船比車還靈活……而最關鍵的一點是,船內機艙佔用的空間被最大程度地減少了;在寸土寸金的游輪上,每縮小一分機艙的佔用率,那就等於多出了一部分空間給其他設施。

  於是,這裡就有了一個大得跟歌劇院一般的,上下縱深五層樓的巨型豪華宴會廳。

  …………

  「嘿!瞧瞧這是誰來了。」

  龍之介他們剛走進宴會廳,一名帶有濃重的星郡南部口音的白人男子便高聲咋呼了一句。

  他們進來的門是位於三樓的主門,此時遊戲雖然還沒開始,但已經有不少人抱著「先來踩踩點」的心態比他們更早進來了。

  於是乎,在這一嗓子過後,附近的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門口,落到了龍之介和其三名隨從的身上。

  「呵……」龍之介也是經常出席各種大場合的人,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並未讓他感到任何的不自在,他只是輕笑一聲,看向了那名白人男子言道,「艾瑞克,好久不見啊。」話未說完,他已擺出了一副很熱情的樣子,走上前去,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哈哈哈……」艾瑞克也笑著迎上,用一種好像跟龍之介很熟的語氣接道,「上次見面還是在同學聚會吧,我記得你喝得像頭死豬一樣呢,哈哈哈哈……」

  「呵呵……你又何嘗不是喝得像條死狗呢?」龍之介也滿面堆笑地應道。

  這句話的話音落地,兩人的笑聲同時停頓了兩秒,眼神對了一下,緊接著,又同時爆發出了一陣更加狂放的大笑。

  在旁人看來,這貌似是老同學見面,開開玩笑,但那兩位自己心裡明白,這是冤家路窄……

  艾瑞克是北美財閥道格拉斯家族的後裔,其父親艾倫‧道格拉斯從一名普通議員做起,憑藉家族雄厚的財力以及在北美一手遮天的實力,僅用十年就登上了聯邦議會第一議長的寶座,可說是「內閣十輔」最有力的候補者之一。

  雖然從官職來說,艾倫‧道格拉斯還是比荒井信一郎低一頭,但要論根基、論資本,星郡和櫻之府這兩個地方的差距不言而喻;這些年來,道格拉斯家族一直在動荒井信一郎的腦筋,想把這個出身彈丸之地的傢伙趕出內閣十輔、並用自家的人取而代之。

  在這種形勢下,雙方的後代關係自然也不可避免地交惡了。

  當然了,若是艾瑞克和龍之介兩人中有一個是女的,沒準他們之間的故事能往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路子上走,可惜,他們都是男的(對,倆男的也行,我知道)。

  簡而言之,艾瑞克和龍之介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那是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他們倆的確是大學同學,但從進學校的第一天起,就是各種明爭暗鬥、針鋒相對。

  學生時代的龍之介比現在還要胖,而且還矮,簡直像個球;而艾瑞克則是先天殘疾(他們家族世代都有近親通婚的內部傳統),有條腿的神經系統有問題。

  這兩位一個管對方叫「蠢豬」,一個管對方叫「瘸狗」,就這麼一直叫到畢業都沒改口。

  即使是畢業之後,兩人在政界和商界也是各種和對方過不去……

  若說這世上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這兩人的關係大概就屬於這種了;他們的青春就是一部與對方互懟的鬥爭史,要不是因為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們早就把對方給生吞活剝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湊這熱鬧。」笑了一會兒後,艾瑞克率先挑釁道,「哼,讓我看看……你帶來的拍檔是……」

  說話間,他的視線便在花塚、榊和阿秀的身上掃了一遍。

  很顯然,花塚那個模樣,怎麼看都是個保鏢而非遊戲拍檔,而剩下的兩人裡,沉穩的阿秀自是比略顯輕浮的榊更像是負責保衛工作的人。

  於是,在短暫的猶豫後,艾瑞克接著說道:「嗯……就是這個小子了吧。」他將視線定在了榊的身上,一臉不屑地言道,「看起來貌不驚人嘛,該不會是你在路邊隨便找來的小老千吧?」

  聞言,榊連看都不看艾瑞克一眼,只是一邊挑著指甲縫裡的污垢、一邊漫不經心地念道,「跟瘸子相比,我的確是不怎麼顯眼呢……」

  「你!」艾瑞克當時就急了,一步搶上前來,伸手就要去抓榊的衣領。

  但由於他腿腳有問題,榊側身稍退了半步,就讓他抓了個空。

  此舉……更是讓艾瑞克怒不可遏。

  「老同學。」見狀,龍之介得意地笑了,「很多人看著呢,注意風度啊。」

  經他這麼一提醒,艾瑞克的動作一僵,他抬眼看了看,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朝這兒望著,有不少人還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哼……」艾瑞克很快就想通了,這是自己挑釁在先、而且榊的身份和自己差得很遠,若是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丟臉,所以他冷哼一聲,放棄了動手的打算,而是整了整自己的燕尾服,接道,「沒教養的東西,也不知是誰帶來的。」

  他這儼然是在指桑罵槐,但在龍之介反擊前,榊又是搶先說道:「唉……不但瘸,還是個智障,當著他的面走進來都不知道是跟誰一起的。」

  這種垃圾話的互噴,榊可是駕輕就熟;再說了……一個養尊處優的豪門公子,去跟一個終日在烏煙瘴氣的賭博場所混的賭徒對著罵街,能贏才見鬼了。

  這一句話懟回去,又把艾瑞克氣得不輕,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就在這時……

  「好啦好啦,艾瑞克少爺。」一個留著金色長髮、戴著墨鏡、滿臉佈滿皺紋的中年男子來到了艾瑞克的身旁、一手搭在了後者的肩膀上,「大家都是來玩兒的,何必在這裡跟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做口舌之爭呢?」

  這人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立即就讓艾瑞克冷靜了下來,並擠出了一絲冷笑:「呵……也對,犯不著。」說罷,他又看向了龍之介,「對了,龍之介,機會難得,我來給你引薦一下吧……」他忽地改用了一種炫耀的口吻,指著自己身旁的男人道,「這位……就是『星郡賭王』,霍普金斯先生。」

  此言一出,龍之介的眼中還真就閃過了一絲驚異,因為……這個霍普金斯非常有名。

  在那個「陽光下的賭博世界」裡,霍普金斯便是獲得了無數殊榮的傳奇,而在黑暗的地下賭博世界中,他也是留下了諸多傳說的男人……

  艾瑞克介紹他時,在「星郡賭王」這個稱謂前並沒有加「人稱」二字,原因就是……這個賭王的頭銜是在一個在官方認證的比賽中得到的,並不是民間綽號之類的東西。

  「呃……你好。」若是在私底下,龍之介這會兒可能會激動地握著對方的手、道一聲「久仰大名」,但在眼前這個場合、在艾瑞克的面前,他終究是礙於面子,只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跟霍普金斯打了聲招呼。

  「我的榮幸,荒井先生。」倒是霍普金斯顯得十分和藹可親,主動上前握了握龍之介的右手,「今天的遊戲,希望你也能玩得盡興。」

  「哈……哈哈……謝……謝哈……哈哈哈哈……」龍之介應話時,不知為何就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甚至慢慢笑出了眼淚,踉踉蹌蹌地就要摔倒。

  這一刻,花塚突然上前半步,扶住了龍之介。

  然後,花塚便用一到冰冷的目光盯住了霍普金斯,說了兩個字:「住手。」

  霍普金斯本來玩兒得還挺高興,但花塚的眼神和話語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某種危險。

  他立刻收回了手,龍之介也在其撒手後停止了大笑,並脫力般靠在了花塚的身上。

  「嘿嘿……開個小玩笑,別介意啊。」回過神時,霍普金斯的背後已是冷汗一片,但他臉上還是露出從容的笑臉,如是說道。

  「我不介意。」花塚說話,就像個機器人,「這是工作。」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警告,就這一次。」

  說罷,花塚就扶著龍之介,走向了靠牆的休息區。

  一個三十多歲體型偏胖的男人,在花塚的攙扶下,彷彿一個九十斤不到的女人一樣輕盈。

  兩分鐘後,癱坐在弧形沙發上的龍之介,方才緩過氣來。

  「咕……咕……」呼吸平穩後,他猛喝了兩口冰水,才言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那個霍普金斯應該是能力者吧。」榊不假思索地應道。

  他知道,像龍之介這個級別的人,對於能力者的事情肯定是清楚的,故而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嗯,我也這樣認為。」阿秀也附和道,「我猜……是通過肢體接觸去控制別人情緒的能力。」

  「這老鬼……竟然敢對我荒井龍之介下手?」龍之介咬牙切齒道,「可惡……害得我當眾丟臉,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賬!」

  「請冷靜一點兒,荒井先生。」阿秀是明白人,他立刻攔住了龍之介,「你沒有證據,就這麼衝過去興師問罪,對方完全可以否認,結果也只會讓您更加難堪。」

  「難道就這麼算了?」龍之介還是氣不過,繼而看向了花塚,「還有啊……花塚君,萬一剛才那傢伙的能力是電擊或者放毒,我豈不是已經死了?」

  「他若是有殺意,我會提前動手的,但剛才沒有。」花塚冷漠地回道,「不過,他的能力終究還是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所以我阻止了他。」

  「那你能不能也幫我去傷害傷害他呢?」龍之介又道。

  「我的工作是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不是充當打手。」花塚道。

  「切……保護我的安全……」龍之介用埋怨的語氣將這話重複了一遍,「結果我還不是被坑了。」

  「讓你受到損傷的確是我的失職。」花塚接道,「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那他要是不理你呢?」龍之介又問道。

  花塚沒有回答,但阿秀和榊都知道答案。

  喧嘩師的「警告」,只有一次,下一次他會用拳頭說話;而跟他的拳頭對話過的人,基本上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再起不能。

  …………

  晚,七點五十分。

  來到宴會廳的人越來越多了,基本都是四人一組,即一名客人帶三名隨從的組合。

  當然,也有些選擇不帶保鏢、只帶一名賭博的助手,然後帶兩名女伴上船的傢伙;這種人……不僅贏不了眼前的這場遊戲,就算是在外面的世界,也注定不是其他人的對手。

  至八點整,這上下五層的宴會廳已聚集了超過五百人。

  客人們像是參加一般的派對般手持香檳三五成群地聊著天,隨從們則靜靜地站在離各自主人不遠的距離上,或是恪守崗位、或是開開小差。

  正當會場的氣氛逐漸熱絡起來時,一道人影,走上了宴會廳底層的圓形舞台。

  無需言語、無需燈光,不消片刻,人群就漸漸移動到了欄杆旁,紛紛將視線投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個四十多歲、體型中等的男人;從他走路和站立的姿態就能看出他常穿西裝,那身淺色西裝就像是長在他身上的一般合適。

  他燙過發、臉上拍過粉,全身上下都拾搗得非常整潔,其手中還拿著一張電子提示卡和一個無線麥克風。

  待90%的客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中心時,默立了一分鐘的這名男子,將麥克風舉起,開口了:「各位來賓,晚上好。」

  短短七個字,就足夠讓人知道,他是一名專業的主持人。

  雖是流露出了一絲緊張的情緒,但那無比專業的咬字、發音、語氣……至少也是郡級電視台一線新聞主持才有的腔調。

  「我是今晚的主持人。」有些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說自己的名字,「歡迎各位來到『最高遊戲』的會場。」他頓了頓,似是在等待手上那張提示卡的字幕滾動,「在開始今晚的遊戲前,我想先解開各位的一個疑惑……即,遊戲的獎品究竟是什麼。」

  這確是客人們最感興趣的事情之一,因為這次聚會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之好,那最終優勝者的獎品一直是神秘感十足,主辦方除了強調獎品「天下無雙」之外,就再沒有提供其他的信息了。

  此刻,伴隨著主持人的台詞,幾名西裝男推著一塊磁懸浮運輸板上了台;板上,放著一個蒙著黑布的、長寬高大約三米的立方體。

  待那立方體來到了舞台中心,主持人便過去一把揭開了黑布。

  黑布下,是一個透明的牢籠,籠子中間,跪坐著一個人。

  她穿著精神病人的連體式束縛衣、身上還纏了兩圈鐵鏈,臉上又被戴了一個鐵面具,完全圈圈遮住了面目。

  「贏家,將得到這個女人……」主持人看著提示卡的字幕繼續念道,「她是一名特殊的能力者,只要『使用得當』,她便可以實現你的各種『願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22 01:31 AM

第七章 必勝的策略

  「喂喂……這種說法,未免太含糊其辭了吧?」

  「是啊,『各種願望』具體指的是什麼願望呢?莫非她是神燈裡的精靈,許什麼願都能實現?」

  「還有啊,『使用得當』算什麼前提條件嗎?那要是『使用不當』呢?難道還有副作用?」

  很快,客人們的質疑和討論之聲便此起彼伏地傳來。

  對此,主持人的反應卻是……低頭看提詞卡;看起來,這名主持人知道的事情,並不比客人們多多少。

  數秒後,當提示卡上的字幕刷新時,主持人才接道:「各位來賓,希望你們能想清楚一點——這件獎品,最終是要讓『贏家』帶走的,也就是說,她會變成『某一個人』的所有物;如果我在這裡將她的能力原理講得一清二楚,你們就不怕離開這艘船以後,會有人打她的主意嗎?」

  這句話一出,客人們立刻就安靜了。

  因為他們都想到……如果是自己贏了,那麼獎品的信息被公開就是一件對他們很不利的事情了。

  人就是這樣,對於那些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事物,他們總是樂於去窺探、去臆測、去曝光乃至去捏造;但是對於自己、以及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事物,人們的態度就恰恰相反。

  在這點上,每個人都一樣;看著別人的隱私被踐踏和自己的隱私被踐踏完全是兩碼事,即便是高度重視和尊重他人隱私的人,也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將對別人和對自己的態度一碗水端平。

  這是具有高度智慧的社會動物的本性,而這個世界上敢於否定本性的只有兩種人——聖人和偽君子。

  「看來大家都明白了。」片刻後,主持人再度看著提詞卡開口道,「所以,很抱歉,現階段關於獎品的信息,我只能透露這些;等到遊戲結束時,贏家自然可以單獨獲取關於獎品的全部情報。」他頓了頓,「接下來,我將宣讀遊戲規則。」

  話至此處,即便再話癆的客人,也都閉上了嘴,將注意力集中起來。

  「最高遊戲的時間,由此刻開始,至日出時分結束。」主持人配合著提詞卡上的字幕滾動、張弛有度地念道,「遊戲期間,玩家以及他們的搭檔們,可以按自己的意願進入分佈在這艘游輪上的各個『遊戲船艙』,進行各種各樣的賭博遊戲;這些遊戲的難度和內容各不相同,當然獎勵也與難度掛鉤。」

  說到這兒,主持人忽然愣了一下,也不知他在提詞卡上看到了什麼,總之,在短暫的猶豫後,他把手伸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摸索了幾秒,拿出了一件東西。

  「這個……就是本次遊戲中代表『分數』的物件。」他舉起了一塊印有字母「S」的圓形塑料籌碼,展示在眾人眼前,「除了暴力搶奪之外,『無論使用什麼手段』,在時間截止前獲得分數最多的玩家即是勝利者。」

  他那句「無論使用什麼手段」出口時,客人們的反應倒是不大,但現場的那些賭徒們,神情皆是有所變化。

  對這些人來說,聽到這句話的感覺,簡直就好像是足球運動員被告知比賽中可以用手持球一樣……

  「搶」不行,那偷、騙、威脅、利誘……還有「沒有被發現的暗搶」全都行咯?

  這種規則下,能動的手腳實在是太多了;要想贏的話,玩家資本和實力,搭檔和保鏢的智略、武力、賭技、陰招……全都用得上。

  那些連保鏢都不帶的傢伙就不談了,就算成功贏到了一些積分,也是分分鐘被人堵在監控死角一悶棍搞定的結局;還不如別玩了,回房間玩自己帶來的男/女伴去吧。

  即便是那些有能力贏、而且實力很強的玩家,在這種規則下,不到最後時刻也不能完全安心。

  「那麼,事不宜遲,希望各位能享受今晚的遊戲。」又等了一會兒,似乎是確認了提詞卡上的詞停了,主持人才露出一臉鬆了口氣的神色;他唸完這句,又分別朝四周微微欠身鞠了四個躬,下台去了。

  …………

  晚,八點十五分,四葉草號船舷。

  「HO~這個遊戲還真有點兒意思啊。」龍之介拿著一支主辦方在上船時就發給他的I-PEN,看著屏幕上的三維地圖念道,「擲骰子、百家樂、輪盤賭、帕青哥……基本上所有賭場裡有的項目這裡全都有,而且……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手中的這份地圖,能查詢到這艘游輪上所有「遊戲船艙」的分佈情況,且每個項目的名稱、以及獎勵的積分比例也都標註出來了。

  「果然……咱們還是去玩麻將吧。」龍之介看了會兒,轉頭對榊道,「以榊君你的技術,那絕對是大殺四方啊。」

  「不,現在去玩麻將是很不划算的。」榊卻是搖了搖頭。

  「哦?為什麼?」龍之介疑道。

  「首先,收益太少。」榊無疑是已經把賬算清楚了,所以他立刻就回道,「這裡的麻將,是需要玩家和拍檔共同出戰的,也就是二對二的勝負,這就意味著每次我們只能從一名玩家手上贏走積分;而眼下,所有玩家手上都只有三塊由主辦方派發的原始積分牌,哪怕我們迅速贏光一名對手的所有積分,那總共也就三分而已。」

  他停頓了兩秒,又道:「其次,在這種對抗***中過早暴露實力是很不利的……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在賭博中尋找比自己弱的人作為對手才是上策,能避免和強者對決就要儘量避免,否則被吃掉可能就是自己……因此,一旦我們連續取勝,其他人必然會對我們有所忌憚,隨之就是拒絕和我們進行麻將的對決;這樣一來……除了最初那三分六分,我們便再也無法從麻將這個項目上獲得積分了。」

  「那……」龍之介想了想,「我們故意贏得驚險一點,或是偶爾小輸幾把,以此來隱藏實力呢?」

  「可以是可以。」榊接道,「但這裡有那麼多『行家』,用這種手法未必能騙過他們所有人;況且……這樣太浪費時間了不是嗎?花相同的時間,直接去其他項目上賺分不是更有效率嗎?」

  「嗯……有道理。」龍之介被說服了,「那這麻將……我們就等到遊戲後期、玩家們手上的積分多起來之後再去打,這樣就能一口氣幹掉那些手握大量積分的傢伙了。」

  「荒井先生英明。」榊面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如是接道。

  「哎~好說好說。」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即便龍之介知道這是奉承話,但心裡也是高興的,「那榊君你想去玩什麼呀?」

  「就先從那些與莊家對賭的項目下手吧,比如……離我們最近的那個。」榊回話時,已抬眼示意了一下前方。

  十幾米外、就在他所指的那個方向,便有一個遊戲船艙;這類船艙的艙門上全都印著一個很顯眼的字母「S」,且門旁會有一名黑西裝站崗。

  「這個是……」龍之介順著榊的視線看了眼,又低頭看了看地圖,「……『虛擬賭馬』?」

  …………

  兩分鐘後,龍之介一行人便走入了「虛擬賭馬」的遊戲船艙。

  裡面的空間比想像中還大一些,一個個席位都做得跟餐廳裡的小隔間一樣,每個隔間裡都擺著一張弧形的沙發和一塊觸摸屏。龍之介他們進來時,已經有好幾個席位都有人入座了。

  「請問幾位是要參與這個遊戲嗎?」這裡的工作人員也都是穿黑西服的墨鏡男,看到有人進來便會上前詢問。

  「是的。」龍之介作為玩家,自是由他負責發話。

  「根據規定,我需要再確認一次……」黑西裝又道,「請問幾位是否已閱讀並理解了艙門旁邊顯示屏上列出的規則?」

  「是啦是啦,快領我們進去吧。」龍之介不喜歡被人攔在門口問兩個以上的問題,這是習慣使然——如果一個人平日裡去任何地方都是在好幾個人的簇擁之下,一路被人往裡「請」著走的,那他對於「被人攔住詢問」這件事的忍受能力肯定很差。

  換成底層老百姓就不會有這種問題,我們已經習慣了在各種場合被人用不禮貌的目光反覆打量,習慣了在各種窗口應對繁瑣的程序;如果哪天有人基本沒問你啥就給你放行了,你心裡反而會有點發虛——前面是不是有詐啊?這是不是黑店啊?我買錯票了吧?兄弟你還是把酒精測試儀拿過來吧,我懷疑我醉了。

  「好的,請這邊走。」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黑西裝很嫻熟地把龍之介他們引到了一個隔間入座。

  待龍之介坐定,黑西裝便說道:「請不要擅自更換座位,如果有什麼情況可以按呼叫鍵讓工作人員來處理;最後……祝您玩得愉快。」

  說完這幾句,他就回門口去了;龍之介他們參與的第一個遊戲——「虛擬賭馬」,就此開始。

  這個項目的規則並不複雜,大致如下:

  一,虛擬賭馬將隨機重現一組發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至二十二世紀九十年代的、實際發生過的馬會賽事。

  二,玩家可用積分換取虛擬賭馬中的資金,每一枚積分牌可換取兩百萬(遊戲中所有賽事,無論發生的年代、地點、場合如何,無論當時的貨幣和通貨膨脹率如何,都會被轉換為同一種價值標準)的虛擬幣。

  三,每一局賽馬開始前,玩家都可以先查看該場的賽馬和騎手的基本信息、過往戰績、以及賠率等情報,以此作為下注的依據。

  四,每局結束時,若玩家在該局中盈利,則下一場比賽會跳躍至另一時間點上的另一項賽事中;若玩家在該局中並未盈利,則當前時間點上的賽事將繼續進行下去。

  五,當玩家的資金用盡、且放棄/無法用積分繼續兌換虛擬幣,則遊戲結束。

  六,若玩家在遊戲中賺取的虛擬幣超過一千八百萬(本金除外),則遊戲結束。

  七,被宣告「遊戲結束」的玩家不可再次參與虛擬賭馬這個項目。

  總體而言,這就是在「賭馬」,只不過下注者不需要像在真實的馬會裡賭馬一樣……花大量的時間去等待一場場賽事的開始、結束、和場間休息。

  在虛擬賭馬中,如果玩家願意,可以快進、甚至直接跳過比賽去看結果,然後立刻對下一場下注,下完注再看結果;這相當於是把「賭馬」這個比較磨時間的項目弄成了跟輪盤賭差不多的快速遊戲。

  但作為一個與莊家對賭的遊戲,其難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很難作弊。

  每一名玩家和隨行人員在上船時都已經過了精密儀器的掃瞄,他們自己帶來的所有電子設備、以及那些可能被用來出千的玩意兒,全部都被主辦方收去——「暫時代為保管」了;而主辦方發給他們的I-PEN,顯然是不具備連接外界網路的功能的,所以……想用「上網搜索」這種方法去查馬會的資料,肯定是沒戲了。

  同理,用通訊設備聯繫外界的同夥兒,讓同夥幫自己搜索答案這手,一樣無法實施。

  那麼,剩下的攻略方法……注意這次是「攻略方法」,而不是「作弊方法」……基本就是「靠記憶」了。

  但這點,依然是不太可能的。

  虛擬賭馬截取的賽事是發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至二十二世紀九十年代的,而眼下是2218年,哪怕是碰巧隨機到了一場2199年的比賽,那也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賽馬的結果就像彩票的中獎號碼一樣,別說「年」了,哪怕是月、周、甚至幾天前開過的號,都不會有人記得的;除了中獎者本人之外,誰會記得多年前某個時間點上開過的號碼是什麼?就算是中獎者本人,如果獎金少、或是時間久了,也會忘掉。

  世界各地有那麼多馬會,幾乎每天都在比賽;兩個多世紀下來那麼多場賽事,從中隨機截取一個時間點開始播放,怎麼可能有人記得某個時間段內每一場比賽的結果?

  因此,方才看完規則之後,龍之介心裡其實已經有點打退堂鼓了;他覺得這就是個多半靠運氣的、輸的概率明顯更高的項目。

  但榊卻表示,這遊戲相當簡單,簡直就是送分。

  最終,在斟酌一番後,龍之介還是選擇了相信榊、相信阿秀選人的眼光、以及……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個……榊君。」按照榊所說的,龍之介把三枚積分牌全部換成了虛擬幣後,開口問道,「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說的『必勝方法』是什麼了吧?」

  「呵……」榊笑了笑,「可以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24 06:06 AM

第八章 直白的忠告

  榊說謊了。

  在賭博中並不存在什麼必勝的策略。

  任何賭局在最終的結果揭示前,都有發生某種變化的可能。

  那種「結果被牢牢控制在某一方手中」的遊戲,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賭博。

  比如「網遊開箱/包」,純粹就是建立在數據算法上的重複事件,概率全由運營方設定,看似隨機的結果只是為了給玩家製造出「運氣是存在的」這種錯覺。

  雖然一些老虎機類的賭博機器用的也是種原理,但老虎機是公用的,不同的人可以坐到同一台機器上玩,所以仍有極小一部分玩家能從這種運營方必然盈利的博弈中分得一杯羹;可網遊賬號……卻是私有的,每一個賬號涉及到的概率事件都是擁有該賬號的玩家與運營方的一場偽博弈,說穿了就是單方面的壓榨。

  真正的賭博,應是雙向的博弈,任何一方都擁有勝出或敗北的可能。

  眼下,榊的賭馬策略也不例外,存在著失敗的風險。

  當然了,他的辦法雖不是「必勝」,但勝的概率的確是非常高的。

  這個方法叫做——「雙倍投注法」。

  以此刻龍之介隨機到的賽事為例……這恰是一場發生在櫻之府本地「中央賽馬場」的比賽,從現場的情景來看時間點應該是在二十世紀,這個時期的中央賽馬場每天通常會有12場賽事。

  雙倍投注法的做法是:在第一場比賽中,將100塊(因為貨幣單位已被換算為統一值,這裡就都用「塊」來表述)押在「次熱門」的身上,如果中了,這一天便不再投注。如果沒中,就在下一場(第二場)以雙倍的金額200塊再押「次熱門」……同樣的,如果中了,當天便不再投注,如果不中,就在下一場以400塊投注。

  重複同樣的操作,一直到中了、即「贏錢」為止。

  在中央賽馬場,次熱門的勝出率是18%,粗略計算一下便知,一天12場比賽,平均會有兩匹「次熱門」勝出;另外,在「正常情況」下,「次熱門」的賠率必然會在兩倍以上,所以,用這種方法,無論在哪一場買中,都會贏錢。

  乍聽之下,這確是「必勝」之法。

  但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

  顯然不是。

  這個方法存在兩個問題:其一,資金。

  由第一場的100塊開始,每一場都將投注金額加倍,這樣買到第十場的時候,下一注就要51200塊了,買到當天最後一場的話,下一注就要204800,絕大多數去賽馬場的人拿不出這麼多錢。

  其二,勝出率。

  雖說「次熱門」的勝出率是18%,但這個機率也代表了——「同一天內所有次熱門均落敗」的機率是(1-0.18)^12≒0.0924=9.24%,即每11個賽馬日就會出現一次這種情況。

  或許有人會說了,如果資金充足,即使在一天內全部落敗也無妨,因為在第二天還能繼續使用「雙倍投注法」,即從第二天的第一場開始,就以409600的資金下注,這樣一來,這仍是「必勝之法」。

  可惜……這依然是錯誤的。

  當投注的資金超過了五百萬(即第二天的第五場),你本身就製造出了「不正常的情況」,因為你的投注金額會讓賠率大幅變動,讓原本的「次熱門」會變成「大熱門」,其勝出賠率也會因此跌至不足兩倍……這個時候,就算你買中了,也會因派彩減少而無法回本。

  這,就是賭博。

  不過,在「虛擬賭馬」中,情況又有所不同了。

  首先,龍之介的起始資金是很充足的;他將三枚積分牌投入儀器後換取的六百萬虛擬幣,可以一直以雙倍投注的形式下注至第二天的第三場,且在這場未中之後也仍有兩百多萬餘錢。

  其次,「虛擬賭馬」的下注金額,是不會影響「賠率」的……因為他們坐在這兒觀看的比賽都是「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了,不管他們在這裡下再多的錢,也只是在跟眼前的電腦賭虛擬幣罷了,已經發生過的比賽無論是結果還是賠率都不會因此而改變。

  在這樣的前提下,「雙倍投注法」的可行性自是提升了很多。

  事實上,只要「讀懂」了門口的規則,就會發現,「雙倍投注法」極有可能就是主辦方認定的、對於「虛擬賭馬」這個項目的「正解」。

  比如「每局結束時,若玩家在該局中盈利,則下一場比賽會跳躍至另一時間點上的另一項賽事中;若玩家在該局中並未盈利,則當前時間點上的賽事將繼續進行下去。」這條,簡直就是為了配合雙倍投注法而設的。說白了就是……贏了就直接「換一天」,重置概率,輸了則按時間順序繼續比賽。

  還有賽前查看各種資料和賠率那條,相當於是幫玩家確認每一場的「大熱門」和「次熱門」分別是誰。

  而不出意外的話,最後那兩條給玩家設定「贏錢上限」的規定,恐怕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看穿了這個遊戲的「破解方法」,然後在這裡無限刷積分。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榊在門口讀規則時,就已想到了這些;他是在有了很大的把握的前提下,才用「必勝策略」這種話把龍之介忽悠進來的。

  當然了,榊並沒必要跟龍之介把這其中的道理完全說透;這也是「行家」之間都懂的規矩——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最多跟外行人說「八分話」。

  …………

  隨後,事情的發展,也驗證了榊的猜測。

  號稱是「隨機選擇兩百年間世界各地不同賽馬日來重演」的「虛擬賭馬」,實際上重現的全部都是「當天至少有一匹『次熱門』獲勝」的賽事。

  也就是說,「雙倍投注法」,的確就是主辦方所設定的「正解」;只要破解了規則中的隱藏的提示、對賭馬的概率和賠率進行周全的計算、再通過最小投注的方式觀察一段時間,任何人都有機會破解這個秘密。

  可惜……依然是有人在這個項目上輸光了錢;只能說這些人請來的「行家」太水,連這種難度的遊戲都破解不了,遇上對抗性的項目無疑只會輸得更慘。

  但龍之介就不同了,從一開始就直接採用雙倍投注法的他,自然是不會輸的。

  經過了短暫的觀察後,榊也發現了「無論隨機到什麼地方、無論是哪個賽馬日,十二場內都必會有一場是次熱門勝出」這一規律。於是,他便要求龍之介提高了每次「贏錢並跳時間點」後的起始投注額,而且,也不再看除了賠率之外的任何賽前資料以及比賽過程,只是快速地買下次熱門、然後跳到賽果結算階段看結果。

  這樣的做法,自是大幅增加了贏錢的效率;短短半小時後,他們的虛擬幣淨收益就已超過了一千八百萬。

  這時,遊戲也就自動結束了。

  投幣口下方的出幣口順勢打開,吐出了十二枚積分牌,整齊地碼放在那兒;一名黑西裝也適時地走了過來,請這幾位將座位騰出。

  離開「虛擬賭馬」的遊戲船艙時,龍之介春風滿面,他對榊的最後一點懷疑也已煙消雲散——本以為只是在麻將上可以大殺四方的男人,原來玩這種和莊家對賭的遊戲一樣是一把好手;而這,也讓龍之介對成為「贏家」這件事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

  同一時刻,「ESP卡感應遊戲」船艙門外。

  一名身材健碩的拉丁裔男子從中走了出來,並帶著一臉得意的神色,把玩著手中剛贏到的八個積分牌。

  「喔~寶貝兒,你可真是厲害,這麼一會兒就幫我贏了那麼多。」

  他說話之間,一位衣著光鮮、身材火辣的拉丁美人也緊隨其後來到了甲板上。

  「呵……彫蟲小技,不過達令你的配合確實很好,讓我省了不少事兒。」這位美女,是那名男子的情人,同時也一名賭術精湛的「行家」;所以,她既是男子的女伴,又是遊戲拍檔。

  就在兩人打情罵俏之際,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曼陀羅』果然是名不虛傳呢……」

  他一開口,美女的神色就變了,變得冰冷、殘酷。

  「你是誰?」被稱為曼陀羅的女人立刻循聲轉頭、怒意昭然地問道。

  她確有理由生氣,因為「行家」之間是有規矩的——有些人的綽號可以提、還有些人的綽號絕對不能提……「曼陀羅」就是一個不應在「外行人」面前提到的名字。

  而看到曼陀羅的反應,剛從遊戲船艙中走出來的、跟隨拉丁裔男子的兩名保鏢,也都很自覺地上前圍住了那名搭話者。

  「哇噢~哇噢~」搭話的那位是個身形相當瘦小的白人男子,大概只有一米六出頭,體重連一百斤都不到,穿著一身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茶色小西裝,「別緊張,先生們……」看著兩名彪形大漢堵了過來,他趕緊張開雙手、舉到兩肩,做了個類似投降的動作,「我只是代表我的僱主……來跟你們老闆說幾句話。」

  「你的僱主是誰?」拉丁裔男子這時已走到曼陀羅的身邊,摟住了美女那纖細的腰肢;他好像並不怎麼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個子男人,但既然對方惹自己的女人生氣了,他自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他與您並不相識,吉梅內斯先生。」小個子男人微笑著說道,「不過……您的父親生前與他交往甚密,想必您或多或少也聽過一些他的傳聞,以及……他的名號。」說到這兒,他緩緩將手伸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塊白色的小石頭。

  雖是石頭,但表面卻是光澤奪目、圓潤如玉,乍一看多半會以為是人工製品,但其實是件天然的造物。

  吉梅內斯一看見那石頭,表情就變了,原本還算輕鬆的神態從其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緊張。

  「你……」吉梅內斯放開了懷中的女伴,上前兩步,重新將那小個子男人打量了一番,「……是『珷尊』的人?」

  「不敢當。」小個子男人聳肩笑了笑,「我只是個跑腿兒的而已。」

  「珷尊有話要跟我說?」吉梅內斯緊接著問道。

  「嗯,其實就一句……」小個子言至此處,笑容和語氣中皆透出了一股寒意,「趁著還有命,趕緊離開這艘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25 09:18 PM

第九章 牌鬥的開端

  午夜已過,「最高遊戲」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無論是習慣了夜生活的達官顯貴們、還是常年在黑夜中求生的賭徒們,都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感到疲憊的;相反,這是他們身心興奮度達到峰值的時間段。

  此刻的龍之介一行人,正在一個叫做「音符輪盤賭」的遊戲船艙內逗留。

  這個遊戲和一般的輪盤賭有兩個區別:其一,該遊戲中使用的象牙球由機械而非人力擲出,荷官只負責維持桌面的秩序以及結算籌碼;其二,在每一輪開始下注前,與輪盤賭桌相連的一台電腦都會隨機播放一段旋律,其長度由兩三秒到七八秒不等。

  雖然規則上並沒有寫明,但任誰都能看出……這樣的設置,已很明確地表明了「音符輪盤賭」的結果是由電腦來決定的,且每一輪的結果都會在那段提前播放的旋律中有所提示;只要能夠破譯旋律與結果之間的關聯,這遊戲就沒有難度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這個項目也設置了「贏錢的上限」,以防止破解了秘密的玩家在這裡無限刷分。

  對於這個遊戲,榊就不太擅長了;作為一個唸完中學便出來「就業」的職業賭徒,「音樂」這塊肯定是他的知識盲點,即便知道一些基礎,也不足以幫他破解這個謎題。

  不過,阿秀對這塊卻好像很瞭解、且很擅長的樣子;當他看到有一個項目的名稱裡有「音符」二字時,便主動提出了想來看看,並表示遇到相關的謎題時,他可以為眾人講解一些音樂方面的知識。

  反正輪盤賭的場子是相對自由的,沒有規定每一輪都必須下注,你站在旁邊光看不下也行。萬一到最後沒能看出什麼名堂,大不了不賭走人。

  於是,龍之介便聽從了阿秀的建議,來到了這個船艙。

  雖說榊不怎麼懂樂理,但對輪盤賭相關的一切他可是一清二楚。

  輪盤賭,是一種對莊家十分有利的賭博形式;撇開作弊的因素,這就是純粹的運氣比拚,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所以用簡單的概率計算就能得知雙方的勝率。

  以36數、可以押紅黑、單雙、數段的標準輪盤為例,輪盤上的數字除了有1到36,還有「0」和「00」這兩個額外數,總計38個,開出任一數字的概率為1/38;因此莊家的期待值為1×1/38+1×1/38+1×35/38-35×1/38=2/38=1/19≒0.0526;也就是說,客人每在這裡押上10000塊,就會輸掉其中的526,賭博進行得越久,這個金額就累積得越多。

  某位客人只押一個數字,並且押中、贏錢,這種概率只有38分之一的事情,是很少發生的;就算發生了……只要輪盤賭桌上的客人夠多、玩得夠久,莊家總體上的優勢依然不變。

  只是……絕大多數客人都不會去算這些東西;抱著「隨便玩玩」、「碰碰運氣」的心態去賭的人們,往往只會看到那些偶然押中的「好運者」,卻無法看到大局。

  而職業賭徒,是不同的。

  在這個行業裡的人,九成以上都是抱著「絕不能輸」的想法參與到每一場賭博中去的;他們可不會有什麼「孤注一擲豪賭」的快意,因為賭金就是他們的生命,賭金耗盡對他們來說就像死亡。除了極少數的瘋子之外,誰也不會覺得這種把命押在檯面上的事情有什麼快樂的。

  隨便玩玩的客人們可以在輸光了錢之後,抱怨一句「運氣真背」,然後就默默回去了。

  可賭徒們……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賭桌就是他們生存的場所。

  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強迫自己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記憶、計算和推演這三項,便是適用於所有賭徒的基礎能力……連「機會遊戲」中的概率都算不出來的人,就不用再談什麼評估風險、捕捉運勢、贏得勝利了。

  毫無疑問,榊在這三個方面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憑著自己對輪盤賭的瞭解、加上與阿秀不斷地交流……在觀察了十五分鐘後,榊和阿秀就離開了人多眼雜的賭桌、到角落裡竊竊私語了一陣。

  不多時,兩人便相視而笑,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見狀,龍之介當時就明白……那兩人已發現了什麼、甚至是已經有了結論。

  果然,榊立即就來到龍之介身旁,悄悄把這個遊戲的規律告訴了他——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推理」加「速算」的項目,推測出算法之後,一把就能搞定。

  而關於算法的提示,其實就藏在遊戲的名稱中;為什麼這個項目叫「音符輪盤賭」、而不是「音樂輪盤賭」或者「旋律輪盤賭」呢?再怎麼看用音符這種概念來描述這個遊戲都有點違和吧?

  這個違和點,就是為了讓玩家們注意到……「音符」恰是這個遊戲的關鍵。

  誰都知道下注前的旋律暗示了本輪的結果,但怎麼把旋律轉化為數字呢?其他人自然也都試著去解了,比如把音階CDEFGAB分別替換為3456712或1234567,然後和旋律持續的秒數做一些換算;或是音階之間的差額、全音半音的數量來算等等。

  可惜……那不對。

  正確的解法,是要結合「音符」的類型來算,也就是要靠「聽覺」和「樂理知識」,聽出旋律中出現的分別都是幾分音符,然後與對應的音階相乘,最後再把每一位數都加起來。

  當然,僅僅想到這一層,仍是不對的……答案沒有那麼簡單。

  假設四分之一音符若遇上3或者7這樣音階,相乘後就會出現分數,在答案必須為整數的算式中出現這種值就說明解題的方向性上有錯誤了。

  在這個點上,榊和阿秀也卡了頗久,最終還是阿秀反覆琢磨了之前聽到的旋律,這才解開了謎底——不要把音階視為1到7,而是將其視為鋼琴上的一個鍵,就可以了;比方說,鋼琴上最後的一個鍵,唱名是do,按音階的那個思路去猜,應是1或3,但在這裡,該視為「88」。

  阿秀是在回想了很多遍後,意識到此前所有旋律中出現的音都是鋼琴上的「白鍵」,而且在八十八位中都是偶數,這才想到了這種模式。

  發現了正確的思路後,事情就好辦了。

  接下來的幾輪,每次旋律響起時,負責「聽」的阿秀立刻就把音階和音符所指代的數字報一遍,而榊則即刻將所有數字轉換為一個最終的結果。這種程度的心算,小學生也能做到,對他們來說自是幾秒間就能完成的事。

  結果,連續四輪他們都猜中了答案。

  但是,這四輪,他們都只是在實驗而已,並沒有讓龍之介拿錢去下注;因為按照他們的解謎思路,「0」、「00」還有「1」這三個數字都是不可能出現的,2到5出現的機率也很小……這是一個疑點;這表示謎題中還有他們沒有完全看破的地方,也就是——「風險」。

  所以,榊和阿秀又做了進一步的觀察,終於,在連續第六次猜中後,出現了「異常的旋律」,即「用他們想到的破解方法無法得出整數」的旋律。

  而在這異常旋律出現時,那輪開出了「0」這個數字。

  得知了這點後,他們也就放心了;他們並不用再去解開0、00和1這三個數的旋律公式,他們只要知道這種異常數出現時會有徵兆就行。

  下一輪,一段正常的旋律響起,在榊的示意下,龍之介直接將此前在門口換取的那疊籌碼(音符輪盤賭是用積分換取籌碼來賭的)全都押在了單個數上,一舉讓賭本翻了36倍……因為他之前沒下過注、即一塊錢都沒有輸過……所以,毫無疑問的,這一輪的下注,就讓他的盈利超過了這個項目的贏錢上限。

  直到離開這個遊戲船艙時,龍之介對榊和阿秀所說的那套理論仍然是一知半解,但他也無所謂了;事到如今,他已對榊懷揣著百分之兩百的信任,他堅信自己身邊的男人就是最強的賭徒,哪怕榊接下來讓他在某個項目上一口氣把所有的積分牌全押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照辦。

  …………

  凌晨兩點,考慮到季節因素,距離天亮大約還有三個多小時。

  最高遊戲,也漸趨白熱化。

  已經輸光、作壁上觀的人,仍有希望、在努力掙扎的人,自認能贏、做著最後衝刺的人……越是接近「終結」之時,「賭博」的魅力就越是讓人們無法自拔。

  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看穿了……那些與莊家對賭的項目,每一個都是有「攻略方法」的;事實上,已經有人利用這點展開了一些行動。

  比如說,用自己已經掌握的某個項目的攻略法,去跟別人掌握的另一個項目的攻略法交換,或者是用「方法」去直接換取積分牌。

  拿「虛擬賽馬」為例,你可以提出讓別人用若干個(小於等於該項目能贏到的最大值)積分牌來換取「攻略方法」的交易;如果對方同意,你就可以在幾乎零成本的情況下輕鬆拿到積分牌,而對方雖然先損失了幾個積分牌,但掌握了攻略法後,很快就能贏更多的回來,而且在自己贏了以後,還能把同樣的方法再出賣給別人……那依然是賺的。

  但這其中,就有很多需要提防的點了:萬一別人用假的攻略法來騙你怎麼辦?或者對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乃至故意在關鍵信息上對你有所保留來陰你……那你可以虧慘了。

  再退一步講,能把信息賣給你的人,說明他本身就已經在這個項目上拿到領先於你的積分了,你再給他積分……即便他不來騙你,你和他的差距也只會越來越大。

  綜上所述,那些到現在還在奔波於「設有上限的、與莊家對抗的遊戲」的人,基本是沒什麼勝算的了。

  真正有機會取得最終勝利的玩家們,此刻都已積攢夠了足夠的「本錢」,陸續聚集到了那些「對抗類項目」的遊戲船艙中……展開了一場場互相侵吞、廝殺的好戲。

  龍之介他們,也終於是來到了以「麻將」為主題的遊戲船艙,準備大展拳腳。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就在他們走到那船艙門口時,艾瑞克和他的兩名保鏢、還有那位「星郡賭王」霍普金斯,也來到了此地。

  真可謂是仇家千里能相會,真愛對面不相逢。

  龍之介和艾瑞克連話都不用說,一進船艙就在同一張桌子旁對面而坐、怒目相視;兩人之間的那股子火藥味……彷彿能把整艘船都給炸了。

  數秒後,便有一名黑西裝迅速走了過來,開口道:「二位,是要入局嗎?」

  「啊……當然。」龍之介應道。

  「呵……」艾瑞克給自己點上一支雪茄,冷笑道,「沒錯。」

  「嗯。」黑西裝點點頭,「雖然門口的規則上有寫,但在此我需要再強調一下,在這個遊戲中,我只是旁證,對於『出千』之類的情況,即便我看穿了,我也是沒有義務去指出的,要『抓現行』,必須由你們自己來抓。」

  「簡單地說……」這時,榊用他那痞氣十足的腔調接道,「大家各憑本事,上當的人……只能怪自己蠢。」他一邊說著,一邊已在龍之介的左側坐了下來。

  「呵呵呵……」另一邊,霍普金斯也掛著他那老謀深算的笑容,坐到了艾瑞克的左手邊,「這位『勝負師』小哥……你好像挺有自信的嘛。」

  「『自信』?」榊將那兩個字重複了一遍,乾笑一聲,「呵……那種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他說著,用手掌輕輕摸了摸檯面,「想贏……得靠『實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2-28 02:36 AM

第十章 強運的預感

  凌晨兩點十分,堪稱整場「最高遊戲」之巔峰對局的一場麻將,拉開了序幕。

  對於龍之介和艾瑞克來說,如果能在這場「恩怨局」中擊敗對方,不僅有很大的機會使自己成為今晚這場聚會的最終勝者,還會對未來兩人之間可能發生的更多對決產生一定的心理影響——只要能在這裡先聲奪人、拔得頭籌,以後在外界的其他場合對上,勝的那一方自然就會有心理上的優勢。

  而對於榊和霍普金斯來說,這更是一場絕無退路的死鬥。

  因為他們是賭徒。

  文無第一,賭無第二;賭徒間的較量,必分高下,勝者為王,敗者稱臣。

  「無敵」、「不敗」、「賭王」、「傳說」……越是被冠以這些頭銜的人,就越是沒有輸的餘地;從神壇跌落深淵者,自是比從平地墜落者摔得更慘。

  在賭博的世界,你的目標永遠只有最強,只要有一個人比你強、能勝過你,那你隨時都可能一無所有。

  …………

  東一局,牌局在一種凝重的氛圍中展開。

  由於這個船艙中使用的都是自動麻將桌,所以榊那手可以直接天胡的「飛燕切」算是用不出來了。

  而類似「左手技換牌」、「移花接木」這樣的技巧,雖然榊也會,但毫無疑問的……霍普金斯一樣會。

  像他們這個級別的賭徒,是不會在這種場合使用這些技術的;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類千術,只要自己一用,對方必定會立即將之揭穿。就算你動作快到無法被當場抓現行,對方也可以通過「詳細講出你的手法、然後讓負責監管的人員去調取監控錄像來驗證」的方式證明你出千。

  這也算是「行家」的規矩之一,在有監控的地方,使出的招數被人「看破」,那就是輸了。

  當然了,這個規矩成立的條件是:你得先用肉眼「看破」對手出千的方法、並準確地將其描述出來,然後監控錄像中呈現的東西和你所描述的一致,這才算數。

  倘若你根本沒看破對手的手法、亂說一通,那即使最後觀看錄像時發現對手真的出千了,被視作詐賭的也是你,而非對方。

  在龍之介的宅邸時,榊其實就完全可以用這個規矩去搞定大河內和高木,只是他不喜歡那樣做——他寧可用嘲諷的方式去揭破對方的手法,然後用一手對方「看見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飛燕切讓對手心服口服,也不想早早的在頭兩局打完前便用「看錄像驗證」的方式來解決他們。

  儘管當時背負著可能欠下上千萬賭債的壓力,他依然沒有選擇那種穩操勝券的道路,而是選了一種他認為更「有趣」的贏法。

  這種人……無疑就是頂尖賭徒中很罕見的那類瘋子。他們早已看破了「賭博」的本質,並甘願在那黑暗的深淵中行走,品嚐這世上最美味的混沌之宴。

  「胡了!平胡,寶牌一,2000點。」

  第九巡時,在艾瑞克已經立直的情況下,榊通過龍之介打出的幾張迂迴牌推斷出了後者所聽的牌,並果斷送胡;雖說龍之介只是胡了把2000點的小牌,但卻是成功阻止了艾瑞克手中那把有機會「滿貫」的兩向聽。

  在這場麻將中,類似這種「送胡」的配合是很重要的,若使用得當,不但可以遏制對手胡大牌,還可以幫助搭檔多得更高的排名。

  「呵……」當麻將桌自動洗牌時,坐在龍之介右手邊的霍普金斯笑出聲來,「榊小哥,你對這種『二對二麻將』的玩法,好像還挺熟悉的嘛。」

  誰都能聽出他這是在試探,但榊好像對此不以為意:「啊……我剛入行的時候玩得就是這種麻將,所以……這算是看家本領。」

  「哦?」霍普金斯聞言,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這麼說來,『令你上路』的……是一名雀士?」

  在旁人看來,霍普金斯這問題好像有點跳脫,但「行家」都很清楚這其中的邏輯。

  一名職業賭徒正式「入行」的日子,並非是他開始賭博的日子,而是某一位「行家」把他「帶入行」的那一天——那個把你帶入了這個黑暗世界的人,便是你的「領路人」。

  領路人會告訴你行家之間的種種規矩、教你一些技巧、並在你能夠獨立之前對你的部分行為負責……但是,領路人並不是、也絕不是你的「師父」。

  賭徒之間是不講究什麼師徒關係的,在這個所有人都追求著「最強」的世界裡,「輩分」這種東西被認為是多餘的束縛。

  大部分領路人都會與自己看好的新人成為拍檔,以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一直合作到「無法合作下去的那一天」為止;榊的情況也不例外,因此,「二對二麻將」,可以說是他整個賭徒生涯的原點,是他最擅長的領域。

  「呵……我姑且多問一句……」也不知霍普金斯想到了什麼,他忽地冷笑一聲,問道,「榊君,你的領路人是哪位高手?」

  「只是個姓立川的糟老頭而已,不足掛齒。」榊說著,抽了口煙,用十分隨意的語氣回道。

  「哈!」霍普金斯聽到「立川」二字後當即大笑一聲,「原來如此……曾被公認為櫻之府最強雀士、人稱『雀叟立川』帶出來的年輕人啊。」

  「怎麼?你認識那個老頭子?」榊接道。

  「當然認識。」霍普金斯笑道,「非但認識,我還和他玩過六個半莊的麻將……」他頓了頓,再道,「玩完以後,我還親眼看著他被人挖掉了雙眼,卸掉了雙手雙腳的拇指,最後扔進了一個養豺狗的籠子。」

  聽到這話,榊抽菸的動作略微停滯了一秒,一秒後,他依舊用十分平靜的語氣接道:「哦,這樣啊……對他來說,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結局吧。」

  見狀,霍普金斯的嘴角笑意更甚,他那雙墨鏡下的眼睛緊緊盯住了榊,咄咄逼人地問道:「你就不問問……他為什麼會落到那個下場嗎?」

  「沒什麼好問的。」榊接道,「我說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一個已經『失去了運氣』的賭徒……再上賭桌的話,八成就是這種下場。」

  「哼……」霍普金斯冷哼一聲,「『失去運氣』嗎……」他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再道,「莫非這就是你和他拆夥的理由?」

  「這就恕我無可奉告了。」榊應這句時,自動麻將桌已把牌洗好了。

  兩人的交談,因這東二局的開始而暫時告一段落。

  事實上,就算牌局沒開始,榊也不打算再跟他囉嗦什麼了……

  儘管嘴上將對方稱為「糟老頭」,但榊在心中一直是十分敬重立川的;他們兩人拆夥的原因,也並非是榊拋棄了立川,而是立川主動離開了榊。

  像立川那樣的賭徒,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涯何時到頭的……不再被幸運女神所眷顧的他,為了不拖累榊,才選擇了不告而別。

  這些事,榊也都隱隱察覺到了,所以他並沒有去尋找立川。

  然而,有一點榊很清楚……已經退隱了的立川,是不可能主動再去跟人賭鬥的;如果霍普金斯剛才的話不是謊言,那麼立川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強迫著坐上了賭桌,並且死在了那裡。

  「立直。」第六巡,霍普金斯忽然扔下點棒,宣告立直。

  緊接著,他右手邊的艾瑞克即刻送胡,於是……立直一發、斷么,寶牌一,愣是湊成了一把「滿貫」。

  「呵……」霍普金斯的牌剛亮出來,艾瑞克就衝著龍之介笑道,「別以為只有你們會玩配合。」

  「切……」龍之介啐了一聲,沒跟他做什麼口舌之爭。

  但此刻,某種不祥的預感,已在龍之介的心中萌芽。

  他的預感沒有錯……在這場麻將中,他和榊的組合,有一個很大的劣勢——兩人根本沒在一起練習過。

  反觀艾瑞克和霍普金斯的組合,他們可是在「最高遊戲」之前一同練習了很久的;無論是麻將、百家樂、梭哈、還是德州撲克,他們都有一起玩過。就算兩人還稱不上「珠聯璧合」,但好歹也知道一些基本的暗號以及彼此的習慣……論默契度,他們顯然要遠遠強於碰面還不到八小時的龍之介和榊。

  就拿麻將來說,通過暗號確認隊友手上有沒有自己聽的牌,然後一方立直、另一方在下家位直接送胡的套路,對他們來說已是輕車熟路。

  而龍之介和榊呢……他們事先可沒有去商量並記下什麼暗號,故而也無從知曉拍檔的手牌是什麼,即便他們想使用對手的那種手法,也無從下手。最多……就是像東一局那樣,由榊單方面去推測龍之介的手牌,並放出後者可能聽的危險牌來送胡。

  但,比起能互相送胡的對手來說,這種只能單向送的方式就差了很多。

  眼前這「二對二麻將」,在每個半莊結束時,都要按照「第一名五萬點」、「第二名兩萬點」、「第三名一萬點」、「第四名零點」的規則,在原有的點棒上加上這些獎勵點數,隨後再以雙方的點棒進行比拚。

  舉例來說,比如有AB和CD兩對組合,結算時,A拿了第一名,B拿了第四名,C拿了第二名,D拿了第三名;AB組合的最終分數就是他們兩人持有的點棒和、加上五萬點獎勵,而CD組合的最終分數則是他們兩人持有的點棒和、加三萬點獎勵。

  換言之,只要兩人中有一人搶到第一,在結算時就至少能比對方多拿兩萬的點棒。

  這種規則之下,知道暗號、能互相送胡的一方,不但能更有效率地幫自己人爭第一,還能在對手要胡某種大牌時有雙重的機會去進行破壞;而沒有暗號、只能靠高手來帶外行的一方,選擇自然就少了。

  看似是「二對二」,但站在榊和龍之介的角度上,基本就是「二對一對一」——很不利。

  …………

  南二局,龍之介的預感已變成了現實。

  能互通暗號的艾瑞克和霍普金斯佔據了絕對的主導權。除了互相送胡之外,他們還可以使用送「吃」、送「碰」、湊聽、湊大牌、保己方連莊、破對手連莊等等手段……即便這些並非是百分百成功的,但比起不知所措、越打越急躁和龍之介來,那兩人的麻將要從容得多。

  雖然榊也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用幾把速攻的小牌破了對手的連莊,但他和龍之介點棒落後且局面被動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打到這一局時,龍之介和榊分別排在了第三第四名,而第一名的霍普金斯已領先了龍之介近兩萬點棒(這場的規則是起始是每人兩萬五),這還是在榊給龍之介送胡過的前提下打出來的成績……

  完全,看不到翻盤的希望。

  照這個形勢下去,等這個半莊結束時,雙方結算的點數差很可能會達到十萬以上;按這張牌桌默認的「1000比1」賠率,龍之介得賠出去一百多個積分牌……這種程度的此消彼長,等於是將「贏家」的寶座拱手讓人了。

  「荒井先生。」就在龍之介的冷汗從鬢角流下之際,榊忽又開口了,「你太緊張啦。」說話間,他便給自己點上了一支新的煙,輕鬆言道,「不過就是點棒稍有些落後罷了,不用打得這麼謹慎。」

  這話換成別人來說,可能會被視為無用的安慰,但由榊的嘴裡說出來,就不免讓人多想了。

  「什麼意思?」龍之介當即在心中念道,「『不用打得這麼謹慎』……是讓我不要怕放銃,放心大膽地做牌?但萬一我被對方直擊,點棒的差距豈不是……」突然,他靈機一動,「誒?等等,我和榊現在本來就是第三和第四,就算我現在再輸個幾千點棒,也無非就是和榊排名互換而已,最後結算時我們的獎勵點依然是一萬……」念及此處,他看了榊一眼,並立刻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我明白了……榊的意思就是,在眼前這種局面下,再糟也糟不到哪兒去了;輸十萬也好、輸十一萬也罷,同樣都會『失去贏得遊戲的機會』……這麼大的差距,只有破釜沉舟才有機會扳回來,與其瞻前顧後地打安全牌,不如乾脆就無視風險來拚一拚……」

  啪——

  想通之後,龍之介當時就把一張憋了半天的超危險牌給拍了下去。

  霍普金斯和艾瑞克看到這張牌時都顯出了些許驚訝,但結果,這張並沒有放銃……

  如此一來,龍之介信心陡增,在接下來的兩巡又打了兩張危險牌,且全都安然通過了。

  風險,永遠伴隨著機會。

  兩度從危險邊緣掠過的龍之介,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他順利成功做出了三向聽的大牌面,並擾亂了對手對其手牌的判斷。

  一巡後,艾瑞克放銃,龍之介胡了一把「倍滿」,瞬間就將兩人之間的分差逆轉;雖然他跟第一的霍普金斯仍有差距,但二三名名次的轉換讓結算時產生的獎勵點差從六萬(50000+20000對10000+0)縮小到了四萬(50000+10000對20000+0),加上這一把本身贏回的點棒,十萬左右的預期差直接就減少了三分之一。

  「哼……一時好運罷了,別得意。」點炮後的艾瑞克自是不太甘心,所以用很不爽的口氣念叨了一句。

  然,榊竟是接過了這句廢話的話頭,糾正道:「不,這不是『一時』的好運。」

  「你說什麼?」艾瑞克挑眉看著榊,一臉不屑,「呵,不是『一時』,那還能是『一世』啊?」

  「如果你說的『一時』是指一局的話,荒井先生的好運最少也得再持續『兩時』。」榊竟然又一本正經地回應了。

  「哈?」反正這會兒正在洗牌,艾瑞克也不介意和他囉嗦兩句,「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呵……我看你也別叫榊了,改名叫神棍算了。」

  「呋——你不信就問問你身邊那位星郡賭王嘛。」榊朝椅背上靠了靠,吐著煙道。

  他這麼一說,艾瑞克還真就有些動搖了。

  就在艾瑞克皺著眉頭準備轉頭去看霍普金斯時,霍普金斯已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哈哈……」他笑得很大聲、連肩膀都在顫抖,笑了五秒後,才稍稍收斂笑意,說道,「你是想說……經過剛才的那局,『運勢』已被引導到了你們那邊對嗎?」

  「啊。」榊並不否認,「你們那種打法,雖可以在概率上大幅提升勝率,但那種為了『局面』捨棄『個人』的打法,是無法引來『運勢』的;就算運氣轉到了你們那邊,也會因你們的做法而變得支離破碎。」

  「呵呵……你的這套理論,立川也說過。」霍普金斯從容應道,「而他的下場……你也已經知道了。」他頓了頓,「你們這些來自東方的賭徒,即便是成為了『行家』,也普遍會在概率和玄學的面前倒向後者,這種彷彿溶於你們血液中的……無視合理性的傾向,真是讓我覺得可笑無比……」

  言至此處,他揮臂一指,指著榊的臉道:「別開玩笑了!榊無幻!你說你要用『實力』贏我,結果現在卻在跟我談什麼『運勢』?那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跟我聊聊星座和血型?」他也沒等榊回答,就接著道,「別再演了,榊君,我看得出來……你也不是相信運氣的那種人,此刻你說這些,只是在虛張聲勢……」他緩緩將抬起的胳膊收回,並將手指握成了拳,「我若沒猜錯……你是想借此分散我的注意力,伺機出千吧?」

  吱——

  他話音未落,自動洗牌已完成了。

  伴隨著一陣機械律動聲,四排牌山和手牌被分別送到了四人的面前。

  打開手牌的剎那,儘管龍之介極力克制,但他的表情還是變了……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手牌是跨越了某種界線後的天運,還是榊在暗中動下的手腳,他只知道……這是他此生第一次拿到起手三暗刻且含「中」、「發」的開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3-1 07:18 AM

第十一章 暗流的軌跡

  別說是霍普金斯了,就算外行人也能看出龍之介抓到了大牌。

  所以,艾瑞克和霍普金斯根本不用交流,也知道這局要採用「速攻」的戰術。

  然,或許真的是「運勢」已經轉向……艾瑞克這局的起手牌差到難以描述,那亂七八糟的牌面別說胡牌了,距離聽牌都遙遙無期。

  這種手牌,就算讓霍普金斯來打,也至少要六巡以上才能理出轉機;現在由艾瑞克拿著,攻擊肯定是不可能了,能在不點炮的前提下給同伴送胡就不錯了。

  另一方面,霍普金斯本人的手牌也不理想;他的牌倒也不是差,只是非常「沉重」,屬於那種「要做就往大牌的方向去做」的類型,想要迅速胡牌很難。

  就是在這樣一種局面下,龍之介用上一局末尾時的那種大膽打法,雷厲風行地出手。

  短短六巡過後,便是……

  「自摸!」這不是龍之介胡過最大的一手牌,但卻是最令他激動的一手,「混一色,門清自摸,全帶么,三暗刻,中發刻,寶牌一!」

  三倍滿(出現概率僅為0.04%,比役滿還低,如果是莊家胡的話贏36000點、閒家胡則贏24000點),匪夷所思的逆轉。

  在「行家」之間有一種說法——麻將並不是讓自己胡牌的遊戲,而是打壓對手的遊戲。

  但此時此刻,在這南三局中,龍之介卻是當著霍普金斯這種行家的面、按照「想讓自己盡快胡牌」的外行思路胡了這樣一把大牌。

  這就是……強運。

  除了出千之外,用正常的手段極難去對抗的、賭徒的最強武器。

  「哈哈哈哈……看來『運勢』這玩意兒比你想像中要管用些呢,霍普金斯先生。」在麻將桌自動洗牌的時候,龍之介順勢就嘲諷了霍普金斯一句;他可沒有忘記這位星郡賭王此前用能力給自己帶來的難堪,這會兒抓到了機會,豈能不好好出口惡氣。

  「呵……」霍普金斯聞言,只是冷笑一聲,應道,「或許吧……」

  龍之介畢竟有身份擺在那兒,霍普金斯在言語上還是不敢太過造次的,但對榊……他就不那麼客氣了。

  「榊君,我不知道你搞得是什麼名堂……」霍普金斯緊接著就對榊道,「但你若是因此而認為『可以在我的面前把同一個把戲玩兒上兩次』……那就大錯特錯了。」

  很顯然,霍普金斯認為這一局的結果是因榊出千所導致的;而且他的這句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並未看穿榊的手法。

  雖然此刻霍普金斯的心裡已經有點發虛,但表面上他還是擺出了星郡賭王的架子,並試圖從氣勢上壓倒對方,讓榊不敢再出千、或是因緊張而讓千術露出破綻。

  「哦?你覺得剛才那局是我在搞鬼?」榊看著霍普金斯,一臉嘲笑之色,「呵……原來如此,所謂『星郡賭王』,就是個連自己已經『廢了』都不知道的傢伙。」

  「你說什麼?」霍普金斯厲聲問道。

  「聽不懂嗎?」榊抽著煙,快速回道,「那好吧……我就當是做做慈善,告訴你一些事好了。」

  說著,榊便抬起頭,看著一旁的黑西裝道:「喂,荷官大哥,能不能稍微把牌局暫停一下,順便給我兩個麻將用的骰子。」

  一秒後,黑西裝便回道:「只要本桌的其他玩家沒意見就行。」

  於是,榊迅速詢問了另外三人一聲,並分別得到了肯定、默認和無所謂的答覆。

  黑西裝見狀,立刻接通了對講機,叫人送骰子過來;同時他也親自上前,把剛剛碼放好的一局新牌重新推入了麻將桌內,並閉合桌面,暫停了洗牌功能。

  不多時,骰子就來了。

  那是兩枚普通的白色骰子,非自動洗牌的麻將常用的那種。

  榊接過骰子後,當即就往桌面上一甩,投出了兩個「1」,並對霍普金斯說道:「這個你應該會吧?」

  說完這句,他又抓起骰子,一秒後擲下,這次出現了兩個「2」。

  「你在開玩笑嗎?」霍普金斯這前半句話說完時,榊又投了兩個「3」出來。

  「這種剛入行的傢伙都會的基本功,我有可能不會嗎?」而霍普金斯這後半句說罷時,榊已經把一對「4」和一對「5」也都擲出來了。

  「呵……那好啊。」榊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骰子放到了霍普金斯的面前,「有勞你幫我擲兩個『6』出來。」

  「你想證明什麼?」霍普金斯沒有急著去抓骰子,而是瞪著榊道,「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意義就是……讓你知道自己的『運氣』已經用盡了。」榊回道。

  「哈!」霍普金斯大笑一聲,操起英語道,「這跟運氣有個牛糞的關係?」他抓起骰子,捏在手裡,「這種投一萬次就能成功一萬次的事情,需要什麼運氣?」

  他說得沒錯,「徒手投兩枚骰子、並得到想要的點數」這一技巧,是最基礎、最簡單的賭術之一;只要知道手型、手法,再經過一定量的練習,就連小孩子都能做到。甚至有很多根本不是「行家」的賭棍都能學會這招,在行家圈內那自是無人不會。

  讓霍普金斯這個級別的賭徒來擲這種骰子,就像讓專業的籃球控衛來演示最基本的原地運球動作,那自然是做再多次也不會出現失誤的。

  然而……

  「唔……」骰子落定時,霍普金斯露出了震驚之色、並發出一聲悶哼。

  「這……」他身旁的艾瑞克反應倒沒有他那麼強烈,但也是頗為驚訝。

  就是這「投一萬次就能成功一萬次」的、對霍普金斯這種賭徒來說和呼吸一樣隨意的事情……在這一刻,失敗了。

  那第二枚骰子在落下時多滾了半圈,最終呈現出了一個「6」和一個「3」的結果。

  「怎麼可能?」霍普金斯的臉都白了,其心中的不安和驚恐以井噴之勢湧出。

  剛才他捏骰子時,已經仔細地檢查過了,他是在確定了榊沒有在上面動過手腳後,才開始擲的;而他所用的手法也沒有任何問題,同樣的手勢他已做過成千上萬次,無論是投骰子的力度、角度、出手前的握法、離手時的態勢,都已天衣無縫。

  但,結果就是沒成功。

  唯一能解釋這種現象的理由就是——運氣不好。

  或許是船上的桌子不平、或許是桌面的那一塊剛好有靜電、又或許是桌面有肉眼不易察覺得起伏……總之,某種從概率上來說微乎其微的狀況,讓霍普金斯沒能擲出想要的點數。

  「立川曾經也遇到過一次那種情況。」數秒後,榊再度看向霍普金斯、開口道,「僅僅是那麼一次……就讓他放棄了繼續賭博的念頭。」他頓了頓,「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在那些老頭子之間流傳著一種說法——『人這一輩子的運氣……是會用完的,大部分人差不多會在死前把運氣用盡,但職業賭徒不同,他們的運氣透支得太多了……所以,當某些徵兆出現時,無論有沒有攢夠退隱的資本,他們都必須得離開賭博的世界,否則……就會死』。」

  榊說到這兒,吐了口煙:「呋……不過,用你篤信的那套理論來解釋,這也僅僅是概率而已……對吧?」

  「少廢話!這什麼都證明不了!」霍普金斯的慌亂很快就轉化成了憤怒,「艾瑞克,別聽他胡說八道,這都是他的心理戰術……他想擾亂我們!」

  「呃……啊。」艾瑞克愣了一下,也接道,「沒事的,霍普金斯先生,我才不會相信什麼『運勢』的歪理。」

  「那就繼續吧。」榊攤開雙手,笑著道,「看看是誰,會最終墮入名為賭博的深淵。」

  …………

  與此同時,同一層,某船艙中。

  那位「主持人」先生,此刻正坐在一張椅子上,一臉緊張地望著手上的電子提詞卡。

  在宣佈完獎品後,他就回到了這個私人船艙裡,一步都沒有再踏出去過,只是默默等待著新的「指示」到來。

  哢,叱——

  忽然,艙門的電子鎖從外面打開了,一道人影應聲出現在了門口。

  那是個體面人,三十歲上下,中等身材,穿著得體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

  「張先生,很抱歉到現在才來造訪您。」阿秀的談吐很禮貌,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這個船艙,並隨手帶上了門,「實在是因為我之前一直抽不開身,才拖到了……」

  「你……你是誰?」被稱為張先生的主持人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滿臉猶疑地打斷道。

  「哦,對了,你『已經不認識我』了。」阿秀說著,自己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只見他將右腿抬跨到了左腿上,十指交錯,悠然言道,「呵……沒關係,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3-1 08:39 PM

第十二章 破滅的遊戲

  凌晨四點,四葉草號船長室內。

  看起來五十多歲、一臉大鬍子的船長正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眺望著遠處那近乎漆黑的海面。

  「你的事辦完了?」忽然,他打破了沉默,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

  「辦完了。」伴隨著這句回應,此前與吉梅內斯接觸過的那個小個子白人男子,從「船長」背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該疏散的人』,都已經乘小船走了,船上的直升機和救生艇也都已經不能用了,當然……放還是放在那裡,免得讓人起疑。」

  「在海面上跟著我們的那些傢伙呢?」船長又問道。

  「呵……」小個子道,「有必要管他們嗎?等行動開始後,把他們的船整艘掀翻都行啊。」

  「嗯……」船長沉吟了一聲,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那我也差不多該去準備一下了。」

  說話間,他頭上的毛髮、臉上的五官、還有他的皮膚、血肉、面部骨骼……竟都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劇烈蠕動起來,並漸漸重組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而那個人,竟是荒井龍之介。

  「話說……你這『變身』,我不管看過幾次,還是感覺有點噁心呢。」小個子就這麼望著對方,毫不避會地言道。

  變了臉的男人聞言,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嗎,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過……變成一個美女,裝作和你偶遇、跟著你回家,然後在你露出一副猴急的蠢樣、把我壓在身下之時,突然變成一個超出你想像的醜八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的下半生和下半身估計就要頻繁地跟心理醫生以及男科醫院打交道了。」

  「行行……算我怕了你了行吧?我嘴臭、我道歉。」小個子當即就認慫了,他擺了擺手,接道,「不管你原本的性別是男是女,我想我都不是你的菜,要做那種惡作劇的話……你去找花塚好了,我倒很想看看他是否能在絕色尤物送上門時依舊擺著那張撲克臉。」

  「你少來陰我。」變臉之人說話之際,已完成了面部的各種細節變化,緊接著就開始改變自己的身材;隨著軀幹的一陣蠕動,他上身的船長服扣子都被崩開了,「花塚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對他做那種事的話,他八成會無視我當時的性別和外表把事兒辦到底,我要是被幹了,我一定會在被幹死前告訴他這是你的主意,然後他就會過來把你也幹死……兩次。」

  「都『幹死』了,為什麼還能是兩……」小個子本來還想吐個槽,但話剛出口,他就止住了,「……啊,算了,我不想問,你也別告訴我。」說罷,他便轉過身、往船艙外走去,「我要去準備主持人的發言稿了,你也再練練台詞吧。」

  …………

  話分兩頭,正當一股暗流於船上悄然蓄勢之際,榊與霍普金斯的這場「斗牌」,也已進入了最終的階段。

  因為在南三局胡了一把三倍滿,龍之介的點棒一躍反超霍普金斯變成了第一位,並且獲得了連莊。

  但是……榊的排名仍在第四,且點棒已經見底。根據規則,四人中若有一人的點棒全部輸光,那麼這個半莊就會提前結束、進入結算階段。

  所以,接下來的一局對榊來說非常重要。

  就算他不點炮,只要除他之外的某個人自摸了,他的點棒一樣會用盡;而按照目前檯面上的態勢來看,假如立刻進入結算階段,霍普金斯和艾瑞克哪怕是輸、不會輸得太多,換算成積分牌……也就十幾張左右的樣子。

  這……顯然不是榊想看到的結果。

  南三局,二本場。

  龍之介的強運有所緩和,其牌面雖好,但中規中矩;艾瑞克的手牌倒是比起上一局開始時好些了,而霍普金斯……拿到了一手極糟的起始牌。

  星郡賭王那從容的冷笑,已徹底在臉上消失。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上一局榊一定是出千了,但他並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假如這一局榊無視他的威嚇,把剛才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那龍之介豈不是又要贏一手大牌?

  當然了,即便如此,霍普金斯也還有退路;因為他可以確定……自己是絕不會給龍之介點炮的,而艾瑞克在他的暗號指示下,同樣不會點;如此一來,龍之介要胡牌就只有靠自摸,而一旦他自摸了,榊也得付出點棒,從而讓這個半莊提前結束。

  也就是說,這一局他們只要不給龍之介放銃,哪怕龍之介還能贏,也無法繼續連莊,這個半莊會到此結束——損失,不會太大。

  然而,此刻的霍普金斯並不知曉,這「還有退路」的想法,會成為接下來某種異變的開端。

  第九巡,霍普金斯,打三索,聽牌。

  賭王畢竟是賭王,即便起手牌糟糕透頂,他還是在十巡之內重整了河山。

  可惜此時艾瑞克的手上並沒有可以給他送胡的牌,所以他們還得等一等;不過,看龍之介還是一副離聽牌挺遙遠的樣子,他們覺得也等得起。

  「打三索啊……」榊看著霍普金斯打出的牌,笑道,「呵……這種情況下,我還以為你會把八餅扔出來呢……」他頓了頓,「是怕萬一八餅點炮了會讓別人胡到寶牌嗎?」

  「避開不必要的風險,有什麼問題嗎?」霍普金斯冷冷接道。

  「問題就是……你的打法太虛了啊。」榊道,「如果真有『絕對不會點炮』的自信,這個地方就應該打八餅的不是嗎?而且看檯面,我和龍之介明顯都還沒聽牌的樣子,為什麼你沒有立直呢?你那手牌……選擇打三索聽牌以後,還有什麼換牌迂迴的空間麼?」

  「哼……我可不需要排名墊底的人來教我怎麼打麻將。」霍普金斯的這種回應,其實已說明他找不到什麼牌理上的反駁依據,只能去扯別的東西了。

  「就算你求我,我都不會來教你的。」榊邊出牌邊道,「你那種裝模作樣的打法,既不能給對方帶去壓力,也無法引來運氣……看你也一把年紀了,再去指導也已經晚了。」

  在他們說話之間,又是兩巡過去,霍普金斯和艾瑞克都沒有摸到有效牌,而榊……

  「荷官大哥,明牌(OPEN)立直這裡是認可的吧?」他忽又抬頭問了旁邊的黑西裝一個問題。

  「認可,算二番。」黑西裝的回答也是簡明扼要。

  「好嘞。」得到確認後,榊當時就把自己最後的一根點棒一扔,「立直。」隨即就把手牌直接攤了下來,「明牌。」

  「這小子……」霍普金斯的冷汗就這麼下來了,他看著對方攤開的手牌心道,「知道從我們這裡胡不到,乾脆就明牌立直等自摸,反正輸多輸少對他來說都是一把的事,他也不怕自己會點炮;而且……他故意和我聽了相同的牌,擺明了告訴艾瑞克,要是想給我送胡的話,就會被他截胡……

  「另外,方才他跟我挑釁想必是假,真正的意圖是想通過跟我的對話去暗示荒井——我聽了什麼牌;而得到了提示的荒井,自是不會再打任何危險牌了。」

  念及此處,霍普金斯發出了一聲冷哼:「哼……自作聰明的傢伙,就算你的氣勢和算計都很很強……又如何呢?只要我比你先自摸,或是艾瑞克那邊成功聽牌了,你還是要輸。用概率較小的方式來跟我這靈活合理的配合打法對抗,根本就是孤注一擲的外行所為。」

  就在霍普金斯思索之際,又過去一巡。

  下一巡,摸到牌的榊連看都不看,順勢就把那張牌翻過來往檯面上一拍:「自摸,明牌立直一發,門清平胡三色同順,倍滿。」

  「沃……德……法克?」霍普金斯一句國罵出口,摘下墨鏡湊上前去緊盯檯面,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都說了,你的運氣已經用完了。」榊又點上一支菸,淡然言道,「使用著患得患失的打法、將所謂的概率掛在嘴邊……怎麼可能不輸?」他撣了撣菸灰,「你要明白……才氣與膽識兼備、做好了萬全的計算和準備,但最後,還是會輸……這才是麻將,這才是賭博。」

  「咕……」霍普金斯無言以對,巨大的壓力如山岳般聳立於他的面前。

  此刻,榊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變得模糊,並漸漸化為一個混沌的魔影,伸手將他推向來了一個陌生的領域、一個他一直以來避之唯恐不及的深淵。

  …………

  南四局。

  由於榊的胡牌,龍之介下莊了,不過這最後一局,是榊自己坐莊。

  以剛才那發明牌立直為轉折點,榊開始了反擊。

  此時運勢儼然已被引導到了榊的手中、且被其牢牢握住;宛如鬼神附體的打法,難以預測的、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各種行動,在氣勢上就已將對手壓垮。

  於是,連勝、連莊,並且……開始從霍普金斯和艾瑞克手中直接得點。

  或許霍普金斯可以保證絕對不放銃給龍之介這種水平的人,但在榊的面前,他就未必能做到了。

  終於,在連莊四次後,一副百年不遇、超越常理的大牌……來到了榊的手中。

  這時,霍普金斯和艾瑞克的點棒都已被壓榨得差不多了,就在這種時間點上,榊又一次明牌立直,牌面——四暗刻單騎。

  這第二次發明牌立直,徹底摧垮了對手的意志和運;儘管已不用再擔心點炮,霍普金斯和艾瑞克也已潰不成軍,連續數巡都摸不到有效牌。而榊的每一次摸牌,都讓兩人提心吊膽,彷彿要嚇去半條命一樣。

  最終,榊還是自摸胡牌了。

  這個半莊以霍普金斯和艾瑞克兩人的點棒雙雙耗盡而告終,龍之介憑藉手頭剩下的一萬多點拿到了第二位,而取得了桌面上近九成點棒的榊……自是第一。

  因為是二對二,這樣的結果,令結算工作變得十分簡單。榊和龍之介兩人拿到了全部的起始點棒,即十萬點,加上第一第二名的獎勵點,共計十七萬;而霍普金斯和艾瑞克的點棒是零點,由於都是零,所以不存在「第三名」,兩人被視為並列第四,最終的獎勵也是零。

  按照1000:1的比例,艾瑞克必須交出170個積分牌給龍之介,而這……已經超出了他所擁有的積分牌總數。

  「這位客人,關於不足的那部分積分……」結算後,黑西裝見艾瑞克還差二十幾個積分牌給不出來,便想詢問龍之介的意見。

  龍之介立刻就「很大方」地打斷道:「算啦算啦,大家都是老同學,我不會因為你給不出來就到處去說三道四的;這點小事……就當是你欠了我個人情,以後有機會再還咯。」

  他就這麼當著艾瑞克的面、大聲地把這話撂下了,這種讓仇人一敗塗地後還無法還口的嘲諷快感,實在是爽得難以形容。

  而艾瑞克,也只能忍了……

  賭博的世界就是這樣,成王敗寇,能給你忍的餘地,那都算是客氣的。

  總之,這一場麻將,不但讓艾瑞克今晚所有的努力化為泡影,還讓他受到了奇恥大辱;他這一腔的怒氣,肯定得撒在霍普金斯的身上。

  走出麻將船艙時,艾瑞克直接就回頭瞪了那位面如死灰的星郡賭王一眼,啐道:「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見他這麼含蓄地把一個「滾」字說了出來,霍普金斯也很識趣地沒有再跟過去,獨自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吹風去了。

  …………

  凌晨四點三十分,距離日出時分已經很近。

  已穩操勝券的龍之介正帶著榊和花塚朝宴會廳走去——他準備提前喝幾杯香檳慶祝、順便也休息一下。

  「我們不用等等阿秀嗎?」走在半路時,榊還在問龍之介,「之前打到南場的時候就看他一個人出去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說他要去上廁所。」花塚在旁冷漠地接了一句。

  「哈哈……大概是吃壞肚子了吧。」龍之介道,「或者是在路上遇到了漂亮姑娘和人約會去了也說不定啊。」

  龍之介現在的心情大好,說話基本不過腦子,玩笑也是張口就來。

  「嗯……好吧。」榊雖然並不認同龍之介那隨意的推測,但他也並不認為阿秀是遭遇了什麼危機;畢竟阿秀只是個隨行人員,而且既不是賭博搭檔也不是全職保鏢,別人沒理由去攻擊他,「他一會兒要是找不到我們,估計也會自己到宴會廳來的。」

  於是,他們三人繼續朝著游輪的中部繼續前行。

  不料,就在他們走過一條無人的走廊時,忽然……在榊完全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的後頸處受到了一記衝擊,一秒過後,他就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3-3 01:02 AM

本帖最後由 kabuto_555 於 2018-3-3 01:04 AM 編輯

第十三章 未來的選擇

  頭痛,這是榊醒來時的第一感覺。

  剛恢復知覺,一股子血腥味就湧入了他的鼻腔,應對危險的本能讓他立即就清醒了許多。

  「呼……」他調整了一下呼吸,趕緊從地上坐起來、掃視四周,結果發現自己正待在一個狹小的私人船艙內,其身旁……還趴著一個人。

  此刻,那人雖是後背朝上的狀態,但從其側臉、體型和衣著來看,無疑就是龍之介。

  「荒井先生?」榊一邊揉著自己的後頸,一邊伸手去推了龍之介一下。

  這不推也就罷了,一推就有一灘暗褐的血從龍之介的身下漫了出來。

  見狀,榊倒也沒有慌,他畢竟也是出來混的,這些年來目睹的暴力乃至兇殺已是不計其數;因此,稍稍猶豫了兩秒後,他就往前爬了幾分、將龍之介整個人翻了過來。

  待龍之介變成躺姿時,榊便確定——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種彷彿是被人一掌捏碎心臟般的傷口……」榊看著屍體胸前那觸目驚心的裂口、念道,「……果然是花塚幹的吧。」

  他的推測也是合情合理——以花塚的實力,做到這種事簡直輕而易舉;再者,雖然榊沒有看到打暈自己的人是誰,但當時緊跟在他身後的人就是花塚,怎麼想都是那貨的嫌疑最大。

  「但是……為什麼連荒井龍之介你都殺了,卻把我的命給留下了呢?」榊不禁思索起來,「讓我活著,你是凶手的事情早晚都會敗露的……就算你從一開始就不怕被聯邦通緝,以我倆這種點頭之交的關係,也沒必要特意留我活口啊……」

  他一邊想著,一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門走去。

  嘀——叱——

  他試著按了一下電子門的開關,沒想到,門居然開了。

  也就是說,把他扔在這個船艙裡的人、完全沒打算囚禁他,就只是很隨意地把他和屍體丟在了一起罷了。

  「這到底是……」榊剛想念叨一句,忽然,一抹黑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此時,正值日出時分,東邊的海面上已是一片蔚白之色,站在船舷往外望去,視線非常開闊。

  榊看到的黑影,就像一塊劃破天空的巨石,從其頭頂處快速掠過,並飛移到了遠處的海面上;待其離得遠了,榊才看清……那居然是一艘船。

  那雖不是如四葉草號這樣巨大的游輪,但好歹也是能容納好幾十人的遊艇了,這麼大的交通工具如同橄欖球一般呈拋物線飛起、最後「摔碎」在海面上的情景,榊確是頭回看到。

  「嗯……」榊盯著那艘船的碎片看了幾秒,沉吟一聲,「我得離開這兒……」

  …………

  二十分鐘前,四葉草號,宴會廳。

  隨著太陽的升起,「最高遊戲」也落下了帷幕。

  在一段宣告「遊戲時間已到,請客人們返回宴會廳來揭曉贏家」的廣播後,所有的賓客們,無論是早早出局的、還是自覺有機會取勝的,全都再度聚集到了這裡。

  他們的想法很容易理解……不管自己有沒有勝利的希望,至少得來看看究竟是誰贏了。

  至凌晨五點十分,那位「主持人」又一次走上了位於宴會廳底層的舞台,來到了那個玻璃囚籠的旁邊。

  在遊戲進行期間,「獎品」一直就被放在舞台上沒動過,其周圍也始終有一群黑西裝守衛著。儘管也有客人曾嘗試過接近獎品、或刺探情報什麼的,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各位來賓。」主持人還是那樣,字正腔圓,拿著提詞卡照本宣讀,「如各位所見,今晚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少廢話,快揭曉結果吧!」主持人才說了一句話,樓上就有人很不禮貌地嚷嚷著打斷了他。

  插嘴的,顯然是一名輸得精光、喝得爛醉的客人,因為他很早就輸掉了所有的積分牌,所以也只能吃吃喝喝混到天亮了。

  主持人聞言,沒有理他,只是停頓了一下,繼續念道:「在宣告最終的結果之前,另有一件各位非常感興趣的事,即將在此公佈……」

  「喂!我說叫你揭曉結果!你聾了啊!」喝得爛醉如泥的那位儼然是有點耍酒瘋的意思了,他身旁的兩名保鏢攔都攔不住他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回道:「你真的那麼急著想知道結果嗎?」

  這句話,並不是從任何擴音設備中傳出的,而是直接出現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非但如此,更詭異的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聲音的源頭,就是舞台中央的那個囚籠。

  「怎麼回事?」

  「剛才那是什麼?」

  「還真是能力者嗎……」

  「小心,可能有危險。」

  一時間,宴會廳中一片鼓噪,客人們、賭徒們、保鏢們……皆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對此事做出了反應。

  「哈!哈哈哈哈……」片刻之後,那個喝醉的傢伙大笑起來,並高聲應道,「是又怎麼樣啊?」

  呼——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三樓的欄杆那兒拽了出來,並以極快的速度飛向了舞台。

  噗!

  兩秒不到,他的腦袋就重重地撞在了玻璃囚籠的一個角上……像個西瓜似的爆開了。

  在他的屍體落下之時,他的右手本能地抓住了蒙在囚籠上的黑布,將其整塊扯了下來。

  隨著黑布被揭落,人們又一次看到了籠中的女人;她依然穿著精神病人的束縛衣、依然被鐵鏈捆著、臉上也依然戴著那個能把面目全然遮起的鐵面具。

  但此刻,她已不再是跪坐,而是站了起來。

  「這……就是結果。」屍體落地、開始抽搐之際,她說出了這句話來。

  「啊——」當公共場合發生命案時,第一聲尖叫永遠是由某個女人發出的,這次也不例外。

  這聲尖叫就彷彿是某種信號,讓現場的秩序瞬間就崩潰了。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且非常明顯的「能力者殺人」的一幕,客人們紛紛都選擇了立即逃跑;他們的命可都精貴著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於是,轉眼之間,宴會廳的各層都亂成了一鍋粥……互相推搡、搶道、叫罵的狀況此起彼伏。

  然而,人們很快就發現,就在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的那幾分鐘……所有的出口,都已被封閉了。

  砰砰——

  「可惡!打不開啊!」

  「這是什麼?」

  「不可能啊……我這條右臂可是改造強化過的義肢,沒理由……」

  而另一件讓人感到不安的事情就是,這裡的門和牆壁,都堅固得讓人難以置信,縱然在場的保鏢中也有一些武鬥型的能力者存在,但他們沒有一個能打破門或牆出去的。

  「別費力了,這個宴會廳的所有外壁都是用『淨合金』做的,不是一般的雜魚可以打破的喲。」正當人群陷入混亂時,那名小個子白人男子的聲音響起了。

  當然了,他的聲音不是出現在別人腦中的,他只是跑到了舞台上,拿走了主持人手上的麥克風在說話。

  道完這句,他當即用手遮住話筒、轉過頭去,低聲對囚籠中的女人說道:「我的德蕾雅大人,您突然就這麼自由發揮……我們很難辦啊,我連主持稿都給人家寫好了……」

  呼——

  小個子還沒把話說完,其耳畔便傳來一陣破風之聲。

  他循聲一看,原來是那主持人「飛」了出去,並從舞台一路飛著撞上了牆。不過,主持人並未像那個醉酒男子般被直接撞死,只是撞暈了過去而已。

  「行行行……」一息之後,倒抽了一口涼氣兒的小個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位「德蕾雅大人」道,「接下來由我主持就是了嘛!啊哈哈哈……」這傢伙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知道什麼時候該收起自己的毒舌、並果斷認慫。

  與此同時,樓上……

  「開門啊!我知道外面有人,我警告你,我數到三!」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這麼對我?」

  「老子請了一整船的職業僱傭軍,就在附近的海上跟著,我看誰敢造次!」

  人身安全受了威脅的那些社會名流們開始用威嚇的方式進行交涉了,他們期待門外的人會因為畏懼而打開出口。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吶……各位來賓。」又過了一會兒,那小個子還真就拿著麥克風,開始主持了,「請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混蛋!快放我們離開!」

  「閉嘴,你這臭侏儒!」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過去剁了你!」

  但得到的回應大體如此。

  「唉……」小個子嘆了口氣,就算沒人理他,他還是要說下去,「剛才主持人想告訴你們的就是……這次『最高遊戲』的主辦者,即是我們偉大的『珷尊』大人。」

  「什麼五尊六尊的?快告訴我怎麼才能出去?要不然……」一名身形高壯、一看就是保鏢的男子這時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逼近了小個子,並擺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大哥,算我錯了行不行啊?」小個子有氣無力地對那人言道。

  「你這臭矮子……看不起我嗎?」高壯男子見他毫無懼意,怒火更盛了三分,當時就舉拳打了過來。

  「是啊……」那一瞬,小個子的眼神忽變得冰冷、殘酷,「我就是看不起你啊……」

  他說這十個字,共用了五秒鐘。

  在第二秒時,他抬起了右手,以一根手指,抵住了高壯男子的拳頭,然後……他的手指便像是戳進了豆腐一樣,輕易地戳裂了對方的皮膚和骨頭、並一路鑽進了拳心。

  到第五秒時,那高壯男子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忙收手後退、捂著手慘叫倒地;這時,其手上的傷口……就好似他猛揮一拳並打在了一根鋼筋上一般,連骨頭都露出來了。

  「今天被請到這裡來的諸位,無疑都是居於人上之人。」擊退了襲擊者後,小個子沒有再去管對方,只是拿著麥克風、淡定地接道,「你們從出生時起,就佔有了常人遠遠無法企及的社會資源,在不久的將來,也必將躋身聯邦的『統治階級』,可以說……你們就是聯邦的『未來』……」

  他說得越多,靜下來聽他講話的人就越多;一方面是因為人們在短時間內確實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已經有很多保鏢和賭徒把他給認出來了。

  這個小個子男人的名字叫保羅‧阿克蒙,是個橡之郡人;他的本名很少有人知道、也不重要,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另一個稱呼——辛迪加。

  根據道兒上已知的情報,辛迪加至少也是一名強級能力者;有鑑於此,他身後玻璃囚籠裡的那個女人,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但『未來』究竟是什麼呢?它是掌握在你們手裡的嗎?」辛迪加的話還在繼續,「亦或是掌握在那些平民的手裡?」他笑了笑,「呵……都不對。」他展開雙臂,「『未來』,是掌握在『珷尊』大人手中的,沒有他的『引導』,聯邦根本走不到今天。」

  話到這裡,宴會廳裡已沒人再鬧了,所有人都在默默地聽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全人類的秩序與和平……珷尊大人會定期地選擇一批追隨者,作為他在下一個時代中,引領人類的助力。」辛迪加停頓一秒,話鋒一轉,「當然了,珷尊大人需要的是精英、而不是平庸的垃圾;所以……這場最高遊戲,即是一次『篩選』,你們在這場遊戲中的表現……便決定了你們是否能在珷尊大人規劃的『未來』中佔有一席之地。」

  「荒謬!」這時,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在樓上喝道,「難道用你們那些供人玩樂的猜謎和賭博遊戲就能決定誰才是精英嗎?」

  「呵……」辛迪加笑了,「你這是在小看『最高遊戲』嗎?」他接道,「從尋找助手的階段開始、到今天凌晨的正戲……這場遊戲考驗了你們的人脈、情報能力、知人善用的能力、判斷力、決斷力、忍耐力、大局觀、知識儲備、心理素質等等。」他看向那名反駁者,「所謂『精英』,就是要在任何事上都要力爭上游;說什麼『這只是玩樂和遊戲,所以我才沒認真、所以輸了也無所謂』的人……『認真』起來就一定能贏了嗎?」

  「那你們現在想怎樣呢?」數秒後,樓上又有一人問道。

  「問得好。」辛迪加應道,「其實也沒怎樣……就是想請積分在六十以上的諸位客人們、以及你們的隨行人員,跟著我們的船、到某個地方去走一趟。」他聳聳肩,「至於其他人嘛……既然『未來』沒有你們的位置,呵……就請你們死在這裡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3-3 11:43 PM

第十四章 致命的邀請

  榊沿著船舷跑了數十米,並沒有遇到人。

  當然了,他也並不想遇到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艘救生艇,解開纜繩將其放下。

  然,就在他準備翻過船的護欄跳下去時……

  「我勸你不要這樣做。」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榊的動作,也因此而停頓。

  「船上所有的救生艇、包括停在船尾的那兩架直升機,都已經被做了手腳。」見榊仍沒有從護欄那兒下來,阿秀又補充道,「就算你現在跳上那艘救生船,也無法活著回到岸邊。」

  「呵……」榊笑了,他轉身回到了甲板上,看著阿秀道,「其實……我對自己的水性還是蠻有自信的呢,在能看到海岸線的前提下,感覺可以試著游一下。」

  「行啦。」阿秀笑道,「別扯那些沒用的了,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吧,這次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的。」

  「那好啊……」榊聳肩道,「那咱們還是從……『你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開始唄?」

  這個問題,在阿秀假冒龍之介的時候,榊就問過他,但此刻再問起,那意義又不同了。

  聞言,阿秀點點頭,淡定地回道:「我叫月下部光秀,乃是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之一……勝負師。」

  「你說……」榊的表情不禁開始變化,「……什麼?」

  「有點奇怪對吧?」阿秀微笑著回道,「不用擔心,我一解釋你就明白了……」他停頓了幾秒,再道,「我是一名能力者,雖然只是並級,不過我的能力十分有趣,我將其稱為——認知修正。」

  僅僅是聽到這個四個字,榊就已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他沒有插嘴,只是靜靜聽著。

  「我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內,修改別人認知當中的某個概念。」阿秀接著說道,「比方說,我可以讓一個從來沒有進過大山的人認為自己是個登山能手;我也可以讓一個毫無天賦的編劇或導演認為自己是個世人敬仰的電影大師;我甚至可以讓一個人覺得捲心菜是一種水果而不是蔬菜……」

  「那你讓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你是他們的老爸,你豈不是無敵了?」榊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了。

  「我也想啊,可惜不行呢……」阿秀回道,「我已經說了,修正需要在『一定的限度內』進行,你要讓一個人認為自己會登山,首先他得知道什麼是『登山』;你要讓一個人覺得自己很會拍電影,首先他得拍過『電影』……另外,還有一些過於離譜的、與客觀事實南轅北轍的認知,也是無法修改的。比如我無法讓老人認為自己是小孩、無法讓男人認為自己是女人、也無法讓世人覺得我是他們的父親。」

  「那用『多重修改』編一條邏輯鏈出來不就行了?」榊的反應奇快,立即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這點我自然也知道。」阿秀道,「然而……我的能力在同一時間最多對三個人使用,而且,在每個人的身上只能修改一項認知。」他攤開雙手,「等我的能力級別再高一些,或許就可以做到你說的事情了,但現在嘛……」

  榊接道:「所以,你對我做的認知修改就是……」

  「『榊無幻就是勝負師』。」阿秀接過對方的話頭念道,「僅此而已。」

  榊想了想,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對我使用能力的?」

  「就是在麻將館裡遇見你的時候啊。」阿秀回道,「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我可是認識你呢……」

  「嗯,我正想問你呢。」榊又問道,「既然我不是『勝負師』,那我是誰?」

  「道兒上的人都管你叫『禍榊』,因為你這傢伙走到哪裡,人家就要輸個精光。」阿秀回道。

  「哦?我也是個有字號的人物啊。」榊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那你就不怕有人把我認出來,並當面叫我的綽號嗎?」

  「根本不存在那種可能。」阿秀道,「因為……從你被抓到龍之介的宅邸時起,就一直在我的控制之下。」

  隨著他的敘述,過去幾週間發生的一些細節在榊的眼前逐一閃過。

  …………

  「那麼……我來為各位引薦一下吧。這位,就是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之一,人稱『勝負師』的『榊無幻』。」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花月町的『勝負師』,榊無幻。」

  …………

  「你在宅邸裡見到的人,都是我給你『引見』的;像龍之介那個階級的人,肯定都不認識你,而那些行家們絕大多數也都只是聽過『勝負師』和『禍榊』的名號,卻沒見過名號背後的人。」阿秀說道,「就算真有那麼一兩個人把你認出來了也沒關係,我對他們也用一下『認知修改』不就行了。」

  「那到了這艘船上又怎麼辦?」榊接道,「這裡的行家很多,除去我之外,你只能再改兩個人的認知,萬一有兩個以上的人把我認出……」

  「能把你認出來的,都是道兒上的人……」阿秀沒聽他把話說完,就打斷道,「而在最高遊戲中,每一名玩家都只能帶一名賭徒隨行,也就是說……今晚,這艘船上所有的行家都是『對立的』、『孤立的』;且不說那些賭徒們必須跟著他們的僱主行動、不能隨意亂走,即便真有人把你認出來、並特意過來跟你搭話,那一次也只會來一個人。」

  言至此處,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再道:「當然了,正如你說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些極端的偶發情況是無法預測的,所以……」阿秀看著榊,沉聲說道,「從你上船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你跟霍普金斯他們坐下打麻將的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秒都沒從你身邊離開過,時刻準備應對那些突發的狀況。」

  聽到這句,榊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連自己在龍之介的船艙外抽菸時,阿秀也陪在其身旁。

  「啊……服了你了。」榊道,「那你這會兒可以把能力從我身上解除了吧?」

  「可以啊。」阿秀回道,「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其話音未落,榊便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認知,他記起了……自己並不是勝負師的事實。

  「很有意思對吧?」阿秀看到對方的表情,笑道,「雖然認知來回變了兩次,但如果我沒有把剛才那些信息告訴你,你甚至察覺不到自己曾經中過我能力。」

  「還真是方便的能力呢……」榊道,「無論使用還是解除都完全沒有跡象,你這傢伙去當牛郎肯定能君臨天下啊。」

  「哈哈……」阿秀是真心覺得這句好笑,「我以後要是閒下來沒事幹了,會考慮你這個提議的。」

  「關於我的事,我差不多明白了。」榊說道,「但是……荒井龍之介的死,還有這『最高遊戲』……又是在搞什麼名堂呢?」

  阿秀此前說過,自己會「毫無保留」地回答榊的問題,所以,此處他也很守承諾地將「最高遊戲」的相關事宜、即辛迪加此前在宴會廳裡所說的那些內容,跟榊複述了一遍。

  隨後,他又說道:「……至於荒井龍之介嘛,他應該算是這個計畫的關鍵之一。

  「雖然他本人早已被珷尊判定為無用、無能之輩,但他所掌握的資源卻是我們在將來需要用到的。

  「你應該也可以想像,內閣那幫老傢伙都是一群老謀深算的狐狸,他們對子女的培養和保護非常周全,要找到突破口十分不易。

  「我們之所以將目標鎖定在龍之介的身上,正是因為……在所有內閣十輔的子嗣中,他是唯一一個有可能來這四葉草號上赴約的人。」

  榊這時插嘴道:「哦~這麼說來……把遊戲放在櫻之府本地舉行,也是為了提高他上鉤的機率吧?」

  「是的。」阿秀回道,「饒是如此,他都差點兒沒來成,幸好他在最後時刻還是上船了。」

  榊撇了撇嘴:「人家好不容易上船了,你們又為什麼要殺了他呢?」

  「我不是說了嗎,他是無能的、無用的。」阿秀道,「我們要的只是『荒井龍之介』這個身份帶來的種種便利,但並不需要他這個人。」

  榊的腦子真的很快,把這句話聽完時,他已推測出了:「你們……要找人冒充他?」

  「正是。」阿秀回道。

  這個肯定的答覆,解除了榊很多的疑惑,他開始明白……為什麼龍之介的屍體會被那樣隨意地丟棄在船艙裡了。

  「嗯……」榊沉吟了一陣,在腦中將整件事又理了一遍,然後再開口道,「那麼……就剩下最後幾個問題了……」他看向阿秀,「你為什麼留我活口,又把這些對我和盤托出呢?

  「花塚也是你們的人吧……既然如此,當龍之介來到這艘船上之後,你們大可以立即幹掉他不是嗎?反正負責取代他的能力者你們也早就準備好了吧。

  「再退一步講,從一開始,就沒必要請我來當龍之介的拍檔吧?隨便找個像五十嵐或者鬼侍那樣的傢伙當他的拍檔,上船以後直接把他們和龍之介一塊兒幹掉不就完了?」

  「你說的沒錯。」阿秀道,「那就是我原本的計畫,但是……」他沖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改變了我的想法。」

  他雙手插袋、緩緩踱步,接著說道:「與你的相遇,實是偶然;那晚我安排的兩場賭局,本來也只是準備拿去給龍之介看的一場『秀』而已。

  「但是,你的表現……卻大大出乎了我預料。

  「起初,我以為你和那些有著『剛運』、『不敗』這種綽號的傢伙差不多,都是名頭很大、實際上不過爾爾的貨色。沒想到……『禍榊』無幻,確是名副其實。」

  說到這兒,阿秀停下腳步,看著榊道:「榊君,你是我見過最強的賭徒。正是為了再度『確認』你的實力,我才會大費周章,讓龍之介多活了幾個小時……陪著你們賭了這一晚上。」

  「HO~」榊拿出一支菸來,給自己點上,並用一種無所謂語氣應道,「這話從一個同行……不,從傳說中的『勝負師』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呢。」

  「有何不可?」阿秀卻是不置可否地接道,「『勝負』二字的含義很廣,並不侷限於賭博的領域,『勝負師』……也未必就是最強的賭徒吧。」

  「總之……」榊又轉頭看了看海上的風景,「今天的這『局』,你似乎是已經贏下了。」

  「啊,算是把事情辦了九成吧。」阿秀應道,「還差一成就是……說服你加入我們、加入珷尊的麾下。」

  「我要是沒理解錯的話……」榊吐了口煙,「呋……已經『知道了那麼多事』的我,若是不答應你這個要求,怕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是的。」阿秀平靜地回道,「所以,我站在個人的角度上,強烈建議……你在給我答覆之前,慎重地考慮一下。」

  「不必了!」不料,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說時,他突然向後一倒,翻出欄杆、落向了大海,「我對自己的水性還是蠻有自信噠!」

  他這聲長吼,最後被淹沒在了一記落水聲中。

  「唉。」看著這一幕的阿秀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之色,只是嘆了口氣。

  數秒後,花塚的身影,從阿秀身後的一個轉角處出現。

  「我來動手?」花塚說話,還是那麼言簡意賅。

  「嗯。」阿秀點點頭,「做利索點兒。」說罷,他就離開了。

  花塚顯然也是一名能力者,他的能力叫做——力量。

  這種簡單、直接到極點的能力,到了一定的級別後,卻會出現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運用方法。

  比如眼下,花塚就這麼站在船舷,看著下方的海面、以及正在海面上奮力游著的榊,隔空揮出了一拳。

  榊的確游得很快,比正常人當中的世界冠軍還快,在花塚出拳時,他都已經離船將近百米了。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與船之間存在這段距離,花塚才能肆意地出手。

  轟——

  那一瞬,只聽一聲巨響,以榊為中心的那片海,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寬度逾十米的巨拳擊中。

  想像一下,你一拳朝著一個放滿水的水缸裡打下去的情景……把相同的畫面放大幾百倍,就是花塚這次攻擊的景象了。

  拳盡,海水沖天,激濤四綻;就連四葉草號這種噸位的游輪都被拳力激起的海浪推遠了幾分、並被淋上了一片水花。

  而位於攻擊中心的榊,就這麼消失在了海面上,再也沒有浮上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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